《小可怜拯救手册[快穿]》作者:一曲付年华 文案:阮轻的任务是拯救那些经历悲惨的小可怜,然而她每次穿越的原身不是已经渣过了小可怜就是正在渣小可怜的路上。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被她拯救的小可怜最后都TM黑化了 阮轻:辣鸡系统,毁我青春,败我人品,坏我清白 #每次穿越的原身都很渣怎么办# ↓ #被我拯救的小可怜全都黑化了# ↓ #女主她又双叒叕被关小黑屋了# 二十一世纪四好青年佛系女主×每个世界都黑化的精分小可怜 注:这个渣不一定都指感情上的渣,也可能是对小可怜做过坏事什么的。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穿越时空 系统 快穿 搜索关键字:主角:阮轻,顾予(小可怜) ┃ 配角:…… ┃ 其它:阮轻,顾予,快穿 第1章 第一只小可怜 “元帅,殿下已经醒了。” 阮轻刚刚恢复意识,便听到这样一句话,她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这声线冷冽淡漠,完全不似她自己的声音。 等面前俊美的青年军官退下,阮轻才在心中轻轻的问了一句:“这就是第一个世界?” 轻快活泼的电子音答道:“欢迎宿主来到星际时代,您的任务目标名为顾予,目前是宿主的未婚妻,请接收本世界发展轨迹。” 系统效率很高,几乎是刚刚说完,阮轻的脑海中就多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她微阖着眸,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幸而原主3s级的精神力,才没使得阮轻感到头疼。 而后得到记忆的阮轻默默地将难不成自己穿成了一个男人这句话咽了回去。 毕竟如果不是男人,又怎么来得未婚妻呢? 然而在这个星际世界里,人类是分为六种性别的。 阮轻所穿越的原身,是星际帝国史上最年轻也最强大的帝国元帅,一名女性Alpha。 而原身的未婚妻顾予,则是银河帝国的公主殿下,一名女性Omega。 曾经只在小说中见到过的性别划分,如今竟然能够亲身体验。 阮轻用手支着下巴,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感受。 直到系统忍不住提醒她该去看望一下任务目标,阮轻才收回自己有些忧郁的眼神。 联想到之前那位俊美的青年军官说过的话,现在的世界轨迹应该是正发展到顾予逃婚途中飞船失事,被及时赶到寻找的原身救回军舰治疗而后苏醒的时候。 阮轻来到军舰里的医疗室内,两名医师正站在床前查看顾予的身体情况,躺在病床上的少女脸色苍白,若星子般漂亮的眼眸里满是迷茫,模样柔弱又可怜。 阮轻进来的那一刻,少女的目光便直愣愣的看着她。 见顾予的目光像是粘在了自己身上,阮轻低低地笑了一声。 她走到病床前,伸出手将少女有些散乱的发丝撩到一侧,动作轻柔又自然,清冷淡漠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阮轻看向两名医师,问道:“殿下的伤怎么样了?” 即使是询问未婚妻的伤势,声线依旧是低沉冷冽的,不过军舰上的人早都习惯了原身冷淡严谨的性格。 “元帅,殿下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只不过……”其中一名医师回答,“殿下在飞行器坠毁之时伤到了头,虽然淤血已经消散,但殿下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阮轻低头,病床上的少女宛若星河般漂亮的双眸中依旧是懵懂与迷茫,她轻轻嗯了一声:“出去吧。” 两名医师出去之后,医疗室内只剩下阮轻与顾予两人。 见少女不动声色的微微拉紧了她身上的被子,懵懂迷茫的眸中也多添了丝警惕时,阮轻忍不住轻笑一声。 这笑声不大,但在此时安静的氛围下却显得格外清冷低沉。 阮轻道:“你叫顾予,今年18岁,银河帝国的公主殿下,”她语气微顿,冷淡的声线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温柔,“我是你即将订婚的未来伴侣,墨澜。” 顾予正认真的听阮轻讲话,然而阮轻的后半句话却霎时惊得她瞪圆了一双漂亮的海蓝眼眸,忍不住说出了自她醒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伴,伴侣?” 这模样太过可爱,像极了炸毛的小动物。阮轻心中忍不住想笑,有种想要揉一揉的冲动,可惜原身性格冰冷淡漠,实在不太可能做出这种动作。 阮轻只好克制住自己的心思,她垂眸,淡银色的眼眸直视顾予,声线没有任何变化:“殿下好好修养身体,我们的订婚宴将在十五天后举行。” 顾予原本就瞪圆的双眸又睁大了些,像只吓傻了的小猫一样。自从醒来时就一片空白的记忆完全没有办法告诉她阮轻的话语究竟是真是假。 见她吓到,阮轻冷淡的声音带了点低柔:“别害怕。” 顾予抬头,阮轻正低垂着眼眸看她,那看似冷淡的银色眼眸中盛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安抚与温柔。 墨澜虽然常年待在军中,杀过不知多少虫族,气质冷冽又具有压迫性,神情也是淡漠的,但她此时低眸看向顾予的模样,却仿佛稍稍融化了些她那冷淡的神情。 心脏慌乱的跳动了下,顾予眨眨眼睛,抿着唇没有出声。 见她没有反应,阮轻也不在意,只是说道:“殿下好好休息。”然后便走出了医疗室。 原身虽说快要结婚,但人类与虫族的战争却还存在。她穿越过来的前一刻,原身正打算看副官柏格发来的战报。 三日前,大批低级虫族侵入鲁格贝尔星,虽然及时察觉,最终将这批虫族全部杀死,但鲁格贝尔星部分地区依旧遭到了不可挽回的损害,好在死伤的人数不多。 阮轻叹气,低级虫族没有智商,只知道掠夺,除非有高级虫族将它们召回,否则便是不死不休。因此每一次人类与虫族的战争,即便是取得胜利,却也会损失不少。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好的了。 她脑海中回忆着原身以往参与过与虫族的战争,每一次都是残忍血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原身性格的影响,阮轻心中并没有害怕退缩的情绪。 她回复完柏格,然后打开光脑,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光脑上就浮现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身影,男人容貌俊秀,与顾予有几分相似,阮轻行了一礼:“大皇子殿下,公主已经醒了,还请转告陛下。” 顾绍勾了勾唇,笑道:“原来是墨澜元帅,予儿不想着逃婚了?” 顾绍的笑惹人生厌,可惜阮轻冷淡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公主失忆了,我们的订婚宴会如期举行。” 顾绍愣了一下,再想说些什么,那边已经单方面断了通讯。 不过他也不气,现在父皇重病,顾予又在成年之际分化成Omega,不论顾予失忆与否,整个皇室都只有他有资格继承帝国皇位,不过顾予失去了记忆,他倒也少些麻烦。 断掉通讯之后,阮轻又起身去了医疗室,不过顾予已经睡着了。 医疗室没有其他人,看着顾予毫无防备的睡颜,阮轻心中蠢蠢欲动,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撸了一把顾予与她双眸颜色相同的头发。 阮轻在自己的世界时生来体弱,年纪轻轻就病死了,不过死了之后没有去阴曹地府,反而被一个系统绑定,任务就是拯救各个世界经历凄惨的人,改变她们的命运。 顾予就是她第一个需要拯救的人。 顾予出生于银河帝国皇室,生来就是双S级天赋的异能者,自小被当作帝国继承人培养,不出意外,她会成为下一任的帝国皇帝。 然而这个世界的性别划分实在坑人,每个人在十八岁成年之时才会分化出第二性别,即Alpha、Beta、Omega。 所有人都以为以顾予这高的天赋以及她这些年在军校时的优异表现在成年时会分化成Alpha,却没想到,她分化成了Omega。 这对于一直将顾予当做Alpha来培养,甚至打算在她成年礼后便宣布将顾予定位皇位继承人的皇帝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顾予本人也受了不小的打击,毕竟虽然她自己不在意性别,但帝国律法却不允许Omega上战场的。但就在顾予冷静下来想要动手术摘除能够影响她发情期的腺体之时,原身却开口向皇室求娶顾予。 原身与顾予的基因适配度足有百分之九十。 比起顾予想要摘除腺体这样大胆的决定,皇帝还是选择了同意原身与顾予的婚事。 却不知道原身要娶顾予的目的,并不单纯。 墨澜孤儿出身,却天赋卓绝,她考上帝国军校,而后一步一步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了帝国元帅。然而成为帝国元帅的墨澜野心却并不止于此,她想要的,是整个帝国。 墨澜也确实为自己的野心付诸了行动,所以在得知一直被当作帝国继承人培养的顾予分化成Omega之后,就第一时间将两人的基因适配度匹配出来,令人惊喜的是这个适配度不需要她动手脚,就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于是下一步就立即提出了要娶顾予的想法,想要在接下来的计划中更加名正言顺的颠覆帝国政权。 不过从小被当作Alpha教导的顾予自然抗拒成为墨澜的Omega,甚至是任何Alpha的Omega。即使心中清楚她不该任性,却也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少女,所以顾予逃婚了。 可惜飞行器在途中意外坠毁,幸好知道顾予离开皇室之后就注意着她行踪的墨澜及时找到,将重伤昏迷的顾予带回军舰。 实际上这些都在原身的计划之中,她早知道顾予不会乖乖嫁给她,飞行器早被她的人动了手脚,这次不过是想要给顾予一个教训,不过顾予的失忆,倒在墨澜的计划之外。 失忆后的顾予单纯又粘人,很快就喜欢上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墨澜。墨澜虽然对这样的顾予起了几分怜爱之心,却依旧不动声色的喂食顾予药剂彻底毁了她双s级的天赋异能。 第2章 第一只小可怜 同时在墨澜的推动下,皇室以及掌控着帝国政权的那些贵族曾经做过的累累恶行全部被曝光在民众眼中。 之后,帝国皇帝重病不治身亡,准备登基的下一任帝国继承人也意外身死。 最终,身为皇室公主顾予伴侣的墨澜元帅在民心所向的情况下登基为皇。 却不知道顾予何时恢复了记忆,她清楚墨澜的目的,也明白了自己当初逃婚后为什么那么快就被找到,因为那架飞行器,本就被墨澜动了手脚,更加清楚分化成Omega的自己不过是墨澜顺理成章得到帝国的一枚棋子而已。 而她失忆时爱过的这个人不论眼中心中,有的只是野心与权势。 可惜的是天赋尽毁的顾予没能成功杀掉墨澜,反而被墨澜亲手杀死。 而她死前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墨澜那张漂亮却又极致冷漠的面容。 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阮轻轻叹一声。然后又顺手撸了撸顾予的头发。 顾予的发质极好,摸起来手感更好,阮轻心中雀跃,撸的顺手,没注意到原本熟睡的少女睫羽轻颤,已经要醒了。 等她注意到的时候,顾予正睁着那双若夜空星海般的漂亮眼眸看着她,纯洁又无辜。 阮轻:“......” 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下一刻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冷静淡漠的神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顾予的余光却明显的看见她那白皙的耳垂忽的一下就红了,然后红透了整只耳朵。 顾予忍不住想笑,不过她要是就这么笑出来,自己这个看起来冷淡无情又正经严肃的未来伴侣恐怕下一刻就会恼羞成怒的离开这个房间。 为了能知道更多关于自己的事,顾予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眸,忍住了。 见顾予半响没有出声,阮轻理好之前尴尬的情绪,问道:“殿下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顾予小幅度的摇了下头,然后疑惑的看向阮轻,有些迟疑的说:“你...我们不是伴侣么?你...为什么还要叫我殿下?” 这确实是顾予心中此时最大的疑惑,她并不怀疑阮轻话中的真假,只是她虽然失忆了,却隐约觉得,她不会愿意去嫁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甚至一想到“嫁”这个字,顾予就会忍不住的厌恶起来。 而且阮轻对待她的态度只有冷淡、尊敬以及极少的温柔关心,完全不像是喜欢她的模样。 顾予的伤才好,因为很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虚弱的嗓音有些沙哑,低软的声音给人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但她的问题却让阮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她们原本就没有感情,顾予又一直很抵触嫁给墨澜,所以墨澜也就一直称呼顾予殿下。 而阮轻暂时并不打算将这些告诉顾予,要改变顾予悲惨的命运,虽然她并不会和顾予结婚,但订婚还是有必要的,毕竟是原身主动提出的,皇室也同意了,这种情况下突然提出不订婚的话并不现实。 何况,顾予失去了记忆,皇室中现在的情况,将顾予放在自己身边阮轻才会放心。 阮轻沉默着倒了一杯温水递到顾予面前,没有回答。 好吧,看来是不打算告诉她了。顾予有些可惜,她接过水杯,微微抿了几口。 见她低落的小模样有些可怜,阮轻再次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想要撸毛的手,说道:“我们还有六天就会到首都星了,殿下好好休养身体。” 却见顾予忽的抬起头,海蓝色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阮轻,小声道:“你又要出去了么?” 阮轻一怔,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顾予这是以为自己又要离开病房了。 顾予海蓝色的双眸泛着点委屈,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一般,说道:“我一个人害怕。” 顾予说完,白皙如玉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漂亮的双眸也不受控制的乱眨了几下。 原本听到顾予这句话失笑的阮轻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可爱,想撸。 然而不能撸,阮轻冷淡的面容上都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心中叹了口气。然后找来了医师又给顾予检查了次身体。 确认除了记忆,顾予的身体确实好了,只是还有些虚弱,没有什么大事。 军舰上有给顾予准备的卧室,然而看着顾予可怜又委屈的眼神,再想到顾予说过的她一个人害怕那句话,阮轻只好同意顾予在自己卧室内待着了。 顾予身体虚弱,阮轻带着好奇的顾予在军舰中参观了一遍,顾予就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然后顾予自觉的将自己的小脑袋靠在了阮轻肩上,还迷迷糊糊的蹭了蹭,小声嘟囔道:“困...” 阮轻有些哭笑不得,失忆的顾予还真是一点戒心都没有,才刚熟悉一点就开始粘人了,她抱起顾予,顾予配合的伸出胳膊环住阮轻的脖颈,乖乖的任她抱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把睡得香甜的顾予轻轻放到床上,阮轻又忍不住幽幽的叹了口气。 萌物就在眼前,却不能随便撸,心痛.jpg 好在阮轻的卧室内有两张床,不用担心没有床睡觉。 等顾予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阮轻正在隔壁格斗室内锻炼。格斗室的门没有关,顾予一眼就看到了室内的阮轻,阮轻招式凌厉,神情却冷静到近乎淡漠,一双淡银色的眼眸更显得薄情。 看到顾予,阮轻收起招式,走到了她的面前,说道:“醒了,去吃早饭吧。”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冷淡。 顾予眨眨眼眸,只觉得刚刚自己的脑海内闪过了些零碎的画面,但再回忆起来,却又模糊不清。 听到阮轻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吃完早饭,顾予忍不住问阮轻:“我失忆之前在做什么啊?” 她漂亮的海蓝色大眼睛看着阮轻,眼巴巴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阮轻小弧度的弯了弯唇,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殿下从出生起就检测出了双S级的天赋异能,自小就很优秀,而且在三个月前以第一的成绩考入了帝国第一军校。” 阮轻说完,心中惋惜,可惜顾予在成人礼宴会上分化成了Omega,那一纸录取通知书也就作废了。 毕竟Omega是不被允许上军校的,毕竟Omega的发情期是一个大问题,且因为Omega的稀少,摘除腺体在帝国法律上是被禁止的。 而听阮轻说完,顾予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道:“原来我这么厉害的吗?” 阮轻点了点头。 不过一会儿顾予的神情又低落下来,显然也是想到了自己是一个Omega。 阮轻想了想,安慰道:“殿下比许多Alpha还要优秀,没有必要伤心。” 不过这冷冽淡漠的声线却是一点没有变化,完全不像是在安慰人。 顾予:“......” 果然不该期待她能说出什么安慰人的好话。 顾予鼓鼓脸颊,轻轻哼了一声。 阮轻低笑着道歉:“别生气了。”气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样。 没有一点诚意。顾予瞪了阮轻一眼,没好气的问:“那比你优秀么?” 阮轻敛起笑意,她说道:“殿下会比我更优秀的。” 她不会毁掉顾予的天赋,不会去压制顾予的成长。 毕竟,被誉为帝国之星的顾予,倘若有机会,是绝对能够成长为一个比原身更优秀的人的。 阮轻的神情太过认真,顾予眨了眨眼,没忍住红了脸颊。 ...... 军舰在六天后如期抵达了首都星。 因为军舰的行驶轨道是军队专属,所以率先抵达的是首都星的军部。 顾绍也在军部,见到顾予时便习惯性的勾了勾唇,顾予小心翼翼的向阮轻的身边动了动。 见到顾予的小动作,顾绍挑了挑眉,笑道:“怎么,予儿连皇兄都不记得了?” 没想到这丫头失忆了竟然对阮轻亲近起来。有意思,就是不知道阮轻有没有告诉她她究竟是因为什么失忆的。 顾予眨眨双眸,小声的喊了一声:“皇兄。” 她心想,虽然长得和自己有些像,不过这笑可真让人讨厌啊。 顾绍笑着应了一声,没想到顾予连性格都变软了。 阮轻语气冷淡的问道:“大皇子殿下,不知道陛下好些了么?” 顾绍收起了笑,他道:“多谢墨澜元帅把予儿找回来,父皇可是一直想着予儿。” 说完,顾绍又看向顾予,道:“予儿先和我回皇室看看父皇吧。” 顾予抿唇,没有回答,而是抬头去看阮轻。自从在军舰上醒来,这么多天下来,顾予比较熟悉亲近的也只有阮轻一个人。 她不想一个人去完全陌生的地方。 阮轻垂眸,说道:“我会陪殿下一起去的。” 顾予点点头,漂亮的大眼睛也弯了弯。模样可爱又乖巧。 顾绍:“......” 军部与皇室距离不远,不过片刻,便抵达了皇室。 皇帝虽然重病,却还是清醒的,顾予与父皇相处许久,但脑海中并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回忆。 到了晚上,顾予则和阮轻回了阮轻的家。 虽然顾予本应该是在皇室居住的,但因为失去了记忆,皇室的一切对于顾予来说都是陌生的,比起居住在皇室,顾予显然更想和已经相处了许多天的阮轻在一起。 第3章 第一只小可怜 原身的家很大,只是原身孤儿出身,加之因为帝国与虫族之间频繁的战争,原身是很少会在首都星居住的,室内的布置都是极简的风格,乍一进门,只感觉格外冷清,就像原身这个人一般冰冷淡漠。 幸而原身有雇佣人定期打理,所以整栋别墅都很干净。 而原身野心重,戒备心自然更重,所以除了定期打理的人员,家内并没有雇佣其他仆人。 在吃食方面,按照原身以往的习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只会喝几剂营养液饱腹。不过现在顾予和她在一起,阮轻自然决定要做饭吃,毕竟原身自己一个人长大,还是有些手艺的,不算是崩人设。 嗯,最重要的是,阮轻是真的不爱喝那粘稠难喝营养液。 只是一进厨房,打开冷藏柜,入眼的全部是一排排摆放整齐的原味营养液,没有一丁点儿的食材。 阮轻:“......” 跟在她身后的顾予见到这么多的营养液,漂亮的大眼睛里简直充满了惊叹:“原来阿澜这样爱喝营养液啊。” 阮轻用来去寻找顾予的军舰并不是与虫族专业对战用的,所以军舰上设有食堂,除了营养液还有各种食物。所以顾予只尝试喝了一口营养液,就被那古怪的味道劝退了。 听到顾予的话,阮轻感觉自己的心上被扎了一刀。不,她一点儿也不喜欢喝营养液QAQ。 不过为了自己的人设,阮轻嗓音淡漠的解释:“在军中,习惯了。” 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的。一开始原身也并不是喜欢喝营养液,只是她在军队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喝营养液,毕竟大多数与虫族作战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吃一顿饭。 喝的久了,也就不觉得难喝了。所以即使是在家的时候,因为嫌麻烦,原身也养成了喝营养液的习惯。 同时想到这一方面的顾予霎时抬起海蓝色的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她,很是崇拜。 顾予想,按照自己没有失忆前的性格,肯定也会很崇拜这样的阮轻。只是不知道,如果自己当初分化成Alpha,也没有失忆的话,能不能在军队中坚持下来。 这个问题顾予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可一点儿也不喜欢那难喝的营养液。 当然,失忆的顾予更不知道,她曾经确实很崇拜阮轻,不过在她知道自己要和阮轻订婚,而且还是阮轻亲自与皇帝请求的时候,这份崇拜就变复杂了。 毕竟再崇拜,那也不过是把阮轻当作自己努力的榜样,而不是喜欢的人。把自己当Alpha十八年长大的顾予,是绝对没有想过自己会分化成Omega的。 但现在没有记忆的顾予一点都不排斥和阮轻相处,甚至还隐隐有些喜欢。 顾予的视线明亮又炙热,看的阮轻整个人都不好意思了,她白皙的耳垂慢慢蔓延上了红色。心中感叹,顾予这么可爱又单纯还崇拜原身的人,原身怎么就舍得那样伤害她呢。 够狠!够渣! 阮轻低咳一声:“我会通知人送来新鲜的食材,殿下可以先休息一下。” 看着阮轻泛红的耳垂,顾予眨巴了一下眼睛,她弯唇笑道:“没关系的,今晚喝营养液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 顾予实在太可爱了,阮轻有点克制不住,她伸手揉了揉公主殿下的头,冷冽低沉的声线都仿佛温柔许多:“不麻烦。” 顾予的心脏忽的跳动一下,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一定是错误的,即将与自己订婚的未来伴侣并不是不爱她,而是性格太过内敛害羞了,像阮轻这样冷静淡漠的性格,她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做出的这样亲密的举动,简直像是无时无刻都在撩顾予。 阮轻并不知道自己被这样误会了,如果她知道的话,肯定一点都不会再奇怪在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中失忆的顾予为什么会爱上原身了。实在是太好骗了。 当然,阮轻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那是因为她只是一个单纯的萌物控。而顾予又萌又乖,实在是讨人喜欢。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最终阮轻还是找人送来了许多新鲜的食材,毕竟在她与顾予订婚之前,不出意外,她会一直住在这里,总不能每一天都喝营养液生活。 第二天清晨,因为原身的习惯,所以阮轻醒来的时候很早,顾予还在睡觉,她悄无声息的打理好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以免吵醒顾予。 没错,她们依旧是在同一个房间睡的,只不过并不同床。 阮轻没有叫醒顾予,而是按照原身的习惯去了格斗室内练习了一个小时,然后又做好了早餐。 推开房门,顾予还没有醒,阮轻放轻脚步走到顾予的床边,容貌精致的少女闭眸躺在床上,她长长的海蓝色卷发散落在雪白色的枕头上,朦胧的曦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照耀进来,沉静又美丽,如同最好的画家用画笔描绘出的一幅最美的画卷。 不过不等阮轻叫醒,顾予就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睫轻颤睁开了双眸,她浅浅打了个哈欠,朦胧的海蓝色双眸明显没有焦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用还含着睡意的声音低软的喊了一声:“阿澜......” 阮轻淡银色的双眸有笑意一闪而过,她低声道:“殿下,该起床了。” 她冷冷淡淡的嗓音带了些不易察觉的诱哄。 听到阮轻的声音,顾予睁着自己海蓝色的双眸转了个方向,神情平静淡漠的阮轻霎时映入眼帘。还有些困顿的意识顿时彻底清醒,顾予迅速的坐起身,然后又乖乖的喊了一声阿澜。 阮轻唇角微翘,明白过来,原来第一声“阿澜”,只是顾予下意识喊出来的。恐怕自己刚刚说的话顾予也没有听到。 阮轻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笑意,尽量用平静淡然的声音说道:“殿下,起床吃饭了。” 窗外的太阳早就升起,即使隔着层薄纱似的窗帘,室内也一片明亮,顾予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讪讪的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阮轻等了她多久。 吃完早餐,阮轻昨晚托人订制的东西也到了。 看着银白色的包裹,顾予好奇的眨了眨眼:“阿澜,这是什么?” 阮轻说道:“光脑。” 她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水晶般透明的盒子,而盒子里面,则是如同一轮水蓝色的弯月项链一般的光脑。 阮轻取出项链式的光脑,给顾予戴在了她的脖颈上。这个颜色是阮轻选的,她觉得很搭顾予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眸,干净又澄澈,认真的看向一个人时,仿佛蕴含着星辰大海。 至于顾予原本的光脑,早随着她坠毁的飞行器一同湮灭了。 “殿下还记得怎样使用光脑么?”阮轻问道。 顾予歪头想了想,脑海中一片空白,别说是如何使用光脑这种问题,连她之前还在军舰时忽然记起的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都记不起来了。 她诚实的摇了摇头。 阮轻耐心的用简洁易懂的语言给顾予讲述了一遍光脑的用途。 它不仅可以与人通讯,还能够登录虚拟世界。 顾予的记忆力很好,几乎是阮轻说一遍她就都记住了。 不过等阮轻说完之后,顾予并没有率先登录引起她好奇心的虚拟世界,而是兴致勃勃的让阮轻将她的通讯号存在了自己的光脑上,备注“阿澜”。然后又将自己的通讯号存在了阮轻的光脑上,备注“阿予”。 阮轻看着顾予的备注,淡银色的眼眸划过一抹复杂,没有想到失忆的顾予对她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接受的这么好。 阮轻心中惆怅,她倒是不担心顾予会喜欢上自己,毕竟顾予迟早都会恢复记忆,恢复记忆的顾予可不会甘愿待在一个Alpha身边。只是不知道顾予恢复记忆之后,会不会想要掐死失忆的她。 察觉到阮轻的沉默,顾予抬头看她,漂亮的海蓝色双眸中满是警惕:“不许把备注改成殿下!” 阮轻低低的笑了一声,承诺道:“好,不改。” 明明是冷冽淡漠的声线,顾予却莫名的听出了丝宠溺的味道。 果然是喜欢自己的啊。只是性格太害羞了,表达喜欢都这样含蓄内敛,顾予美滋滋的想,还好自己聪明,不然换成其他人,每天对着阮轻这样冷情淡漠的模样,才不会喜欢她。 阮轻不知道顾予的脑补,不过看她高兴的小模样,抿成直线的唇也微微弯了弯:“我有事需要去军部一趟,殿下想要回皇室看一看吗?” 顾予想到昨天见到的皇帝,有些犹豫,不过下一刻她又想起了笑起来很讨人厌的顾绍,迟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不了,等阿澜回来一起去。” 顾予虽然对皇室一点记忆都没有,但还是能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皇兄恐怕不是那么的喜欢自己。 虽然父皇看起来很慈祥,但没有阿澜陪着,顾予还是不敢自己一个人去。 没想到顾予会这样回答,阮轻微怔,随即低笑一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除夕快乐吖~ 第4章 第一只小可怜 在网络高度发达的星际世界中,全息技术早已普及,发展极好,虚拟世界打造的真实程度完全不下于现实世界,因此也被称为第二世界,以采集个人基因的方式注册登录,且每一个帝国公民终其一生都只能在虚拟世界之中注册一个身份号。 失忆前的顾予早就在注册了自己的身份号,不用重新注册,也因此当她重新登录上虚拟世界之时,简直要被一连串的消息砸懵了。 顾予点开这些消息看了看,除了皇兄顾绍近期发来让她不要胡闹赶紧回皇室的消息之外,大多数都是一个备注祝轲的人发来的消息。 祝轲:“顾予!!!你不会真的分化成Omega了吧?!!” 祝轲:“外面现在都传疯了!大宝贝你赶紧出来辟谣啊啊啊啊啊!!!” 祝轲:“你怎么可能是Omega呢?!双S级的天赋!最有潜力的冰系异能者!顾予!公主!殿下!回我一下消息啊!” 顾予眨巴了一下眼睛,只看这些标点符号都能感受到祝轲的不可置信。 这些消息是在两个月之前,顾予回忆了下阮轻和自己说过的话,推测祝轲是在自己成人礼之后没多久就发来的。 继续再往下看祝轲发来的消息,语气已经从不可置信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安慰。 祝轲:“顾予啊,咳,其实分化成Omega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你这么厉害,简直碾压一众Alpha!!!” 祝轲:“真的!你千万别伤心哇!” 祝轲:“好吧,允许你偷偷的哭一次!” 祝轲:“我的公主殿下!求你了,你回我一次消息吧!光脑不通,虚拟世界的消息也不回!你可别想不开!我给你讲惹急了我我可是会和你同归于尽的!” 看到这一句话,顾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真是个活宝。 不过看到祝轲之后发来的一些消息,顾予清澈的海蓝色双眸微微一沉。 祝轲:“顾予,你和墨澜元帅的婚约怎么回事?你才分化成Omega,皇室就迫不及待把你给送出去了?!太过分了!” 祝轲:“好吧,墨澜元帅确实是帝国如今最优秀的Alpha了,嫁给她也不错是吧,如果我分化成Omega,我也愿意嫁。” 祝轲:“我去了两次皇室,都被你那可恶的皇兄赶出来了,嚣张!还不是欺负你分化成了Omega,不能再继承帝国皇位!” 祝轲:“话说回来,公主殿下你不会是因为不同意这个婚约被关禁闭了吧?!” 祝轲:“殿下QAQ,看在我快为你急死的份上回我一个消息啊!” 祝轲:“咦,不对,你出不来皇室,难不成光脑也给你没收了?” 顾予:“......” 之后还有祝轲一连串关心安慰的消息。不过看祝轲发来消息的时间,她在分化成Omega之后没几天就和阮轻订下了婚约,而且这个婚约是阮轻亲口向她父皇求的。 而看着祝轲一开始那一连串不可置信的话语,以及当初阮轻说过的她曾经以第一的成绩考入帝国第一军校那句话。顾予若有所思,这样看来,似乎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不认为自己会在承认礼上分化成Omega,而是应该分化成Alpha才对。 毕竟有史以来,从没见过有哪一个Omega有过顾予这样强的天赋。 她就像是生来就该分化成Alpha一样,甚至是继承帝国皇位。 可惜啊,命运不会一直如人所愿。 顾予没有之前的记忆,但也能明白如果自己生来就被当作优秀的Alpha培养,那在成人礼时分化成Omega,那足以打碎她以往所有的骄傲和努力。 仿佛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没了意义。 在这种情况下,失忆之前的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和阮轻的婚约,或者说,是与任何一个Alpha的婚约。 这样推测,她大概是真的在皇室中被关过一段时间。顾予眸色微闪,如果自己一直被当作帝国继承人培养,那顾绍厌恶她倒是理所应当的了。 那自己又是怎么受伤失忆的呢? 顾予想了想,没有人提过,阮轻也没说过。 顾予的心情不可抑制的低落。其实她醒来后曾经想过这个问题的,但一直没能问出口,一开始是想问不敢问,后来是忘记问了。 她漂亮澄澈的海蓝色双眸中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丝忧郁。对于自己究竟是怎么在外面受伤失忆的原因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又不太愿意深想。 顾予只是想,原来失忆前的自己是不喜欢阮轻的啊。她虽然很想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但心中的隐秘处却又不可避免的有那么一丝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庆幸。庆幸她失忆了,还对阮轻有了好感。 不然伤害一颗这样喜欢自己的心,公主殿下的心中是会很过意不去的。 一登录虚拟世界就发现好久都联系不上的顾予上了线,祝轲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她虚拟世界的家中,然后推开门就看到了眼含忧郁的公主殿下。 祝轲莫名抖了一下,怎么觉得顾予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呢。 发现一个容貌俊俏的少年走近自己,顾予第一时间收起了眸中的忧郁,礼貌问道:“你是?” 听到顾予居然问自己是谁,祝轲炸了:“顾予!老子担心你这么久,发了这么多条消息安慰你,等不到你的回复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假装不认识我!!!” 说完,祝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哎呀!不就是分化成了Omega嘛,作为你的好兄弟,是绝对不会嫌弃......” 这熟悉的腔调,想到一登录虚拟世界就看到的那一连串的消息,顾予头疼了一下,立刻道:“祝轲,闭嘴!” 祝轲冷不丁被她凶了一下,把接下来想要安慰的话悻悻地咽了回去。 耳边可算是清净了,顾予解释道:“我失忆了,现在谁都不记得。” 见祝轲狐疑的看着她,顾予打开祝轲发来的消息,指了指备注上他的名字。 紧接着又被祝轲问了好几个问题,确认她是真的不记得,祝轲才相信了。 顾予:“......” 她现在非常怀疑失忆前自己交朋友的眼光很有问题,不然怎么会和话痨的祝轲相处得来??? 然而自己交得朋友,再头疼也得认,毕竟祝轲对她的关心毫不作假。 顾予深沉的叹了口气。 而不用她开口询问,祝轲就重新把自己介绍了一遍。祝轲是帝国贵族祝家家主的二儿子,祝家在军队中还有掌握着一部分权力。祝轲虽然和顾予同届,却比顾予大几个月,早就分化成了Alpha。 顾予成人礼的时候,祝轲因为被他爸提前拎进军队中训练所以没来得及去,这也是一开始他为什么会发了那么多条消息询问顾予关于分化性别这件事。 当然祝轲最后还特别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我是你最好的兄弟。” 顾予:“......知道了。” 呵呵。 祝轲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发现失忆的顾予好糊弄多了,换作还没失忆的顾予听他这么说,只会给他一个冷冰冰的眼刀。 不知道现在问顾予她和墨澜元帅的事会不会说,不过祝轲转念想到顾予失忆了,问她估计也不会知道,然后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过...祝轲眼睛转了转,他笑嘻嘻道:“小予儿,你忘了以前的事,还记得怎么驾驶机甲吗?要不,我帮你回忆回忆?” 祝轲以前和顾予对战练习的时候就没赢过,次次被碾压。而且他相信即使顾予分化成了Omega,也不会弱化她的战斗力,不过现在可不一样,顾予她失忆了!不趁着现在欺负欺负顾予,等她恢复了记忆可就没机会了。 祝轲暗戳戳的想。 顾予一眼就看出祝轲没打什么好主意,不过她并不担心,听到机甲二字,还隐隐有种雀跃兴奋的情绪。 虽然脑海中依旧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但顾予还是沉静的笑了笑,答应道:“好啊。” 对于失忆的顾予来说,她的天赋,她的实力,她的优秀,都来自于他人的口述,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那样的天赋与实力。 顾予答应的太干脆,祝轲心中准备的许多用来诱哄她答应的话瞬间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祝轲刚刚带顾予进入机甲竞技场,两个人就被一个金发少女拦了下来。 “顾予?”金发少女双手环在胸前,看着顾予笑道,“你竟然还敢来机甲竞技场,啧,公主殿下还真是一点身为Omega的自觉都没有。” 金发少女笑容明媚,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的嘲讽,而她身上淡淡的信息素无不表达着她Alpha的性别。 祝轲瞬间沉了神色,不过他刚想嘲讽回去就被顾予拦了下来。 “看来你看我很不顺眼,不如比一场?”顾予海蓝色双眸微眯,她好脾气的笑了笑,“你敢么?” 金发少女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怕你?!呵,就怕还没开始你就吓得认输了!” 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有着天然的压制优势。胆小的Omega被一些气势强大的Alpha看上一眼都会感到害怕。 在顾予还没分化出第二性别来之前,金发少女输给过她一次,但当知道顾予分化成Omega时,金发少女就已经在想着再见她时该怎么嘲讽她了,却没想到再见到之后顾予居然主动提出再打一场的要求。 “喂!小予儿,你别冲动啊!你现在可什么都不记得!!!”祝轲连忙凑到顾予耳边小声说道,“这丫头一直想着找机会揍你一顿报仇呢!” 顾予同样小声问:“她是谁?我这么好的脾气还能和人结仇?那肯定是她的错。” 听到顾予的自夸,祝轲无语,不过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他道:“她叫越樱,今年第三考入的第一军校。” 顾予哦了一声,确认道:“没有我厉害。” 祝轲:“......” 可是你现在失忆了啊!!! 越樱比祝轲更生气,她额角蹦出一条青筋,咬牙道:“顾予!祝轲!你们当我听不到你们说话呢!” ...... 顾予确实是什么都忘记了,然而当她触碰到机甲的那一瞬间,所有关于机甲的记忆就像是回来了一样,驾驶机甲对战没有一点生涩。 她们使用的都是系统自带的高级机甲,然而即便Alpha对Omega有着天然的气势压制,越樱依旧被逼的用出了异能。 越樱是火系异能,当她用出异能的那一刻,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机甲瞬间燃起了一层红色的焰火。 极高的温度完全足以融化掉系统自带的机甲,只是因为越樱的控制,她自己的机甲才完好无损。 当越樱再次袭来的时候,顾予意念一动,场内原本因为越樱异能升的极高的温度霎时降了下来。 铺天盖地的寒冷,整个地面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还有雪花状的冰霜慢悠悠的从半空中飘落下来,只有越樱机甲上还燃着微弱的焰火。 顾予眨眨双眸,原来这就是异能啊。 她操纵着机甲极快的移动到了还燃着火焰的机甲身后,将它击落在地。 又输了!越樱简直要气到吐血。 顾予明明已经分化成了Omega,为什么还是那么强! 顾予跳下机甲,走到一脸阴沉的越樱面前笑了笑,慢悠悠道:“到我面前来嚣张,啧啧,你还真是一点手下败将的自觉都没有。” 自己嘲讽的话被这样还了回来,越樱恨得咬牙瞪她:“顾予!” 顾予拍拍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她们对战的房间有设置密码,唯一一个观战观众祝轲看到越樱输得这么惨简直要笑疯了。 “小予儿你怎么那么帅呢。”看到顾予出来,祝轲哈哈笑道。 顾予露出一个可爱的笑:“那祝轲你还要帮我回忆回忆么?” 祝轲干咳一声,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还好有越樱这个前车之鉴,连忙道:“不了不了。” 祝轲还想说些什么,就见顾予眼神一亮,朝机甲竞技场门外跑了出去。 阮轻回家不久,发现顾予登录进入了虚拟世界后索性也登录上来看了看,她有顾予的好友,能看到顾予现在在什么地方,于是就一路慢悠悠逛到了机甲竞技场。 不过还没进去,顾予就看到她跑了过来。 “阿澜。” 祝轲刚把头转过来,就听到顾予这一声甜得不行的“阿澜”,他忍不住抖了一下。仔细一看,一个墨发银眸的修长身影正站在机甲竞技场外,而顾予正站在她的身前。 原身的名气太大,帝国内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的长相,阮轻只对顾予一个人开了真实样貌可见,因此祝轲看到的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系统脸。 然而那标准的墨发银眸,再结合顾予刚刚喊的那一声“阿澜”,祝轲睁着自己差点被闪瞎的眼睛喃喃道:“我靠!那不会是墨澜元帅吧!说好的失忆呢?!这才多久就好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新年快乐,笔芯。 阮轻眼中的顾予:弱小,可怜,乖软萌 其实……爱脑补的公主殿下是个战斗力爆表而且切开黑的黑芝麻馅白团子。 第5章 第一只小可怜 没想到阮轻会登录虚拟世界来找自己,顾予简单的和祝轲说了声再见,然后就和阮轻一起下线了。 祝轲:“......?” 见色忘友!他原本以为以顾予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同意这场婚约,却没有想到失忆的顾予竟然会对阮轻产生好感。 祝轲感叹,人生还真是一场猝不及防的旅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连墨澜元帅这样冷清淡漠,看起来就像是会单身一辈子的人都会主动开口求婚,两相对比,失忆的顾予会喜欢上她完全不算什么。 毕竟阮轻是全帝国Omega最想嫁的Alpha。 “刚刚在和朋友说话吗?”阮轻声音沉静,她问,“殿下有回忆起关于之前的事么?” 在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之中,为了防止顾予恢复记忆,再惹出其他麻烦,原身并没有给她订购新的光脑,甚至是有意的阻拦顾予获取外界的信息,以及与皇室的接触。 顾予轻轻摇了摇头,但她如星空大海般的双眸却闪亮亮的,漂亮极了。 顾予把自己登录上线之后遇到的事简单的讲了一遍,只是下意识的没有讲出祝轲发给她的某些消息。然后微微抿唇,对阮轻露出了一个略带羞涩的笑:“越樱很厉害,只是我虽然记不起来,但使用机甲与异能的时候却很顺畅。” 就像是刻在骨子中的本能一般。 顾予笑容羞涩,但看向阮轻的海蓝色双眸却亮晶晶的,一副想要求得夸奖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阮轻轻笑出声,不再克制,伸手揉了揉顾予柔软顺滑的发丝,她低笑道:“殿下也很厉害。” 顾予微弯的唇角明显的向上翘了翘,一双澄澈如海般的眼眸中也盛满了被夸奖的喜悦。 时间已经临近中午,阮轻说道:“殿下之前离开皇室太久,陛下很想念殿下,所以邀请我去皇室用餐,殿下的意见呢?” 声调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却又能听出那隐藏的轻柔。 顾予心情雀跃,乖巧的点头同意:“好啊。” 其实在皇室中用餐也并没有什么规矩,只是菜的样式很多,味道也更好一些。 顾绍在用完餐后就退出去了,只剩下顾予和阮轻。 皇帝看向顾予,顾予眸色平静的和他对视,她漂亮的双眸干净澄澈,既没有听到婚约时的冰冷不满,也没有以往的亲近。脑海中想到顾予自回来后对阮轻的亲近,皇帝叹息一声:“予儿,离父皇近一点。” 阮轻知趣的退出了房间。 顾予微微抿唇,朝皇帝坐着的方向走了几步。 皇帝摸了摸她的头,叹道:“父皇没想到你会分化成Omega。” 在得知顾予分化成Omega的那一刻,皇帝心中的难受并不比顾予少,因为顾予不止是他女儿,更是皇室的未来。 顾绍虽然有A级天赋,但依旧只能算是平平。如今帝国虽还有皇室,但政权却被几大贵族联合掌握,军队之中,皇室的话语权就更小了。除了祝家所掌握的一部分军队忠于皇室,还有一部分则由其余贵族掌握,余下的便是阮轻指挥下的军队。 而这些军队之中,一直对战虫族的军队,唯有阮轻以及祝家指挥下的军队。 近年来帝国边境星球与虫族的战争频发,即使有指挥极强的阮轻在,也是胜少输多,甚至有些距首都星很近的星球内都出现了高级虫族。 这种境况,对于帝国皇室来讲,简直是内忧外患。 而他倾尽心血培养的帝国继承人,却分化成了Omega,这对于皇帝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然而他更不能同意顾予摘除腺体的决定。 所以当墨澜亲口提出求婚时,皇帝同意了,毕竟她在皇帝面前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话语中对顾予的情意毫不作假。这不仅能让阮轻更加忠于皇室,皇帝更相信,阮轻有能力保护好顾予。 “墨澜的父母都死于与虫族的战争之中,与任何贵族都没有牵连,她对帝国的忠心父皇并不怀疑。”皇帝说道,“予儿,她亲口向父皇求娶你的时候,父皇也有些不信,但她表露的情绪却都证明了她对你的好感。只是因为你有可能会分化成Alpha才按捺下那份心思,等你的成人礼过后做得决定。” 顾予海蓝色的双眸染上笑意。 “你一直被父皇当做继承...”皇帝止住话语,又叹了一声,“父皇忘记你失忆了。” 顾予抿唇,没有出声。 ...... 从皇室出来后的顾予有些沉默。等回到了阮轻的家中之后,才闷闷道:“父皇说他的病拖不了太久,已经决定立皇兄为继承人了。” 阮轻听后一怔,才想起来比在原本的发展轨迹中,皇帝在原身与顾予的订婚宴上宣布了顾绍为帝国继承人这一消息。 而当时顾予因为被原身骗着服用摧毁异能的药剂,体质一直都很虚弱,也一直待在原身的身边,除了刚被原身找回来的时候回过一次皇室,之后再没回过。 原身则是在顾绍已经登上皇位后,才设计顾绍意外去世,登上帝国皇位的。 阮轻知道失忆的顾予对皇位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法,即使是失忆前,她在意的也从来不是那个皇位。看来是因为担心陛下了,阮轻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予不在意阮轻的沉默,只是心情低落的说:“可是我根本记不起来和他相关的回忆。” 这时候安慰顾予别伤心就像是说一句废话,人类悲伤的情绪并不会因为这样简单一句话而有所改变,因此阮轻只是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她的头,说道:“会记起来的。” 她语气笃定,冷冽淡漠的声线也在这一刻变得温柔沉静。 顾予抱住阮轻,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阮轻猝不及防的被她抱住,即使怀里时一个柔软乖巧的同性,还是快速的红了耳朵,有些不知所措的伸手抚了抚顾予的背。 心中庆幸还好顾予看不到,阮轻觉得自己的脸肯定也在这一瞬间红透了。 顾予真是......太会撒娇了,简直让人防不胜防。阮轻虽然心中这样埋怨,但手却享受的揉了揉顾予的头。 在阮轻怀中窝了半响,直到感觉到阮轻许久没有动作,顾予才慢吞吞的从她怀中出来,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精致如袖口般大小的水蓝色空间扭给阮轻看。 其实,皇帝最后交给她的不仅是这枚空间扭,还有一枚镌刻着帝国国徽的徽章,可操控帝国最后的防护指令,也可以调令皇室守卫军。顾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或许只是下意识的没有将那枚印着国徽的徽章一同拿出来。 这种款式,明显是专用于放置机甲的空间扭。见顾予没有介绍的意思,阮轻唇角微弯,配合的询问:“里面是殿下成人礼时陛下送你的机甲么?” 顾予原想骄傲的点头的,然而唇边的笑却让她此时的神情显得有些羞涩:“父皇说这是他请帝国第一的机甲设计师荣殷大师设计打造的机甲,只是还没有名字。”顾予海蓝色的双眸认真地望着阮轻,“我想交给阿澜来取。” 阮轻被她看的一怔,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她垂眸,说道:“好。” 客厅的空间不够大,阮轻带顾予来到机甲训练室内,让顾予将机甲放了出来。 三米多高的海蓝色机甲,机身流畅,造型漂亮,就如同顾予那双仿佛倒映着万千星辰的漂亮眼眸。闪耀,澄澈。 “星海。”阮轻缓缓道,她伸手拂过顾予的双眸,低声说道,“像殿下的眼睛,很漂亮。” 顾予澄澈的眸中霎时盛满了星星点点的笑,她漂亮的海蓝瞳孔中倒映出阮轻清冷淡漠的面容,也清晰的捕捉到那双低垂的银眸中透出的温柔。 顾予弯着唇角点头,又兴致勃勃的问道:“阿澜的机甲叫什么啊?” 听顾予这样问,阮轻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中恢复意识起,还从没使用过原身的机甲。她从空间扭中放出自己的机甲,三米多高,银白色的机身,机身上还有与顾予机甲上的同款标志,表示着这两台机甲都出自荣殷之手。 两台机甲并排在一起,就像是情侣款。 阮轻莫名的有些尴尬,她咳了一声,说道:“它名曦,晨曦的曦。” “星海,晨曦。”顾予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哇!阿澜,你觉不觉得我们的机甲好配啊!” 阮轻更尴尬了,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她的表情毫无变化,顾予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失落,阿澜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啊。 见顾予一直盯着自己看,阮轻忍不住红了耳朵,她直觉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大对,而且很想问顾予自己有哪里不对劲么,不然顾予怎么看的这么认真。 当然阮轻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险险保住了自己冷情淡漠的人设,在顾予失落的小眼神中硬生生保持住了冷冷淡淡的表情。 第6章 第一只小可怜 时间飞逝如流水,眨眼间就到了举办订婚宴的时间。 应皇室邀请而来的贵族陆续进入宴会大厅。除了好友祝轲,金发少女越樱也跟在她父亲身边一起来了。 至于礼服,顾予并没有穿一般女性Omega都会选择的裙装,而是一袭蔚蓝军装,身材高挑又挺拔,与同样穿着蔚蓝军装的阮轻站在一起时,简直是天作之合。 只是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顾予在成人礼时分化成为了Omega,只看那周身沉静的气质,大多数人都会将她认成一位优秀的Alpha。 顾予在和阮轻一同向皇帝,顾绍以及一众位高权重的贵族家主们敬完酒之后,就被心中憋了无数问题想要问她的祝轲叫到了一旁。 顾予疑惑的看了他半响,祝轲才语气飘忽的问:“小予儿,你真的喜欢上墨澜元帅了?” 他还是很不敢相信。 却见顾予平静地嗯了一声:“怎么?” 似乎所有人,都不认为她会这样轻易的喜欢上阮轻,父皇、顾绍、还有祝轲,包括失忆前的她自己。 祝轲没想到她这么淡定的就承认了,一时有些目瞪口呆,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地啧啧两声:“等你恢复记忆的时候可不要后悔。” 不过按他所了解的顾予,认定了一个人那必定是一辈子,所以祝轲又摇了摇头,笑道:“以你的性格,估计也不会后悔。” 顾予笑了笑:“这么了解我?” “那是。”祝轲得意的一点头,“我可是你最好的兄弟。” 顾予低笑,她不知道恢复记忆的自己会不会后悔,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并不后悔,甚至是很高兴的。 不远处的越樱神情复杂的看着正抿唇低笑的顾予,完全没有想到顾予这样强大又骄傲的人会同意和Alpha订婚。即便那个Alpha是帝国最优秀的墨澜元帅。 难道她就甘愿未来一生都雌伏于Alpha的身下,像帝国那些Omega一样被当作金丝雀一般娇养在笼中? 不过虽然很看不顺眼顾予,越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上去挑衅嘲讽,毕竟这是皇家宴会。即使越家掌握着再大的权力,在明面上依旧要尊敬皇室。 只是越樱心中愤怒不屑的情绪在看到顾予开心羞涩笑着接受阮轻的跳舞邀请时,几乎达到了顶点。她恼怒又冰冷的想,那样强大的实力和天赋,出现在顾予身上简直浪费! 才分化成Omega多久?望向Alpha的眸中就已经全是依赖与情意。 越樱脸色难看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她讨厌任何标志着弱小的人或事物。 阮轻发现,在顾予离开自己身边没有多久,她身边不知不觉中就凑了几个矜贵优雅的Omega,既有女性也有男性。有两个甚至还想向她敬酒。 在她和顾予的订婚宴上来勾搭她?究竟是胆子太大了还是嫌安稳的时间太长了? 这样的举动,不止在藐视皇室的权威,更是在试探阮轻的底线。 只是阮轻虽然对着顾予耐心温柔,对这些人可没有。她神情冰冷的拒绝了想要向自己敬酒的那两个Omega。又用毫无情绪的眼眸看了一遍围在她身边的其他Omega。 她淡银色的眼眸看向人时,冰凉又薄情。 那些Omega霎时被吓住,不敢再与阮轻搭话。 将阮轻的表现看尽眼底,皇帝心中满意。而后眼中划过一抹凌厉,清楚地记住了这些Omega所在的家族。 阮轻迈步走向顾予,淡银色眸中的冰冷像是瞬间融化,她向来抿直的唇也挑起了一抹笑。阮轻绅士的伸出手,轻声道:“美丽的公主殿下,不知道我能否有幸邀您一舞?” 她声线冷冽低沉,尾音却缱绻又温柔。 耳边清楚的听到阮轻的这句话语,顾予瞪圆了自己海蓝色的漂亮双眸,没有想到向来冷静淡漠的阿澜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微微红了脸颊,有些羞涩,眼眸中却涌上喜悦的笑意。 顾予将自己的手搭在了阮轻的手上。 紧接着就感觉被阮轻的另一只手温柔地搂住了腰。 顾予轻轻抬眸,猝不及防就对上了阮轻那双犹如冰雪消融般的温柔银眸。 她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呼吸一滞,在心中低喃了一声阿澜。 在订婚宴之前,因为顾予失忆的缘故,阮轻有亲自教导她跳舞,其实以顾予的记忆力,一遍就学会了,然而为了和阮轻有更多的接触,顾予学了十多遍才学会。 然而那时候的感觉,却远不如今天这样强烈。 在舞蹈结束的时候,顾予双手揽住阮轻的脖颈,然后将唇轻轻凑到了阮轻耳边,她的声音又轻又软:“阿澜,我有没有说过...” 我喜欢你。 然而最后的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予就忽然感觉到自己脑海中仿佛起了一阵剧烈的震荡,紧接着就是刹那间极致的心痛。 她微垂的双眸霎时睁大,一行泪蓦地滑下脸颊。 等阮轻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顾予整个人都几乎软倒在她的怀中。 “殿下。”看到顾予忽然苍白的脸色和她脸颊上的泪痕,阮轻心中一跳,连忙轻声道,“阿予,你怎么了?” 她冷淡的声音也染上了慌乱。 毕竟在这个世界中原本的发展轨迹中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耳边听着阮轻熟悉的声音,顾予低低喘息几声,她痛到失神的双眸缓缓恢复焦距,苍白的脸上却一片茫然,直到察觉到阮轻微微搂紧了一些,顾予才回过神,她看向阮轻,阮轻向来冷淡的面容在此时却既慌乱又担忧。 顾予第一次在阮轻脸上看到这样多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在她们的动静不大,顾予整个人柔弱无骨般窝在阮轻身上,这样暧昧的姿势,看起的就如同两个人正在调情一般。除去顾予,也没有人看到阮轻这一瞬间的慌乱担忧。 阮轻:“......” 她皱了下眉,表情重新恢复成了冷淡模样。 顾予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吓到她了,赶紧收敛起脸上的笑,乖乖的解释:“刚刚忽然感觉到一阵头疼,眼前像是快速的晃过了几段记忆,不过我现在又记不起来了。” 阮轻心中松了口气,又看向顾予,想要说几句训斥的话,刚才顾予的模样真是吓了她一跳,但看着顾予海蓝色的漂亮双眸乖巧无辜的看向自己,阮轻顿时有些心软,想要告诫训斥的在唇边绕了一圈到底没能说出口。 阮轻心中安慰自己以原身的性格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最终低声道:“还请殿下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她心中想:我会担心的。 顾予乖巧的嗯了一声,她双手又揽紧了些阮轻的脖颈,声音软糯:“阿澜,我有点困。” 她长长的睫羽微垂,遮挡住海蓝眸中的疑惑与深思。 那些记忆片段确实模糊不清,顾予却并不是记不起来,她只是一去回忆,心脏就会不由自主地抽痛,犹如针扎一般。 这真的是她失忆之前的记忆吗? 顾予轻呼口气,她觉得不像。 顾予的依赖自然的动作与语气让阮轻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她现在把顾予抱着回去,那顾予从前在众人心中印刻下的形象可就没了。 “殿下确定要我抱你走吗?”阮轻道。 顾予在她颈窝处蹭了蹭,点头道:“要。” 咬字清楚又果断。 阮轻:“......” 她心中无奈,还是动作轻柔的抱起了顾予。 反正这场订婚宴会也快到结束的时间了,不过提前一会儿离开而已。 却不知道看到这一幕的祝轲简直都惊呆了。 他震惊又慌乱的想,我的天呐!小予儿居然还有被人公主抱的一天!!!不对,应该是,墨澜元帅这样冷情淡漠的人居然也会动作小心又轻柔的抱自己的Omega!!! 而看到这一幕的越樱气得咬牙切齿,双眸几乎都要喷出火来。顾予!!!她怎么能这么柔弱自然的窝在Alpha的怀中!!! 回首都星来参加订婚宴会的副官柏格看到自家元帅的举动也有些惊讶,深受原身信任的他很清楚元帅并不是真的喜欢殿下,不过惊讶的念头也只是在脑海中存在了一瞬间罢了,想必又是做戏,元帅真的是辛苦了。 身为曾经被原身救过性命的人,柏格并不同情被元帅利用的顾予,反而心疼元帅要和并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生活。 阮轻不知道自己的副官脑袋中都在想些什么,不然她一定会无语凝噎,顺便好好教育一顿柏格什么才是正确的人生价值观。 可惜阮轻并不知道,因此她只是用原身一贯的语气吩咐道:“柏格,你去告诉陛下,我带殿下先回去了。” “是。”柏格没有一丝疑问,非常干净利落的去执行元帅下达的命令。 阮轻看了眼柏格的背影,然后才抱着已经快要睡着的顾予进入悬浮车,怎么总觉得柏格刚刚的眼神怪怪的。 第7章 第一只小可怜 “殿下醒了?” 冰冷淡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病床上的少女神情茫然的看向说话的人。 与阮轻别无二致的面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那双漂亮的淡银色眸中也冷淡到了极点。看向顾予时,就像是在看一个物件,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旁的医生主动开口,说道:“元帅,殿下身上的外伤已经痊愈,只是...殿下在飞行器坠毁之时伤到了头,虽然淤血已经消散,但还是失去了关于从前的记忆。” 这句话太过耳熟,顾予的意识在昏昏沉沉中记起自己刚刚苏醒时的场景。 但阮轻的表现与话语却与那时截然不同。 她冰凉似水的银眸看向顾予,声音淡漠:“不记得也好,至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胡闹。” 她的声音太冷,病床上的少女下意识的瑟缩了下,不明白自己究竟做过什么胡闹的事。 见她这个模样,画面中,阮轻朝病床前走了几步,她弯下腰,精致淡漠的面容贴近顾予,看了这个柔弱无害的少女许久,然后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开口,冷冽的声音里没有半点温柔:“殿下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Omega。” 抬起下巴的手指冰凉,顾予一动都不敢动,听她说完,才微微张了张唇,嗓音却干涩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模样很是乖巧,阮轻满意的看着她,淡银色的眼眸中一片深凉,冷淡的声线终于带了丝温柔:“殿下真乖。” 顾予心中疼得呼吸微滞,眼前一晃,便又换了一个画面。 订婚宴上,顾予一袭海蓝色的鱼尾裙,被阮轻温柔的牵着手与父皇等人敬酒。 祝轲看向顾予的眸中满是惊愕,像是不明白顾予什么时候变的这样柔美精致,如同帝国中那些Omega一般。 顾予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脚下虚弱无力的步伐,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宴会上,阮轻望向顾予的眸色深情又温柔。 但在此时的顾予看来,那深情与温柔伪装的真的很完美,但那双淡银色的眼眸深处却冰凉到没有一丝情绪。 这样的温柔,和她在阮轻身上感受过的温柔,是完全不同的,再完美,也遮盖不住内心深处的冷漠无情。 顾予抽痛的心中泛起一股彻骨的寒意,但另一个她却满眸依赖的跟随在阮轻身边,寸步不离。 “本来想放过你的。”冰凉冷淡的声音带上了些惋惜,身着帝国皇帝服饰的阮轻轻而易举的夺过顾予手中的银色枪.支,转而对准了她的心脏处。 “殿下不该恢复记忆,安心当我的Omega不好么?”阮轻淡银色的双眸惋惜又爱怜的看向顾予,看着她无声的倒下去。 那双至死都没有闭合的海蓝色双眸中还含着恨意。 “这么漂亮的眼睛,真可惜。”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顾予,声音平静,神情淡漠。 顾予挣扎着从记忆碎片中醒了过来,她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脑海中还清晰的印刻着那张冰冷又无情的面容,她心脏疼的厉害,心中却只有一片冷寂。 她漂亮的海蓝色双眸在此时有些空洞无神,许久后才轻轻转动了一下。 那些究竟是谁的记忆? 第一段记忆碎片和第二段记忆碎片中的画面与现实中她所经历的并不完全相同。 其中相差最大的,就是阮轻。 记忆碎片中的阮轻,冰冷又淡漠,虚伪又薄情。现实中的阮轻,即使性格冷淡,却依旧会害羞的红了耳垂,会担忧的唤她殿下,会温柔的给她讲述她的从前。 顾予眨了眨干涩的双眸,思绪一片烦乱。 她不想再去回想记忆碎片中阮轻的模样,却怎么也忘不了她亲手杀死自己时的冰冷无情。 顾予捂住心口,呼吸有些急促,她努力许久,才颤抖着平复下来那股充斥着绝望,愤怒,与恨意的情绪。 她侧过头,室内一片昏暗,朦胧的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代表着现在还是夜晚,而阮轻,就睡在这个房间的另一张床上。 顾予抬手遮住眼眸,两行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在颈窝。 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碎片中的画面都是假的。 她的阿澜很爱她。 顾予在心中告诉自己。 但理智却又在冷静的分析。 从第一个记忆碎片来看,阮轻并没有给她讲述关于她从前的事,对待她的态度也真正的冰冷淡漠。 但这个记忆碎片中的画面太短,所以这个判断有可能是错误的。 而第二个记忆碎片之中,祝轲惊讶错愕的表情,以及画面之中自己的表现,那时候的她,在这之前,应该是没有登录过光脑,也没有看到过祝轲发给她的消息,更没有见过祝轲本人。祝轲也并不知道她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还有她苍白虚弱的身体,像是一直都没有好过一样。 顾予闭上双眸,呼吸终于平稳。她冷静又仔细的回忆着第二个记忆碎片之中的画面,找寻到了之前遗漏的细节,那里面的父皇在宴会开始没有多久的时候就宣布了皇兄顾绍帝国继承人的身份。然而现实中,直到阮轻抱她离开宴会,父皇都没有宣布这个消息。 她想起之前在皇室内父皇对自己说过的要立顾绍为继承人的话,眼睫轻颤了下,假设那记忆是真的,那在她与阿澜的订婚宴会开始之前的这一段时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没有让父皇宣布立顾绍为继承人的这个消息。 会和...她的阿澜有关么? 顾予的掌心有些冷,她清楚的知道皇室之中这一代只有她和皇兄顾绍,她在分化成Omega的那一刻仿佛就注定了不能继承皇位,父皇只剩下顾绍一个选择,那么推迟宣布这个消息又有什么用处? ...或者说,是对谁有什么好处么? 顾予想不清。 她漂亮的海蓝色眼眸睁开又阖上,在去想第三段记忆碎片中的回忆时身体还有些发颤。 身穿着月白色似军装的阮轻在顾予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的模样真美,也真的无情。 顾予心中不由自主的泛上点点苦涩,狠狠的握掌成拳。 并不尖锐的指甲因为攥拳的力量过大依旧深陷进了白皙柔嫩的掌心,好在没有流血,只留下几个深深的印痕。 那画面中,阮轻所穿的衣物样式,代表着帝国皇室中最高的规格,属于帝王的服饰。 父皇是什么时候去世的?里面已经被定为帝国继承人的皇兄顾绍又在什么地方? 阿澜...又为什么会... 顾予猛地睁开双眸,止住了自己疯狂想要得知答案的那个问题。 有些事情,在脑海中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里表述的很清楚,不用深想,都能了解大概。 但顾予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相信。 她努力将这些记忆碎片赶出脑海,终于在天色将明之际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刚刚睡醒的阮轻就听到了只有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初时出现过的辅助系统的提醒:“此世界空间在昨晚发生了些微动荡,可能会造成某些不知名的状况,请宿主尽快完成此世界中的任务。” 阮轻蹙了下眉,辅助系统在与她绑定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她所需要穿越执行任务的这些小世界时空不是太过稳定,她会穿越到什么身份的人身上也并不固定,甚至有可能会出现危险。 所以阮轻在得知自己穿越成这个世界发展轨迹中渣了自己任务目标顾予的人身上时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她穿越过来的时间还早,原身曾经对顾予做下的所有事也都没有发生。 至于原身对顾予逃离皇室的飞行器动手脚这件事完全可以遮掩过去。所以阮轻并不是太过紧张。 只是没想到这才第一个世界任务,就碰到了辅助系统口中很少会出现的时空动荡。 阮轻有些无语,她这运气也太好了些吧。 就是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了,希望不会对她的任务造成什么影响,嗯,其实只就个人感情来讲,阮轻也希望自己能完成任务,让顾予过得更好更自由,而不是被Omega的身份所束缚。 似乎是察觉到宿主的忧心不安,辅助系统又出声安慰了句:“宿主放心,这次时空动荡不大,不会有什么危险。” 阮轻心中回答它:好的。 等了一会儿没有辅助系统的回复,估计是又睡眠了。 和阮轻认知中的不同,她的辅助系统并不以抹杀威胁,或是话痨诱拐。而是在一开始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时,就清清楚楚的说明了她需要做的任务,以及任务中可能出现时空动荡等危险。 并且明确表示任务开始后不会干扰阮轻,当然,能提供的帮助也很少。 但辅助系统很认真的说,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证宿主不会被困在任务世界。 阮轻心想,她的系统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统。 然后特地和它确认了许多遍这一句话以免自己的辅助系统忘掉它说过的这句话。 系统:“......” 第8章 第一只小可怜 顾绍走出皇室,回到自己寝宫内,唇边微勾的笑霎时沉了下来。 他走到桌旁,斟了一杯红酒,脑子里还想着刚才父皇和他说过的话,脸色顿时又阴沉了几分。顾绍手中精美的高脚杯瞬间碎裂,里面暗红色的酒液迸溅出来。 从父皇之前透露的消息来看,明明是准备在昨晚就宣布他成为帝国继承人,现在却又说再等等。 再等等,等什么?等他死,还是他心中还不死心想要让顾予继承皇位? 顾绍冷笑一声,他海蓝色的眼眸中一片阴凉,可惜,等的再久,顾予一个已经订婚的Omega,也不能继承皇位。 不,应该说,在顾予分化成Omega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再也不可能成为帝国继承人。即使父皇有多想顾予继承,内阁的那些大臣们也绝不可能同意。 “父皇,你可不要让我等的太久。”顾绍低声自语。不然他可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 顾予今天直到中午才睡醒。 她睁开眼,就看到阮轻守在她的床边。 阮轻的面容清冷淡漠,银色眼眸中却隐藏着担忧和温柔,见到她醒来的那一刻还闪过了一抹欣喜。 顾予海蓝色的双眸有些恍惚,她压下心底那繁杂的思绪,微笑着喊了一声阿澜。 声音软糯又甜美,与往日一样的笑容,没有任何异样。 阮轻嗯了一声,她起身,说道:“殿下睡了很久,我去熬些粥。” 顾予乖巧的点了点头。 等到阮轻出去,干净澄澈的海蓝双眸中缓缓覆上了层复杂的情绪。 在顾予喝粥的时候,阮轻的光脑忽的响了起来。 阮轻打开光脑,这是军部发来的消息,等她看完之后,冷淡漠然的神情已经变成了凝重肃穆。 “阿澜?”顾予疑惑的看向阮轻。 阮轻心中呼出一口气,沉声道:“殿下,大量虫族入侵帝国边境星球,我现在随军队要赶往洛伊星。” 说完,阮轻起身回了房间。 她脚步很快,显然边境星球的战况并不乐观。 换上军装的阮轻走到顾予身边,看着顾予担忧的海蓝色眼眸,犹豫片刻,才伸手揉了揉顾予的头,低声说道:“殿下,等我回来。” 这一刻,她冷冽的嗓音低沉又温柔。 阮轻转身。 却听身后一声软软的“阿澜”。 阮轻停住脚步,顾予走到她的身前,伸出双臂,用手揽住了她的脖颈,然后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这吻一触及分,如蜻蜓点水。阮轻却猝不及防从脖颈红到了耳后根。 她颈项处白皙如玉的肌肤一寸寸染上了红晕,冷漠淡然的表情一瞬间碎裂成呆滞。 几秒后,阮轻才回过神来,淡银色的眼眸中全是慌乱无措。 阮轻脑子里还有些晕乎乎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边已经听到顾予低软的声音:“阿澜,我等你回来。” “好。”阮轻机械的点了点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顾予眼睁睁看着阮轻红了脸颊,然后不知所措的走出去。 她回味着刚才品尝到的滋味,和阮轻那无比纯情的表现,海蓝色的眼眸不由盈满了笑意。 直到到了军部,阮轻才彻底从魂不守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脸颊一热,顾予吻下来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元帅?”副官柏格的声音拉回了阮轻的神智,她转过身,说道:“带我去见祝将军。” 柏格应了声是,心中松了口气,元帅终于恢复正常了。 从他接到元帅的那一刻,元帅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帝国边境现在还有五十八颗星球,其中三十一颗居住星,二十二颗资源星,还有五颗星球正在开发中。 而除了阮轻与顾予所说的还在与虫族抗争的洛伊星,还有三十六颗星球被虫族入侵,到现在为止已经沦陷了十一颗星球,其中五颗居住星,无一人逃出。 阮轻神情凝重,在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之中也出现过现在正在发生的事。 帝国边境最终沦陷了二十二颗星球,虽然最后打败了虫族这次大规模入侵,但却损失惨重。原身也在战争中受了伤。 而且现在的首都星内,也潜伏着高等虫族。 高等虫族可以将自己的外表拟化成为人类的外表,伪装极好。 原身在边境星球与虫族对战的时候,首都星及周边重要的星球也都由这些隐藏着的高等虫族引发了几场战争。 幸而首都星军防很高,皇帝最后开启了一直由皇室掌控的星球防护罩才使首都星彻底安全。 顾予当时还被困在原身家中,虽然原身有留下人看守顾予,但却都因为不敌高等虫族而死,好在祝轲带着军队即时赶到救了当时已经异能尽失的顾予,才让她幸免于难。 对了,顾予当时也受了点伤,很有可能是在这时候恢复的记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这之后。 想到这里,阮轻心中叹了口气,怪不得她刚刚从家中出来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原本她是想和顾予说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让她回皇室待着,结果没料到顾予忽然就...吻住了她的唇。 阮轻当时整个人都吓得傻掉了,又哪里还记得这些。 阮轻绞尽脑汁的想了又想,也没有想起在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中顾予有没有吻过原身。 不过阮轻虽然懵逼又尴尬,心中还是坚定的相信等顾予恢复记忆之后肯定不会再喜欢她。 阮轻心中暗戳戳的偷笑,等顾予恢复记忆之后这些可都是她的黑历史! 至于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被顾予吻住了唇这件事,阮轻决定忘掉。 不过是被同性亲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想的阮轻选择性忽略掉了这个世界的性别划分。 见自家元帅又开始走神,耳垂上也忽然蔓延出一片红晕,柏格咳了咳,低声叫了句:“元帅。” “嗯?”阮轻神情镇静。 柏格说道:“这次虫族大规模入侵,祝将军问您的想法。” 阮轻睫羽微垂,淡银色的眼眸一片沉静淡定,她道:“第九军团和第十军团随我去洛伊星,其余八个军团分别去其他居住星球,一会儿由祝将军您来划分任务。” “我希望祝将军您能够带领第十一军团驻守首都星。以防有高等虫族入侵。”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反对的声音。 “应该由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驻留首都星,他们常年留在首都星内,并不擅长与虫族作战。” 这是一个贵族。说出的话简直没有脑子。 阮轻淡银色的眸中划过一丝嘲讽:“赵将军,正因为最近首都星附近的星球内之前发现过高等虫族,所以为了首都星人民以及皇室的安危,您的并不擅长与虫族作战的第一,第二军团才不能驻留在首都星。” 贵族气得铁青了一张脸色。 阮轻似笑非笑的看着会议室内的众人,开口的语气冰冷淡漠:“此次对战虫族,想必陛下已经与各位说过由我来全权指挥帝国军团。”她语气微顿,冰冷的语气缓和了几分,“祝将军,您认为呢?” “听从陛下的意见。” 阮轻知道即使如此,也会有一部分军团不会听从指挥,不过她也不是真的要那一部分军队的指挥权,更不指望那些贵族势力渗透养出的军队能对战虫族,只是要表达自己的态度而已。 有原身的常年与虫族对战的第九,第十军团在,已经足够阮轻对付这些虫族了。 毕竟这些虫族虽多,等级却不高。 阮轻将第十军团分成三队,除了柏格之外,又挑选了另外两个原身看重的人为队长,让他们分别去洛伊星附近的星球支援。 而她自己则带着第九军团前往洛伊星支援,洛伊星很大,也是现在还未沦陷于虫族,战况最为严重的居住星球。 驻守洛伊星的军方是在第五天发现不对劲的,军队杀了不少虫族,然而星球上的虫族却越来越多,也就是说每一条都有源源不断的虫族进入洛伊星。 即使死伤惨重,依旧没有高等虫族召回,也就是说这一次的虫族是抱着不死不休的态度来入侵洛伊星的。 于是驻守在洛伊星的军方连忙将消息传递给了首都星,请求支援,也才知道除了洛伊星还有其它边境星球面临着一样的情况。 去往洛伊星即使最快的军队战舰也要六天。 想到被虫族困在洛伊星上的人,阮轻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对于她来说,这虽然只是一个任务世界,但人却是活生生的人。 只是想到原身的记忆中早有这次战争的结果,才冷静下来。 她打开光脑,给顾予发送了一条消息。 即使在离开首都星之前已经请求祝将军保护好顾予的安全,阮轻依旧有些放心不下。 【我不在的这些天,殿下可以去皇室陪伴父皇。如果首都星发生危险,不要冲动。等我回来。】 消息刚发送出去没多久,阮轻的光脑就亮了起来,顾予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阿澜放心,你也要注意安全呀,我会想你的。” 阮轻失笑,没想到只是发送了一条消息,顾予就瞬间拨通了她的通讯号。 她低声应道:“好。” 见顾予还眼巴巴的瞅着自己,阮轻微怔,反应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道:“我也会...想殿下的。”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顾予满足的弯了弯那双漂亮的海蓝色双眸。 第9章 第一只小可怜 洛伊星幸存下来的人类都在军区后方紧急应灾区内。每一个帝国边境星球都有提前建立好的应灾区。毕竟处于帝国边境,总是会有虫族的入侵。 但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大的规模。如果不是设立有防护罩,以及军方的拼死抵抗,如海般的虫潮几乎要湮灭整个星球。 乌泱泱的虫潮中,又一个军人驾驶的机甲被虫潮湮灭,里面的军人咬紧牙关,按下了自毁系统。轰地一声,火光冲天,周围的虫族被自毁的机甲炸裂一片,血肉翻滚。然而没有多久,那一片区域又重新覆上了许多虫族。 如海般的虫潮继续前进,透明色光幕般的防护罩上面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细密的碎纹开始向四周散列。 静谧如夜的星空之中,一道恍若闪电的银白色流光划破天际,停在了洛伊星的半空之中。 那是一架三米多高的银白色机甲,它流畅优美的银白色机身上还流淌着蓝紫色的闪电弧光。 阮轻操控着银白色的机甲,神情冷静又淡漠。 半空中,银白色的机甲手臂微抬,一片如星空般漂亮的电网撒了下去。 ...... 距离阮轻离开首都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顾予还待在阮轻的家中,她微阖着双眸,倚靠在沙发上,意识早就登录了虚拟世界。 其实这段时间她有听阮轻的话去看父皇,只不过并不是每一天都待在皇室之中。 而自从阮轻离开的那一天,顾予就一直心神不宁。 那些不知真假的记忆碎片被脑海反复记起,难以忘记。 在边境星球的阮轻很少会和顾予通讯,每一次通讯,时间也很短暂。 虫族太多了,她只能抽出很少的一点时间来告诉顾予自己的平安。 好在顾予身边还有祝轲,所以她总能很快的知道边境星球的战况。 “自从墨澜元帅,哦不,你的阿澜去了之后,洛伊星的局势简直逆转哈哈哈。”祝轲说道,“前几天洛伊星的虫族已经被打退了,不过你的阿澜又去了另一个星球支援,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顾予轻轻的嗯了一声,她海蓝色的漂亮双眸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予儿,你这一段时间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走神?”祝轲调笑她,“就这么想你的阿澜?” 脑海中清晰的印刻着阮轻那张冰冷又淡漠的面容,顾予轻轻垂眸,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予耳边就清晰的听到一阵警报。 她海蓝色的双眸微凝,快速说道:“有人攻击阿澜的家,我先下线了。” 祝轲哎了一声,顾予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他想到父亲之前的叮嘱,难不成真的有高等虫族潜伏在首都星? 所以袭击墨澜元帅别墅的是虫族??? “我靠!小予儿你可千万别出事啊。”祝轲连忙下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父亲。 祝将军听后立即通知给了皇帝,然后让祝轲带着一部分军队去救顾予,自己则带着另一部分军队去了皇室。 阮轻留下来保护顾予的人早有准备,只是却不只来了一只高等虫族,另外一只已经悄悄进了别墅之中。 看着面前高等虫族与人类别无二致的身形容貌,顾予海蓝色的眼眸冷了下来。 她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然而在高等虫族向她袭来的那一刻,一架三米高的海蓝色机甲凭空出现在顾予坐着的位置。 机甲内的顾予推动操控器。掌心凝结出极寒的冰霜,蔓延了海蓝色机甲的整个机身。 感受到极强的气势,人类的伪装外表被虫族撕破,露出了它真正的模样。 整个别墅几乎都被撑破,三米多高的机甲,在它面前也显得极其渺小。 但顾予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腐蚀性极强的粘液从高等虫族的身上滴落。 顾予神色平静,一道冰墙拔地而起,阻挡住了高等虫族的攻击。 与此同时,皇室,军部,以及掌握政权的贵族家中都受到了高等虫族的攻击。 幸而之前军部就有了准备。 等祝轲到的时候,两只高等虫族已经被全部解决,他还亲眼看到顾予杀死那一只高等虫族。 不过等那只高等虫族死掉,海蓝色的机甲忽的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祝轲连忙赶过去。 收起机甲的顾予正扶着墙,还有一只手捂着头,她海蓝色的眼眸布满了鲜红色的血丝,脸色称的上是惨白。 纷杂的记忆在脑海中交错,又融合。 “顾予!你伤到哪了?”祝轲神情惊慌,想要去扶住顾予,却被大力打开。 顾予抬眸,泛着红色血丝的海蓝色双眸一片冰冷。 祝轲被看的一滞,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不过下一刻,顾予就闭眸昏了过去。祝轲这才敢去扶她,然后连忙将人送去医院。 昏迷之前,脑海中的记忆彻底融化,顾予也终于明白了订婚宴那一天,她记起的那三段记忆碎片又究竟是什么时候的记忆。 潜伏在首都星的高等虫族在帝国有了准备的情况下死伤不少,趁机占领首都星的计划失败,于是剩余的高等虫族立即撤离。 令皇帝失望的是,在高等虫族攻击皇室,祝将军带领的军队还未赶到之时,顾绍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逃跑。 这种失望在皇帝得知顾予杀死一个高等虫族,且自己受了伤的时候几乎达到了顶点。 皇帝看着还在昏睡中的顾予,想到医生说的顾予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事,轻轻叹了一口气。 皇帝微微阖眸,回忆起在顾予订婚宴之前阮轻对他说过的那一番话。 “陛下,我想请您,宣布公主为帝国继承人。” “您该清楚,大皇子殿下并没有能力掌控住整个帝国。您难道想,当您离开之后,皇室彻底沦为那些掌控着政权的的贵族们的傀儡吗?” “然后在那些贵族的掌控下,几年之后,就被虎视眈眈的虫族覆灭帝国?” “帝国确实从未有过Omega继承皇室,但帝国法律并没有这一条规定。” “何况,即使法律之中有这样一条规定,又能怎样?规矩是人定的,人自然也能改。” “您尽可以放心让公主继承皇室,我会摆平那些反驳的贵族。” “即使您不同意,我也有能力让公主殿下继承皇室。您觉得呢?” “我会永远忠于公主殿下,绝不背叛帝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阮轻的神情虔诚又温柔。 皇帝睁开双眼,想到之前虫族来袭时顾绍的表现,他看着顾予,总算是彻底下定了决心。 深邃的星空之中,阮轻正在返回首都星的航线,除去洛伊星,阮轻又连续支援了六个居住星,但其他星球,依旧有几个彻底沦陷。 战争结束之后,一共沦陷了二十个星球,其他星球也伤亡惨重,阮轻叹气,安慰自己好歹比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中多拯救了两个星球。 辅助系统忽然出声提醒:“检测到两个小时之前出现时空动荡,现已恢复平静,请宿主提高警惕,以防出现意外。” 阮轻抿唇,没想到竟然又出现了一次时空动荡。她的运气是真好。第一个任务就出现两次时空动荡。 虽然之前那一次时空动荡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阮轻还是提起心神,更谨慎了些。 过了没多久,阮轻就听柏格报告道:“元帅,检测到前方十六只高等虫族,来不及更改航线。” 她淡银色的眼眸微凝,说道:“备战。” 在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之中,原身在回程时并没有遇到高等虫族。 难道是因为帝国提前有所准备,所以皇室并没有开启最后的星球防护罩,导致这些高等虫族逃了出来? 阮轻神情凝重。 第九,第十军团在与边境星球上的虫族对战之时,死伤很多,而且,阮轻不能确保战舰能承受住十六只高等虫族的攻击。 在战舰发出预警的时候,外面还剩下十三只高等虫族。军舰上的战力即使全部加在一起也难以突破这些高等虫族的围攻。 阮轻深吸口气,准备出去用机甲作战。 不然的话,他们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想到之前辅助系统的提醒,阮轻停住脚步,对柏格道:“我牵制住外面的高等虫族,你带领军团回首都星,通知祝将军来援。” “记住,回去之后,保护好顾予的安全,一切听从她的指挥。” “元帅!”柏格来不及思考阮轻为什么会让他听从顾予的指挥,急忙说道,“我和您一起去牵制外面的高等虫族。” 阮轻无语,是一起去送死吧,她自己一个人倒还有点信心在十三只高等虫族的围攻下逃走,但加上柏格可就不确定了。 阮轻语气冰冷:“回首都星,这是命令。” 在阮轻驾驶着机甲出来的那一刻,十三只高等虫族立即放弃了军队战舰,朝她追击而去。 银白色的机甲如一抹流光划过星空。身后还坠着十三只高等虫族紧追不舍。 见十三只高等虫族都被自己吸引过来,彻底脱离里军舰行驶航道。 不知道在浩瀚星海之中绕了多久,身后的虫族依旧紧追不舍。 以为自己很快能摆脱它们的阮轻不由暗骂一句卧槽。什么仇什么怨?!这么紧追不舍。原来原身在虫族那这么拉仇恨的吗?! 第10章 第一只小可怜 高等虫族与低等虫族不同,每一只高等虫族都相当于一个拥有双S级实力的人类,且有着各种不同的能力,有些甚至比同等级的人类更加强大。 即使是以原身的天赋实力,最多也就对付三只高等虫族。何况阮轻身后现在正坠着十三只高等虫族,所以阮轻只是想要引走它们,然后甩掉。使军舰能够继续延航线返回首都星。 毕竟根据阮轻推测,不出意外,这些高等虫族一定是从首都星逃出来的。它们第一时间应该是回虫族老巢才是,应该不会在星域路途中浪费时间,对她穷追不舍。 所以阮轻有信心能很快甩掉它们,却没有想到这些高等虫族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还真的一直在她身后穷追不舍,难以甩脱。 阮轻一直被这些虫族追了三天,再平和的性子也被磨出了火,而虫族和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再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首都星来援,她就会被这些虫族追上,撕成碎片。 看着机甲检测到身后距越来越近的虫族,阮轻咬了下牙,手上一动,瞬间操控机甲调转了方向,与虫族相对而立。 她心中道:“小统,关键时刻,你可记的保住我的命啊。” 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辅助系统卡了下壳,也没有想到自家宿主第一次任务就这么凶险,它认真的回了阮轻两个字:“好的。” 阮轻:“......”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管阮轻心中怎么想的,发现她调转机甲,准备攻击的架势,十三只高等虫族一同围了上来。 阮轻按下操控器,指尖释放出异能,机甲银白色的机身霎时覆上一层蓝紫色雷电般的弧光。 脑海中不知怎么就想到离开首都星之前顾予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阿澜,我等你回来。” 阮轻虽然竭尽全力想要忽视脑海中一同记起的顾予那几乎搅乱她所有思绪的吻,但白皙的耳垂还是迅速的窜上了一抹嫣红。 她低声道:“等我回去。” 只是,现在的顾予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吧。 但愿她的第一次任务不会就这样失败。但愿...顾予能够彻底脱离原本世界发展轨迹中最终死亡的命运。 ...... 顾予在医院昏睡了将近七天才苏醒,她努力克制住融合记忆后心中那些充满绝望,悲凉和恨意的情绪,才睁开那双眸,然而,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眸不复以往的干净澄澈,反而幽深又冰冷,如同无光的海底深处。 祝轲正守在顾予身旁,见到顾予苏醒,他立刻笑道:“小予儿你可终于醒了,我给你讲,陛下已经宣布你成为帝国继承人了!” “你哥的脸色难看的要死,他倒是想做些什么,可惜还没动手就被发现了。”说到这的时候,祝轲眼中明显带着鄙夷不屑。 祝轲幸灾乐祸道:“还有那些掌控政权的贵族,他们倒是想反驳,可惜不知道是谁收集了那些家族曾经做下过恶行的证据,全部发到了星网上,删都删不掉,帝国民众几乎全都知道了,那些贵族现在自己都自顾不暇。” 顾予海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波动,融合了那些记忆的她清楚知道现在发生的事,与记忆中发生的事有许多不同,听完祝轲的话,父皇当初在订婚宴上为什么没有宣布顾绍为继承人仿佛也有了解释。 然而想到和阮轻的订婚宴,顾予海蓝色的眸中一片深凉,她动了动唇,将近七天没有开口说过话的嗓音有些沙哑,还带了些祝轲听不出来的莫名情绪。 顾予问:“墨澜呢?” “哦,就知道你会问墨澜元帅的消息。”祝轲得意一笑,“我前几天就和我爸问清楚了,墨澜元帅他们正在回程的途中,应该明天就能抵达首都星了。” 因为高等虫族的攻击,回程的军舰遭受了严重创伤,高等虫族的进攻又快又猛,信号器率先就被毁掉了,根本无法向军部发送消息,连通他们身上的光脑也接收不到信号。 所以阮轻才会作出单独吸引那些高等虫族,让柏格回首都星求援这个决定。 不过祝轲说完才想起来,顾予刚刚好像叫的墨澜元帅的名字?而不是阿澜? 只是还没等祝轲问出口,病房外就来人了,祝轲启用权限开门,惊讶了下。 他在顾予醒来的时候就立刻把消息告诉给了自己父亲,没想到陛下还没来,越樱竟然来了。 “你来干什么?”祝轲没好气的问,“你们越家的事解决了?” 金发少女神情憔悴,完全没了顾予失忆时第一次见面的骄傲,越樱没有理会祝轲,只是说道:“我来看看顾予。” 越家作为掌控着帝国大部分政权的贵族,在星网上的资料和证据爆料出来的时候,首当其冲。从小到大一心想要进入军队的越樱没有想到自己的家族也曾经作下过那么多阴暗的事。 越樱看着顾予,眼眸里有欣喜,有愧疚,还隐藏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顾予杀死一只高等虫族的录像视频早就被皇室放在了星网之上。这也是帝国民众并没有反对一个Omega继承帝国的原因之一。 越樱知道之后心情极其复杂,她才明白,即使分化成了Omega,顾予也依旧那么强大,而她对墨澜的撒娇和依赖,那除了她爱,越樱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对不起。”越樱为以前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道歉,她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放心了。” 顾予海蓝色的双眸中没有一丝波动,甚至都没有开口说话。 祝轲没想到越樱这样骄傲的人都会道歉,一时竟新奇的愣住了。 室内一片沉默,越樱转身向外走去,而直到她走出门外,顾予都没有说一句话。 越樱眨眨双眸,心中苦涩难言。她的感情,在她才刚开始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希望。 “她有什么好的?”越樱自言自语的说,“心狠又冷酷,不就是实力强大,抵挡过许多次的虫族入侵吗?给我时间的话,我也能成长到那种地步。” 然而顾予的心中偏偏全是阮轻。 顾予不知道越樱心中的想法,也不在意。 即使在那些记忆里,阮轻眼中只有野心和权势,性格冷漠又无情,甚至是...朝她的心口处开了一枪。在顾予心中,爱的依旧是阮轻。 毕竟,现在的事,包括阮轻,已经与记忆中有所不同了。 顾予微微弯了弯唇角,海蓝色的眼眸幽凉又深沉。 只要现在那些事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没关系。她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让阮轻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心中的野望,打破她冰冷无情的性格,让她一直,一直又乖巧的带在自己的身边。 即使不懂爱,不会爱,也没有关系,顾予有耐心去用一生的时间教她学会。 可惜顾予心中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终于抵达首都星的柏格就带来了一个让人心惊又绝望的消息。 军舰在回航途中遭遇高等虫族袭击,阮轻独自一人驾驶机甲曦吸引十三只虫族远离航道,到今日已经足足五天。 十三只高等虫族,即使墨澜元帅,也有凶多吉少。 除此之外,剩余第九,第十军团军人,包括柏格都听从顾予调令。 知道这个消息时,顾予的脸色霎时惨白,她捂住抽痛的心口,低喃道:“你的野心还没有实现,你还没有杀我,你怎么舍得去死?” 你的命是我的,你怎么能死? 顾予咬牙,海蓝色的眸中还泛着波光粼粼的水光,她一字一句道:“我不许你死。” 她带上星海,不顾皇帝阻拦,要与祝将军的军团一同去军舰回程途中遇到虫族袭击的地点附近寻找阮轻。 柏格自然也想去,但顾予只用一句话就阻止了他:“她既然让你听我的命令,那你们就守在首都星,以防虫族再次袭击。” 而顾予之所以不让柏格去,并不只这一点想法。在阻止柏格一同去找寻阮轻的这一刻,顾予理智的近乎无情。 我怎么能让你找到她呢?我恨不得斩断她所有的希望,让她只待在我一个人身边。 没有办法实现她心中的野望,更没有办法杀我,只能够...爱我。 随机甲坠落在无人星的阮轻意识昏沉,浑身冰凉,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窟之中。 这个星球的温度太冷了。 阮轻不知道这究竟是零下多少度,才能让她的体质都承受不住。 她在和那十三只高等虫族对战的时候,几乎是拼命才杀掉了五只虫族,甚至重创了两只虫族,才好不容易在辅助系统的提醒下找准时机逃出剩余那些高等虫族的追寻。 然而机甲却支撑不住了,经过那么长时间,且与那么多只高等虫族的对战,曦几乎没有了能源,阮轻来不及去辅助系统指定的安全星,只能驾驶着曦迫降到最近的一个星球。 结果这鬼星球简直要了阮轻好不容易才从十三只高等虫族的围攻下挣回的半条命。曦也彻底毁坏,无法使用。 她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差?阮轻欲哭无泪。她一点儿也不想被冻死啊!她最怕冷了! 简直委屈又绝望。 就在阮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冻成冰雕,快要死了的时候。 一个人弯身将浑身冰冷的阮轻抱进了怀中。冰冷到麻木的身体碰到温热的怀抱,即使已经没有知觉,几近昏迷,阮轻依旧下意识的想要往那个温暖的怀抱中再靠靠。 可惜冻僵的身体做不出一点动作。 彻底昏迷之前,阮轻只记得耳边恍惚中听到一个仿佛压抑各种着情绪的声音。 “找到你了。” 这声音很轻,听在耳中还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与暧昧。 然而阮轻意识不清的脑海里完全没办法分辨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她只迷迷糊糊想到,终于不用被冻死了。 第11章 第一只小可怜 将人从医疗舱内抱出来放到床上,顾予俯身,在还处于昏睡中的人眉心落下一吻。 这吻很轻柔,如同羽毛轻轻飘落。阮轻毫无所觉。 顾予随着祝将军的军团一起出去寻找阮轻,一直找了三天才终于找到。当顾予将阮轻抱回军舰上的时候,阮轻的生命波动已经接近停止。 跟来的军医即使进行了抢救,才使阮轻的生命波动趋于平稳。 之后军医听到顾予叙述阮轻坠落到的那个星球上的环境和温度,说道:“幸好殿下及时找回了元帅,不然再晚一点,恐怕救不回来。” 言语之中充满庆幸。 这还赖于阮轻体质的强大,不然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在机甲毁坏,被虫族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在那样恶劣的温度中坚持那么久。 没人能理解当时顾予心中又有多么庆幸,幸好她跟随军队出来,幸好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星球的找寻,幸好...她亲自找到了阮轻。 顾予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一寸寸掠过,极轻缓,极深沉,海蓝色的双眸深处还有深深的克制。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回的珍宝。 “阿澜,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做出那些事的。”她轻声说,语气既平静又温柔。 但如果阮轻在清醒中,一定能听出顾予轻柔的嗓音下那压抑着的古怪。 顾予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她也知道现在的阿澜和那些记忆中的阿澜是不同的。但她不敢去赌,不敢不信。 压抑在心中的那股绝望,愤怒,悲恨交织的剧烈情绪,如海潮浪涌,几乎要将顾予淹没其中。 她冷静的理智压制着那些情绪不让她做出任何伤害阮轻生命的举动,她炙热的感情放任着自己这种状态的延续。 “阿澜,我爱你。”顾予凑到阮轻的耳边,终于说出在订婚宴那晚没能说出口的话语。 她的心脏还在抽痛,但拥有完整记忆的顾予已经能无视那剧烈疼痛的存在。 没关系。顾予告诉自己。 一切还没发生,一切都来得及按照她的想法进行下去。 她不怕疼。 即使从医疗舱出来,阮轻依旧昏睡了足足一个星期才苏醒。 顾予当时正在内阁会议之中。她面容冷淡的听着那些人商讨她该何时继承皇位,海蓝色的漂亮双眸中一片冰冷,没有任何的情绪。 父皇已经病逝,而那个时候,顾予刚刚找到生命垂危的阮轻。她来不及赶回首都星,也没有见到父皇最后一面。 顾予知道在她出来寻找阮轻之前,皇帝就一直严辞阻止她,不愿意她在这个时候离开首都星,他的病就是重要原因之一。 皇帝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也担心他最终定下的帝国继承人在浩瀚星域中遭遇虫族,无法回来。 但即使最后顾予还没赶回来,皇帝在弥留之际依旧宣布由顾予继承皇室。除了他自己心中的想法,还因为阮轻曾经说过的那一番话。 祝轲不知道星网上曝光出来关于那些贵族罪证的幕后收集者是谁,但是皇帝却清清楚楚,那绝对是阮轻早就做好的安排。 即使阮轻真的死在了高等虫族的围攻之下,只要顾予能活着回来,那最终继承皇室的人也依旧是顾予。 只是可惜,算上脑海中的那些记忆,顾予两世都没能见到父皇离开的最后一面。 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中,并没有遭遇高等虫族的原身顺利回到首都星,甚至提前抵达了几天。 那时的顾予虽然已经恢复记忆,却不敢表露,天赋实力被毁的顾予一直被原身圈养在家内,而原身自己则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能够实现自己野心的计划。 而这一次,即使顾予已经通过脑海中的那些记忆知道了父皇病逝的时间,她依旧选择了离开首都星,去寻找阮轻。 有那么些时候,顾予甚至都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如同记忆中阮轻那样冷血无情。 但她却选择了放任这种情绪的蔓延。 顾予轻垂着眸,百无聊赖的听着这些人的讨论,就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般。 不过下一刻,挂在脖颈上的水蓝色弯月状的项链式光脑就亮了一下,眼前投影出了阮轻苏醒的画面,她海蓝色的双眸蓦地一亮,甚至来不及说散会就直接离开了内阁会议厅。 因为顾予设置了私密漠视,只有她自己能看到,会议厅内只剩下一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内阁大臣望着顾予匆匆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 于是阮轻才醒了没七分钟,意识还有些迷茫的时候,就看到了匆匆赶回来,推门而入的顾予。 顾予身上穿着印有皇室印记的服饰证明着她已经是帝国继承人。 阮轻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间,皇帝是否已经病逝,但看到顾予的服饰,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在濒死的时候,阮轻心中惦念的就是顾予有没有成为帝国继承人了。 现在看来,她在首都星参照原身曾经布置的手段成功了。 其实任务只是给了阮轻一句话,那就是改变顾予悲惨的命运,并不是一定要她继承皇室,在阮轻穿越到原身身上的时候,这个任务其实就已经成功了一半,毕竟顾予身上发生的悲剧,一大半都是原身所造成的。 但阮轻不可能任由顾绍登上皇位,身为一个任务者,她不可能在会在这个世界陪伴保护顾予一生,而顾绍是不会放过顾予这个从小到大就一直压在他头上的人。 所以阮轻思来想去,想要帮助顾予继承皇室。 而到了任务结束的时候,她会以死亡的方式脱离这个世界。 阮轻有些走神,甚至没有注意到顾予进来之后一直没有出声,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予轻声道了一声阿澜之后,阮轻才回过神来。 阮轻低低咳了几声,说道:“殿下...这里,是在皇室?” 她的嗓音低哑,没有了平时的磁性,说话的时候还能感到喉咙如磨砂砾般的疼。 顾予嗯了一声,然后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阮轻。 她知道阮轻现在的身体状况,阮轻被她抱回来之后,经过军医细致的检查,身体上除了与虫族对战留下的伤,还有大面积的冻伤,喉咙内也因为呼吸时吸入大量冷空气而冻伤,还没有彻底痊愈。 阮轻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忽然觉得现在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她记得,自己刚在这个世界恢复意识之后,去看顾予,当时的顾予因为飞行器坠毁受伤,还在军舰医疗室内的病床上躺着。 而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人成了她自己。 阮轻淡银色的眸中不由闪过一丝笑意。 顾予就那样沉默的看着阮轻,海蓝色的漂亮双眸仿佛蒙上了一层漆黑的雾气,逐渐浓郁。 幽凉,又深沉。 阮轻察觉到顾予的沉默,心中有些奇怪,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想起,按照推测,这个时间段,顾予应该已经恢复了失忆之前的记忆,估计现在正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她心中闷笑,也是应该的,毕竟顾予在失忆前是非常抗拒与Alpha在一起的。 顾予不知道阮轻心中究竟在想什么,她正在极力克制,看着苏醒过的阮轻,那些本该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如风翻浪涌般在心中翻滚,让她脑海内升起一股极强的毁灭欲。 顾予海蓝色的眸子逐渐变深,她攥紧的拳头蹦出了根根鲜明的青筋,冷汗从背后冒出,冷静的理智在这一刻仿佛失去了失去了控制,她不知道怎么压制下去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但也不想让失去理智的自己伤害到现在还身体虚弱的阮轻。 她张张唇,想要说一句话,告诉阮轻她要暂时离开一下。 却在还没说出口的瞬间听到阮轻那即使虚弱沙哑却依旧平静冷淡的声音。 阮轻道:“咳...殿下,是柏格救我回来的吗?” 她还记得自己昏迷之前被一个人抱了起来,那个人还说了一句话,可惜那时候的阮轻意识不清,更没办法判断那个人究竟是谁。 但阮轻还挺想知道救自己的那个人是谁的,毕竟如果那个人再晚来一步,她觉得那个人抱走的估计就是她的尸体了。 阮轻倒是没有想过顾予,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小,毕竟恢复记忆的顾予应该留在首都星才对,而且那个时候正是皇帝病情加重的时候。 所以阮轻觉得,这么急着寻找自己,还有胆子把自己抱在怀中的人,估计也就柏格一个了,毕竟原身救过柏格的命,柏格急着救她的情况下,把她抱进怀中可以理解。 阮轻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对,心中还在想着柏格该升职了。 却不知道,听到她这句话的顾予脑海中正死死克制着那些汹涌情绪的理智,如同一根再也经不起负荷的弦,瞬间绷断。 顾予毫无预兆的吻住了阮轻的唇。 而说是吻,更像是撕咬,凶狠到了极致。 阮轻呆了一瞬,心中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被顾予凶狠的吻痛到哆嗦了一下。 而顾予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止,阮轻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上身的衣服被大力扯开。 她隐隐觉得事情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却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失去了控制。 阮轻感觉到自己胸腔内的氧气渐渐枯竭,她顾不得去维持原身的人设,伸手想要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顾予。 然而手还没有碰到顾予,顾予就早有预料一般抽出一只手轻而易举的将阮轻的双臂压制在了她的头上。 以原身的实力,阮轻当然不可能会被顾予压制,然而现在的阮轻却重伤未愈,身体极度虚弱,甚至连异能都使用不出来。 即使是一个只有B级实力普通人,都能轻易压制住阮轻,何况实力强大的顾予。 反抗被轻易压制,因为被吻到缺氧,阮轻淡银色的眼眸微微放大,还覆上了一层粼粼水光。 仿佛下一刻,就有泪水从眸中坠落。 第12章 第一只小可怜 被顾予压制住的双腕仿佛要被捏碎一般,本就虚弱的阮轻根本无法反抗,直觉告诉她现在的顾予很危险,但现在的阮轻毫无办法。 除了之前被十三只高等虫族围攻迫降到那颗无人星快要被冻死的时候,这是阮轻自在这个世界中恢复意识后第二次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她是从顾予身上感受到的。 那凶狠的吻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殆尽。阮轻的呼吸越加微弱,一滴透明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她淡银色的眼眸中蓦地滑落,落入散落在枕上的发间。 注意到这滴泪的顾予动作停滞,她抬起头,眸光认真的看着阮轻那双淡银色的眼眸。 这一刻,那双旁人看去向来薄情的淡银色瞳孔因缺氧微微涣散,如同一泊被风吹过的湖水,泛着阵阵涟漪,波光粼粼。 格外诱人。 阮轻还在低低的喘息,涣散的银眸一片水光。她本就因为重伤而苍白的脸色现在几乎惨白,唯独那双被顾予吻过的唇如雪中红梅,唇边还残留着被顾予咬破唇后流出的血迹,鲜红欲滴。 顾予海蓝色的双眸中还布满着鲜红色的血丝,察觉到阮轻微弱的动作才恍若惊醒,触电般收回了自己还压制着阮轻双腕的那只手。 阮轻也终于缓了过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刚才顾予近乎疯狂的举动下,身上围绕着的那浓郁的仿若实质的悲伤与绝望。 即使是现在的顾予,布满鲜红色血丝的海蓝色眼眸中也是一片深凉,散发着难以言述的危险感。 为什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顾予恢复了失忆之前的记忆吗? 阮轻不信,她还有些昏沉的意识中却隐隐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却又不愿深入去想。 看着阮轻又恢复了平日那冷淡的模样,即使她惨白的脸色,虚弱的喘息,都难以抵挡她身上透出的那种淡漠。 顾予沉默,许久后,她才道:“对不起,我失控了。” 她的嗓音很低,还有些沙哑,不像往日柔和的声音,反而带着股难消的深沉。 顾予也没有想到,她压抑在心底那么久的,因那些记忆而带来的负面情绪,会在阮轻的一句话中汹涌而出,仿佛泄了闸的洪水,无可抵挡,难以控制,倾泻而出。 她极力的隐忍、克制,在那一刻,不值一提,更像是一个笑话。 但是,她不后悔。 顾予只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吓到阮轻。下一次,她一定会温柔的去亲吻她的珍宝。 阮轻也确实没有在顾予低声道歉的话语中听出愧疚,反而还有些理直气壮。幸好阮轻不知道顾予心中的真实想法,不然她恐怕会惊得目瞪口呆。 阮轻沉默着没有出声。 顾予也不在意,她眸中密布的血丝已经消褪,海蓝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漂亮。 阮轻刚醒不久,身体还很虚弱,顾予想到自己刚才失去理智的举办,动了动还有些低哑的喉咙,她道:“我去找医生来给...阿澜你检查一下身体。” 她一字一字,说得缓慢又清晰。说完之后,那双漂亮的海蓝色眼眸还看着阮轻,仿佛期待得到一个回复。 那眼巴巴的小模样,仿佛顾予还是那个失忆中的顾予。 阮轻心软,极轻的嗯了一声。 听到阮轻的声音,顾予周身深沉复杂的气息也像是一下活跃了起来。 刚才的事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无声无息中就过去了。 其实房间内有专门通知医生的通讯器,只是因为刚才的事,顾予还是选择了自己去。 只不过顾予刚刚走到门边,又顿住脚步,像是记起什么事情一样,她转过身,看向阮轻的海蓝色眼眸中满是认真,顾予道:“那个人是我。” 然后才关门走了出去。 那个人是我。 耳边回荡顾予的这句话,阮轻眼睫微垂,她知道,顾予是在回答她最后问的那个问题。 当时找到阮轻的人不是柏格,是顾予。抱起她的那个人,也是顾予。 所以听到她问柏格的时候就吃醋了? 阮轻好笑的扯了下唇,心中却一片沉重。 她曾经想过如果顾予恢复记忆后会怎么对待她们已经订婚这件事,但不论如何,最终的结果也都是解除婚约。 阮轻不认为恢复记忆后的顾予还会喜欢她,即使是失忆中顾予对她的喜欢,阮轻也从来没有当真过。 失去记忆的顾予如同一张未描绘过任何东西的白纸,心智单纯,在阮轻看来,顾予在失忆阶段会那么喜欢她,那不过是将依赖当作了爱情。 毕竟从阮轻失忆的一开始,阮轻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阮轻总是在想,等顾予恢复记忆之后,自然就会明白,所以在阮轻曾经亲吻过她的时候,都没有去纠正她,那样是不对的。 可今天顾予那样的举动,却让阮轻意识到,恢复记忆的顾予,依旧喜欢她。 甚至是......爱。 阮轻心中复杂,她没有谈过恋爱,不论男女,但她很清楚,她并不爱顾予。 对于顾予,她的心中有怜惜,有心疼,有对萌物的喜爱,却唯独没有感情上的喜欢。 除了顾予失忆时那两个猝不及防,她没能反应过来的吻。阮轻更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能让顾予恢复记忆后,依旧喜欢她。 阮轻现在只觉得,自己的麻烦大了。 她想到顾予那仿若疯狂的吻,和她周身那浓郁的悲伤绝望。心中就在怀疑,顾予不仅恢复了失忆之前的记忆。 那两次时空动荡,带来的,或许是...本世界原本发展轨迹中顾予的记忆。 但阮轻现在还不敢确定,毕竟若是顾予拥有原本发展轨迹中的记忆,那么一定会恨不得杀了她报仇吧。 阮轻戳戳还处于睡眠中的辅助系统,询问它能不能判断出顾予是否重生。 可惜这个问题辅助系统无能为力,它只是道:“时空动荡确实可能会带来这种情况。” 但时空动荡还有可能带来其他各种方面的问题,所以辅助系统难以确认。 “那什么时候,任务才算完成?”阮轻问。 系统道:“任务目标原本的死亡节点,无论任务成功或是失败,我都会在那个时间节点带宿主脱离这个世界。具体时间还有五个月零十二天。” 那是顾予刺杀原身失败,却被原身杀死的那一天。 阮轻沉默。 也就是说,在那个顾予没有在那个时间节点死亡,她的任务就成功了。 按照现在这个时间段,顾予继承皇室的事情应该已经解决,即使现在还没有登基,那应该也快了。而现在这个阶段,能够威胁到顾予性命的人几乎没有。 而她现在就是墨澜,阮轻是绝不可能动手杀掉顾予。 这样一看,这个世界的任务是真的简单,她只需要安稳的再在这个世界待上五个多月,任务就完成了,然后脱离这个世界。 然而现在阮轻的心中却难以放松。 她想要早点离开这个世界。五个多月,时间太长了。阮轻不能保证在这五个多月中还会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意外,更不可能接受顾予的情意。 所以即使知道不太可能,阮轻依旧问了一次:“能提前脱离么?” “不能。” 阮轻再次沉默下来。她心中安慰自己,也许今天真的只是意外。 但心中却总是有些不安。 顾予还没有回来,阮轻的视线再次环顾了房间一遍,屋内大多数都是医疗设备,还有药剂,就像是一个高级病房,但从装饰和窗外的景色却都能看出这是在皇室之中。 这些在阮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并且得到了顾予肯定的回答。只是她这次关注的却是能够连通外界的通讯器。 只有一个,看样式还是专门联系皇室医生的。 而阮轻自己的光脑并不在屋内,更不在她的身上。 但阮轻记得,她的光脑属于军部定制,安全性和保密性都极强,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坏。 可是现在却不在她的身上。 阮轻心中沉了几分,她掀开被子,有些困难的起身下床,一步一步走到了门边。 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星际时代的锁大都是绑定身份,以光脑开启。而皇室内,因为房间太多,又都设有密码。 她不知道这个房间的密码。 但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她才苏醒。 阮轻抿唇,想要躺回床上。但她还没有动,门就打开了。 是顾予和医生。 见到阮轻就站在门旁,顾予海蓝色的眼眸更深了几分。 顾予道:“阿澜,你身体还没有好,怎么就下床了?” 阮轻本能觉得顾予声音里压抑着什么,她身体僵了一瞬,才说道:“殿下出去的时间有点久。” 顾予唇边漾起一抹笑容,她声音柔和:“我扶阿澜回床上。” 医生直觉这对引起帝国中许多人关注的情侣之间有些不对劲,他有些纳闷,说好的墨澜元帅深爱公主殿下呢?更奇怪的是,检查的时候,他发现墨澜元帅的一双手腕上多出了两道清晰的淤青。 不过这些不是他该问的,何况墨澜元帅的性格可不好惹。 等医生检查完之后,顾予用她海蓝色的双眸望向阮轻,沉静道:“这个房间,只有我能随意出入。” 她模样认真,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阮轻的心中只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凉。 第13章 第一只小可怜 “殿下,”阮轻道,“我已经醒了。” 她神色冷淡,语气中还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经过顾予之前失控时的举动,阮轻知道现在不是提离开皇室的时候,但如果现在不提,那么之后还有机会出去吗?所以阮轻依旧说了。 顾予听得出阮轻话中的意思,但她更清楚阮轻现在的身体状况,和...现在的主动权究竟是掌握在谁的手中。 但她的阿澜似乎还没有明白。 顾予抿唇微笑,海蓝色双眸也弯了弯,她声音温柔:“没关系,其他人都知道墨澜元帅因被多只高等虫族围攻,身受重伤,生命垂危,至今...” “昏迷不醒。” 阮轻的脸色仿佛又苍白了几分,她沉默半响,才问道:“陛下呢?” 其实阮轻更想问顾予,她究竟是怎么拦住军区那些人没有来看望她,尤其是柏格。 然而之前就是顾予就是因为阮轻的那句话失控,她不敢再问。 “父皇已经病逝了......”顾予的神情有些低落,海蓝色双眸中也带了点哀伤,“可惜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阮轻无言,她已经知道那个时间段顾予正在浩瀚星海中寻找她。 “不过...我找回了阿澜。”顾予又道,“我很开心。” 阮轻:“......” 顾予垂眸低笑:“说起来还要感谢阿澜,父皇病逝的时候,皇兄本来想趁我不在皇室的时候发动战乱,不过被柏格带人镇压了。” 阮轻微微蹙眉,没有忍住,问道:“你把柏格留在了首都星?” 她当时身边危机重重,以柏格的性格,怎么会轻易听从顾予的命令守在首都星? 甚至她都被救回来之后,还会被顾予拦住没能来看她? “是啊。”顾予似乎察觉到了阮轻心中真正想问的究竟是什么,她微微一笑,“阿澜不是说过,回首都星后,让柏格以及你掌控的军团,一切都听从我的命令吗?” 阮轻:“......” 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顾予唇角微弯,她道:“其实在刚把阿澜你救回来的时候,柏格有来看望过你的,只是那时候你还没有醒。” “至于之后,医生说过,不宜过多的人来打扰阿澜的治疗。” 阮轻:“......” 真的是医生说的而不是你说的吗? 不过阮轻没问出来,毕竟顾予已经掌控了皇室,她既然能使用这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来阻止其他人来看望她,自然还有其他的方式。 顾予的意思明显是要把她关在这里,难道还真要在这里待过五个多月? 阮轻不死心,她说道:“殿下,我可以回自己的家。” 顾予海蓝色的双眸一瞬间变得幽深,唇边却缓缓弯出一抹笑容,她说:“内阁正在商议我什么时候登基,阿澜,到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明明应该是疑问句,顾予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阮轻被她的反问弄得措手不及。 等等!!!当初的订婚真的只是个掩饰啊!!!她不是真的想要和顾予结婚啊!!! 阮轻张了张唇,很想把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来,然而顾予的眸色太过幽深,就如同即将失控的模样,所以最终没有出声。 也幸亏阮轻没有出声,不然顾予还这能放任心底的那些情绪汹涌,用实际行动让阮轻认清楚现在只有顾予能决定她的事,即使她自己也不行。 顾予低头,在阮轻眉心轻轻落下一吻,再抬头时,阮轻能清晰的看到,顾予那双海蓝色的眸子在此时温柔含情。 “阿澜,我出去了。”顾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你乖乖在这里修养身体,等我回来。” 在阮轻低头吻下来那一刻就浑身一僵的阮轻听着顾予温柔的话,更僵硬了。 她别过头,不再去看顾予,虽然神色还是那样冰冷淡漠,但顾予却能感觉到阮轻心中的怒气。 顾予的笑容扩大了几分,有情绪,总好过冰冷无情。 阮轻不知道顾予心中的想法,但她确实挺生气的,毕竟顾予能有机会把她困在这里,一大部分的功劳还得归功于她自己。 又有些后悔,当初顾予吻她的时候,她就该和顾予说清楚的,不然...大概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样。 只是她还不能确定顾予究竟有没有重生,毕竟现在看来,顾予是喜欢她的,阮轻也没有察觉到顾予的恨意。 那么,顾予又为什么非要将她关在这里? 阮轻紧抿着唇,简直想到脑壳痛。 最后心中忍不住气馁,算了,大不了就安分的在这里待五个多月。 反正...按照这个世界的性别划分,即使顾予真的想对她做些什么,吃亏的人也不是她。 想到这儿,阮轻赶紧甩掉自己脑海中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危险想法,她来这里是要改变顾予悲惨的命运,可不是来渣顾予的。 阮轻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过去了一个星期。 虽然看不到其他人,但顾予每天都会来看阮轻,并且陪阮轻一起睡觉。 阮轻迟早要脱离这个世界,自然不想顾予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然而她的抗拒,毫无用处。 如果顾予再这样下去,阮轻真的要想想办法离开皇室了。 只是这个房间的材质上佳,房间内没有任何可以与外界通讯的设备,她又不知道门的密码,而唯一能够看到外面环境的窗户,也是单面的,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究竟是什么状况。 完全断绝了阮轻向外界求援的任何机会。 唯一一个能够让阮轻高兴些的事情,也只有她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了大半,也能使用异能了。 虽然能够使用的异能还很微弱。 阮轻又耐心的观察了这个屋子几天,发现最薄弱的地方也只有窗户。 当然所有的动作都如同不经意间,而不是有目的性。毕竟她不知道房间内会不会有监视器。 只是看窗外,这个屋子距离地面的高度足有五楼。 不过以阮轻恢复到现在的体质,还是能够不受伤的跳下去的,只是如果窗户被毁,皇室内肯定会发出警报。 或许等不到她离开皇室,顾予就能找到她。但阮轻并不一定要离开皇室,她只需要更多的人看到她,知道她已经醒了,并将这个消息传扬出去。让顾予没有办法再继续将她关在皇室内。 毕竟阮轻现在的身份,还是帝国元帅,帝国公民心中的偶像。 中午,顾予刚刚陪阮轻吃完午饭就因为有事离开了。 又过了近二十分钟,阮轻才缓步走到床边,她神情冷淡,眸光平静,右手轻抬,手指放在了窗户上,微弱的蓝紫色电光从指间流出,极快的布满了整个窗户。 下一瞬,窗户碎裂。 阮轻控制着异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而与此同时,皇室守卫处却响起了一阵警报。 感受着外面的空气,阮轻心中呼出一口气,没有任何犹豫的跳了下去。 跳下窗的瞬间阮轻瞬间躲过空中飞行的监控,藏到了一颗树后。 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阮轻微微喘息,有些疼。 原身来过皇室的次数不少,阮轻也来过几次,虽然对这一片区域并不熟悉,但还是能顺着记忆中找到皇宫的大门。 阮轻想,如果她能顺利走到皇室大门,那顾予估计也不会再有理由阻止她离开。 只是皇室太大了,阮轻除去要躲避空中飞行的监控器,还要躲避因为警报而赶过来的皇室守卫军。 但阮轻走了近十分钟,都没能看到除皇室守卫军之外的人。但她可不敢被皇室守卫军看到,因为他们是完全听命于皇室的。 而顾予,就是现在皇室的主人。 正在听祝将军汇报虫族状况的顾予在听到警报的那一刻,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祝将军眉目微凝:“殿下,皇室遭到了袭击?” 顾予的光脑亮起,投射出皇室守卫军队长的模样,他报告道:“殿下,出事的是西楼那边,已经派人过去搜查。” 果然是她囚.禁阮轻的那边。 看着顾予极其阴沉的神色,祝将军道:“殿下?” 顾予语气冰冷:“祝将军,还请你暂时待在这里。” 说完,顾予就出了房间。 祝将军神情凝重,让他留在这里,难道袭击皇室的人和他的军团有关? 其实,顾予只是不想他看到阮轻罢了。 另一边,阮轻已经离皇室大门越来越近了。阮轻心中估算,大概再有二十多分钟,就够了。 阮轻不知道,她离顾予也越来越近。 顾予就在她躲在的这个皇室建筑的前面。只是阮轻看不到顾予,顾予也不知道阮轻现在正躲在这里。 不过就在阮轻准备继续走的时候,身后不远处就听一个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 “墨澜元帅?” 这声音不大,但听在阮轻和顾予,以及那些正在这附近搜查的皇室守卫军耳中却非常清晰。 毕竟他们的天赋实力都很强,即使距离不算很近,也能听到。 听到这个声音的阮轻神情瞬间一凝,她回过头,果然是祝轲。 而顾予立即打开光脑使用权限调出这片区域的监控,阮轻的身影瞬间暴露在了上面。 阮轻还在思索该怎么办,耳边就听到了快速向这边靠近的脚步声。 阮轻脸色微变,朝着祝轲走了过去。 祝轲神情惊讶的看着阮轻,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是墨澜元帅,心中嘀咕,小予儿不是说墨澜元帅身受重伤还在昏迷之中吗? 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祝轲满脑袋问号。 而就在阮轻走到他身边的时候,顾予也出现在了祝轲眼前。 祝轲愣神,耳边听到阮轻冷冽的声线:“回去告诉你父亲,我已经醒了。” 顾予静静的站在阮轻身后不远处,海蓝色的双眸中仿若蕴含着一阵狂风暴雨,阴郁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今天是情人节,大家节日快乐吖 第14章 第一只小可怜 对祝轲说的话,阮轻是经过考虑的,刚才祝轲叫她的声音已经惊动了人,阮轻没有把握在今天离开皇室。那不如通过祝轲将她已经苏醒的消息透露给军方,散播出去。 到时候,即使她们已经订婚,顾予依旧能找借口将她留在皇室,但却不能以她重伤昏迷为借口将她关在屋内,更不能断掉她所有与外界的联系。 那之后的事情发展,可就不再是只掌握在顾予手中了。 只是阮轻没有想到,率先发现她踪迹的不是皇室守卫军,而是顾予。 几乎是在阮轻说完那句话的瞬间,下一刻,顾予的手就放在了阮轻的肩膀上。 阮轻心中甚至只来得及掠过“危险”这两个字,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甩到了皇室建筑的墙壁之上。 阮轻控制不住的低咳一声,鲜红的血液便顺着唇角滑落下来,一滴一滴,还有几滴滴落在顾予正按在阮轻左肩上的右手之上。 还站在一旁的正想着阮轻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的祝轲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惊呆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小予儿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 还有这事情发展的是不是不太对?他没记错小予儿是Omega,墨澜元帅才是Alpha? 不过脑海中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在瞬间就被祝轲抛到脑后了。他敏锐的察觉到顾予现在阴郁到仿若实质的情绪。尤其是这个场景,祝轲实在看不出她们是在暧昧调情。 所以墨澜元帅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要不要听呢? 祝轲纠结。 阮轻眼睫还有些颤抖,她轻轻抬眸,正对上顾予那冰冷阴沉的双眸,海蓝色的双眸仿佛变成了深蓝,还压抑着未知的风暴。 被按在墙壁上的左肩发疼,阮轻苍白的脸色又惨白了些,她面无表情的和顾予对视,冷冽的气势丝毫不差半分。心里却惴惴不安,瑟瑟发抖。 这一刻,阮轻无比怀念曾经还处于失忆中,单纯可爱又乖巧的公主殿下。 “阿澜,和我回去吧,你的伤还没好。”顾予的嗓音很哑,还带着些颤抖,像是在努力压制着什么。 顾予也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压制下了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暴烈情绪,如果听到阮轻拒绝,顾予不敢确定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幸而阮轻沉默不久,轻轻应了一个好字。 顾予想弯一弯唇,用笑来表达自己的喜悦,却没能成功。她海蓝色的眸中依旧阴郁,那阴郁难减分毫。 只是顾予终究克制住了自己,沉默着将阮轻抱离了这片区域。 祝轲惊得瞪大了眼。他没看错,那是公主抱吧??? 之前听到声音一同赶来这边等待顾予命令的皇室守卫军队长走到祝轲面前,声音严肃:“祝少爷,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祝轲:??? 不关他事,他什么都不知道。 被顾予当着祝轲的面抱走阮轻也挺无奈的,要是换作一般的Omega那肯定是抱不动她,但顾予她...偏偏就拥有双S级的实力,别说娇弱的Omega,即使是一般的Alpha,那也不是顾予的对手。 所以抱着阮轻走很长一段的路,对于顾予来说也是轻轻松松就能办到的。 原本关着阮轻的房间被阮轻毁坏了窗户,所以顾予将阮轻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只是这个房间内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以外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更没有窗户了。 不过等阮轻被顾予放到床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床头的两边都镶嵌着一条看起来漂亮又精致的银白色长链,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 阮轻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预感很快就得了证实。因为顾予正握着她的右手,耳边只传来咔哒一声,阮轻右手的手腕上就多了一条银白色锁链。 然后顾予又握住了她的左手。 阮轻被气笑了:“顾予!” 她答应都和她回来了,难道还会再跑一次吗? 听到阮轻冷冷的低喝,顾予动作一滞,终于不叫她殿下了,她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依旧将另一条镶嵌在床头的银白色锁链扣在了阮轻的左手之上。 阮轻:“......” 然而...还没结束。 因为顾予又握住了她的脚腕。 只不过顾予冰凉柔软的手刚碰到阮轻脚腕的时候,阮轻就不受控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白皙的脖颈瞬间染上一片红晕,原本冷冷淡淡的淡银色双眸也泛起了一层水光。 如果不是顾予及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大概已经被甩开了。 顾予恍若无事的将镶嵌在床脚的银白色锁链扣在阮轻已经泛起了一片红色的脚腕之上,然后...又握住了阮轻的另一只脚腕。 被握住的脚腕白皙的肤色立即转化为了红色,顾予的掌心还能感受到阮轻的腿正在轻颤,脚趾也微微蜷曲。 阮轻淡银色的瞳孔微微扩大,她死死的咬住牙,才没让自己呻.吟出声。 心中完全难以淡定,原身一个Alpha,脚腕为什么会那么敏感啊!!! 做完一切的顾予抬眸,海蓝色双眸清晰的看到阮轻已经红透了的脖颈和耳垂。 除此之外,阮轻淡银色的眼眸中波光粼粼,泛着浅红的眼眶含泪,将坠未坠。 像是被已经欺凌过一样,楚楚可怜。 察觉到顾予的视线,阮轻努力想要让自己的眼神和神色重新冷淡漠然起来,没注意到顾予愈加幽深的海蓝色双眸。 顾予喉咙微动,她垂下眸,嗓音里带着极致的克制:“阿澜,你真可爱。” 阮轻:“......” 不,她一点也不可爱。 顾予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讲出这句话的?阮轻不敢深想。 看着浑身几乎僵硬的阮轻,顾予微微一笑,她低头,轻轻碰了碰阮轻的唇,才用有些沙哑的嗓音说道:“祝将军还在等我,阿澜你在这里好好休息。” 阮轻没有说话。 心累,不想理她。 顾予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而在顾予出去,门完全闭合之后,整个房间也瞬间暗了下来,没有一丝光亮。 就像是处于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之内。 其实如果不是还有祝将军和祝轲在,顾予更想待在那个房间里,时时刻刻亲自看着她的阿澜。 祝轲被皇室守卫军带到了另一个房间,光脑也被收走了,以防他和他爸祝将军联系。 祝轲简直气愤又委屈,顾予来了之后就嚷嚷着要和她绝交。 “好。”顾予道:“那你就别出去了。” 祝轲:“等!等等!小予儿我说笑的!!!” 顾予不说话了。 祝轲叹气,问刚才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墨澜元帅还没醒吗?” 顾予:“她的伤确实还没有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我不想她现在就回军部。” 她声音很低,神情失落又难过。 祝轲顿时就心软了,自动就脑补成阮轻刚刚清醒就立刻要回军部调动军队去清理虫族了。不过他道:“那你和你的阿澜说清楚你担心她不就好了,怎么...”那么暴力。 “咳...”祝轲咳了一声,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就很不自在,小予儿竟然单手就把墨澜元帅按在了墙上。简直!帅呆了! 就是...性别好像不太对。 “我说过,阿澜不听。”顾予低声道,她语气微顿,“而且,她说,她不想和我结婚了。” 祝轲:!!! 墨澜元帅这么渣的吗?! 他可是知道小予儿有多喜欢阮轻。祝轲气愤:“当初不是她亲口和陛下请求的吗?!” 说完,祝轲脑海中瞬间又开始脑补,怪不得阮轻要离开皇室回军部,看来是不想待在小予儿身边,找的借口吧! 顾予眨了眨双眸,一滴泪眨落下来:“祝轲,你不要把阿澜已经醒过来的消息透露出去,不然,我怕我留不住阿澜。” 祝轲看着哭的可怜巴巴的顾予,惊呆了一瞬,都说恋爱中的人没有智商,他现在信了。 不然顾予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哭呢。 不过墨澜元帅都那么渣了,小予儿竟然还想着陪在她身边。祝轲犹豫,思考着该说什么样的话才能不伤害到顾予。 努力想了一会儿,祝轲小声劝道:“小予儿,她都那么渣了,你不如就让她走呗,帝国那么多Alpha,咳,也不缺她一个是吧,不然她要是真不喜欢你了,你也不能强行逼着墨澜元帅标记你啊。” 顾予海蓝色的双眸微暗,她沉默片刻,才低声道:“至少等阿澜的伤完全好了之后,祝轲,你答应我。” 祝轲妥协:“......行吧。” 顾予不着痕迹的微微弯唇。 之后她带祝轲一同去见了祝将军。 祝轲是跟他爸一起来的皇室,只不过他没有在这听他爸向顾予汇报虫族的消息,而是在外面转悠着玩,所以才看到了好不容易逃出来的阮轻。又把她给坑了回去。 看到和顾予一起过来的祝轲,祝将军惊了一瞬,忍不住猜测刚才引起的皇室警报不会是因为祝轲胡闹吧。 却听顾予说道:“祝将军,有人潜入皇室刺杀阿澜,阿澜当时醒了过来,杀死了刺杀者,但阿澜也受了伤,又重新陷入了昏迷。” 顾予语气很冷,对这件事显然很愤怒。 祝轲抽抽唇角,没想到顾予编谎话编的那么顺口又逼真,他当然知道引起皇室警报的就是阮轻,不过他还是很信守承诺的。 只是有点不太明白,顾予为什么要编这样一个借口。 不过墨澜元帅的伤迟早会好,如果真的她真的不喜欢顾予了,希望小予儿到时候不要太伤心。 再次被关起来的阮轻还不知道,自己想要靠祝轲传递出去消息的计划才刚开始就夭折了。 第15章 第一只小可怜 黑暗的房间忽然透出一抹光亮,阮轻不用睁开眼都能知道是顾予进来了。 毕竟除了顾予,也没人知道她在这。 而在顾予进来之后,整个房间也亮了起来。 不知道这个房间操控灯光的开关究竟在哪里。 阮轻闭着双眸,当作自己是在睡觉。在重新被关回来的这几天里,阮轻痛定思痛,决定和顾予解释清楚那场订婚,她只是为了利用顾予而已,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然而顾予口中嗯着,之后的表现却什么都没有改变。 至于手腕和脚踝上的银白色锁链,阮轻其实自己就能动用异能把它们毁掉。不过阮轻思考许久,还是没有动手,免得顾予再次情绪失控。 毕竟即使毁掉了这些银白色锁链,阮轻也出不去这个房间。 感觉到顾予亲昵的亲了亲自己的唇,阮轻闭着眼睛不为所动,耳根却依旧不争气的泛起了红晕。 虽然很努力的想要维持自己高冷的形象,但这自然反应...实在不是阮轻能控制的住的。 耳边果不其然听到了顾予的低笑声。阮轻没有反应。 不过下一刻,阮轻就感觉到自己双耳与脖颈皮肤急剧上升的温度,她猝不及防的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阮轻立即咬了下牙,脸颊上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顾予!!!又握住了她的脚腕。 肌肤上是金属冰凉的触感,阮轻清晰的感受到一个金属材质的圆环被扣到了脚腕之上。 阮轻装不下去了,她睁开眼,正对上顾予正含着笑的海蓝色双眸。 “阿澜。”顾予语气温柔,她说道,“这是实验室那边新研制出来的,能够克制异能,你现在要不要试一试?” 阮轻:“......” 阮轻冷漠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顾予歪了歪头,欢快的笑了笑:“其实这个异能抑制器在前几天就研制出来了,不过它一开始的形态是手环,所以我又通知他们改了改。阿澜,你喜欢吗?” 喜欢...个鬼啊!!! 阮轻心中麻木,冷淡道:“不喜欢。” 顾予亮晶晶的海蓝色双眸一瞬间低落下去,她闷闷的哦了一声,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阮轻......阮轻她又想撸了。 不!不行!克制!别以为装可怜就能让她心软。 阮轻狠了狠心,说道:“我说过很多次,我不爱你,我的伤迟早会好,殿下,你还能关我多长时间?” 她语气冰冷淡漠,淡银色的双眸透出嘲弄。 顾予海蓝色的双眸逐渐变深,她抿紧唇,直视阮轻那淡漠薄情的银眸。 阮轻心颤了颤,能清晰的感觉到顾予周身浓郁的悲伤,但她的神情依旧冷淡:“即使我们结婚,我也不会标记你,殿下,你是在害你自己。” 即使她身受重伤,躺在床上,手腕脚踝都被银白色锁链环绕锁住,她的神情依旧冷淡无情,她的语气依旧居高临下。 顾予低低的笑出了声,泪水从她变得深沉的海蓝色眸中坠落,一滴一滴,笑声中也带上了哽咽。 阮轻心中顿时慌了,顾予...顾予怎么那么爱哭呢。 “阿澜,你总是那么无情。”顾予说道,“可你要知道,当初我逃离皇室驾驶的飞行器是你动了手脚,所以飞行器才会坠毁,所以我才会失忆,所以...我才会爱上你。” 她的嗓音还有些颤抖,泪水一滴接一滴的滑落,顾予低眸看向阮轻,她道:“阿澜,是你亲口告诉我,你是我未来的伴侣,是你对我的温柔,让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阮轻心中微堵。她的唇微动,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又气馁的没有出声。 在这之前,阮轻已经多次说过她并不是真的爱她,和顾予的婚约也不是真心的,但事实告诉阮轻,这些话,对现在的顾予来说,没有用。 “在我失忆的时候,我曾经期待着和你结婚,被你标记。但是那些记忆和现在的你,一起打碎了我的幻想。”顾予低笑。 有泪水滴落在阮轻脸庞,她心中一惊,脸色也更加苍白了些。 那些记忆。 顾予果然重生了吗? 阮轻心中复杂难言,辛辛苦苦养好的小可怜记起了前世那些残忍的记忆,她其实是有些心疼的。 毕竟那些记忆对顾予来说太过悲惨,她爱上的人,从头到尾,不过是在利用她而已。 顾予短暂一生中的悲剧,也都是由原身给予。 但想到自己现在就是这个渣过小可怜的人,阮轻的心情就很微妙了。 顾予已经止住了泪水,她的表情极致冷漠,她的眼眸深沉幽凉。 顾予道:“墨澜元帅死战十三只高等虫族,身受重伤,为国身亡。” 阮轻淡银色的双眸瞬间睁大,她冷淡的表情也变了神色。 “你怎么敢?” 顾予温柔的笑了笑:“阿澜,实验室那边已经在加快研究了,等他们的实验成果,一定会给阿澜你一个惊喜的。” 顾予不需要阮轻来标记她,她只需要能够标记阮轻就可以了。 阮轻眉头紧蹙:“顾予,你究竟要做什么?!” 顾予轻轻垂眸,她不知道那些记忆中的某些事为什么没有发生,但这一生,顾予弯唇,她温柔的嗓音暧昧低哑:“阿澜,是你自己亲手把自己送到我手中的啊。” 阮轻只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炸开了,受惊的心脏快速跳动。再回神时,顾予已经离开了房间。 ...... 星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墨澜元帅身亡的消息。 祝轲看到这些消息的那一刻,才终于反应过来顾予为什么会对他爸编造那样一个理由。 为了顺利成章的让墨澜元帅“死亡”。 祝轲心中忽然就感到一股寒意,别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啊,阮轻她根本受到刺杀,更没有陷入昏迷。 可是现在却都是她已经死亡的消息。 那现在...墨澜元帅究竟是死是活? 如果她还活着,那顾予为什么要抹去她的存在。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又...会不会是顾予下的手? 祝轲抹了把脸,实在待不住了,连忙联系顾予想要和她见面。 顾予看着亮起的光脑,沉默许久,没有接通通讯。 之后,祝轲又彻底失去了和顾予的联系,就像是顾予当初被困在皇室内那段时间。 他内心惴惴不安,既担心顾予和她的阿澜,又不敢把那天在皇室内发生的事情真相透露出去。 整个人都焦虑得不行。 不过没过多久,祝轲就看到顾予了,在墨澜元帅的葬礼上。 看着水晶棺内那与墨澜元帅长相别无二致的人,祝轲脸色有些苍白。 不过即使见到,顾予依旧没有给祝轲和她接触的机会。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距离阮轻葬礼已经有四个多月。 被困在皇室内等着柏格救援的阮轻差不多已经死心了。那么久的时间,都没有人来救她,即使顾予没有说,阮轻都知道她已经醒了的消息肯定没有传递出去。 只是不知道顾予究竟用了什么方式才没让祝轲说出去。 阮轻躺在满室黑暗的屋内叹了口气,虽然不论白日黑夜,只要顾予不来,这个房间内都是一片黑暗,难以感觉时间流逝。 但有辅助系统的存在,阮轻还是能很清楚的知道现在的时间。 距离顾予上一次过来,已经过去快两天了。 这还是第一次,顾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看她。 两天时间听起来很短,但在这之前,顾予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会在这里,包括晚上。 如果不是皇室的事还需要她处理,阮轻估计顾予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这。 当然,她们之间还很纯情,仅限于亲吻,和单纯的睡觉。 阮轻就那么渡过了四个多月。 这让阮轻为自己感到心安,她咸鱼的想,就在这儿待到能够脱离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唯一让阮轻忧心的是,不知道等她以死亡的方式脱离这个世界之后,顾予那得有多伤心,会不会哭很久。 辅助系统安慰她:“宿主放心,如果任务成功,任务目标不会再对你抱有爱意。” 当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辅助系统还是有那么丝心虚的,毕竟总局的人之前试了那么多次都失败了。 不过这一次,辅助系统对自己的宿主很有信心。 听到辅助系统的保证,阮轻放心的嗯了一声。 然后她打了个哈欠,困了,想睡觉。 但阮轻没能睡着,因为顾予来了。 顾予白皙的脸颊泛着红色,海蓝色的双眸如含春水,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郁的酒气。 但这酒味并不难闻,而是香醇延绵,格外醉人。 阮轻蹙眉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顾予,问道:“你喝酒了?” 不过话说出口的瞬间阮轻就觉得不太对,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开始活跃,像是被那酒味勾动。 顾予眨了眨水润的双眸,俯身压在了阮轻身上。 阮轻瞬间变了脸色,这是顾予信息素的味道!!! 换个意思,就是顾予她到发情期了!!! 阮轻慌乱的想要将顾予推开,结果被顾予压的更紧。 顾予信息素的味道也愈加浓郁。 说实话,阮轻还从没见过顾予进入发情期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她信息素的味道。而她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倒是来过两次发情期,不过每一次都打了抑制剂。 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她就会脱离这个世界,阮轻可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和顾予发生什么,那样的话她未免也太渣了。 顾予的手已经解开阮轻的睡衣,她连忙低声冷喝:“顾予!你的抑制剂呢?!” 这句话算是白问。 十几分钟后,阮轻好不容易压制住了顾予,结果顾予身上一支抑制剂都没有。 阮轻:“......” 她呆了一瞬,想着该怎么办。下一刻就又被顾予压到了身下。 而除了顾予信息素的味道,阮轻还能清晰的闻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香醇浓厚的红酒味和带着冬雪的冷梅气息在昏暗暧昧的空气中交织,融合。 阮轻低低的喘息一声,双手完全被锁链缠绕在了一起,苍白的肤色被勒出了道道红痕,身体的温度急剧上升,她侧头想要躲过顾予的亲吻。 但顾予依旧准确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阮轻淡银色的瞳孔微微涣散,脑海里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继续挣扎,虽然没多大用处。 不过下一刻阮轻就没有心思再想其他的了,她脸色一瞬惨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好TM的疼啊!!! 缓过来之后的阮轻百思不得其解,这事情怎么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第16章 第一只小可怜 顾予坐在床边,她垂着眸,海蓝色的双眸在昏暗的室内如同两颗熠熠生辉的剔透蓝宝石般,隐藏着沉默的深情,流连在已经昏睡过去的阮轻身上。 这是清醒时的阮轻看不到的情绪和神情。 顾予的发情期一连持续了三天,这还是她克制后的结果。毕竟阮轻的身体还没有好。 可惜Alpha是不能被标记的,等到明天,阮轻身上缠绕着的顾予信息素的味道就会彻底消散。 “再等等,”顾予嗓音低哑,还带着一丝情.欲,“阿澜,在过些时间,我就能彻底标记你了。” 到时候,你就安心的当我的Omega好不好。 昏睡中的阮轻蹙着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顾予的低语。 她的脸色还很苍白,唯独被吻过的唇带了一点血色。 如同人类还未走入星际时代之时,传说中沉睡时的血族一般。 高贵优雅,苍白精致,引人堕落。 顾予眸色更深,带着隐忍的情.欲。 又看了阮轻片刻,她才离开这个房间。 回到自己屋内的顾予找出实验室特制的抑制剂给自己注射进去,才感觉体内的那股燥热完全消退。周身萦绕着的浓郁酒味也逐渐消散。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顾予虽然也想过在帝国公民眼中彻底抹去阮轻的存在,却到底没能忍心。 直到阮轻从最开始关着她的那个房间中逃出来的时候,顾予才算是真真正正的下定了决心。 抹去阮轻的存在,把她变成Omega,标记她,让她以全新的身份成为只属于自己的Omega。 在帝国律法之中,性别改造实验是违法的。但有些正规的实验室 却能申请这个项目进行合法研究。 毕竟帝国中的Omega太过稀少,因此很多罪大恶极的Alpha和Beta就会成为这个研究项目的合法实验体。 皇室名下的实验室就有一个正在研究ABO的性别转换。将Alpha改造为Omega的实验也成功过几例,但都有或大或小的缺陷。而现在实验已经接近成熟阶段。 等到实验彻底成功,顾予才会让她的阿澜接受改造。 而顾予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名Alpha。 这也是阮轻觉得不对的原因。 而顾予的实验能够这么快就成功,还要归功于她强大的基因天赋。若是一般的Omega,还是很难承受住跨越度这样大的性别改造实验。 已经醒过来的阮轻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小可怜心中正藏着这样大的一个想法。 不过虽然醒了,以原身强大的身体素质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但阮轻还是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软绵无力,尤其是腰部以下的部位。 阮轻静静的躺在床上,淡银色的双眸睁开,却目无焦距。 事情发展到现在,阮轻发现,自己才更像是被渣的那一个。 更没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然就那么交出去了,还是交给了一个女生。 这滋味,有些复杂。 阮轻深沉的叹了口气。 想到昨晚顾予那极具压制性的信息素,阮轻皱了皱眉,虽然她也被勾动了信息素,但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有些排斥顾予的信息素的,她更没有被吸引到想要压倒顾予。 但Alpha怎么会排斥Omega?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之中,Omega发情时,没有被自己的Alpha标记或是注射抑制剂,信息素的味道一旦传出,绝对是会吸引的许多闻到这个味道的Alpha失去理智。 但昨晚,阮轻却完全没有那种想法。而她自己还被顾予压在了身下,任她摆布。 阮轻蹙眉,实在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阮轻敲了敲辅助系统,问道:“小统,还有多久可以脱离这个世界?” 阮轻能感受到,它在昨晚那事情发生之前就关机了,所以也不担心什么,就是不知道它现在开机了没。 “二十七天。”辅助系统回答道。 阮轻哦了一声,然后就听到辅助系统仿佛带了羞涩,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宿主,你没事吧?” 阮轻挑眉,笑了笑:“还知道关心我?绑定的时候,你可没说会发生这种意外。” 辅助系统冤枉,它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啊! 它也很伤心的。 不过阮轻也没有追问,她轻轻打了个哈欠,阖上双眸继续睡觉了。 其实除了一开始很疼之外,后面她也有感觉就是了。 但这种事情,还是要坚决反抗的。 阮轻的耳朵红了红。 她伸手往上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红透的脖颈和双耳。 不过这种事情,不是阮轻反抗就真的不会再次发生的。 接下来的日子,顾予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引动阮轻的信息素,可惜阮轻每一次的反抗都被轻轻松松的镇压。而且每一次都要做到阮轻软软的呻.吟出声才肯罢休。 这一次,阮轻的双腕依旧被银白色的锁链缠绕束缚在了一起,她银白色的双眸早就蒙上了一层粼粼水光,冷淡也变成了迷茫。但阮轻依旧死死的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顾予变得深蓝的眸中含着一丝浅笑,她低低开口,嗓音沙哑暧昧:“阿澜,每一次都是这样,反正结果又不会改变。” 听到顾予的声音,阮轻聚满了水光的双眸闪过一丝清明,冷冷的瞪了顾予一眼。唇边却因为顾予的动作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了一丝呻.吟。 若是往常,阮轻冷淡的瞪视一定会很有气势,然而现在,看在顾予眼中,却更像是虚张声势。 吓不到她,还会让她更有兴致。 阮轻感觉自己快要承受不住了,她仰起脖颈,淡银色双眸中的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脚趾都蜷曲起来,唇边也泄露出几声呻.吟呜咽。 如果是之前,顾予已经停下来了。 然而这一次,顾予还没有停止,她沙哑暧昧的嗓音低低的说:“阿澜,求我。” 五天之后,她的阿澜...就可以进行那个实验了。 顾予很开心。 阮轻当作没有听到,绝对不屈服。 然而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顾予在这样下去,阮轻感觉自己简直要死了,比当初差点被冻死的感觉还要难受。 “...顾予!”阮轻想要很有气势的让她走开,然而顾予的名字才刚出口,声音就不受控制软了下去,还泄露出几声呜咽。 阮轻紧闭着唇,不出声了。 但阮轻最终还是被逼的开了口,她轻阖着双眸,泪珠从眸中流下,声音轻的细不可闻:“求...你...” 顾予垂眸吻去她滚落的泪珠,心中简直软成一团。 压抑在心中许久,那些糟糕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也仿佛消散。 阮轻的泪不停的落下,顾予心疼的道歉:“我错了,阿澜,对不起,对不起...” 阮轻没力气理她。 不过结果还算是好的,因为自从这天之后的三天,顾予都没有再碰她。 而且顾予的心情似乎很不错,海蓝色的漂亮双眸中时刻都含着浅笑,因为那些记忆而存在的阴霾也消退不少。 阮轻同样也很开心,因为今天晚上,她就会脱离这个世界了。 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很顺利,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阮轻再睁开眼时,已经是另一个蔓延着茫茫白雾的虚无空间。 在阮轻失去呼吸的时候,躺在她身边睡觉的顾予霎时睁开了双眸。 她海蓝色的双眸看了就像是睡着了一般的阮轻许久,才低低笑出了声。 一束无人看见光芒从顾予身上脱离而出,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浩瀚星空最深处,宇宙管理总局。 快穿组。 室内,那束消失的光芒完全渗入了一个全透明,如同水晶打造的任务舱内。 而任务舱内,正躺着一个容貌完美犹如神祗的女人。那束光芒进入之后,她微弱的呼吸仿佛扩大了些。 与此同时,整个快穿组的人都听到了一阵提示声。 静默几秒,室内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靠!!!组长散落在C-26小世界中的灵魂碎片回来了!!!” “我们试了那么多办法都没能让组长的灵魂碎片回来,结果现在居然这么轻易就回来了。该说果然不愧是百分之百的灵魂契合度吗!!!” “还真是...有点小气馁。” “反正组长有希望苏醒就是好事,快看看系统小七传回来的世界信息。他宿主究竟做了什么,就把咱们组长的灵魂碎片给搞定了。” 看完辅助系统传回来的信息的一众人心情有点复杂。 “强制爱?没想到组长喜欢这个调调。” “好可惜,只差一天组长就能把小七宿主给改造成Omega了呢。” “......哈哈哈,组长不会是被气回来的吧。” “等等!我发现了重点,这么说,那位以后就是我们的组长夫人了?” “肯定没错了。啧啧,万万想不到组长也会动感情。” “你们可闭嘴吧,再乱说小心组长醒了之后回来算账。” ...... 银河帝国。 祝轲发现最近顾予有些不太对劲。也不能说是不对劲吧,总之,难以用语言描述,就像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小予儿,你的阿澜究竟被你藏哪了?”祝轲问。 顾予眸中掠过一丝冰冷复杂,道:“她死了。” 祝轲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墨澜确实是已经死了。顾予谈不上自己那段时间究竟是因为什么把她关起来留下。 但从今往后,她却再也不想提起墨澜。 顾予在发现墨澜死亡的时候心情确实复杂难言,毕竟墨澜就是她前世的噩梦,而现在却轻易的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医生检查说明墨澜体内含有一种慢性毒素,应该是与那十三只高等虫族战斗时被带毒的虫族伤到渗入的,只是不知道当初为什么没有检查出来。 顾予沉默良久,将她葬在了当初假葬礼时的那个墓碑之下。 她察觉到了祝轲不经意的疏远,却无力也不想再去改变。 毕竟,顾予早就不再是前世那个的她了。 第17章 第二只小可怜 白雾蔓延的虚无空间之内。 从星际时代回来的阮轻还有些怔愣。 她沉默许久,才问道:“小统,顾予她...怎么样了?” 虽然不爱顾予,但到底也是辛辛苦苦养了许久的小可怜。以顾予的性子,发现她死亡之后,不知道会哭多久。 从总部得知组长散落在C-26小世界中的灵魂碎片已经回归。辅助系统机械音带着人类开心的情绪,回答道:“宿主放心,任务目标对你的爱意已经消散。至于你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宿主如果想要知道,可以在空间内进行播放。” 听到系统的回答,阮轻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揉揉太阳穴,说道:“不用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仿佛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辅助系统发现自己宿主情绪不高,问道:“请问宿主是否淡化第一个世界内的感情。” “还能淡化感情?售后倒是挺全能的。”阮轻笑了笑,“那就淡化吧。” 虽然阮轻并不觉得自己对星际时代有所留恋和不舍。 而在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瞬,阮轻就感觉全身一轻,对上一个世界的记忆也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 “下一个世界吧。”阮轻说道。 ...... 光线昏暗,整个室内都泛着阴冷,潮湿,让人排斥的气息。 有水流动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锁链碰撞的声音。 阮轻恢复意识的那一刻,便感到喉咙一甜,有鲜血顺着唇角滑落。 整个人的五脏六腑也仿佛被剧烈撞击过一样,火焰灼烧一般的疼。 她下意识的伸手抹了一下唇角,低头一看,果不其然一手鲜红的血迹。 阮轻:“......” 还真吐血了啊。 开局就吐血,这是个什么世界? 但阮轻警惕的看了一圈四周之后,只在自己身前的阴冷寒潭内发现了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下半身全部浸泡在寒潭之内,露出水面的上半身几乎都是血污,衣物破碎,裸露出来沾满血污的肌肤上还有伤痕。 不怎么清澈的寒潭水面上也漂流着鲜红的血迹。 她遮掩在墨色长发下的脸色惨白似雪,但依稀能看出是个美人。而她的双臂以及腰部都被不知是什么打造的既粗又黑的锁链缠绕锁起,困在这个寒潭之中。 寒潭水下,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两条同样很粗的锁链缠绕扣锁在她的脚踝上。 而此时,被困在寒潭水中的人双眸紧闭,已经昏迷过去。 阮轻喉间腥甜,又吐出一口鲜血,鲜红色的血液从捂住唇的指缝间渗出,滴落。她低咳着坐到阴凉的地上,胸腔内那股被烈火灼烧的感觉仿佛好了一些。 但阮轻知道这是错觉,因为疼痛丝毫没有减少。 只是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但现在看来还算安全。阮轻敲敲辅助系统,开始接收属于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 谢蝉衣生来天木灵根,被正道五大宗门之一的衍月宗宗主收为亲传弟子。 二十岁筑基,六十岁结丹,九十岁入元婴。若不出意外,千年之内,谢蝉衣便能渡劫飞升。 在谢蝉衣元婴大典当日,与正道五大宗门之一清玄宗宗主亲传弟子商藜结契,成为道侣。 两人皆为天之骄子,传闻二人早在结契之前便两情相悦,结为道侣后简直天作之合,修仙界人人羡之。 谢蝉衣自己也一度这样认为。她以为商藜爱她,她以为她们会一起飞升仙界。 然而二人结契为道侣不过百年,谢蝉衣便堕为魔修,杀生无数,犯下累累恶行,修仙界人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害。 衍月宗宗主亲口将已堕为魔修的谢蝉衣自宗门除名。 其道侣商藜也难以承受堕为魔修的谢蝉衣为自己道侣,因此解除道侣契约,亲手将谢蝉衣抓住,大义灭亲。 但商藜不忍谢蝉衣就此死去,因此向五大宗门求情,废除谢蝉衣的修为,将她关在清玄宗内悔过。 此事落幕之后,众人皆赞商藜仙子明辨是非,心地仁慈。 但除了谢蝉衣自己,只有商藜知道,谢蝉衣她根本就没有堕魔。 这整件事情,从头到尾,只不过是商藜为了名正言顺解除与谢蝉衣的道侣契约而已。 就连谢蝉衣自己,也是被商藜亲手抓住之后,才从商藜口中得知她“堕为魔修”的真相。 屠戮凡人村庄,杀害清玄宗弟子,谢蝉衣身染魔气如同魔修......桩桩件件,都为商藜所作。 但外界众人,包括谢蝉衣的师尊,却只知道,屠戮凡人村庄,杀害清玄宗弟子,及众多修仙者,皆为修炼走火入魔,堕为魔修的谢蝉衣所作。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商藜变心爱上了另一个名为白芨的少女。 知道真相的谢蝉衣瞬间心冷枯寂,悲痛欲绝。她想要报仇却因为修为被废而无能为力,甚至不能堕魔,她恨不得她是真得入魔。 商藜却只是悠然的看着谢蝉衣悲恨挣扎,然后抽离了谢蝉衣的灵根。 将谢蝉衣的天木灵根以秘术渡给了灵根驳杂的白芨。 谢蝉衣瞬间白发,寿命枯竭。但商藜却不肯就此放过她,而是以各种灵药吊着谢蝉衣的性命。每隔一段时间便来关押谢蝉衣的地方看望她,讲述自己和白芨的爱情。 直到百年之后,才让谢蝉衣死去。 而谢蝉衣被关押在清玄宗三月之后,拥有天木灵根的白芨拜入清玄宗,成为商藜的师妹,也成为新崛起的另一个天之骄子。 虽然修炼速度比不上当初未堕魔的谢蝉衣,却也在百年之内步入元婴。且与已成为清玄宗宗主的商藜结为道侣。 而百年前,百年内入元婴,天木灵根,一袭白衣,风华绝代的谢蝉衣在百年后的如今,早已没人记得。 即使有正道修仙者偶尔提之,也不过是说,那个走火入魔,堕为魔修的衍月宗逆徒。 毫无疑问,谢蝉衣就是阮轻在这个世界需要拯救的任务目标。 而阮轻在这个世界的宿体,则是那个一手导致谢蝉衣悲剧的道侣商藜。 阮轻之所以会吐血,不是别人所伤,而是因为原身正在施展秘法想要抽离谢蝉衣的天木灵根,她穿越过来的那一瞬导致秘法停滞,然后使得自身受到了秘法反噬。 而在原身施展秘法之前,已经亲口告诉了谢蝉衣事情真相,她之所以这么惨,完全是商藜害得。 阮轻:“......” 再一次穿成了渣过小可怜的人,阮轻有点不爽。 尤其是商藜在本世界原本发展轨迹中所做下的事,在阮轻看来,简直比星际时代的墨澜做过的事过分百倍。 墨澜好歹还给了顾予一个痛快。 商藜简直渣到了极点,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和新欢白芨名正言顺的结为道侣就将谢蝉衣害到背负罪行,修为被废,逐出宗门,人人喊打,最后还假惺惺的表示自己的宽容善良将人放在自己手中,名为不忍谢蝉衣身死,让她悔过。实际却只是为了抽取谢蝉衣的天木灵根,渡给白芨。 甚至还逼迫谢蝉衣听她讲她和白芨的爱情故事。 妈的,商藜她还是个人吗?! 说她不是人简直都是侮辱了非人群体!!! 从小成长在特色社会主义下长大的阮轻一向认为自己挺佛的。但接收完这次原本的发展轨迹之后,阮轻气得又咳了几声,再次吐了口血。 然后指间鲜红的血迹让阮轻认清了一个事实。 她,现在就是那个,害得谢蝉衣生不如死的渣渣商藜。 阮轻:“......” 求助,请问一个刚刚狠狠伤害过小可怜的人该怎么帮她救她?急,在线等。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只能靠阮轻自己去寻找了。 阮轻幽幽的叹了口气,她按照原身的记忆以灵气调息了一下五脏六腑内烈火灼烧般的疼痛,暂时将秘法的反噬压制下去。然后又用清洁术清理掉了自己滴落在地上的血迹。 从阴凉的地上起身,阮轻将一根手指试探的伸进寒潭内,然后又快速的收了回来,以原身元婴后期的修为都能感觉到一丝刺骨的冰寒。 整个下半身都浸泡在寒潭水中的谢蝉衣却是修为尽废,身受重伤,再在这里多待几天,即使没有人动手,恐怕她自己也会死掉。 阮轻深吸一口气,简直恨不得打死原身,因为提出将谢蝉衣关在这里的人就是商藜。 而谢蝉衣,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之久。 阮轻眉头紧蹙,用法术将锁住谢蝉衣的锁链解开,然后将人抱出了寒潭。 谢蝉衣脸色惨白,浑身湿冷,呼吸也极度微弱。 阮轻用神识扫了几遍原身的储物戒,才终于找到了一株药性温和的灵药,将它掰碎一片喂给了还在昏迷中的谢蝉衣。 好在这种灵药入口即化,不然阮轻还要头痛该怎么才能给谢蝉衣喂进去。 给谢蝉衣喂完灵药,感觉谢蝉衣的身体状况好了一些,阮轻将她放在寒潭附近的一个冰凉石床之上,犹豫片刻,才用锁链重新将谢蝉衣绑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之后的阮轻走出关押谢蝉衣的地牢,对守在地牢外的弟子嘱咐了句她将谢蝉衣放在了石床上,让这些弟子注意着些谢蝉衣的状况,别让她轻易死掉。 守着地牢的弟子显然对商藜很是尊崇敬仰,对阮轻的话只会点头同意。 阮轻心中一叹,离开了这里。 第18章 第二只小可怜 回到原身屋内的阮轻低咳一声,抑制不住喉间腥甜,遮住唇的手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抽取他人灵根的秘法其实还是原身还处于结丹期时外出历练,无意中得到的,那时候她也只是稍感兴趣,却没有什么想法。直到那个名为白芨的少女出现在商藜的生命中,她才想到自己曾经得到过的这个秘法。 原身修炼许久,才选择在今日抽取谢蝉衣的天木灵根。毕竟这种秘法有伤天和,成功还好,一旦失败,施法者本身就会受到严重反噬。 这种反噬伤及根源,失败后,不仅将日日受烈火灼烧之苦,严重者从此一生修为都难以再进一步。 阮轻盘膝而坐,引动灵气调息自身,脑海中也在快速寻找着压制这种秘法反噬的方式。 将近两个时辰,阮轻才睁开双眸,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白玉瓶,拔出瓶盖,倒出一粒丹药吃了进去。 五脏六腑内那如烈火灼烧般的疼痛才彻底被压制下去。 阮轻轻轻阖眸,还是修炼的姿势,实则却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记忆中,商藜在察觉到谢蝉衣爱慕她时,她便也透露出对谢蝉衣的好感,这才让谢蝉衣误以为商藜也是喜欢自己的。 可实际上,在一开始的时候,商藜就在利用谢蝉衣。虽然在与谢蝉衣相处之时,商藜有过心动,但之所以会和谢蝉衣结契为道侣,大部分的原因,只不过是想要为自己将来争夺清玄宗宗主之位能有更多的助力。 只是即使如此,当初的商藜也没有想过要害谢蝉衣,更没有想过和谢蝉衣解除道侣契约。 但在那个名为白芨的少女出现之后,商藜的想法就开始改变了,她对这个在自己外出历练重伤时救了自己的凡人少女动心了。 然而白芨灵根驳杂,即使步入修行,终其一生怕是也只能徘徊在筑基期。 更何况,那个时候,谢蝉衣还是商藜的道侣。 这样一来,在商藜眼中,谢蝉衣也就成了妨碍她与白芨在一起的人。 且修仙界皆知,商藜与谢蝉衣恩爱情深,一向注重名声,又想要成为下一任清玄宗宗主的商藜不可能在这时主动提出和谢蝉衣解除道侣契约,然后和白芨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所以,既然不能是她的错,那就只能是谢蝉衣的错了。于是商藜谋划三年,使谢蝉衣被逐出宗门,背负恶行,堕为“魔修”,顺利成章的解除了道侣契约,并且抽取了谢蝉衣的天木灵根渡给白芨。 想到白芨,阮轻眸光更加冰冷,那个少女明明知道商藜有道侣,却依旧和她在一起,明明知道商藜渡给她的天木灵根是从谢蝉衣身上抽取出来的,却只不过是看似心软不愿的推辞几句,然后毫无愧疚,甚至是非常坦然的将这当做是自己的灵根,拜入清玄宗,享受众人夸耀,然后与商藜结契为道侣。 那个少女真的如商藜心中那般温柔善良,善解人意吗? 阮轻可不信。 不过白芨如今还待在她原本的村子里,暂时没有什么威胁。 而阮轻现在最需要想的是该怎么洗清谢蝉衣身上的罪名,让清玄宗放了谢蝉衣。 然而原身做事谨慎细心,几乎没有留下任何陷害谢蝉衣的把柄。短时间内,根本没有办法找出证据证明谢蝉衣的清白。 虽然谢蝉衣堕魔是假的,但如今她修为已废,不论她当初修行的是灵气或是魔气,都难以查出她当初是否没有堕魔。 阮轻自己倒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原身设计,但她总不可能自己说出去。这样不说崩了原身人设,也难有人相信。 然而已谢蝉衣现在的身体状况,阮轻完全放心不下。 她微微叹气,看来要先想办法把谢蝉衣救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找出证据证明谢蝉衣是被陷害的。 阮轻抿唇,忽然间睁开了双眸。 商藜伪善,重名声,性情睚眦必报,想要做成的事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阮轻现在就是商藜,她不能轻易改变商藜的性格,但......如果她不是商藜呢? 阮轻眼眸微亮,她敲醒辅助系统,把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辅助系统沉默一阵,回答道:“可行。” 阮轻微微弯唇。 确定了心中的想法,阮轻走出屋内,在宗门内接了一个需要外出时间较长的任务,然后告知师尊,便离开了清玄宗。 ...... 两日后。 阴凉,潮湿的地牢之内,谢蝉衣睫羽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眸,身下虽然冰冷,却感觉不到寒潭中阴冷的水流,她恍惚了一瞬,才发现自己没有在寒潭内,而是被锁链锁在了一个冰冷石床之上。 就连身体上的伤痛,都仿佛减弱了些。 她双手微动,有些颤抖结出一个法术印诀,然而没有任何反应。谢蝉衣垂下手,长长的睫羽遮住了墨眸中的所有情绪。 半响后,她苍白的唇扯出一抹冰凉的笑。 丹田被废,数十年修炼的灵气一朝散尽,即使没有被抽离灵根,又能怎么样呢? 然而,谢蝉衣即使是死,也不愿意自己的灵根被商藜抽取。可即便是自杀,她现在都难以做到。 商藜说过的话如同梦魇一般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之中,时刻提醒着她究竟是为什么才会落到这种地步。 谢蝉衣神情麻木,一滴泪蓦地从眼眶中砸落在冰冷的石床上。 “醒了?”一个空灵陌生的女声忽然自耳畔响起。 下一刻,谢蝉衣就感觉绑在身上的锁链皆被解开,身体腾空,被人抱在了怀中。 谢蝉衣惨白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阮轻心中微堵,她空灵的嗓音轻柔温软:“别怕,我带你走。” 谢蝉衣终于动了动眸,她睫羽微颤,睁开了那双蒙了一层粼粼水光的墨眸。 视线所及,只能看到阮轻白皙如玉的脖颈以及半截下巴。 救她? 谢蝉衣心中漠然,如今修仙界内,还有谁会来救她?还有谁会相信她? 现在的谢蝉衣,可是一个犯下累累恶行,人人得而诛之的魔修啊。 谢蝉衣意识昏沉,轻轻阖上了双眸。 阮轻心中微叹,抱紧了谢蝉衣,施展法术离开了这个地牢。 而在阮轻带着谢蝉衣离开地牢的那一瞬,守在外面的弟子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进来查看的弟子只看到四散在石床上的锁链,而本该被锁链锁在石床上的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而消失的谢蝉衣,已经被阮轻带到了清玄宗山下的凡人城镇中的一处家宅之内。 这是原身曾经买下的家宅。隐蔽在闹市之中,而除了原身自己,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短期内,清玄宗应该不会发现谢蝉衣的踪迹,毕竟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废人,连普通凡人都不如。 谢蝉衣还昏迷着,她身上破碎的长袍上面满是血污,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阮轻心中发涩,她动作轻柔的为谢蝉衣褪去破碎不堪的衣服,才发现谢蝉衣不仅是脸色惨白,只除去那些泛着红色血迹的伤痕,连身上的肌肤也冰凉惨白,若不是还存着微弱的呼吸,更像是一个死人。 谢蝉衣的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承受不住丹药的药性,阮轻找出之前喂过谢蝉衣的灵药,再次掰碎喂给了她。然后调动灵气在谢蝉衣体内过了一遍。 原身是变异冰灵根,虽然冰水同源,却依旧不适合给他人疗伤。 她给谢蝉衣盖好被子。坐在床边,阮轻眉头微蹙,谢蝉衣身上的外伤容易治好,然而内伤却很严重,尤其是谢蝉衣修为被废,丹田破碎,即使内伤痊愈之后,寿命也同样大幅度缩减。 阮轻是可以像原身那样以灵药延长谢蝉衣的寿命,然而那样不生不死的活着,真的是在拯救谢蝉衣么? 但谢蝉衣的丹田被毁的太过彻底,根本难以修补,又何论重新修行。 原身的记忆中倒是有关于修复破损丹田的方式,然而那些方式对于谢蝉衣现在的丹田状况来说却并不适用。 阮轻抿紧唇,墨眸阴沉,再一次生出了恨不得打死商藜的心思。 储物戒内的通讯玉符忽然亮起,阮轻拿起玉符,只见空中浮现一行字。 谢蝉衣潜逃,疑似被魔修救走,外出历练弟子速回。 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么?阮轻抿唇,回复知晓二字。 按理说谢蝉衣一个已废之人,不值得宗门大动干戈,然而当初谢蝉衣堕魔时所作之事修仙界的人还历历在目,可以说是罪孽深重。 而谢蝉衣一个已废之人,自然不可能自己逃出清玄宗。那么必然是有人救她。 那如今,救她的人,除了魔修,还会有什么人呢? 阮轻无言。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定为魔修了。 宗门传讯,让外出历练的弟子暂时回宗,恐怕也是担忧魔修会有什么动作。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有人怀疑到商藜身上。 毕竟修仙界内,知道商藜真面目的也只有被她害得如此之惨的谢蝉衣一个人了。在其他人眼中,商藜还是一个分明大义,心地慈善的正人君子呢。 阮轻微微低头,看着还在昏睡的谢蝉衣,轻声道:“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让你能够重新修炼的。” 第19章 第二只小可怜 阮轻在谢蝉衣身边留了两天才离开,毕竟她接了宗门任务已经外出两日,从外出时间上来讲,也不应该立刻回到宗门。 只是两日过去,谢蝉衣一直没有苏醒,好在阮轻每日给她喂食灵药,谢蝉衣的身体状况已经比之前在地牢之时好些了。 但即便再如何治疗调养,想要谢蝉衣的身体彻底痊愈,还要修补好她的丹田,不然谢蝉衣的身体只会一直虚弱下去。 担忧回宗门后谢蝉衣苏醒,阮轻留下一张纸条,说明自己过几日便会回来,顺便留下了一株灵药,在室内中布下保护阵法后才放心离开。 字迹与原身完全不同,阮轻也不担忧谢蝉衣会发现什么不对。 清玄宗。 阮轻回来的时候,清玄宗长老们正在大殿内与宗主商议派谁去追查谢蝉衣出逃一事。 虽然谢蝉衣已经是废人,但救走她的人却能毫发无损的出入清玄宗,直到那人离开之时,才因带离谢蝉衣禁制自启,被看守地牢的弟子发现不对。 尤其那个救走谢蝉衣的人疑似魔修。清玄宗不可能不重视这件事。 进入大殿,阮轻微微低头,执弟子礼,道:“师尊。” 位于首座的宗主微微颔首。 “商藜,我没记错,谢蝉衣一直是你负责的?”一位长老忽然说道。 虽然是笑吟吟的温和语气,但话语中隐藏的意思在座之人都能听出来。 “是。”阮轻神情镇静,看不出一点慌乱,她说道,“赵长老,既然您记性很好,那您也应该知道,当初是我亲手把谢蝉衣抓回来废掉她修为的,那么,您现在是在怀疑我就是放走谢蝉衣的那个魔修?” 说到最后两个字,阮轻语气冷冽。 这位赵长老向来与宗主不和,有一点机会都会对宗主一脉的人刺上几句,所以阮轻明知道赵长老不过是想治她看守不力,而不是怀疑她就是救走谢蝉衣的魔修,依旧那么说了。 何况谢蝉衣还在凡人城镇,她可不想因为看守不力这个罪名而被罚禁闭。 听到阮轻的话,赵长老温和带笑的脸色微微一沉,只是还不等他继续说话,宗主便开口了。 “商藜。” 阮轻微微低头,说道:“师尊。弟子以为此事已了,便接了宗门任务想出去历练一段时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弟子愿意负责这件事,追查救走谢蝉衣的人。” 话音刚落,便有一位青年修者说道:“既然商藜师姐想出宗历练,叶浔愿负责追查此事。” 阮轻微微敛眸,叶浔是赵长老的亲传弟子,天赋不错,但至今还未突破金丹后期结成元婴。 原本担忧宗门会派出高阶修者追查此事,想要将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的阮轻心中沉思片刻,说道:“那就多谢叶浔师弟了。” 叶浔一愣,他还以为阮轻会坚持要自己追查这件事,毕竟谢蝉衣曾经是她的道侣。 阮轻眸色黯然,说道:“师尊...可允弟子出门历练?” 见她有些黯然伤神的模样,宗主心内一叹,知当初虽然是她亲手抓回的谢蝉衣,但自己这位弟子心中恐怕还是放不下谢蝉衣。 思及此,宗主微微颔首,说道:“既如此,此事便由叶浔负责,三个月内寻出谢蝉衣踪迹。” 只是不知...魔修为何要救谢蝉衣一个已废之人。 “通知外出历练弟子,注意些魔修有何动作。” “是,师尊。”阮轻应道。 阮轻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叶浔主动提出要追查此事,不然,阮轻自己在三个月内肯定是找不到谢蝉衣的。到时候什么都没有追查到,定然是会被罚。 若是被罚其他还好,但若是宗门内禁闭那阮轻可就自作自受了。 当然即使叶浔负责追查救出谢蝉衣魔修的踪迹。阮轻也不担心他能找到,毕竟从一开始,这件事的追查方向就是错误的。 走出大殿,阮轻先回了原身的屋内,想着明天再离开宗门。毕竟她才回宗不到半天。 不过阮轻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事。 清玄宗山下不远处的一处小村庄中,一个容貌极美的少女黛眉微蹙,葱白细腻的手中把玩着一枚白色玉珠,想到商藜已经五日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少女秀美的眉眼间仿佛染了一抹哀愁,若有人看到,心中必然怜惜。 商藜早在之前便和她说过会帮她解决灵根驳杂的事,让她能够拜入清玄宗,然后让她名正言顺成为自己的道侣。 当时白芨窝在商藜怀中,表情懵懂却又满是信赖的看着商藜,其实她心中很清楚,商藜所说的让她能拥有天木灵根的方式那就是抽取出谢蝉衣的灵根给她。 只是商藜最喜欢她无辜单纯的模样,那白芨自然也就当作自己不知道她为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了。 其实在白芨还是合欢宗外门弟子的时候,就已经知晓商藜这个名字了,心中也曾经仰慕过,只是从未想过有一日,商藜会喜欢上自己。 毕竟商藜不仅是正道五大宗门之一清玄宗的天才,还早就与衍月宗天才结契为道侣,而那时候的白芨,只不过是合欢宗内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 最后甚至被宗门内的内门弟子当作修炼炉鼎,吸食修为而死。 幸而得天眷顾,本该必死无疑的她在这个凡人少女身上死而复生。 且这个少女天生媚骨,最适合修炼合欢宗的功法。 不过白芨还未来得及重新修炼合欢宗的功法,便遇到了重伤的商藜,当时她虽不知道商藜身份,但只看这人一身清玄宗弟子的服饰便将她带回了自己家中。 在知道商藜的身份之后,白芨便放弃了重新修习合欢宗功法的心思,若是可以,她当然更想拜入清玄宗。 然而商藜在储物戒内拿出测灵石为她测试灵根之后,这少女的灵根甚至不如白芨上一世的灵根资质。 然后白芨发现,商藜并不像修仙界内传闻那般爱谢蝉衣,甚至对自己生了情愫。 白芨也便表现出了自己对商藜的依赖仰慕。 如今三年过去,白芨到底没能忍住修炼了合欢宗的功法,但她只是以这功法将灵气引入体内滋养媚骨,本身并没有修为,所以商藜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只是商藜从未那么久都不联系她,白芨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她摊开白皙细腻的掌心,看着那枚用来和商藜通讯的白玉珠子,有些犹豫要不要主动联系商藜。 屋外天色渐晚,盘膝而坐正在修炼的阮轻忽然听到一个娇柔软媚的声音。 这声音有些微弱,但阮轻还是能听出是叫的“阿藜”二字。 阮轻睁开微阖的眸子,神识一动,原本放在储物戒内的白玉珠子便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她看着这枚原身用来与白芨通讯的白色玉珠,终于想起她忘记什么事情了。 似乎是因为没有听到阮轻的回答,那个声音又轻轻喊了一声“阿藜”。 阮轻低低嗯了一声:“阿芨...” 她的声音故意带了些疲惫与歉疚,继续说道:“对不起,昨日谢蝉衣被一个魔修救走了,我因为看守不力被罚在宗门紧闭三月,这一段时日都不能去看望你了。” 白芨似乎惊呼了声,有些不可置信:“谢蝉衣竟然被人救走了?” 那她的灵根...... 阮轻神情冷淡,语气轻柔又歉疚的嗯了一声:“阿芨,你放心,宗门已经派人去追查这件事了,只是,你的灵根......还需要一段时间。” 阮轻的语气愈加怜惜愧疚,墨眸却愈加冰冷。 白芨像是也发现她刚刚问的那句话语气不对,娇柔的声音带着担忧心疼:“阿藜你没有受伤就好,只是一想到那么久都见不到你,我...” 她嗓音中带了些哽咽。 也不知道真的是在难过许久见不到商藜还是在难过那唾手可得的天木灵根。 阮轻语气柔和又亲昵:“你放心,我没有受伤。” 白芨柔柔的嗯了一声:“那就好...” “天色已经晚了,阿芨早点休息。” “好...” 掌心白色玉珠上柔和的光晕渐渐淡去。阮轻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觉得再继续和白芨说下去,她怕是要忍不住崩人设了。 只是阮轻现在耳边还仿佛响着白芨那娇柔软媚的嗓音,心中甚至觉得...那嗓音很是勾人。只是听着,便有种...心动的感觉。 阮轻蹙眉,墨眸微沉,她又不是原身,深爱白芨,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思索片刻,阮轻微微摇头,却实在是想不出哪里不对。 晚间在修炼中渡过,第二日清晨,阮轻与师尊请示之后,便离开了清玄宗。 然后隐藏踪迹,改换容貌后,才来到了安置之前谢蝉衣的地方。 进入屋内,阵法还在,阮轻离开之前放在红木桌上的纸条与灵药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谢蝉衣还安静的躺在床上,昏睡不醒,惨白的脸色也不见好转。 阮轻低叹一声,伸手贴了贴谢蝉衣的脸颊,入手的感觉,依旧是一片冰凉。 第20章 第二只小可怜 阮轻收回手,拿起红木桌上的灵药,掰碎,一片一片喂给谢蝉衣。 然后拿起离开之前留下那张纸条,任纸条在掌心中湮灭成灰。 既然她回来了,这张纸条自然就没有了用处。 在离开宗门之前,阮轻便找了与原身较为亲近的师弟注意叶浔追查谢蝉衣踪迹这件事,若有什么消息,务必以传讯玉符告知她。那位师弟大约是知道商藜心中放不下谢蝉衣,没有多问便应下了。 如今七日过去,那位师弟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看来叶浔一时是寻不到她们的踪迹了。 阮轻低眸,漂亮清透的墨眸中映照出谢蝉衣的模样,因日日喂食灵药,并以灵气调理身体,七日过去,谢蝉衣冰冷惨白的肌肤已经好转许多,脸色也只是有些苍白。也终于像个活人了。 只是,她还没有苏醒。 阮轻不懂医理,原身也不是医修,她只能隐约感觉到谢蝉衣现在除了丹田破损,身体已经没有内伤,但却不知道谢蝉衣为什么会昏睡不醒。 但她更不敢找来一个医修来给谢蝉衣诊脉治疗。 毕竟修仙界正道宗门人人皆知谢蝉衣,倒时若是被认出,那她和谢蝉衣都逃不了。 可是......她总不能任由谢蝉衣一直这样昏睡不醒。 阮轻叹气,她垂眸,低语:“谢蝉衣,你就甘愿顶着犯下累累恶行的魔修以及衍月宗逆徒这样的身份了却此生么?甘愿放过商藜那个害你至此的小人么?” 谢蝉衣长长的眼睫似乎颤了颤,但再看时,却又没有任何动静。 阮轻握住谢蝉衣还泛着凉意的苍白右手,叹道:“快点醒过来吧。” 谢蝉衣依旧昏睡不醒。 阮轻忽然感受到一阵灵气波动,她从储物戒内取出传讯玉符,几行字在半空中缓缓浮现,是那位师弟传来的消息。 “师姐,谢蝉衣被魔修救走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出去了,现在整个修仙界都知道了。” “叶浔还未追寻到谢蝉衣与救走她的魔修的任何踪迹。” “衍月宗宗主震怒,派出了朝玉仙子追查谢蝉衣踪迹。” 看到最后一行字,阮轻不禁有些头疼,衍月宗宗主就是谢蝉衣的师尊,但这位宗主似乎与魔修有很深的仇恨,对待所有魔修都恨不得杀之,所以在得知谢蝉衣堕魔后,甚至不肯听她解释,便将谢蝉衣逐出了师门。 但毕竟是她的最为疼爱的弟子,所以当初商藜提出将谢蝉衣关押在清玄宗内悔过时,衍月宗宗主并未出言阻拦。 可这一次,对待被魔修救走的谢蝉衣,恐怕衍月宗朝玉是奉了必杀谢蝉衣的师命。 虽然暂时不需担心谢蝉衣被找到,但这误会却越来越深了。阮轻甚至有些忧心,即使她后来找出证据证明了谢蝉衣是被原身陷害,修仙界正道宗门也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掩盖下事实。 阮轻墨眸微沉,她回了那位师弟已知,轻轻挥手,浮现在半空中的字便消散。 但被误认为是魔修救走的谢蝉衣也是一件好事,他们追查的方向不对,那阮轻与谢蝉衣便越安全。 只是如今整个修仙界都知晓谢蝉衣被救走了,到底比之前更多了几分危险。 转眼间便又过去一日,阮轻坐在红木桌前,再次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重新布下阵法,离开了这里。 药宗。 与清玄宗、衍月宗同属修仙界正道五大宗门之一,宗门弟子多医修与炼丹师。 药宗的现任宗主便是一位木灵根的医修。 只是虽同属五大宗门,与清玄宗的距离却是不近,以阮轻元婴后期的修为赶来药宗,也用了足足六个日夜。 阮轻此行,自然是为了寻找能够修补丹田的方式,以及如何唤醒谢蝉衣。 只是清玄宗内皆知阮轻出宗历练,加之药宗之人自是识得原身身份,真实目的自然不能明说,因此阮轻是以拜访好友李修然的理由来的。 李修然火木双灵根,虽然修行速度难以媲美单灵根修士,但他却是如今药宗内年轻一辈最为天才的弟子,他悟性极高,既是医修也钻研炼丹之术,如今修为已是元婴中期。 “稀客啊。”见到阮轻,李修然轻轻一笑,“商藜仙子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李修然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阮轻心中诧异,不太明白李修然为什么是这种态度。她微微动唇,神情疲惫,沉默的模样看起来很是伤怀。 见她这副模样,李修然皱了皱眉,他问道:“蝉衣真的是被魔修救走了?” 等等!!! 蝉衣???阮轻心中疑惑不解,面容却是不变,她低低叹道:“我不知道,但...她确实是不见了。” 阮轻顿了顿,说道:“谢蝉衣修为尽废,被关在清玄宗的地牢内,如果只是她自己,不可能会逃出去的。” 听她说完,李修然似乎是笑了声,他慢慢道:“所以清玄宗便因此断定有魔修救走谢蝉衣,而不是有人......” “杀了她。” 李修然虽然语气平静,但却能听出他平静语气下的怒意,阮轻墨眸微闪。 在记忆中,李修然不仅是原身的好友,同时也是谢蝉衣的好友,所以李修然话里......是不相信谢蝉衣堕魔?但他若是不信,在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中,为什么又从未为谢蝉衣说过话?甚至是调查真相。 阮轻沉默片刻,道:“修然,你究竟想说什么?” 李修然平静的表情染上怒意,他道:“我不信蝉衣堕魔,她不可能会做那些丧尽天良的事。” 阮轻:“......” 丧尽天良!虽然不是自己做的,但阮轻还是感觉自己心上被扎了一刀,毕竟她现在就是那个丧尽天良的商藜。 “商藜,你与蝉衣结契为道侣近百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蝉衣的为人。”李修然的语气中还压抑着难以遏制的怒意,很明显是对商藜的,“她没有逃,但你亲手抓住了她,废掉了她的修为。” 李修然问道:“她真的...有和你动手吗?” 阮轻脑海中思绪百转,看来李修然是真的不信那些事都是谢蝉衣所为,那她是不是可以借用李修然的手,揭开原身的真面目,还谢蝉衣清白。 思及此,阮轻墨眸中闪过痛苦挣扎,她低声道:“没有,她没有对我动手。她向我解释,要我信她。但她走火入魔堕为魔修,屠戮数个凡人村庄,杀害清玄宗外门弟子,桩桩件件,罪证确凿。” 阮轻沉声道:“修然,我不得不信。”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阮轻心里却在道,那些事当然不是谢蝉衣做的!!! 李修然可千万别被她给忽悠住啊!!! 但当初所有证据都指向谢蝉衣时李修然都没有信,那么现在应该也不会信...吧? 阮轻不确定的想。 李修然冷声道:“那也有可能会是其他人做的,即使是堕为魔修,我记得我曾经对你们说过,有一种花的汁液,可以使修仙者在完美的伪装成魔修。即使是渡劫期大能,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李修然的双眸直视阮轻。 那种花名为九幽,修仙界中知之甚少,李修然之所以会知道,也是因为他曾经得到过的一卷医药残卷。 那时商藜与谢蝉衣正在药宗作客,李修然便当作趣事说给了她们二人。 其上只有短短的两行记载:花开五瓣,通体血红,细看之时,恍若血液流动,勾人心魄,赋名九幽。其汁液,可使修仙者伪为魔修,无人可勘破。 甚至都没有记载九幽花生长于何处。 据李修然推断,这种花应当早已绝迹。但就是那么的恰好,在李修然说出九幽花的来历之前,商藜便曾在一处地方见过,有且只有一株。 但在当时,商藜却并未说出她曾见过。再后来,她爱上白芨,生出与谢蝉衣解除道侣契约的心思,便去了那处地方,通体血红犹若人血的九幽花还生长在那里。 于是,便有了谢蝉衣堕魔,以及之后种种。 “你也说过,九幽花早已绝迹。”阮轻道,“修然,你是在怀疑我,还是觉得蝉衣会自己把自己伪装成魔修?” 李修然沉默。 他没有怀疑过商藜,但却真的不信谢蝉衣会堕魔。 阮轻低低一叹:“你既不信,何不寻找证据?” 心中想道,还好当初原身没有来找李修然,不然李修然现在对她说的这些话被原身听去,恐怕会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 李修然苦笑:“哪有那么容易。” 他自从得知谢蝉衣堕魔,罪证确凿之时,便想要寻找证据,然而,清玄宗摆出的那些罪证,太真了。 何况,他们药宗向来不参与其他四大宗门之事,他现在若是说出不信谢蝉衣是魔修,恐怕会被清玄宗和衍月宗视为谢蝉衣的同伙吧。 尤其是在谢蝉衣才被人救走的这个时间段。 魔修啊...... 李修然心中颓然,他问:“你来做什么?” 一来便承受了李修然一顿怒气的阮轻记起来,她声音疲惫的问:“我想要知道,有没有能够修补丹田的方法。”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修然皱眉,他眸中忽的闪过什么,说道,“难不成你是想修补好蝉衣的丹田?” 虽然阮轻一开始是没有打算便这样直接问的,但李修然的态度让阮轻改变了主意。 阮轻低声道:“虽然她被魔修救走了,但...我还是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即使知道之后,没有机会...甚至不能够,给她治疗。” 李修然沉默,他没有问阮轻当初为什么亲手废掉谢蝉衣的修为,现在却在谢蝉衣被魔修救走后来找他寻问有没有方法修补谢蝉衣的丹田,只是说道:“她的丹田破损到什么程度?” 或许在他的心中,也隐约期望能够治好谢蝉衣,即使,有可能再也找不回谢蝉衣,即使,谢蝉衣已经死了,即使,找回谢蝉衣之后,清玄宗与衍月宗也不会放过她。 阮轻具体的描述了一遍。 “商藜!你怎么下得去手?!”听完她的描述李修然气笑了,“我治不了。” 阮轻无辜,她也不知道原身怎么就能那么狠心。 见阮轻愧疚,痛苦又纠结的神情,李修然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和商藜置气的时候。 半响,冷静下来的李修然说道:“我要翻翻宗门藏书阁内的古籍,看能不能想出办法。” 李修然知道几个治疗破损丹田的方法,但商藜下手太重,谢蝉衣的丹田几近破碎,那些方法根本难以实施。 “好...”阮轻低低应了一声,说道,“我先走了,若有办法,传讯给我。” 她离开谢蝉衣已经将近七天,回去还需要六个日夜,阮轻实在放心不下。 李修然点点头。 六日后。 意识仿佛从混沌中归来,谢蝉衣眼睫轻颤,睁开了她那一双如点漆,若秋水般的墨眸。 随着咯吱的推门声响起。 着一袭黑色锦袍的身影,便那么撞入了眸中。 第21章 第二只小可怜 那黑色锦袍上以金丝绣着鱼纹, 低调中透露出华贵。 谢蝉衣恍惚的半阖上双眸。那一眼仿若惊鸿一瞥,脑海中清晰的印刻出这人的模样。 眉似新月, 眸若春水,鬓发如云。 右眼角下, 缀着滴绛红泪痣, 栩栩如生。皎皎仙气中透露出一点妖异,惑人心弦。 这是阮轻自己本身的容貌。 见谢蝉衣重阖双眸, 似是又昏睡过去。本惊喜于谢蝉衣苏醒的阮轻睫羽轻眨, 连忙来到了床边。 “谢蝉衣!” 这声音温柔中含着担忧, 谢蝉衣睁开半阖的双眸, 看向脸庞几乎与自己贴到一起的阮轻。 她墨色双眸便那样看着自己, 阮轻脸颊蓦地蔓上一层绯红, 她直起身, 低低咳了一声:“你终于醒了。” 听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谢蝉衣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 半响后,阮轻才听到谢蝉衣沙哑的声音, 她问:“...你...是谁?” 这三个字,谢蝉衣说得即为缓慢,嗓音也沙哑极了。 这是很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 阮轻弯弯眼眸,浅浅一笑,说道:“你唤我阮轻便可。” 她说完, 以灵气热了一壶温水,倒入水杯,将瓷白水杯递给了谢蝉衣:“喝点水吧。” 谢蝉衣沉默片刻, 缓缓起身,接过水杯。 她心绪杂乱,也有许多疑惑,不知阮轻是谁,为何救她,内心深处还存着让师门染上污名的内疚,还燃着对商藜的烈烈仇恨。 但这一切,在想到丹田破碎,灵根抽离的时候,都化作了绝望,甚至是麻木。 她想要说自己没有堕魔,想要为自己洗清罪名,可是没有一个人会信。 这样的谢蝉衣,为什么还会活着? 谢蝉衣轻轻低头,一滴泪蓦地从眼眶中滑落,滴进了水杯之中。 她将水喝尽,苍白面容上犹带着未曾干掉的泪痕,谢蝉衣轻轻一笑,麻木的墨眸中却无任何情绪,她说:“我是魔修...你带走我,清玄宗和衍月宗,不会放过你的。” 阮轻挑眉一笑:“那两个不辩是非,被人蒙骗都不自知的糊涂宗门,我可不怕。” 她语气中含着骄傲,说道:“自我救走你已过去十数日,他们可是一点踪迹都未寻到。” 虽然这是因为根本没有人想到会是商藜救走的谢蝉衣,但阮轻还是说的毫不心虚。 谢蝉衣的墨眸中终于划过一丝波动。 “你放心,你的天木灵根还在,至于......”阮轻声音温柔,她语气微顿,心中也没有把握能够修补好谢蝉衣的丹田,阮轻道,“商藜会为她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听到最后阮轻的一句话,谢蝉衣墨眸微凝:“你怎么...知道?” 阮轻微微一笑:“在她和你说出真相的时候,我听到了。而且她在施展秘法时失败,没能成功抽取你的灵根,受到了很严重的反噬。”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阮轻心中有点微妙,有种自己在说自己坏话的感觉。 不过阮轻倒是有了新的想法,虽然原身当初做下用来陷害谢蝉衣的那些事处理的很隐蔽,几乎找不出任何证据,但商藜曾经亲口对谢蝉衣说出真相却是不假。倘若当时有另外一个人听到并以玉符记录下商藜的话,那证据岂不是更真。 思及此处,阮轻清透漂亮的墨色眼眸微微一亮。当时虽然除了谢蝉衣没有人听到,但她现在就是商藜,完全可以模拟记忆中商藜对谢蝉衣说出真相时的语气自己重新说一遍,同时刻录进玉符之中。 只是一份玉简的力道恐怕不够,她还需要再找出些其他证据。而且阮轻暂时并不准备揭露自己...哦不,是商藜的真正面目,毕竟现在还没能找到能够治疗谢蝉衣丹田的方法,阮轻可放心不下。 想这些的时候阮轻双眸亮晶晶的,微弯的唇角不自觉的上翘,她笑容甜美,看起来很是开心。 谢蝉衣微微一愣。 见谢蝉衣一直沉默,阮轻说道:“我虽然只是一介散修,但修为可不亚于大宗门天才,尤其擅长隐匿之术。我潜入清玄宗后见商藜独自一人去见你,一时好奇,便跟在了她的身后。谁能想到,听到了那样大一个秘密。” 说完之后,阮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谢蝉衣。 谢蝉衣的神情还有些怔愣,许久之后,阮轻才听到她淡淡的嗯了一声。 阮轻不知道谢蝉衣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话,但想来这些,对于现在的谢蝉衣来讲,也并不会在意吧。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对了,商藜说的那种花,真的存在么?”过了一会儿,阮轻微微歪头,似乎很是疑惑。 记忆一时似乎回到了从前,李修然对她与商藜说起九幽花的时候,谢蝉衣轻轻垂眸,长长的睫羽遮住了她似点漆般的双眸,看不清其中的情绪。 原本只是一件趣闻,最后却被商藜用在了她的身上。 心中的恨意似火燃烧,谢蝉衣忽的低咳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阮轻顿时一惊,她连忙握住谢蝉衣的手,灵气在谢蝉衣体内运转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才稍稍放下心。 谢蝉衣擦掉唇角血迹,一行泪突然便从眸中滑落,落入发间。 阮轻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不甘心......”谢蝉衣嗓音低哑,她墨色的眼眸明明很平静,深处却压抑着极度的恨意。 商藜,商藜,她怎么能放过商藜呢? 即使她已经是个废人,即使不知道阮轻的目的,但只要有一丝希望,谢蝉衣又怎么能够放弃。 “你会......帮我么?”谢蝉衣唇角扯出一抹冰凉的弧度。 阮轻自然是诚恳的点头了,她眨眨眼睛,笑道:“我可是向来以惩凶除恶为己任的。” “商藜...”谢蝉衣沙哑的嗓音透出冰凉,“我想她...死。” 虽然她也从没想过洗白原身,但听到谢蝉衣的话阮轻的小心脏还是颤了颤。 阮轻抿抿唇,郑重道:“我答应你。” 就是那么的毫不心虚!!!阮轻委屈巴巴的想。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还谢蝉衣清白,那么原身曾经做过的事必然是要昭告整个修仙界的。 到时候想要保住性命,那简直是在做梦。 时间一日日过去,仿佛眨眼间便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据那位师弟传来的消息,清玄宗与衍月宗皆没有找到谢蝉衣踪迹,倒是找出了不少隐迹在两大宗门管辖之地的魔修,当然在与魔修交手的时候,两大宗门也折损了一些弟子。 谢蝉衣的身体虽然依旧虚弱,但相较之前,却已经好多了,不再时时昏睡。 这一月间,与白芨传讯的那枚白玉珠子倒是亮过两次,害得阮轻还要找借口避开谢蝉衣。 且每一次听到白芨的声音,阮轻都会感觉到一阵莫名心动,她微微皱眉,那个白芨,果然并不简单。 这一日晌午,谢蝉衣刚刚吃下灵药,阮轻佩戴在腰间的通讯玉符忽然闪烁出柔和的光晕。 阮轻将它握在手中,走出屋内,才任它在半空中浮现出字迹。 “已找到方法,传讯符难以说清。——李修然” 阮轻墨眸微微睁大,染上了丝喜悦的笑,然后伸手挥散了这行字迹。 只是李修然的意思,她还需要去一趟药宗。 回到屋内,阮轻眉梢眼角都带了笑,见谢蝉衣沉默不解的看着自己,阮轻歪头笑道:“我之前请求的人找到能够修补你丹田的方法了。” 听到阮轻的这一句话,谢蝉衣右手忽的一颤,如点漆似的墨眸也顿时睁大了些。 她看向阮轻。阮轻的笑容很甜,一副喜滋滋的模样,显然她说的这句话...是真的。 阮轻胆大包天的伸出手摸了摸谢蝉衣的头,她浅笑道:“只是他需要当面告诉我,我大概要离开十几日。你在这里等等我啊。” 其实若非带谢蝉衣去会暴露身份,倒时什么都难以解释,阮轻还真的想将她带去。 不过话说回来,谢蝉衣的头发也好软呀。 阮轻心中感叹,又暗戳戳的摸了一把。 谢蝉衣根本没有注意到阮轻正在摸她的头,她嗓音有些颤抖的低低应了一声:“...好。” 这一声好字,听得阮轻有些心酸,在这之前,阮轻从未透露出过她在寻找治疗谢蝉衣丹田的方式,就是怕谢蝉衣的丹田根本难以治疗,到时让她更加伤心。 但是现在,李修然却真的找到了方法。不论那方法有多困难,阮轻都会尽自己全力治疗好谢蝉衣的丹田。 阮轻心中呼出口气,她从储物戒内取出一枚碧绿色的清透玉简和一件法衣。 “这枚玉简可以与我联系,只需要屈起食指敲击三下便可。”阮轻说道,“这件法衣可以抵挡化神期以下修士的全力一击。我离开后,你...穿戴好。” 虽然明知清玄宗与衍月宗的人大概率不会找到这里,但阮轻还是难以放心谢蝉衣的安危。 她莹润清透的墨眸认真的看着谢蝉衣,言辞中满是关怀。 谢蝉衣眸光微怔,低低应道:“好。” 第22章 第二只小可怜 半个月前, 李修然几乎翻遍了药宗藏书阁内的古籍,才终于在一个如同被遗忘的角落中找到了张记载了能够重铸丹田的残卷。 “重铸丹田?!”阮轻微微睁大了眼, “丹田也能够重铸么?” “依你所言,蝉衣丹田几乎尽毁, 除此之外, 别无他法。”李修然点头,说道, “残卷上的药方原本不全, 我拿去请教师尊之后, 推演半月, 才将其补全。” 阮轻心中惊叹, 她问道:“那需要什么?” 李修然微微抿唇, 没有回答, 而是有些迟疑的道:“蝉衣, 还未找到么?” 阮轻摇了摇头:“没有。” 李修然低声一叹,他说道:“此药方一共需三十一种药材, 练成丹丸,名唤再生丹。” 言罢,李修然取出补全的药方,放在桌上,示意阮轻自己看。 看着这卷药方, 阮轻微微蹙眉,药方上有三种药材她都从未听闻,而其他药材也大都是极其珍贵的七品灵药以上。 “我这里有十八中药材, 其他十二种药材药宗内便有,我可以想办法凑到。”李修然语气微顿,“但还有一味药,太过难寻。” 李修然指向药方中所绘的一朵通体晶莹雪白的花。 “祈生花......”阮轻低语,总觉得这株花的模样有些熟悉。 李修然点头,他语气微沉,说道:“祈生花花开五瓣,通体雪白,细看之时,恍若琼仙玉液流淌,它与九幽花,相伴而生。” 怪不得这花的模样那么眼熟,除却颜色,祈生花与九幽花几乎无任何不同。 阮轻脑海中蓦地闪过原身采摘九幽花之时的画面,当初那株九幽花的旁边有一截晶莹若雪的白色嫩芽,恍若刚刚破土而出。 但那时原身并未注意。 “相伴而生?”阮轻问,“怎样相伴而生?” “不知道。药方中没有记载。”李修然轻轻摇头,说道,“但若蝉衣并非真的堕魔,那么修仙界内,必然还有九幽花的存在。” 阮轻沉默片刻,低声道:“我会想办法找到祈生花的。” 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忧愁,但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原身记忆中的那株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应该真的是祈生花,只是不知道,现在它有没有成熟,或是被他人采摘而去。 听到她的话,李修然却淡淡道:“你最好在清玄宗与衍月宗派出的人之前找到蝉衣,不然即便找到祈生花,又有何用处?” 阮轻沉默不语。 “过几日我会出宗探查蝉衣做过的那些事。”李修然缓缓说道,“你走吧。” 阮轻不知道在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之中李修然有没有去寻找过线索,但他若是真的去寻找了,那必然没有找到。 毕竟如今距离那些凡人村庄被屠已经过去半年之久,当初原身利用含有九幽花汁液的谢蝉衣血液所留存的淡淡魔气也已消散。 想要从那些被屠戮的凡人村庄找出线索实在不太可能,但当初原身栽赃陷害谢蝉衣杀害的那个清玄宗内门弟子身上,应当还能寻到一丝线索。 阮轻沉思片刻,还是没有对李修然说出这些,毕竟她现在找李修然寻问修补丹田之事,已经算是有些崩人设了。 辅助系统提醒过阮轻,若与原身性格差距过大,会被任务世界所排斥。 所以无论阮轻要做什么,都要维持着商藜最基本的性格。 既然李修然下了逐客令,阮轻也便顺势离开了药宗。 她心中还挂念着独自一人的谢蝉衣呢。 只是还在回去的路上之时,阮轻留给谢蝉衣的那枚传讯玉符被敲响了。 她离开的这些时日,谢蝉衣还是第一次与她联系。阮轻心头微微一跳,有些不安。 率先传入耳中的不是谢蝉衣的声音,而是一行脚步声,还有他人交谈的声音。 然后才是谢蝉衣压到极低,尚还虚弱的声音:“有人闯入,是...衍月宗...弟子...” 阮轻神情瞬间一变,她握住传讯玉简的手指骨节泛白,根本来不及去想衍月宗为何会找到那里。 她低声道:“我很快回去。等我。” 按照她现在御剑飞行的速度,至少也需将近一天才能回去,阮轻运转全身灵气,加快了御剑速度的同时也咳出了一抹鲜血,五脏六腑内仿佛又燃起了烈火灼烧般的疼痛。 ...... 手中紧紧握着的碧色玉简光晕淡去,谢蝉衣将自己的呼吸压得极低。 屋外衍月宗弟子已经发现了这里所布置下的阵法,他们正在商谈如何破阵的声音还能清晰的传入耳边,但回想着刚刚阮轻的那一句话,谢蝉衣心中却忽然安定许多。 察觉到心中想法的谢蝉衣眸光微怔,一时竟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又为何害怕,明明即使被重新带回去,也不会比之前的遭遇更惨了。 她苍白的唇微动,无声一笑,竭力想要遏制住自己心中对阮轻的那丝依赖,却又无法遏制。 是阮轻将她从清玄宗内救出来,照顾她至苏醒,陪伴在她身边,给予她报仇的希望。所以她害怕,害怕还未能洗清罪名,还未能向商藜报仇,便再次被抓回去。 从此往后,再无希望。 时间在这时仿佛变得极为缓慢,屋外衍月宗弟子的交谈声逐渐消失,似乎已经在尝试破解阵法。 然而,谢蝉衣却感受不到丝毫灵气波动。 然而,阮轻还未曾回来。 谢蝉衣的脸色愈加苍白,她的神情近乎麻木,一双漂亮的墨眸中却燃着刻骨的恨意。 她没有一刻比在这时更加痛恨商藜,即使是在商藜以近乎戏谑的语气亲口诉说着她“堕魔”真相的时候。 谢蝉衣更恨如今无能为力的自己,在现在这一刻,只能麻木的等待,比等待死亡还要煎熬。 空气中似乎响起了细微的碎裂声,是阵法在被逐步瓦解,破除。 谢蝉衣一双漂亮的墨眸中,似乎逐渐蔓延上了点点鲜艳的血色。 又有一刻钟过去,阵法终于被彻底解除。 咯吱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五个身着月白色宗门服饰的衍月宗弟子走入屋内,为首的是一位容色姝丽的女子。 “谢蝉衣,没想到你会藏在这里。”那女子眸色冰冷。 靠坐在床边的谢蝉衣墨发垂落,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唯有那双漂亮的墨色眼眸似乎是带了点笑,谢蝉衣低低一笑,说出了女子的名字:“朝玉。” 她说的极为缓慢,嗓音沙哑艰涩,听不出究竟带了何种意味。 朝玉手腕微转,下一刻,一把剑已经横在了谢蝉衣的脖颈之上,剑刃轻轻一动,便在那近乎惨白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有血迹渗出,顺着剑尖滴落在地。 “师尊本想留你一命的。”朝玉微微勾唇,露出抹极为讽刺怜悯的笑,“可是你不仅堕入魔道,如今竟还与其余魔修勾结,谢蝉衣,你枉为衍月宗弟子。” 谢蝉衣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她缓缓低笑:“衍月宗...我早便不是衍月宗弟子了。” 朝玉冷冷一笑,厉声问道:“救你的那个魔修在哪?” “...魔修,”谢蝉衣怔了一下,她低笑道,“你们竟然以为她是魔修......” 她的声音极低极缓,听在耳中却带着冰凉的嘲讽。 朝玉眸色一厉,还想继续逼问。却听一声破空声在耳边炸响,朝玉握剑的手微微一颤,下一刻,原本被她用剑横在颈边的谢蝉衣便被一道长鞭卷走。 好不容易才赶回来的阮轻在看到谢蝉衣颈边横着的长剑与渗出的血迹时呼吸都快吓得停止。直到将人搂入怀中的那一刻飞速跳动的心脏才逐渐安定下来。 似乎是感受到阮轻的担忧后怕,怀中的谢蝉衣轻声说道:“我没事。” 朝玉这才看清将谢蝉衣揽入怀中的阮轻。 她依旧是一袭绣着暗金色鱼纹的黑色锦袍,容色极美,右眼角下那滴绛红泪痣栩栩如生,极为夺目。 虽然暂时未察觉到魔气,但看这模样,阮轻应当便是救走谢蝉衣的那个魔修。朝玉没有废话,立即对身边其余四个衍月宗弟子下令攻击阮轻。 谢蝉衣的颈边还滴落着鲜红的血液,阮轻以灵气为她止住血迹,冰冷的墨眸才看向朝玉,她右手甩动长鞭,迎上了他们的攻击。 长鞭极准的卷住朝玉的剑,更多的灵气注入长鞭,阮轻手腕回拽长鞭,刚刚还横在谢蝉衣颈边的那柄剑便就此碎裂。 不过一个元婴初期和四个筑基期的修士,即使阮轻还需压制秘法反噬,还需隐藏原身擅长的法术,但只要她想,杀掉他们也是轻而易举,然而她毕竟不是真的魔修,并不嗜杀,这些宗门弟子也不过是奉命行事。 加之她还需为谢蝉衣证明清白,更不可能杀掉这些正道宗门的弟子。 因此阮轻只是重伤了之前用剑伤到谢蝉衣的朝玉,然后甩下一枚能够使修士暂时失去修为的高阶符箓,便抱着谢蝉衣离开了这里。 第23章 第二只小可怜 直到出了清玄宗管辖下的地界, 阮轻才收起飞剑,落地之时脚下却一个踉跄, 半跪在了地上。 阮轻微微低头,还来不及去看谢蝉衣的身体状况, 便猝不及防的咳出一大口血, 胸腔内还燃着烈火灼烧般的剧烈疼痛,她微微阖眸, 聚起灵气在体内经脉游走调息。 许久之后, 那股疼痛才缓缓被压制下去。怀中的谢蝉衣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阮轻睁开双眸, 才发现她早已不知何时便昏了过去。 谢蝉衣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阮轻当初自清玄宗地牢之内刚把她救出来的样子, 脸色惨白, 即使隔着衣衫, 阮轻都能感受到她冰凉的体温。谢蝉衣似雪的白衣上还染着点点血迹, 仿佛在雪地之中绽放的朵朵血梅。 阮轻心中后悔又心疼,她伸手摸了摸谢蝉衣脖颈处的伤痕, 因为之前以灵气治疗的缘故已经愈合,只是还有着一道淡淡血痕。 她低头蹭了蹭谢蝉衣冰冷惨白的脸颊,低声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她以为,那个地方很隐蔽, 谢蝉衣即使一个人待在那里也不会出事,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衍月宗的弟子找到了。 或许是谢蝉衣的遭遇太惨, 又或是不知道为什么,阮轻对这样的谢蝉衣总是格外心疼。 储物戒内传来一阵灵气波动,阮轻取出那枚传讯玉符,是那位师弟传来的消息。 大意是衍月宗弟子已经找到了谢蝉衣踪迹,但并没有抓到,而且救走谢蝉衣的人似乎并不是魔修。 而衍月宗的弟子之所以会找到那里,只是一位弟子忽然察觉到那里似乎有灵气波动。 阮轻沉默,看来她所布置的阵法的缘故。阮轻深吸口气,从地上起身,她怀中还抱着昏迷不醒的谢蝉衣。 这一片地界荒芜,无人居住,灵气散布也很不均匀,阮轻取出飞剑,又过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 从储物戒内取出一床被褥铺在地上,让谢蝉衣躺好,阮轻又喂了她几片灵药,以灵气给谢蝉衣调理了一遍身体,才靠坐在山洞内的墙壁上阖眸歇息。 阮轻并不是没有目的御剑飞行,她带着谢蝉衣所走的这个路线,去往的正是原身记忆中曾经采摘九幽花的那片山谷。 那一片山谷中并不危险,当初原身采摘九幽花之时,既没有强大的灵兽守护,也未曾遇到其他的危险。若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便是那片山谷之中,没有半点灵气,似乎是一个绝灵之地。 那一截晶莹雪白的嫩芽,也是在原身摘掉九幽花之后,才破土而出。 山谷距离这个山洞并不远,但经历了之前的事,阮轻根本放心不下让谢蝉衣自己留在这里,尤其是她现在还昏睡不醒。 阮轻低叹一声,只希望祈生花没有被他人发现采走。 在山洞内待了三日多,并没有发现有衍月宗弟子与清玄宗弟子的追踪。 还在昏睡中的谢蝉衣似乎有些不安,她的身体有些颤抖,苍白的唇轻轻开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谢蝉衣在梦魇中挣扎许久,才恍若惊醒般睁开了双眸。 她墨色的双眸似乎泛着一层薄薄的水光,没有任何焦距。 眼前的画面从商藜亲手废掉她的画面到师尊语气冰冷的将她逐出宗门,然后是商藜亲口说出这一切都是她的设计,最终定格在面前阮轻焦急担忧的面容。 似乎有泪从眸中滚落,谢蝉衣看着阮轻,抿唇弯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阮轻伸出手,轻轻擦掉了那滴泪水。 她眨眨双眸,唇边也绽出一个笑容,说道:“只要找到最后一味灵药,就能够炼制成丹药,到时,便能治好你的丹田了。” 谢蝉衣轻轻嗯了一声。 “我曾经见到过,那味药便在这附近的一个山谷之中。”阮轻歪歪头,忽然说道,“你饿不饿?” 谢蝉衣一时愣住,没有想到阮轻忽然便说到了别处。 她眸色有些恍惚,虽然胃中没有任何感觉,但却鬼使神差的应了一个饿字。 “给。”阮轻从储物戒内取出一包糕点,递给了谢蝉衣。她看着谢蝉衣的墨眸莹润如玉,漂亮极了。 这是阮轻在刚救出谢蝉衣时买的,当然储物戒内还有其他零食小吃。她当时想着谢蝉衣修为尽废,不能辟谷,如同凡人,自然会饿,便买了这些。 只是后来,谢蝉衣一直处于昏睡之中,阮轻日日喂食她灵药,以灵气蕴养她的身体。直到谢蝉衣醒来,阮轻也忘了当时买来的这些食物,谢蝉衣也从来不提,仿佛只要吃几片灵药,便不会饿。 谢蝉衣拿起糕点,轻轻咬了一口,阮轻便弯了眉眼,问道:“好吃么?” “......好吃。”谢蝉衣也轻轻一笑。 山洞内用来照明的夜光石发出柔和的莹莹光芒,也映照出谢蝉衣如画的眉眼,阮轻右手支起下颔,便那么歪头看着谢蝉衣,她墨色的双眸一眨不眨,唇边还带着点不知名的笑意。 虽然脸色还是有些病态般的苍白,身体也透着虚弱,但温柔带笑的谢蝉衣是真的美啊。 眉目如画,温柔缱绻。 在商藜的记忆中,谢蝉衣原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啊。 现在的阮轻似乎能够想象出来,在谢蝉衣还未被商藜陷害之前,那个百年内入元婴期,衍月宗的天之骄子,手执白玉笛,一袭白衣,风华绝代的模样。 她曾经对待商藜,也是那样的温柔。 阮轻心中似乎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只是现在的阮轻还不明白,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情绪。 周身一片沉寂,谢蝉衣轻轻抬眸,便看到阮轻正歪头看着自己的模样,她清透的墨眸清晰的映照出谢蝉衣的模样,透出似水温柔。 谢蝉衣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轻轻跳动的声音。谢蝉衣垂下双眸,捻起一块糕点。 “呜......”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糕点的阮轻回过神。 她睁大双眸,控诉的瞪了眼唇边正含着笑意的谢蝉衣。 见她这副模样,谢蝉衣低低的笑出了声。 阮轻咽下糕点,伸出食指戳了一下谢蝉衣的脸颊,触感温软,体温已经不再似之前一般冰凉。看谢蝉衣没有反应过来有些呆愣的模样,她一双水润的墨眸中霎时染上了丝得意的笑。 直到谢蝉衣看向自己,阮轻才装模作样的说道:“嗯...已经不冷了。” 谢蝉衣没有与她计较,而是问道:“你之前,便见过我么?” 这个之前,指的是她未“堕魔”前。 阮轻懂了,她脑海中还印刻着原身记忆之中,第一次见到谢蝉衣的模样。 “见过啊,衍月宗的天才蝉衣仙子,修仙界谁不知晓。”阮轻墨眸中透出仰慕,说道,“我还记得,当初在霂仙城五宗一起举办的修仙大比时,第一次见你的模样呢。” 阮轻说完,墨色的双眸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谢蝉衣。 谢蝉衣只参加过一次修仙大比,也是在百年前那一次修仙大比时,初识商藜。 谢蝉衣的神情看不出悲喜,她只是有些沉默,然后说道:“我没有见过你。” 阮轻眨眨双眸,面不改色的撒谎:“你当然没有见过我了,我那时候才刚刚突破炼气期。” 言下之意,像谢蝉衣这样的修士,又怎么可能会关注一个混迹在众多修仙者中的炼气期修士呢。 谢蝉衣睫羽轻垂,她问:“你为什么要救我?只是因为要惩凶除恶么?” 她的语气很柔和。但阮轻却知道谢蝉衣这是想要知道她真正的目的,而不是听她之前瞎扯的一个借口。 即使阮轻依旧扯着之前惩凶除恶的借口,现在的谢蝉衣也不能拿她如何。 但谢蝉衣会有现在这样的转变,显然是不再像之前那样心如死灰,毕竟那时候的谢蝉衣连死都不在意,更不会在意阮轻为什么救她。 而现在谢蝉衣会这样认认真真的问她,只能代表她已经在意了,这显然是一件好事。 因此阮轻不能再拿之前随口乱扯的借口。 这世间并不缺乏惩凶除恶的人。但对于潜入清玄宗救走谢蝉衣的阮轻来说,这代表着她将被清玄宗与衍月宗,甚至是整个修仙界的正道修仙者视为敌人,甚至是魔修。 毕竟她在选择救出谢蝉衣的时候,手中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谢蝉衣的证据。 这个代价,太大了。 阮轻她凭什么,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做出这样有可能会毁掉自己的事。 因此,惩凶除恶这个借口,简直就像一个笑话。 任务和系统自然是万万不能说的。 阮轻神情严肃,绞尽脑汁在想该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让谢蝉衣相信自己。 嗯...看不惯商藜?不,太假了。 或者说她和商藜有仇?但即使想报复商藜也不需要用这种冒着还没报复到人就有可能把自己坑死的这种事吧。 阮轻心中深深的叹一口气,想到原身所作之事都为与白芨在一起,她脑海中忽的冒出一个念头。 “百年前,初见仙子,风华绝代,”阮轻嗓音温柔:“此生,再难忘。” 第24章 第二只小可怜 阮轻或许只是想找一个能够取信于谢蝉衣的借口, 但对于谢蝉衣来讲,却是撩动了她心弦的情话。 那颗心明明已经因为商藜的背叛陷害如若死灰, 然而此刻却偏偏被阮轻那温柔似水的话语惊起了一丝波动。 谢蝉衣低低一笑,一双墨眸却微微恍惚。 商藜为了白芨害她修为尽废, 正道不容。阮轻冒着被毁一生的危险救她性命, 护她周全。 一个是她曾爱过的人,一个是她从未注意过的人。 谢蝉衣忽然觉得, 情之一字, 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她想, 曾经的自己, 真的有那么深爱商藜么? “谢蝉衣, 你...别哭, 我...我刚刚, 什么都没说, 你就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就好了。”耳边响起阮轻小心翼翼的声音。 谢蝉衣伸手摸了一下脸颊,指腹上沾了湿润的泪痕, 才发现自己原来流了泪。 她抬眸看脸颊微红不知所措的阮轻,想着她刚刚说过的话,谢蝉衣低笑一声:“我听到了。” 她温柔的嗓音还带着磁性。 阮轻啊了一声,有些懵。 她听到了,什么意思? 这模样有些呆萌。谢蝉衣轻笑:“没什么。” “哦。”阮轻呆呆的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 等今晚过去,便带谢蝉衣一起去采摘祈生花。 “你睡觉吧,我守着你。”过了一会儿, 见糕点已经吃完,阮轻说道。 谢蝉衣低低的应了一声,便躺下了。元婴后期的修士半个月不睡觉都不会感到疲惫,阮轻百无聊赖的靠坐在山洞墙壁,胸腔内却忽的升起一股剧烈的疼痛,她及时侧头,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阮轻伸手抹了下唇,看着鲜红的血色有些无奈,看来得找机会让李修然为她诊断一下伤情,不然总这样下去,可不行。 尤其这烈火灼烧般的疼痛,太难熬了。 阮轻低叹一声,随手捏了个手诀,鲜红的血迹便消失不见。她转过头,看向谢蝉衣。她的睡颜很安稳,这一次似乎没有做噩梦。 次日清晨。 将山洞内她们留下过的痕迹清理干净,阮轻便御起飞剑,带着谢蝉衣去往那个山谷。 只不过这一次阮轻并未抱着谢蝉衣,而是任她自己坐在了飞剑之上。毕竟之前之所以会抱着谢蝉衣,也是因为她处于昏睡之中。 有原身的记忆,不到一日她们便到了那个山谷。只是,眼前的这片山谷虽然只有淡淡的灵气,却不似原身记忆中那般荒芜,更不是绝灵之地。 心中似乎又冒出了种不安的感觉,但祈生花,必须得到。而且,阮轻总觉得这里的灵气应该都是由祈生花的生长而来。 阮轻不敢忽视心中不安的直觉,她握住谢蝉衣柔软的手,低声道:“不要松开,我担心会有危险。” 垂眸看着阮轻与自己交握在一起的手,谢蝉衣沉默的点了点头。 进入山谷之内,曾经一片荒芜的地面如今却充满生机。且越接近原身记忆中曾经采摘九幽花的地方,灵气便愈浓郁。 幸而这浓郁的灵气不知因何似封存在山谷之内,山谷外只能感受到淡淡的灵气,没有吸引任何灵兽而来。 阮轻忽然停住脚步,谢蝉衣顺着她的视线垂眸望去,一株通体晶莹似雪的灵植便在她们身前不远处。 几乎是下一刻,它还合着的花苞在阮轻与谢蝉衣的眼前缓缓绽开,绽放出五片晶莹似雪的花瓣。与此同时,四周似乎渐渐泛起了一阵雾气。 白色雾气逐渐浓稠,阮轻回神,恍然惊觉这四周的茫茫的浓雾是由粘稠的灵气凝结而成。 这片山谷内的灵气忽盛,比之前浓郁太多,恐怕异动已经引起了其他修仙者的注意。 阮轻连忙上前采下祈生花,将它装进之前准备好的玉盒之中,再将玉盒放入了储物戒内。 终于将祈生花拿到手中,阮轻朝谢蝉衣弯弯眼眸,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见她松了口气的模样,谢蝉衣笑了笑:“好。” 阮轻御起飞剑,施了隐身诀离开这里,而在她们离开之后还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修仙者来到此地查探。 但阮轻的运气也说不上好,采摘祈生花时虽没遇到其他修者,但在御剑离开那片山谷的途中,却又碰到了衍月宗的弟子,这一次,还有清玄宗弟子。 阮轻暗骂一声倒霉。好在对面人数不多,修为最高的也不过是衍月宗朝玉。 朝玉他们其实也是察觉到这边灵气异动,才想要去那片山谷看看,也没有想要会遇到阮轻和谢蝉衣。 不过见到她们,朝玉便想起上次不仅没能杀掉谢蝉衣清理门户,还被阮轻给毁了自己的剑,她俏脸一寒,道:“衍月宗弟子结阵。” 见到谢蝉衣,清玄宗的领头弟子不用说便知道了阮轻便是救走谢蝉衣的那个魔修。虽然听说她修为高深,但他们人多势众,还都是宗门内的天才弟子。加之还有衍月宗的人在,便也围住了阮轻与谢蝉衣。 这架势,显然是要与阮轻动手。 阮轻笑了一声,这些正道宗门的弟子还真是年少气盛,还真以为自己是天才便能越级挑战了不成? 心中好笑的同时,阮轻偷偷瞅了一眼谢蝉衣的神情,发现她神情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绪。 朝玉已经率先朝她出手。 阮轻侧身,双指夹住朝玉迎面而来的那一柄剑,她指尖运起灵力,那剑尖便断裂开来。 “小丫头,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对付我?”阮轻笑了笑,她双指微一甩动,那剑尖便擦破了避闪不及的朝玉脸颊。 朝玉一只手捂住脸颊伤处,目光冰冷愤怒的看向她,冷笑:“你一介魔修,也有资格指点我们?!” 护好谢蝉衣,顺便避开几个清玄宗弟子的攻击,阮轻道:“连我不是魔修都看不出来,你说你们是不是乌合之众?” 清玄宗弟子早便察觉不对,阮轻对付他们使用的是纯正的灵气,而非魔气,此时听她这样说,更是确定了她不是魔修,只是,其中一个清玄宗弟子皱眉问道:“朝玉师姐,你们之前不是交过手么?她确实不是魔修。” 朝玉哑然,上一次她与阮轻交手时间短暂,虽然没有察觉到魔气,虽然告知了宗门,但还是不能确定阮轻究竟是不是魔修,这一次她虽察觉到了阮轻的灵气波动,但实在是被阮轻的话语气到,便叫了她魔修。 她虽是双灵根,却也是人人追捧的天才,但阮轻却口口声声的说他们不过一群乌合之众。 朝玉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 此时面对这个清玄宗弟子的疑问,朝玉朝阮轻冷笑一声:“即使她不是魔修,但能够救走谢蝉衣这种人,你们觉得她有可能是好人么?!” 清玄宗弟子沉默。依旧警惕的看着阮轻与谢蝉衣。 朝玉说完,召唤出本命飞剑,再次向阮轻攻击,衍月宗与清玄宗的弟子也同时出招。 阮轻无语。她挡住这些人的招式,强大的灵气反震,反而让那些弟子受了伤。但就在阮轻迎上朝玉时,朝玉的攻势立即一变,转而刺向了被阮轻护在身边的谢蝉衣。 与此同时,体内似乎又燃起了烈火灼烧般的疼痛,阮轻来不及取出长鞭卷走朝玉的剑,只能自己挡在了谢蝉衣身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放缓,在朝玉的剑刺下来之前,谢蝉衣眼前一暗,再抬眸看时,阮轻已经吐出了一口血,她的胸前还露出一截滴着血的剑尖。 谢蝉衣双眸蓦地睁大,不觉中便聚起了一层水光。 “...我没事。” 阮轻吸了口气,对扶住自己身体的谢蝉衣安慰一句。便向后伸手握住了朝玉握剑的手腕。 朝玉手腕剧痛,下意识就松开了握剑的手。 阮轻抽出剑,朝玉还未反应过来时,颈边就已经横了一柄滴血的剑。 感受到那剑刃轻轻下压,仿佛下一刻便会死亡,朝玉脸色微微发白。 朝玉被挟,没有受重伤的清玄宗与衍月宗弟子也没有人敢出手了。 不过他们已经给宗门传去了消息。但短时间内,却是绝对赶不到这里的。 阮轻的情况也并不好,体内的反噬有些汹涌,难以压制,胸口的伤处还淌着血液。 “这一次,我不杀你。”她墨眸冰冷的看向朝玉,笑道,“回去告诉你们宗门,谢蝉衣没有入魔,有一种花,能够完美的将人伪装成魔修。而那些事,也不是谢蝉衣所作......” 阮轻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微微一顿,道:“那个陷害谢蝉衣的人,就在清玄宗内。” 她没有直接说出商藜的名字,一是她若是说了商藜,清玄宗必会召她回去,而她现在伤势太重。二是,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只凭阮轻这一番话,即使回去,她作为商藜,定是不可能承认,还会辩驳,倒时,清玄宗肯定是会选择相信商藜。 但现在,让清玄宗和衍月宗随意去猜吧。 朝玉在这一刻才清晰的感受到阮轻身上那冰冷迫人的气势。 即使她胸口的伤处还在淌血,即使她的脸色惨白,但依旧是那样嚣张骄傲,又漫不经心,仿佛这世间,只有谢蝉衣一个人,才能入得了她的眼。 第25章 第二只小可怜 衍月宗弟子再一次败在了阮轻手中, 没能抓回谢蝉衣,只给宗门带回去了阮轻留下的那几句话, 以及救走谢蝉衣的人不是魔修的消息。 这个消息没过几日便几乎传遍了修仙界。 那些事,罪证确凿, 现在竟然有人说那些事都不是谢蝉衣所作, 而是有人陷害。 有些人心中怀疑,更多的人却是不信, 甚至觉得可笑。但即使现在不相信, 那颗怀疑的种子却已经撒了下去。 因为即使不相信的人, 也会想, 谢蝉衣若当真是被陷害, 谁会陷害她?为什么要陷害她?她的道侣商藜又知不知道些什么? 阮轻所言的那种花, 又是否真的存在? 正在探查当年十数村庄被屠之事的李修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 他一方面在想救走谢蝉衣的人究竟是谁?另一方面则准备回药宗, 向外界透露出九幽花的消息。 毕竟这些曾被屠戮的村庄早已无人居住,遍地荒芜, 寻不到任何线索。 李修然低声一叹,虽然还未找到任何线索,但至少他现在能确认谢蝉衣还是安全的,有人护着她,只是...不知道商藜有没有祈生花的下落。 而此时被李修然惦记的商藜, 也就是阮轻,在那日留下话后,便带谢蝉衣御剑飞离了那里。 飞剑刚一落地, 阮轻便再也控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 “阮轻!”谢蝉衣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她的神情淡淡,墨色的双眸中却水光朦胧,仿佛下一刻,便有晶莹的泪珠滴落。 阮轻能清晰的感受到谢蝉衣此刻那股无言的哀伤。 “嗯...别担心,我,我没事......”阮轻下意识的想要安慰谢蝉衣,却控制不住又咳了一声,原本便疼得颤抖的她几乎整个人都软倒在了谢蝉衣的怀中。 谢蝉衣将她搂在怀中,第一次发现,原来阮轻的身材那么单薄。 原来这个救了自己,多次护得自己平安的,给了她报仇希望的人,也是会受伤的。 反噬带来的疼痛太过剧烈,阮轻疼得浑身都在颤,她取出一个小玉瓶,却根本拿不稳,手微一颤抖,那小玉瓶便滚落在地。 谢蝉衣及时将小玉瓶捡了起来,她看向怀中的阮轻,阮轻因为疼痛嗓音也在颤抖,她说:“蝉...衣...,你能,喂我...一粒丹药么...” 她的唇没有丝毫血色,嗓音也又小又弱,听起来可怜兮兮的,眼眶还微微泛着红色,完全没有之前与朝玉等人说话时的冰冷气势。 谢蝉衣轻轻点头,她长长的睫羽微眨,一滴泪便那么落了下来。 一整颗心都泛着细密的疼痛。 “会没事的。”将丹药喂给阮轻,谢蝉衣低声呢喃。不知是在说给阮轻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阮轻吃过药便昏睡过去,谢蝉衣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一动不动。 唯有那颤抖的眼睫,和蒙了一层水光的墨色双眸,稍能表露出她的害怕。 谢蝉衣曾经以为,往后再怎么样,也不会比之前听商藜亲口对她说出真相时更难过了,她以为她的心已经完全死寂。 可是现在,看着重伤昏迷的阮轻,谢蝉衣才知道,原来,阮轻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比曾经的商藜还要重要。 她曾经真的爱过商藜么?谢蝉衣眸光恍惚,曾经那些与商藜相处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甚至有些记不清商藜的容貌。 她甚至在想,若是当初阮轻早一点出现在她的面前,或是,她在对商藜动心之前遇到阮轻,那么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是不是就都会不同? 谢蝉衣低头,还有些苍白的唇轻轻在阮轻脸颊上印下一吻,她轻声道:“只要你醒过来,我便...一直一直陪伴在你的身边。” 若是阮轻还清醒着,能够听到谢蝉衣的这一句话,恐怕只会一脸懵逼的想到三个大字—— 玩脱了! 可惜阮轻尚还不知,她那夜一句不亚于表白的情话,究竟对谢蝉衣产生了何种影响。 ...... 阮轻昏迷了足足两日才苏醒过来,她睁开双眸的第一眼,看到便是谢蝉衣墨眸中瞬间透出的惊喜。 五脏六腑内烈火灼烧般的疼痛已经重新压制下去,胸口处的剑伤也已经愈合,阮轻朝谢蝉衣弯弯眉眼,笑容明媚:“我没事啦。” 这笑容软乎乎的,仿佛暖到了人的心里。 谢蝉衣轻轻嗯了一声,明知这么严重的伤不可能短期内便能痊愈,阮轻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要她放心。但见她笑的开心,谢蝉衣原本冷清的墨眸中也不由自主的倾泻几分笑意。 阮轻微微动了动,却忽然感觉自己碰到了一个软软的部位,阮轻不自觉的捏了捏,才惊觉她碰到的是谢蝉衣的胸,那只手顿时如触电般缩了回来。阮轻的脖颈与脸颊也瞬间红透,耳尖红得滴血。 谢蝉衣白皙如玉的脸颊也泛上了些微红晕。 “我...我...”想到自己之前找的借口,再看谢蝉衣泛着红晕的脸颊,阮轻结结巴巴的道,“我...不是故意的。” 见她红着脸颊一副生怕自己误会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模样,谢蝉衣歪了下头,没忍住笑了出来。 阮轻有些羞恼,但谢蝉衣是那种温柔的声线,笑起来的声音更是温柔动听,听在耳中,阮轻都连气都生不起来。 算了,原本就是她的错。 不过,谢蝉衣应该不会误会什么吧?阮轻有些心虚的想。 下一刻却感觉脸颊被温凉的手指捏了下,阮轻有些懵,双眸下意识睁大了些,她的眸子莹润似墨玉,看起来湿漉漉的,微微睁大时,显得她整个人就像是只无辜的小动物。 耳边传来谢蝉衣温柔的笑声:“我们扯平了。” 阮轻的耳尖有些热,她微微仰头,见谢蝉衣正低垂着眉眼的模样,才发现自己还躺在谢蝉衣的怀中。 察觉到怀中的阮轻想要起身,谢蝉衣下意识的收紧了些自己搂住她的胳膊,低眸碰到阮轻疑惑的视线时,才松开了自己搂住她的双臂。 阮轻站起身动了动,见谢蝉衣还坐在地上,又连忙蹲下来,将手放在她的腿上,运起灵气给谢蝉衣按摩。 等柔和的灵气在谢蝉衣全身经脉中都游走一遍,确认谢蝉衣不再那么虚弱时,阮轻才道:“你傻呀,把我放到地上躺着就好了,干嘛要自己抱着。我若是很久之后才会醒过来,你也要一直抱着么?” 谢蝉衣低垂着眸,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她才抬起双眸,轻轻的嗯了一声。 听着耳边那声轻轻的嗯字,阮轻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但看着谢蝉衣那双温柔似水,又不知含着何种情绪的墨眸,阮轻却似被烫了一下,她微微侧头,避开了谢蝉衣的视线。 没有注意到,谢蝉衣见她仿若羞涩的模样,唇边弯起的一抹浅浅笑容。 阮轻低咳两声想要缓解自己的尴尬,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些糕点,低声说道:“吃点东西吧。” “好。”谢蝉衣弯弯眼眸。 趁着这个时间,阮轻将自己已经得到祈生花的消息传讯给了李修然。 然后阮轻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和白芨联系过了。时间距离她与白芨瞎扯的三个月禁闭时间似乎还有十几天就要到了。 不过,阮轻托着下巴看着谢蝉衣,白芨的事,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收到阮轻传讯的李修然,看着浮现在半空中“已得到祈生花”这一行字,心中瞬间想到的是,蝉衣果然是被陷害的。 但...蝉衣性情向来温柔,待人有礼,从未与人结仇,那个人为什么要害蝉衣至此?陷害她的那个人又究竟是谁? 想到前些日便传遍修仙界的消息,李修然低声喃喃:“清玄宗......究竟是谁呢?” 修仙界正道五大宗门虽未排名,但清玄宗却几乎是公认的五大宗门之首,宗内弟子无数。 而只为了害谢蝉衣,那个人便屠戮凡人村庄,杀害本门内门子弟,如此心肠狠毒,甚至称得上是灭绝人性的人,却是正道宗门之首的清玄宗的人,且修为地位必定不低。 李修然神情凝重,必须把这个人给找出来,不然那人将来又会害谁?会不会,下一次危及的便是整个正道? 但想到现在手中其实并未有任何实质的线索,李修然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炼制出再生丹,毕竟有些灵药根本难以长时间保存。 想到这些时日发生的这些事与自己的推测,李修然沉默许久,最终还是只写下了“来药宗找我”五字。 那些事,还是当面再谈。 察觉到传讯玉符的灵气波动,阮轻眨眨双眸,避开谢蝉衣。 见到李修然的回复,阮轻墨眸瞬时一亮,她回了个“好”字,便笑着回到了谢蝉衣身边。 这模样有点傻,谢蝉衣低声笑道:“傻笑什么?” 她温柔的嗓音还总带着些宠溺的意味。 阮轻瞪了谢蝉衣一眼,试图抿直唇角,但终究还是绷不住笑,她道:“可以炼制再生丹治愈好你的丹田了!” “再生丹?”谢蝉衣嗓音温柔,“原来是叫这个名字么?” 糟了,她怎么把丹药的名字说出来了。 冷汗差点滑落下来,小心脏还在怦怦的跳动,阮轻抿抿唇,有些懊恼。 这个破绽太大了!!! 第26章 第二只小可怜 再生丹需要尽快炼制, 阮轻将谢蝉衣安置在了一处凡人村庄内,便独自去了药宗。 有些事, 阮轻不说,谢蝉衣便也就不会问。这样温柔的谢蝉衣, 仿佛又回到了原身与谢蝉衣初识时见到她的模样。 等到谢蝉衣重铸丹田, 能够重新修行之后,阮轻并不可能时时陪伴在她的身边。 原本她是想, 将谢蝉衣的踪迹透露给李修然, 让李修然照顾着些谢蝉衣, 然而之前却因为太过高兴而将再生丹说漏了口, 导致这个计划还未开始, 便暂时夭折了。 毕竟, 若是让李修然见到谢蝉衣, 他必然会知晓谢蝉衣已经能够重新修炼。倒时若谈论起祈生花究竟是谁找到的, 或是这再生丹是谁托李修然炼制的,那她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 阮轻有些苦恼。 这一次来药宗, 阮轻用的时间有些久。 药宗内,李修然正在准备灵药与丹炉。敲门声响起,李修然说了声进。 “一会儿便开始炼制再生丹么?”见木桌上摆着的三十种流光溢彩的灵药,阮轻从储物戒内取出一个玉盒,放在了桌上, 她笑了笑,“你就不怕我认错了祈生花?” 李修然并不言语,他打开玉盒,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株通体似雪,剔透晶莹的花,这花的五片花瓣皆绽开来,还仿若流淌着琼仙玉液,与药方残卷之中的描述别无二致。 “你这样问,那便已经说明这花便是祈生花。”李修然语气淡然,他语气一顿,拿起玉盒中的祈生花,说道,“若是换个颜色,便当真是九幽花了。” 阮轻沉默不语。 “它们相伴而生,”李修然忍不住问:“你没有看到九幽花么?” 它们确实相伴而生,但却是先生九幽花,待九幽花被采摘或是自然消亡,祈生花才会破土而出。 原身的储物戒内,实际还保留着九幽花的根茎。 此时面对李修然的问题,阮轻摇了摇头,答道:“没有,这祈生花,也只一株。” 李修然微微凝眉,他低声道:“那,九幽花当真是被人采去,用在了蝉衣身上?那你...”又是如何找到祈生花的?那个人,在采摘九幽花时,又为何没有将祈生花一同采走? “修然,”阮轻打断李修然的话,她叹了声气,“你先炼丹吧。” 李修然看向阮轻,阮轻坦然的与他对视。 “......好。”李修然道,“你出去等我。” “嗯。”阮轻低低应了一声,身上似乎带着深深的倦意。 李修然在炼丹房内待了五日,直到炼丹房顶的空中聚起了一片劫云,五重雷劫接连劈下,再生丹才终于在一片霞光中诞生。 只看雷劫,这便是一颗堪比八品的顶级丹药,李修然能以元婴中期的修为炼制出再生丹,可以说极为天才。 炼丹房在雷劫下几乎尽毁,只余李修然与一颗通体晶莹雪白的丹丸,那丹体上还流淌着道道神秘纹路,药香扑鼻。 只是再生丹刚一成型,便朝着远处飞去,似乎想要逃走一般。 李修然面色沉静,以更快的速度将丹丸扣住,放进了玉瓶之中。 再生丹成型之时,闹出的动静太大,药宗的弟子几乎都被惊动,李修然的师尊,药宗的现任宗主也来了。 李修然来不及与阮轻说话,上前一步,恭敬道:“师尊。” “已经元婴后期了,不错。”药宗宗主面容含笑,微微颔首。 等药宗宗主离开,李修然才带着阮轻进了另一个房间。 他取出玉瓶交与阮轻,说道:“只成型一枚。” 言语间,仿佛还有着遗憾。 阮轻心中无语,以他元婴中期的修为,能炼制成功这种品级的丹药,甚至在丹药成型时借丹劫突破至元婴后期,称他一句妖孽都不为过,有什么好遗憾的。 再说,她只要一枚再生丹就好了。 但就在阮轻要接过那盛放着再生丹的玉瓶之时,李修然却忽然缩手。 阮轻蹙了蹙眉。 “炼制这枚再生丹,只用了祈生花的三片花瓣。”李修然说道,“余下的已被我放进储物戒内,过些时日,我便会将祈生花与九幽花的消息公布出去。” 阮轻嗯了一声。 “商藜,你知道,救走蝉衣的人说,蝉衣是被陷害的,而陷害蝉衣的人,就是清玄宗的人。”李修然继续道。 “修然,慎言!”阮轻呵斥。 李修然抿唇:“你不信?” 阮轻神情无奈,又有些痛苦挣扎,她沉默,道:“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调查的。” 紧紧盯着她的李修然似是松了口气,他问:“商藜,我把丹药交给你,你能找到蝉衣么?” “我已经寻到了一些踪迹...”阮轻眼睫微垂,她墨眸中闪过沉思,说道,“到时,我会将再生丹偷偷送到蝉衣手中......” 阮轻语气微顿,道:“将来,你若见到蝉衣,也莫要与她提及再生丹之事。” “为什么?你不打算见她?”李修然皱眉。 “我对不起她。”阮轻语气含着深深的愧疚。心中却忍不住想,谁让她之前得意忘形,不小心在谢蝉衣面前说漏嘴了呢。 李修然思虑再三,终究还是选择将再生丹交给了阮轻。 他道:“我答应你。” 得到李修然的承诺,阮轻心中松了口气。 只是在回去的途中,白芨却忽然来了传讯。 “阿藜,我想你了...”白芨的声音似乎更加娇柔软媚了。 “......我也是。”阮轻声音温和,只还带着些疲惫,“再有五日,我便能去见你了。” 白芨乖巧的嗯了一声,只是语气却有些犹豫,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提起,却又不好意思提起。 知她这是想知晓有没有谢蝉衣的消息,阮轻眸色冷淡,语气自然是温和中含着愧疚:“待我出宗,便去寻她,阿芨,你放心。” 与白芨聊了没有几句,阮轻便将那枚白玉珠收回了储物戒内。 为了等待商藜为她带来天木灵根,还一直生活在那处凡人村庄内的白芨对修仙界的消息并不知晓,但她却能感觉到商藜对待她的态度似乎冷淡了许多。 虽然还是那样温和的语气,却少了几分亲昵与喜爱。白芨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尤其是一想到谢蝉衣的天木灵根,她一双漂亮惑人的眸子便阴沉下去。 在一开始的时候,谢蝉衣的天木灵根白芨并不是非要不可,毕竟她自己也没有能力得到,但现在,每每想到那原本将成为自己的天木灵根,白芨心中便一片阴霾。 毕竟,能够成为天之骄子般的正道修者,谁又会不愿意呢? 阮轻尚不知晓白芨的心思,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 当阮轻回来的时候,谢蝉衣身边正围着一群孩子,她唇边含着温柔的笑容,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枝,似乎是在教孩子们习字。 见到阮轻,谢蝉衣与孩子们低声说了几句,孩子们便都散开离开了这里。 “回来了。”谢蝉衣墨眸含笑,神情温柔。 见她似乎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死寂,阮轻弯弯眉眼:“回来了,我们先进屋。” 谢蝉衣唇边含笑:“好。” 从储物戒内取出装着再生丹的小玉瓶,阮轻拔开瓶塞,倒出了那枚丹体上萦绕着神秘纹路的再生丹,将它交给谢蝉衣,笑道:“这便是再生丹了,我守着你。” 她眸光纯粹,还映着期待,谢蝉衣弯眸笑了笑,吃下了再生丹。 重铸丹田,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再生丹的药性会先彻底摧毁掉丹田,然后才会重铸。 这期间,要承受的疼痛,仿佛比剜心碎骨还要疼。但谢蝉衣除了脸色惨白,完全没有泄露出任何声音。 记忆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当初被商藜一剑废掉丹田的时候。重铸丹田,比那时疼痛不知几倍,谢蝉衣毫无血色的唇却微微勾出了一抹弧度。 商藜,你等我回来。 正守着谢蝉衣的阮轻原本很是担忧紧张,但看谢蝉衣除却脸色惨白,并无任何异状时,那担忧便放下了。 她心中嘀咕,李修然不是说重铸丹田会很痛的么,怎么感觉蝉衣轻轻松松便能重铸丹田呢? 阮轻不懂的微微摇头,她支着下巴看着谢蝉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成功。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一夜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谢蝉衣才睁开双眸。 见阮轻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谢蝉衣低笑一声:“好了。” 一时之间,阮轻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模样比谢蝉衣自己还要开心。 谢蝉衣含笑看着她。 “对了,蝉衣。”阮轻眨眨眼眸,忽然想起一件事,她小声道,“再生丹是我一个朋友炼制的,他性子很是古怪,答应我炼制这枚丹药的条件之一便是不允许与他人说出你的丹田究竟是怎样治愈的。” 说完,阮轻有些忐忑的看着谢蝉衣。 确实有些古怪,但并没有什么不能够理解的。只是,谢蝉衣含笑问:“还有其他条件么?” 阮轻弯弯双眸:“其他的条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我已经为他办好了。” “本就该谢谢他的。”谢蝉衣声音温柔,“我答应你,不会与任何人说。” 第27章 第二只小可怜 听着谢蝉衣如此温柔的声音, 阮轻耳尖微热,她莹润的双眸看向谢蝉衣, 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到四周灵气的聚集。 谢蝉衣双眸也露出几分疑惑, 不过下一刻她便反应过来, 说道:“似乎,要筑基了。” 见谢蝉衣已经盘膝而坐, 微阖了双眸, 灵气还在朝着谢蝉衣涌去, 阮轻霎时惊得瞪圆了一双墨眸:“这才刚刚重铸丹田吧?” 整个修仙界, 也没有那么快便筑基的人啊。重铸丹田后, 谢蝉衣甚至都没有修炼, 灵气便自主的涌进来她的丹田。 不过想到当初祈生花开时, 灵气霎时浓郁到氤氲成雾气的程度, 谢蝉衣这样快便能够筑基,这样看的话, 好像...还算是件正常的事? 阮轻支着下巴思索,该什么时候,将原身陷害她的线索交给谢蝉衣。 总觉得按照谢蝉衣的修炼速度,很快便能够重回元婴。 可是这个世界任务即使提早完成,不到原本世界发展轨迹中谢蝉衣死亡的节点, 阮轻就不能脱离这个任务世界。 若是提前死亡,辅助系统给她讲,若是拯救小可怜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 提前死亡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 阮轻:“......” 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虽然谢蝉衣如今在自己面前这样温柔,但那可不代表谢蝉衣对商藜也会这样温柔。 而现在,距离阮轻来到这个世界最多不过三个月。 原本世界的发展轨迹之中,谢蝉衣的死亡节点,还在百年之后。 看来不能较早的将原身的真面目揭露出来。阮轻有些心虚的想。不然她不会死,岂不是要在这个世界受苦很久很久? 阮轻从未想过洗白原身,但她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啊,她也是会委屈怕疼的。 毕竟,对谢蝉衣所作之事,皆是原身所为,阮轻自己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虽然心疼谢蝉衣的遭遇,但...... 阮轻忧愁的叹了口气,能拖多久算多久吧。 两个时辰之后,谢蝉衣周身汹涌的灵气也逐渐散去。 不等谢蝉衣睁开双眸,阮轻便能感知到她已经重新迈入了筑基期。 陪伴在谢蝉衣身边不到几日,阮轻便再次离开了。 距当初与编造的三个月禁闭时间已过,她该去见见白芨了。 谢蝉衣没有问她去做什么,只问她何时回来。便安心待在了那处凡人村庄内修炼。 原本阮轻在得了李修然与谢蝉衣的承诺后,便再次升起了将行踪透露给李修然的心思。 但仔细往深处一想,阮轻却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虽然再生丹这个破绽勉强算被她补上了,但若是确认李修然可信之后,谢蝉衣会不会将陷害她的人便是原身的这件事告诉李修然呢? 即使谢蝉衣不会主动说,以李修然性子也必然会问。 那再生丹的事,又怎么能瞒得住? 毕竟这粒丹药,可是商藜亲口向李修然求的。 想到这点之后,阮轻后怕的同时庆幸自己没有在之前便将谢蝉衣踪迹透露给李修然。 ...... 白芨独自居住,她的屋子附近并没有其他房屋,因此阮轻记忆中,原身从不隐藏自己,反正没有他人看到过她。 恢复了原身容貌的阮轻自然是按照原身的习惯,直接御剑降落在了白芨的房屋门前。 而几乎是阮轻刚一到这里,白芨便从屋内跑了出来。 阮轻只感觉一个娇软的身躯便那么撞进了自己怀中。 以她元婴后期的修为,自然能拦住现下不过是一个凡人的白芨,然而想到原身与白芨的关系,拦肯定是不能拦了。 “阿藜,我好想你...”怀中的白芨带着些鼻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说。 阮轻听在耳中,却觉得这软糯的声音中仿佛还带了些魅惑勾人,撩的人心弦微动。 “别哭。”阮轻伸出手,有些僵硬的摸了摸白芨的头发。 白芨这才从她怀中抬起头,一双眸子湿漉漉的,泛着层朦胧水光,眸光依赖又深情。 阮轻心微微一跳,她恍惚一瞬,仿佛被蛊惑了般微微低下了头,就在即将碰到白芨的唇时,阮轻墨眸中闪过一丝清明,她装作不经意的将白芨又搂进了怀中,没有错过白芨眸中那显而易见的失落。 这个白芨,果真有问题。 她明明对白芨没有丝毫爱意,刚才被白芨深情望着时,却忽然对她动了心,想要吻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轻放开白芨,与她进屋坐下聊了近乎一个时辰,才假装有急事离开了这里。 她擦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总觉得再与白芨待下去,接下来的画面就要被和谐掉了。 只要一想到进屋后没多久,白芨看她那又软又媚的眼神,还有白芨那一直搂在自己腰上柔弱无骨的双臂,阮轻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仔细回忆了遍原身的记忆,阮轻脸色难堪,原身居然还真的和白芨做过,不止一次。 怪不得白芨见她时,便做出那种姿态。 赶紧屏蔽了脑海中的画面。阮轻伸手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 只是,一个从小便父母双亡,生长在凡人村庄,没有一丝修为的少女,皮肤怎么会那样白皙细腻? 还有白芨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语,明明看似单纯澄澈,却又时刻都透着魅惑勾人的气息。 阮轻眯了眯双眸。 她运转灵力,操控着原本去往清玄宗方向的飞剑调转了方向,重新去往白芨所住之处。 白芨不知晓她会突然回去,或许,她能看到,这个少女,在原身不在时,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这种行为算不上崩人设,毕竟到时她完全可以找个借口对白芨说为什么回来。 不过这一次阮轻的运气实在是好,她走之后,眼看太阳垂落,月亮升起,即将入夜,白芨便利用之前从原身那里得来的灵石布置下了阵法,然后便在屋内安心的修炼起合欢宗的功法。 当然,因为心中还念着谢蝉衣的天木灵根,白芨每次修炼合欢宗功法,也不过是为了将灵气引入体内一遍又一遍的洗涤体内杂质。 时刻保持着她精致漂亮的容貌,甚至一次比一次更美,加之她天生媚骨的缘故,即使容貌还未完全长开,也依旧惑人心弦。 而原身之所以没有发现白芨是天生媚骨,完全是因为白芨用秘法将之伪装起来。 现在,没有压制媚骨的白芨,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诱惑勾人的韵味,完全没了先前在阮轻面前时的单纯澄澈。 原本便想着尽快结束原身与白芨这种关系的阮轻看着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心中感叹,简直是天赐良机。 商藜自己便伪善,心狠,疑心自然也重。她最最容忍不下的便是有人欺瞒她,尤其当她发现白芨是天生媚骨的时候,那么按照商藜的性子,必然会怀疑自己究竟是怎么爱上她的,白芨又是不是真的爱自己。 还在修炼的白芨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天生媚骨的事被发现了。 不过下一刻,她便感觉到了自己之前布置下的阵法被毁,白芨止住修炼,睁开双眸,看到的便是一脸阴沉的商藜。 白芨脸色霎时苍白,一双眸子也瞬间盈满了泪,与商藜相处许久,又心知肚明商藜对谢蝉衣所作之事,白芨自己清楚商藜的性格,她甚至来不及去想商藜为何会突然回来,现在只期望着商藜对自己还有爱意,舍不得对她下手。 不然凭她如今没有丝毫修为的凡人之躯,白芨知道自己是绝不可能从元婴后期修为的商藜手中逃走的。 “阿藜,你信我,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白芨哀求的看着阮轻,泪珠从眸中滚落,“你知道...正道修者向来认为天生媚骨者是妖孽祸患,我,我只是不敢......” 不等她说完,阮轻便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眸色阴鸷,冷笑一声:“白芨,你连我都敢骗?!” “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其实吸引我的不过是你的天生媚骨罢了。” 看着她喘不过气来的模样,阮轻掐住她脖子的手微微松开一些。 “不是的,不是...”白芨泪珠一颗接一颗的滚落,眼神朦胧哀求又魅惑的看着阮轻。 她确实对商藜动了感情,只是没有商藜爱她那样深刻罢了,但却想不到,商藜真的那么狠心。明明之前还肯为了她陷害谢蝉衣,可现在却要杀了她。 阮轻冷冷的看着白芨,直接出手封了她的媚骨,然后松开了手。 没了支撑的白芨一下子便瘫软在地。察觉到阮轻究竟对她做了什么,白芨眸中控制不住便生出了恨意。 “看在你取悦过我的份上,”阮轻语气冰冷,“从今往后,便老老实实的做个凡人吧。” 说完,也不看白芨什么反应,阮轻便离开了这里。 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想到自己刚刚说出的话和露出的表情,阮轻简直整个人都尴尬了。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离精分不远了。 不,不对。 想到自己以伪装身份在谢蝉衣身边的表现。 阮轻面无表情的想,她怕是早就精分了。 第28章 第二只小可怜 处理完白芨之事, 阮轻没有立刻回到谢蝉衣身边,而是先回了趟清玄宗。 虽然她曾经说出的谢蝉衣是被陷害的那番话已经传遍修仙界, 李修然借机提出了九幽花与祈生花的存在,并有半株祈生花为证, 但也不足以说明谢蝉衣真的是清白的。 何况, 直到现在,谢蝉衣自己都未出现辩解。 所以, 修仙界虽已有大部分人怀疑当初那些事是否当真是谢蝉衣所作, 但清玄宗与衍月宗都未放弃追查谢蝉衣, 与救走她之人的下落。 只不过, 此次的命令中多加了一条, 活捉回宗, 暂时不许伤及她们性命。 加之虽未有人见过, 但李修然手中的祈生花完全能够证明九幽花真实存在, 虽然谢蝉衣还有很大的嫌疑,但清玄宗也不得不怀疑, 倘若屠戮凡人村庄,杀害本宗内门弟子的人当真不是谢蝉衣,而那个人还在清玄宗内,那可便麻烦了。 谨慎之下,清玄宗如今正在秘密进行一次宗内清洗。目前已经找出了数个卧底在宗门内的魔修。 只是这些魔修大都是外门弟子, 只有少数几个内门弟子,以他们在清玄宗内的修为和地位,按理讲并没有陷害谢蝉衣的实力与机会。 这是阮轻回到宗门后, 师尊对她讲的,且还谈到,若是她想,可以接手负责此事。 不过被阮轻推脱了。 她苦笑道:“若谢蝉衣当真被人陷害,弟子只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露出破绽,从而打草惊蛇。” 当然,最主要的是,阮轻若是接手此事,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有时间陪伴在谢蝉衣身边,而清玄宗与衍月宗还在追查谢蝉衣,有之前衍月宗弟子发现谢蝉衣的前车之鉴,阮轻可是放心不下。 其次,则是反噬,阮轻现在能明显感觉到体内反噬的疼痛加强,且反复无常,明明已经吃了不少灵药,还以灵气压制着,但最近却还是总会突然间便吐血。 最可怕的是,在吐血时,或许是因为压制着反噬的缘故,阮轻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她担忧久在宗内,体内的伤势迟早会被师尊看出来,难以解释。 当然,此次回宗,依旧没有任何人怀疑过她,这个消息让阮轻有些不知该无奈还是该庆幸。 阮轻在清玄宗内待了几日,查看了些有关反噬之类的古籍,便回去了如今谢蝉衣所在的那处凡人村庄。 她回来时,月上柳梢,已经入夜。 只是刚一进入屋内,便忽然咳了一声,鲜红的血液仿佛不断的从唇齿间流出,阮轻捂住唇,不知为何,下意识便看了谢蝉衣一眼,见她还在修炼,心中莫名便松了口气。 不过就在阮轻松了口气的下一刻,还在修炼中的谢蝉衣便缓缓睁开了那双似点漆般的墨眸。 见谢蝉衣忽然睁开眸看向自己,猝不及防又咳出一口血的阮轻惊得瞪圆了一双眼眸,她墨色的双眸在微微睁大时看起来湿漉漉的,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般。 原本睁开眼便看到阮轻的谢蝉衣双眸还含着温柔的笑,只是那笑却在触及到阮轻指缝间渗出滴落的鲜红血迹时霎时冻结。 阮轻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原本捂住唇的右手便被谢蝉衣拿开。 谢蝉衣的另一手抚上阮轻的唇,原本温柔的声线在此刻听来却有些冰冷阴沉:“谁伤的?” 感觉谢蝉衣温凉的手指在自己唇上轻轻抚过,似乎是要为她擦掉唇边的血迹,阮轻懵了一瞬,心中只感觉这种接触实在有些怪异,下意识便想要向后退一步,只是这一步没能退后,反而因为被谢蝉衣的另一只手箍住腰的缘故而向前迈了一步。 整个人都差点被带入了谢蝉衣的怀中。 喉间还泛着鲜血味的腥甜,唇边又溢出了些许鲜血,原本被压制下去,如烈火灼烧般的疼痛也瞬间涌了上来,阮轻墨色双眸不自觉得泛起了一层水光。 感受着阮轻柔软的身体,并看着她那泛着水光,仿佛两潭泛起了层层涟漪的湖泊的一双墨眸,谢蝉衣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重了几分,她微微垂下眼睫,原本因见阮轻吐血而冻结成愤怒冰冷的双眸,也重新柔软下来。 谢蝉衣的声线也重新变得温柔,还带了些小心翼翼,仿佛怕吓到怀中的阮轻,她柔声道:“伤到了哪里?” 因反噬疼痛太过剧烈汹涌,阮轻思绪都开始模糊,完全没有注意到谢蝉衣低眸看着她时,那温柔似水,又似乎夹杂着心疼爱意的双眸。 她只恍惚间听到谢蝉衣温柔的声音,只是却听不清楚谢蝉衣究竟说了些什么,阮轻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本因疼痛苍白的唇却因染着鲜红的血液而显得妖异惑人。 看着阮轻微微张开的唇,再想到之前手指抚过她的唇时,指腹上那柔软的触感,谢蝉衣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她轻轻低头,在即将触碰到阮轻的唇时才恍若惊醒般的止住了动作。 现在最重要的,是问清楚阮轻究竟伤到了哪里。 只是还不待谢蝉衣再次询问,阮轻便蓦地软倒在了她的怀中,再也支撑不住的昏迷过去。 谢蝉衣及时将人揽在了怀中,以免她滑落在地。 与此同时,谢蝉衣心中蓦地泛起一阵恐慌,明明已经能够重新修炼,面对阮轻的受伤却依旧无能为力。 这种心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眼睁睁看着阮轻为她挡下朝玉的那致命一剑时,只能守在昏迷过去的阮轻身边,什么都做不到。 谢蝉衣第一次如此悔恨,自己当初为何没有修医。 不过这种恐慌也只升起了一瞬,便被谢蝉衣压了下去。 没关系,虽然不懂医,但她的天木灵根所修炼的灵气,是最适合为人疗伤的。 将阮轻放到床上,谢蝉衣握住阮轻的手,微阖双眸,运起灵力,试探着进入了阮轻的经脉之内。 虽然看似平静下来,但只有她那有些苍白的脸色,才能稍微泄露出她心中并不安定的情绪。 灵力的进入没有感受到任何排斥。 然而在柔和的灵力运行至阮轻的五脏六腑边缘时,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炙热的烈焰灼烧之感,紧接着,谢蝉衣进入阮轻体内的柔和的木系灵力仿佛被一寸寸的燃尽。 阖着双眸的谢蝉衣脸色愈加苍白,她秀美的眉不自觉的蹙起,再次运行着灵力探入了阮轻的经脉之内。 如此,一夜反复不下数十次,直至灵力彻底耗尽,丹田内空空如也,谢蝉衣才停下来。 她脸色泛着些惨白,看着阮轻的眸中却含着温柔,唇边也微微弯起了抹温柔的弧度。 阮轻虽然还未苏醒,但她体内那股如烈火灼烧般的疼痛却已经减弱许多。 可惜她还是修为太低,不然阮轻此时应该已经苏醒。谢蝉衣眸色微沉,低低的叹了一声。 不过,谢蝉衣总觉得,阮轻体内的灵力,似乎有些熟悉。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谢蝉衣轻易的想起了害她至此的商藜。 但是,那又怎么可能? 她们,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谢蝉衣低下头,轻轻在阮轻眉心印下一吻,望着阮轻的眸光温柔极了,唇边也微微弯起一抹弧度。 她原还以为,待自己丹田痊愈,能够重新修炼后,阮轻便会彻底和她坦白心意呢。 谁知道,她却提都未提。 难不成是太过害羞了,亦或是怕她会拒绝? 谢蝉衣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伸手轻抚阮轻的脸颊,心中想,待有一日,身上污名彻底洗清,倘若阮轻还是不敢与她坦白心意,那便由她来主动好了。 眸光温柔的看了阮轻许久,谢蝉衣才又开始修炼。 这一次,阮轻昏迷了足足五日,这期间每一日,谢蝉衣都会运行灵力来为阮轻治疗,而其余时间,则都用在了修炼上。 这处凡人村庄周遭的灵气自然比不上半点衍月宗与清玄宗,但重铸丹田的谢蝉衣修炼速度却仿佛还比原先快上些许。 阮轻醒来的时候,谢蝉衣便还在修炼。 昏迷前吐血被谢蝉衣发现的事还历历在目,虽然明知谢蝉衣不可能知道自己是因为反噬才吐得血,但阮轻还是心虚的很。 见谢蝉衣还在修炼,阮轻又很快闭上了双眸,假装自己在睡觉,不过几分钟过去,也没感觉到谢蝉衣停止修炼,阮轻悄悄把自己盖在身上的被子向上提了提,没忍住重新睁开了眸子,想要偷偷看一眼谢蝉衣。 然而阮轻才刚刚睁开双眸,便见本该在修炼中的谢蝉衣正低垂着眸看着自己。 本就心虚的阮轻吓了一跳,强自镇定下来,干巴巴的问了句:“怎么不继续修炼了?” 见她眨巴着一双莹润墨眸假装镇定的模样,谢蝉衣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很低,也很温柔。 阮轻耳尖莫名有些热,她凶巴巴的道:“笑什么笑?!” 只是许是因为昏迷许久才刚刚醒来的缘故,这原本气势汹汹的语气听起来却软糯的很,更像是在撒娇。 谢蝉衣却止住了笑声,她的手轻轻抚上阮轻的脸颊,依旧带着些笑意的嗓音温柔似水。 她低声问:“还觉得难受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jio得我还能甜...嗯...应该... 第29章 第二只小可怜 阮轻眼睫轻颤, 能清晰的感受到脸颊被谢蝉衣指腹抚过的感觉,这动作轻柔, 却有种太过暧昧的感觉,阮轻别了下头, 低咳一声, 有些不太自在的说:“没事了。” 她脸颊染上了些许红晕,模样看起来有些羞涩, 谢蝉衣低低一笑, 收回了手。 “你的伤, 是怎样来的?”谢蝉衣温柔的声音带着关怀, 墨色的双眸划过一抹冷意。 阮轻心中微紧, 她小声解释:“陈年旧疾而已, 只是最近有些反复, 已无大碍。” “...已无大碍?”谢蝉衣缓缓问道。 阮轻表情诚恳的点头。心中却想, 该找个时间再去药宗找李修然一趟了,她可不想余下的百年中总是感受到那种烈火灼烧般的剧烈疼痛了。 已无大碍?这话谢蝉衣心中自是不信, 毕竟这五日间,她日日以灵力调理阮轻的身体,才将她体内那股烈火灼烧般的感觉压制下去。只是...阮轻的言辞之间,皆是不愿提起这事。 谢蝉衣轻轻垂眸,又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向阮轻的一双墨眸中温柔又担忧。 见谢蝉衣这样,阮轻便知她不信,只好软声道:“别担心, 明日我便去找之前为你炼制再生丹的朋友去看。” 听到再生丹,谢蝉衣眸中的担忧褪去些许,她语气温柔的低声道:“好。” 阮轻弯眸笑了笑。 几日后,药宗。 阮轻来时,李修然正在翻看古籍。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李修然问道,“难不成已经找出陷害蝉衣之人的线索了?” 阮轻摇头:“并无。” 李修然神情有些失落,但却也在意料之中。 “修然...”阮轻有些迟疑,“今日前来,是想你来帮我看一下伤。” “你受伤了?!”李修然蹙眉,“将手伸出来。” 阮轻默然,将手伸了出去。 李修然伸手搭上她的脉搏,灵力轻柔缓和的沁入阮轻经脉之内。 许久之后,李修然才收回灵力,他的眉却蹙的愈紧。 “反噬时间看起来并不长,但内里的伤却很严重。”李修然声低沉的声音带了点冷意,“商藜,你究竟用了什么禁术?!” 虽然知晓反噬之事大概是瞒不住李修然这个医修,但阮轻却也没想到李修然会是这种反应,她沉默片刻,斟酌道:“这件事,我不能说。修然,你告诉我,能治好么?” 李修然神情微沉,他冷冷道:“你若再晚来些时日,便真的伤及本源,一生再不能寸进了。” 阮轻微微一惊,没想到反噬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怪不得每一次反噬上涌,那如烈火灼烧般的疼痛都一次比一次剧烈。 “我会根据你现在的情况调制药方...但,也只能将之压制,难以根除。”李修然沉吟,“你的修炼速度,也会相对变得缓慢。” “我知道了。”阮轻点了点头。 还能压制就好,至于修炼,反正百年后她便离开了,阮轻并不在意。于阮轻来讲,她更不能忍受的,是那反噬时剧烈的疼痛。 李修然没有想到她反应那么平淡,但见阮轻只答完一句就沉默不语,便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道:“我去为你配置药方,再炼制成丹药。” 阮轻点头。 配置药方,炼制丹药,李修然用了三日时间。 “一共成功十八粒丹药,一月一粒。”将装着丹药的小玉瓶交给阮轻,李修然剑眉紧蹙,说道,“若之后还有反复,你最好将你使用过的禁术告知我。” 他只隐约感知到那反噬似乎并不简单,所以担忧此次炼制的丹药并不能彻底压制下阮轻体内的反噬。 阮轻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她接过药瓶,朝李修然道:“告辞。”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修然心中有些伤怀。 商藜,真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看透了。 可其实,昔日的一切美好,早已随着蝉衣的出事而分崩离析。 他在药宗宗门外站立许久,才轻叹一声转身回宗。 阮轻拿到药后,吃下一粒,便回了谢蝉衣身边。 不得不说,李修然真的是一个医修天才,虽不知阮轻体内的反噬究竟为何,但他所炼制的丹药,却真的将那反噬给压制下去了,很少反复。 时间也若流水般飞逝。 仿佛眨眼间,便已经过去了近九十年。 这期间,当初那十八粒丹药吃完后,阮轻又向李修然要了几次丹药,但因为担忧李修然追根究底,所以阮轻问他要药的次数并不多。 修为虽未寸进半步,但至少反噬带来的痛苦已经减弱许多。 而这近九十年间,阮轻有近乎一多半的时间都以自己的身份陪伴在谢蝉衣身边,只有少半时间,以原身身份处理些宗门事务或是其他。 最让阮轻较为庆幸的是,虽然她曾承诺答应为谢蝉衣报仇,但这么多年来,谢蝉衣却从未主动提起过要她单独去调查当初商藜陷害她的线索。 而是在谢蝉衣重入金丹期后,她们才去了当初谢蝉衣被陷害屠戮的那些凡人村庄的所在之处,虽未寻到线索,谢蝉衣却也并不心急,反而很享受与阮轻一起走过了修仙界的许多地方,修为也终于重新修炼到了元婴后期。 当然清玄宗与衍月宗也从未放弃过对谢蝉衣以及救走她之人的追捕,甚至是遇到过其他散修的截杀。 只不过她们从未被抓住过。 这一日,阮轻与谢蝉衣隐匿了修士气息,正在清玄宗管辖下的凡人城镇中吃饭。 这一次,她们是准备潜入清玄宗去寻些线索的。 只是到达这处凡人城镇时,阮轻忽然便想起了当初她将谢蝉衣安置在这里的那段时间,便停下来寻了个酒楼坐下。 “这里便是当初你将我藏起来的那处地方?”谢蝉衣微微一笑。 “是啊。”阮轻弯弯双眸,抿唇笑道,“我还记得当初你第一次传讯给我时那种心慌的感觉呢。还好...我回来的还算及时。” 记忆仿佛一时被带回了当初绝望的那一瞬间,谢蝉衣眸光温柔,笑道:“嗯...还好,我等到了你。” 她嗓音温柔缱绻,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撩人,即使与谢蝉衣已经相处了有数十年之久,早该习惯这种极致温柔的声线,但阮轻依旧感觉耳尖有些热。 只是,在酒楼内点的菜还没上,储物戒内清玄宗专属的传讯玉符却忽然起了一阵灵气波动。 幸好这传讯玉符的灵气波动只有阮轻一个人能感受到,她朝谢蝉衣眨眨双眸,寻了个借口出了酒楼,才悄悄取出那枚传讯玉符。 这次讯息是原身师尊,即清玄宗宗主亲自传来,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速回宗。” 将传讯玉符收回储物戒内,阮轻蹙了蹙眉,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但今日与谢蝉衣潜入清玄宗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原本也并不想谢蝉衣以身涉险。再者,那可以寻到的线索,都在阮轻自己这里。 实在拖不下去,阮轻已经做好了这几日便将线索交给谢蝉衣的。 回了酒楼,阮轻眉眼间满是歉疚与无奈,道:“有些急事,我们改日再去...你莫要独自一人...” 潜入清玄宗。 “好,你去吧,我听你的......”低低的应了一声,谢蝉衣听明白了阮轻话语之中的未尽之意。只是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失落。 那么久的时间过去,阮轻还是有事瞒她。 但,只要她不说,她便不问。 听了谢蝉衣的话,阮轻心中松了口气,便离开了这里。 只是回到清玄宗后,阮轻尚才得知,她与谢蝉衣的行踪已经被在那处凡人城镇中隐藏着的清玄宗弟子发现。 而因知晓阮轻最近就在清玄宗附近,所以宗主便召回了她,让她来负责此次抓捕谢蝉衣之事。 “之前宗内弟子屡次失败,”宗主道,“商藜,也只有你能让为师放心了。” 阮轻心中凛然,实在猜不透宗主这究竟是何意,只得嗓音艰涩的应了声是。 毕竟她之前已经推脱过数次抓捕谢蝉衣之事,这一次,宗内得知谢蝉衣现身清玄宗管辖地界,却实在是难以推脱。 心中却隐约有些焦急担忧,不知谢蝉衣有没有发现清玄宗弟子的跟踪。 她原想将清玄宗即将抓捕谢蝉衣的消息传讯给她,却又实在不知该找何借口说明自己是如何得知。 而那个率先发现谢蝉衣出现在清玄宗地界之内的弟子极为擅长隐匿,时刻给阮轻传来谢蝉衣的踪迹。 阮轻最终根据那弟子提供的消息拦在了谢蝉衣身前。 不是以自己的身份,而是以商藜的身份。 说实话,不算穿越之初的地牢之中,这还是她以商藜身份与谢蝉衣的第一次见面。 不过见到她,谢蝉衣的神情却没有丝毫意外,她随手挥出一剑,隐匿在身后一直跟踪她的那个清玄宗弟子便吐血倒地。 阮轻脸色微变:“你早就知晓有人跟踪?!” 谢蝉衣神情冰冷,早就没有了面对阮轻时的那种温柔。 她缓声道:“商藜,好久不见。” 第30章 第二只小可怜 阮轻动了动唇, 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所以之前她说有急事之时,谢蝉衣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 一想到可能被发现身份, 阮轻脸色白了几分,但一双墨眸依旧凌厉的看着谢蝉衣, 她道:“蝉衣, 与我回去,清玄宗会查明当初之事, 你倘若当真无辜, 宗门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蝉衣唇角扯出一抹笑, 只是这笑并不温柔, 反而冷若寒霜, 她一双墨眸如同沁了冰, 又深又凉。 “商藜, 我究竟是否无辜, 你应该最是清楚才对。这里没有他人,你又何必假装如此。”谢蝉衣语气冰凉, 她轻轻笑了笑,“至于交代,你们自然该给我一个交代。” 谢蝉衣语气未落,阮轻身前便闪过一抹凛冽寒光,她及时侧身, 淡蓝色衣袍依旧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阮轻抬眸,谢蝉衣手中已经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白色玉笛。 见她躲过之前那一招式,谢蝉衣似乎并不在意, 她右手微抬,将白色玉笛横在了唇边。 阮轻微微凝眸,立时以灵力封住了听力。 与谢蝉衣相处那么多年,阮轻自然清楚,还需要压制反噬的自己如今根本不是谢蝉衣的对手,谢蝉衣本就是乐修,重修之后,甚至比之原来还要厉害。 轻灵若空谷的调子缓缓传出,虽然暂时听不到这曲子的声音,阮轻依旧能感受到这其中暗藏着的杀机。 阮轻自储物戒内取出符箓,运起灵力,在谢蝉衣周身布下了攻击阵法。 即使明知自己如今不是谢蝉衣的对手,阮轻依旧没敢用全力。 只是谢蝉衣的实力,似乎比阮轻了解的还要高上些许,那符箓所结下的阵法,只坚持了不到半刻钟,便被曲子带出的音波震碎。 破碎的符箓纷纷扬扬的洒落,阮轻猝不及防的咳出一口鲜血,原本被灵力封住的耳中却清晰的听到了谢蝉衣吹出的曲调。鲜红的血液自耳中蜿蜒流落。 阮轻想要重新封住耳脉,谢蝉衣却已经停了吹奏,她手中的白玉笛已经指在了阮轻的心口处。 阮轻身体微僵,暗道失算。 不算之前跟踪谢蝉衣的那个清玄宗弟子,阮轻是独自一人来抓捕谢蝉衣的。 最终的结果,她自然是已经打算好了假装不敌谢蝉衣。 哪知道谢蝉衣已经那么厉害,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完全败在了谢蝉衣的手中。 阮轻不由想到之前碰到那些拦截她们的修士之时,大都是自己出手,时刻护着谢蝉衣,谢蝉衣便在身后面容含笑的看着自己时的那些场面,阮轻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早知道她应该要谢蝉衣出手的才对!!! 现在尴尬了,不过谢蝉衣还未证明清白,应该是...不会杀她的吧? 但是若被谢蝉衣带走,那她阮轻的身份怎么办? 就在阮轻胡思乱想的时候,她手指戴着的储物戒已经到了谢蝉衣的手中。 阮轻抬眸,面色冷漠的看向谢蝉衣,肆意道:“谢蝉衣,你敢动我?!你这一生休想再洗清污名。” 语气完全的有恃无恐。 心中却庆幸不已,谢蝉衣拿着的那枚储物戒是原身的那枚,而存着阮轻常用的长鞭与她和谢蝉衣用来联系的传讯玉符都在阮轻身上的另一枚储物戒中。 只是话音刚落,阮轻脸颊左侧便感到一阵疼痛,鲜红的血液自唇角流出,阮轻懵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谢蝉衣打了。 一直感受着谢蝉衣温柔的阮轻心中有些委屈。 她本来还想再开口放些狠话,但却又怕激怒谢蝉衣,只好抬头冰冷又嘲讽的瞪了谢蝉衣一眼,压根不知道因为心中的委屈,眼眶已经微微泛着红色。 这一眼,根本没有发挥出想要表达的气势,反而像极了阮轻自己。 谢蝉衣竟恍惚了一瞬。 她微微抿唇,眸中冷意未消,直接抹掉了阮轻烙印在那枚储物戒上的神识印记。 阮轻的脸色更加苍白,唇角的血也在不停的滴落。 谢蝉衣将神识探入储物戒,取出了一个青色玉盒。 玉盒打开,入眼的便是通体血红,犹若血液的九幽花根茎。 谢蝉衣将九幽花拿在手中,墨眸中更加冰冷淡漠,看着阮轻僵硬苍白的脸色,她轻笑一声:“商藜,原来这便是九幽花啊...” “你以为,不过一个根茎,又能证明什么?!”阮轻冷笑一声,神情嘲讽,“谢蝉衣,九十年不见,你依旧那么蠢!” 谢蝉衣冰凉的墨眸凝视了阮轻一眼,她垂眸道:“你的修为倒是 一如往年。” 阮轻无言,谢蝉衣也不等她的反应,声音又轻又冷:“一月后,霂仙城,修仙大比,商藜,我等你来。” 下一刻,阮轻只感觉颈后一痛,便昏迷过去。 醒过来时,已经是在清玄宗内。 阮轻才知晓,她是被清玄宗弟子在山下发现的,而且当时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谢蝉衣已经是何境界?”宗主问。 “元婴后期。”阮轻脸颊微红,表情有些羞愧,“弟子没能成功抓捕到谢蝉衣,还请师尊责罚。” 清玄宗宗主问道:“这些年来,你却依旧徘徊在元婴后期,可是有何缘由?” 阮轻心中一紧,不知师尊是否已经发现了她体内的反噬。她抿抿唇,神情黯然,谨慎说道:“弟子难以忘怀当初蝉衣之事...” 清玄宗宗主沉默不语。 “对了,”阮轻说道,“师尊,谢蝉衣说过,一月之后的修仙大比,她会去霂仙城。” “既然如此,这一月间,”清玄宗宗主神情淡漠,说道“你就莫要再出宗了。” 阮轻抬眸,有些惊愕不解。 宗主却并未再多说什么。 待她寻了宗门师弟来问,才知晓,她被谢蝉衣打昏扔到清玄宗山下的事已经传遍了修仙界。 原身是清玄宗宗主亲传弟子,传言中下一任的清玄宗宗主,如今谢蝉衣的这一举动,简直是把清玄宗的面子放到地上去踩。 完全看不出,她们曾经是修仙界人人羡艳,恩爱无比的道侣。尤其谢蝉衣出手这样狠决,甚至有人怀疑,当初陷害谢蝉衣的人,会不会就是商藜。 只是阮轻当初模拟原身语气刻录好的,在地牢之中亲口对谢蝉衣说出真相的那一段话,还未交给谢蝉衣。 寻了个与药宗李修然有约的借口,阮轻跪求了宗主半日,才被允许出宗。 受伤之后,反噬又有压制不住的迹象。且为防有人跟踪,阮轻还是先去了一趟药宗。 李修然将炼制好的丹药交给她,却忽然问:“我听闻,蝉衣已经重修回了元婴后期。” 阮轻脸色有些尴尬,她沉默片刻,道:“是。” “再生丹?”李修然问。 “她不知道是我交与她的。”阮轻道,她的语气有些狼狈,“修然,你别问了。” “好。”李修然笑了一声,一双眸中却不含笑意,“那近日内修仙界的传闻你应当已经知晓。” 阮轻眸色微冷:“我不知晓,告辞。”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李修然沉默许久。 他确实是起了疑心。毕竟,这几十年来,商藜并没有调查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告知他,但...商藜若真是陷害蝉衣的那个人,又怎么会托他炼制再生丹? 离开药宗,阮轻第一时间便联系了谢蝉衣。毕竟,距她醒来至今日,一月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天。 谢蝉衣当真打算在修仙大比上揭露当初原身所作之事,那她还需尽早将那块刻录了商藜声音的玉符交给谢蝉衣。 得知谢蝉衣如今已在霂仙城内,阮轻将传讯玉符收回储物戒,轻轻的叹息一声。 一眨眼,便已经过了快九十年,阮轻唇边露出一丝苦笑,也该还谢蝉衣一个清白了。 五日后,霂仙城。 霂仙城内禁止御剑,于是阮轻在城外便收起了飞剑。 进城没有多久,阮轻便看到了一处酒楼二楼上,一袭白衣的谢蝉衣正坐在窗边,她未改变容貌,微弯的唇仿佛时刻都含着些温柔的笑意。这模样,与原身记忆中,初见谢蝉衣,渐渐重合。 见到谢蝉衣,阮轻不自觉便弯了弯眼眸。 谢蝉衣眸色温柔的看着她。 进了酒楼,坐到谢蝉衣对面,阮轻笑了笑:“距修仙大比还有十几日,你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谢蝉衣给她夹了菜,低声一笑:“哪有那么多人识得谢蝉衣?” 阮轻自然的将谢蝉衣给她夹的菜吃下去,眨眨双眸,有些无奈。 酒楼内人多眼杂,二人吃完饭时,也已经临近夜晚。 谢蝉衣带阮轻回了之前在霂仙城内买下的一处小院内,阮轻才拉住推门进屋的谢蝉衣,将手中刻录了那段真相的玉符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谢蝉衣声音温柔。 “之前,我不是承诺过,要帮你报仇的么...”阮轻小声道,“这块玉符刻录下了当初商藜对你说出真相时的那一段话。” 谢蝉衣捏住玉符的指骨有些泛白,她眸色微深,沉默许久后才低声问:“怎么...那么久才给我...” “想多陪陪你啊...”阮轻下意识道。 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但她虽然主要是考虑了自己,但确实也有担心当时修为还很低的谢蝉衣安危的缘故。 所以这么说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阮轻心虚的想。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这章还没能掉马,我忏悔QAQ 第31章 第二只小可怜 “想多陪陪你啊...” 耳边回荡着阮轻这一句话, 谢蝉衣愣了一瞬。 见谢蝉衣沉默,阮轻愈加心虚, 她轻声道:“...天色晚了,回屋休息吧。” 话落, 阮轻转身欲走, 谢蝉衣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此话何意?”谢蝉衣嗓音低沉, 温柔中带着不解。 阮轻唔了一声:“没什么。” 声音虽然平静, 与她相处数十年的谢蝉衣却依旧能听出这平静下隐藏的几分慌乱。 感受到掌心中阮轻的手腕挣动, 谢蝉衣微微握紧了些。 “...别走。”谢蝉衣向前一步, 她的唇凑近阮轻耳边, 另一只手则揽住了阮轻的腰。 阮轻心中一慌, 下意识便想要挣脱, 结果反被谢蝉衣锢的更紧。 谢蝉衣本就比她高出些许, 现在这个姿势,就像是阮轻整个人都窝在她的怀中。 耳尖微烫, 渐渐染上了绯红。阮轻感觉自己的牙齿不自觉的轻颤了下,她有些不自在的弯了弯唇:“这样做什么?快放开我。” 她嗓音有些羞涩颤抖,谢蝉衣心情愉悦的低笑出声:“还是那么容易害羞啊?” 她的唇还在阮轻耳边,说话时,语气温柔又暧昧, 实在挣脱不了谢蝉衣的怀抱,阮轻只好偏了偏头,说道:“别闹。” 谢蝉衣却微微低头, 她眼睫轻垂,眸光柔和,似乎下一刻,便要在阮轻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阮轻心中愈加慌乱,她狠狠心,放松了压制反噬的灵力。 五脏六腑内霎时燃起了烈火灼烧般的剧烈疼痛,阮轻控制不住的低咳一声,鲜血顺着唇角滴落。 那温热的血液滴落在手背上时,谢蝉衣才恍然惊醒,阮轻已经晕倒在她的怀中。 谢蝉衣脸色微变,立即将阮轻抱进了屋内。 将木灵力探入阮轻的经脉之内,谢蝉衣才明白过来,阮轻之前所言的旧疾一直未好,反而还愈演愈烈,比九十年前,严重许多。 但这数十年间,除今日外,谢蝉衣却从未再见过阮轻这内伤反复。 这说明了什么? 阮轻骗她。 这伤,根本就没有好。 谢蝉衣眸中泛了一层水光,看着阮轻的眸光沉默又温柔。 这些年来,她曾多次疑惑阮轻为何不与她挑明心意,却原来不仅是因太过羞涩...... 忍受着与阮轻同样感受到这烈火灼烧般的痛觉,谢蝉衣一次又一次的将灵力探入阮轻的经脉内运转。元婴后期的木灵力所过之处,那如烈火灼烧般的疼痛皆被抚平,可惜下一刻,却又再次席卷而来。 直至天明,彻底耗空了丹田内的灵力,阮轻的体内那股灼烧疼痛之感才勉强被重新压制下去。 谢蝉衣脸色苍白,眼眶还泛着些红,墨色双眸却温柔似水,她微微低头,食指轻轻抚过阮轻脸颊,轻柔的嗓音有些沙哑,她低笑道:“昨日差点,便忍不住与你表明心意的......” “......可惜,”谢蝉衣扶额低笑,她叹道,“你便再等一等,修仙大比,所有之事了解之后,我再......” 谢蝉衣话语未尽,阮轻眼睫轻颤,有些茫然的睁开了双眸。 “还疼么?”见阮轻苏醒,谢蝉衣墨眸欣喜,柔声问道。 昏迷之前的事还清晰的印刻在脑海之中,阮轻有些迟疑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谢蝉衣轻叹一声。 知晓她问的是自己的反噬之伤,阮轻张了张唇,小声道:“怕你担心。” 心中补充,怕你发现这伤的真实缘由。 谢蝉衣沉默,不言,只那双墨色眼眸似水温柔。 阮轻被她看得心中慌乱,干巴巴的解释:“其实我一直有吃药的,没什么大碍。” “还在骗我。”谢蝉衣叹道,“说什么并无大碍,其实比原先还要严重许多,这便是你一直吃药的结果?” 阮轻心虚,微微侧头,不敢与她对视。 “我曾有一好友,他丹医双绝,等修仙大比,事情了却之后,”谢蝉衣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我便带你去找他看上一看。” 阮轻知晓她所言之人便是李修然,这些年来,李修然当年透露出九幽花与祈生花之事谢蝉衣自然也早有听闻,知道李修然或许还是信她的。 当然祈生花一事,谢蝉衣之所以没有怀疑过阮轻,只是因为李修然手中有祈生花的消息,唯有五大宗门内的宗主长老们知晓。 只是阮轻必然要在修仙大比之前想办法离开谢蝉衣,毕竟商藜不可能不出现修仙大比之上。而商藜此次再出现后,阮轻此人,那便永远不再存于世间了。 阮轻沉默着没有答话。谢蝉衣也不追问,权当她是默认了。 那夜之事仿佛便那么过去,谢蝉衣没有再对阮轻做过太过亲密的举动。 当然,这也与阮轻的故意回避有关。 而直到修仙大比的前一日,阮轻也未曾与谢蝉衣提起她要离开。 只是在第二日以伤又有些反复的借口,没有与谢蝉衣一同前去修仙大比。 待完全确认谢蝉衣已经出去,阮轻才将之前抽时间悄悄书写好的一封信放在了桌上。 为防谢蝉衣中途回来,提前看到,保险起见,阮轻还设下一个隐匿阵法,等时辰一到,这封信自然会自己显现出来。 关上房门,离开这里,阮轻恢复了属于商藜的容貌。 阮轻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动了动,若有人看到,那必然能够知晓,阮轻说的是“蝉衣,对不起。”五字。 可惜无人看到,已抵达举办修仙大比地点的谢蝉衣也尚不知晓,阮轻离开了。 甚至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一路谨慎的隐匿身形,阮轻晚了近半个时辰,才抵达举办修仙大比之处。 不出意料的受了师尊的几句苛责,阮轻没有辩解。 修仙大比虽是由五大宗门联合举办,但参赛者却不只是五大宗门培养的弟子,还有些中小宗门的天才弟子或者散修来参加。 报名参加者,从筑基期至元婴期,每一个阶段的修者都可以与同等修为的修士比斗,当然也可以自主越级挑战。 当然,也有未报名者,即未来得及报名的散修修士可以指定同等修为的五宗弟子挑战。 毕竟,若是一介散修之身,却能赢了同等修为的五宗精心培养的弟子,即便不会被五宗收为弟子,也能名声大涨。 只是虽然往届也有散修敢于指定挑战,但却未有哪一个散修能真的赢了五大宗门内的那些弟子。 因着心中还在担忧阮轻的伤势,原本打算待到修仙大比第三日才来的谢蝉衣在修仙大比一开始时,便现身了。 她眉目精致,唇边含笑,一袭白衣,手中还执着一支白色玉笛,这般风华,全无曾被商藜陷害堕魔的迹象。 而谢蝉衣甫一出现,在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便被她吸引。 虽距当初之事已过九十年,但在修士动辄闭关成千上百年的修仙界,九十年,实在算不上多。所有当初之事,也未曾有人忘记。 见到当初最为宠爱的徒弟终于出现,衍月宗宗主更是目光复杂。 李修然心中则满是惊喜。 下一刻,却听谢蝉衣语气淡然:“我要与商藜,决斗。” 她语气落下,人群一众哗然,如今修仙界,谁人不知一月前,清玄宗商藜败在了谢蝉衣手下。而谢蝉衣如今又要与商藜决斗,其中之意,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只是,商藜作为曾经谢蝉衣的道侣,又因何要害她至此呢? 李修然也微微变了神色,他剑眉蹙起,墨眸微凝,却又实在是难以想通。 阮轻虽然表情露出些许惊慌,心中却还算平静,毕竟这是在预料之中。 她缓步走上了比武台。 阮轻不可能不应下谢蝉衣提出的决斗,毕竟这关乎的,还是正道五大宗门的颜面。 只是这一次,阮轻落败的比之前更加迅速。 她倒在台上,谢蝉衣的白玉笛已经点上了她的丹田,阮轻脸色苍白,双眸微阖,只有不断颤抖的眼睫能表露出她的恐惧与害怕。 谢蝉衣运转的灵力蓦地一滞,竟没能狠心废掉她的丹田,只是封住了阮轻的修为。 不待五宗之人询问当年之事,谢蝉衣直接拿出了那枚刻录着商藜当初亲口所述的真相。 谢蝉衣“堕魔”,是因她早已知晓的九幽花。 屠戮凡人村庄,之所以会沾染上谢蝉衣堕魔的魔气,不过是谢蝉衣的血混合了九幽花,再被商藜以秘术散播。 杀害清玄宗内门弟子,则是因那弟子,无意中撞破了商藜所作之事。 而提出将谢蝉衣关押在清玄宗,是因为要抽取谢蝉衣的天木灵根。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商藜爱上了一个名为白芨的凡人少女,要与谢蝉衣解除道侣关系。 在坐所有人一片沉默。 心中的复杂更是难以言喻。 这...未免也太过天方夜谭了吧?但却又如此真实。 倘若谢蝉衣未被人救走,那么商藜所图之事,又有谁能察觉? 谢蝉衣抛出那枚玉符,衍月宗宗主率先接过。她沉默的看了半响,脸色难堪又苍白,一双眸中含着对谢蝉衣深深的愧疚。 五大宗门的长老接连看过这枚玉符,清玄宗宗主沉默许久,才道:“此玉符,为真。” 李修然眸中霎时蕴满了震惊,他看向阮轻,阮轻的脸色已经一片惨白。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商藜???那再生丹又究竟是谁给蝉衣的???或者,蝉衣的丹田之所以会重铸成功,与再生丹无关? 李修然神情凝重,心绪已然彻底烦乱。 谢蝉衣又取出一枚青色玉盒,当众打开,里面含着一株通体血红,恍若血液流动的根茎。 即使没有花瓣,也能看得出,这就是九幽花。 “这是上一次,我从商藜储物戒内寻来的。”谢蝉衣眸光冰凉,语气淡漠,“至于那枚玉符,则是救我之人当初听到商藜对我说出真相时刻录下来。” 有人想问,那人在九十年前便救了她,谢蝉衣当时又为何不拿出来证明清白呢? 但仔细想想,当时谢蝉衣修为尽废,修仙界尚还不知九幽花与祈生花的存在,只有这一枚刻录着商藜亲口说出真相的玉符,谢蝉衣又怎么敢拿出来? 清玄宗宗主看向阮轻,眸色渐渐冰冷,心底的怒火已经不知存了多少。 谢蝉衣说道:“既然清玄宗与衍月宗愿给谢蝉衣一个交代,那么,还请将商藜交由我来亲自处置。” 今日谢蝉衣算是当众打了清玄宗与衍月宗,甚至修仙界所有人的脸,自然有人不同意。只是那些反驳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清玄宗宗主,便已经答应了谢蝉衣。 谢蝉衣:“多谢。” 她打晕阮轻,便要将人带走。 身后却传来衍月宗宗主的声音:“蝉衣,是为师错怪你了。” 谢蝉衣回眸,她笑了笑:“宗主客气了,谢蝉衣不过衍月宗逆徒,怎当得起您这番话。” 这模样,一如往昔般温柔。 但终归,一切都与从前,再不相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肝出了一章,宝贝儿们晚安~都早点睡觉觉哦~ 本来没想加更的,但看着评论,是在下输了QAQ当然最主要的是这章还没能掉马,心虚.jpg 给你们讲不要再威胁我了哦,再威胁也不会加更的QAQ 第32章 第二只小可怜 谢蝉衣曾经以为, 她在报仇之后,或是会喜悦, 或是会释怀,然而实际上, 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无法原谅, 亦无法释怀,但曾经的事, 却又不再那么重要。 现如今, 她心中所思所念, 皆为阮轻一人。 而心中各种思绪如浪般翻涌的李修然还未来得及想清, 谢蝉衣便已经带着昏迷过去的阮轻离开。 只是回到之前买下的小院之后, 谢蝉衣却没有找到承诺在这里等她的阮轻。唯有一封信笺, 孤单的被留在木桌上。 谢蝉衣拿起信, 手指有些颤抖, 读完信后,脸色已然苍白下去。 她双眸死死的盯着信纸上的最后一行字, 心中竟不知该作何感受。 谢蝉衣嗓音沙哑,一字一字低低念道:“此生,恐再难有相见之日......” 她字字艰涩,不自觉中便聚了一层水光的墨色双眸中一片茫然。 不是已经答应她,待此件事了, 便与她去找李修然为她治伤的么? 一滴泪蓦地落了下来,正巧晕染了信纸上那“伤重难愈”四字,谢蝉衣握着信纸的手愈加颤抖, 比之当初被商藜陷害还要更深的绝望在心底一丝一丝蔓延开来。 她脸色苍白,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下来。谢蝉衣苍白的唇微微开合:“阮轻,你又骗我。” 她嗓音低哑,还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绝望。 谢蝉衣不知晓阮轻的伤究竟是何缘故,只是...连那个为她炼制出能够重铸丹田的再生丹之人都毫无办法,即使去找了李修然,他又真的能够想出办法么? 可是,泪水滑过脸颊,谢蝉衣低声自语:“阮轻,你以为,你离开我,我便不会伤心了么?” 即使你寿命将近,即使你现在会死,那我也宁可,你是死在我的身边,而不是,死在我不知道的任何地方。 可你却自作主张,直接便离开了我。 “倘若那日,我便下定决心,而非等到如今,你还会离开么?”谢蝉衣弯了弯唇,墨眸中泪水不断滑落,她略带沙哑的嗓音温柔缱绻,“阮轻,我早就...爱上你了啊...” 她温柔缱绻的声音中含着深沉的爱意与执念。 被扔在地上,意识稍稍转醒的阮轻听得心中一惊,还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无奈。 与谢蝉衣相处那么久,阮轻即使是再迟钝,从谢蝉衣那日的举动来看,也该看出谢蝉衣的心意了。只是这份爱,阮轻不能要,也要不起。 她是商藜啊——那个害得谢蝉衣堕为“魔修”,逐出师门,受尽污蔑的商藜。 听到谢蝉衣蜷起食指,一声一声敲击那块自己最初给她的那块传讯玉符,阮轻心中复杂难言,这一刻,她竟有些难以清楚,自己心中,对谢蝉衣抱着的,难道仅仅是怜惜与同情么? 闭着的眸中有些湿润,阮轻强行控制住自己那似乎难过悲伤的情绪。她心中茫然的想,或许,她不该编造那个所谓一见钟情的理由的。 还在敲击与阮轻通讯的那枚传讯玉符的谢蝉衣完全没有注意到“商藜”已经醒了,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那一声一声,又仿佛敲击在阮轻心上。她甚至想睁开眼告诉谢蝉衣,让她不要再试了,她是不会收到传讯的。 只有阮轻自己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那枚储物戒内,传出的灵气波动。 可是,她不能拿出那枚玉符。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即使闭着双眸,阮轻都能感受到已近傍晚,耳边依旧是谢蝉衣那手指敲击玉符的声音。 阮轻心中煎熬,她睁开双眸,在看清谢蝉衣时,几乎是一瞬怔住。 谢蝉衣苍白的脸颊上还有晶莹的泪珠不断滴落,而她只似毫无所觉,依旧沉默的在敲击着那枚传讯玉符。 是了,谢蝉衣根本不知晓关于阮轻的任何事,除去这枚传讯玉符,更没有其他能够寻找阮轻的方式。 阮轻心中酸涩难言,见谢蝉衣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她冰冷又嘲讽的开口:“谢蝉衣,你竟然也会哭?” 她语气惊奇,说完后还啧了一声。 而阮轻话音刚落,谢蝉衣食指敲击在玉符之上,那枚玉符却蓦地裂开了道道碎纹,直至彻底碎裂。 阮轻僵了一瞬。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但毁了也好,免得谢蝉衣继续这样下去。 下一刻,阮轻却感觉脖颈一阵疼痛,难以呼吸,她不自觉的想要掰开谢蝉衣掐住自己脖子上的手,却因为被封了修为根本难以撼动。 “商藜,你想死?”谢蝉衣语气冰凉,往日温柔的声线在此时只剩彻骨的寒意,“我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的。” 她说完,松开了掐住阮轻脖颈的手。 阮轻剧烈的咳了几声,脸色迅速变得惨白,喉间还感觉到了一阵腥甜,五脏六腑内的灼烧感仿佛涌了上来,阮轻紧紧的咬住牙,控制着自己没有吐出血来。 谢蝉衣垂眸,她张开左掌心,沉默片刻,才将碎成几瓣的玉符收回了储物戒内。 阮轻还脸色惨白的蜷在地上,原本白皙的脖颈已经泛起了青紫色。 她意识模糊,只感觉自己的手忽然被谢蝉衣握住,但下一刻手腕上传来的却是几近蚀骨的剧烈疼痛。 阮轻脸色越加惨白,她的双眸疼得睁大,眼泪不自觉的滑落眼眶。 整个人都在颤抖。 然而,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待到手腕脚腕上的经脉皆被划破,阮轻整个人都如同从被水中捞出来一般。 意识也陷入了半昏迷中。 若是还有修为,这伤或许根本算不得大伤,然而阮轻现在修为被封,又身受重伤,比凡人还要不如。 谢蝉衣眸光冰凉,面容冷漠,她轻声道:“是不是很疼,可这点疼痛,却比不上你当初亲手废掉我丹田时的疼痛。” 原本,得知阮轻离开,谢蝉衣有心想将商藜交还清玄宗处置,然而现在,她要商藜,在她面前,生不如死。 感觉到谢蝉衣离开,阮轻才低咳一声,任由鲜血从唇边流出。 一夜都未能复原这枚传讯玉符,谢蝉衣攥紧右手,心中的怒火与绝望根本难以压制。 她静坐许久,才终于将那种情绪压制下去。 将碎裂的玉符收拢,谢蝉衣离开屋内,打算寻人,看看能否修复。 只是霂仙城内,寻问了数个符修,都毫无办法。 这枚传讯玉符制作粗糙,碎成这样,几乎是绝了修复的可能。 谢蝉衣走在街上,脸色一片苍白。 “蝉衣!你果然还在霂仙城。”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谢蝉衣回眸,是李修然。 “何事?”谢蝉衣嗓音低哑,还带着些许倦意。 李修然沉默片刻,说道:“关于你的丹田是怎样好的,我有事问你。” “我答应过一个人,不会说出丹田究竟是如何治好。”谢蝉衣语声淡然,“修然若只是想问此事,请回吧。” 李修然剑眉蹙起,他听了谢蝉衣的话,脑海想到的却是当初商藜与他说过的让他莫要提及再生丹之事。 “我也答应过一个人,不会提及一件事。”李修然嗓音干涩,“但现在,我还是想问一问,你之所以能够重铸丹田,究竟是否是因服下了再生丹。” 谢蝉衣墨眸微变,她看向李修然。 “再生丹是我炼制的。”李修然缓缓说道,“你若空闲,前面茶楼内我与你详说。” 谢蝉衣心中震惊,还带了些许不安,为何,李修然的模样,像是根本不确定她的丹田是因再生丹而重铸? 她抿紧唇,与李修然进入了茶楼之内。 谢蝉衣轻声道:“将再生丹交与我的人说,炼制此丹的人,不愿被人得知我的丹田究竟是如何痊愈。” “我从未提出这个要求。”李修然苦笑,“给你再生丹的人,是之前救走你的那人?” “...是她。”谢蝉衣沉默,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轻声问,“你不知救我的人是谁?” 李修然摇头。 想到阮轻当初对她所说,托一个朋友炼制再生丹。谢蝉衣沉默许久,嗓音沙哑的问:“那,托你炼制再生丹的人,又是谁?” “商藜。” “你说什么?”谢蝉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 “托我炼制再生丹的人,”李修然重复,“是商藜。” 谢蝉衣低垂了眸,墨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修然不知谢蝉衣为何会是这种反应,但当时他得知,商藜便是陷害谢蝉衣的人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将阮轻当初向他求药时说过的话讲了一遍,李修然道:“我说这些,不是叫你原谅她,只是,实在不清楚,商藜的做法为何如此矛盾。” “怎么可能会是商藜?”谢蝉衣低声自语,她抬眸看向李修然,“再生丹的主药不是祈生花么?!” 祈生花,谢蝉衣还清楚的记得,是她与阮轻,一起采摘而得。 “是啊。”李修然叹道,“是祈生花,那时商藜将祈生花交给我时,我还疑惑过,她怎么那么快便找到了祈生花。” 脑海中划过一幕幕与阮轻相处之时的画面,期间还交错着李修然所说过的话。 谢蝉衣努力说服自己她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但心中无论怎样为阮轻分辨,谢蝉衣依旧说服不了自己。 “怎么...那么久才给我...” “想多陪陪你啊...” 她想到那一夜自己与阮轻的对话,痛苦的捂住了头。 “蝉衣,你怎么了?”李修然有些惊慌。 “我没事......”她低垂的墨眸中覆了一层水光,谢蝉衣重复,“我没事......” 然而下一刻,谢蝉衣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掉马啦,今天要去拿药,莫得加更哦~ 第33章 第二只小可怜 “蝉衣!” 李修然立时追了出去, 然而茶楼外已经没有了谢蝉衣的踪迹。 谢蝉衣自然是回了之前买下的那处小院,只是她还未进门, 便察觉到了丝淡淡魔气。 感受到这丝魔气,谢蝉衣苍白的脸色微微一变, 立时便进了屋内, 她出门前设下的禁制已然被毁。 一个身着紫衣的少女正站在昏迷在地的阮轻身旁。 “商藜,你也有今天!”白芨并未察觉到谢蝉衣已经回来, 她只看着阮轻, 唇角扯出一丝冷笑自语, “反正你在谢蝉衣手中也是生不如死, 不如我带你走!” 自九十年前被阮轻封住媚骨, 断了她修行的机缘, 白芨便对她恨之入骨, 幸而之后几年, 她离村之后,偶遇一个魔修, 对那魔修极尽勾引,说出了自己的天生媚骨,并自愿为他的炉鼎,才被那魔修想办法帮她解除了当初商藜设下的封印。 解除封印后的白芨自然不甘为人炉鼎,她重修合欢宗功法, 勾引了更多比那魔修还要厉害的修士,与他们双修,如今已至元婴中期。 而步入修仙界的白芨, 自然也知晓了关于谢蝉衣与商藜之后发生的事。 修仙大比那日,白芨亲眼看到谢蝉衣将商藜带走。 曾经高高在上,轻而易举便能断她仙途的清玄宗商藜仙子身败名裂,白芨自然是心中痛快无比。 只是白芨不甘。虽然明明知晓商藜落在谢蝉衣手中也只会生不如死,但这又哪有她亲自报仇来得痛快。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商藜后悔且对她求饶的场面了。 于是探查到谢蝉衣住处,发现谢蝉衣出去之后,白芨便潜入了这处宅院,只是没料到谢蝉衣还设下了禁制,让她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进来。 但就在白芨要将人带走之时,一支白色玉笛却忽的横在了白芨即将接触到阮轻的手腕之前。 白芨一惊,霎时侧了下身,她手腕翻转,几枚淬了剧毒的银针便射了出去,待她站定之后,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谢蝉衣!”白芨咬了咬牙。根本没有想到谢蝉衣回来的如此之早。 那几枚毒针皆被谢蝉衣手中所执的白玉笛打落在地,而原本蜷曲在地上的人已经被她抱在了怀中。 白芨不过元婴中期,自然不是谢蝉衣的对手,她迅速扔下几枚符箓便想离开,然而还未来得及逃出这个屋内,颈项前便已经抵了一支白色玉笛。 明明不过一个乐器,但却散发着凛凛杀气,给白芨一种下一刻自己便会被这支白色玉笛刺穿喉咙的感觉。 一滴冷汗从额间滴落,白芨不敢乱动。 谢蝉衣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冷意:“你是谁?” 白芨脸色微白,心中顿时有些后悔。她思绪急转,想着该如何脱困。 谢蝉衣似乎有些不耐,白色玉笛向前推进。 白芨最终咬牙道:“我就是白芨。” 她嗓音柔媚日,带了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白芨心想,虽然商藜对谢蝉衣所说,当初所作所为皆是因为爱上了自己,但她自己最终却也被商藜封了媚骨,从某种方面来说,她与谢蝉衣应该是同为受害者才对。而商藜是她们共同的仇人。 商藜口中的谢蝉衣温柔善良,白芨有自信说服谢蝉衣放了自己。 却见谢蝉衣墨色双眸闪过了一丝冷冽杀意,白芨连忙开口解释:“蝉衣姐姐,其实,我与你是被商藜欺骗利用的啊。” 她甫一开口,黑色的眸子便蒙上了一层水雾。嗓音柔弱又可怜,还含着对商藜的恨意。 谢蝉衣执着白玉笛的手指捏得更紧了些,指骨也微微泛白,墨色双眸深沉幽凉,叫人看不出其中情绪。 白芨以为谢蝉衣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中立时松了口气,她泪眼朦胧,继续说道:“商藜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我,所以才对你做下那些十恶不赦之事,然而,她真正为的其实只是她自己罢了。” “早在九十年前,从我知晓她所作的那些恶事之后,她便抛弃了我,还险些断了我的仙途,这么多年,我受尽苦难,才有了今日修为......” “今日之所以会潜进蝉衣姐姐的屋子,实在是因我欲寻商藜报仇心切......” 白芨的泪一滴接一滴的滚落,言辞之中令人怜惜。 “仙途......”谢蝉衣嗓音冷沉的低笑一声,“你的仙途,便是修魔?” 白芨眸中恨意上涌,除却对阮轻的恨,自然还有对谢蝉衣的恨,倘若当初谢蝉衣没有被人救走,她那天木灵根早该是自己的,商藜又怎么可能发现自己的天生媚骨。 “若非商藜,我又怎会走上魔修一途。”她嗓音哽咽,悲恨道,“还望姐姐怜惜。” 她泛着水光的眼眸直直的看着谢蝉衣,面容精致又秀美,柔媚、勾人又魅惑。 白玉笛微微上移,挑起了白芨的下巴,谢蝉衣嗓音冰凉:“天生媚骨,魅惑天成,你倒是讲讲,她究竟,是如何断你仙途?” 这声音寒凉彻骨,听谢蝉衣一口便道出了自己的秘密,白芨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冷意,她不自觉便说出了当初阮轻对她所做之事:“商藜封了我的媚骨,她说,要我这一生,便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凡人。” “是么......”谢蝉衣无声一笑,墨眸如浸了冰水般寒凉,她道,“既然她要你此生做一个凡人,那你便如她所愿罢。” 白芨蓦地瞪大了眼。 法术结印,谢蝉衣已经彻底毁了她的媚骨。 鲜红的血自唇边溢出,白芨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被碾碎一般,再也站立不住的软倒在地。 她瞪大的双眸还未阖上,昏迷前,她只看到,谢蝉衣那眉梢眼角皆是冷意,无一丝商藜曾经描绘出的温柔。 更是完全想不到,明明看似已经心软的谢蝉衣为何会这样狠心。 谢蝉衣眼睫轻垂,她看向怀中还处于昏迷中的阮轻,将人放在了床上。 而后将白芨扔了出去。 白芨没死,却也离死不远了,她如今的修为,皆靠采补而得,又极为依赖她的天生媚骨,如今媚骨被毁,即便是想要修魔,以白芨如今的天份与身体情况,也再不可能。 谢蝉衣并不在乎白芨生死,但白芨却实实在在惹她生了厌。 她回了屋内,阮轻还蜷在床上。 谢蝉衣坐到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木灵力轻而易举的探入了阮轻的经脉之内,之前被割断的经脉随着木灵力的进入而有了缓缓愈合的迹象。 谢蝉衣神情冷沉,木灵力不急不缓的向里蔓延,然后...触及了那如浪翻涌似烈火灼烧般的剧烈疼痛。 木灵力被汹涌的反噬一寸寸燃尽,谢蝉衣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却有一滴泪珠,从那似点漆般的墨眸中滑落下来。 她怔怔的看着双眸紧阖的阮轻,脑海中的画面竟一时回到了她被阮轻救出清玄宗,初次苏醒见到阮轻之时。 那时,阮轻说,她的天木灵根还在,要她不要担心...... 那时,阮轻说,商藜施展秘法失败,受到了很严重的反噬...... 那时,阮轻说,商藜会付出代价,她会帮她报仇的...... 今日,谢蝉衣终于知晓,阮轻所言的旧疾,究竟是从何而来。 原来,这便是那夺取她天木灵根被打断秘术而反噬的代价。 “商藜......阮轻......”谢蝉衣唇色苍白,嗓音低哑,“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昏迷中的阮轻忽的蹙起了眉,唇角也溢出了血液,她的身体有些颤抖,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 这张脸还是商藜的模样,但即使明知道她是商藜,谢蝉衣依旧及时握上了她的手腕,木灵力甫一进入阮轻的经脉,便被那烈火灼烧般的反噬燃断。 谢蝉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却依旧紧紧握着阮轻的手腕,木灵力坚持不懈的在她体内运转开来。 李修然找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晌午。 阮轻依旧躺在床上昏睡不醒,而谢蝉衣就坐在床边,神情木然,无悲无喜。 直到李修然开口喊她,谢蝉衣才终于动了动眸。 “......修然,你看看她的伤。”谢蝉衣嗓音沙哑艰涩,脸色苍白,那一双墨色眼眸,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 阮轻手腕脚腕处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依稀能看出,谢蝉衣究竟做了什么。 李修然无奈一叹,双指搭上了阮轻的手腕。发觉她手腕脚腕处的经脉虽还脆弱,却已然愈合。 之前修仙大比时的伤也已然好得差不多。 唯独阮轻体内那看似已经压制下去的反噬,却更加严重汹涌。 李修然神情渐渐凝重。 “之前商藜曾托我为她炼制过几次丹药以压制反噬,然而却从不肯说出这反噬根源。”看了谢蝉衣一眼,李修然才道,“她昨日应该已经反噬过一次,是你帮她压制下去的?” 谢蝉衣轻点下颔。 “这么多年,她应该吃了不少压制反噬的丹药,只是这反噬如今看似平和,”李修然缓缓道,“但下一次的反噬会比这一次更加严重,早晚有一天,会要了她的性命。” 谢蝉衣嗓音沙哑:“她的反噬,是因为之前施展夺取我灵根的秘术被打断,失败所致。” 她取出先前自阮轻储物戒内找到的那本能夺人灵根的秘术古籍,交给了李修然。 李修然有些惊愕,沉默许久,才问:“你要我救她?” “救她......”谢蝉衣嗓音沙哑,一字一句中带着深沉的执着,她道,“我要,她活着。” 第34章 第二只小可怜 李修然直觉谢蝉衣现在的情绪很不对, 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劝慰。他拿起那记录着可夺取灵根的古籍翻看,越往下看, 眉便皱的越深。 “......这种有违天和的禁术,根本就不该存在。”李修然声音中含着怒气, 对上谢蝉衣那幽深平静的墨眸时, 他压下怒气,沉默道, “蝉衣, 我不知晓, 商藜为何在害你之后, 还来寻我为你想治愈丹田之法。” “但她所作之事, 确实并非此事便能抵消, ”李修然道, “你若只是想报复折磨商藜, 大可不必要我想法子治好她,再过些时日, 这反噬迟早会压不下去,你完全可以任她自生自灭。” “蝉衣,商藜已身败名裂,得到她应有的下场。你不该...再沉溺于过去的仇恨之中。” 谢蝉衣低低咳了一声,她攥握成拳的右手指缝间有鲜血渗出, 滴落。谢蝉衣唇角缓缓扯出一抹笑:“我怎么会恨她呢......我爱她都来不及,我怎么会恨她?” 她看似平静的墨眸中氤氲了一层薄薄的水光,谢蝉衣低声道:“我要她活着, 我怎么会舍得折磨她...只要她告诉我......”她不是商藜。 我就信她。 “蝉衣!”李修然皱眉,打断她的话,神情有些不安,“你和商藜之间,究竟还有其他什么事情?” 谢蝉衣怔住,眼泪无声的自她眸中滑落,沉默许久,谢蝉衣才道:“修然,你看看,她有没有易容或是,被人夺舍的迹象?” 她嗓音沙哑又干涩,却又仿佛带着丝期冀。 期冀什么?李修然不明白,但看着谢蝉衣眸中透出的哀求,他依旧照谢蝉衣所求仔细探查了番。 “没有任何易容迹象。”李修然道,“蝉衣,你该清楚,若是夺舍,修为已至渡劫期的清玄宗宗主又怎会看不出来?” “倘若确实是夺舍,我们又皆看不出,那么她生前修为定然高深,甚至可能已至渡劫期。” “只是,且不说近千年来,无论修仙者或是魔修,都未有渡劫期大能陨落的消息。即使真的有我们不曾知晓的大能陨落,夺舍商藜,那她又怎么可能来赴今日之约,被你打败。” “蝉衣,你又为什么会认为,商藜被人夺舍?” 李修然每说出一句,谢蝉衣的脸色便白上一分,到最后,已称得上是惨白。 谢蝉衣闭了闭眼,她知道,她都知道,她当然知道。 可是,她宁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谢蝉衣睁开双眸,原本似点漆般的墨色双眸沁染了点点血色,她没有回答李修然的问题,而是道:“救救她,修然...你救救她......” 李修然满腔的疑惑都被谢蝉衣透出的悲伤与绝望堵住,他嗓音微哑:“我也没有把握,这种反噬,是天道之罚,我只能尽力,把她体内的反噬,压制的更久一些。” 他沉默的看了谢蝉衣一眼,取出一个小玉瓶交给她,说道:“这里面还有三粒丹药,三月一次,你喂给她,我便先回药宗,想些办法......” “好。”谢蝉衣低声道,“多谢。” 李修然叹息一声,拿着记录了那个秘法的古籍离开了这里。 谢蝉衣倒出一粒药,喂进阮轻的口中。 处于昏迷中的阮轻却根本咽不下去。 谢蝉衣一双似是染了血色,又蒙了层薄薄水光的墨眸凝视着阮轻的面容,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灵力自口中渡入,那粒丹药也终于被咽了下去。 谢蝉衣微微抬眸,却见阮轻的眼睫轻颤了下,她原本已经分开的唇,再次吻了上去。 于是阮轻甫一睁开双眸,看到的便是谢蝉衣与自己近距离的面容,还带着些茫然的墨眸微微睁大,直到谢蝉衣试图撬开她的唇时,阮轻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还来不及推开谢蝉衣,双手便被谢蝉衣一只手压制在了头顶。 谢蝉衣墨色的双眸还晕染着点点血色,见阮轻醒来,那血色才渐渐消退。 “呜......”刚刚苏醒的阮轻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搞不清谢蝉衣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双腕被锢得很紧,谢蝉衣的吻也愈加凶狠。 阮轻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愈加喘不上气来,她努力聚起全身的力气,想要挣脱谢蝉衣的压制。 不知不觉中便聚了层水光的墨眸也狠狠的瞪视着谢蝉衣。 然而修为被封的阮轻这点力气,完全挣脱不了谢蝉衣的压制。 心中想要对谢蝉衣说出的话,到了嘴边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阮轻动了动唇,松开了紧紧闭着的唇,然后狠狠咬了谢蝉衣一口。 唇边传来尖锐的疼痛,痛的谢蝉衣从一片混乱的意识中惊醒过来,她抬起头,一滴泪却蓦地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滴在了阮轻苍白的脸颊上。 感受着脸颊上的温热,阮轻更懵了,她还没有委屈,谢蝉衣哭什么? 只是即使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测,却怎么也不敢想自己会这样早便暴露了身份。 阮轻微微抬眸,谢蝉衣唇边还晕着鲜红的血迹,她有些心虚,苍白的面容毫无变化。 “谢蝉衣!你疯了啊!”她的双腕还被谢蝉衣锢在头顶,阮轻语气冰冷愤怒,“放开我!” 但听起来,却更像是色厉内荏。 谢蝉衣嗓音低哑:“是,是我疯了,在知道你就是阮轻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她一字一句,说的极缓,似乎是为了让阮轻能听的更加清楚。 不敢确认的猜测变为了现实,阮轻脸色更加苍白。 明明按照推测,即使这身份隐藏不住,也不会这么早便暴露出来,她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在乱说什么?!”阮轻笑了声,她厌恶道,“谢蝉衣,我只恨当初没能杀了你。” 这神情,一如既往的惹人生厌。 谢蝉衣捏住她的下巴,力气之大,让阮轻以为自己的下颔骨都近乎碎掉。 耳边却是谢蝉衣沙哑中略带着温柔的声音:“换回你阮轻的容貌好不好,商藜的样子,我不喜欢。” 明明是温柔的嗓音,阮轻却只感到一缕寒意从心底冒出。 她脸色愈加苍白,清透的墨眸却冰冷又不屑的看着谢蝉衣,这模样,似乎是根本搞不清谢蝉衣在说些什么。 谢蝉衣却好似不在意的温柔笑道:“是我的错,忘记之前封住了你的修为。” 她松开阮轻的双腕,运起灵力的右手自阮轻的脸颊上轻轻抚过,直到阮轻的容貌变回她自己原本的模样,谢蝉衣才低眸吻了吻阮轻右眼角下,那滴栩栩如生的绛红泪痣。 “谢蝉衣!”苍白的脸颊蔓不自觉的上一层绯红,阮轻伸手,想要推开谢蝉衣。 伸出的右手却在还未触及到谢蝉衣时便被紧紧握住,谢蝉衣眼睫轻垂,直视阮轻的墨眸温润又柔和,她轻轻开口:“阮轻,你告诉我,你不是商藜。只要你说,我就信。” 那双墨眸太过温柔,仿佛只要阮轻亲口说出自己不是商藜,在谢蝉衣心中,之前种种,便一笔勾销。 她有些狼狈的别开了头,阮轻嗓音冷漠嘲讽的微哑:“我是不是商藜,你不清楚?还是你认为有人能够夺舍我?” “谢蝉衣,别搞笑了。”阮轻语气淡漠又坚定,唇边还勾出了抹略带恶意的笑,“我不是商藜,又能是谁?!” 谢蝉衣温柔的墨眸仿若霎时结冰,她抬手便要打在阮轻脸上。 阮轻只感觉耳边一道劲风划过,便闭上了双眸,然而却没有感觉到疼痛,而是谢蝉衣温柔又狎昵的轻抚。 她的眼睫颤了颤,重新睁开了双眸。 “谢蝉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阮轻强自镇定,她道,“你!” 谢蝉衣手指放在了她的唇上,另一只手却不知道在做什么。 察觉到衣袍被逐渐解开,阮轻顿时哑了声音。 她耳尖红得几欲滴血。 怎么也没想到,谢蝉衣真的会对她那么做。 她眼睫不停的轻颤,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制止谢蝉衣的举动。 慌乱下的阮轻不知怎么便想到,原身与谢蝉衣结为道侣近百年,虽人人羡艳,看似恩爱,却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谢蝉衣!”阮轻再次色厉内荏的吼了她。 谢蝉衣却轻易按出了阮轻挣扎的双腕,她墨色双眸隐隐泛起了血色。 解她衣袍的手指一顿,谢蝉衣凑近阮轻红欲滴血的耳边,她低声道:“乖一点好不好,我不想伤你......” 她的嗓音又轻又哑,还带着深深的克制。 阮轻怎么会乖乖任她施为,她挣动自己被谢蝉衣压住的腿,想要将谢蝉衣从自己身上踹开。 也未注意到谢蝉衣那隐隐泛起了血色的墨眸。 只是还未踹出去,腿骨便感到中几近断裂的疼痛,阮轻脸色煞白,右腿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怎么这么不乖......”谢蝉衣墨眸幽深,嗓音喑哑,“再敢乱动,那另一条腿也一并打断好不好?” 明明温柔低软的嗓音,听在阮轻耳中,却只感到彻骨的寒意。 感受到阮轻不再挣扎,双眸中还透着丝丝恐惧,谢蝉衣轻轻歪头,露出了一个浅浅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2019.03.04 00:05:00 ——存稿箱与大家相见。 还有没睡的宝贝们吗,早点睡哦,晚安么么啾~ 第35章 第二只小可怜 破损的衣袍被完全解开, 褪下。 阮轻眼睫轻颤,阖上了双眸。 见阮轻闭上眼, 完全放弃了挣扎的模样。谢蝉衣一双墨眸中彻底氤氲了一片血红。 她垂眸,轻吻了下阮轻的唇, 才嗓音温柔的说:“你不是曾道, 霂仙城初见,便心悦于我, 如今, 怎又怕了?” 闭眸装死的阮轻:“......” 可是我那是骗你的啊!!! 只是虽然心中怒喊, 阮轻却不敢说出来。更加不敢尝试, 若是谢蝉衣知晓了那不过是阮轻为了取信她而编造的一个借口, 谢蝉衣又究竟会做出什么事。 那是假的!阮轻茫然不解, 谢蝉衣明明在商藜这里受过那么深的情伤, 为何还会对自己动情。 甚至在知晓自己是商藜之后, 依旧愿意说出只要阮轻亲口承认自己不是商藜,她便相信这种话。 阮轻不知晓, 她在谢蝉衣满心绝望之时出现,将谢蝉衣拉出那无望的深渊,给了谢蝉衣一个又一个希望,让她能够重新修炼,让她能够寻商藜报仇, 洗清污名。 对于从绝望中新生的谢蝉衣来说,阮轻是她心底那唯一不可触及的光,也是最后一丝纯善。 可是如今, 现实却告诉谢蝉衣,阮轻与商藜,那个救她和害她的人,是同一个人。 阮轻闭眸不语,谢蝉衣也沉默下来,她的手指却一寸一寸抚上了阮轻滑如玉脂的肌肤。 柔软的唇,也在阮轻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吻痕。 谢蝉衣曾经数次幻想,待她了却了与商藜的仇恨,便与阮轻表明心意,也曾数次幻想,她们若是双修,躺在自己身下的阮轻又会是何种模样。 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谢蝉衣以为的两情相悦,不过是一场让人难以读懂的骗局。 可是,她心甘情愿的,入了这局。 即使不过是场欺骗,即使心中爱恨交错,她也忘不了,放不下。 不得到阮轻,谢蝉衣怎能甘心。 阮轻最开始还死死咬住唇不肯出声,但终究被逼的泄露出了几丝呜咽。 那呜咽微弱细小,似是带着委屈,但听在谢蝉衣的耳中,却不亚于最上等的催.情之药。 有泪水打湿了阮轻紧闭的眼睫,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滚落,唇边溢出的呜咽呻.吟声又大了几分,又媚又软。 谢蝉衣蔓延了血色的墨眸渐渐柔和,她嗓音喑哑又温柔:“阮轻,与我结契为道侣罢?” 意识模糊的阮轻根本没有听清谢蝉衣喊的是她的名字,而非商藜二字,只是下意识的抗拒了一声:“不......” 谢蝉衣眸色愈深,她微微低头,将唇凑近了阮轻泛着绯红的耳边,她轻声道:“阮轻,我爱你......” 阮轻原本阖着的双模蓦地睁开,本该清透的墨眸覆了曾粼粼水光,眼眶也微微泛着绯红,似含情.欲,她这才意识到,之前谢蝉衣喊的是阮轻,而非商藜。 谢蝉衣似乎并不期待得到她的回应,只是继续问道:“你...曾与白芨这样过么?” 阮轻被吻的嫣红的唇微微开阖,溢出了几丝温软呻.吟,她直觉现在的谢蝉衣很危险,下意识的便说了谎:“没...没有......” “没关系,从今往后,你只是我的......”谢蝉衣微微弯了弯唇,墨色双眸却蔓延了一片暗红血色,她伸手按住了阮轻的双腕,而后低头,吻了吻她那滴栩栩如生的绛红泪痣。 再抬头时,谢蝉衣的唇微微开阖,念出了道侣契约的法决。 阮轻能感觉到自己修为封印在逐步瓦解,谢蝉衣裸.露的白皙锁骨处也缓缓浮现出了一枚殷红色的印记。 墨色双模微微睁大,在眸中荡漾的水光化成泪珠滚落眼眶。拥有原身所有记忆的阮轻知晓,那道印记代表着道侣契约彻底落成。即使看不到,阮轻也知道,自己的锁骨处,有着一枚与谢蝉衣同样的印记。 从今往后,寿命共享。 “......何必如此?”阮轻的唇轻颤,她道,“谢蝉衣,我可是害了你的人啊。” 谢蝉衣没有出声,而是加快了动作。阮轻唇边不受控制的溢出呻.吟呜咽,她泛着水光的双眸瞪着谢蝉衣,却被谢蝉衣伸手捂住了双眸。 感受着阮轻的眼睫在掌心不断颤抖,谢蝉衣温柔的嗓音沙哑又暧昧:“别这样看我......” 一夜过去,谢蝉衣才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阮轻沐浴清理。 道侣契约的成立,让谢蝉衣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阮轻生命的虚弱。 直到晌午,阮轻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见她醒来,谢蝉衣立刻停止了修炼。 “醒了?”谢蝉衣声音温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因为道侣契约的缘故,阮轻被封印的修为早就回来了,加之谢蝉衣为她温柔清洗了身体,浑身上下,不仅没有一丝难受,反而还很舒爽。 只是即使脸还是自己的容貌,但她现在还是商藜啊,谢蝉衣究竟是为什么还能对她温柔的问出这样关怀的话。 阮轻沉默不语。 谢蝉衣眼睫轻颤了下,她墨色的双眸晕出点点暗红血色,谢蝉衣伸手捏住阮轻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谢蝉衣哑声道:“你看看我,阮轻,倘若我没有与修然相见,倘若他没有告知我炼制再生丹的人是他,而求药的人则是商藜,倘若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就算是被我杀了,也不会说出半个字。”谢蝉衣声声喑哑,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哀,“阮轻,你怎么那么狠心?说什么恐再难相见,不过是因为,你在骗我!” 谢蝉衣周身笼罩的悲哀让阮轻心惊,这样的谢蝉衣,仿佛又回到了阮轻初将她自清玄宗内救出来时的模样。 阮轻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借口,会给谢蝉衣造成这样深重的伤害,她面色苍白,轻轻握住谢蝉衣捏住她下巴的手,终于低声开口:“倘若你不知道......那么,阮轻永远...都只会是阮轻。” 或许直到现在,她才知晓,自己以另一个身份,对谢蝉衣所谓的弥补,帮助,在一切都揭晓之时,对于谢蝉衣来讲,不过是一种更深的残忍。 叫谢蝉衣,放不得她,也杀不得她。 阮轻唇色苍白,望着谢蝉衣的眸中透出怜惜:她轻声道:“何必追根溯源......” “何必追根溯源?”泪水从眸中滑落,谢蝉衣语声淡然,“那这一生,你便留在我身边,又有何不好?” 脑海中蓦地浮现自己当初对谢蝉衣那近乎表白心意的一句话,阮轻嗓音干涩,终究是她,没能做到对谢蝉衣的承诺。 阮轻闭了闭眸,自暴自弃的道:“......好。” 心中却叹,这种深沉到近乎执念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十年...十年......也罢,她便放纵这一次,又能如何? 阮轻伸出双手,环住了谢蝉衣的脖颈,在她几乎怔愣的表情下,吻住了那柔软的唇。 谢蝉衣轻轻按住阮轻的肩,低头回吻。 刹那间,身体相触,灵力交缠。 阮轻不再压抑自己的呜咽呻.吟,既然决定了,那便不再犹豫。 ...... 李修然再来之时,已是五个月后。 谢蝉衣似乎自修仙大比之时,便定居在了霂仙城一般。 只是李修然踏进屋门之时,没有见到商藜,反而是一个容貌姣好,称得上绝美的少女,她一袭墨色长袍,看起来低调华贵,右眼角下,那枚绛红泪痣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漂亮至极。 谢蝉衣正在神情温柔的喂她吃着糕点。 那糕点没有灵气,不过是凡间最普通的糕点罢了。 这却是与阮轻当初第一次给谢蝉衣的糕点一模一样。 阮轻咬了一口糕点,才发觉李修然竟然来了。 她从谢蝉衣手中拿过那块糕点,耳尖不自觉的泛了点红色。阮轻道:“我自己吃。” 谢蝉衣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才看向李修然。 “蝉衣......”李修然有些惊讶,“商藜呢?” 正在吃着糕点的阮轻有些尴尬,白皙的脸颊上都蔓上了一片绯红。她连忙将最后一小块糕点塞进口中咽了下去。 “她便是当初,从清玄宗内,救出我的人。”谢蝉衣柔声道,“修然,你为她,看看那反噬罢。” 救走谢蝉衣的人?!反噬?! 这两句话任何一句单独放出来,李修然都懂,然而放在一起,他却有些迷惑。 谢蝉衣拿起阮轻的左手,撩开了那宽大的黑色袖口。 阮轻白皙如玉的手腕之上,还缠绕着似手链般的禁灵链。 禁灵链,顾名思义,与封印修为的术法,殊途同归。 即使阮轻应了谢蝉衣,但被骗那么多次的谢蝉衣,也不可能再完完全全的相信阮轻。 于是,阮轻的左手手腕上,便多了一个如同饰品一般的禁灵链。 李修然伸出手指搭在了阮轻的手腕之上。 感受到那股与商藜体内同出一辙的反噬之后,李修然脸色微变,下意识便脱口而出:“商藜?!” 阮轻将头埋进了谢蝉衣怀中,沉默不言。 想到谢蝉衣所说的话,与之前谢蝉衣刚刚得知向他求药之人乃是商藜之后的表现,李修然沉默。 阮轻体内的反噬似乎消退了些,然而,依旧只是看似平静,实则汹涌。 李修然深吸口气,说道:“这五个多月,我依旧只炼制出能够压制反噬的丹药,只是药效,更好一些。” “至于反噬,无法根除。” 谢蝉衣脸色苍白了瞬,她轻声问道:“那倘若,我修炼至渡劫期呢?” “你们重新结契为了道侣?”李修然皱了皱眉,看着谢蝉衣那平静无波的双眸,他紧皱的眉才平缓下来,李修然叹道,“我不知道。我会尽力,炼制能够压制反噬的丹药。” 李修然看了看还将头埋在谢蝉衣怀中的阮轻,他轻声道:“蝉衣...商藜...我不知你们究竟为何会重新结契为道侣,这些年间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道:“但望此生,再无相伤,好自为之。” “多谢。”谢蝉衣语气微顿,她道,“受教,谨记修然今日之言。” 第36章 第二只小可怜 李修然走后, 阮轻才从谢蝉衣怀中抬起了头。 她的耳尖还泛着红,清透的墨色双眸中仿佛蒙着层薄薄的水光, 如同两汪清澈的湖泊。 “别担心......”谢蝉衣眸色温柔,“我定会努力修炼, 争取早日步入渡劫期。” 阮轻干巴巴的哦了一声。心中却想, 即使你渡劫成仙,我也总是会离开的。 心中莫名有些沉重, 但只要想到待她脱离这个世界之后, 谢蝉衣对她的爱意便会彻底消散, 阮轻也便不再多想。 十年时间, 说长也长, 说短也短。 至少对于阮轻来讲, 这十年算得上是很长了。 只是, 虽然这十年之间, 每一日,谢蝉衣都对她寸步不离, 但只要阮轻没有要离开她的心思,谢蝉衣对她总是温柔无比,无微不至。 是真的温柔,阮轻甚至敢发誓,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够比谢蝉衣还要温柔。但看在阮轻眼中, 却觉得谢蝉衣的这种温柔已经到了近乎病态的地步。 谢蝉衣对于阮轻的每一件事,都恨不得事事亲为。一开始阮轻还很抗拒,但随着时间流逝, 阮轻对于谢蝉衣的依赖却与日俱增。 抗拒成为了习惯,只要谢蝉衣不与她做那件事,阮轻甚至不会有半点抗拒与谢蝉衣的亲密接触。 某些时候,甚至会下意识的用亲密的行为去讨好谢蝉衣,求她不要将自己关在屋内。 阮轻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已经爱上了谢蝉衣,甚至会生出一种与谢蝉衣相处一生又有何妨的想法。 除了在那件事上,谢蝉衣向来霸道强势,也一直不肯摘掉她左手手腕上的禁灵链。但在日常相处之中,谢蝉衣从不会惹她生气,还向来为她着想,万事以她为先。 仿佛她根本就不是商藜,而只是属于谢蝉衣一个人的阮轻。 但阮轻心底却时时刻刻保持着那么丝清醒警惕,谢蝉衣的所有温柔,那不过是在阮轻不触及到她底线之时。 倘若阮轻有一丝离开谢蝉衣的想法,都会被谢蝉衣折腾的半死不活,然后在自己向她求饶之后,谢蝉衣才会再次恢复成往日温柔无比的模样。 而这近十年间,谢蝉衣除去与阮轻相处,大都在修炼中度过。 虽然李修然一直都送来压制反噬的丹药,但终究治标不治本,那被压制下去,看似平静的反噬,不过都是假象,它依旧在缓慢增长。 日暮西垂,天空渐渐泛起了夜色。 谢蝉衣还在修炼,阮轻百无聊赖的与辅助系统询问:“小统啊,还有多长时间能脱离这个世界啊?” “六日。”系统的电子音听起来一板一眼。 阮轻哦了一声,她感叹道:“还好时间不长了,不然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爱上谢蝉衣。” 系统的电子音带了疑惑:“难道宿主不喜欢谢蝉衣么?” “......你一个系统,问这个做什么?”阮轻语气顿了顿,道,“...不喜欢。” 心中却很茫然,因为她不清楚。 她怜惜谢蝉衣的遭遇,也很心疼谢蝉衣,即使能够理解谢蝉衣如今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自己所造成的,但理解,却不代表接受。 更重要的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讲,阮轻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对于阮轻来讲,谢蝉衣,也只应当,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阮轻唇边勾出一抹笑,奇怪自己想这些做什么。 她收回自己的思绪,不再理脑海中追问她为什么的辅助系统。 阮轻望向窗外,一轮圆月悬挂在夜空之上。这个时间,若按她自己原本的世界来算,应当是在十五左右。即中秋,一个本该阖家团圆的日子。 一时间想到家人,阮轻鼻尖微酸,她眨眨双眸,没让泪掉落出来。 微微转头,阮轻悄悄看了眼还在修炼中的谢蝉衣,犹豫片刻,心中还是想要下床去院中独自待会儿的念头占了上风。 只是阮轻还未来得及穿鞋,一阵天旋地转间,整个人便被谢蝉衣压在了床上。 她墨色双眸中似乎氤氲着一片暗沉的血色,看不清神情,谢蝉衣嗓音喑哑:“去做什么?” 想到之前几次被谢蝉衣这样询问之后的遭遇,阮轻脸色微白,她的唇有些颤抖,轻声解释:“我只是,想去院中待会儿。” “天色已晚,去院中做什么?”谢蝉衣低声笑了笑,那氤氲了血色的墨眸也泛起浅浅的波澜,她柔声问道,“待在我身边不好么?” 这种极致温柔的语气,却惊得阮轻心颤了下,即使明知道接下来的遭遇不可避免,但阮轻依旧尽力想要避免。 她主动吻上了谢蝉衣的唇,墨色双眸泛了层粼粼水光,白皙如玉的脸颊早已一片绯红。 谢蝉衣墨色愈暗,她按住阮轻的后脑,反客为主。 直到阮轻快喘不上来气时,才将人放开。 阮轻眸中一片水光,看向谢蝉衣的双眸带着祈求,声音低软:“我自然愿意待在蝉衣身边。今夜...可不可以,别...呜......” 然而阮轻的话还为说完,便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呜咽,一袭墨色衣袍便被撩开,谢蝉衣修长的手指已然伸了进去。 阮轻泛着水光的双眸微微睁大,谢蝉衣的手指还在继续增加。 “呜,蝉衣...别...” 谢蝉衣眸色幽深,她嗓音沙哑又魅惑:“怎么,轻儿不舒服么?” 阮轻心中一紧,怕她会愈来愈过分,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呜咽哭腔:“没有...没有不舒服...呜...” “今日的轻儿好乖。”谢蝉衣氤氲了暗红的墨眸染上一丝笑意,她的嗓音温柔又满意,“该给轻儿什么奖励呢......” 听到谢蝉衣的后一句话,阮轻还未放下的心彻底提了起来。 下一刻,谢蝉衣抽出手指,当看到她手中从储物戒内取出的那件如羊脂白玉打造的物品时,阮轻立即白了脸色。 “蝉衣...不要...”阮轻嗓音颤抖,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道,“我不要......” “轻儿那么乖,怎么可以不要。”谢蝉衣温柔的声音带了点责备,不容置疑的将那件羊脂白玉般打造的物品推了进去。 阮轻喉咙中泄出一丝呻.吟,心中简直欲哭无泪。 早知道,她就不该起了趁谢蝉衣还在修炼便想独自一人去院中的心思。 谢蝉衣就是个疯子。 她又不是真的要离开谢蝉衣,谢蝉衣偏偏要用这种方式折磨她。 一开始还在抱着谢蝉衣会放过自己的希望的阮轻委屈的骂道:“谢蝉衣!你放开我,疼...呜......我,我又不是要离开你!” 谢蝉衣不为所动,甚至动作更快了些。 “谢,谢蝉衣!你每日...呜...都,寸步不离的看着我,我...呜呜...都没有说什么,你,你凭什么...呜...对我这样!” 泪水不断的从眸中流出,划过脸颊,阮轻抽泣道:“呜...谢蝉衣,你这个疯子!” 谢蝉衣终于停下了动作,她近乎完全暗红的眸子看着阮轻,嗓音沙哑:“我不是早便说过,在知道你是谁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她一字一字说得极缓,沙哑的嗓音压抑着深沉的执念。 阮轻骂人的声音停了下来,她被泪水晕染了的双眸看不清谢蝉衣的神情,内疚却因为谢蝉衣这一句话沾满了近乎一整颗心。 “我...”阮轻只说了一个字,便再次哑然。现在不论说什么,对于谢蝉衣所遭受的伤害,都于事无补。 她终于沉默下来,谢蝉衣却仿佛清醒了般,怜惜的吻了吻阮轻的唇,而后轻声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的,别哭。” 谢蝉衣伸出手,手指轻轻抹掉阮轻流出的泪。她的神情沉默,温柔,还有阮轻看不懂的悲哀。 这一刻的阮轻尚还不知,谢蝉衣如此反复,近乎病态,阴郁又深沉的执念,不仅仅只是因为心中爱恨纠结,或者说,阮轻才是造成谢蝉衣如今模样的根源。 一个使得谢蝉衣,彻底堕魔的根源。 那是在阮轻即将脱离这个世界的那日的前半个多时辰,苦修十年的谢蝉衣终于即将突破元婴后期成为化神期修者。 然而,谢蝉衣所遇到的劫难,却是大乘期步入渡劫期时,才会遇到的心魔劫。 阮轻本以为她还能在脱离这个世界之前看到谢蝉衣突破至化神期修者。 但原本萦绕在谢蝉衣周身的灵气,却渐渐染上了如血般的魔气。 坐在一旁的阮轻几乎是立刻便站了起来,却又不知,该如何帮助谢蝉衣渡劫。 暗红色的魔气几乎完全萦绕在谢蝉衣周身,纯正的灵气所剩无几。 阮轻脸色一变,脑海中还想着辅助系统脱离此世界的倒计时,她唇边溢出了丝血液,强行运起灵力震碎了禁灵链,而后立即盘坐在谢蝉衣身前,双掌抵在谢蝉衣的肩上。 有微弱的光芒从道侣契约散发出来。 灵气不断自体内抽出,渡入了谢蝉衣体内。因强行震碎禁灵链而伤及本源,加之反噬上涌的阮轻脸色几近惨白,她抑制不住的吐出口血,点点红色血液沾染在了谢蝉衣白皙如玉的脸上,与她那似雪般白的衣袍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谢蝉衣周身的魔气才渐渐消退,最终只余下纯正的灵气。 阮轻没有想到,曾经使她抗拒的道侣契约,竟然还能在她脱离这个世界的最后起到这种作用。 还处于突破中的谢蝉衣却忽然睁开了双眸,她墨色双眸中还氤氲着些许暗红的血色。 阮轻声音虚弱,还带了丝细微的哭腔:“谢蝉衣,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要你真正堕魔的!” 阮轻搞不懂,这十年间,她几乎是算得上顺从谢蝉衣的,为什么谢蝉衣却会入魔。 不是被商藜陷害,而是真的入魔。 只是阮轻注定不能再亲口询问谢蝉衣答案,因为在她话音落下之时,便已经到达了脱离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 而谢蝉衣能清晰的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纯正灵气进入丹田之内,最终助她突破化神。 然而对面的人,却已经没了气息。 那颗栩栩如生,漂亮至极的绛红泪痣,也仿佛失去了生机。 一行泪蓦地从谢蝉衣脸颊滑落,她将阮轻抱进自己的怀中,对着已经没了气息的人印下轻轻一吻。 谢蝉衣才察觉到脑海中多出了许多记忆与信息。 “原来如此...”望着怀中如同睡着一般的阮轻,谢蝉衣还含着泪的眸中却漾出一丝笑意,她柔声道,“你要我成仙,我便如你所愿。” 正巧赶来给阮轻送药的李修然只看到谢蝉衣眸色悲伤,她的怀中,还抱着不知生死的阮轻。 “蝉衣...”李修然嗓音微哑,“商藜...她怎么了?” 谢蝉衣声音温柔,听不出悲喜:“我突破时,险些入魔,她为助我突破,将全身灵力都通过道侣契约都渡给了我,而后,她体内反噬上涌。” “那这药,大约是没什么用处了。”李修然嗓音干涩。 李修然沉默许久,再没说些什么。 待他走后,谢蝉衣便于霂仙城闭关。 世间时光匆匆走过,转瞬已过三百年,人们只看到霂仙城一处上空,凝聚了已有千年未曾见过的飞升雷劫。 后世传闻,渡劫飞升者,乃曾历经坎坷的蝉衣仙子。 未曾有人看到,一道光芒,在谢蝉衣渡劫成功后,自她体内脱离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删删改改了很多次,总觉得不够好,真的尽力了QWQ 然后就是周四的更新大概会是在下午或晚上QAQ,还有评论越来越多,可能总会落下些评论忘记回复,抱歉吖QWQ 话说回来,为什么大家会觉得上一章甜吖0.0,那这章甜吗? 大家晚安么么啾,晚睡的宝贝们赶紧睡觉叭!不要总是熬夜昂~ 第37章 第三只小可怜 系统空间内依旧蔓延着一片白雾。 再次回到系统空间的阮轻神情却还有些怔愣, 她慢慢抱膝坐下,脑海中却全部是谢蝉衣温柔的模样。 阮轻将头埋进双膝, 沉默许久,才抬起头慢慢说道:“下一个任务吧。” 刚刚接收了总部消息的辅助系统似乎是卡了下, 忍不住问:“宿主不想知道谢蝉衣怎么样了么?” “...我的任务既然成功了, 那她必然没有堕魔。”阮轻神情淡然,看不出丝毫留恋的痕迹, 她道, “......淡化关于上个世界的感情吧。” 确实是没有堕魔, 组长的灵魂碎片恢复了意识之后, 还一直停留在那个世界直至飞升成仙才脱离。 但听着阮轻淡然的话, 辅助系统却又卡顿了下, 它呐呐道:“我, 我以为宿主是喜欢谢蝉衣的。” “...没有喜欢。”阮轻低叹。 她完成拯救小可怜的任务, 然后系统实现她回家的心愿—— 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仅此而已。 系统哦了一声, 但程序数据却一直快速转动,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百分之百的灵魂契合度,为什么组长的两块灵魂碎片都爱上了宿主,但宿主却一直无动于衷。 只是在为阮轻淡化感情之时, 辅助系统却发现宿主的感情绝不是如她所表现的那般淡然。 ....... 这是一个拥有魔法的西幻世界,阮轻需要拯救的小可怜名叫莉蒂西雅。 莉蒂西雅出身平民,却拥有超高的魔法天赋, 与光系魔法的亲和度近乎百分之百。 十三岁时,从未接触过魔法的莉蒂西雅被破格录取为纳莱帝国第一魔法学院圣罗兰学院。 不过五年时间,莉蒂西雅就成为了高级魔法师,也被赞誉为圣罗兰学院,甚至是整个纳莱帝国的第一天才魔法师。 然而在圣罗兰学院的毕业考核之中,进入希空维亚森林的莉蒂西雅却彻底失踪不见。 关于她最后的消息,唯有圣罗兰学院院长,即莉蒂西雅的导师伊斯特尔收到的莉蒂西雅传来的一张传讯卷轴。 传讯卷轴上只有“希尔维空森林深处的魔气封印被破”寥寥一行字。 几日后,等圣罗兰学院院长伊斯特尔带领学院中的老师赶到希尔维空森林之时,森林深处已经氤氲了一大片黑沉魔气。 幸好这时魔气封印破损并不严重,伊斯特尔与五位一同前来的大魔导师一起加固了此处的魔气封印。 但莉蒂西雅,包括之前来往希尔维空森林参加圣罗兰学院毕业考核的学生却全部消失了踪迹。 伊斯特尔等人在希尔维空森林却探查出了有亡灵法师存在过的痕迹,而这个亡灵法师能出现在希尔维空森林深处,魔法等级至少不下于圣级。 而本该在希尔维空森林中部进行圣罗兰学院毕业考核的学生们应当是不知被亡灵法师用了什么方法引诱到了希尔维空深处。 魔气封印之所以会破损,也应该是那个不知身份的亡灵法师所造成。 伊斯特尔最终只能得出莉蒂西雅,以及其他进行毕业考核的学生已经丧命于那个亡灵法师的手中。 但接收了这个世界原本发展轨迹的阮轻却清楚,确实是那个亡灵法师破坏了魔气封印,导致魔气倾泻,甚至准备了许久的禁咒想要通过献祭向魔王求取更强大的力量,而正在希尔维空森林进行圣罗兰学院毕业考核的九个学生,就是他所挑中的祭品。 且尤为钟意被誉为年轻一代第一天才魔法师的莉蒂西雅。 只是,亡灵法师的禁咒最终却失败了。因为,虽然其他进行毕业考核的学生都死了,但莉蒂西雅却还活着。 准确来说,莉蒂西雅逃掉了。 在生死一刻时,莉蒂西雅引动魔法撕裂了身上唯一一张能够进行空间转移的魔法卷轴。 这张魔法卷轴是她很久之前从一位炼金术士手中换来的。但却有很大的缺陷。 这张魔法卷轴在使用时,不限距离,却无法定位。 也就是说,莉蒂西雅在使用了这张魔法卷轴之后,有可能只会转移几米,甚至更短的距离,当然也有可能转移到距离希尔维空森林很远的地方。 只是安全还是危险,却是说不准了。 但当时的莉蒂西雅显然没有其他选择,要么死,要么便赌一把。 于是莉蒂西雅使用了那张魔法卷轴,也成功的活了下来。 然而对于苏醒之后的莉蒂西雅来说,她却恨不得自己已经死在了希尔维空森林,而不是生不如死的活着。 阮轻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很高贵。 原身名叫梅薇丝,只有不到一米六的身高,长相娇俏甜美,还有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她一双蓝色的眼眸宛若大海,整个人精致漂亮的便如同一个布娃娃一般。 梅薇丝虽然无修炼魔法的资质,也因身娇体弱无法成为剑士,但却是纳莱帝国菲尔德皇室最为受宠的小公主。 在父母兄姐面前的梅薇丝性格纯真乖巧,私底下的性格却因为无法修习魔法与父母兄姐的娇宠极为骄横乖戾,喜怒无常,动辄虐杀招惹她不高兴的平民或是奴隶。 因此每一个被调来伺候梅薇丝的侍女侍卫都保持着一万分的警惕心,以免招惹到梅薇丝。 然而,即使没人招惹,只要梅薇丝愿意,依旧能找出理由来惩罚虐打侍候她的人,即使那个理由根本算不得什么。 因为即使没有任何理由,纳莱帝国菲尔德皇室最为受宠的小公主梅薇丝,虐杀几个奴隶也不用承担后果,甚至能愉悦心情。 而这样一位任性肆意的小公主却偏偏有一个无比嫉恨却又无法奈何的人—— 那个被誉为第一魔法天才的莉蒂西雅。 原本梅薇丝对顶着这个赞誉莉蒂西雅不屑一顾,魔法天赋再强大又能如何,不过是一个没有成长起来的平民罢了。 让梅薇丝彻底记恨上莉蒂西雅的一件事则是因,一次梅薇丝乘坐马车低调出行之时,一个小乞丐拦在了梅薇丝的马车前求她施舍,虽然小乞丐第一时间就被侍卫踹开,梅薇丝却依旧很不开心。 于是,她便掀开车帘一角,淡粉的唇吐出的却是恶毒的话语,示意侍卫将小乞丐带到了一个隐蔽无人的街道处,要亲自虐杀这个小乞丐。 那小乞丐被手执红色长鞭的梅薇丝打得鲜血淋漓,但梅薇丝却终究没能杀了那个小乞丐。 因为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莉蒂西雅拦住了她,明明知道梅薇丝的身份,却依旧能语气平静的多管闲事。 偏偏,莉蒂西雅的导师是圣罗兰学院的院长,连皇室都无法轻易得罪的圣魔导师伊斯特尔。 明明不过一介平民,梅薇丝却奈何她不得。 但,莉蒂西雅一次不限距离,无法定位的空间转移,却转移到了梅薇丝的卧室之中。 而且,当时的莉蒂西雅偏偏因遭受亡灵法师的魔法攻击以及魔气侵蚀而重伤,在空间转移过来的那一刻便一直处在昏迷之中。 原身在见到身染鲜血莫名出现在她卧室内的人时自然是吓了一跳。 但在看清那身上染血,昏迷不醒的人是莉蒂西雅之后,梅薇丝便立即制止了因为感受到空间波动的而要进来保护她的侍卫。 并且将莉蒂西雅隐藏起来。 虽然梅薇丝一开始还不敢动莉蒂西雅,但在几天之后,圣罗兰学院传来此次在希尔维空森林参加毕业考核的学生,包括莉蒂西雅全部身死的消息之后,梅薇丝便肆意的对还处于昏迷中的莉蒂西雅动手了。 但只是单纯的虐打却完全消除不了梅薇丝对莉蒂西雅的怨恨。 于是,梅薇丝趁着莉蒂西雅昏迷之时,强行与她签订了主奴契约。 主奴契约非常霸道,除非主人主动解除,否则奴隶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一个奴隶。 作为莉蒂西雅的主人,梅薇丝可以完全掌控莉蒂西雅的生死。 曾经被誉为圣罗兰学院的第一天才魔法师就这样成为了自己的奴隶,梅薇丝心中的兴奋得意自然是不言而喻,不过她也知晓莉蒂西雅毕竟是被伊斯特尔院长最为看重的学生,所以直到一两年后,才敢出去炫耀自己这个奴隶。 那时的莉蒂西雅早已被折辱的毫无自尊,整个人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虽然心中恨不得杀了梅薇丝之后自杀,但在主奴契约的效力下却完全无法反抗。 而见到过莉蒂西雅的人,也绝不会将如今梅薇丝公主身边的一个周身都泛着死气与阴郁的奴隶与曾经那个圣罗兰学院的第一天才魔法师莉蒂西雅联想为同一个人。 顶多感叹两句,这个奴隶的脸蛋与已经亡故的天才魔法师莉蒂西雅很是相似。 莉蒂西雅,最后是被已经玩腻了的梅薇丝虐杀而死。 这个世界的原本发展轨迹几乎是在阮轻恢复意识的瞬间便出现在了脑海之中,那么多记忆冲击,疼得阮轻瞬间吸了一口气,脸色也变得苍白。 过了好一会儿,阮轻才从这记忆冲击中缓过来。 只是当阮轻想要抬手揉一揉还微微泛着疼的太阳穴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中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 阮轻微微低头,便看到自己的右手中握着的一柄正滴着暗红水滴的羽毛刻刀。 那水滴有些粘稠,一片静谧的室内还响着暗红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 这样的场景,阮轻视线微移,果然看到了躺在床上,还处于昏迷中的莉蒂西雅。 莉蒂西雅沾染了鲜红血液的月白色法师袍领口处敞开了一片,露出了晕染了暗红色液体的肩膀以及锁骨,而她的右边锁骨处,则由沾染了无法祛除的特殊染料的羽毛刻刀所刻,清晰地印刻着“梅薇丝”三个字,即主人的名字。 而那三个字显然是刚刚刻下,伤口处鲜红的血液与暗红色的染料氤氲在了一起,几乎晕染了莉蒂西雅的整个右肩。 阮轻几乎瞬间便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恢复意识的时间节点,而就在这之前,梅薇丝已经强行与莉蒂西雅签订了主奴契约。 阮轻:“......” 哦豁,又穿成渣了小可怜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开始不知道撞名了0.0,所以改了小可怜的名字,给大家造成的阅读不便很抱歉,希望这次没有撞名0.0,晚安哦~ 第38章 第三只小可怜 这个房间并不狭小, 但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因为它除却一张简陋的刑床之外, 四周的墙壁上还挂着许多施刑工具,以及一个如同十字架一般的刑架。 这里是梅薇丝愉悦心情的地方, 但对于被她曾经虐杀的人而言则是噩梦之所。 “怎么原身又是渣过任务目标的人!你认真的么?!!!”阮轻忍不住戳了系统。 毕竟虽然已经淡化了关于前两个世界的感情, 但阮轻的记忆却没被淡化。 想到前两个世界中最后发生的那些事,阮轻只觉得头疼又无奈。 “早就和宿主说过了呀, 每个世界穿越的原身都是随机的。”系统唔了一声, 分不出性别的电子音一本正经。 然而系统内部的数据却忽然有些紊乱, 是人类心虚时的表现。 但是系统很清楚它说的没有错, 这些世界也确实是因某些意外而导致宇宙管理总局无法插手, 不然组长也不会灵魂散落, 而快穿组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无法救回组长, 直到无可奈何之下, 选择绑定了因病死亡,与组长灵魂契合度百分之百的阮轻来执行任务。 虽然宿主目前还不知道她真正的任务只是为了救回组长, 但穿越的原身,却真的是随机的。 系统也没有想到,自家宿主运气那么好,每次穿越的原身都能够亲密接触组长的灵魂碎片所附身的人物,额.....虽然每次穿越的原身都是渣过组长的人。 系统只答了这一句便继续休眠了。 阮轻:“......呵!” 而在阮轻与系统对话结束之时, 还躺在那张简陋的刑床莉蒂西雅已然睁开了眼。 似乎是因为刚刚清醒的缘故,莉蒂西雅银紫色的双眸还有些迷蒙,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看在阮轻的眼中, 那本该蕴着神秘的银紫双眸显得迷茫又可怜。 莉蒂西雅的意识刚刚恢复,银紫色的眸中只模糊的看到一个娇俏可爱,似曾相识的身影,体内之前所受的伤势却如狂风暴雨般来的猛烈,莉蒂西雅尚还能模糊的感觉到身上伤口处沁染的魔气。 原本微微睁开的双眸霎时阖上,似乎是又昏迷过去。 阮轻蹙了蹙眉,她想到原本世界发展轨迹之中,因为当初亡灵法师的魔法攻击以及魔气侵蚀,莉蒂西雅身上其实一直带着伤,而原身从没有给莉蒂西雅治疗过,若非莉蒂西雅本身修习的是光系魔法,恐怕甚至都活不到原身杀死她的那个时间段就已经死了。 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阮轻心中微叹。 莉蒂西雅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阮轻不用看她,都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的苏醒,这种感觉有些奇妙,阮轻甚至能感知到莉蒂西雅的身体状况。 这是因为主奴契约的缘故,主人能够轻易掌握奴隶的一切。 至于莉蒂西雅第一次苏醒的时候,其实也有这种感觉,只是当时的阮轻没有注意。 而再次的莉蒂西雅明显意识清醒,她银紫色的双眸清晰的映出阮轻如今娇俏可爱的模样。 “亲爱的魔法师大人,你终于醒了。”阮轻抿唇浅笑,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她双手在胸前似模似样的做了一个礼节,甜美的嗓音感叹道,“感恩光明女神的眷顾。” 说完,阮轻微微歪头,宛如大海般的蓝色双眸闪着得意与好奇,直直的看着莉蒂西雅。 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得知莉蒂西雅在发现主奴契约后的表现。 莉蒂西雅尚还不知阮轻这般模样想要表达的意图,因为梅薇丝长相太过娇俏可爱,做出这种举动时,反而有种天真无邪的意味。她只觉得眼前这容貌精致可爱的少女似乎很是眼熟,但偏偏记不 起究竟何时与她见过面。 但莉蒂西雅还记得自己究竟是怎样在希尔维空森林死里逃生的,想来在她撕裂那张空间卷轴时应当是被传送至了眼前这个少女的身边。 虽然这少女的语气听来有些漫不经心的怪异,莉蒂西雅还是道:“感谢您的救助,给您带来的麻烦我很抱歉,不知道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她的声音尚还有些虚弱沙哑,但语气却依旧能够听得出温和有礼,以及那真挚的感激与歉意。 莉蒂西雅的脾性还真是好,可惜...... “不,不,你不需要对我感到歉意,魔法师大人当然不会为我带来麻烦,相反,我很惊喜,并且非常欢迎你的到来。”阮轻微微挑眉,面对她的感谢笑容扩大了几分,这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甜美,阮轻道,“只是,莉蒂西雅,你竟然忘记了我是谁?!” 这笑容看起来有些古怪,莉蒂西雅银紫色的双眸看着阮轻,垂至腰部的淡金色大波浪卷发,似海般的蓝色双眸,华丽精致的裙子,这样的形象,终于与莉蒂西雅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划为等号。 “梅薇丝小公主?”莉蒂西雅虚弱有礼的声音带了点惊讶。 她还记得第一次与这位小公主见面时的场景,嚣张冷傲,骄横乖戾,除去她那张精致甜美的脸蛋,性格与传闻的中娇柔可爱简直天差地别,若非她的至止,那个小乞丐大约已经被打死了。 最后还气势汹汹,甚至怨恨的说了句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只是当时的莉蒂西雅并没有在意她的威胁。 但是现在,莉蒂西雅的心却微微一沉。先前的古怪感也有了解释,如果梅薇丝依旧记恨着当初的事情,那好像麻烦了。 “你既然还记得本公主,那应当还记得本公主上次对你说过的话。”阮轻海蓝的双眸中带了骄傲,她微微抬了抬下巴,浅浅笑道,“不过,之后你不需要叫我公主,只需要叫我主人。” 莉蒂西雅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叫她主人?这位小公主哪里来得那么大的底气。 见莉蒂西雅银紫色的双眸毫无波澜的看着自己,阮轻凑近莉蒂西雅,伸出手指按了按她锁骨处原身之前刻下的名字,哼笑道:“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在的情况?” 莉蒂西雅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被阮轻按到的锁骨处的疼痛,她皱了皱眉,强撑着坐了起来。 微微低眸,锁骨处的“梅薇丝”三字,字字分明。 在纳莱帝国,只有奴隶的身上才会刻字,一般刻下的,是主人的名字,但现在,却已经很少有主人给奴隶刻字了。莉蒂西雅脸色瞬间难堪,她看向阮轻,原本平静的银紫色双眸霎时冷淡下来,仿佛蕴含着极致的风暴。 阮轻无辜的与她对视一眼,唇边还弯着抹甜美的笑。 莉蒂西雅心中怒火翻涌,她强压下被侮辱的怒气,语声冷静淡漠:“梅薇丝公主,我是圣罗兰学院的学生,你该清楚你对一位高级魔法师这样做的后果。” 虽然这样说着,但莉蒂西雅却不觉得这位性格乖戾的小公主能听得进去,但,她总不能什么都不讲,任由梅薇丝将自己当做一个奴隶。 阮轻状似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哦,尤其被誉为第一天才魔法师的莉蒂西雅你是伊斯特尔院长最重视的学生。” “可是...”阮轻的两只小酒窝露了出来,她笑容甜美的说,“昨天之前,圣罗兰学院才透露出来的消息,此次去往希尔维空森林参加毕业考核的学生全部身亡了啊~” 莉蒂西雅脸色苍白,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她沉默片刻,银紫色双眸微微眯起,声音沉着:“梅薇丝公主以为这样便能控制住我?” “当然不是。”阮轻海蓝色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她骄傲道,“本公主既然要你当我的奴隶,当然不会只是在你身上刻下本公主的名字......” 她故意停顿了下,浅浅一笑:“当然只有主奴契约才能配得上莉蒂西雅你天才魔法师的身份,对不对?” 阮轻笑容甜美,看在莉蒂西雅眼中却十分恶劣,她结了层冰霜似的银紫双眸冷冷的看向阮轻,甚至不需要念出咒语,苍白的手中便凝聚出了一柄光剑。 只不过那柄光剑还未完全成型,便轰然破碎,重新化为元素散播在空气之中。 莉蒂西雅脸色愈加苍白,唇边渗出了一点血迹,她看向阮轻的银紫色双眸已然染上了深沉的恨意。 主奴契约,莉蒂西雅自然也是清楚的知道,可却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一日成为别人的奴隶。 这个契约,除非主人主动解除,别无它法,但莉蒂西雅很清楚,梅薇丝是绝对不可能会主动解除这个契约的。 一时之间,莉蒂西雅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撕裂那张空间卷轴。 这是阮轻第一次掌控主奴契约带来的能力,没想到直接让莉蒂西雅受了伤,她只无措了片刻,就被莉蒂西雅这冰凉的视线看的心惊。 阮轻心中微苦,要不是必须维持着原身的基本人设,否则就会被排斥出这个世界,她也想直接解除这个契约啊!免得以后还有可能承受小可怜的报复。 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之中,一开始时,莉蒂西雅自然也不认命,同样使用魔法凝聚了光剑,惹得原身大怒,直接鞭打了莉蒂西雅许久。 只是阮轻自然下不去狠手,于是只是笑了笑:“本公主今天心情好,就不罚你了,只是这几天,你就在这个屋里好好待着吧。” 莉蒂西雅神情冰冷。 阮轻露出两只小酒窝,嗓音甜美:“本公主就等着魔法师大人你主动叫我主人的那一天啦。” 第39章 第三只小可怜 门在眼前缓缓合上, 只有挂在墙壁上的几盏魔法灯亮着微弱的光芒。 莉蒂西雅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过了一会儿, 她银紫色的双瞳才轻轻转动了下,这个房间内, 目之所及, 阴森昏暗,墙壁上挂着的刑具也都被收尽了眼底。 她的喘息忽然有些粗重, 莉蒂西雅低头, 缓缓抬起右手抚上了自己锁骨处刻下的“梅薇丝”几字, 掌心出现了柔和的光芒, 狠狠的在那几个字上揉过, 但当魔法散去, “梅薇丝”几字依旧毫无变化。 莉蒂西雅脸色惨白, 双眸却依旧死死看着自己锁骨处的“梅薇丝”, 她苍白修长的手指弯起,并不长的指甲就那么扣进了锁骨处的肌肤里, 只看她泛白的手指骨节都知道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直到扣得印刻着“梅薇丝”那处肌肤鲜血淋漓,莉蒂西雅的右手才终于颤抖着垂了下去。 在魔法球内看到那处房间内所发生的事后,阮轻有些沉默。原身给莉蒂西雅刻下的字,是用一种极为特殊的染料, 无法清除,即使莉蒂西雅现在将那些字扣得模糊不清,鲜血淋漓, 但只要她锁骨处的伤痊愈,“梅薇丝”这个名字,依旧会清清楚楚的存在于那里。 也就是说,阮轻或许可以想办法主动解除原身与莉蒂西雅强行签订的主奴契约,但她锁骨上的“梅薇丝”几字,却根本难以祛除。 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阮轻立即将手中正在把玩的魔法球收了起来。 来者身材修长,不仅眸色海蓝,还有着与原身同样发色的淡金碎发。 阮轻立即跳下沙发,宛若大海的双眸浮上一丝欣喜,伯恩斯见她朝自己跑了过来,也立即张开双臂,抱住了阮轻。 “王兄!你终于回来了!” “小梅薇丝,父王讲前几日你卧室内出现了一阵空间波动,给王兄看看,真的没有受伤么?”伯恩斯道。 他的声音温和优雅,一言一行都带着十足的贵族气息。 阮轻从他怀中出来,海蓝色的双眸看起来水汪汪的,想到已经被自己关起来的莉蒂西雅,有些心虚,毕竟伯恩斯王兄与莉蒂西雅同是这一届圣罗兰学院的毕业生。 不过也只是心虚了一下,但转念想到伯恩斯什么都不知道,阮轻理直气壮的说道:“真的没有什么事,我也没有受伤。” 梅薇丝声线娇柔甜美,无论说什么话,都有种撒娇的感觉。伯恩斯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才问道:“侍候我们小公主的仆人呢?” 原身之前把所有仆人都打发下去了,所有之前伯恩斯进来的时候没有人通报。 阮轻哼了一声:“我才不想每日都时刻和那些笨手笨脚的仆人待在一起。” 伯恩斯笑声更大了些,对自己这个从小便被娇宠着长大的妹妹有些无奈。 “王兄,我听闻希尔维空森林的魔气封印被破坏了,”阮轻拉着伯恩斯坐下,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问道,“在那里参加毕业考核的学生都出事了,包括那个天才魔法师?” 听阮轻提起这件事,伯恩斯神情有些沉重,他温和的笑了笑:“我们的小公主不是从来不关注这样的事么?” “我不小心听父皇提到的嘛,”阮轻歪了歪头,抱着伯恩斯的胳膊撒娇,“王兄给我讲讲嘛。” “虽然魔气封印已经被院长他们重新加固,只是,参加考核的同学全部失踪了。”伯恩斯叹了口气,“包括莉蒂西雅。” 虽然说得是失踪,但多数人都能明白,失踪代表的不过是死亡。 在提起莉蒂西雅的时候,伯恩斯语气惋惜。他与莉蒂西雅虽然同届,但这一届参与毕业考核的高级魔法师中,莉蒂西雅却是年龄最小的,也是天赋最强大的。 阮轻瞪圆了双眸,似乎是被吓到。伯恩斯揉了揉她的头,声音温和:“说起来,莉蒂西雅与小梅薇丝的年纪还是一般大呢。” 阮轻兴致不高的哦了一声,失望的嘀咕道:“什么天才魔法师,也不过如此嘛。” 听到她的小声嘀咕,伯恩斯失笑,他温和的语气带了些严肃:“莉蒂西雅确实不负天才的赞誉,如果没有这一次的意外,有伊斯特尔院长的教导,与她那罕见又强大的光系魔法天赋,是有希望在十年内就成为圣魔导师的。” “比王兄你还要厉害么?”阮轻不满。 “当然。”伯恩斯叹道,眉眼间染上了些忧郁,“其实不止是希尔维空森林处的魔气封印被毁坏了,其余地方的魔气封印也有些松动,倘若莉蒂西雅没有出事......” 伯恩斯止住话语,笑了笑:“不过我们的小公主不用担心,王兄会保护好你的。” 阮轻弯弯眼眸,点了点头。 伯恩斯还有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又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阮轻倚靠在沙发上轻轻打了个哈欠,脑海里想的却是刚刚与伯恩斯的对话。 在原本世界发展轨迹之中,原身因为心虚,担忧被伯恩斯发现莉蒂西雅,与他聊了没有多久,便借口想要睡觉让伯恩斯离开了。所以阮轻并不知道,原来除去希尔维空森林里的魔气封印有所损毁,连其他几处魔气封印也出现了松动。 再加上伯恩斯忧郁的神情与那未尽的话语,阮轻推断,恐怕魔气封印支撑不了多久了,但至少在十年之内是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而莉蒂西雅是极为罕见的光系魔法师,还拥有超强的魔法天赋,若是她还在,那么之后加固魔气封印很大可能需要莉蒂西雅。 毕竟光暗生来相克,一个光系的圣魔导师所能加固的魔气封印,要比其他几系的圣魔导师牢固许多。 但原身不过是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脾气还非常恶劣,只要自己开心就可以了,可不会想得这么深。 但看伯恩斯的态度,却是很欣赏莉蒂西雅的。 所以对于自己该如何主动与莉蒂西雅解除主奴契约,阮轻还是有了些头绪。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治好莉蒂西雅的伤。 阮轻拿出之前收起的那枚魔法球,莉蒂西雅长长的银发遮住了她一大半面容,露出来的一小半依旧是那样苍白,她银紫色的双眸平静沉寂,仿佛惊不起一丝波澜。 但有着主奴契约的阮轻能清晰的感受到,莉蒂西雅一直在努力凝聚光元素想要祛除身体伤口处沁染的魔气。 只是萦绕在她伤口处的魔气虽然不多,却很是难缠,加上莉蒂西雅受伤很重,能调动的元素之力不多,所以直到现在,也不过祛除了一缕魔气。 阮轻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才醒来的。她睁开双眸,发现自己在卧室中柔软的大床上躺着,大眼睛里还有些茫然。 还是有女仆小心翼翼的询问她该吃早餐了,阮轻才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过了会看到女仆还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阮轻打了个哈欠,神情不善的叫她出去。 发现小公主没有询问昨日是谁抱她回卧室的想法,也没有罚她,女仆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退了出去。 没想到女仆会是这样的表现,彻底清醒的阮轻有些无语,对原身骄横乖戾的性格又加深了一层认知。 不过这小公主确实是身娇体弱,她昨日下午倚靠在沙发看魔法球中的莉蒂西雅时,不知不觉就感到了困意,幸好记得将魔法球收了起来,才睡了过去。 吃完早餐,阮轻挥退所有仆人,叫来负责保护原身,向来只听从原身命令的骑士阿瑟,懒懒开口:“阿瑟,你去帮本公主寻些能够祛除魔气的药剂,嗯...顺便也寻些能够治疗她伤势的药剂来。” 即使是命令的语气,听起来也总带着丝撒娇的意味。 阮轻不满的蹙了蹙眉。 单膝跪地的阿瑟低垂着头,声音恭谨:“是,公主殿下。” 阿瑟是唯一知道外界传闻已经死亡的天才魔法师莉蒂西雅在原身手中的人,所以阮轻直接便说了出来。 当然,即使阿瑟不知道,以阿瑟对原身的忠诚,也绝不会多问为什么。 不过阮轻还是强调道:“不许被父王母妃,还有王兄王姐知道!不然本公主一定饶不了你。” “是。”阿瑟应道。 “下去吧。”阮轻道,“现在就去办。” 等阿瑟退了出去,阮轻才忽然想起来,莉蒂西雅自醒来后好像已经一天多都没有吃过饭。 这个世界可不像上一个世界,修仙者能够辟谷,但除非是成为法神,魔法师不论修习到什么等级,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 想到这儿,不久前才吃完早餐的阮轻吩咐女仆让厨房再做一份早餐。 女仆虽然心中疑惑,但小公主不解释,她自然也不敢问。 过了些时间,端着厨房刚刚做好的早餐,站在关着莉蒂西雅的房间外的阮轻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门。 梅薇丝小公主嘛,向来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过是给自己虚弱的奴隶送个早餐,阮轻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绝对是算不上崩人设的。 第40章 第三只小可怜 阮轻不过刚迈步进来, 就感觉到一丝凉意。只见坐在床边的莉蒂西雅银紫眼眸正冷漠的看着自己。 她脸色苍白,唇边还带着丝殷红的血, 裸.露出的锁骨处血肉模糊,还沾染着点点猩红色血迹的银色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庞, 倘若她那双带着神秘色彩的银紫色眼眸换成如若红宝石般的颜色, 莉蒂西雅此时的形象,倒是有些像中世纪时传闻中的吸血鬼。只不过是受了重伤。 冷冰冰的, 带着仿若死亡的枯寂。要不是阮轻通过主奴契约感受到了莉蒂西雅一直在凝聚光元素努力祛除她伤口处沁染的魔气, 莉蒂西雅这个模样, 还真是给人一种她想死的感觉。 不过阮轻还是被她那眼神吓了一跳, 她瞪了莉蒂西雅一眼:“看什么看!奴隶守则第一条, 不准直视主人!!!” 莉蒂西雅的眼眸微微低垂。 阮轻没想到莉蒂西雅居然会这么听话, 心中有些纳闷, 唇角却扬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她到床边, 将手中的餐盘放到莉蒂西雅的身旁,她抬抬下巴, 小表情高傲极了,如同施舍般的命令道:“吃早餐!” 莉蒂西雅眼睫似乎是轻颤了下,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阮轻瞪圆双眸,海蓝色的瞳孔中冒着怒火,只是她的手还没揪住莉蒂西雅的银发, 就被莉蒂西雅攥住了手腕。 莉蒂西雅的力气之大,简直不像是身体柔弱的魔法师,疼得阮轻瞬间白了脸, 似海般的双眸也泛起了泪花。她被泪光模糊的双眸愤怒又不可置信的瞪了莉蒂西雅一秒,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完全不用怕莉蒂西雅。 阮轻只是稍稍动了下念头,莉蒂西雅攥住她手腕的手便无力的松开,垂落下去。她整个人也仿佛受了重创一般,鲜血瞬间自唇边蜿蜒滴落。 若是原身被这样反抗,还被莉蒂西雅伤到,肯定会气的用这个房间墙壁上挂着的刑具折磨莉蒂西雅许久。一时之间,阮轻有点后悔为什么要亲自给莉蒂西雅送饭。 她思绪百转,最终狠狠抓住了莉蒂西雅的银色长发,强迫她扬起头,因为手腕疼痛还泛着泪光的海蓝色双眸恶狠狠地瞪着莉蒂西雅,甜美的嗓音因为声音太大有些尖锐,却又泛着丝不得不忍着疼痛的哽咽:“莉蒂西雅!你这样是想要让本公主处死你么?!休想!!!本公主就是要折磨你!!! ” 莉蒂西雅虽然是高级魔法师,却因为主奴契约的压制完全无法反抗这个明明没有一丝魔力,还身娇体弱的小公主。 她冷眼看着阮轻说完,明明是尖锐带恨的语气,恶毒的话语,但却因她精致可爱的容貌,与那甜美的声线,让人听不出一丝恶意。 倘若不是曾经亲眼见过梅薇丝虐打小乞丐的场景,倘若不是自己被这人契约成了她的奴隶,莉蒂西雅是绝想不到,这样可爱甜美的人心思却那么恶毒。 莉蒂西雅强压下心中怒火,微哑的嗓音平静淡漠:“梅薇丝公主,你解除契约,我在你这里发生的所有事,一笔勾销。” 她银紫色的双眸看着阮轻:“你既不愿我死,难道,还能将我关在这里一生?你能,保证不会有人认出我是谁?” 阮轻愣了一下,抓着莉蒂西雅银发是手松开,心中却在想,莉蒂西雅还真是高估了原身的善良,梅薇丝可不会在乎这些,她只会想办法毁了莉蒂西雅的脸和魔力。 “你现在不过是本公主的奴隶,”阮轻笑了笑,小表情骄傲又不屑,“有什么资格和本公主谈条件!” “莉蒂西雅,”阮轻抬抬下巴,语气轻蔑,“你还当自己是那个所谓的第一天才魔法师?!” 莉蒂西雅银紫色的双眸慢慢泛上了丝暗红血色,她左手攥握成拳,骨节已经泛白,还有血液从指缝中渗出。 “本公主劝你乖乖当我的奴隶,”阮轻歪头笑道,“也许哪一天本公主一开心,就把这契约解除了呐。” 阮轻说完,转身就走。 “公主殿下,”莉蒂西雅嗓音沙哑,“你既然恨我,为什么不杀我?” 阮轻眨眨双眸,原身当然是嫉恨你曾经阻拦她的那件事,想要折辱你了。不过,阮轻沉思片刻,声音甜美的哼了一声:“本公主原本想大发慈悲收那小乞丐当奴隶的,谁知道被亲爱的魔法师大人你阻止了呢,既然欠本公主一个奴隶,就拿你自己来还债吧!” 这嗓音娇憨甜美,听不出半点戾气。 阮轻走了出去,房间内的光线霎时又昏暗下来。 莉蒂西雅垂眸,视线却蓦地愣了一下,她看着床上那依旧摆放的完好的早餐,神情莫名。 阮轻出来后连忙回了卧室,她轻轻摸着自己被莉蒂西雅攥握出的,清晰泛红的五个手指印,疼地哈了口气,眼眶也泛着红色,一时没有忍住,眼泪就啪嗒啪嗒的从海蓝色的双眸中落了下来。 “呜...”阮轻压制不住地哽咽一声,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翻找原身曾经好奇收集过的炼金药剂,好半响才终于找到了能够治疗疼痛消肿的药剂,手指颤抖的涂抹在自己的右手腕上。 等手腕上的疼痛渐渐消褪,阮轻才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眼泪。 阮轻爬上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两只耳朵都是红的。她刚才会控制不住的掉泪,完全是出于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而直到现在,虽然已经不疼了,但还是留下了五个浅浅的手指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褪。 阮轻甚至有些怀疑,她刚才被莉蒂西雅握住手腕的时候,或许不是莉蒂西雅的力气太大,还有可能是梅薇丝的身体太过娇弱敏感,不过一点疼痛放在梅薇丝身上可能就是一阵剧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累了,阮轻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阮轻有些懵懵的从床上坐起来,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脑子里还在想为什么没有人喊她起来吃饭。 她现在好饿啊。 阮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过了会儿才彻底清醒。 见她彻底清醒,不知何时守在卧室的女仆连忙躬身道:“公主,伯恩斯王子在外面等您吃晚餐。” “嗯...嗯?”反应过来的阮轻眨了眨眼,“王兄来了?” “是,公主。” 阮轻快速的整理好穿着,然后走了出去,伯恩斯果然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王兄,你怎么来啦?”阮轻弯出了两只小酒窝。 原身身体娇弱,最受宠爱,偏爱自己一个人呆在城堡中,每日既不需要去给父王母妃请安,除去节日、宴会、或是生日,平时的一日三餐大都在自己的城堡中。 伯恩斯放下书,揉了揉她的头,笑道:“小梅薇丝,你又没有吃午餐?” 阮轻明白了,自己殿中的女仆肯定是因为中午没能喊醒她找来伯恩斯当救兵了。 因为原身最听的就是伯恩斯的话了,所以即使女仆叫来了伯恩斯,也不会惩罚她们。 “明明是这些仆人没有尽到侍候我的职责!”她皱了皱眉,哼了一声,“王兄不许怪我!” 她撒娇的样子天真可爱,伯恩斯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含着磁性的嗓音说道:“不怪我们的小公主,先吃晚餐吧。” 阮轻点了点头。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只是阮轻才刚伸手拿起刀叉,就见伯恩斯皱起了眉。 “小梅薇丝,你的手腕怎么了?” 阮轻海蓝色的双眸被这句话吓得微微睁大了些,才想起来自己右手手腕上的手指印还没有彻底消褪,余光偷偷瞄了眼自己的手腕,发现只裸.露出了一点淡红色的印子,阮轻含糊的唔了一声:“应该是我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吧。” 伯恩斯顿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他没再继续追问,阮轻心中松了口气,她暂时还没有打算这样早就解除与莉蒂西雅的契约,毕竟距离她脱离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还有两年。 何况,按照梅薇丝的人设,即使是最为依赖的伯恩斯王兄,也不会就这么告诉他。 阮轻松了口气继续吃饭,只是需要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不要让那已经变淡的五指印全部露出来。 吃完晚餐,伯恩斯便离开了,当然,在离开之前,还好好叮嘱了阮轻一番。 让女仆退下,阮轻重新躺回自己卧室的大床上,拿出了之前放在枕头底下的魔法球。 她醒来后一直没有感受到莉蒂西雅调动元素祛除魔气,也没有感受到其他动静。所以有些担心。 魔法球中,莉蒂西雅正蜷在那简陋的刑床上,银色长发遮挡住她的脸颊,看模样,她似乎是在睡觉,但散落的发丝缝隙中,却还能看到莉蒂西雅皱起的双眉。 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阮轻叹了口气。 她视线微移,怔了一下,餐盘摆放在刑床旁边的地上,而里面的食物,也只是剩下了一点。 早晨与莉蒂西雅发怒时,阮轻故意没有提早餐的事,她并不想把早餐端走,或是扣掉,以免饿到莉蒂西雅,但是也没有想到莉蒂西雅真的会吃。 但仔细想想,尽管是天赋强大的高级魔法师,莉蒂西雅也不过与原身同岁。 何况,她的身上,还有那么严重的伤,甚至需要时刻抵抗着魔气的浸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更新会很晚,大家早睡哦~ 晚安么么啾~ 第41章 第三只小可怜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 阮轻没再自己去给莉蒂西雅送饭,而是让唯一知情的阿瑟去给她送了几天的饭。 阮轻从魔法球中看, 莉蒂西雅似乎有过想要与阿瑟讲话的打算,只是最终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过, 看起来就像是彻底死心了一样。 而即使知道莉蒂西雅是圣罗兰学院的天才魔法师, 但只听从阮轻命令的阿瑟,更不会主动与她讲话。 伯恩斯王兄从那晚之后就没再来过, 阮轻过了一天才知道他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 又过了五天, 阿瑟终于找来了能够治疗莉蒂西雅伤势的药剂。 只是莉蒂西雅伤口处浸染的魔气却是无法靠炼金药剂祛除的。 纳莱帝国的魔气漏洞已经被封印了上百年之久, 这百年间, 根本没有人被魔气浸染过。阮轻也才知道, 魔气只能靠光系魔法师的魔法祛除。 不过想到莉蒂西雅自己就是光系魔法师, 阮轻这些天来也能感觉到她自己凝聚魔法祛除魔气, 虽然还有魔气留存, 但也没那么担心了。 从阿瑟手中接过药剂,这药剂的瓶子是透明的, 里面盛着蓝紫梦幻般色彩的液体,如同星河,漂亮至极。阮轻一开始还以为这瓶子的材质是玻璃,拿到手中时才发现这是水晶。 她依靠在沙发上,手中把玩着这瓶药剂, 姿态懒洋洋的,还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 过了一会儿,阮轻才道:“阿瑟, 你去......” 她说着,语气微顿,“算了,本公主自己去。” 阿瑟应了声是,然后退了出去。 仔细算算,阮轻为了避免与莉蒂西雅的冲突,已经有八,九天没有见过她了。 阮轻思来想去,药剂还是自己去送,只要不起太大的冲突,也算是能刷刷自己在小可怜心中的好感度...吧? 门被推开的时候,莉蒂西雅还蜷在刑床上,似乎正在睡觉,不过她很警觉,听到这细微的声音,莉蒂西雅立即睁开了双眸。 看到阮轻,莉蒂西雅撑着身体慢慢坐了起来。 即使身上还有很重的伤,即使被阮轻契约成了奴隶,莉蒂西雅依旧不愿意让阮轻看到自己软弱的姿态。 阮轻哼笑了声,她道:“小奴隶,见到本公主不知道行礼么?” 莉蒂西雅一言不发,神情漠然。 这么乖巧的么?竟然都没有生气。阮轻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她当然看不到,莉蒂西雅掩藏在宽大衣袖中的左手已经攥握成拳。 “今天本公主心情好,”不过虽然莉蒂西雅没有理自己,阮轻还是自顾自的笑出了两只小酒窝,“就不和你计较了。” 阮轻说完,拿出那瓶炼金药剂在莉蒂西雅眼前晃了晃,她笑眯眯道:“我的小奴隶伤势不轻吧,你当时整个人浑身是血的掉到本公主的卧室中,可是吓坏了本公主。” 莉蒂西雅微微抿唇,竟是怔了一瞬,她醒来时就在这个仿若囚室的房间之中,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被那张卷轴传送到了阮轻的卧室之中。 只是,空间传送都会产生空间波动,阮轻作为菲尔德皇室最为受宠的小公主,她的侍卫竟然没有进来查看吗?菲尔德皇室要是得知此事,又为什么会任由阮轻强制将自己契约为她的奴隶? “幸好本公主第一时间看清楚了你是谁,将你藏在这里,不然我的小奴隶你可能已经被当作闯入者给杀掉了。”似乎是看出莉蒂西雅的疑惑,阮轻感叹道,“这样说起来,本公主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将她契约为奴隶的恩人?莉蒂西雅眼睫微垂,遮掩了眸中的讽刺。 “本公主听闻别人的奴隶向来乖巧,从不敢违逆主人。没想到本公主第一养奴隶,就养了你这么不乖的,连主人都不会叫。”阮轻皱了皱眉,不满的小模样有些可爱,“不过虽然你这样不乖,之前还差点弄伤了本公主,但本公主向来善良,还是派人给你找来了疗伤的炼金药剂!” “这可是用了本公主一千多的金币。”阮轻强调道。 一千多的金币对于受宠的阮轻来讲不值一提,但是对于一般的贵族子女而言,也是一笔大数目了。 不能改变原身的基本人设,阮轻已经在尽力组织语言,期冀不会让莉蒂西雅更加厌恶。 莉蒂西雅终于抬起了眸,她银紫色的双眸却划过丝嘲讽的笑,微哑低沉的嗓音说道:“治疗好我的伤,保留住我的性命,然后更好的折磨我?是不是,梅薇丝小公主。” 今天的阮轻虽然说得好听,但莉蒂西雅可没有忘记,她们之间的主奴契约,以及,前几日,阮轻生气时那尖锐恶毒的话语。 阮轻:“......” 不!她不是,她没有,她真的只是想治好莉蒂西雅的伤而已!!! 人设害我!!! 还有莉蒂西雅!都是做奴隶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刚啊! 阮轻自己已经尽量在维持基本人设的边缘不去惩罚莉蒂西雅了,奈何莉蒂西雅她偏偏就是要搞事情!!! “莉蒂西雅!你竟然敢直呼本公主的名字。”阮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直接拿起了挂在墙上的软鞭。 莉蒂西雅直视阮轻,银紫色的双眸平静冷淡,微弯的唇似乎还带着丝讽刺。 阮轻挥起软鞭,啪地一声就打在了刑床之上。 她的气势看起来很是强盛,但这打在刑床上的声音却细弱无比,感觉不到一丝力道。 阮轻:“......” 莉蒂西雅:“......” 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的阮轻还是第一次对人甩鞭子,手都是软的,虽然她本来也没有想打在莉蒂西雅的身上,但更没想到自己挥出去的鞭子会是轻飘飘的。 这哪里像是要教训自己的小奴隶!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气势! 阮轻尴尬的耳朵尖都红了。幸好她的两只耳朵都隐藏在淡金色的大波浪卷发下,莉蒂西雅根本看不到。 见莉蒂西雅还在看着自己,阮轻气势汹汹的吼了她一句:“看什么看!本公主不过是手抖了一下!” 莉蒂西雅:“......” 这和她想象中的发怒不太一样。 阮轻可不想再甩一鞭子,她假装生气的把鞭子扔掉,瞪着莉蒂西雅冷笑道:“本公主就是要你活着好折磨你又怎么样!再敢直呼本公主的名字小心本公主让你再也说不出来话!” 说完,阮轻打开炼金药剂的瓶盖,捏起莉蒂西雅的下巴直接给她灌了进去。 有着主奴契约的压制,阮轻的动作行云流水,非常顺利,没有受到莉蒂西雅的丝毫反抗。 待药剂全部被莉蒂西雅喝下,阮轻才满意的拍拍手,笑道:“小奴隶就是不听话,治伤都要主人亲自喂你,也就本公主这么娇惯你了!” 被硬灌了药剂的莉蒂西雅在阮轻放开她的那一瞬霎时狼狈德咳了起来,她胃中翻涌,却没能吐出来。 原身生来身娇体弱,被娇养着长大,连普通人都不如,力气自然不大,连一丝印痕都没能在莉蒂西雅的下巴上留下。 但只要想到自己被主奴契约压制的无法反抗,动都不能动一下,莉蒂西雅就愈加难以忍受。 她虽然出身平民,却是天赋强大,年纪轻轻就成为了高级魔法师,自然是有自己的骄傲。 然而如今却只能,被梅薇丝用主奴契约折辱。 除了梅薇丝以及之前一直给她来送饭的那个剑士,甚至不会有人知道她还活着。 莉蒂西雅怎么能甘心,一生只能被困在这里当梅薇丝的奴隶。 但是只要梅薇丝不主动解除主奴契约,即使是逃出了这扇门又能怎么样呢? 莉蒂西雅低垂着眼睫,银紫色的眼眸不知不觉中覆上了层水光。 耳边似乎响起了自己曾经与伊斯特尔老师的对话。 “莉蒂西雅,挫折与困境,是每一个魔法师都会遇到的,当你战胜它的时候,它不过是你成长道路上的一块踏脚石。” “老师,如果有一天莉蒂西雅陷入了绝境怎么办呢?” “只要活着,那就是希望。莉蒂西雅,你要记住,强大的魔法师,无所不能。” 小莉蒂西雅的眼睛亮晶晶的,她问:“老师,那莉蒂西雅也能够成为强大的魔法师吗?” 伊斯特尔笑容和蔼:“当然。” 莉蒂西雅眨了眨眼,长而卷翘的眼睫沾了滴晶莹的泪珠,唇边却弯起了浅浅的笑。 已经回了卧室的阮轻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手中还拿着那枚魔法球。 她看着莉蒂西雅唇边的笑,有些惊讶。下一刻却听到了莉蒂西雅的低语:“活着,就是希望,强大的魔法师,无所不能。” 阮轻眨巴了下眼睛,心中感叹:厉害了,你们法师都这样自信的么? 即使不知道这些话是曾经伊斯特尔讲给年龄还小的莉蒂西雅的。但阮轻还是能明白,莉蒂西雅正在告诉她自己要努力活下去,会有解除契约的希望。 虽然原本的莉蒂西雅没有等到希望,但她现在,可不是真正的梅薇丝。 阮轻无声的笑了笑,她心想:有我在,你的希望会成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吖~ 第42章 第三只小可怜 通过主奴契约, 阮轻能感觉到莉蒂西雅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她心中感叹,那瓶炼金药剂的疗效还真是强大。 而她伤口处浸染的魔气, 似乎也只剩下丝缕。 阮轻手中把玩着魔法球,仔细盯着正苍白着脸色, 凝聚光系元素祛除魔气的莉蒂西雅看了许久, 才想起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莉蒂西雅以银丝绣着高级魔法师标志的月白色法师袍破烂不堪,还沾染着大片已经干涸成暗红色的血迹, 她裸.露出的部分肌肤上也沾染着血迹。 阮轻当即就想吩咐女仆去准备洗浴用的热水。不过话刚到唇边, 阮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跳下床打开了自己的衣柜。 衣柜中除却几件简约高贵的晚礼服, 几乎全部都是精致可爱的公主裙。根本没有适合莉蒂西雅的服饰。 阮轻:“......” 她头疼的揉揉太阳穴, 心中想着要阿瑟去订制几件衣袍。不过她好像还不知道莉蒂西雅的尺寸。 阮轻只好重新拿起魔法球看了看正坐在刑床上的莉蒂西雅, 目测好像比自己高很多的样子, 身材倒是纤细瘦弱, 很符合她魔法师的身份。 心中有了大概的尺寸, 阮轻才吩咐了阿瑟去订制几件适合莉蒂西雅的服饰。 服饰显然比之前那瓶炼金药剂更好获得,第二天的时候, 阿瑟就将订制好的几件类似于法师袍的服饰交给了阮轻。 这些衣袍外表与法师袍很是相似,不过真正的法师袍,都是绣着魔法师等级的。 拿起一件绣着神秘银色纹路的深紫色衣袍,阮轻吩咐阿瑟把浴桶抬进关着莉蒂西雅的那个房间,才关上了门。 莉蒂西雅依旧在凝聚着光元素祛除魔气, 对于这些动静毫不在乎。 就在阮轻准备训斥她之前的一秒,终于彻底祛除了最后一丝魔气的莉蒂西雅抬眸看她。 银紫色的双眸冷静淡然。 那些训斥的话堵在口中,阮轻冷冷的哼了一声:“还不过来沐浴!” 莉蒂西雅沉默的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浴桶, 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阮轻假装厌恶的皱了皱眉:“真是脏死了!身为本公主的奴隶,当然要干干净净,不然怎么配得上本公主的身份!” 说到最后一句,她明显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你出去。”莉蒂西雅嗓音低沉,“我自己洗。” “???”阮轻懵了一瞬,反应了一秒才瞪着莉蒂西雅说道,“莉蒂西雅,你竟然还想让本公主给你洗浴?!” “还敢这样和本公主讲话!”阮轻瞪圆了一双海蓝色的双眸,发怒的样子简直像只炸毛的小猫,她怒道,“再有下一次,你看本公主还会不会饶了你!” 她说完,气得把手中拿着的深紫色衣袍直接扔到了莉蒂西雅脸上。 等莉蒂西雅把蒙在头上的深紫色衣袍拿下来时,阮轻已经出去了。 手中的衣袍质地丝滑柔软,还绣着精致的银色纹路,莉蒂西雅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的浴桶,一时之间竟是有些分不清阮轻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坐在刑床上沉默许久,莉蒂西雅终于解开身上已经破烂不堪的法师袍,迈进了浴桶之中,她银紫色的双眸却忽的凝滞,水面清晰的倒映着她苍白憔悴的面容,与未浸入水中的锁骨。 之前被手指扣得血肉模糊的锁骨已经痊愈,暗红色的“梅薇丝”几字依旧那样清晰无比。 莉蒂西雅呼吸一滞,几乎是立刻伸出手覆在了锁骨之上。 她修长苍白的手指微微弯曲,停滞片刻,最终任由自己的手滑落下去。 莉蒂西雅垂眸,沉默的看着锁骨处的刻字,银紫色的双眸一片暗沉,仿佛浓郁成了深紫。 垂落的银发遮挡住了莉蒂西雅的半边面容,她长而卷翘的眼睫垂落,手中还拿着魔法球的阮轻没有看清莉蒂西雅的神色。 见莉蒂西雅开始洗浴,阮轻连忙把魔法球收了起来。 之前猝不及防在魔法球中看到莉蒂西雅解开衣袍的模样却不由自主的脑海中回放。 阮轻把自己蒙进被子中,遮住了微红发烫的脸颊。 不过莉蒂西雅的腿真的好长啊,比原身高多了。 ......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这两个月间,除却少数与父王母妃相处,阮轻大多数时都是颓废在城堡中享受着这奢华的生活,当然这期间为了维持自己的基本人设,阮轻还会时不时的去看看一直被自己关在那个房间中的莉蒂西雅。 虽然莉蒂西雅至今没有开口叫过阮轻主人,但态度却不像从前那样刚硬。而莉蒂西雅对自己不敬时,阮轻自然也只是口中放放狠话,从来没有真正对她动过手。 而莉蒂西雅几乎无时无刻都在冥想修习魔法。阮轻还很是贴心的吩咐阿瑟学习,在那个房间中布置了一个能够提高修习速度的魔法阵。 阮轻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她海蓝色的双眸轻轻阖着,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这具身体实在太过娇弱,还很容易困倦。 不过下一秒阮轻瞬间睁开了轻阖的双眸。 因为就在阮轻感受到莉蒂西雅突破至大魔法师的同时,脑海中还响起了系统的电子音。 “叮!检测到轻微时空动荡,请宿主提高警惕。” 于是原本还昏昏欲睡的阮轻瞬间清醒过来,她第一时间警惕的询问系统:“你别告诉我莉蒂西雅重生了啊!” 毕竟虽然淡化了感情,但是记忆却还存在,所以在听到“时空动荡”四个字的时候,阮轻立刻就想到了第一个任务世界中发生的事。 “......”系统似乎卡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认认真真的回答道,“经具体检测,此次时空动荡发生在纳莱帝国北部,原本世界线中本该受献祭失败反噬而亡的亡灵法师不知到为什么活了下来。” 阮轻心中立时松了口气,不过想到自己与莉蒂西雅的主奴契约,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庆幸的。 至于那个亡灵法师,虽然不认为他能对自己的任务造成什么影响,阮轻还是将这个消息记了下来。 不过这都两个多月了,伯恩斯王兄却还是没有回来。这让原本计划着借助伯恩斯来名正言顺的解除自己与莉蒂西雅主奴契约的阮轻皱了皱眉。 只是阮轻还来不及思索,就感觉到刚刚才突破成大魔法师的莉蒂西雅一瞬间变得虚弱。 她神情微变,连忙进了关着莉蒂西雅的房间。 只见坐在刑床上的莉蒂西雅的唇角还蜿蜒滴落着鲜红的血液,她呼吸急促,整个人都在颤抖,仿佛在忍受克制着什么一般。 发现阮轻进来,莉蒂西雅原本还带着丝清明的双眸霎时变成了浓郁的深紫,仿佛还掺杂着暗红的颜色。 刹那间,阮轻心底感受到了莉蒂西雅浓郁的杀气。她海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及时通过主奴契约控制住了想要对自己出手的莉蒂西雅。 主奴契约的效力太强,受到控制的莉蒂西雅掺杂着暗红的深紫双眸闪过迷茫,下一刻就昏迷过去。 阮轻蹙眉,虽然原身没有魔法天赋,但主奴契约的存在,却能让她感受到莉蒂西雅身上的变化,此时此刻,莉蒂西雅的身上,分明萦绕着比之前她在希尔维空森林中浸染到的魔气还要强烈。 怎么会这样? 脑海中快速回忆着原本世界的发展轨迹,画面定格在莉蒂西雅还未撕裂空间卷轴之前,那个亡灵法师施展献祭魔法的时候。 阮轻心中微紧,明白过来。 在亡灵法师施展魔法之时,被他当做祭品的圣罗兰学院学生身上,就已经被那魔法标记,莉蒂西雅,自然也在其中。 而现阶段原本该因献祭失败反噬而亡的亡灵法师却因为不知名的时空动荡存活了下来。 那莉蒂西雅身上会突然出现魔气,绝大多数可能是因为那个亡灵法师损毁了纳莱帝国北部的魔气封印之处,导致之前的献祭魔法依旧有效...... 之前就被献祭魔法标记的莉蒂西雅虽然已经成为了大魔法师,但与源源不断的魔气却依旧难以抗衡,如果这件事不解决,莉蒂西雅迟早有一天会被魔气吞噬。 而那一天绝对不会太晚。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要么想办法将帝国北部被毁坏的魔气封印之处加固封印,要么杀了那个引起一切的亡灵法师。 想清楚的阮轻冷静下来,计划着之后究竟该怎么办。 只是虽然她心中更倾向于杀掉那个亡灵法师以绝后患,但奈何她这具身体就是个战五渣,一个圣魔导师等级的亡灵法师,即使是身受反噬重伤,也不是阮轻能怎么样的。 倒是可以想个办法将纳莱帝国北部魔气泄露的消息传递给圣罗兰学院或是父王,伊斯特尔院长肯定会同帝国的几位圣魔导师一起去加固封印。 当然,如果不用阮轻想办法传递消息,他们自己能够察觉到魔气泄露,顺便能够一起解决了那个亡灵法师就更好了。 第43章 第三只小可怜 阮轻刚刚理清思路, 还在皱眉沉思,原本昏迷过去的莉蒂西雅却忽然睁开了氤氲成浓郁的深紫双眸, 她看向阮轻的深紫色双眸带着明显的恨意,在阮轻还没察觉到的时候手中便已经凝聚出一柄光剑抵在阮轻的脖颈之上。 不过还不等阮轻用主奴契约压制莉蒂西雅, 她手中的那柄光剑便一寸寸碎裂, 最终重新化为点点元素消散在空气之中。 莉蒂西雅脸色惨白,深紫色的双眸似乎变浅了些, 发现自己刚刚受到魔气引诱所作出的举动, 她受惊似的退后一步, 手还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只是虽然莉蒂西雅已经及时将魔法消散, 阮轻还是感觉到脖颈一痛, 她伸手摸了一把, 沾染了一手血液, 但从触感来看, 那伤口并不深,只是划破了点皮。 但即使这样, 对于阮轻这具娇弱异常的身体来讲,还是疼得厉害。 按照小公主的性格,肯定是会教训莉蒂西雅一顿。于是阮轻狠狠地瞪了莉蒂西雅一眼,怒道:“莉蒂西雅!你不想活了么?居然还敢对本公主动手!” 主奴契约,主死奴死, 而奴隶死亡,对主人是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不过阮轻自以为自己气势汹汹,其实她已经因为疼痛红了眼眶, 海蓝色的双眸中也泛起了一层粼粼水光。自以为凶狠的语气,也因为疼痛而带上了委屈哽咽。 看起来就像是被欺负狠了一般。 可惜此时的莉蒂西雅正在动用自己的魔力与魔气纠缠,本就因主奴契约而对阮轻产生了恨意的她那阴郁的心情在魔气的浸染引诱下不断放大,更加不会对她产生什么怜惜。 即使阮轻已经时刻警惕着,还是在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整个人都被莉蒂西雅按在了刑床之上。 莉蒂西雅的一只手还掐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而被按在刑床上的瞬间,阮轻整个人只感觉一阵剧痛,明明只是撞在了床上,阮轻却已经疼到眼前发黑。她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霎时掉了下来,疼得哭出了声。 想要骂莉蒂西雅的话也疼得说不出来,到唇边只剩下委屈的呜咽。 那温热的泪滴落在莉蒂西雅沾了阮轻脖颈血液的手上,她掐住阮轻脖颈的手微微一松,心中却忍不住的在想,杀了她,杀了梅薇丝,就算是自己也会死,那又怎么样? 她本该早就死在希尔维空森林中的。 而杀了梅薇丝,就再也不必受她折辱。但实际上,从苏醒至今,阮轻除却口中放放狠话说要狠狠折磨她,却从没付诸于行动。 魔气还在体内撕扯,莉蒂西雅左手捂住了头,已经浓郁成深紫色的双眸中明灭不定。 而原本在刚被按到床上那一刻就想通过主奴契约来控制莉蒂西雅的阮轻却惊慌的发现,主奴契约在这时仿佛失效了般,莉蒂西雅的右手依旧掐在她的脖子上,根本不受控制。 眼泪还在不受控制的滑落,阮轻伸手想要掰开莉蒂西雅的手,却疼得根本使不上力气。她心中慌乱,低下头一口狠狠地咬在了莉蒂西雅的胳膊上。 莉蒂西雅下意识的收拢五指,却又及时克制住了自己,她深紫色的双眸挣扎反复,松开了手,也甩开了还咬在自己胳膊上的阮轻。 “滚...”她的嗓音沙哑颤抖,还带着隐忍到极致的克制。 阮轻被她带着深沉杀意的眼神吓到,却还是战战兢兢地维持着人设放话道:“莉蒂西雅,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呜...” 被甩到地上的阮轻忍着剧痛爬了起来,放狠话的时候没忍住哭出了声。 她的脸霎时不由自主的红透,朦胧带泪的海蓝色双眸还瞪了莉蒂西雅一眼。 她哭得委屈巴巴,这一眼看不出狠意,反而又怂又萌。 浓郁的深紫双眸看着阮轻跑出去的慌乱背影,没有一点她小公主的高贵优雅,更没有一点之前面对自己时的嚣张乖戾。 莉蒂西雅低垂着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 所谓的骄横乖戾,不过是欺软怕硬而已。 倘若没有主奴契约,她又怎么敢在自己面前这样嚣张。 想到主奴契约,莉蒂西雅深紫色的眼眸愈加阴郁。 暗系魔气与光系魔力的撕扯,让莉蒂西雅感觉自己仿佛被分成了两个灵魂。 一个恨不得毁灭一切,一个却带着深沉的隐忍克制。 不知过了多久,莉蒂西雅终于将体内萦绕的魔气祛除了些许,她浓郁的深紫色双眸也随着她情绪的冷静逐渐恢复了银紫色。 莉蒂西雅坐在地上,也终于感受到了那若隐若现的主奴契约。 也终于想起,以阮轻的性格,在自己对她动手的时候一定会用主奴契约来控制住自己,然而之前,莉蒂西雅却没有感受到来自著怒气与的控制。 莉蒂西雅银紫色的双眸微亮,刚才的那种情况,究竟是阮轻惊吓之中忘记了主奴契约,还是...主奴契约忽然间失去了效力? 想到这个可能,莉蒂西雅呼吸微滞,她心跳加快,竟然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跑回卧室的阮轻浑身发软的躺在床上,这才感觉自己终于脱离了危险。 她心脏还在因为刚才死亡的威胁快速跳动,眼泪还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下来,阮轻抬起手胡乱的抹了抹不断掉落的眼泪,简直又疼又委屈。 过了一会儿之后,受到惊吓的心情才彻底平复下来。 身上的痛楚却没有消减。 阮轻知道自己会这样是因为受了原身的影响,她想从床上爬起来去拿柜子中的炼金药剂,然而浑身都是软的,又疼又累,根本没有力气。 阮轻磨了磨牙,干脆慢慢挪动,把自己埋进了被子中,也不管身上还在痛,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这次她睡的时间不长,因为最后还是被痛醒了。 不过身体总算是不再那么发软无力。 阮轻慢慢的爬下床找到炼金药剂喝了下去,然后又仔细的把伤口处的血迹清理干净,换了身裙子之后,等到脖颈上的伤口也只剩下浅浅的一道痕迹,不仔细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时候,才唤来女仆,让她把沾了血迹的床单与被子换成新的。 被子的颜色很深,女仆并没有看出来沾染上的血迹。 这期间阮轻躺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等到晚上,勉强吃了几口晚餐之后,就命人撤了下去。 回到卧室,女仆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浴桶。 阮轻神情怏怏的让女仆退出房间,自己脱衣洗浴。 今天先是被莉蒂西雅按在了刑床上,然后又被她甩到了地上,虽然已经喝了治疗外伤的炼金药剂,但这具娇弱的身体还是疼得厉害。 白皙娇嫩的肌肤上还有着些被伤到的青紫色痕迹,只是颜色很淡,但阮轻自己清洗时不过轻轻一碰,还是很疼。 阮轻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眶,又开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莉蒂西雅使用魔法从关着她的那个房间之中出来后就听到了阮轻又轻又软的呜咽。 阮轻才刚刚察觉到不对,就已经被莉蒂西雅从后面捂住了唇。 她惊慌的眼睫乱颤,眼泪一滴一滴砸落在莉蒂西雅的手上。 莉蒂西雅施了禁言术,而后才放开手。 阮轻转过头,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神情冷漠的莉蒂西雅。 她霎时瞪圆了一双眼眸,想要训斥这个对自己不敬的奴隶,喉咙中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莉蒂西雅能感受到阮轻正在通过主奴契约控制自己,然而她只稍微放松了体内那汹涌的魔气,主奴契约的效力就变得微弱。 阮轻亲眼看着莉蒂西雅的眼眸从银紫色逐渐加深为浓郁的深紫,同时清晰的感受到莉蒂西雅体内魔气的上涨。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浑身都散发着阴郁的莉蒂西雅,觉得自己这一次的任务可能要夭折在需要拯救的小可怜手中了。 毕竟仆人们都被她打发了出去,阿瑟没有她的命令更不会进来,主奴契约也忽然没有了效力。 莉蒂西雅眼睫低垂,浓郁的深紫色双眸冷淡而深沉的看着阮轻,嗓音沙哑而又克制,她轻声笑道:“梅薇丝小公主,你察觉到了吧,只要你解除你我的主奴契约,这里发生的一切,我绝不追究。” 这句话听在阮轻的耳中却带着冷冽的威胁。 她牙齿打颤,覆了层水光的海蓝双眸瞪着莉蒂西雅,倔强的扭过了头。 “呵...”莉蒂西雅低笑一声,她捏住阮轻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还是,小公主你想我试一试,杀了你之后,我究竟会不会因为这个似乎已经没有了效力的契约,陪你一起去死?” 阮轻海蓝色的双眸中一瞬间恐惧又愤怒。 她打开莉蒂西雅捏住自己下巴的手,下意识的想要站起来离她远点。 然而阮轻刚要动作,她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正在浴桶之中。 莉蒂西雅浓郁成深紫色的双眸正讽刺的看着她。 阮轻霎时红了脸颊,她羞愤的瞪着莉蒂西雅,粉嫩的嘴唇开开合合,想要愤怒的告诉莉蒂西雅这不可能,结果却只发出了一连串愤怒的“呜呜呜......”。 莉蒂西雅发出一声低沉的呵笑。 阮轻呆了一瞬,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才码完,更新晚辽QAQ,宝贝们晚安么么啾~ 第44章 第三只小可怜 “原来, 梅薇丝小公主这样爱哭?”莉蒂西雅微微一笑,“之前凶人的勇气都去哪了?嗯?” 她浓郁成深紫的双眸打量着阮轻, 语气恶劣极了。 阮轻抹了把眼泪,狠狠的瞪着她。 然而覆了层朦胧泪光的海蓝色双眸看不出一点狠意, 反而委屈又可怜。 莉蒂西雅看着拒不合作的阮轻, 微微叹了口气。她施展魔法,在整个房间内布下了一层结界, 而后解除了对阮轻的禁言魔法。 她嗓音低沉沙哑的问道:“梅薇丝小公主, 你考虑的怎么样?” “你休想!莉蒂西雅, 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阮轻红着眼眶, 如鸦羽般的眼睫上还挂着滴晶莹的泪珠, 自以为凶狠的嗓音却因刚刚哭过而沙哑软糯, 没有一点气势。她说着说着又不由自主的委屈哽咽, “你, 呜...你现在滚回本公主赏你的房间内,本...本公主就考虑饶过你这一次, 呜...不,不然,本公主现在就喊人来教训你!” 她的脸颊还泛着红晕,因为整个人都暴露在莉蒂西雅的眼中,简直羞愤到颤抖。 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 莉蒂西雅深紫眸中掠过一丝好笑, 她也确实笑了:“梅薇丝小公主要是不介意被仆人看到自己的身体,现在就可以喊人来啊。” 她眉眼微弯的看着阮轻,深紫眸中尽是恶劣。 阮轻还蒙着泪光的海蓝双眸中满是羞愤, 她瞪着莉蒂西雅,嗓音可怜极了:“呜呜......莉,莉蒂西雅,你无耻...” 现在毕竟还是在皇室之中,虽然心中很想多欺负欺负这位骄横乖戾的小公主,但莉蒂西雅现在却没有时间和耐心与她纠缠这种问题,她低沉的嗓音冷笑一声:“现在解除契约,不然梅薇丝小公主的裸.体,一定有很多人愿意欣赏。” 阮轻吓得浑身颤抖,眼泪瞬间掉的更凶了。 但是现在,却真的不是一个解除契约的好时机,虽然主奴契约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了效力,但阮轻还是能感知到莉蒂西雅的一些举动。 所以阮轻猜测如果自己死亡,莉蒂西雅很大的几率也会死亡。而莉蒂西雅不想死,肯定不会轻易杀她。 即使暂且不谈契约解除之后,莉蒂西雅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报复,会不会导致任务失败。 只莉蒂西雅身染魔气,连身为光系魔法师的她自己都难以祛除这件事,对莉蒂西雅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安全隐患。而且即使是她回去了圣罗兰学院,一旦莉蒂西雅身染魔气被人发现,伊斯特尔院长也不一定能护得住她。 毕竟,不论是谁,只要身染魔气,在无法祛除的情况下,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 即使是伊斯特尔院长,也不会让莉蒂西雅被魔气吞噬,变为不人不鬼的怪物。 莉蒂西雅看着还在哭的阮轻,深紫色双眸中的情绪渐渐变得不耐。 阮轻结结巴巴的凶道:“莉蒂西雅,你...你敢!” 下一刻阮轻却差点吓得惊叫出声。 莉蒂西雅直接把身娇体软的小公主从浴桶中拎出来扔到了床上,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她究竟敢不敢。 没有想到莉蒂西雅会这么凶的阮轻整个人都呆滞了。 说好的性格温和呢? 阮轻瑟瑟发抖的拿起被子把赤身裸.体的自己裹上,看着眸色阴郁的莉蒂西雅连忙道:“莉蒂西雅,你就是逼的本公主解除了契约,你也逃不出去的,呜......本公主一定会把你身染魔气的消息告诉父王,看谁护得住你!” 明明是威胁的话语,阮轻的嗓音却娇软害怕,还带着哽咽的哭腔。 莉蒂西雅深紫双眸微微一凝,显然阮轻的话提醒了她自己现在的处境。 但她更不可能在现在杀了阮轻,不然即使已经是大魔法师的莉蒂西雅,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菲尔德皇室。 莉蒂西雅虽然不知道自己体内为什么会忽然出现这样多的魔气,但也能猜到与之前在希尔维空森林中发生的事情有关,所以她必须自己想办法找出问题的根源,而不是被困在这里,或是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亡。 而即使解除契约,在她离开这里之后,她也不能放任阮轻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然她身染魔气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泄露出去。 她浓郁的深紫双眸愈加深沉,莉蒂西雅忽然低笑一声,她轻轻抬起阮轻的下巴,说道:“你不肯解除契约是吧......” 阮轻倔强的瞪着她不说话。 “好...小公主既然不肯解除契约,那就和我一起离开皇室,”莉蒂西雅笑声低沉,在阮轻的身上刻下了一个魔法阵,她深紫色的双眸看着阮轻,“我相信小公主您一定有办法说服国王与王后名正言顺的离开皇室一段时间的。” 阮轻瞪圆双眸,水光粼粼的海蓝色双眸看着莉蒂西雅:“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求公主您带我离开皇室。哦,对了...”莉蒂西雅微微一笑,“公主你可不要与他人提起关于我的任何事情哦,这个魔法阵会时刻监督你的。” “倘若小公主你不小心提了的话,那这个魔法阵就会炸裂,到时候小公主恐怕连尸体都会不完整。” “你,莉蒂西雅...呜...你就不怕,自己也死掉么...呜呜...”阮轻控制不住的掉眼泪。 整个人吓得都在颤抖。 见她水光朦胧的海蓝色双眸染上惊恐,莉蒂西雅动作轻柔的拍了拍阮轻的脸颊,她低笑道:“所以啊,小公主不用害怕,不过是一起死而已,还有我陪你呢。” 阮轻哭得眼睛都疼了,她委屈的哽咽道:“我...本,本公主答应你...” 莉蒂西雅揉了把小公主的淡金色卷发,嗓音低沉:“真乖...” 阮轻忍着没有躲开她正摸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等她摸完,才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娇软的嗓音沙哑又委屈:“莉蒂西雅!你滚...你,你出去,本公主要睡觉了。” 在莉蒂西雅阴郁的深紫双眸下,阮轻嗓音颤抖地把“滚”字咽了回去。 莉蒂西雅却低笑一声,她道:“小公主不是向来宽容善良?那么邀请奴隶睡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吧?” “不,不行!”阮轻脸上又染上了一层红晕,不是害羞,是气的。 莉蒂西雅却直接撩开了阮轻裹在身上的被子,她说道:“还麻烦公主再拿一床被子出来。” 阮轻猝不及防的被她掀开被子,白皙的肌肤霎时染上了粉红。她颤抖的蜷起自己,海蓝色的双眸重新聚起一层水光:“莉蒂西雅!!!你,你......” 眼泪在眸中打着转,想骂莉蒂西雅又不敢骂的小模样可怜极了。 莉蒂西雅深紫色的双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就差把自己蜷成球的小公主,低沉的嗓音冷淡道:“想睡觉,就再拿一床被,不然,我不介意小公主你就这样睡在地上。” “呜...”眼泪终于又掉了下来。怕莉蒂西雅真的会让她就这样在地上睡,阮轻最后还是乖乖的下床在衣柜中拿了床全新的被子。 莉蒂西雅非常自然的拿过新被子,然后把之前沾了水的被子扔给了阮轻。 阮轻敢怒不敢言的把自己埋进被子中,觉得自己这个主人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主人了。 放眼纳莱帝国,有哪一个主人会被自己家的奴隶这么欺负??? 不过阮轻根本没心思生气,她哭得太久,早就累到不行了。 所以几乎是一躺下就睡着了。 莉蒂西雅微微垂眸,阮轻的模样清晰的映入眸中。 她哭过的双眸即使闭上也红红的,看起来有些肿了,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上也满是泪痕,淡金色的卷发也湿漉漉的,可怜兮兮的像只柔弱乖巧的小动物。 看着这样的阮轻,莉蒂西雅竟然有了那么一丝心软,察觉到心中想法的她自嘲一笑,不论外表在怎样甜美可爱,究竟是性格乖戾的小公主。倘若主奴契约没有因为她体内的魔气出现意外,这位小公主又怎么会这样乖巧。 “呵...”莉蒂西雅低笑一声。 本该是人人厌惧的魔气,现在却成了她抗衡主奴契约的工具。 莉蒂西雅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在体内魔气愈加强盛的情况下,她很有可能会彻底被魔气吞噬,成为没有理智的魔物。 但这位小公主到底不算太傻,还清楚解除契约后她会报复,一直不肯同意解除契约。 只是......莉蒂西雅深沉的紫色双眸中掠过一丝凉薄,她看着阮轻白皙纤细,仿佛一掐就断的脖颈,深紫眸中似乎翻涌着暗红魔气。 莉蒂西雅清楚自己现在的情绪因为被魔气沾染很容易被不断放大,也不知道自己最终能不能找到祛除体内魔气的方法,但倘若有一天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那么,莉蒂西雅微微一笑,她一定会在自己彻底成为魔物之前...... 先杀了小公主的。 作者有话要说:软软真的很好欺负吖,一不小心就欺负了一章,宝贝们晚安么么啾~ 第45章 第三只小可怜 第二天清晨, 已经将早餐端上餐桌的女仆心中犹豫,最终还是战战兢兢的敲响了阮轻卧室的门。 “公主, 准备好早餐了。”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冥想了一夜的莉蒂西雅睁开双眸, 以免被人察觉到魔法波动, 昨夜布下的结界早在阮轻睡着之后就撤了去。她看了旁边还睡着的阮轻一眼,捏了捏小公主苍白的脸颊。 “呜...”阮轻痛得呜咽一声, 睁开了眼。 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神情淡漠的莉蒂西雅。 阮轻捂着被捏痛的脸颊, 下意识的就想骂她, 但看到莉蒂西雅冷淡的深紫双眸, 她心中害怕, 原本该气急败坏的语气不知不觉就变得软糯又委屈:”莉蒂西雅!你, 你又欺负本公主!” “小公主, 小点声。”莉蒂西雅伸出食指抵在阮轻柔软的嘴唇上, 她说道,“你的女仆正在敲你的门, 请你出去吃早餐呢。” 她说完,还恶意的揉了揉阮轻的唇。 阮轻气的咬她那乱揉自己唇的食指,结果没咬到莉蒂西雅,反而还磕到了自己的牙。 她瞬间疼得眼泪汪汪。 莉蒂西雅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她凑近阮轻耳边, 嗓音低低的说:“真蠢。” 阮轻:“......” 她气得发颤,又不敢对莉蒂西雅发火,只能对着还站在卧室门外的女仆道:“都下去!本公主一会儿会自己起床吃早餐, 不用你们服侍!” 门外的女仆立即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 “你要吃早餐就自己去吃,本公主要继续睡了!”阮轻眼眶中还含着泪,她把自己埋进被子中,只觉得一阵头晕难受,不仅头疼眼睛疼,之前因为被莉蒂西雅甩在地上磕的青紫的伤处也疼得厉害。 莉蒂西雅没有动,她听起来声音低沉冷凝:“小公主忘记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阮轻已经迷迷糊糊的快要重新睡着了,却又觉得浑身难受,又冷又热。她昨晚睡着的时候没有感觉,然而刚才醒了那么一会儿,满身的难受就都涌了上来,脑海里只剩下难受的念头。 更听不清莉蒂西雅讲了什么。 小公主没有回话,莉蒂西雅掀开被子,露出了把自己蜷成一团的阮轻。 明明刚刚睡醒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异样,现在却闭着双眸,满头冷汗,还有晶莹的泪从紧闭的眸中滑落。 莉蒂西雅把被子给她盖上,不小心触及到了阮轻光滑柔嫩却又冰凉的肌肤。 然而下一刻,那冰凉的肌肤又变得一片火热。 阮轻的唇微微开合,不自觉得泄露出几丝难受又可怜的呜咽。 传闻中梅薇丝小公主身娇体弱,容易生病。想到昨晚自己直接把她从浴桶中拎出来扔到床上,沾了水的身体与头发都没有擦拭。 莉蒂西雅微微沉默。 难受到迷迷糊糊的小公主却不知何时已经蹭到了她的身边,双手双脚都缠在了她的身上。 口中微弱的呜咽也逐渐变为了小小的抽泣。 “呜,难受...好疼...呜呜......” “莉蒂西雅...呜...你,你不许欺负本,本公主......” 这娇气软糯的小声音委屈极了。 原本想把紧紧抱住自己的小公主弄下去的莉蒂西雅动作一滞,她浓郁成深紫的双瞳微微转动,流动着难以看懂的情绪。 莉蒂西雅最终也没有把生病的娇气小公主弄下去,而是任她抱着,口中轻吟咒语,施展了高级魔法圣光治愈术。 温柔的光元素洒落在阮轻的身上,直至魔法结束,阮轻还难受的颤抖的身体终于渐渐平复下来,她苍白的脸颊也变回了红润的模样。 莉蒂西雅抬手,揉了揉阮轻的头。 安稳的睡着的阮轻蹭了蹭她的掌心,模样乖巧又可爱。 莉蒂西雅却受惊似的收回了手,深紫色的双眸有些恍惚。 阮轻这一觉睡了许久才醒,醒过来的时候身上不仅没有一点难受,反而还暖洋洋的很舒服。 不过怎么总觉得不太对劲? 阮轻软软的打了个哈欠,漂亮的海蓝色双眸因为刚刚睡醒还有些茫然。不过当视线触及到正低垂着双眸看着自己的莉蒂西雅时,那丝茫然霎时被吓得消失不见。 因为她和莉蒂西雅的距离太近了! 阮轻立即就想要坐起来,只是她刚刚动了一下,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她正抱着莉蒂西雅。 红晕瞬间自耳根蔓延到了脸颊,阮轻手软脚软的松开莉蒂西雅,整个人都慌乱到了极点。 莉蒂西雅看着手忙脚乱的阮轻,喉咙中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 阮轻羞恼的瞪了她一眼,在莉蒂西雅看过来的时候,又怂怂的变软了眼神。 她低估了这具身体到底有多娇弱,早知道应该擦干净自己再睡觉的。 然而昨晚那种情况,阮轻还真没心思把自己擦干再睡。 又过了几天,阮轻终于说服了父王母妃去往王城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修养,理由自然是不愿意每日都待在城堡之中。 那个小镇位置偏北,风景秀美,民风淳朴,生活的大都是普通人类,原身之前也曾在那里修养过。 为了娇贵的小公主能在那里住得习惯舒适,国王还命人建了一个似城堡般的庄园,庄园内还养殖着许多原身喜爱的花草。 当然,阮轻要去往庄园居住,国王与王妃还派遣了一队侍卫以保护她的安全。 这已经是她尽力争取的结果了,不然就绝不止是派出一队侍卫了。 而除了这件事情,阮轻还让阿瑟秘密去打听了圣罗兰学院中有没有传出有关帝国北部魔气封印的消息。 阿瑟打探来的消息还算不错,伊斯特尔院长已经聚集了几位圣魔导师,准备去往纳莱帝国北部的魔气封印之处加固封印了。 已经是第二处魔气封印出现损坏了,伊斯特尔院长几位圣魔导师一定会深入调查这件事。 但阮轻不认为那个搞出这一切的亡灵法师还会待在那里。 不过伊斯特尔院长等人既然会先行加固魔气封印,那么莉蒂西雅体内的魔气暂时应该是不用担心了。 阮轻敲敲还在脑海中休眠的辅助系统,问道:“小统,你能不能定位那个亡灵法师的位置?” “...系统难以参与任务世界之中的事,”系统的电子音有些为难,“因为任务世界本来就有漏洞存在,来自任务世界之外的干预很可能会引发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严重的话,甚至可能会导致宿主无法脱离这个世界。” 阮轻蹙了蹙眉,她叹道:“算了。” “很抱歉,宿主。”系统愧疚的道歉。 阮轻所执行任务的世界系统确实无法干预太多,不然组长的灵魂碎片也不会难以回去了。 阮轻无奈:“那你继续休眠吧。” 当然在离开皇室之前,阮轻还将她让阿瑟找来的两件东西丢给了莉蒂西雅。 一小瓶金色液体,一块透明水滴状的项链。 阮轻故意没有主动说出这是什么,一副等着莉蒂西雅自己主动找她询问的小模样。 莉蒂西雅心中好笑,低沉的嗓音配合的问:“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她的声音还带了些许冷凝,这让原本想要晾一晾莉蒂西雅的阮轻心中一抖,她骄傲的抬抬下巴,小嗓音甜美软糯:“那个项链是凝聚了光元素的特殊物品,可以压制你体内的魔气......” “至于那一小瓶液体,其实是一件特殊的炼金面具,只要你把它涂抹在脸上,就能根据你的想法改变你的容貌。” 莉蒂西雅确实能从手中水滴状的项链中感受到强烈的光元素,体内魔气似乎也乖巧了些。 只是,莉蒂西雅低笑一声:“...炼金面具?” “是啊,把你本来的容貌掩藏起来......”阮轻眨眨双眸,一双宛若大海般的蓝眸中满是无辜,她笑出了两只可爱的小酒窝,“难不成,你还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圣罗兰学院的天才魔法师莉蒂西雅其实并没有死亡,而是成为了本公主的奴隶?” 她笑的得意洋洋,说话时还理直气壮,娇软无辜的小声音中偏偏让人听不出半点恶意。 莉蒂西雅笑了一声,她浓郁成深紫且掺杂着暗红魔气的双眸就那样看着阮轻。 直到阮轻那得意洋洋的小表情逐渐消褪,长长的眼睫毛也开始不安的乱颤,变成一副“明明害怕的不得了却硬要装出一点都不害怕”的小表情。 莉蒂西雅才平静的收回目光,她说道:“那就多谢小公主了。” 已经做好承受莉蒂西雅怒火的准备的阮轻懵了一瞬,她淡粉的唇微微张开,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模样实在有些傻,耳朵尖都红了的阮轻咳咳两声,强行挽回自己的形象,她矜持道:“不用你谢,这些是本公主赏你的。” 莉蒂西雅低笑一声。 见她似乎没有什么排斥的反应,甚至打开了装着液体面具的瓶盖准备尝试一下这个面具,阮轻悄悄的松了口气。 第46章 第三只小可怜 涂抹完液体面具的莉蒂西雅微微阖眸, 阮轻能清晰的看到她容貌产生了细微的改变。 这变化不大,五官似乎只是微调了一点, 她长至腰际的头发还是银色,她的身上还穿着那一件绣着银色纹路的深紫色衣袍。 但当莉蒂西雅睁开双眸之时, 却真的仿佛成为了另外一个人。 那是一双, 近乎墨色的绯色双眸。 这样深红颜色的双瞳,比起莉蒂西雅原本神秘忧郁的银紫色双眸, 更加邪异了几分, 像是散发着魔气, 却又漂亮到了极点, 如同这个世界夜空之中挂着的那一轮深如血色的绯红圆月。 不像是纯粹的光系魔法师, 反而像是暗系的亡灵法师, 更不像是一个卑微的奴隶。 周身的气势比她这个主人还要强大。 阮轻瞪圆双眸, 气得哼了一声:“莉蒂西雅!你现在还是本公主的奴隶!” 莉蒂西雅微微抬眸, 绯色双眸猩红似血,她似笑非笑的看向阮轻, 轻声问道:“奴隶?” 阮轻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小心脏被她这一眼吓得怦怦乱跳,有那么一瞬间,阮轻怀疑莉蒂西雅的双眸会变得深红如血,不是因为液体面具的作用, 而是因为她体内魔气的汹涌。 莉蒂西雅还在看她,阮轻脸色泛白,她结结巴巴的解释:“我, 我是说...本公主是将你以奴...奴隶的身份带出去的,你...你气势,太...太盛了。” 莉蒂西雅走近如同只受惊的小兽一般的阮轻,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如同红宝石般的双眸漾起了一丝笑意,声音低沉:“怎么这样怕我,小公主说得对,我可是你的奴隶啊。” 阮轻海蓝色的双眸不自觉的覆上了层水光,她倔强的瞪着莉蒂西雅,软糯的小嗓音还在颤抖:“谁怕你了?!本,本公主才不怕你!呜...你放开本公主!” 口中明明说着不怕,一滴泪却砸在了莉蒂西雅的手腕上。 莉蒂西雅眸色微深,她拇指抹了下小公主带着泪痕的脸颊,低声嘲笑:“都吓哭了,还说不怕,嗯?小哭包。” 阮轻,阮轻咬了咬唇,眼泪掉的更凶了,她倔强的不肯吭声的小模样可怜极了。 莉蒂西雅这人怎么这么恶劣?! 然而看她哭得更凶,莉蒂西雅又揉揉她的头,轻笑着诱哄:“如果小公主答应解除契约,然后带我安全的出去皇室,之后自然就不用再看到我了...小公主,你考虑考虑?” 阮轻惊呆了一瞬,这么无耻的人真的是莉蒂西雅吗?她眨眨双眸,海蓝色的眸子还覆着层粼粼水光:“...莉蒂西雅,你,呜...你当本公主傻啊......解,解除契约之后,你,你才不会...放过本公主。” 毕竟莉蒂西雅还想活着,而阮轻却知道她身染魔气这件事。 解除主奴契约,莉蒂西雅就彻底没了威胁,就是杀了她,谁又会怀疑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 莉蒂西雅也不过是试探一下,听到阮轻的回答,她语气惋惜的感叹:“哦,原来小公主真的不傻啊......” “你!”阮轻气的脸都红了,眼泪还在眸中打转,“莉蒂西雅!你再欺负本公主,本,本公主就和你同归于尽!” 莉蒂西雅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笑道:“那就先不欺负了。” 阮轻:“......” 莉蒂西雅她简直欺,欺人太甚! 去往庄园的路上,阮轻整个人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毕竟从现在起她就要独自和名为莉蒂西雅的大魔王独自相处了。 虽然在皇室时,阮轻也是自己居住在大城堡中,然而皇室守卫森严,即使莉蒂西雅已经成为了大魔法师,硬闯的话也难以从皇室脱身,只能逼着阮轻帮她出来。 而小镇庄园虽然也会有守卫,但到底比不上菲尔德皇室。 莉蒂西雅之后想要去哪里,简直自由。 但阮轻为了自己的任务还必须得跟着她,免得一个不小心莉蒂西雅把她自己作死。 阮轻心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与小公主一同坐在马车上的莉蒂西雅十分顺手的捏捏她的脸颊,丝毫不在意阮轻那敢怒不敢言的瞪视。 庄园原本就有仆人定期打理,国王通知小公主要过来修养的时候,看守庄园的仆人们更是全面的打理了一遍。 所以抵达庄园之后,完全可以直接入住。 而庄园内部,虽然比不得菲尔德皇室中的城堡,但却也奢华极了。 让把行李都整理好的仆人们下去,阿瑟也出去守在门外。 坐在沙发上的阮轻朝莉蒂西雅抬抬下巴,娇软的小嗓音说道:“本公主有事要对你说!” 莉蒂西雅微微挑眉,小公主在发现主奴契约的效力几乎没有用处了之后,即使表面上表现的再凶,莉蒂西雅也能感觉得到她究竟有多怕自己。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敢主动和她讲话。 “咳,本,本公主暂时是不会和你解除契约的!除,除非你把本公主身上的魔法阵清除掉。”阮轻清清嗓子,软糯的小声道,“还有就是,本公主已经调查清楚你在希尔维空森林中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莉蒂西雅眸色冷凝。 阮轻悄悄瞅了眼莉蒂西雅,见她没有反应,才继续道:“虽然伊斯特尔院长和其他几位圣魔导师重新加固了希尔维空的魔气封印,并且推测出那里可能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并没有找到企图向魔王献祭的亡灵法师......” “而在前几日,有消息传来,帝国北部的魔气封印也被损毁了,伊斯特尔院长他们已经准备去加固封印了......” “所以,本公主猜测,你体内出现魔气的那一天就是帝国北部的魔气封印出现损毁的那一天,而你体内会出现魔气,应该是因为你体内还有那个献祭魔法的印记,而在那个亡灵法师又损毁了一处魔气封印之地后,所以他之前施展的献祭魔法没有彻底失败。” 小公主越说眼睛越亮,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分析没错,软糯的声音也更大了些,“而你身为唯一逃脱的祭品,不过是因为自身的光系魔法以及距离被损坏的魔气封印之处太远才没有被魔气彻底吞噬。” 说完,阮轻得意洋洋的看着莉蒂西雅,“小奴隶,本公主分析的对不对?” 莉蒂西雅氤氲着魔气的眸色幽深,没有想到那个亡灵法师居然再次毁坏了一处魔气封印。 倘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阮轻的分析,毫无误差。 而若是再次被毁坏的魔气封印被伊斯特尔老师重新加固,她体内的魔气一定也会慢慢消散,而不是难以祛除。 但为了献祭魔法而准备那么久的那个亡灵法师又怎么会甘心?所以在魔气封印重新加固后他很大的可能会继续毁坏其他几处的魔气封印,甚至现在的他已经在前往毁坏其他的魔气封印之处。 所以,要彻底解决,只有杀了那个害她至此的亡灵法师。 莉蒂西雅深紫双眸中翻涌着猩红的魔气,她捏紧了阮轻给她的那枚水滴状项链才稍稍压制下去。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莉蒂西雅嗓音微哑,似乎染了层绯红的紫眸幽深的看着阮轻,她轻笑道,“小公主...这是在想办法为我祛除魔气?” 莉蒂西雅贴近阮轻耳边,轻声呢喃:“难道,小公主就不想看我被魔气吞噬成魔物么?” 听着莉蒂西雅这样的话语,阮轻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她心底泛着凉意,没有想到魔气对莉蒂西雅的影响会这么大。 “你,你胡说什么?”小公主脸色苍白,强自镇定的嗓音颤抖,“本公主的奴隶,当然只能死在本公主的手中......” 她看着莉蒂西雅似乎要逐渐化成深红的双眸,哽咽的说出自己担忧的真相:“你,你要是被吞噬成了魔物,一...一定不会放过本公主,呜...本公主都愿意帮你了,你,你还对本公主这么凶!” “你,你告诉本公主,那个亡灵法师,究...究竟长什么样子,本公主就可以让阿瑟去调查了......”阮轻委屈道,“还有...什么时候你愿意和本公主签...签订不会报复本公主的契约,本公主就,就解除和你的主奴契约......” 莉蒂西雅眸色微凝,没有想到小公主居然愿意松口解除与自己的主奴契约。 但仔细想想却也并不稀奇,毕竟现在除了她们可能连在一起的性命,阮轻根本无法通过主奴控制住她,反而还很害怕自己。 但不报复她...... 莉蒂西雅深紫色的双眸更加浓郁,她看着小公主白皙脆弱的脖颈,低沉一笑:“那我到是应该考虑考虑,究竟是否还要和小公主你解除契约了......” 她微笑道:“现在即使是不接触契约,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小公主你是不会轻易让自己去死的对吧。” 明明是低沉温和的嗓音,说出的话语却恶劣极了。 偏偏却堵得阮轻无言以对,只能用那还含着泪的双眸狠狠的瞪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猝不及防的来了例假,肚子疼得厉害QWQ,评论明天再回复咩,宝贝们晚安早睡么么啾~ 第47章 第三只小可怜 那个亡灵法师是个男性, 身材瘦高,身着黑袍, 帽子下露出几缕蓝色发丝,一双眸子漆黑深沉, 莉蒂西雅寥寥几笔便在画纸上勾勒出了他的形象, 可惜他的容貌除却双眸,全部隐藏在黑雾之中。 虽然特征不多, 但阮轻还是交给了阿瑟那张画要他去寻找, 当然还认真叮嘱了阿瑟首先去其余几个还没有被损坏过的魔气封印之处, 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将这个人的特征秘密透露给圣罗兰学院。 且阮轻得到消息, 伊斯特尔院长及几位圣魔导师已经在路上了, 估计用不了七天就能抵达那处泄露魔气的封印之处。 阮轻非常骄傲得意的把自己交给阿瑟做的这些事告诉了莉蒂西雅, 然后让她乖乖的待在这里冥想修习, 免得变为魔物。 至于其他的事, 就不是娇弱的小公主能够随便干预的了。 莉蒂西雅揉着小公主柔软的头发,只低笑一声以作回答。 然后第二天一醒, 阮轻就发现莉蒂西雅不见了。 她也不是不告而别,还留下了一张便签。 上面写道:小公主,一定要期盼我安全回来哦,不然你身上的魔法阵,会带着你和我一起去死。 阮轻:“......” 气得脑壳痛。 阮轻脸色一沉, 就把手中的便签撕成了碎片。 阮轻倒是想出去找莉蒂西雅,然而阿瑟被她派出去追查亡灵法师的消息,其他人却都是父王母妃派来照顾自己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就算是带着一侍卫队出去,也不知道莉蒂西雅跑去哪了。 无奈的阮轻只好用传讯卷轴交代阿瑟,让他在调查的同时注意莉蒂西雅有没有在魔气封印之处出现。 然后,阮轻就咸鱼的待在庄园中了。 谁让小公主身娇体弱,没有任何战斗力呢。阮轻无奈的窝在沙发中,总觉得自己大约是要面临第一次任务失败了。 莉蒂西雅实在太难搞了。 不过这段时间中,没有莉蒂西雅的欺负,不用时时刻刻维持着小公主的基本人设,阮轻倒是过得舒服多了。 虽然主奴契约似乎已经没有了效力,但阮轻还是能够通过那若隐若现的契约链接微弱的感受到莉蒂西雅还是活着的,而且之前收到了帝国北部魔气泄露的那处封印已经重新加固的消息之后她也索性不再担心。 只是阮轻觉得自己最近似乎越来越嗜睡了,却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一个多月。 深夜,绯红似血的圆月高高的挂在空中。 原本躺在床上睡得很沉的阮轻却忽然觉得不太对劲,仿佛...有人正在注视着自己一般。 她眼睫轻轻颤了一下,睁开了那双还带着困倦的海蓝色眼眸,莉蒂西雅正站在床前,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双浓稠如血的猩红双眸幽深。 阮轻脸色苍白,霎时就被吓的坐了起来。 “莉,莉蒂西雅......你,你不睡么?”她强自镇定的软糯嗓音还带着颤抖,眼泪不由自主的在眸中打转。 莉蒂西雅就站在床前,距离阮轻极近,所以阮轻清晰的通过契约感受到了她体内比之前更加汹涌强盛的魔气。 阮轻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莉蒂西雅体内的魔气为什么会不降反涨,那个亡灵法师,他绝对又破坏了一处魔气封印。 而被魔气浸染的莉蒂西雅只看神情,阮轻就知道她正在逐渐失控。 莉蒂西雅没有回答,她绯红的双眸转动了下,而后微微俯身,轻声道:“小公主?” 这声音又低又轻,仿佛只是一个简单的疑问句。阮轻心中的警惕却在这时提到了最高点。 然而不等阮轻叫出声,莉蒂西雅便一条腿跪在床上,捂住了她的唇。 “嘘...”莉蒂西雅微微垂眸,幽深的双眸认真的看着阮轻,她轻声说,“别出声。” “呜呜......”莉蒂西雅捂得太紧,阮轻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眼泪瞬间从眸中滑落脸颊,阮轻宛若大海的蓝色双眸中染上了恐惧与祈求。 可怜又可爱。 莉蒂西雅被魔气放大的心绪确实是迫切的想要报复这个把自己当做奴隶,想要将自己折磨死的小公主,只是......她们的契约还未解除,莉蒂西雅当然不能杀了她。 那,该怎么报复才好呢? 阮轻不知道莉蒂西雅在想什么,但却知道现在的莉蒂西雅有多危险,所以在发现莉蒂西雅似乎走神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挣扎着想要逃跑。 可惜小公主微弱的力道完全挣脱不了莉蒂西雅的控制,在被发现想要逃跑的时候,还被一道泛着金色光晕的魔法锁链锁住了双腕。 “跑什么?”莉蒂西雅眸色幽深,她把颤抖着不敢再动的小公主轻轻推到在了床上。 她看着阮轻苍白带泪的脸颊,精致可爱的容貌,与那双因为恐惧而蒙了层粼粼水光的海蓝色眼眸,终于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偏偏阮轻还不知道莉蒂西雅心中已经在打着怎样的主意。她因为哭泣而更加软糯的声音委屈道:“呜...莉,莉蒂西雅,你,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魔气更重了,呜呜......你,你不要再欺负我...我了,你现在应该冥想修习光系魔法...呜,压制你...你体内的魔气才对...呜......” 阮轻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 说完,阮轻还偷偷去瞅莉蒂西雅,看见莉蒂西雅睁着她那因浸染了魔气而如同红宝石一般的血色双眸,安静而认真的看着自己,阮轻心中微微一松,还以为莉蒂西雅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然而下一刻,阮轻就感觉自己的睡衣被莉蒂西雅一点一点的,扯开了...... 阮轻还含着水光的海蓝双眸懵懵的看着莉蒂西雅,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 直到睡衣被完全扯开,阮轻才反应过来要反抗她。 她的两只手腕还被魔法锁链捆着,所以阮轻只能抬腿踢她,不过却被莉蒂西雅轻而易举的按住了腿,然后莉蒂西雅想起什么似的,她轻轻一笑,问:“小公主,你刚才在说什么?” 阮轻:“......” 原来莉蒂西雅她根本就没听。 但现在的莉蒂西雅看起来似乎不像之前那么吓人,阮轻忍辱负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莉,莉蒂西雅,你...你能不能放,放开我?” 莉蒂西雅头微微低垂,面容与躺在床上的小公主挨得更近,又伸手捏了捏小公主还带着湿润泪痕的苍白柔软的脸颊,她笑声低沉,然后慢条斯理的开口:“不行。” 拒绝的干脆利落,把原本眸中还含着期冀望着她阮轻气得不轻。 但小公主再是骄横乖戾,也清楚就算是再生气,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况下也不能发脾气,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掉眼泪。 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抚上阮轻白皙嫩滑的肌肤,惊得她瞬间颤抖了下,幸好她及时咬住了唇,才没有呜咽出声。 阮轻的身体还在颤抖,那片被莉蒂西雅伸手抚过的肌肤泛着红,偏偏莉蒂西雅毫无所觉一般,一寸一寸的抚过了阮轻的肌肤。 虽然阮轻不认为还恨着自己的莉蒂西雅会对自己做出如同前两个任务世界中的小可怜对自己做出的那种事。只以为她是故意在欺负自己,但这具身体实在太过敏感,只是轻轻的碰触,阮轻都觉得难以承受。 她眼泪不断的从眸中滑落,忍不住训斥莉蒂西雅:“呜...莉,莉蒂西雅...不许你碰本,本公主...呜呜...你放开我......” 莉蒂西雅却低笑一声,变本加厉的捏了捏小公主腰部的软肉。她力道不大,但身体异常敏感的阮轻却颤抖的更加厉害。 她终于道:“小公主就是这样求人的么?” 莉蒂西雅说完,又轻轻捏了捏她,阮轻抑制不住的呜咽一声,哭得更凶,却硬生生的咬牙瞪了莉蒂西雅一眼,然而她眸中水光朦胧,可怜的小模样更像是在哀求。 但莉蒂西雅却没有收手。明明只是轻轻的触碰,阮轻的脚趾都难过的蜷了起来。 自以为凶狠的小眼神终于变软,阮轻软糯微哑的小嗓音委屈的抽泣哀求:“呜呜...呜...莉蒂西雅,你,求...求求你...呜,放,放开...呜呜...别,别碰我了......” 她微仰着小脸,眼眶红肿,眼泪还在流个不停,小模样不管怎么看都可怜极了。 却让看到她这模样的人心中升起一股想要欺负她的欲.望。 莉蒂西雅幽深的绯红双眸中似是带了点怜惜,她撩开阮轻额边散落下来的几缕淡金色的发丝,嗓音低哑:“不喜欢我碰你么?” 阮轻不敢回答莉蒂西雅的问题,只小声的抽泣。 心中想着莉蒂西雅什么时候才能闹够。 耳边却听莉蒂西雅继续道:“我听闻,身为主人的奴隶,是需要负责给主人暖.床的......” 还在抽泣的阮轻瞪圆双眸,有些呆滞,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莉蒂西雅究竟在说什么。 “你说是不是......”莉蒂西雅凑近阮轻的耳边,沙哑低沉的嗓音中带了些暧昧,她轻声道,“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欺负软软真的是会上瘾的呀,下一个世界一定要尽力给软软安排一个不好欺负的身份QAQ 第48章 第三只小可怜 耳边还能感受到莉蒂西雅温热的吐息, 听到这一声“主人”的阮轻呆了一瞬,她想到之前自己对莉蒂西雅说过的“期待她喊自己主人”的那一句话, 不仅没有骄傲得意,反而羞耻的浑身都泛着粉红。 “你...”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沾了泪珠的眼睫也在颤抖, 阮轻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呜咽抽泣,她小声反驳, “呜.....那, 那本公主命令你现在放开我, 你会听么...呜呜......” “那...”莉蒂西雅眯了眯绯红的双眸, 她低笑着捏了捏阮轻的脸颊, “就要看是什么样的命令了。” “例如, 小公主你主动邀请我为你暖.床这件事......”莉蒂西雅贴近阮轻耳边, 轻笑, “我一定会伺候好小公主的。” “莉,呜...莉蒂西雅...你, 你无耻!”阮轻又气又怕,软糯的小嗓音还在颤抖。 她说完,就要挣扎着下床,然而才刚刚逃离莉蒂西雅一点距离,就又被莉蒂西雅按在了身下。 小公主的身体浑身都是敏.感点, 阮轻彻底被折腾的没有了一点力气,只能被莉蒂西雅按在身下为所欲为。 阮轻哭了近乎一夜,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哑了。 一开始她还咬着唇不肯出声, 然而这具身体实在敏.感的超出阮轻的想象,再加上莉蒂西雅并不温柔的动作,逼迫着阮轻呜咽出声。 “小公主,舒服么?”莉蒂西雅的声音低沉暧昧。 阮轻自己哭,不理她。 莉蒂西雅捏了捏她的耳垂,绯眸幽深,像是带了点冷意:“说话。” “呜...”阮轻被吓得颤抖的更加厉害,嘴里却倔强道,“不舒服!呜...你,你放开本公主...呜呜......” 她眼眶泛红,海蓝色的双眸中一片朦胧水光,眼尾也绽开一抹嫣红的艳色。因为哭得太久,说话时软糯的小声音有些沙哑,每说一个字,嗓子都疼得厉害。 一开始在莉蒂西雅的问题下阮轻还会倔强的抵抗,命令她放开自己,骂她无耻,到最后,只剩下可怜的呜咽哀求。 然而,直至破晓,莉蒂西雅才终于放过了已经不知晕过去几次的小公主,而在这期间,莉蒂西雅甚至还几次唤她主人,弄得阮轻羞耻极了。 被欺负狠了的小公主就像一个被玩坏的布偶娃娃一般。 她淡金色的头发凌乱不堪,即使是闭着双眸,也能看出来眼睛周围的红肿,本就白皙脆弱的肌肤上留下了道道鲜明的痕迹,甚至即使是在昏睡中,也会偶尔瑟缩的抽泣两声。 莉蒂西雅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阮轻身下的那处床单上泛着鲜红血迹的地方。 这是...小公主的第一次。 莉蒂西雅自嘲一笑,从小被整个皇室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才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又怎么可能不是第一次呢。 她泛着绯红魔气的双眸已经恢复成了原本的银紫,然而这被魔气引诱而压制的理智恢复的似乎有点晚。 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莉蒂西雅是真的恨过这个趁自己重伤昏迷之时将自己契约为奴隶的小公主,然而认真回忆起来,小公主除了口中说着要折磨她,却从没怎么折磨过她...... 唯一的一次甩鞭子,也甩在了刑床之上。 虽然这与主奴契约这样快就出现问题有着关系。 莉蒂西雅动作轻柔的抚了下阮轻的脸颊,敏感的小公主即使是在昏睡,也瑟缩了下。 从小就立志成为圣魔导师,甚至是法神的莉蒂西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与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更或者说,她原本就没有这种念头。 可是现在,她却对小公主动了手。虽然是在魔气的引诱之下,但莉蒂西雅不认为自己没有责任。毕竟是她没能压制住体内汹涌的魔气。 莉蒂西雅沉默的看着阮轻,银紫色的双眸带上了一丝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怜惜,她轻轻叹息一声,施展了圣光治愈术。 她还记得上一次小公主生病的情形。 只是这一次,圣光治愈术也没能完全治愈小公主。 莉蒂西雅微微垂眸,再次轻声念了几句咒语,施展魔法,小公主那一身凄惨的痕迹才完全消除下去。 似乎是感觉舒服了很多,阮轻皱着的眉也舒展开来。 体内消耗了部分光系魔法的莉蒂西雅银紫双眸中却仿佛又翻涌着暗红魔气。 她脸色苍白,许久之后才将那魔气压制下去。 期间有女仆来请阮轻吃早餐。莉蒂西雅重新调整了容貌,而后淡淡的吩咐女仆中午再来。 莉蒂西雅这副容貌是名正言顺的跟着阮轻来到庄园的,因此庄园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是小公主最为宠爱的奴隶。 因此女仆没有任何怀疑的便退下了。 其实中午的时候小公主也不想起床,阮轻只觉得自己睡得正舒服,却忽然感觉耳垂微疼,小公主怒气冲冲的睁开眼,想看看究竟是哪一个大胆的人敢捏她的耳垂,然后在对上莉蒂西雅银紫色双眸的那一瞬间就吓蔫了。 当然,阮轻还呆了几秒。 才慢慢回忆起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眼眶不由自主的泛红,又不敢再对莉蒂西雅发火,只好悄悄的把自己蜷了起来。 心中想道,昨夜绝对是她最差的一次体验了。 因为这具身体,真的太敏感了。旁人稍微碰一下,阮轻都能难受的不行,莉蒂西雅却强迫了她整整一夜。 没想到小公主醒来就开始掉眼泪,莉蒂西雅难得无措了下,她微微抿唇,伸手拭去阮轻眼角的泪水,看她瑟缩着害怕又不敢躲的小模样,低沉的声音带了点温和:“还难受么?” 阮轻眨巴眨巴双眸,有些不敢相信莉蒂西雅这温和的语气。不过经过昨天那一夜惨痛的教训小公主明显学乖了,虽然还是很不情不愿,到底小声的回了一句:“不难受了。” 她声音闷闷的,莉蒂西雅能听出她心中的不忿。 不过阮轻说完,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真的不痛不难受了,甚至还很清爽,而且刚刚开口说话的时候,嗓子也没有那么哑了。 阮轻狐疑的抬起了眸,心中猜测是不是莉蒂西雅给她用了什么治疗术一类的魔法,却猝不及防的被莉蒂西雅温柔的揉了揉了头。 莉蒂西雅声音温和:“该起来吃午餐了。” 阮轻有点懵,搞不明白莉蒂西雅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 然而虽然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和难受,但阮轻还是困得厉害,她磨磨蹭蹭的不想起床。 但碍于昨夜发生的事,阮轻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莉蒂西雅的话。 不过阮轻的睡衣都被扯烂了,其余衣服又都在衣柜里,她总不能就这样下去拿衣服。 阮轻脸色微红,她小声道:“那你去帮我拿衣服...” 她软糯糯的小嗓音有些虚,还带了点忐忑。 像是怕莉蒂西雅拒绝的模样。 比之前总是一副乖戾嚣张的模样可爱多了。 莉蒂西雅没有拒绝,打开衣柜后还细心的问了小公主要穿哪一件衣服。 阮轻胡乱指了一件。 但当她要换衣服的时候,莉蒂西雅还在身边看着,小公主的暴脾气就有些忍不住了:“你出去!不许看本公主换衣服!” 其实说着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的。 却听莉蒂西雅低低笑了一声,她银紫色的双眸氤氲着浅浅的暗红魔气,莉蒂西雅叹道:“我亲爱的小...主人,你乖一点,不要总是对我发脾气,不然,我真怕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魔气。” “主人”两个字,被莉蒂西雅咬的极重。 “莉蒂西雅!不许你叫我主人!”阮轻本来就泛红的眼眶更红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她羞耻的红了脸颊,委屈的一扔裙子,趴在床上不起来了,“本公主不吃了!” 莉蒂西雅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些头疼。 她沉默的看着阮轻,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公主一耍脾气还会折腾她自己呢。 “原本早餐就没有吃,昨夜又累了一晚,你不饿么?”莉蒂西雅语声温和的道。手上却是直接将小公主拎起来给她穿好了衣服。 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操作的阮轻:“......” “不饿!”但听着莉蒂西雅的话,小公主还是红着眼眶凶了两句,“本公主被你气饱了!” 莉蒂西雅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笑的肆无忌惮,阮轻却愈加委屈:“你,你要是不欺负...本公主,本公主怎么会累!” 莉蒂西雅笑声渐消,她又揉了把小公主软软的头发,说道:“昨晚是我的错......” 阮轻懵逼的眨了下眼,没想到莉蒂西雅会认错。 却听她继续说道:“只是,小公主怎么不想想,当初如果不是你因想要折辱我而强行与我签订了主奴契约,又怎么会发生昨晚的事?” 她声音冷沉,听起来很有信服感。 阮轻被她说糊涂了,反应了几秒才委屈道:“你胡说!分明是你自己想报复我,还差点被魔气控制!” “那也是你的错。”莉蒂西雅揉了揉她的唇,堵住了阮轻想要反驳的话语。 她看着眸中还闪着泪光,一脸愤怒的小公主,低声笑道:“不过,我会对我的小主人你负责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莫得加更的一天|ω?,宝贝们下午好,么么啾~ 第49章 第三只小可怜 什么叫做都是她的错?! 阮轻被莉蒂西雅气得不轻, 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反正现在不管怎么样,她都是处于弱势。 所以小公主想想自己娇弱的身体, 还有已经开始感觉到饿的胃,最终还是去吃了午餐。 吃完午餐的小公主很快就又睡着了。 莉蒂西雅坐在床边, 银紫色的双眸微垂, 注视着小公主可爱乖巧的睡颜,伸手抚了抚她淡金色的发丝。 之前她离开这里, 不是去追查亡灵法师的行踪, 而是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即使看不清那个亡灵法师的容貌, 莉蒂西雅却隐约觉得那个人有些熟悉。 她没有见过, 却曾经听伊斯特尔老师讲述过, 在他还是圣罗兰学院的学生那个时代, 也曾出现过一个天赋卓绝的光系魔法师, 名叫格罗特。 与莉蒂西雅不同, 格罗特出身贵族,从出生起就检测出了极强的光系元素亲和度,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高级魔法师,成功自圣罗兰学院毕业。 这位天赋卓绝的光系魔法师性格恣意,最厌拘束,在毕业后, 他没有听从家族的安排进入光明神殿,成为大祭司的继承人,而是离开了家族出去闯荡, 成为了一名自由佣兵,还组建了曾经闻名大陆的圣莱佣兵团。 可惜后来格罗特意外死亡,当时与莉蒂西雅讲述这些的伊斯特尔还曾感叹,若是他还在,恐怕会很喜欢与他同样有着光系魔法的莉蒂西雅。 当初的莉蒂西雅听过后也曾因好奇查过格罗特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意外,不过并不详细,只大概知道他在一次任务之中被魔气浸染,因不愿被魔气吞噬而自杀了。 所以莉蒂西雅在隐约有了猜测之后,就立刻离开了这里去调查了当初格罗特死亡的具体原因。 才知道,当初的圣莱佣兵团虽然排行第一,成员却只有九个人。而其中的五个人,都折在了一次任务之中,包括格罗特。之后,活下来的四个人也陆续死亡。 他们之中的成员两个等级最低的都是大魔法师,两名魔导师,还有三个中级大剑师,一位七级炼金术士,等级最高的格罗特已经是只差一步就能迈入圣魔导师之境的大魔导师。 那个任务相较于他人来说或许很难,但对于圣莱佣兵队却应当是可以完成的。 然而在那个任务地点,却出现了一个从未发现过的魔气漏洞。 一个未被封印的魔气漏洞所泄露出的魔气,比莉蒂西雅曾经遭遇过的魔气浸染要强盛百倍,甚至不止。 圣莱佣兵团最终能逃出来四个人,还是因为格罗特是光系魔法师,自己留在了魔气漏洞之处抵挡,为他们争取的时间。 这件事发生之后,当时的几位圣魔导师自然是联合封印了那处魔气漏洞,但那处漏洞魔气太过强盛,一位圣魔导师甚至动用禁术燃烧自己的生命才最终成功封印了那处魔气漏洞。 帝国皇室自然也在第一时间调查了这一件事,然而调查之后才发现,发布任务的人早已经死了,而那处魔气漏洞早就存在,只不过一开始并没有这样强盛,圣莱佣兵队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魔气,是因为有人用特殊物品掩盖了魔气气息。 之后的事情,莉蒂西雅知道的就不太清楚了。 只知道,那一段时间,帝国王都中的几个大贵族都出了事,许多身份隐藏的极好的亡灵法师也被找出来处决。 从那之后,本就不受欢迎的亡灵法师就成为了帝国必杀的存在。 所以希尔维空森林中,还是莉蒂西雅第一次见到亡灵法师。 这段期间,莉蒂西雅曾数次猜测亡灵法师的身份,也曾数次推翻心中的怀疑,然而她最终调查的结果,却依旧让她将怀疑定在了当初死亡的光系魔法师格罗特身上。 只是莉蒂西雅没有想到,她体内的魔气刚刚因伊斯特尔院长等人将帝国北部的魔气封印加固而平息,紧接着就涌起了一股更加强盛的魔气。 导致放松了片刻警惕的莉蒂西雅没能控制住那汹涌的魔气,报复小公主的念头几乎达到了顶点。 可是当情绪平复后,莉蒂西雅对待小公主的态度却很复杂,心中对小公主的恨意甚至也近乎消散。 看到阮轻皱眉哭泣,偶尔也会升起些心疼的情绪,当然,还有想要继续欺负她情绪。 要她只能对着自己哭,对着自己发脾气,也只能听自己的话。 “莉蒂西雅,你疯了么?”莉蒂西雅嗓音微哑,轻声自问。 她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但莉蒂西雅却并不想阻止,而是选择了放任。 阮轻是傍晚才睡醒的。 小公主的睡姿不好,刚刚睡醒还有些茫然的时候,还在床上蹭了蹭,伸出自己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唇角流出的口水。 看着她这软糯可爱的模样,莉蒂西雅低笑一声。 听到这熟悉的低笑,阮轻立即就受惊似的瞪圆了一双眸子,海蓝色的眼眸中看不见一丝茫然,反而满是惊吓。 莉蒂西雅垂眸看她,银紫色的双眸中还盛着笑。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醒了之后做了什么蠢事的小公主瞬间羞红了脸,她悄悄的瞪了莉蒂西雅一眼,又快速的收回了自己凶狠的小眼神。 怕被莉蒂西雅发现的小模样可爱极了。 莉蒂西雅又低低笑了几声,没有同现在只敢偷偷瞪自己的小公主计较,而是拍了拍自己的腿,对阮轻道:“过来。” 小公主呆坐在床上眨巴了下双眸,有些迷茫,似乎是没明白莉蒂西雅要她做什么。 莉蒂西雅低眸看她,重复了一遍:“到我身边来,小公主。” 假装听不懂是不行了,阮轻磨磨蹭蹭了半响,然后被神情淡漠的莉蒂西雅拎到了她的腿上。 阮轻:“......” 阮轻忍气吞声的看了她一眼,忍住了没出声。 看在莉蒂西雅眼中,只觉得小公主这水汪汪的小眼神委屈又不忿。 只是这个姿势实在是很不舒服,阮轻在她怀中扭来扭去,想要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 然后猝不及防的被莉蒂西雅打了一下屁股,阮轻懵了,海蓝色的双眸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呜...莉蒂西雅!你敢打本公主!呜呜......”小公主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打过,更何况是那种地方,不止羞愤的红了脸颊,眼泪也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这次不用演的,就是阮轻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打那个地方。 “你放开,呜...你放开本公主......” 小公主哭着就要挣扎,然后又被莉蒂西雅打了一下。耳边是她低哑暧昧的声音:“小主人,别动了,你还想要昨晚的事再次发生么?” 听她这样说,阮轻顿时僵硬了身体,不敢再动。 然而这具身体太敏感,即使莉蒂西雅的力道不重,阮轻也能感觉到被莉蒂西雅打过的地方正泛着酥酥麻麻的痒痛。于是眼泪就掉的更凶了。 “别哭了,”莉蒂西雅似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凝聚了光元素的掌心轻轻揉了揉小公主刚才被她打过的地方,她温声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阮轻不想理她,然而又怕她对自己做出什么,只好把自己脸上的泪擦干净,她眸中还含着粼粼水光,端出自己公主的气势,自以为语声矜持优雅:“什么事?” 却不知听在莉蒂西雅耳中却是还带着丝哭腔的委屈与不愿。 小脸颊还气鼓鼓的模样。 莉蒂西雅轻轻捏了捏小公主软软的耳垂,在她怒视自己之前将出去这段时间调查的事讲给了小公主。 阮轻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那位亡灵法师的身份竟然这样曲折。如果真的是格罗特,那也不怪阿瑟这么长时间都查不到亡灵法师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了。 但是,既然莉蒂西雅早有这种猜测,怎么不告诉她,偏要自己去查?不知道她自己现在的情况有多危险么。 不过一想到莉蒂西雅失去理智后作出的事,阮轻气得磨了磨牙,她不高兴的板起脸:“我又不想知道这些,你告诉我做什么?” 如果忽视阮轻之前听得认真的小模样,这番话倒能多一些可信度。不过也不能总是欺负爱炸毛的小公主,于是莉蒂西雅轻声哄道:“是我想要求小主人,帮我把格罗特的消息传递给伊斯特尔老师。” 她这样低声软语还是第一次,小公主别扭的红了脸颊。 只是听到“小主人”三个字,现在莉蒂西雅的态度又没有那么可怕了,阮轻抬起水汪汪的眼眸瞪着她,愤怒:“你又不听本公主的话,还总欺负本公主,本公主不要你叫主人!” 莉蒂西雅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她低声道:”可是,小公主之前不是说要我心甘情愿的叫你主人么?” 她微微一笑:“怎么现在,我心甘情愿了,我的主人你又不肯接受了呢?” 阮轻:“......” 气哭。 第50章 第三只小可怜 为了自己还那有着那微弱的能够完成任务的希望, 虽然心中很气,阮轻还是让在外探查亡灵法师行踪的阿瑟回来, 让他先去秘密将格罗特的身份传递给父王与伊斯特尔院长等人。 不论他们是否相信,至少会还是会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朝着这个方向调查, 毕竟魔气之事, 事关重大。 而之后被破坏掉的魔气封印,也在两周之内, 被重新加固了封印。 这一点阮轻不需要阿瑟探查, 只通过莉蒂西雅体内那忽然平息的魔气就能感知到。 接下来安稳的过了近两个多月, 格罗特似乎是知道自己现在正被追查, 所以其他几个魔气封印之处没有再受到破坏。 当然为了防止格罗特再次破坏, 且为了抓住他, 所有的魔气封印之处都有着魔导师或是大剑士看守。 只是这个安稳只是对于莉蒂西雅来讲而已, 至少阮轻还是会被莉蒂西雅欺负。 例如, 有事没事的就要拎小公主在怀中抱着,又或是捏捏小公主的脸颊或耳垂, 小公主不满的要反抗的时候,不仅会被语言威胁,还会被打屁股。 莉蒂西雅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叫小公主几句主人,然后看小公主羞红着脸颊, 要哭不哭,又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 阮轻感觉她哪里是自己的奴隶,明明是自己在被莉蒂西雅当宠物养。 但好在莉蒂西雅没有再失去过理智, 没有再把小公主按在床上。 而其余的时间,莉蒂西雅大都在冥想修习魔法,阮轻担忧她体内会再次出现魔气难以压制,还要阿瑟去找了许多炼金药剂以及特殊物品。 当然,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小公主自己手中也偷偷藏了几件特殊物品,以期若是莉蒂西雅再次被魔气控制再想欺负她的时候,能够压制住她。 不过之后的日子还是很风平浪静,但一直关注着伊斯特尔院长的阮轻知道,格罗特还没有被抓住。 他藏在暗处,难以寻找,帝国也只能在魔气封印之处加派魔法师和剑士看守。 而这几个月,父王母妃还有伯恩斯王兄还来看望过小公主几次,生怕小公主过得不舒服,或是生病。 有莉蒂西雅的治愈术,阮轻倒是没有再生过病。只是她感觉自己似乎更加容易感到疲惫,也更加嗜睡。 这是一种很细微的变化,阮轻也只当是这具身体太过娇弱,并没有怎么注意。 不过又过了几天,阿瑟传来消息,几处魔气封印之地似乎都开始陆陆续续减少了人看守。 阮轻并不认为这是帝国放弃追捕格罗特,她更倾向于,减少人看守,恐怕是因为等得太久,想要诱捕格罗特。 毕竟现如今每一个魔气封印之处都有着数十魔法师加之剑士看守,即使格罗特是圣魔导师,也不会轻易再去继续破坏魔气封印,而是躲藏在暗处等待时机,更何况,献祭魔法一日不成功,格罗特身上的反噬就一日不会消散。 所以,帝国如今的做法,是在给格罗特创造他所等待的时机。 只是...她都能看明白帝国这种做法究竟是为了什么,以亡灵法师的身份活了那么多年的格罗特又怎么会不明白? 他会踏入这专门为他布置的陷阱么? 阮轻皱眉咬了下唇,海蓝色的双眸忽然一亮。 刚刚结束冥想的莉蒂西雅只见原本还昏昏欲睡的躺卧在沙发上的小公主眸中的困倦霎时消散。 她揉揉小公主柔软的金发,嗓音低沉:“小公主,怎么了?” 阮轻将阿瑟带来的消息简单讲述了一遍,顺便给她讲了自己的分析,而后道:“在希尔维空中的献祭失败后他甚至都没有休养太久,就接连破坏了两个魔气封印之处,可以判断出他很着急想要你被魔气吞噬以完成献祭魔法的最后一步。” “本公主虽然不能修习魔法,却知道这种献祭魔法属于禁术,而禁术的施展,不论成功或是失败,都会对施术者本身产生反噬。在希尔维空森林之时,格罗特施术没能成功,所以他身上一定会有很严重的反噬。” “结合之前的判断,这种反噬很可能已经危及到了他的生命,所以即使明知道是陷阱,他也一定会去魔气封印之处。” 小公主软糯的小嗓音带着喜悦,笑出了两只小酒窝。 这高兴的小模样没有得意与骄傲,反而像是发自真心的开心。 莉蒂西雅愣了一下,没有去想阮轻说的话,而是伸出手,戳了一下小公主的小酒窝。 阮轻还睁着亮晶晶的漂亮蓝眸看着莉蒂西雅,猝不及防的就被她戳了一下脸颊。 她小小的呜了一声,打开莉蒂西雅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小酒窝,水润的双眸瞬间充满了戒备警惕。 结果几秒之后,莉蒂西雅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阮轻气得瞪她:“莉蒂西雅!你有没有听到本公主说话!” 她气鼓鼓的坐了起来。莉蒂西雅笑了一声,把发脾气的小公主抱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她温声道:“听到了。小公主真聪明。” 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哄人。 阮轻气得哼了一声,不想理她。 ...... 绯红的圆月在空中高挂。 正揽着娇软的小公主睡觉的莉蒂西雅却蓦地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眸。 她一把将小公主从自己怀中推开,整个人都在发出细微的颤抖。 同样惊醒的阮轻一睁开眼,就看到正在死死的克制着魔气的莉蒂西雅。 她脸色苍白的近乎惨白,银发似霜雪,血瞳如宝石,还能清晰的看到她惨白的肌肤中正在蠕动的青筋。 即使是若隐若现的主奴契约,都能感受到这次的魔气,比之前两次,明显的更加汹涌强盛。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即使是陷阱布置周全,格罗特也有很大概率能够毁坏掉一处魔气封印,但等这魔气真的再次从莉蒂西雅身上爆发的时候,阮轻才发现自己的心中难以平静。 “出,去。”莉蒂西雅沙哑的嗓音艰难的说出了两个字。 阮轻只感觉自己的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划过,她下意识的抹了一下脸颊,才发现自己流了眼泪。 她的唇还在颤抖,却没有听莉蒂西雅的话,而是找出了之前偷偷藏起的能够压制魔气的特殊物品,想要将那个手环扣在莉蒂西雅的手腕上,希望能够暂时压制住莉蒂西雅体内汹涌的魔气。 只要暂时压制住就可以了,毕竟有了准备的几位圣魔导师一定会在近几天之内就将魔气封印重新加固的。 莉蒂西雅瞳孔如血,也真的如同有浓稠的血液在眸中流动,她身上发出微弱的淡金光晕,强行抑制住了自己被魔气放大的负面情绪。 但在阮轻触及到莉蒂西雅的那一刻,莉蒂西雅的隐忍克制仿佛都在一瞬间绷断。 阮轻没能把可以压制魔气的手环给莉蒂西雅戴上,反而被莉蒂西雅压在了身下。 “呜......”阮轻瞪圆双眸,惊惧的看着莉蒂西雅,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莉蒂西雅施了禁言术。 口中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睡衣再次被莉蒂西雅扯开,眼泪不可抑制的掉泪下来。 双眸血红的莉蒂西雅将唇凑近阮轻耳边,轻声唤道:“主人。” 她嗓音暧昧喑哑,整个人都仿佛被看不到的魔气笼罩其中。 阮轻呜咽一声,敏感的身体霎时颤抖起来,莹润小巧的脚趾也一根一根蜷曲。 因为禁言术只能小声呜咽呻.吟的甜软的小嗓音可怜又委屈,像只受了欺负的小兽。 莉蒂西雅到底还克制着自己,只做了一次便停了下来。 昏迷过去阮轻苍白的脸上犹带泪痕,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 莉蒂西雅坐在床边,分明绯红的双眸幽深,却又清明。 她施展治愈术,待阮轻身上的痕迹全部消掉,轻轻俯身,怜惜又轻柔的吻了吻小公主柔软的脸颊。 这次魔气忽然出现的时候,莉蒂西雅确实差一点没能压制住,然而在她要阮轻出去的时候,却看到明明害怕的掉泪的小公主靠近了自己,想要帮助自己压制魔气。 理智在那一刻仿若绷断。 这一次却不是因为魔气引诱想要报复,而是,她自己那明明已经逐渐清明的理智。 今晚,从扯开小公主睡衣的那一刻,就只是莉蒂西雅自己想而已,而无关那已经被压制下去的魔气。 原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对小公主的感情早就不是恨意了。 莉蒂西雅嗓音干涸,她一眨不眨的看着乖巧睡着的小公主,心中几乎柔软成了一团。 “明明该是乖戾嚣张的性子,”莉蒂西雅低声笑了笑,“怎么现在在我面前就那么乖软?” “要我,都舍不得报复你,而是想,将你捧在掌心,宠着,疼着。” 莉蒂西雅低声说道,她双眸中的绯红逐渐褪去,重新变回了神秘的银紫色。 倘若小公主知道,她之后的双眸依旧是绯红的颜色,不是因为魔气浸染,而是因为之前小公主自己送给她的液体面具,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莉蒂西雅轻轻抚了抚小公主柔软的脸颊,唇边微微勾起了抹温柔的笑。 以小公主的性格,一定会气得咬她一口吧。 第51章 第三只小可怜 睡醒过来的阮轻自然不知道莉蒂西雅这么有心机, 还当她真的是在被魔气侵蚀了理智的情况下再次做出了那种事。 当然小公主还是闹了许久的小情绪才被哄好。 半是温柔半是威胁的那种哄。 小公主不情不愿的被莉蒂西雅抱在怀中,勉强不再生气之后, 猝不及防的被莉蒂西雅握住手指,抚上了她自己的锁骨处。 在手指刚刚触及到莉蒂西雅锁骨上的“梅薇丝”这个名字时, 阮轻下意识颤抖着的缩了一下被她握住的那根手指。 阮轻还清楚的记得, 当初她在魔法球中看到的场面,莉蒂西雅究竟是怎样将她自己的锁骨用手指扣的血肉模糊。 然而下一刻莉蒂西雅却依旧不容拒绝的握着她的手指抚过那个名字。 阮轻的手指还在颤抖, 她脸色苍白, 没忍住红了眼眶, 海蓝色的双眸浮上了一层水雾, 看起来快要吓哭了一样。 “害怕什么?”莉蒂西雅被小公主害怕的小模样逗笑了,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 说道, “当时在我身上刻下属于你的标记之时, 不是还很骄傲得意么?” “呜......”小公主吓得呜咽一声,她害怕又委屈, 却强撑着,明明还在颤抖的小嗓音假装镇定,“本,本公主不怕你......” 阮轻的声音顿了一秒,想了想道:“本公主给你讲实话, 这个名字根本没有办法祛除,你...你就算再不喜欢,也没办法。” 她说完, 精致可爱的小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眼睫还在细微的颤抖。 莉蒂西雅轻笑出声,她揉揉小公主的金发,说道:“谁和你说我不喜欢的,我亲爱的小主人,别这样害怕。” 听到莉蒂西雅的话,阮轻瞬间懵了,莉蒂西雅这是怎么了?分明之前还恨不得将这名字弄下去的。 看着小公主一脸懵的可爱模样,莉蒂西雅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她的嗓音低柔暧昧,莉蒂西雅道:“所以,小公主可要时刻记得,我是属于你的啊。” 阮轻猝不及防被她吻了一下,这吻如同羽毛飘落般轻柔,仿佛还带着些许的羞涩情意。再结合莉蒂西雅所说的话,她心中一惊,终于缓缓浮现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小公主的表情还有些呆呆的,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小模样,莉蒂西雅轻轻笑了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卧室外就响起了阿瑟求见的声音。 阮轻心中一松,她要莉蒂西雅放开自己,然后出去见了阿瑟。 不出她心中所料,阿瑟说得是关于格罗特又成功毁掉了一个魔气封印之处的这件事。 只是意外的是,格罗特虽然受了重伤,但还是逃走了。伊斯特尔院长正在追踪他,所以魔气封印之处暂时无法加固封印。 阮轻皱了皱眉,心中不安。 与她一起出来的莉蒂西雅问道:“他逃向了哪个方向?” 阿瑟看了小公主一眼,等她点头才回答道:“似乎是北方。” “北方?”阮轻心中一跳,“帝国北部的魔气封印不是已经被他破坏过一次了么?不去准备破坏下一个魔气封印之处,却来北方......” 莉蒂西雅神情淡漠,她银紫色的双眸看起来有些幽深,低沉的嗓音带了冷凝,她缓缓道:“他来找我。” 阮轻瞪圆双眸,有些不可置信:“他能知道你的位置?” 莉蒂西雅捏捏小公主柔软的脸颊,嗓音温和:“应该是通过魔气来确认的。” 怪不得在来找莉蒂西雅之前,格罗特还要冒着风险毁掉一处魔气封印,他快等不及了,所以,想要尽快杀掉莉蒂西雅完成献祭。 到时候他的伤不仅会迅速恢复,实力也会迅速增强。 小公主一脸认真沉思的小模样,莉蒂西雅揉了揉她的头,认真说道:“你回皇室。” 阮轻回神,她瞪了莉蒂西雅一眼,没有理她,而是冷静的对阿瑟吩咐:“立刻去告诉父王,格罗特的目的地是这里,请求他提前派人过来。” 莉蒂西雅蓦地怔住,她看着小公主犹豫的补充:“父王要是不信,你就说出莉蒂西雅还活着的消息吧。” 阿瑟看了她身边的莉蒂西雅一眼,低头应是。 “为什么...”莉蒂西雅沉默,她嗓音有些干涩,“不离开?” 阮轻眨眨双眸,像是不明白似的哼了一声:“本公主在这里修养的那么好,离开做什么?” 心中却道,当然是为了任务。 不在你身边,我怎么能放心你的安危? 虽然从一开始这个任务就总是在失败的边缘徘徊,但阮轻到底还是不愿意放弃的。 莉蒂西雅抱住小公主,银紫色的双眸中似是覆了一层水光,唇角却弯了起来,她轻声道:“我护不住你,你回皇室,等我去找你好不好?” 阮轻沉默了一秒,之前心中那不好的预感似乎在这时得到了证实。 莉蒂西雅,喜欢她。 阮轻来不及思考莉蒂西雅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趁莉蒂西雅还没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的时候转换了情绪。 她软糯糯的声音鄙视道:“本公主什么时候轮到你护着了?” 说完,原本还含着骄傲的小嗓音委屈的控诉:“本公主长这么大一直都是欺负别人,也就只有你敢欺负本公主了!!!” “还有,你在本公主身上刻下的魔法阵还在呢!谁知道你要是死了会不会在临死之前还拉本公主一起去死!” 小公主越说越委屈,很快就变成了泪眼汪汪的小模样。 莉蒂西雅心疼的揉揉小公主的头,才想起自己当初为了威胁小公主解除契约对她做了什么。 她微微启唇,玄奥的咒语从口中念出。而随着咒语的结束,阮轻身上的魔法阵也彻底消散。 阮轻眨巴了下双眸,眼睫上沾了滴泪珠,她微微张唇,瞪圆了双眸的小模样像是惊讶极了。 莉蒂西雅嗓音温和,她低声道:“是我错了,不该总是欺负你。” 这声音太过温柔,还带了些许情意。小公主动了动耳朵,红晕蔓延了整个脸颊。 只是格罗特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皇室派来的人还没有抵达庄园,整个人都几乎笼罩在黑色斗篷之下的格罗特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阮轻瞳孔微缩,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周身萦绕着浓郁的暗系元素,其中还掺杂着暗红的魔气,强盛的气息压得阮轻脸色有些苍白。 唯有他黑色斗篷上的点点血迹,能证明他受了伤。 察觉到怀中小公主轻微的颤抖,莉蒂西雅揉了揉她的头,轻声安慰:“别怕。” 她松开阮轻,布下了一个魔法结界,以防伤到阮轻。 格罗特看着莉蒂西雅做完这些,发出了一声粗粝喑哑的笑。 他原本笼罩着面容的黑雾消褪,露出一张几近苍老的面容,然而虽然苍老,却依旧能够看出他年轻时的影子。 他就是格罗特。 而在格罗特出现的瞬间,莉蒂西雅体内原本该压制下去的魔气霎时开始蠢蠢欲动。她银紫色的双眸慢慢覆上了一层暗红的雾气,神情冰冷到了极点。 身后还有伊斯特尔在追寻,格罗特没有再浪费时间。阮轻只看到他的手中的魔法杖似是轻轻一挥,地面上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出了数具骷髅。 骷髅的骨架是惨白的颜色,带着死亡的气息。 窗外,随着渐渐暗下的天色,一轮绯红的圆月缓缓于空中浮现。 绯红的月色洒在一具具惨白的骷髅,整个室内都仿佛弥漫着一种血腥阴森的不详气息。 阮轻下意识的就减轻了呼吸。 莉蒂西雅的身上有光元素涌现出来,然而她的体内还有着魔气翻涌,一开始的光系魔法还是纯粹的,但没过多久,莉蒂西雅所施展出的光系魔法就带上了丝猩红魔气。 阮轻微微睁大双眸,她唇色惨白,心中紧张到了极点。 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只枯骨般的手臂极快的袭向莉蒂西雅的心脏,却根本无能为力。 直到伊斯特尔院长忽然出现救下莉蒂西雅,小公主紧提着的那颗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脸颊上有湿润的感觉,阮轻伸手抹了抹,才发现自己的眸中有泪滑落。 身负反噬以及重伤的格罗特显然不是伊斯特尔院长的对手。 然而却没想到,明明是要继续攻击莉蒂西雅的格罗特却调转了方向,打碎魔法结界挟持了结界内的小公主。 莉蒂西雅银紫色的双眸彻底变成了一片猩红,看向格罗特的眼神充满杀意。 伊斯特尔院长显然没有想到小公主竟然会在这里,一时没有继续攻击。 他沉声道:“格罗特,放开她,你还要做出多少件令之前的你所厌恶的事?” 原本想利用小公主逃跑的格罗特对伊斯特尔的话充耳不闻,他幽深阴郁的黑色眸子盯着莉蒂西雅看了几秒,而后沙哑的笑出了声,他难听的嗓音中带着极致的残忍兴奋说出了四个字:“主奴契约?” 阮轻脸色霎时惨白,终于在他说完的时候彻底解除了主奴契约。 小公主不会魔法,只能划破自己的掌心以鲜血为媒介来接触契约。她白皙柔嫩的掌心还滴着鲜血。 与此同时,格罗特枯瘦的手已经深深插进了她的心脏。 这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痛。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即使是同为圣魔导师的伊斯特尔院长都没能救下小公主。 怔怔的看着小公主惨白又痛苦的模样,莉蒂西雅压制在体内的魔气彻底汹涌而出,她猩红的眸中有血泪滑落,明明只是大魔法师的她却从格罗特手中抢回了阮轻。 小公主漂亮的海蓝色双眸空洞无神,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 “梅薇丝...”一滴血红的泪滴落在小公主惨白的脸上,莉蒂西雅低哑的嗓音颤抖而绝望。 格罗特不可置信的莉蒂西雅,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会活着。 但他的脸上很快便露出狂喜的笑,虽然没能通过主奴契约杀死莉蒂西雅,但是莉蒂西雅体内的魔气却已经彻底失控。 献祭很快就要成功了。 然而下一刻,格罗特的笑就彻底凝固在了脸上。 强大的光系元素从已经死亡的小公主身上涌现出来。 萦绕在莉蒂西雅身上的魔气与魔法标记几乎在小公主身上涌现出强大光系元素的那一瞬间便消散开来。 而在魔法标记消失的那一刻,标志着献祭魔法的彻底失败。 格罗特甚至来不及发出愤怒的质问与哀嚎,就在反噬的作用下化为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水。 猩红的双眸恢复成了原本的银紫,莉蒂西雅抱着小公主,苍白的脸上还有着两行血红的泪痕。 直到透明的泪水不断的从眸中滑落,才将那血红的泪痕冲淡。 似乎是因为之前忽然涌现出的光元素的缘故,小公主心脏处被掏破的血洞已经完全愈合,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莉蒂西雅微微低头,轻轻吻了吻小公主苍白的唇,触感柔软,却冰凉。 泪水染湿了小公主苍白的脸颊。 本该不情不愿又总是脸红的小公主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第52章 第三只小可怜 意识仿佛在一片混沌中苏醒。 被格罗特枯瘦的五指插入心脏时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似乎还留存在身上。 阮轻缓缓睁开双眸, 在看到面前的场景时,她微微睁开的双眸瞬间睁大。 绯红的月光透过窗洒落, 莉蒂西雅跪坐在满是骷髅碎肢残骸的地上,她体内的魔气似乎已经彻底消散, 她身旁不远处的地上还有着一滩暗红色的浓稠血液。 而她的怀中, 抱着一个阮轻熟悉无比的人。 纳莱帝国菲尔德最为受宠的小公主——梅薇丝。 小公主神情乖巧,胸前的血洞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消失不见, 乖巧甜美的模样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心底泛着阵阵冷意, 阮轻看不清低垂着头的莉蒂西雅的神情, 只看到, 一滴似乎混合了鲜红又如同泪珠般的液体从她的下巴滑落, 滴落在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小公主的脸颊上。 鲜红的血, 骷髅的残骸, 仿佛笼罩在浓重悲伤下的莉蒂西雅, 面前的场景给了阮轻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大脑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运转,直到伊斯特尔院长走近怀抱着小公主一动不动的莉蒂西雅身旁, 阮轻才恍若惊醒般的敲了敲了系统。 向来很快回应阮轻的系统在此时却没了回应。 一种冰凉的感觉似乎正慢慢从心底蔓延开来,阮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是灵体状态。 但虚幻的灵体却不是自己本来的样貌,而是依旧与梅薇丝一模一样。 阮轻尝试着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还能漂浮在半空之中,但当她尝试着重新回到梅薇丝的身体中时却失败了。 如同睡着的小公主没有一丝呼吸起伏,显然已经彻底死亡。 “莉蒂西雅, 你怎么会在这里?” 耳边传来的伊斯特尔院长的声音中带着喜悦,只是此时此刻,刚刚发生的事,都让他疑惑不解。 莉蒂西雅低垂着头,像是没有听到。 直到过了许久之后,银发的魔法师才终于慢慢的抬起了头,她的银紫眸中泛着水光,还有泪从眼眶中不断滑落,分明淡漠的神情中却带着一种极度的绝望悲伤。 莉蒂西雅嗓音沙哑,她一字一句,说得极缓,她说:“老师,她还活着。” 她是谁? 伊斯特尔当然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学生在失踪的这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和皇室最受宠爱的小公主在一起,但小公主被几近疯狂的格罗特插入心脏的事确是不容置疑的。 他能够看出小公主的死亡对莉蒂西雅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但却不能任由莉蒂西雅放任着这种绝望悲伤的情绪。 “梅薇丝小公主已经死了。” 伊斯特尔声音沉稳,安慰的讲述着真相的声音却更像是残忍的打碎了莉蒂西雅仅有的希望。 她本就苍白的脸色一瞬惨白。 终于带着皇室侍卫队赶到这里的伯恩斯在看到莉蒂西雅怀中的小公主时原本还算冷静的神情瞬间剧变。 莉蒂西雅紧紧的抱着小公主,无论伊斯特尔院长与伯恩斯如何说都不肯放开。 阮轻能够感受到,莉蒂西雅似乎因自己的死亡陷入了极度悲伤的情绪之中,与此同时,脑海中响起了叮的一声。 终于出现的系统电子音泛着波动,语气焦急又担忧:“对不起,宿主,距离能够脱离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还有一年时间,但因为你意外死亡,这段时间内,宿主只能以灵体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会休眠,直到一年之后才会重启帮助宿主脱离此世界。” “等一下!”阮轻及时喊住系统,询问的语气快速又冷静,“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了么?” “......”系统的电子音出现了一小段时间的停顿,它道,“理论上来讲,只要之后宿主成功脱离此世界任务是成功的。” “系统会尽全力保护宿主脱离此世界,请勿担心。” 说完这一句话,脑海中彻底没有了系统电子音的波动。 阮轻无语了一瞬,需要等待一年的时间才能够脱离这个世界她能理解,毕竟之前系统已经强调过即使任务提前完成,也只能在原世界轨迹中小可怜的死亡时间节点脱离。 但系统的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尽全力保护她脱离这个世界......阮轻冷静的神情有些难看,这意思也就是说她也有可能无法脱离这个世界? 这个猜测让阮轻有些难以保持平静,直到绯红的月色逐渐褪去,阳光洒落,阮轻的情绪才重新冷静下来。 只是这时她才发现,她已经不在庄园内了。 而是在一个充满了神圣的大殿之内,大殿的中央还伫立着一座栩栩如生的女性雕像。 光明女神殿。 脑海中意识到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阮轻环看四周,发现伊斯特尔院长,伯恩斯王兄,和依旧怀抱着小公主的莉蒂西雅都在这里。 而在光明女神的雕像前,还站着一个金发金眸,容貌俊美的男人。 梅薇丝的记忆中是有印象的,光明女神殿的大祭司。 但大祭司常年在殿内侍奉光明女神,很少会参与帝国之事,所以之前加固魔气封印时,因还在可控范围内,这位大祭司都没有出手。 却听伯恩斯王兄缓缓开口,讲出了小公主为什么无法修习魔法的更重要的原因。 阮轻也终于明白,梅薇丝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娇弱,而她又为什么会越来越容易疲倦嗜睡。 因为,她身上的封印正在逐渐失效。 原来,小公主的体内便不知为何蕴含着强大的光系元素,然而她的身体却异常娇弱,根本难以承受这强大的光元素。 国王第一时间就将出生不久的小公主带到了大祭司面前,请求他的帮助。 大祭司发现,小公主体内的光系元素,会随着她长大而随之增强,不出十年,小公主娇弱的身体便会因无法承受强大的光元素而死亡。 而且,小公主体内的光系元素像是完全无法掌控,身体情况更是限制了她修习魔法,大祭司尝试了数种办法,都难以将她体内的光系元素引导出来。 最终也只能将小公主体内的光系元素封印。 然而大祭司虽然将之封印,但小公主体内的光系元素依旧会随着她的长大而增强,只不过是暂时不会对小公主的性命造成影响。 而这个封印,最多也只能维持二十几年。 现在却没有想到,大祭司还没能找到能够彻底解决小公主体内强大的光系元素的办法,这好似完全无法掌控的光系元素就随着小公主的死亡冲破了封印。 莉蒂西雅怀中的小公主虽然已经没有了气息,但她的周身却依旧萦绕着强大又活跃的光系元素。 “所以,莉蒂西雅,你为什么还活着,”讲述完一切的伯恩斯神情冷凝,语气中还带着深深的隐忍克制,“小梅薇丝,又为什么因你死亡?” 莉蒂西雅微微弯唇,似乎是想要扯出一抹笑容,然而泪却从她银紫色的漂亮双眸中滑落下来。 阮轻听到,莉蒂西雅亲口说出了她与小公主的相遇。 “我很庆幸,她亲手在我的锁骨上刻下了她的名字。”说道最后,莉蒂西雅嗓音沙哑,眼泪从她眸中滑落,分明平静的面容却弥漫着一股极度绝望的悲伤,“可是,她为什么要解除契约?” 为什么,不带她一起去死? 阮轻心中复杂,她沉默的看着莉蒂西雅,根本没想到莉蒂西雅对她的感情竟然会深刻到这种地步。 原本因为小公主死亡而敌视莉蒂西雅的伯恩斯也沉默下来,他蓦地回忆起了自己之前有一次在阮轻右手腕上看到的痕迹,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莉蒂西雅的反抗而造成的。 伊斯特尔也终于明白格罗特为什么会连续破坏魔气封印之处,最终又去袭击了莉蒂西雅。 “梅薇丝公主如果不接触契约,”伊斯特尔看着莉蒂西雅,声音沉静,“那么献祭就会成功,而你也会就此沦为魔物。” 莉蒂西雅脸色惨白,她怔怔的看着怀中的小公主。 她想起之前一次次威胁小公主要她解除契约的自己,和倔强的不论如何都不愿意解除契约的小公主。 一滴泪砸落在小公主冰凉的脸颊上,莉蒂西雅多么想,小公主能够继续的倔强下去。 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冰凉枯寂的死去。 小公主那么怕疼,只是轻轻捏一下脸颊就会疼哭,莉蒂西雅轻轻抚在了小公主已经愈合的伤口处,在那一刻,她一定很疼很疼。 泪水无声的自脸颊滑落,莉蒂西雅的神情有一瞬间似哭似笑,她那么怕疼的小公主为她而死,这之后代表的意义,却几乎让莉蒂西雅整个人陷入了深沉的后悔绝望。 悲伤绝望与后悔交织缠绕在她的银紫眸中,最终化为一片死寂。 莉蒂西雅最终还是松开了怀中的小公主。国王与王妃对莉蒂西雅不可能没有怨气,他们原想将小公主下葬,但却遭到了莉蒂西雅的阻拦,最终还是在伊斯特尔院长的说服下,同意了将睡着小公主的水晶棺放进了神殿之内。 大祭司看好莉蒂西雅的天赋,有意培养她,莉蒂西雅神情漠然,似乎已经看不出任何绝望悲伤的情绪。 伊斯特尔院长却发现,遭遇了这些事的莉蒂西雅性格彻底发生了改变。 她愈加沉默,也愈加淡漠。唯有无人之时,她独自陪伴在小公主身边时,才会表露出些许温柔亲昵的情绪波动。 就如同,小公主还活在她身边一样。 这一点,阮轻自然也发现了。 她的灵体无法离开小公主的身体太远,但是这一年中,每一天,莉蒂西雅都会来到小公主的身边。 莉蒂西雅从不说话,看向小公主的神情却温柔极了。 莉蒂西雅会变成这样,一开始阮轻还是有些负罪感的,但之后,想想也就一年时间,等自己脱离这个世界后,莉蒂西雅对自己的感情就会消散,阮轻也就不再那么心虚了。 幸好这一年中没有再出现任何意外。 但就在系统倒计时,阮轻即将脱离这个世界之时,她却看到,已经成为圣魔导师的莉蒂西雅第一次推开了水晶棺,对着小公主印下轻轻一吻。 莉蒂西雅声音温柔,她说:“我的小公主,等我,我会重新找到你的。” 什么意思?! 阮轻来不及细思,就立即被系统带离了这个世界。 莉蒂西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沉默的凝视着水晶棺中的小公主,直到许久之后,才有一抹无人可见的光芒自莉蒂西雅体内脱离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各种倒霉,想哭QAQ,宝贝们晚安么么啾~ 第53章 第四只小可怜 “莉蒂西雅最后那一句话什么意思?” 系统本以为宿主脱离世界之后会如同前两个世界一般沉默许久, 没想到阮轻冷静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它有些心虚,组长的身份在宇宙管理总局是绝密, 它们也不能轻易透露,不然也不会在一开始就隐瞒阮轻真正的任务了。 不过这一次的任务是真的惊险, 宿主因意外提前死亡, 组长的灵魂碎片却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它还真的以为这次的任务会失败呢。 只是组长的灵魂碎片虽然在宿主脱离世界时恢复了记忆, 但系统却莫名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倘若不是因为想要再见到宿主, 组长的这一块灵魂碎片, 恐怕并不甘愿回归本体。 不想隐瞒宿主太多, 又无法透露组长身份, 系统纠结许久, 电子音说出了与阮轻问题并不相符的一句话:“宿主需要记住, 你拯救的是一个人。” 阮轻愣了一下,系统的话...是在说......每一个世界中都有一个需要拯救的人, 还是,每一个世界需要拯救的那个人都是同一个人? 心中似乎有了答案,阮轻沉默片刻,问了另一个问题:“那这一次,莉蒂西雅对我的感情, 消除了么?” 见宿主没有追问,系统也松了口气,它回答道:“宿主放心, 只要任务成功,宿主脱离之后,任务目标就会对与宿主相关的记忆产生模糊,并不会影响到任务目标。” 阮轻嗯了一声,却是记下了“任务成功”这个前提。但怎么样做,才算是任务成功呢? 这三次任务,阮轻全都成功了,但听了系统的话,阮轻却隐约觉得,自己之前所以为的任务成功的条件,似乎并不是最主要的。 ...... 原世界轨迹主要发生在,一个国号为楚的女尊王朝。 恒元末年,恒元帝驾崩,尚还年幼的五皇女洛雁舟登基为帝,镇国将军谢清棠代为摄政,改年号为天启。 谢清棠出身武将世家,自小习武,不到十三岁的年纪就上了战场,她在边疆八年时间,立下了赫赫战功,每一场由她指挥的战役,都战无不胜。 在这个战争频发的朝代,谢清棠的存在,可以算是楚朝军心的支柱,她在,军心便不会散。更是威慑到敌国与楚朝和谈。 也因此,谢清棠深得民心,也被百姓尊称为楚朝战神。 但这样耀眼的一个人,却最终因为心中的仇恨毁了无辜的洛雁舟,也毁了她守护了十几年的楚朝。 而这一切,皆因谢清棠兵权太重,也太得民心,而被恒元帝疑心她功高盖主,生了造反之心。 但即使谢清棠在察觉恒元帝的心思之后,主动上交了兵权,却依旧没能打消恒元帝的怀疑。 而就在谢清棠上交兵权之后,她的祖母,父亲接连病逝,但实际却是恒元帝动的手。 就连谢清棠自己也身中奇毒,险些身亡。 可以说,谢清棠最终是被恒元帝硬生生逼着夺权的。 只不过谢清棠并没有自己登基,而是在彻底掌握了楚朝之后,生生折磨死了害她全家的恒元帝,且逼着恒元帝立下遗诏,由五皇女洛雁舟继位,谢清棠代为摄政。 阮轻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就是谢清棠,而她需要拯救的任务目标是洛雁舟。 洛雁舟是恒元帝最小的女儿,她生父地位卑微,并不受恒元帝宠爱,洛雁舟也向来是被其他皇女忽视欺辱的存在。 所以在听到恒元帝遗诏的那一刻,洛雁舟自己都是不敢相信的。 但在那些大臣眼中,却仿佛理所当然。 皇太女因性情残暴被废,三皇女因企图造反被诛,与三皇女同胞的二皇子也被圈禁,四皇女虽只比洛雁舟大上两岁,却父族势大,且性格骄横。 如今楚朝所有的兵权都掌握在谢清棠的手中,而在几位还活着的皇女之中,只洛雁舟年纪最小,身后又没有任何势力,性格看起来也乖巧懦弱,也最很符合谢清棠心目中傀儡皇帝的要求。 年纪尚幼的洛雁舟虽然懵懵懂懂,却也大概懂得虽然自己当了皇帝,但却依旧做不了主,只是日子比母皇在位时却好多了,所以洛雁舟是十分满足的。 新登基的小皇帝很好掌控,并且很是崇拜立下赫赫战功的谢将军。 即使谢将军性格冷漠,洛雁舟也十分喜爱凑到她的身边。虽然根本待不了多久,且时常会被谢将军训斥,然后被她侍卫带回自己的寝宫。 而已经掌握了楚朝的谢清棠却依旧停不下心中怨恨。 她谢家满门忠烈,战功赫赫,从未起过造反之心,即使她上交了兵权,恒元帝却依旧因那疑心而想要杀她满门。如今她虽杀了恒元帝,但恒元帝却依旧有亲人尚在人世。 可谢清棠的亲人,却早被恒元帝害死。 谢清棠不愿谢家染上污名,所以她留下了洛雁舟来当傀儡皇帝,而非自己造反登基。 但随时间推移,谢清棠心中的怨恨却并无减少,而是愈演愈烈。 她痛恨害她全家的恒元帝,也痛恨体内还流着恒元帝血脉的洛雁舟。 谢清棠虽然因为需要洛雁舟这个傀儡的存在不会杀她,但却是可以随意折磨。 于是,之后的洛雁舟每每想凑到自己崇拜的谢将军身边时,不再是被赶回寝宫,而是直接被罚。 这里的罚,指的不是口头上的训斥,而是刑罚。 洛雁舟以前虽然贵为皇女,却也是常被欺辱,打骂。所以在被罚后,她第一件事想的不是谢清棠为什么敢命令人打自己,而是谢将军是不是不开心了。 年幼的洛雁舟不知道谢清棠真正罚她的目的,却也能感受到谢清棠不喜欢她。 于是在那之后,洛雁舟就很少会再主动往谢清棠身边凑了。 谢清棠察觉之后,却没有放过洛雁舟,而是常常把小皇帝叫到身边。 一开始洛雁舟还很是开心,但每一次,谢清棠都会找到借口罚她。 时间久了,对谢将军的濡慕崇拜渐渐就成了惧怕。谢清棠却忽然提出,要小皇帝当自己的禁脔。 整个朝堂都掌握在谢清棠的手中,洛雁舟的意愿并不重要。 而随着谢清棠性格越加残暴,小皇帝的身上也会多出越来越多的伤。 且在朝堂上,谢清棠做下的每一个决策,都是在带领着楚朝走向灭亡。 最终,楚朝被彻底覆灭。 小皇帝也在这之前被谢清棠折磨致死。 在得知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之后,阮轻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严格来讲,其实谢清棠也是一个可怜人。但已经杀了恒元帝的她,却依旧放不下心中仇恨,反而任由自己被仇恨蒙蔽,并将痛苦全部施加在了最无辜的洛雁舟身上。 然后带领着这个她曾经用命守护过的皇朝,彻底走向了灭亡。 阮轻来的时间不算太晚,洛雁舟才刚刚继位不到半年,这时的原身只是性格冷淡,还没有对洛雁舟做过什么,而楚朝,也还是在国力强盛的时期。 当然,这个国力强盛,只是相对于之后的楚朝而言。 现在的楚朝,虽然看似兵力强盛,其实在谢清棠上交兵权之后,就已经在走下坡路。 因之前谢清棠带兵屡战屡胜,所以在几年前楚朝边境的战争就已经停止。这也是恒元帝在位时,为何没敢直接杀死谢清棠的缘故。 她心中还算清楚,敌国停战,是因为谢清棠的存在。 之后恒元帝虽然设计谢清棠祖母,父亲病逝,在一开始,也未被谢清棠察觉。直到谢清棠中毒,才终于查到了关于恒元帝的一点蛛丝马迹。 但中毒后,谢清棠虽然被救回了性命,却从此毁了双腿,原本康健的身体也愈加病弱。 让阮轻有些惊讶的是,这一次的系统给出了明确的任务,第一是照顾好洛雁舟,将她培养成合格的帝王,另一个任务则是——守护楚朝不被覆灭。 当然,这个守护是有期限的,只限于原身这具身体还活着的时候。 而谢清棠因为中过毒的缘故,也仅有十年寿命了。 也是因此,谢清棠在自己将死之前,折磨死了洛雁舟,也毁了整个楚朝。 天空中忽然飘洒起渺渺细雨,一只苍白漂亮的手折断了一株开得艳盛的花。 粉紫色的花瓣上还带着丝丝雨珠,手的主人,却是坐在雕刻精致的木质轮椅之上。 她低垂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在了身后,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简朴的青色衣袍。 直到这蒙蒙细雨滴落在了身上,身后的侍女终于忍不住道:“将军,回屋吧。” 她轻轻叹息一声,终于微微抬起了头,也露出了那一张清丽绝俗的面庞。 眉若远山,眸若墨玉,唯有脸色带着些微病态般的苍白,身形也瘦得有些单薄。 不似曾率兵领将,征战沙场,战无不胜的将军,也不似如今深陷怨恨,手掌大权,朝堂上人人皆惧的摄政王。 反而更像是一个惹人怜惜的病弱美人。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画作业,今天只有一更吖,摸摸头~ 第54章 第四只小可怜 窗外的雨愈下愈大, 即使被侍女匆忙的推入了屋内,那一袭青衫上依旧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许水迹。 侍女知晓原身不喜被人服侍更衣, 所以在推她进屋之后,便下去准备热水给她沐浴。 阮轻低低轻咳几声, 自己艰难的换了身衣袍。只是解开衣袍之后, 却稍稍愣了一下。 许是因为中毒,原身的肤色总是泛着病态般的苍白, 但她清瘦白皙的身体上, 却交错着各种伤疤。 她轻轻抚上了其中一道疤痕, 心中一叹, 似乎有些明白, 谢清棠为何会放不下心中仇恨, 甚至到最后, 变成了连她自己都厌恶的那一种人。 这些疤痕, 对于曾经的谢清棠来讲,是荣耀, 对于如今的谢清棠来讲,却是恨不得毁去的存在。 只是理解,却不代表着认同。 浴桶很快便被两个侍女一同抬了进来。虽然阮轻心中不想被侍候沐浴,但这具身体却并不允许。 谢府中的饭菜都极为清淡,而偌大的一个堂屋内, 也唯有阮轻一个人在桌上用膳。 即使身旁还有两名侍女侍候,也给阮轻一种空荡荡,毫无一丝人气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而原身在祖母,父亲接连去世之后,已经在这种环境中待了三年。 原本的谢府也该是热闹的,虽然主人不多,但奴仆却不少。只是在谢家出事后,谢清棠便彻清谢府,也遣散了许多仆人。 最终只留下了十数个侍女。而她的身边,也从未有过男侍。 细细想来,原身虽然不过二十六岁,但在这个低至十三四岁便会成亲的朝代,却已经算是年纪大了。 只是原身满心仇恨,如今又是这样的身体,所以也从未想过娶任何男子。 楚朝辰时上朝,只是当阮轻进入大殿之内,却没有见到凤椅上的小皇帝。 阮轻表情未变,心底却怔了一下。 几秒后才慢慢想到,小皇帝确实是有几日未能上朝。只是这在原身的记忆中,却并不重要,因此阮轻并未能第一时间想到,小皇帝是从这日开始几日后未能上朝。 只是她分明平静的神情,看在这些大臣眼中却像是冷淡阴郁,仿佛她下一秒便会发怒一般。 大殿内一阵沉默,一时之间,竟然无一人敢开口解释。 阮轻微微抬眸,小皇帝身边的大宫女连忙跪地道:“谢将军,陛下昨日淋了雨,夜间便感了风寒,因昨夜时辰已晚,未能及时告知将军,还望将军恕罪。” 只是,虽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小皇帝身边这大宫女讨饶的理由,看着她这诚惶诚恐的模样,阮轻心中还是有些复杂,忽然觉得原身比上个世界的小公主还要凶残。 而小皇帝的处境,也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 原世界轨迹中,在这个时间段,小皇帝虽在见到原身时便忍不住想要黏在她的身边,但原身对于这段时间中小皇帝是何模样却很模糊,唯一对小皇帝深刻的记忆,也不过是她生生折磨死小皇帝时的模样。 说到底,原身虽让洛雁舟当了这个傀儡帝王,但心中却并不在意她的死活。 阮轻沉默许久,大宫女还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既然陛下病重,”阮轻眸色清冷漠然,她慢慢道,“那诸位大人,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罢。” 近来楚朝本就无任何大事发生,有也不过一些世家贵族的利益牵扯,但看今日这个情形,可不是“有事启奏”的好时机。 因此一众大臣皆连忙道了句臣无事,便退出了大殿之内。 这时阮轻才将视线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大宫女:“带本将军去见陛下。” 她声线清冷,如溪水流过,又如山巅落雪,明明淡漠,听在人的耳中却带着些微凉意。 一如谢清棠这个人清丽绝俗,清冷淡漠的模样。 “是。” 一般来讲,皇帝的寝宫,自然不是外臣能进的。但如今,整个朝堂都掌握在阮轻手中,她进小皇帝的寝宫,自然是无人反驳。 阮轻来时,屋内唯有一个男侍伺候,但许是因洛雁舟正在昏睡中的缘故,小男侍没有站在一旁照顾洛雁舟,而是坐在一旁的木榻上昏昏欲睡。 因为未让寝宫外的侍卫通报,直到阮轻进来,小男侍还毫无所觉。 觑了眼阮轻骤冷的神色,一旁的大宫女冷汗瞬间便下来了,虽然知晓谢将军并不在乎小皇帝,但这男侍也太过,在陛下的寝宫内,竟然便敢如此作态,简直目无尊卑。 虽然心中想过洛雁舟过的不会太好,却也没想到区区一个男侍也敢如此,阮轻墨眸冰冷,不等大宫女训斥那男侍,便冷声道:“拖出去。” 阮轻身后,还跟着两个谢府的侍女,不过不用她们,小皇帝寝宫外的侍卫便连忙进来架起小男侍要拖出去。 阮轻说话时那小男侍便醒了过来,在见到来人时瞬间脸色惨白的跪在了地上想要求饶,但当他对上阮轻的视线时,整个人却如同被寒冰冻住一般,嗓子里求饶的话也再不敢说出,只能浑身瘫软的被拖了出去。 谢清棠在边境八年,经历数十战役,是真正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人。 即使如今双腿残疾,身体病弱,看似惹人怜惜的模样,身上的气势却是冰冷残酷。 就连一些武将都承受不住,又何况一个深宫内的小小男侍。 不过,那男侍虽然被拖了出去,阮轻的墨眸却依旧冰冷。 直到身后的侍女将她推到凤床旁边,看到还在昏睡中的洛雁舟时,她眸中的冰冷才稍稍缓和。 只是,当亲眼看到在凤床上把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的洛雁舟时,阮轻才发现,这个已经十三岁的孩子,看起来竟比一般的十岁小孩还要瘦小。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气。只是现在并不是发怒的时候。 就在这时,安静的蜷成一团的洛雁舟忽然呜咽一声,听起来有些难受。 阮轻微微垂眸,伸出手强行将蜷起的小皇帝摆平,小皇帝身量瘦弱,又毫不反抗挣扎,即使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阮轻也依旧算是轻松的让小皇帝的睡姿变成了平躺的模样。 垂着头站在一旁的大宫女用余光看到这一幕心中一惊,一时竟有些难以琢磨谢将军对待小皇帝的态度了。 阮轻并不在乎他人心中的想法,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是违背了人设。 将被子给小皇帝盖好,阮轻才发现,她的小脸上还带着些许潮红。 沉默一会儿,阮轻伸出手覆在小皇帝的额头上,烫意瞬间沿着温凉的手指蔓延开来。 还在昏睡中的洛雁舟只觉得在一片滚烫的世界中出现了一点温凉,下意识的便蹭了蹭阮轻温凉柔软的掌心。 发现阮轻的手掌离开,还发出了几声小小的呜咽。 明明是在昏睡之中,小眉头却紧紧的蹙着,看起来委屈极了。 察觉到小皇帝还烧着,阮轻语声微冷,直接对身后谢府的侍女道:“去请傅太医,让她速来。” 侍女应了声是,便连忙出了寝宫。 在这个感染了风寒便能要人性命的朝代,明知小皇帝还发着烧竟然还不好好侍候,还真是好啊! 谢清棠究竟是漠视到了什么程度,才给了这些人可以不用仔细照顾洛雁舟的错觉?! “本将军要你们照顾陛下,”阮轻墨眸冰冷,唇角弯起了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们便是如此照顾的?!” “本将军是哪里给了你们错觉,让你们敢如此轻待陛下?!” 阮轻语声很轻,但其中语气却让大宫女不寒而栗。 她连忙跪地,磕头求饶道:“将军饶命,昨夜陛下发热,奴婢便连忙去请了太医,给陛下开了药。奴婢也不知晓那小奴竟然如此大胆,竟...竟敢在凤宫内如此放肆啊......” 阮轻眸色冷然,冷声问:“陛下怎么淋得雨?” 这个问题的答案,阮轻自然在原身的记忆中找到了,只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 毕竟,问了,才好名正言顺的处罚那个害得小皇帝淋雨的人。 还跪在地上的大宫女连忙道:“昨日申时上课之时,陛下不知怎么惹了罗大人生气,被罚在外站立了两个时辰,罗大人罚了陛下便出宫了,谁曾想中途下了雨,陛下在雨中站满最后了半个时辰才回的寝宫。” “陛下回寝宫后,奴婢便连忙吩咐了下去烧水为陛下沐浴,没料到半夜陛下就发了热。” 大宫女口中的罗大人,本身资质平平,才学浅薄,是被原身叫来教导小皇帝的。 毕竟原身只将洛雁舟当作傀儡,自不会好心去找有着真才实学的老师来教导她。 但这位罗大人,才疏学浅,却自视甚高。尤其是在被原身叫来教导小皇帝之后,自以为是帝师,高人一等,除却对着原身谄媚,即使是小皇帝,都不被她放在眼里。 原世界轨迹之中,原身在得知小皇帝发热几日未能上朝时,虽然并不关心小皇帝,却也是问清了因由。 只是当时的谢清棠,虽然处置了那个罗大人,却也只是怒她的自作主张,而非真正替小皇帝出气。 甚至都未曾来看过洛雁舟一眼。 也算是洛雁舟命大,竟然熬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大宫女只悄悄看到那位冷得人心底发寒的一双墨眸。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对不起大家更得这么晚QAQ宝贝们晚安吖~ 第55章 第四只小可怜 傅流萤在见到谢府的侍女来请她去给小皇帝看病时还很是惊讶, 毕竟作为谢清棠的好友,她是知晓谢清棠这人的性格, 虽拥立了洛雁舟为帝,心中可不在乎这流着恒元帝一半血脉的小皇帝。 小皇帝生病她自然也是知晓, 只不过昨夜已有太医去看过了, 傅流萤也便没有在意,谁曾想今日谢清棠竟派了身边人来要她再去看看。 还真是奇了。 踏入凤宫之内, 果不其然见到了在小皇帝床边的谢清棠, 傅流萤微微挑眉, 还未来得及开口, 便听阮轻道:“流萤, 你来看看陛下。” 她声音平静, 如往日般漠然, 但傅流萤却莫名听出了一丝担忧。 傅流萤狐疑的看了阮轻一眼, 视线在触及到洛雁舟还泛着潮红的脸颊时皱了皱眉。 没有说话,将手放在小皇帝的脉搏上, 傅流萤眉头愈蹙愈紧。 虽然一见便知晓小皇帝身体虚弱,只是真正诊脉后,傅流萤才发现,原来小皇帝不止是发热,身子也亏空许久。 导致她虽服了药, 却依旧久久难以退烧。 见傅流萤眉头紧蹙,明知洛雁舟不会有事的阮轻也忍不住些许紧张担忧。 傅流萤收回手,打开药箱取出纸笔, 写下了一张药方递给谢府侍女:“去太医院拿药熬好端来。” 而后又从药箱内拿了一个白色小瓷瓶,倒出一粒拇指盖大小的褐色药丸,喂还小皇帝吃了进去。 傅流萤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阮轻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切,于是语声淡漠:“陛下怎么样?” “很不好。” 阮轻心中微惊,她下意识的蹙了下眉。 傅流萤道:“除去发热,我发现陛下身体亏空的厉害,怕是从小就没被好好养过,身上还有些的暗伤。倘若不好好调养,怕是要受不少罪。” 虽然早就知晓这位生父地位卑微又早逝的五皇女不受宠,但傅流萤倒也没想过,堂堂一位皇女,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十三岁的骨龄,看起来却比十岁的孩子还小。 想到小皇帝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到这时,阮轻心中微闷,她低咳几声,道:“那便从今日起,好好养着罢。” 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傅流萤眸中惊奇:“谢将军,你说什么?” “从今日起,陛下的身体便由流萤你来调养。”阮轻神情淡然,语气平静,似乎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傅流萤这下是真的惊讶了,心中嘀咕,谢清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我还未问,你今日怎想起来看陛下了?”傅流萤忍不住道。 “陛下病重,本将军作为臣子,来看望陛下有何不妥么?”阮轻神情不变,一派淡然。 傅流萤:“......” 见她一脸怀疑,阮轻也未解释,只是道:“我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 傅流萤想起当初她生生虐杀恒元帝时那满目冰冷狠厉的模样,更加不信了。 只是谢清棠这人要做什么,她不想说,旁人是怎样都问不出的。 因此傅流萤倒也没有追问,顺便应下了为小皇帝调养身体的活。 谢府的侍女做事素来很有效率,不到一个时辰,便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 傅流萤取出银针浸入药中验了一下,见银针无任何变化,才示意侍女去给小皇帝喂药。 “我来。”阮轻模样冷淡的拿过侍女手中的药碗,吩咐道,“去挑几个听话的侍者,来伺候陛下。” 侍女即刻应了声是。 倒是傅流萤险些瞪大了眼,她啧了一声,想也知道阮轻为何会要侍女去重新去挑几个听话的侍者,想然是之前的那些宫人未能照顾好小皇帝。 只是见阮轻要亲自给小皇帝喂药,傅流萤简直更加惊奇了:“谢将军,你还会给人喂药?” 其实心中更想问的是,阮轻何时对小皇帝这样上心了。 阮轻微微垂眸,轻轻吹了吹汤匙中的药,才道:“自己喝得多了,自然是有经验。” 她神情始终沉静淡然,看不出心中所思。 傅流萤索性也不再多问,她看了小皇帝一眼,脸上的潮红已经消褪不少,这几日中不见风,再喝几副药便能痊愈,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太医院,钻研一下该如何给陛下配药了。” 这药,指的自然是为小皇帝调养身体的药。 阮轻微微颔首。 只是,自己喝药的经验,于喂人喝药却是没什么用的。 原本跪在地上大宫女早在傅流萤来之前便被阮轻下令拖了出去,如今傅流萤一走,凤宫内,竟只余下阮轻与小皇帝二人了。 昏睡中的洛雁舟只感觉自己似乎渐渐没有那么难受了,隐约察觉到唇边的湿润,下意识的便舔了舔唇,一股难言的苦涩顺着舌尖在口中蔓延。 阮轻才刚喂进去一勺汤药,便见到小皇帝的舌尖舔了下唇,紧接着整张小脸都苦的皱了起来。 唇边泄出一丝笑,阮轻低咳几声,就见原本还在昏睡中的小皇帝缓缓睁开了眸。 洛雁舟眸中还带着些许茫然,直到汤匙再次碰到唇边,苦涩的汤药流入口中,被苦的浑身都颤了一下,才彻底清醒过来。 莹润的墨眸中清晰的映照出阮轻平静淡然的模样,洛雁舟甚至来不及疑惑谢将军为何会在这里,下意识便想要从床上起身。 阮轻一只手按住了想要起身的小皇帝,慢慢说道:“陛下还略有些发热,不宜起身,还请等臣喂您喝完药。” 听到阮轻的话,洛雁舟整个人都呆住了,紧接着一张并不怎么白皙的小脸上便染上了一层绯红,这还是谢将军第一次对她那么好。 但谢将军这样高贵清雅的人,怎么能做喂自己喝药这种事。 洛雁舟红着小脸,磕磕巴巴的道:“谢,谢将军,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还记得自己昨日因为淋雨发了热,想来今日自己没能起来上朝,谢将军才会来看望自己。 这样想着,洛雁舟忍不住垂了眼睫,心中低落,她给谢将军添麻烦了。 阮轻不知洛雁舟怎么忽然便情绪低落起来,但见洛雁舟这害怕愧疚的小模样,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淡淡道:“陛下又忘记了,您现在是皇帝,要自称朕才对。” 意识到自己又犯了错,洛雁舟心中懊悔,她紧张眨了下眼,小声道:“我...朕知道了。谢将军,朕,朕可以自己喝药。” 见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阮轻心中无奈,没料到洛雁舟胆子这么小,看来要将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帝王任重而道远啊。 阮轻没有出声,而是又舀起一勺汤药,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下,喂给了还傻愣愣的看着她的洛雁舟。 这药很苦,然而此刻洛雁舟却乖乖的喝了下去,还在尽力的压制自己那怕苦嫌弃的小表情。 阮轻神色清冷沉静,喂药的举动看起来却温柔极了。 这药很快便喂完了,看着洛雁舟那明明怕苦怕得不行却偏偏要抑制着不愿表现出来了小表情,阮轻忍住心中笑意,语声平静的逗弄道:“臣不知陛下如此怕苦,未能提前准备果脯,还望陛下恕罪。” 洛雁舟没有怀疑阮轻在故意逗弄她,但本就泛着些微红晕的脸蛋瞬间更加红了,她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呢,但还是忍不住小小的反驳了下:“朕,朕不怕苦。” “既如此,那往后陛下喝药,是不必准备果脯了。”阮轻道。 未料到谢将军会如此说,洛雁舟忍不住瞪大了双眸,她咬了咬唇,小模样可怜兮兮的。 心中后悔极了,但又不敢再说自己其实是怕苦的,洛雁舟可怜巴巴的道:“谢将军,朕还要喝药么?” 阮轻很想伸手揉揉小皇帝的头,面上却依旧清冷:“陛下的病还未痊愈,自是要的。” 说完,阮轻忍不住低咳几声。 她清丽的脸上有些苍白,原本还委屈巴巴的小皇帝瞬间紧张又担忧的看着阮轻。 察觉到小皇帝的目光,阮轻道:“臣无碍。” 清冷的嗓音却难免透着些许虚弱。 寝宫的门被推开,是之前阮轻的侍女带了四个侍女回来。 “参见陛下,将军。”侍女见小皇帝已经醒来,连忙跪下。她身后的四个侍女也跟着跪在地上。 阮轻神情淡漠,没有出声。 气氛竟一时陷入了沉默。 直到过去了许久,阮轻都未出声。 察觉到不对的洛雁舟懵懂的看了看完全不准备出声叫她们起来的阮轻,又瞅了瞅还跪在地上的侍女,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说了句起来。 谢府的侍女自然清楚阮轻的意思,因此并未去看自家将军,直到听小皇帝出了声才从地上起来,还恭恭敬敬的道了句谢陛下。 洛雁舟看着谢府侍女身后那四个完全陌生的宫人,似乎这时才反应过来之前负责侍候自己的大宫女和那个男侍都不见了。 她眨巴着双眸疑惑的看向阮轻。 阮轻低低咳了一声,她将之前男侍与大宫女照顾洛雁舟不周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清冷的嗓音还因为咳嗽略有些哑:“这四个宫人,都是琉昕在宫内为陛下精心挑选。” 琉昕,也就是那个谢府侍女的名字。 “只是要她们先侍候着陛下,”阮轻语声平静,“倘若她们侍候不周,陛下可自己再去挑选些合心意的宫人侍候。” 洛雁舟乖巧的点了点头。 阮轻心底有些无奈。 其实一开始她原是想将谢府的侍女挑些来侍候小皇帝的,毕竟谢府最终被原身留下的那些侍女都是绝对听从原身命令,定然是能贯彻阮轻命令照顾好小皇帝。 但这样做却很容易给小皇帝留下监视她的错觉,所以阮轻只好吩咐琉昕在宫中挑选了这几个侍者。 只不过这样似乎也并不比直接从谢府中挑人来侍候小皇帝更好一些。 但现在阮轻也确实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毕竟,现在在整个朝堂乃至宫中,她确实就是那个掌握大权的人。 想要将小皇帝培养成为真正掌握皇权的帝王,还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洛雁舟确实是崇拜仰慕谢将军的,但其实小皇帝是个演技帝,她并没有自己在谢将军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单蠢无害。 宝贝们晚安吖~ 第56章 第四只小可怜 小皇帝因病四日都未上朝。 楚朝大臣们却无人敢言, 也无人有所不满。毕竟即使小皇帝上朝,也不过是当个摆件。 打理朝政, 批阅奏折的人依旧是谢将军。 被谢将军亲口允了这几日不用上朝的洛雁舟更加是没有任何不满意了,反而还很是开心。 甚至还得寸进尺的问了句:“那这几日, 谢将军还会进宫么?” 说完, 小皇帝眼巴巴的看着阮轻。其实她心中更想问的是,谢将军还会来看她么。 但是不敢。 只是却许久未能得到阮轻的回答。 洛雁舟心中懊悔, 自己实在是太放肆了。她慢慢的低垂了头, 小模样后悔又害怕, 却终于听那清冷如冰却又似含温柔的嗓音道:“自是会的, 还望陛下这几日莫要出去, 早日养好凤体。” 低垂的小脑袋立时抬了起来, 洛雁舟莹润的眼眸一瞬睁大, 仿佛眉梢眼角都在这一刻染上了笑。 小皇帝望向阮轻的眼眸染着真挚的惊喜, 似乎还带了些许亲近与濡慕,竟看不出一点对谢清棠的防备与警惕。 阮轻眸光一怔, 心中微软。 不过洛雁舟很快想起了什么似的,眸中的惊喜消失不见,小脸上反而满是纠结为难,她小声道:“明日罗先生还要校考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洛雁舟眸中还带了些微不可查的害怕。 洛雁舟自己尚还没有察觉, 却见阮轻本就清冷的神色忽然彻底冷了下去。 小皇帝懵了一下,不知自己是哪里惹了谢将军生气,皱着小眉头想了想, 才记起自己之前自称的我,与谢将军的话,于是又小声的,磕磕巴巴的道了声朕。 阮轻以拳抵唇,清冷的眸中倾泻出几丝笑意。 洛雁舟呆了一下,只不过阮轻眸中的笑意一闪而逝,再看时依旧是清冷淡漠,她眨眨双眸,想不清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臣以为,在罗大人心中,自是陛下的身体最为重要。”阮轻眉目冷淡,她语声微顿,清冷的嗓音缓和了些,“陛下不必担忧。” 洛雁舟乖乖的点了点头,小脑袋一点一点,似乎是带了些许困倦。 她不久前才喝了药,会困也是应该的。想到自己还和小皇帝讲了那么长时间的话,阮轻心中有些懊悔,面上却是淡淡道:“陛下好生歇息,臣告退。” 阮轻口中尊敬,实际上却并未行礼。毕竟,除却腿脚不便,现如今,原身才是这楚朝最为尊贵的人。 只不过琉昕才推着阮轻离开,脑海中便忽然响起了熟悉的电子音。 系统轻快的电子音有些焦急,似乎还带了点疑惑:“宿主,你崩人设了!” 阮轻并不慌张,而是慢慢道:“那你见我被这个世界排斥了么?” 系统卡了一下,这也是它疑惑的地方。 阮轻心中笑了笑,她今日的举动确实不大像原身能够做出来的,但却也算不得崩人设。 毕竟,如今的谢清棠虽内心仇恨未熄,在这个时间段,却也还没成为那个残酷暴戾的人。 而且,与之前那些世界中的原身不同,谢清棠并非原本便是坏人,从头到尾,她自己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场悲剧。 阮轻道,“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她既能让心中仇恨蒙蔽内心覆灭楚朝,而我,又为何不能让这仇恨慢慢熄灭,培养洛雁舟。” 反正,洛雁舟虽是恒元帝血脉,却从未入过恒元帝的眼。甚至一些地位高的宫人都不会将这位当初的五皇女放在眼中。 当然,原本的阮轻也是不敢确定自己细微的改变是否会引起这个世界的排斥,但从结果来看,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系统一时无言,然后发现宿主说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 阮轻不再与系统多说。 只是看着凤宫不远处候着的马车时,阮轻才记起原身不仅能随意进出皇宫,还能在宫内乘坐马车。 还真是...肆无忌惮啊。 阮轻感慨,不过她喜欢。 不过在上了马车之后,阮轻并未回谢府,而是去了那位罗大人的住处。 那罗大人听闻阮轻来访,并不畏惧,反而还以为谄媚的狠狠批评了小皇帝一顿,一边奉承着阮轻,一边说着小皇帝资质愚钝。 阮轻神情淡漠,每听一句脸色便冷上一寸。 罗大人还在说着,那谄媚又得意的神情仿佛在向阮轻邀功。 毕竟原身手握大权,小皇帝不过是个傀儡,作为原身亲自找来教导小皇帝的人,罗大人自以为自己揣测原身的心思极准。 可惜不论是当初并不在乎小皇帝的原身,还是阮轻,都极为厌恶这样的人。 阮轻打断她的话,声冷如冰:“既然罗大人不愿教导陛下,那今后也不必再去。” 罗大人僵硬的对上阮轻冰凉似雪的墨眸,一瞬间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 她张张嘴巴,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哪里说错了话。难不成,谢将军她并非想要养废小皇帝? 阮轻只留下这一句话便让琉昕推着离开回了谢府。 她体内虽还残留着些许内力,但到底身体虚弱,而自早晨进宫再到回谢府,已经将近傍晚。 因此阮轻很早便入睡了。 次日,退朝后阮轻又去看了看洛雁舟。 只是来了倒才发现,傅流萤也在这。 傅流萤猜测阮轻会来,因此借着为小皇帝再诊的名头来了凤宫。 当然,她也确实给洛雁舟诊了脉。 “陛下的烧已经退了,”傅流萤道,“只是风寒还未痊愈,还需要继续喝药才行。” 洛雁舟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傅流萤话音未落,坐在凤床上的小皇帝便双眸一亮,莹润的墨眸中满是欣喜。 傅流萤见小皇帝这副模样,朝阮轻挑了挑眉,倒是未想到小皇帝见到阮轻竟会这样开心。 “参见谢将军。”而后傅流萤懒洋洋的笑了笑,正正经经的行了个礼。 毕竟是在小皇帝面前,明面上这些的规矩,还是守些的好。 阮轻微微颔首,对小皇帝行礼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小皇帝喊了声谢将军。 洛雁舟还染着风寒,小嗓音有些哑,却也带了点奶音。 阮轻语气微顿,还是道:“见过陛下。” 洛雁舟小小的应了一声。 她不久前用了早膳,因此熬好的药很快便被侍女端了上来。 悄悄瞅了眼面容清冷的阮轻,洛雁舟轻轻垂了眼睫,没有让侍女喂她,而是自己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药。 这药是真苦,看着喝药宛若上刑一般的小皇帝,阮轻身旁的傅流萤差点忍不住笑。 她低头看了眼阮轻,却发现这人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仿若这世间什么都无法让她的情绪起一丝波澜。 傅流萤慢慢敛了眸中笑意,神情一时间竟有些黯然。 原本的谢清棠并无如今这样冷淡,她沉稳自持,却也曾是张扬过的。 但傅流萤每每想到记忆中那个曾自傅府中救出自己的少女,再对比谢清棠如今的模样,心中便酸涩难言。 阮轻并未注意到神情黯然的傅流萤,而是看着小皇帝艰难的喝完药后,拿出了昨日让琉昕备好的果脯。 于是洛雁舟一喝完药,眼前便多出了一枚果脯。 她漂亮的墨眸霎时亮了起来,这果脯很甜,吃完之后,口中苦涩的药味几乎瞬间消减了一大半,洛雁舟甚至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 然后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阮轻,似乎还想要吃的模样。 却忽然见阮轻唇边似乎弯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洛雁舟才记起昨夜自己是怎样对谢将军说的。 她说她不怕苦。 洛雁舟瞬间羞愧的红了小脸,她小声道歉:“将军,我...朕,朕错了,朕其实是怕苦的。” 这也太乖巧了! 阮轻差一点没能够控制住自己清冷淡漠的表情。 她示意琉昕将一纸包的果脯放到桌上,清冷的嗓音略有些低沉:“陛下可在吃药后吃一枚果脯,但果脯太甜,却是不宜多食。” 听到阮轻的话,洛雁舟瞬间惊喜的点了点头:“朕听谢将军的。” 阮轻语声微顿,忽然想起,小皇帝应当称呼臣子为爱卿才对,只是洛雁舟登基半年以来,一直称呼原身为谢将军,她也便习惯了。 思虑片刻,阮轻并未在此时提出要小皇帝改口。 阮轻今日在宫内待了片刻便离开,回了谢府。 “郑大人那里如何了?”阮轻问道。 琉昕道:“禀将军,郑大人还是不肯答应。” 她说完,未等阮轻再问,便继续回道:“罗大人已经被判流放,最迟不到五日便会离开京城,奴婢按照您的意思,并未波及她的家人。” 阮轻轻轻颔首。 她倒并不如何在意那位罗大人的下场。 当前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将郑大人请来教导洛雁舟,毕竟洛雁舟的风寒很快便能痊愈。 到时发现自己没了老师,也不知是否会胡思乱想。 但依郑大人脾气却不是那么容易请动的,尤其是请她的人还是差点便谋朝篡位的谢清棠,那就更不容易请了。 这两日,阮轻派人去了两次,可惜结果都被拒绝了。 “明日再派人去。”阮轻低咳几声。 木桌上的烛火映照出她苍白的脸庞,看起来格外清丽又柔弱。 作者有话要说:又更新晚了QAQ抱抱大家,上了一天无法摸鱼的课的我已经累成了一条咸鱼QAQ晚安么么啾 第57章 第四只小可怜 郑大人名为郑箫, 已至花甲之年,曾为楚朝宰相, 亦是当世大儒。 郑箫为官几十载,称得上是一生清廉。 可惜在恒元帝临终之时, 这位刚正不阿的郑大人便主动辞官了。 这其中缘由, 自是因谢清棠摄政掌权之故。郑箫虽因原身这近乎某朝篡位的举动而不喜她,但原身本身还是很敬重郑相, 因此在得知郑相上奏辞官后, 只沉默片刻便准了。 阮轻找遍原身记忆, 私心以为由郑相来教导小皇帝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只可惜, 以郑相对原身的印象, 想请她回来, 概率实在算不上高。 在第三次被拒后, 阮轻吩咐琉昕备好马车, 准备亲自去郑府走一趟。 其实阮轻第一次时便想自己去请,毕竟亲自去请才显得更有诚意, 也更能要郑相信任她是真心要培养洛雁舟。不过考虑到原身的性格,还是先派属下去了几次。 而这一次,倘若郑相依旧回绝,那阮轻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郑家本就是京城内的世家大族,且与谢府相距不远, 带着谢府标志的马车不到半个时辰便停在了郑府的门前。 谢府的人这几日已经来了数次,郑府的侍卫已经得了主家吩咐,再见到谢府中人时便直接让她们请回, 只是其中一个侍卫这“请回”二字刚说出口,便见一只苍白却又漂亮的手撩开了那马车前帘。 直到阮轻自马车上下来,郑府的侍卫都像是未曾反应过来。 她一袭朴素青袍,气质清雅出尘,即使苍白虚弱,依旧难掩那一身风华。 “还请禀告郑相,”阮轻掩唇低咳,嗓音清冷,“谢清棠前来拜访。” 谢将军竟然亲自来访! 心中惊骇,郑府的侍卫连忙躬身道:“奴才这便去禀告家主。” 即便是郑箫也未曾料到阮轻竟会亲自过来,她沉吟片刻,还是见了阮轻。 “冒然来访,还请郑相勿怪。”阮轻虽语声清冷,却是带了些敬重,“想必郑相必然知晓,谢清棠今日前来,是为请您来教导陛下。” “谢将军言重。”郑箫笑了笑,“老身早已辞官,又岂当得起你口中的郑相之称。” 却是半点不应阮轻的后半句话。 阮轻神情不变,只缓声道:“郑相不必担忧我有何目的,谢清棠确是真心想请您教导陛下,陛下今年已有十三,先皇在位之时,却从未被好好教导过。” “倘若陛下几年后依旧如此,”阮轻慢慢道,“我又怎能放心,将权力尽数交还陛下。” 听到阮轻的后半句话,郑箫瞬间皱起了眉,语气也不可避免的严肃了几分:“你说什么?!” 当然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不瞒郑相,我的身体,最多只能再撑十年。”阮轻神情清冷,语声淡漠,“我不想在自己死后,我曾用命护过的皇朝会因一个昏庸无能的帝王而覆灭。” 原身的寿数,除却她自己,也只有为她诊治的傅流萤知晓了。这还是第一次亲口对旁人说出。 郑箫沉默片刻,苍老有力的声音问道:“你当真愿意放权?” 阮轻未答,只是说道:“我祖母,父亲,皆死于先皇之手,甚至连我自己,也成了这副模样。我曾怨恨先皇,甚至迁怒到了陛下身上,但这一切,却终是与陛下无关的。” 说出这段话时,阮轻的神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语声微顿,却是慢慢勾出抹自嘲的笑:“正如郑相您曾言,我谢家满门忠烈,我又怎能毁了谢家数百年积累下来的名声。” 言罢,阮轻拱手一拜:“还望郑相再想一想。” ...... 时间一晃便过去三年。曾经瘦瘦小小的洛雁舟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少女,而且已经颇具威严。 当然,这期间,洛雁舟吃了傅流萤所开的将近一年的药膳,才慢慢养好了早些年损伤的身体。 而三年前,阮轻自郑府出来后,郑相第二日便来了宫中。 洛雁舟也是那时才知晓,谢将军竟然请动了郑相来教导自己,而那位罗大人,已然没有了消息。 即便洛雁舟其实是故意淋雨生病,却也未曾料到谢将军竟直接流放了罗大人,甚至是请了郑相来。 在见到郑相的那一刻,洛雁舟心中其实很是不解,甚至还阴暗的想过,谢将军是否有其他阴谋。毕竟自从她在得知自己被立为帝的那时起,身边的宫人,以及朝堂中大臣的表现,都告诉着她,她不过是一个傀儡。 母皇在位时都备受欺辱的洛雁舟自然没有任何足以抗衡谢将军的实力。 当然,洛雁舟也未曾想过抗衡谢将军。毕竟,她是因为谢将军才能过上比之前更好的日子。 洛雁舟便也情愿当个傀儡。 毕竟,即使不愿,洛雁舟也没有办法。 只是那位教导她的罗大人一开始还算规矩,之后却愈加过分。 洛雁舟虽清楚自己无任何权力,却也不甘心日日被罗大人那种蠢材肆无忌惮的嘲讽侮辱,甚至是惩罚谩骂。 所以半年中不知多少次被罗大人惩罚的洛雁舟借着那场雨,顺理成章的生了病。 自小在宫中艰难长大得洛雁舟心绪敏感,且观察细致,自是知晓依谢将军的性格定是容不下罗大人那种人,而她因病不能上朝一事,能很好的引起谢将军的注意。 只不过,洛雁舟未曾料到,谢将军竟会来看望自己,甚至亲自给自己喂药。之后更是请来了郑相。而洛雁舟甚至感觉不到往日面对自己时面容冷淡甚至隐隐带着恨意的谢将军有丝毫恶意。 而这短短三年时间,有郑相教导,亦有阮轻时而的教诲,加之她本就天资出众,洛雁舟本身的才学,甚至已经抵得上苦学十多年的人。 当然,洛雁舟也更加会隐藏自己。 虽然现在看来,谢将军似乎是要培养自己,但洛雁舟却并不敢放松心中的防备与警惕,也从不展现出自己真正处理朝政的能力。 但是却依旧会忍不住想要亲近谢将军。 而这也不仅仅是装的。 毕竟,先皇在世时,被皇姐欺凌的洛雁舟也曾梦想过,等自己长大之后,也要做谢将军那样的人。 当然,小小的洛雁舟并非是要守护百姓,而是觉得成为谢将军那样的人,就无人敢欺负她了。 最重要的是,谢将军她是英雄,是好人。 只不过在登基半年后的那段时间内,却似乎颠覆了洛雁舟对谢将军的认知。 但在那之后,洛雁舟却感觉自己是被宠着的。 即使谢将军性情依旧那样清冷淡漠。 阮轻尚不知晓,原身记忆中乖巧懦弱,以及在她面前也很是胆小听话的小皇帝,其实不过是伪装极好的假象罢了。 ...... 洛雁舟坐在凤椅上,看似在认真听着朝臣们上奏,心思却已经就飘到了谢府。 阮轻因为生病,已经三日未来上朝了。 虽然洛雁舟心中知晓,阮轻就一直那么生病,甚至是病逝,对于现在的她来讲才是更好的。 但洛雁舟却依旧忍不住担忧阮轻。 阮轻第一日病倒之时,洛雁舟便已经去过谢府一次,只不过很快便回了宫。 还被言辞禁止不能每日都去谢府,毕竟每日退朝之后,洛雁舟还需要与郑相学习,再完成郑相布置的课业。 而且阮轻生病的这几日,她还需要批阅奏折。 一天时间,每一日都排得很满。 只是洛雁舟心中还记着阮轻那比往日更加苍白虚弱的面容,虽然明知有傅流萤开药看着,却依旧放心不下。 因此今日退朝之后,洛雁舟便出了宫。 三年过去,谢府依旧是那样冷清。 洛雁舟来时,阮轻刚刚喝完傅流萤亲手熬好的汤药。 “陛下怎么又来了?”阮轻语气平淡,“郑相可知?” “朕来看看谢将军。”洛雁舟声音有些小,委屈道,“朕已经与先生说过了。” 见她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阮轻心中无奈,怎么养了这么些年,洛雁舟每每在见到她时,依旧像是从前。 这三年来,为了杜绝这个世界有可能会发生先前几个世界最后的那种事,阮轻虽是请了郑相教导洛雁舟,宫中与朝臣也因为她的态度不敢再怠慢洛雁舟。 但实际上,她自己与洛雁舟相处的时间算不上是太多,且阮轻自觉每每她自己面对洛雁舟时,也算得上是请冷淡漠。 只是洛雁舟却依旧如同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那般,喜爱黏在阮轻身边,甚至犹有过之。 不过洛雁舟心思澄澈,对她的感情也只是崇拜依赖,阮轻心中并不排斥,且很是心疼洛雁舟。 但这丫头的性子,着实是让她为自己的任务感到发愁。 见阮轻沉默半响都未理自己,洛雁舟有些慌,她更加委屈了:“倘若将军不愿见朕,那朕这便回宫好了。” 她言罢,却还是眼巴巴的看着阮轻,站在原地不动。 虽然已至十六,但洛雁舟的声音依旧带着些许奶音,每每这样说话时,都更像是撒娇。 而洛雁舟也确实是在撒娇。 阮轻心中好笑,面容却依旧清冷,无奈道:“既然陛下来了,那便坐些时候再回宫罢。” 得了她的话,洛雁舟霎时开心的弯了弯眸。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辣么晚更新QAQ我已经放弃挣扎了,评论明天再回复吖,宝贝们晚安么么啾~超困derQAQ 第58章 第四只小可怜 阮轻的身体虽一直以来好生将养, 还有傅流萤监督她喝药,但这具身体到底愈加虚弱, 一个不小心便会生病。 好在这三年来生病的次数并不算多,且大都是些小病, 喝些汤药好生养些时日, 便能痊愈。 这三年来,傅流萤已经摸清了阮轻待洛雁舟的态度, 知晓她心中对恒元帝虽还有着恨, 却是真的不再迁怒洛雁舟了, 且是真心想要慢慢将权力放还给洛雁舟。 对于阮轻会留下洛雁舟并不惊讶, 甚至习以为常。 于是傅流萤也不再多留, 对阮轻笑道:“既然有陛下陪着我们谢将军, 那我便先告辞了, 明日再来看你。” 阮轻嗯了一声。 洛雁舟眨眨双眸, 白皙的脸颊染了层淡淡红晕,才记起自己刚刚竟只顾与阮轻撒娇了, 她轻轻的咳了一声:“傅姐姐。” 傅流萤因为阮轻的请求用心为洛雁舟调养了一年身体,因此洛雁舟早就与她相熟,之后,便喊了傅姐姐。傅流萤性情潇洒,本就不重规矩, 倒也没有拒绝。 傅流萤装模作样的叹了声:“原来陛下才看到微臣。” 洛雁舟被她看得心虚,愈发羞愧,她莹润的墨眸连忙求救的看向阮轻。 阮轻无奈的摇了摇头:“流萤。” 傅流萤敛起伤心的模样, 轻笑道:“就晓得你护着陛下。” 阮轻的神情愈发无奈。 只是从谢府中出来后,傅流萤轻松的神情却有些沉重。 自然不是因阮轻待洛雁舟的好,虽然她很看不顺眼洛雁舟这小崽子时常黏在阮轻的身边。 但真正让傅流萤心情沉重的却是阮轻在这三年中愈加虚弱的身体。 其实傅流萤原本并非太医。而是在少时被阮轻救出傅府后,机缘巧合下拜了神医为师,然后便一直随着师傅浪迹江湖。 当然这个江湖,与傅流萤想象中的惩凶除恶,行侠仗义不同。而是每日都需背师傅扔给她的一本本医药方面的书,然后被师傅带着义诊,学习采药,炮制药材。 而且傅流萤师傅又穷又扣,搞得她一度以为自己其实是被那自称天下第一神医老家伙给骗了。 不过长大之后,傅流萤自是知晓她从师傅那里学来的本领究竟有多么宝贵。 但,傅流萤当初虽救回了阮轻性命,却终究未能完全祛除她体内的毒素。 且随着时间流逝,一年又一年,任傅流萤如何钻研,依旧未能找到能够完全祛除阮轻体内毒素的方法。 更没有方法挽救她愈加虚弱的身体。 而傅流萤的师傅,早在几年前便已经寿终正寝。 还有七年时间...... “清棠,我该如何,才能救你?”傅流萤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阮轻自是不知傅流萤心中忧虑,洛雁舟正与她说着这两日朝堂中的事。 “赵大人说,周朝好似有与我朝和亲的想法......”说到最后,洛雁舟歪着头,一副娇憨的姿态,全无半点帝王威严。 阮轻耐心的听她讲完,才低声叹道:“陛下今年已经十六,也该独立处理朝政了。” 她自然知晓洛雁舟天资很高,便是郑相要求那般严格的人,也对洛雁舟多加赞誉。然而即使先前她已与洛雁舟提过多次,小丫头却依旧总是不甘愿。 洛雁舟道:“可是......” 阮轻没有等她反驳,继续道:“陛下天资聪颖,得郑相多次赞誉,臣相信陛下有能力处理好朝政。” “可是,朕有谢将军啊。”洛雁舟莹润的墨眸中一片依赖,语气也无比自然。 显然一点也不愿处理朝政的模样。 经过三年相处,阮轻并不怀疑洛雁舟的性格,此时是真的相信这她是真不愿处理朝政。 一时之间,简直要被这小崽子理直气壮的小模样气笑,她无言片刻,清冷墨眸看向洛雁舟,道:“陛下,臣只是代为摄政,如今您已经长大,臣自该将政权交还于您。” 她因虚弱嗓音极低,一字一句却说的极为清楚。 听在洛雁舟的耳中,还带着些许冷淡。 她分不清,谢将军究竟是真的要将政权交还于她,亦或是只是试探。 虽然情感上洛雁舟很想相信阮轻,也认为自己应该相信,但她自小养成的性格却依旧忍不住会去怀疑。 于是下一刻,阮轻便见呆住一般的小皇帝慢慢地红了眼眶,漂亮的墨眸中也泛上了一层浅浅的水光。 阮轻:“......” 她心中无奈,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却听洛雁舟忽然道:“谢将军是不愿管朕了么?” 小皇帝的嗓音还带着一丝哭腔。 阮轻头疼,有些不明白洛雁舟究竟是怎么联想到这方面的。 “母皇在位时,从未管过朕,皇姐们也时常欺负朕,”眼泪从泛红的眼眶中滑落,洛雁舟道,“谢将军是第一个对朕好的人......” 阮轻沉默,更多的却是无奈。却也明白过来,洛雁舟为何如此喜爱往自己身边凑。 洛雁舟自记事起,便从未感受过亲人的爱。原身的夺权,在洛雁舟的心中,其实是一件好事。毕竟对于当时在宫中受尽屈辱的洛雁舟来讲,再没有什么事能够更惨了。 而阮轻到来之后,不仅未做下原身所为之事,还请傅流萤为小皇帝调养身体,请来郑相教导她,且在洛雁舟身体调养好后,找来了武将教她习武。 更不用说,在平日相处中,阮轻虽神情冷淡,所言所行却总是为洛雁舟好的。 也因此,阮轻在洛雁舟心中排在第一位也不为过。 阮轻虽不觉得自己对洛雁舟究竟有多么重要,却也知道一直以来小皇帝对自己有多依赖,现在看来,洛雁舟怕是将她当做了亲人。 “陛下,臣只是将政权交还于你,”阮轻清冷的语气变软了些,“依旧是您的臣子。” 还在流泪的洛雁舟呆了一下,心中却不知涌起了何种情绪。她看着眉眼都像是柔和下来的阮轻,闷声道:“朕知道了。” 这一声应得依旧有些不太情愿,但好歹也算是应下了。 见阮轻无奈的看着自己,洛雁舟脸颊微红,意识到自己脸上还带着泪痕,她连忙伸手抹了抹眼泪,小声道:“朕没哭,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阮轻:“......” 屋内哪里来的沙子? 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她心中好笑,却没有揭穿要面子的小皇帝。 只是笑完之后却是无奈,若是原身,是决计不会将权力交还洛雁舟,而现在,她亲自把手中的权力往外送还要哄着洛雁舟才应下。 这还真是......世事无常。 现在还只是交还政权,兵权还皆握在阮轻手中。 而凭借原身在楚朝大军心目中的地位,倘若非她自愿将兵权交给洛雁舟,那些人也不一定会听从洛雁舟调遣。 也不知倒是是否还要哄着洛雁舟她才肯要。 阮轻忽感觉喉咙微痒,她蓦地咳嗽了几下,即使极力压低了声音,却依旧能听出咳得很是严重。 她的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脸色也更加苍白了些。 “谢将军!”洛雁舟心中担忧,连忙起身为她轻抚背部,“你怎么样?” 阮轻的呼吸过了一会儿才平缓下来,她清冷的嗓音因咳得太过剧烈而有些哑:“臣无事。” 这具身体太过虚弱,即使是一点小病,也会比常人得病更加痛苦难熬。 身后的洛雁舟闷闷的哦了一声,却还是动作轻柔的抚着她的背部。 她动作轻柔,还带着点内力,这样抚着,阮轻却是真的舒服了些。 她清冷的墨眸慢慢染上了些许困倦,本该冷淡的嗓音也在此时柔和了许多:“陛下若是无事,便回宫罢。” 洛雁舟没有应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朕等将军休息下再回宫。” 阮轻神情微怔,却也没再说些什么。 她对洛雁舟没有防备,又知晓洛雁舟心中必然是担心她的,便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察觉到阮轻的呼吸愈加平稳,洛雁舟慢慢停下了动作,而后轻柔的抱起阮轻,再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到了里屋内的床上。 这是洛雁舟第一次与阮轻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只不过现在的洛雁舟却是无任何旖旎的心思。 她只是看着阮轻苍白又虚弱的面容,想到自己刚刚抱起谢将军时的感觉。 原来,谢将军是那样轻啊。 洛雁舟这样想着,心中却似是泛起了些许心疼。 她尚且年幼的时候,其实是远远的见过谢将军一面的。 只不过,那时的谢将军,还是受母皇欣赏的重臣,而洛雁舟,却只能躲在远处,偷偷的看上那么一眼。 在得知自己即将继位的时候,其实洛雁舟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恐惧的。 因为她是知晓的,谢将军的祖母,父亲,以及她自己会变成如今这种模样,皆是母皇所害。而她的母皇,是被谢将军生生折磨死的。 这些,都是四皇姐在得知继位的人是洛雁舟的时候告诉她的,当然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怀着恶意。 洛雁舟至今还记得,当初四皇姐对她说过的话。 “即使你当了皇帝,也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更何况,谢将军那么恨母皇,你以为,你能安稳的当这个皇帝么?” “你生来就是命贱!” 洛雁舟虽满心愤怒,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四皇姐有一句没有说错,她不能保证谢将军不会迁怒自己。 但在她继位,小心翼翼的过了半年之后,谢将军却是再也没迁怒过她。 她的谢将军,就像是真的在用心培养自己。 洛雁舟虽然不敢完全信任阮轻,但是阮轻却给了她发展自己势力的机会。 想着当初四皇姐在自己耳边说出的最后那一句话。 洛雁舟笑了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吖~ 第59章 第四只小可怜 阮轻一直睡到次日清晨, 才终于醒来。 因为刚刚醒来,墨色双眸中还带着些许茫然, 完全不似清醒时那请冷淡漠的模样,更添了几分脆弱。 今日一早便来了谢府的傅流萤没让琉昕喊醒阮轻, 自己直接便进了阮轻的屋内, 然后一眼见到了阮轻这刚刚清醒的模样。 傅流萤一时怔住,有多久, 她都没见过阮轻这样毫无防备的模样了。 察觉到有人进来, 阮轻略一偏头, 朝傅流萤望去, 她纤长的睫羽轻轻眨了一下, 墨眸中只浮上一秒的警惕霎时消散, 放松下来。 意识还未彻底清醒, 阮轻平日清冷的嗓音在此时显得有些软:“你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 “怎么, 还不许我担心你?”傅流萤坐在床边,自然的将手放在了她的脉搏上, 缓声说道:“再吃上两日的药,应当就好了。” 阮轻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几秒后才慢慢清醒过来,她倒也不觉得尴尬,毕竟原身与傅流萤自少时便相识, 是再好不过的朋友。 只是在想要起身的时候,阮轻却忽的愣住。 傅流萤微微挑眉:“怎么了?” 阮轻摇了摇头。 她的身上,只穿了一身亵衣。而她昨日睡着之前, 小皇帝还在这里,一觉睡到今日清晨的阮轻自是没有自己脱衣。 而原身虽成了残废,腿脚不便,却从不喜侍女服饰更衣。即使如琉昕这般的贴身侍女,无她的命令,琉昕也是不敢为睡着的她褪去外衣。 那么,只有可能是洛雁舟做的了。 见阮轻墨眸中忽的透出几分无奈,傅流萤便知她怕是又想到了小皇帝,也不知昨日那小崽子是何时离开的。 傅流萤这样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陛下应当是在我睡下之后便离开了。”阮轻低低咳了一声。 傅流萤无言,这三年多,她算是看着阮轻对小皇帝愈来愈好,现在都能放下警惕在小皇帝面前睡着了。 按理来讲,阮轻心中不在被仇恨压抑,她该开心才是,一开始傅流萤也是有些同情小皇帝幼时在皇宫中的遭遇,但看着阮轻对洛雁舟愈好,傅流萤便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傅流萤啧了一声,说道:“她都那么大了,也该把权力交还她了,你现在这样的身子,早该歇着,好生养养了。” 她早知晓阮轻的打算,因此这样的话说起来也无需顾忌什么。 阮轻笑了笑,有些无奈的将昨日之事慢慢讲了一遍。 依傅流萤看,洛雁舟不愿要权力,分明是想多出空闲的时间来缠着阮轻。 毕竟,倒时朝政全压在洛雁舟身上,她又哪来的时间来粘着阮轻。 只是,即使傅流萤再怎么想要阮轻将朝堂之事全部交给洛雁舟自己去处理,好让阮轻不再劳累伤神,好生养着身体,却也是急不来的。 转眼间又几月过去,周朝的使臣终于来访。 而既是以和亲为目的,前来的自然还有周朝的皇太女以及年纪与洛雁舟同龄的六皇子。 宫中设晚宴招待。 阮轻原是不想来宫中的,毕竟她想着慢慢将权力都放还给小皇帝。 却耐不住小皇帝和她撒娇诉苦。 加之洛雁舟这一阵确实是忙惨了,阮轻不再处理朝政,每日奏折都需要洛雁舟自己去看,且过几日便是楚朝传统的春猎时间,而周朝的人又赶在这个时间来,不论春猎布置亦或今日晚宴,都是洛雁舟自己来找朝臣安排的。 周朝的皇太女名为华瑶,长相张扬艳丽,性子却是温和的,六皇子名为华歌,长相也极为出众,他个子不高,身材比女子要纤细得多,正是这个世界中最受欢迎的容貌。 但这几年来,即便已经见了那么多柔弱男子,阮轻还是颇有些不适应。 进入殿内后,华瑶微微躬身,朝洛雁舟行了一礼:“拜见楚朝陛下。” 她是周朝皇太女,自是不需要跪拜。 华歌也跟在她身后躬身一拜。 而后,华瑶又朝着正垂着双眸的阮轻行了一礼,她笑道:“早问谢将军大名,今日一见,”华瑶语声微顿,墨眸中颇有些意味深长,“果真名不虚传。” 洛雁舟不满的眯了眯眸,而后又很快恢复了原来表情,无人察觉。 阮轻心中哂笑,不仅未出声一句,甚至都未抬眸。 原世界轨迹之中,楚朝一直被原身掌控。周朝虽知晓原身已经残废,却依旧忌惮不已,因此并未有如今与楚朝和亲一事,倒是派出刺客刺杀过几次原身。 当然并未成功,而就在周朝按捺不住对楚朝出兵时,命不久矣的谢清棠便也顺遂了周朝心意,导致了她恨入骨髓的楚朝覆灭。 阮轻猜测,这一世周朝会冒出与楚朝和亲的想法,应当是她来之后,慢慢放权给小皇帝,引得周朝的做法与原本不同。 但归根结底,和亲不过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周朝最终的目的,还是覆灭楚朝。 虽然阮轻未理她,华瑶却也不觉得尴尬,唇边依旧含着笑意。 夜愈加深,阮轻渐渐泛上了些困意,但见这宴会怕是一时半会完不了。 她双眸浅阖,却忽然感到一股炙热的视线看着自己。 阮轻微微睁眸,只见周朝的皇太女华瑶正一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她笑容大方端正,让人生不起半点不耐,阮轻却敛了眸,微微蹙眉。 一直注意着阮轻的洛雁舟见她渐渐有了困意,心中顿时有些后悔,阮轻身子本就不好,早知不该让她来的。 尤其是在见到华瑶一进入殿内,便一直肆意的看着阮轻,洛雁舟心情霎时就阴郁下去。 就仿佛,本该属于自己的人被旁人觊觎了一般。 蓦地察觉到心中念头,洛雁舟难得有些慌乱,甚至被自己吓了一跳。 洛雁舟强压下心中想法,把这归结于自己对华瑶的厌恶。 毕竟,周楚两朝和谈多年,实际上并没有和亲的必要,周朝虽展现出了十足的诚意,洛雁舟也清楚周朝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只是她倒是不知,周朝究竟想要借着和亲来楚朝做些什么。 见阮轻愈加困倦,没过太久,洛雁舟便找个话头结束了这场晚宴。 大臣们离席,阮轻半阖着双眸,让琉昕推她出去,然后回府。 只不过琉昕刚刚要推阮轻离开,便被洛雁舟拦了下来。 阮轻困得厉害,勉强睁了睁眸,清冷的嗓音也带了困倦,有些低软,还带着丝些微宠溺:“陛下还有何事?” 这些年来,洛雁舟还是第一次听到阮轻嗓音如此低软,她不觉中就红了耳尖,温柔的嗓音略带了些忐忑:“将军如此困乏,不如今日便留宿在宫中罢。” 阮轻浅浅摇头,第一个念头自然是拒绝,不过这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听洛雁舟继续道:“宫中距谢府有些距离,恐要近一个时辰才能抵达,何况殿外风寒,我担忧将军。” 洛雁舟越说声音越小,耳尖也泛着红,莹润的墨眸还带了点祈求,生怕阮轻拒绝。 阮轻困得意识有些迷糊,却也知道洛雁舟言之有理,这具身体,愈加虚弱,有时只稍稍吹了风,便能发热,那种生病的感觉太过难熬,因此阮轻想了想,留宿一晚倒也没什么,她轻轻颔首:“那便有劳陛下了。” 她嗓音愈加低软,洛雁舟只感觉自己耳尖愈发热了。 阮轻说完,便轻轻阖了双眸,洛雁舟让身边宫人给琉昕安排住处,而后将一件狐裘披在阮轻身上,将人抱进了殿外候着的凤辇上。 但距洛雁舟上次抱她不过隔了几个月,怀中的人却比先前愈发轻了。 凤辇停在凤宫不远处的一处宫殿外,一直到洛雁舟将阮轻抱到床上,睡着的阮轻都毫无所觉。 洛雁舟动作轻柔的为阮轻褪去外衣,有了上一次的,她的动作明显更加熟练,只不过这次的阮轻却忽然握住了洛雁舟正为她解衣的右手。 阮轻下意识用上了体内残余的内力,因此洛雁舟一时感觉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格外有力。 墨眸看去,却依旧是苍白纤细的模样。 阮轻半睁开的墨眸中还带着警惕疑惑,不过没过几秒,眸中的警惕便渐渐消退,握住洛雁舟手腕的手也松了力道,似乎是因为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样。 她浅浅打了个哈欠,重新阖上了微带着些水汽的双眸。 洛雁舟只觉得心跳的有些快,却不知是因差点惊醒阮轻,亦或是她自己都不知晓的缘由。 一袭华服的华瑶站在先前布置晚宴的宫殿外,回想着自己先前看到的那一幕,勾了勾唇。 华瑶原本只是想等着这位谢将军出来后与她交谈几句的。 却未曾想到,竟看到楚朝的小皇帝居然将谢清棠抱上了凤辇,还真是有趣。 华瑶眸中带了些兴致,都道洛雁舟不过是一个傀儡,这楚朝掌握在谢清棠的手中。 但今日一看,却不尽然。 不过谢清棠这人,倒是真美,很合她的口味。 等将来周朝吞并了楚朝,却是可以将谢清棠带回去玩玩。 毕竟这等容貌的美人,合该被人当做禁脔养在身边才对。 作者有话要说:hhh这个世界软软很招人喜欢吖,宝贝们晚安么么啾 第60章 第四只小可怜 阮轻睡醒的时候, 只感觉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她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这不是谢府。 她轻轻动了一下, 想要起身,却忽然感觉自己的腰似乎被人搂紧。 阮轻下意识蹙了蹙眉, 墨眸慢慢向下看去, 一只胳膊正覆在她的腰上。 而胳膊的主人,正是洛雁舟。 茫然霎时自眸中消褪,阮轻惊了一下, 才记起昨夜晚宴结束太晚, 她又困乏得厉害,便应了洛雁舟在宫中留宿。 只不过她刚刚应完, 便睡着了。 且身上又只余亵衣, 想必又是洛雁舟做的。 察觉到阮轻的动作,早早醒来却不愿起床的洛雁舟小脑袋在阮轻身上蹭了蹭,才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睁开了双眸。 她眼睫轻颤, 眸色迷蒙, 还浅浅打了个哈欠, 配上少女还未完全长开的容貌,还带着几分可爱懵懂。 见她如此, 阮轻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未避免洛雁舟见到,这丝笑很快便敛了起来。 阮轻撑着胳膊想要起来,洛雁舟搂着阮轻腰的那条胳膊不自觉的便收紧了些。 阮轻蹙了蹙眉, 嗓音清冷的道了声陛下。 洛雁舟似乎是呆了一下,她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臂,像是才意识到过来自己的胳膊放在了阮轻的腰上。 阮轻从床上坐了起来,窗外太阳高升,往日这个时辰,应当是正在上早朝的时候。 但洛雁舟竟还在这里。 阮轻清冷的嗓音微沉:“陛下今日,怎未去上朝?” “谢将军忘记了,今日正是休沐的日子。”刚刚睡醒的洛雁舟嗓音软糯,尾音更是娇软。 她莹润的墨眸撒娇的看向阮轻:“而且朕早早便安排好了人陪周朝的人。” 阮轻揉了揉太阳穴,发现自己近些时日不仅身体更加虚弱,连记性也变差了。 以为阮轻难受,洛雁舟连忙坐起身,在阮轻放下手后自然的为她揉了揉太阳穴。 察觉到她紧张担忧的情绪,阮轻柔和了清冷的嗓音,无奈道:“陛下怎可与臣共处一室。” 洛雁舟知自己的谢将军最为重这些礼数,尤其是面对自己之时,她把脸贴在阮轻的颈处蹭了蹭,清晰的感觉到阮轻身体微僵,洛雁舟假做不知,有些心虚的撒娇道:“昨夜实在太晚,朕也困了,不知怎么便睡在了这里。” 阮轻微微侧眸,看向心虚的小皇帝,清透的墨眸之中似乎还带了点笑。 洛雁舟被看的愈发心虚,她耳尖羞红,自暴自弃道:“朕担忧谢将军,便想守在将军身边。” 小皇帝说完,想了想,还小声的补了一句:“将军不许怪朕,朕也是担心将军。” 她嗓音小的可怜,睁着一双无辜的墨眸眼巴巴的看着阮轻,小模样可怜兮兮的。 若非阮轻离得近,怕是根本听不到小皇帝说了什么,不过小崽子还真是愈来愈会撒娇装可怜了。她低咳几声,哑然:“臣何时责怪过陛下,只是这样,实在不合礼数。” 洛雁舟却倔强委屈的看着阮轻:“哪里不合礼数,将军抚养朕长大,是唯一对朕好的人,还不许朕担忧将军了?” 她说着,墨眸中似乎还盈上了层薄薄的水汽。 阮轻一时无言,只隐约觉得,小崽子这最后一句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她想了会儿,才记起这不就是几月之前傅流萤对她讲的话么? 阮轻一时没有说话,洛雁舟更委屈了,见小皇帝想哭却倔强忍住,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阮轻犹豫片刻,还是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唇边也带了丝无奈的笑:“陛下先前的话,可莫要叫流萤听去,不然流萤怕是会伤心了。” 傅流萤虽是为她调养了一年多的身体,不过洛雁舟可是知晓,傅流萤究竟有多嫌弃自己粘着阮轻。 她耳尖愈红,将头埋进阮轻颈窝,闷闷道:“反正在朕心中,谢将军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句话的阮轻第一反应不是感动,而是心中一紧,毕竟前三个世界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但是洛雁舟年纪还小,依往日表现也不过崇拜依赖,应只是当她为亲人。 不过阮轻还是深吸口气,打算推开窝在自己身上的小崽子,想要与她好好谈一谈。 殿外却忽然响起了宫人的声音,是周朝的华瑶与华歌求见。 正窝在阮轻颈窝的洛雁舟脸色黑了黑,闷声说要她们在外等候片刻。抬起头时,却还带着浅浅的笑,她软声求道:“朕为谢将军更衣。” 说着,洛雁舟已经拿起了阮轻的衣物,阮轻无奈的由她给自己穿衣,说道:“陛下这样怠慢,也不怕惹恼了周朝的华歌殿下。” 莫说华歌,她一想起昨夜华瑶落在阮轻身上那肆无忌惮是目光便心中窝火。 “朕又不喜那华歌。”洛雁舟不满的哼了一声,“且周楚两朝和谈多年,又有条约在,朕可不信将军没看出周朝意图不轨。” 她这样说着,故意压软了嗓音,听起来像是撒娇。 阮轻闷声笑了笑:“虽不会与周朝和亲,但陛下却也到了该选妃的年纪了。” 想到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这个时间段,洛雁舟已经被原身囚.禁在宫中日日折磨,阮轻清冷的墨眸温软了下来,她缓声笑道:“只是选妃之事,还是待周朝之人离开后在办才好。” 未料到阮轻会提到选妃之事,洛雁舟怔了一下,脑海中隐约出现了一个人的模样,她虽不清这人模样,但却能看出不似男子。 且这些年来,即使阮轻待她再好,洛雁舟却也时刻警惕,不敢全然相信,除却宫人,连男子都未接触过,更未想过选妃。 而朝中大臣,阮轻不提,他们自然也不敢提起此事。毕竟,楚朝兵权,还皆在阮轻手中。 但今日阮轻提起,洛雁舟心中却很是抗拒,她委屈道:“朕不想选妃。” 只想和将军待在一起。洛雁舟心中悄声补充。 “陛下还是那么孩子气。”却见阮轻眉目柔和,说道,“待陛下遇到自己欢喜之人,不用旁人催促,自己便会明白了。” 洛雁舟神情怏怏的应了一声:“总之朕还小,又无欢喜之人,将军不许催促朕。” “自然。”阮轻道,“陛下快去见周朝的太女与皇子罢。” 洛雁舟乖巧点头。 华瑶与华歌已经等了近半个时辰。 华歌皱着眉,眸中烦躁不已。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久的等一个人,倘若是在周朝,谁敢让他等待! 偏洛雁舟是楚朝的皇帝,他便是再气,暂时也奈何她不得。 但华歌到底年纪小,又是自小受宠长大的皇子,一见到洛雁舟,便忍不住冷下脸讽道:“堂堂一朝之君,便是这种待客之道?” 洛雁舟神情懒散,她笑道:“却不知周朝六皇子有何不满?” 她唇角含笑,眸中却含着讽刺,仿佛在讲,不满你又能如何。 华歌气得脸色通红,他眸中满是怒火,再不准备压住自己的脾气。 华瑶正在此时开口:“小六性子直,且向来坐不住,在此等了陛下半个时辰,还望陛下莫要与小六计较。” 言罢,华瑶不待洛雁舟回话,徐徐问道:“听闻昨夜谢将军并未回府,还不知谢将军现在何处?” 似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突兀,华瑶笑着道:“本殿仰慕谢将军已久,不知谢将军可否愿意与华瑶再见一面?” 洛雁舟心中不爽,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谢将军近日身体虚弱,倒是不方便见客。” “原是如此。”华瑶语气低落,又笑道,“那华瑶更该去谢府探望一番了。” 洛雁舟也笑眯眯的:“那朕便祝殿下早日见到谢将军了。” 她语气真挚,华瑶也浅浅一笑,似是真的信了洛雁舟的话:“那华瑶便不打扰陛下了。” 离殿之前,华歌还狠狠的瞪了洛雁舟一眼。 被华瑶一番话搅得心情阴郁的洛雁舟可没注意到,待华瑶离殿的瞬间,原本还含着笑的面容霎时便沉了下去。 少女暂还未完全长开的面容上一片冰冷,眸色也仿佛沁了冰霜一般,全然是一副阮轻未曾见到过的模样。 倘若阮轻见到自己面前撒娇卖乖的小崽子还有这副模样,怕是就不会再担忧洛雁舟压不住朝中大臣了。 洛雁舟右手轻轻做了一个手势,一个黑衣人便跪在了她的面前:“参见陛下。” “去跟着华瑶。”洛雁舟语气沉着。 “是。”那黑衣人应声之后,便消失在了殿内。 洛雁舟眉目之间却夹杂了些许担忧,倘若周朝的目的当真是楚朝,不论是出于试探或是其他,此次很有可能会对她与谢将军出手。 思及此,洛雁舟本想着派人去暗中保护阮轻,但这些人却都是她暗中培养的势力,阮轻并不知情,且阮轻身边自有军中高手护卫,洛雁舟沉默许久,还是暂时按捺住了自己的念头。 只是她刚刚担忧的,却非是怕阮轻发现她暗中培植势力后会与她翻脸,而是担忧,阮轻会因自己的隐瞒伤心难过。 而回了楚朝为她们安置的宫殿之内,华瑶唇角的笑也霎时消褪。 忍着怒气的华歌委屈道:“皇姐,她洛雁舟不过一个傀儡皇帝,我们何必尊敬她!反正我是不愿嫁她的。” 华瑶道:“原也不是真的教你嫁她。待事情办完,自是带你一起回朝。” 心中却想,洛雁舟果真不简单,不过看她那模样,恐怕是还不明白她自己对谢清棠的占有欲从何而来。 呵,再是如何,也不过是才十六岁罢了。 这样想着,华瑶勾了勾唇。 “皇姐,皇弟观那谢清棠谢将军却是不错...”却听华歌语气扭捏,“不如,我们离开之时,顺便将......” “小六!慎言!”华瑶皱了皱眉,怎还没看出华歌是看上了容貌清丽绝美的谢清棠,她冷声训斥道,“把你的心思掐断,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 华歌自是知晓谢清棠曾驻守楚朝边境八年,杀了不知多少他们周朝之人,以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真的与谢清棠在一起。 但在华歌眼中,楚朝迟早都会覆灭,倒时将谢清棠带去周朝换个身份养在身边也并无大碍。 他心中不死心,只是看华瑶冰冷的模样,暂时却也没敢再多言。 却不知华瑶心中已经在思索,倘若此行中有机会,却是可以将谢清棠带走,当然却不是将人给华歌,而是要自己留着。 已经回了谢府的阮轻尚不知晓,自己已经被周朝的那一双姐弟觊觎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晚安~ 第61章 第四只小可怜 在抵达楚朝的当日, 华瑶便知谢将军已有近两月未上过朝, 这个消息并不难查,只是华瑶不知这是谢将军想要试探洛雁舟是否脱离她掌控的计谋, 亦或是洛雁舟已经掌握了这楚朝的大半权力,逼得谢将军不能上朝。 至于阮轻有意放权给小皇帝的这个消息, 华瑶却是嗤之以鼻。 只可惜到底是在楚朝, 她带来的人查些消息,都要束手束脚。 拜访阮轻之日,华瑶却是做足了准备, 以确保自己不会被拒之门外。 阮轻却也从未想过不见。 因此当琉昕来通报时便同意了。 实际上, 早在周朝之人抵达楚朝之日,她便已经派人查探周朝之人究竟要做什么, 暂时虽还未查出些什么, 倒是让她知晓,周朝的皇太女华瑶内力深厚,她派去的人险些被华瑶察觉。 只不过华瑶来时, 傅流萤刚刚为阮轻按摩完双腿。因此华瑶甫一进堂屋之内, 便见一位气质懒散, 容貌秀美的女人推着阮轻从里屋内出来。 以华瑶的经验,自是能看出傅流萤望向阮轻时的那双眼眸似是暗藏情意。而傅流萤无论气度服饰, 都不似谢府侍女,她略一思索自己得来的消息,猜测这位应当就是那个一直为阮轻诊治的傅太医。 “华瑶拜见谢将军。”且不论华瑶心中所思,面上却是浅浅一笑, 对阮轻行了一礼,而后看向傅流萤,“不知这位是?” “华瑶太女请坐,”阮轻低咳几声,道,“本将军的挚友,傅流萤。” 华瑶恍然,笑道:“原来是傅太医。” 只是她唇角含着的笑,却仿佛带了些莫名的意味。 傅流萤微微眯眸,她轻轻抚了抚阮轻背部,慢慢道:“傅流萤见过华瑶太女。” 她这样说着,神态却依旧懒散,更无半点要行礼的动作。 而阮轻的神情依然是那样清冷淡漠,华瑶却也没有生气,而是坐了下来。 华瑶在谢府待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而这期间,她虽有心想探清阮轻如今的病情如何,却也不敢太过明显,毕竟阮轻如今看起来再如何虚弱,她也是曾杀伐无数,又自恒元帝手中成功夺权的谢将军。 但却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她知晓,过些时日的皇家春猎,阮轻是会去的。 不过待华瑶离开之后,傅流萤却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如今这样的身体,去春猎做什么?” 阮轻便知她不会同意,毕竟自己的身体状况向来是被傅流萤放在心中第一位的。 “周朝觊觎楚朝多年,即使先前和谈,也不过是战败太多,迫于我朝当初威势。但如今的楚朝却远不比当年,周朝人此番前来,岂会无所谋划。”她轻声道,眸底微暗,“倘若我不出去,如何给她们动手的机会?” 毕竟无论如何,阮轻才是这楚朝真正的掌权人。 傅流萤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但她却不愿阮轻自己以身犯险。毕竟如今的阮轻,也早不是当初的谢将军。她双腿残疾,身体虚弱,倘若身边之人皆被引开,那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稍微想想阮轻会遇险,傅流萤便沉了脸色。 见她这番模样,阮轻清冷的嗓音微软,她低声道:“流萤,我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傅流萤哑然。 她放心?她怎么放心得下? 她记起当初战场上战无不胜的谢清棠,以及当初得知亲人真正死因时满心绝望怨恨,最终决定夺权的谢清棠。 即使最终的结局皆是好的又如何,她依旧放心不下。 但她确实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这样的阮轻,她认真的看着阮轻双眸,轻轻一叹:“阿棠,你总是这样,但此次春猎,我要伴在你的身边。” 阮轻微微弯唇,轻轻颔首。 倘若周朝之人真敢动手,阮轻是有信心要她们无法全身而退的。 ...... 弦月悬空,正值深夜,本该已经睡下的时候,已经入睡的四皇女洛雁语却猛然间从噩梦中惊醒。 她从床上坐起,冷汗从她额间滚滚滑落。洛雁语的脸色苍白却又狰狞,一双墨眸中还透着惊恐怨恨与后怕。 她还活着! 好半响之后,洛雁语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己府中的寝室内,她神情惊愕,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梦境。 她明明记得,楚朝已经亡在周朝的铁骑之下,就在洛雁舟被谢清棠弄死,谢清棠也病死之后。 而她们这些活下来的楚朝皇室血脉,也被周朝人斩首示众。 想到这儿,洛雁语的脸色愈发狰狞怨恨,谢清棠那个疯子!她杀了她母皇不够,竟然还毁了整个楚朝! 屋外,听到洛雁语惊醒声音的男侍连忙近了屋内。只见自家主子脸色狰狞的问:“阿橦,现在是哪一年?” 男侍被她的脸色吓得发颤,战战兢兢的回道:“回主子,是天启三年。” 却忽然听洛雁语笑了起来,她眸色亮得惊人,自己竟然回到了楚朝未亡的七年之前! 上一世谢清棠掌控着整个楚朝,洛雁语只稍有想要夺权的动作,便被谢清棠派人打断了双腿,但对外讲,却是她自己摔断的。 洛雁语神色扭曲,上一世她不是谢清棠的对手,但拥有上一世记忆的洛雁语却不信这一世自己还争不过谢清棠。 而就在之前洛雁语惊醒的瞬间,阮轻脑海中的系统也发出了警报。 再一次听到时空动荡四字的阮轻觉得自己都麻木了,她的运气也是好得厉害,除却第二个任务世界,竟然都遇到了时空动荡。 阮轻暗自磨了磨牙,只期望不是洛雁舟重生。 系统小心翼翼的道:“此次时空动荡的地点是在四皇女府,应当与任务目标无关。” 四皇女府? 阮轻皱了皱眉,自原身掌握楚朝之后,除却洛雁舟待在皇宫之中,其他几位还活着的皇女皇子都相当于变相的被圈禁在了自己的府邸之中,不敢出府一步。 在原身的记忆之中,可以说是相当没有存在感了。 阮轻想了一会儿,才记起四皇女名为洛雁语,而这位四皇女也不是听话的主,在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之中洛雁语在两年后动了夺权的心思,只不过还未开始,便已经被原身察觉,原身没有杀她,而是将她的靠山外祖母一家满门抄斩,又打断了洛雁语的双腿。 思及此,阮轻抽抽唇角,倘若此次时空动荡造成了洛雁语重生,恐怕是会恨不得杀了她。 只是如今,早已与前世轨迹有所不同,不知那位四皇女会有什么动作。 思索片刻,阮轻便继续睡了,她身体虚弱,睡眠不足会很难受,还是明日一早再派人去跟踪调查洛雁语罢。 洛雁语却是一夜没睡,一开始她还在为自己重生而欣喜,但当融合了自己今世的记忆之后,洛雁语便难以淡定了。她虽不敢出府,但在外到底还是有自己的眼线。 而这些年来的楚朝,却与她记忆中有所不同。 按照她的记忆,这时的洛雁舟应当已经被谢清棠折磨亵.玩了才是,但这世的记忆却是谢清棠待洛雁舟似乎愈加好,还在三年前请了已经请辞的郑相来教导洛雁舟。 更加让洛雁语不解的是,上一世明明从未有和亲一事,可是现在,周朝的人却已经在楚朝境内。 据说是打算春猎之后再离开。 记忆的大不相同让洛雁语有些惊慌,片刻后神情又有些阴晴不定,难不成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重生?亦或是自己的重生导致了这些事的不同。 洛雁语心中怀疑之人众多,一晚未睡,最终将洛雁舟定为最有嫌疑的人。 其实这些事情的改变,最有可能重生的应当是谢清棠才对,毕竟谢清棠才是真正掌控着整个楚朝的人。但是谢清棠疯狂绝望的形象在洛雁语的心目中太过深刻,谢清棠即使重生,也不可能会对洛雁舟好。 洛雁语却是不知,次日清晨,阮轻便暗中派人来了她的府邸。 而之后几日,洛雁语先是联系了她的外祖母家,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后竟然派人给华瑶递了消息。 她的这一举动,倒是叫阮轻确定了她重生了。 阮轻不需猜测,都知道洛雁语必定是与华瑶商议如何对付她。只不过与前世覆灭楚朝的周朝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阮轻不觉得洛雁语会那么傻。 又一日后,属下却传来了洛雁语与洛雁舟见面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后阮轻微微挑眉,这些天来,洛雁语应当已经确定了如今楚朝的形势,她如今找上洛雁舟,很有可能是想先借周朝人之手将自己除掉,再与洛雁舟联手以杀害自己的罪名留住周朝之人。 而后,在想办法除掉洛雁舟登基。 毕竟,在洛雁语心中,洛雁舟应当是比周朝好对付多了罢。 阮轻冷冷一笑,淡漠的墨眸之中闪过怒意。 洛雁语也确实是这样想的,只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经过试探之后,她完全没有发现洛雁舟有任何重生的迹象。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洛雁语最终还是将今生与前世的不同归结为了自己重生的缘故。 作者有话要说:很想要小皇帝知道原本应该发生的事QWQ 第62章 第四只小可怜 一开始时, 洛雁舟其实并不想见自己那位向来瞧不起自己的四皇姐,但洛雁语却是锲而不舍派人与她传递消息, 最后一次, 却是说出想要与她商议对付谢将军。 虽然洛雁舟不觉得自己这位四皇姐能成什么事, 但事关谢将军,洛雁舟见了洛雁语。当然, 她并不是要与洛雁语合作, 而是想要看看洛雁语究竟想要如何对付她的谢将军。 只是见面之后,洛雁语却先是说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洛雁舟敏锐的察觉洛雁语是在试探自己, 可惜她确实听不明白。 而后却见洛雁语像是松了口气一般的表情。 幼时在宫中的经历, 洛雁舟从不怀疑洛雁语的恶毒。只是她却没想到,洛雁语居然愚蠢到与周朝之人合作。 “待周朝之人杀死谢清棠, ”将自己与华瑶商议的计划告知洛雁语, 洛雁语一双眸中满是即将复仇的兴奋,她语气阴森,“到时再由我们揭穿周朝之人的罪行,让她们再回不去周朝。” 洛雁舟心中嗤笑, 洛雁语有这心思,竟还真以为华瑶会按照她的计划来么? 只是即使明知道洛雁语绝不会成功, 想到她与华瑶针对谢将军的计谋, 洛雁舟心中也是怒火翻涌。 洛雁舟面上却是为难道:“皇姐,可是那样岂不是要与周朝开战了?” 见她一如幼时那般柔软懦弱的性子,洛雁语心中不屑, 她冷冷一笑:“你怕什么?!即便是重新开战,那也是她们周朝有错在先!” 洛雁舟似是被她冰冷的语气吓到,一时没敢说话。想到洛雁舟如今才是楚朝的皇帝,洛雁语缓和了声音:“小五,你难道还想要做一辈子的傀儡,你莫要忘了,这楚朝合该是我们洛家的天下!” 洛雁舟表情犹豫:“可是谢将军说过,要放权给我的。” 见她如此,洛雁语气笑了:“小五,母皇可是被她生生折磨而死。你还以为她是真的对你好?皇姐才是你真正的血脉至亲!” 洛雁舟小声道:“那,我听皇姐的。” 心中却是一阵漠然冷笑,洛雁语这种人,竟然还会提血脉至亲这四个字。 而见她答应,洛雁语却是满意一笑。 只是在洛雁舟离开之前,洛雁语却忽然问道:“小五,谢清棠可有对你做过那种事?” 洛雁舟一懵,不明白洛雁语所言何事。 洛雁语皱着眉解释了一遍那种事是何事。 洛雁舟瞬间红了脸颊,她表情羞愤:“皇姐!我怎会与谢将军做出那等...事!” 虽然惊愕愤怒洛雁语竟会觉得自己与谢将军......但洛雁舟的脑海中却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为谢将军宽衣同床的画面。 而直到洛雁舟走后,洛雁语还在皱眉不解,难不成谢清棠还真的未对她做那等事? 洛雁语有些不信。 却不知道,洛雁舟几乎是离开的瞬间便冷了神色。 上轿之后,洛雁舟即刻道:“去谢府。” 洛雁舟不觉得自己与洛雁语会面之事能够瞒住谢将军,即使谢将军真的不知道,她也会将洛雁语所说之事告知谢将军。 虽然心中无法完全信任谢将军,但那不代表,洛雁舟可以容忍其她人动自己的谢将军。 她洛雁语,算个什么东西! 谢府。 “将军,陛下驾到。” 听到琉昕的禀报,阮轻敛起眸中怒意,而后侧眸,洛雁舟已经跟在琉昕身后进来了。 下一刻,洛雁舟便蹭到了她的身边,她莹润的墨眸看向阮轻,似是有什么话要说。 一眼便看出洛雁舟的不开心。阮轻揉揉她的头,示意琉昕下去。 “是谁惹我们的陛下生气了?”阮轻慢慢道,她嗓音如溪水撞石,清冷却又温柔。 洛雁舟不再遮掩自己委屈又愤怒的表情,她轻轻趴在你阮轻的腿上,哼哼唧唧的说了一遍洛雁语的恶毒计谋,最后还微微红了眼眶:“这些年来,我原以为四皇姐的性子变好些了。” “她当我傻么,说什么为了我好,其实不过是为她自己。”洛雁舟忿忿道,“竟还想要我害将军!” 看出洛雁舟气得不轻,连朕都不讲了。 阮轻低咳几声,眸中笑意一闪而过:“陛下自然是最聪慧的。” 洛雁舟红了耳根,她仰头看着阮轻,墨眸水润:“将军取笑朕。” “臣不敢。”阮轻唇角含了丝笑,“还要多谢陛下告知臣她们的计谋。” 洛雁舟耳根愈发红了,她决定大方的不与阮轻计较,小声说道:“可我还是担忧将军。” 她说着,顺便还添油加醋的抹黑了一遍华瑶。 当然,在洛雁舟心中,是绝对算不上抹黑,何况华瑶原本就是不怀好意。 “别担心。”阮轻低笑,“臣不会有事。” 洛雁舟闷闷的嗯了一声。 ...... 今年的春猎比往年热闹不少,毕竟除却楚朝的大臣,还有周朝之人。 而此次春猎,也自谢清棠掌权后,第一次来。因着身体虚弱,前几年虽是办了春猎,阮轻却是从未来过。 即便来此,以阮轻如今的身体,也不会去狩猎。 狩猎开始之后,却见一身骑装的华瑶忽然来到了阮轻身前,她还在马上,因此只略一拱手,笑道:“早闻谢将军骑射无双,可惜却一直无缘一见,华瑶在周朝时常被母皇夸赞箭术,不知可否与将军一比?” 华瑶语态自然的补充:“当然,华瑶所言非是骑射,而是便在此处。” 距她们一里之外便有几只温驯的动物。 傅流萤眸色微沉,只是还未开口,便见阮轻微微垂眸,清冷道:“既然如此,便将猎物定为那只灰兔罢。” 华瑶笑容明媚:“好。” 傅流萤神情无奈,洛雁舟却是彻底黑了脸。 往年的春猎,虽然是阮轻派人举办,但她自己却从未来过,每每都只是洛雁舟自己,可是今年,阮轻不仅来了,还应了与华瑶的比试。 即使明知阮轻此举不过引蛇出洞,但洛雁舟心中的委屈却还是压不下去。 不等琉昕去帐篷内取来弓箭,委屈巴巴的洛雁舟便将自己的弓箭递给了阮轻:“将军,用朕的。” 虽然不知道小皇帝在委屈什么,阮轻还是接过了她递来的弓箭,她清冷的嗓音微微柔和:“谢陛下。” 阮轻有原身的记忆以及身体的本能,即使许多年都未碰过弓箭,却并不担心。 华瑶与她几乎同时射出一箭,却是一前一后,华瑶的箭刚刚射出,便被后面的箭追上,而后自中间被之后的箭穿透断裂,从半空中跌落在地。 阮轻的箭却也偏移几分,只射在了灰兔旁边的地上。 结果已出,阮轻将弓箭交还洛雁舟,敛眸道:“华瑶太女见笑。” 华瑶脸色只在自己箭断的时候僵了一瞬,很快便恢复成原本含笑的面容:“还要多谢谢将军圆了华瑶多年之愿。” 她言罢,便要去继续狩猎,却猝不及防对上了洛雁舟眸中那毫不遮掩的嘲笑。 唇角的笑再次凝固了一瞬,不过很快便被华瑶遮掩过去,她微微一笑:“陛下不去狩猎?” 洛雁舟惋惜道:“朕不会箭术,每年春猎也只能品尝些大臣们狩来的猎物,自是比不得华瑶太女箭术高超。” 如果忽视她说这话时笑眯眯的得意模样,那这语气真是真诚极了。 阮轻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好生养了这么些年的小皇帝这样说话,可见小皇帝对华瑶有多不喜了。 华瑶离开后,忍得辛苦的傅流萤瞬间便笑了出来:“阿棠,你是故意没有射中那只灰兔?” 阮轻语气平静:“已经射裂了她的箭,自然还要给她留些颜面,毕竟还是周朝太女。” 不过,阮轻低低一笑:“陛下何时不会箭术?臣分明记得,赵将军还曾夸赞过陛下。” 洛雁舟无辜的眨了一下双眸,一本正经的道:“朕也是故意的。” 她说完,自己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故意压软的嗓音飞快小声道:“将军不许训斥朕。” 听到小皇帝声音的傅流萤轻笑一声:“倘若臣没记错,陛下已经十六,怎还如此爱与阿棠撒娇?” 洛雁舟假装听不出她的嫌弃不满,只用水润的双眸望着阮轻。 阮轻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崽子会怼人了,她自然是开心的,不然洛雁舟总是这般软糯,又该如何坐稳帝王之位。 但洛雁舟却总是能给阮轻一种她年纪还小的错觉。 阮轻微微垂眸,说道:“流萤所言有理,陛下性子总是这般柔软,之后又怎压得住朝中大臣。” “可是......”洛雁舟委屈,她眼巴巴的看着阮轻,道,“将军两月未曾上朝,朕处理朝政也处理得很好啊。” 傅流萤不给小皇帝面子的笑了出来,朝中的那些大臣,不过是因着阮轻之故,才从不敢欺瞒糊弄小皇帝罢了。 阮轻更是无奈,她虽在谢府之内,朝中的事却是全部知晓,洛雁舟平日上朝时的表现更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她微微扶额,不知自己的教育方式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分明郑相也是时常夸赞洛雁舟的。 实际只不过是洛雁舟隐藏太好,即便是教导了洛雁舟三年多的郑相,也未摸清洛雁舟的真实性情。 第63章 第四只小可怜 但出乎意料的是, 春猎才开始不到两个时辰,便传来了华瑶与华歌遇刺的消息。 那群刺客早有准备, 就像是提前埋伏在了猎场之内, 在楚朝侍卫赶来之前便逃走了, 唯有断后的几个黑衣刺客在被制住之后也都服毒自尽。 阮轻猜测,这一群刺客, 应当是在很久之前便潜入了猎场之中。 华歌被找回时已然昏迷, 华瑶却失踪不见,不知生死。 直至华歌醒来后才知道他当时被那群刺客挟持, 华瑶为了救他不敢与那群刺客动手, 但之后华歌便被打晕过去。 华歌自醒来后便流泪恳求洛雁舟与阮轻一定要寻回华瑶, 且神态完全不似作假。 以华歌骄纵且高傲的性子,是不可能演的天衣无缝, 所以此次刺杀, 很有可能并非周朝所作。 但华歌也有可能并不知晓华瑶的计划。 阮轻更倾向于此次刺杀,是华瑶谋划。 倘若是真,那华瑶定然还会有下一步动作,倘若是假, 周朝的皇太女在楚朝失踪,那这对楚朝来讲却是有些麻烦。 毕竟周楚两朝之间还有着和平条约的。 春猎第一日便出了这等大事, 自然便无法继续。阮轻已经下令封锁整个千云山猎场, 并派了人一寸寸搜寻整个猎场。 华歌自然也被严密保护起来。 只是,阮轻看向小皇帝,清冷的嗓音略显低沉, “今日之事,不知陛下如何看?” 明显在出神的洛雁舟唔了一声,有些心虚的看向阮轻:“这事和四皇姐与朕说得不同啊。” 阮轻无奈低笑:“华瑶怎会轻信四皇女。” “朕知道。”洛雁舟连忙道,“只是朕不明白倘若真是华瑶谋划,那她为何要这样做?” “华瑶让她自己‘失踪’,于她来讲,自然是有利有弊。”阮轻缓缓道,“在她‘失踪’的这一段时间内,无论陛下与臣出些何事,都与华瑶无关,而且因为和约的存在,她有很大把握,我朝是不可能会在她‘失踪’时危及她的性命,反而还会尽力找到她。” “但这段时间内,我们很可能找不到一直找不到华瑶,而是待华瑶愿意被我朝找到之时,我朝侍卫才会找到‘失踪’的华瑶太女。”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此事是华瑶自己谋划,而非他人刺杀。” 洛雁舟恍然又认真的点了点头。 阮轻清冷的嗓音微微柔和:“至于四皇女之事,还需陛下费心。” 她既有意放权,也正巧借此次之事,看看小皇帝的能力。 “朕早已暗中派人盯紧了四皇姐的府邸。”洛雁舟眸光骄傲,她浅浅笑道,“将军且放心。” 得知华瑶遇刺之事的洛雁语自是变了脸色,这与她和华瑶商议的可大不相同。 只是她却不敢出府,直到次日,才见到已经自猎场回来的洛雁舟。 阮轻不知洛雁舟说了些什么,总之洛雁语却是安下心来。 而接下来的几日俱是风平浪静。 当然,风平浪静之下却是暗潮汹涌。 又过一日,深夜,谢府意外走水。 待大火扑灭之后,已至后半夜。 谢府的主人,却失踪不见。 ...... 阮轻是被打晕掳走的。 再次醒来时,已然是在一处山洞之内。 洞壁被打磨的很是光滑,不仅有床还有桌椅。 而阮轻自己则被放在了床上。 她甫一睁眸,便对上了华瑶的双眸,阮轻低咳几声,有些虚弱,嗓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果然是你,华瑶太女。” 华瑶唇角含笑,并不意外,她道:“本太女也未曾料到,竟如此轻易便得到了谢将军。” 阮轻沉默不言,下一刻却是蹙了蹙眉。 猜到她正在做什么的华瑶微微一笑:“谢将军虽身体虚弱,本太女却也不敢小觑,因此先前便封住了您的穴道,还请您莫要在意。” 山洞内烛火微弱,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阮轻本就虚弱的脸色更加苍白,即使此时情形对她极为不利,却也没有慌乱惧怕,清冷的眸光反而愈加平静。 阮轻道:“华瑶,你便不怕华歌出事?” 华瑶未答,而是微笑道:“说来谢府走水一事,还要多谢四皇女与陛下的帮助。”她微微低头,凑近阮轻,轻声笑道,“谢将军不会真的,将希望寄托于小皇帝吧?” “虽外界皆传闻谢将军您有意放权于洛雁舟,但这等言论,谁会当真?”华瑶道,“本太女可是知晓,您与楚朝皇室的关系可不大好。” 言罢,华瑶视线微移,一只手竟覆上了阮轻的腿。 阮轻平静淡漠的神情霎时冰冷,清冷的嗓音也染了怒意:“华瑶!” 华瑶笑着嗯了一声,手却肆无忌惮的捏了捏阮轻的腿,即使这双腿早已没了知觉,但却保养的极好,看起来只是纤细了些。 “倘若非先前知晓,谢将军的双腿看起来却是与常人无异。”华瑶有些惊奇,她说道,“看来将军身边的傅太医为将军废了不少心思。” 阮轻的神情却已彻底冰冷,看向华瑶的眼神仿若是在看一个死人。 华瑶啧了一声,她微微俯身,伸手捏住阮轻下巴,浅浅一笑:“倘若是旁的人敢这样看本太女,那本太女一定会挖了她的眼珠,但谢将军,却无论如何,总是那么勾人心弦。” 说道后面,她的嗓音已然带了些许暧昧。 “毕竟将军的容貌气度,连向来眼高于顶的小六都倾心不已。”华瑶低低一笑,唇几乎凑到阮轻脸上,“小皇帝已经长大,如今的楚朝,早已不是完全掌握在将军手中,将军何不答应与本太女回周朝。” 她这样说着,却非问句,而像是有着把握将阮轻带回周朝。 阮轻白皙如玉的脸色因华瑶言语间的轻薄之意染上了层薄红,自是恼怒,她冷冷道:“滚。” 华瑶松开捏住阮轻下巴的手,见那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指印,她拇指再次轻轻摩挲了下阮轻的下巴,眸中竟似染上了丝情.欲。 阮轻几乎是瞬间便厌恶的皱起了眉。完全想不通华瑶为何会对自己起这种心思。 自是不知,周朝皇太女华瑶向来男女不忌,风流浪荡,最爱美人,与之欢好过的美人不知凡几,往日她也上过那些高冷如雪的美人,但没有哪一个美到谢清棠这样。 且谢清棠不止容貌,她的性情,气度,与她如今病弱的身体,都无不吸引着华瑶,而且,华瑶低喃道:“如谢将军这等身份的美人,品尝起来,定然会很欢愉罢。” 几乎在她说完话的下一刻,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便抵在了华瑶脖颈之上。 华瑶神情终于染上了些许惊愕,阮轻撑着左臂坐了起来,而她的右手正握着那柄匕首。 拖了那么长时间,楚朝的侍卫也该到了。 阮轻喉间有些腥甜,她的脸色也更加苍白了些,但已经有血从华瑶的脖颈上滴落下来。 “倒是本太女小瞧谢将军了。”华瑶扯了扯唇。 阮轻眸色微凉,墨眸中隐约映出了华瑶身后洛雁舟的模样。 华瑶心中的警惕几乎到达了顶点,她躲开了半个身子,但却依旧被洛雁舟一箭射中了右臂。 阮轻闷咳一声,额间冷汗滑落,手中的匕首几乎要拿不稳。 惊慌之下的华瑶却并未察觉,而是连忙躲过阮轻抵住她脖颈的匕首,转过身来。 山洞内烛光昏暗,洛雁舟未曾掩饰自己冰冷阴沉的神色。 华瑶只看到,那个在春猎上还曾言不会箭术的小皇帝此刻正拉开弓箭,仿佛下一刻就要再对她射上一箭。 想到谢府走水,谢清棠那么容易便被自己劫出谢府,如今小皇帝又出现在了这里,华瑶片刻间便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华瑶脸色难堪,她自以为将谢清棠与小皇帝算计进去,其实却已经被她们将计就计。 那她带来的人恐怕也凶多吉少。 华瑶霎时甩出几颗烟.雾弹便要逃出去。 一片浓郁烟雾的山洞之内,洛雁舟竟然只凭声音便拦住了华瑶。 华瑶右臂被箭射中,打斗多有不便,只好在洛雁舟修炼时间尚短,内力无她深厚,才逃了出去。 但华瑶却也伤得不轻,洛雁舟简直是在下死手。 临逃出山洞之前,华瑶吐出一口血,冰冷的嗓音有些嘶哑:“谢清棠,你以为洛雁舟是真心救你?你亲手养大的小皇帝,其实抱着和本太女同样的心思!” 华瑶的声音还回响在洞壁之内,站在还未消散的烟雾之中,洛雁舟的眸色霎时更加阴郁幽深,脸色难堪又不安。 什么心思? 阮轻的计划并未隐瞒她,洛雁舟在得知今日阮轻要以身犯险之时便一直放心不下,因此找了身形与自己相似的侍卫来假扮自己,她自己则一直小心的跟在了华瑶身后。 即使明知阮轻并非真的晕过去依旧担心不已,之后更是看到了华瑶对阮轻那近乎于狎昵轻薄的举动。 当时的洛雁舟可以说是愤怒到了极致,恨不得当时便杀了华瑶才好。 她的谢将军,华瑶怎么敢?! 而洛雁舟心中那往日模糊的感情在那一刻也仿佛有了清晰的界定,原来她不是当谢将军是亲人,而是...如同洛雁语所言,她平日想都不敢去想的那种关系。 但刚刚生出这个心思,洛雁舟便忍不住羞愧的白了脸色,对于洛雁舟而言,这种想法,对谢将军,便如同一种亵渎。 她的心神被华瑶一句话搅乱,没有去追逃走的华瑶,而是连忙跑到了阮轻身边,却发现阮轻已然昏迷过去。 一时之间,洛雁舟竟不知是该担忧阮轻的身体,还是该庆幸华瑶的话没被阮轻听到。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条莫得智商的咸鱼QAQ 宝贝们晚安~ 第64章 第四只小可怜 洛雁舟伸出双手, 想要抱起阮轻。但当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阮轻之时,眼前却忽见一抹寒光闪过。 原本处于昏迷中的阮轻正半睁着双眸, 滴答声在静默的山洞内响起, 是鲜红的血迹顺着阮轻手中那把薄如蝉翼的匕首滴落。 洛雁舟微微低眸, 原本完好无损的左手无名指指腹上多出了一个伤口,伤口不深, 但倘若不是她躲得快, 恐怕手指都要被截断。 实际上阮轻的意识并不清楚,也因为这样, 没能察觉出靠近她的人不是华瑶, 而是洛雁舟。刚刚的反应, 也是出于这具身体的本能。 在看清面前的人是洛雁舟时,阮轻眸中的危险与冰冷霎时消散, 放松了自己, 随着手中匕首的跌落,阮轻也彻底昏迷过去。 洛雁舟再次伸出手,终于将人抱进了怀中。 脑海中还在回想阮轻那双半睁着的漂亮墨眸中在映出她的身影之后,瞬间便放松了的神态。 唇角不自觉的微微弯, 但很快便又抿直。 怀中的阮轻面色苍白,唇角还带着些许血迹, 整个人轻得彷佛没有丝毫重量。 想到罪魁祸首华瑶, 洛雁舟眸色微冷,心中更是后悔,她不该同意阮轻以身犯险的。 抱着阮轻走出山洞, 傅流萤也已经到了这里,她身后还跟着谢府侍卫,原本便忧心不安的神情在见到洛雁舟怀中的阮轻时几乎是瞬间白了。 “阿棠!”傅流萤心中慌乱,上前一步便想要将人接过来。 洛雁舟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而后道:“傅姐姐,朕抱着谢将军,你来为将军诊一下脉罢。” 她的嗓音不似平日般软糯,还带着些微低沉,与难以察觉的担忧后怕。 傅流萤反应过来,她深吸口气,强迫自镇静下来,但搭在阮轻脉搏上的手指却还在微微颤抖。 看出阮轻是因强行冲破穴道受了些微内伤,又因身体原本便太过虚弱才昏迷过去。傅流萤这才勉强稳住心神,她嗓音微哑:“先回谢府。” 傅流萤的神情虽然依旧难看,但却比之前好了许多,原本提着一颗心的洛雁舟也微微一松。 不过谢府恐怕暂时是回不去的,洛雁舟低声道:“回宫罢。” 傅流萤神情一怔,才想起谢府已经在今夜被烧得不成样子。 回宫之后,傅流萤立即拿了药熬好,而后便要亲手给还在昏迷之中的阮轻喂药。 洛雁舟眸色微黯,即使心中很想接过来自己喂给阮轻,却还是没有开口,以傅流萤担心阮轻的心情定然是不会同意,且现在当务之急还是阮轻的身体。 脑海中不可避免的回忆起当初阮轻给自己喂药时的场景。那是向来只用冰冷漠然,有时甚至是带着厌恶的眸光看洛雁舟的谢将军第一次对她好。 看似一如以往清冷淡漠的眸光,实际上却温柔耐心。 似乎从那夜起,谢将军便愈加温柔了。 但傅流萤看向阮轻时的眸光,不仅温柔,担忧,还带着些许其他情绪。 以往的洛雁舟自是看不懂的,但听了华瑶最后那一句话从而认识到自己心意的洛雁舟却是敏感的察觉到了傅流萤对阮轻的情意。 往日傅流萤对自己的种种嫌弃也在这一瞬有了解释。 只不过傅流萤还未给阮轻喂完一碗药,外面便传来了琉昕求见的通报。 当初还在边境之时,琉昕便是谢清棠的亲卫,之后便一直留在了谢府照顾谢清棠,今晚之事阮轻也交给了琉昕。 阮轻虽然不觉得自己会出什么事,但这具身体实在太过虚弱,万一到时昏迷过去,不知要过多少日才会醒,且她本就想慢慢将手中权力都交还给洛雁舟。因此便交代了琉昕要她直接禀报给小皇帝。 阮轻向来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傅流萤自然也是知晓,见小皇帝还呆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阮轻,她叹道:“陛下先去处理今夜之事罢,阿棠并无大碍。” 她这样说着,神情却并不见轻松。 但今夜之事总要有人处理,何况洛雁舟完全不想放过华瑶,洛雁舟开口,因为太过紧张担忧的情绪嗓音还有些干涩:“那便有劳傅姐姐照顾...将军了。” 傅流萤微微颔首,只是待小皇帝出去之后才稍稍反应过来,她啧了一声,那小崽子什么意思?什么叫有劳她? 照顾阿棠,本就是她心甘情愿的。 洛雁舟先是见了琉昕,而后才见了自己暗中派去的人。 与琉昕带来了消息别无二致,虽然确定了春猎时出现的刺客就是周朝人,但华瑶与华歌却都逃了。 当初春猎时楚朝侍卫救回来的那个华歌不过是一个替身,而非真的华歌。 在之前谢府走水,楚朝侍卫将之控制起来时,那个替身便自杀了。 洛雁舟面容冰冷,嗓音更是阴冷:“继续追。” 华瑶已然重伤,楚朝土地广阔,据周朝更是不近,近段时间内,华瑶绝不可能逃出楚朝。 只要一想起之前华瑶看向谢将军时那充满肆意轻薄,又染了欲.望的目光,洛雁舟心中便一怒意翻涌,她神色阴沉得厉害,只恨不得当时就杀了华瑶。 直到暗卫离开半响之后,洛雁舟的神情才慢慢变回了温和柔软的模样。 至于四皇女府,在阮轻被华瑶掳走之后也立即被洛雁舟下令围了起了,这个时候,洛雁语以及她的外祖母一家,应当都已经在大牢之中。 洛雁舟心中牵挂着阮轻,无丝毫心情去关注洛雁语。因此在神情缓和之后便想要回阮轻所在的殿内。 只不过她还未走出去,便又有侍卫前来通报。 洛雁语想要见她。 洛雁舟的神情微凉。 见洛雁舟如此神情,前来通报的侍卫额间渗出了些冷汗,连忙道:“陛下,四...洛雁语言要与您说的事与谢将军有关。她,她还说,您若不去,定会后悔。” 终于顶着洛雁舟身上传来的气势说完,侍卫还有些心惊胆颤,皆传闻陛下性情纯正,且温软和善,现在感受着洛雁舟身上那犹如凝成实质的强大气势,前来禀告的侍卫恨不得让那些发散谣言的人自己来感受一下。 原本洛雁舟自是没想过来的,但听到洛雁语提起了阮轻,洛雁舟到底还是来了一趟。 大牢内的洛雁语一身囚衣,发丝凌乱,完全不似原来那高贵的四皇女。 她看向洛雁舟的目光中既有怨恨也有不解,自然,更多的是怨恨与不甘。 重生不过半月,就落到了这种地步,洛雁语怎能甘心。 但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自己这个本该很好控制的懦弱皇妹怎么会有胆子这样做! 只是当洛雁语勉强收起自己怨恨的目光,再度看向洛雁舟之时,心底蓦地便窜起一阵寒意,原本想要训斥洛雁舟的话也堵在了喉咙之中。 洛雁舟往日柔软懦弱的墨眸,在此时却是深沉幽凉,眸底深处,彷佛还压抑着未知的风暴。 洛雁语脸色先是一白,但随即便是一阵几乎压抑不住的怒意,她咬牙道:“小五,你究竟要做什么?是不是谢......” 清棠的意思?! 洛雁语怕大牢内有谢清棠的人,自然没敢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即便是那个“谢”字,也是压在喉咙里的。 “自然是朕的意思。”洛雁舟眸色冰凉,她笑了一声,嗓音幽冷,“四皇姐有何想说的,现在便说罢,否则,可就没机会了。” 洛雁语先是一愣,不敢相信洛雁舟竟会变成如此模样,随即心中冒出了一个冷如骨髓又不可置信的想法,她的神情又惧又恨,还带着被愚弄的愤怒:“洛雁舟!你也回来了?!!” “四皇姐不是说有关谢将军的事要告知与朕?”洛雁舟墨眸幽深,语声冰凉,“朕倒是忘记告诉四皇姐了...” “如今楚朝人尽皆知,四皇女洛雁语勾结周朝华瑶欲谋反,只差斩首。” “洛雁舟!你竟敢如此!”洛雁语瞪大双眸,根本不明白事情究竟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明明她已经回来,明明所有的计划都在掌握之中。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想到洛雁舟如今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性格,洛雁语愈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一定是洛雁舟,洛雁舟也回来了! “洛雁舟,你既然回来,更该清楚,这江山是我们洛家的!”洛雁语嗓音嘶哑,即使心中又怨又恨,暂时却只能委曲求全,“你忘了前世谢清棠她是怎么对你的?!这一世竟要帮你的仇人来害亲人!!” 洛雁语是清楚的,楚朝兵权依旧完整的掌握在谢清棠手中,倘若不是谢清棠,洛雁舟又怎么可能有权利和胆子把她下狱?! 前世?这一世? 洛雁舟瞳孔微缩,不自觉得皱起了眉,这听起来着实荒诞,但洛雁舟却感觉洛雁语所言是真的。 洛雁舟不解的神情毫不掩饰,她这样的神情,让洛雁语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最终又觉得,谢清棠回来的可能性最大。 洛雁语分不清,不再顾忌,竟干脆得将前世谢清棠对洛雁舟所做之事全部说了一遍:“她视你为禁.脔,折磨玩弄你,你究竟记不记得?!” 即使心中已经起了波澜,洛雁舟却是微微垂眸,神情淡漠:“四皇姐,你疯了。” 言罢,洛雁舟转身便走,身后是洛雁语不甘又怨恨的话语。 “洛雁舟!你会后悔的!你迟早也要被谢清棠给折磨死!” 前世谢清棠留给洛雁语残忍暴虐的形象太过深刻,即使是死,洛雁语也不会相信洛雁舟能斗得过谢清棠。 洛雁舟唇角掀起一抹冷笑。 后悔?她洛雁舟,从不做后悔之事!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在评论里请了假,不晓得大家看到没QAQ,没写到软软醒来,哭唧唧,晚安么么啾~ 第65章 第四只小可怜 即使明知洛雁语所言毫无根据,且荒谬至极。洛雁舟心中却依旧久久难以平静。 如洛雁语所言, 此时的楚朝所有权力依旧是被掌握在将军手中, 而自己则被将军当作禁.脔玩弄。 甚至洛雁语看她的眼神,言语之中, 对此时的自己已经成为将军的禁.脔深信不疑。 但那......又怎么可能? 洛雁舟嗤笑一声。 她眼睫微垂, 遮掩住眸中情绪。 洛雁舟心底清清楚楚, 谢将军待她, 绝不是那种感情, 更不会如洛雁语所言,将她当作禁.脔般玩弄折磨。 即使, 真的会发生那种事...... 那又如何? 洛雁舟深吸口气, 强迫自己止住思绪。然后立时便回了宫内。 天色已经泛起微微曦光, 洛雁舟回来时,傅流萤还坐在床边的木椅上守着床上还昏睡着的阮轻。 洛雁舟轻声喊了声傅姐姐, 问道:“将军她怎么样了?” 防止吵醒阮轻, 傅流萤低声说道:“已经好多了,之前醒过一次,现在是睡下了。” 洛雁舟心中微松,她小声道:“傅姐姐, 你先歇息罢,朕来守着将军。” 至于为何不用侍女,自然是洛雁舟想要亲自守着她的将军。 而傅流萤自然也是不亲自守着阮轻便放心不下。 傅流萤微微摇头,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说道:“陛下去歇着罢, 再过一个时辰,便该上朝了。” 洛雁舟哑然。 但她到底没有回凤宫休息,而是执拗地留了下来,与傅流萤一起守在阮轻身边。 只是直到洛雁舟上朝回来之后,阮轻才慢慢转醒。 刚刚醒来的那一刻,阮轻的意识还停留在昨晚,过了一会儿之后,眸中的茫然才逐渐褪去。 阮轻下意识的便想起身,只是身子才刚刚抬起了些,便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将军!” “阿棠,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两道熟悉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阮轻微微侧头,果不其然洛雁舟与傅流萤都在,见她们两个关切的神情,阮轻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刚要开口说话,却感觉喉咙微痒,她低低咳了几声,说道:“我无事,只是感觉有些乏力。” 她微哑的声音沉稳,却还是能听出那难以遮掩的虚弱。 听她说完,却见傅流萤脸上关切担忧的神色顿时恢复成了平日那懒洋洋的姿态:“谢将军不是说自己有把握不会出事?”她语声微顿,看着还躺在床上无力起身的阮轻道,“这便是谢将军所说的不会出事?” 早先傅流萤便不愿阮轻以身涉险,但却劝阻无果,谁知还真出了事。 傅流萤又气又忧,一夜未眠。 见她还带着疲惫的神色,本就心虚的阮轻更加心虚,她清冷的嗓音微软:“是我错了。” 几日之前,洛雁语找上洛雁舟要与她合作火烧谢府制造意外,洛雁舟当时应下,之后便全部告知了阮轻。 于是阮轻便与洛雁舟商量将计就计,将自己当作诱饵,引出华瑶。 傅流萤当时便冷了脸色不同意。 而虽然在洛雁舟心底她的谢将军无所不能,却是身体虚弱,因此自然也是不愿。 但二人到底拗不过阮轻。 也因此,在谢府走水,阮轻被掳走之后,洛雁舟便提前独自跟在了华瑶身后。 而被华瑶掳走的阮轻自然不是真的被打晕过去,她不过是装晕罢了,却没料到华瑶谨慎,还点了她的穴道。 阮轻更没料到自己现在的身体已经这样虚弱不堪,不过是冲破穴道,便受了内伤,即使当时已经将早早藏在袖中的匕首抵在了华瑶脖颈之上,却没有力气再做什么。 倘若洛雁舟再晚来些,后果如何,阮轻也不能预料。 毕竟,在那之前,阮轻是绝不知华瑶竟对自己抱着那样龌龊的心思。 也幸好,当时华瑶在发现中计之后情绪震怒又慌乱,没能发现阮轻已经几近昏迷。 不过,昨夜昏迷之后,似乎是有人要碰自己,与傅流萤认完错的阮轻不自觉眨了下双眸,恍惚间记起那人是洛雁舟,不过她将之当成了华瑶,也不知伤没伤到洛雁舟。 傅流萤等了许久,才意识到阮轻就那么一句认错的话,差点气笑。 只是还未等她继续教训不顾自己安危的谢将军,便听阮轻含了些担忧的语气道:“昨夜我意识不清,险些将陛下当成了华瑶,不知有没有伤到陛下?” 而且,在彻底昏迷之前,阮轻感觉自己似乎听到华瑶在说些什么,只是究竟说得是什么,阮轻却是不清楚了。 傅流萤微微挑眉,她昨夜只顾着担忧阮轻,倒是还不知小皇帝身上有什么伤。 下一刻便见洛雁舟小奶狗一样连忙凑到阮轻身边,然后伸出了那根险些被砍断实则只有一道浅浅伤口的手指,委屈道:“将军,朕疼。” 阮轻看着那浅浅的一道伤口,再对比洛雁舟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心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已经快要愈合,但到底是自己造成的伤口,只好问道:“流萤,陛下的伤口需要上药包扎么?” 同样看到那道伤口的傅流萤抽抽唇角,她看着洛雁舟顿时一阵嫌弃,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洛雁舟这小崽子就是在和阮轻装可怜,没好气道:“很快便好了,昨夜怎么没听陛下喊疼。” 洛雁舟一脸理所当然,振振有词:“朕昨夜担忧将军,自然感觉不到疼。” 傅流萤:“......” 阮轻心中忍笑,她微咳几声:“还不知周朝之人如何?” 洛雁舟神情微黯,小声说道:“华瑶与华歌逃了,她们带来的那群刺客都已经死了......不过朕已经查出了证据,也下令封锁了楚朝。 洛雁舟将昨夜发生之事大概讲了一遍,只是在讲到洛雁语时,她的语气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最后道:“朕已经宣告天下,并由使臣前往周朝告知,华瑶以及华歌谋害谢将军,洛雁语与华瑶勾结企图谋反,其罪当诛。” 说到最后四个字,洛雁舟语气中带了丝冷意。 阮轻微微一怔,倒是没有想到,那种情况下竟还被华瑶给逃掉了。 见阮轻沉默不言,洛雁舟有些忐忑:“将军......” “陛下的决策很好。”阮轻缓声道。 洛雁舟顿时笑弯了双眸。 傅流萤看得牙疼,真是怎么看洛雁舟怎么碍眼。 她道:“陛下一夜未睡,还是好好休息去罢,我去给阿棠熬药。” 一夜未睡? 昨夜的情形确实很难有时间睡觉,阮轻也道:“既如此,陛下还是先休息才好。” 傅流萤分明是嫌弃她碍眼,洛雁舟软声说:“朕不困,朕要留在这里守着将军。”她微微一顿,补充道,“何况傅姐姐也一夜未睡,熬药一事,交给侍女便可以了。” 傅流萤磨牙,她笑道:“臣怎能与陛下比,陛下年纪还小,又要处理朝政,自然该去休息。至于熬药,自然只有我亲手来才能掌握好火候。” “可几月前,傅姐姐还说朕已经长大了,”洛雁舟无辜的眨了下眸,“傅姐姐既然要亲自熬药,那朕正好在这里照顾将军。” 阮轻:“......” 她才昏迷不过一夜,所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即使洛雁舟与傅流萤都是好声好气的在交谈,阮轻却是敏锐的感受到了这之间的暗潮汹涌。 阮轻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她们会因为这一件小事争执,防止她们继续下去,阮轻无奈道:“你们皆一夜未睡,合该去休息才是,至于熬药一事,交给侍女便好,至于照顾我,让琉昕在外候着便是。” 阮轻清冷的嗓音还有些虚弱,却透着不容置疑。 只不过这一次,洛雁舟与傅流萤却是皆未听阮轻的话。 傅流萤神色不好的出去熬药,洛雁舟自然是留了下来。 阮轻:“......” 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阮轻来不及多思,她微微咳了几声,不过是刚刚醒了一会儿便又有困意上涌,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 洛雁舟坐在床边,望向阮轻的双眸仿佛盛了汪水,温和而柔软,还带着掩藏在眼底深处的眷恋与执着。 墨眸中映出阮轻苍白虚弱的模样,洛雁舟呼吸微深,心中微疼。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时对阮轻起了这种心思,但洛雁舟却一直都知道,阮轻之于她,是不同的。 对于楚朝皇室的其余人来讲,谢将军或许不过是一个谋朝篡位的逆贼,但对于洛雁舟来讲,阮轻却是她唯一的希望。 即使这个希望,在当时,恨极了楚朝皇室,包括当时体内流着恒元帝一半血脉的洛雁舟。 想到恒元帝,洛雁舟神情微暗,即便当年之事已经过去许久,这三年多来,阮轻也待自己愈来愈好,但那些事,不是不提便不会存在的。 倘若她向谢将军表白心意,谢将军会接受么? 洛雁舟眸色有些茫然。 但心底却清醒的告诉她,不可能的。 不谈谢将军原本便只是拿她当作孩子看,即使完全不愿承认,洛雁舟却依旧永远都是恒元帝的血脉。 可是,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呢? 洛雁舟稍显茫然的神情逐渐坚定,而后慢慢恢复成了平静。 洛雁舟想要做的事,哪有做不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 第66章 第四只小可怜 谢府被烧毁了大半, 虽然已经命人重建, 却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原身拥有的自然不止谢族祖宅一处府邸,只是她才刚刚提出要出宫。便听洛雁舟软软的嗓音道:“谢将军, 谢府暂时无法居住,你便留在宫内, 比起其他地方, 也安全些。何况, 太医院便在宫内, 也方便傅姐姐为将军拿药。” 还未来得及说话的傅流萤微微挑眉,笑道:“阿棠是外臣,即使陛下还未选妃,住在宫中却也是不合礼数,这几日,已是无奈之举,阿棠如今身体大好, 自然也该离宫了。” 傅流萤语气微顿, 继续道:“至于阿棠的身体, 来我府中,岂不是更方便?” 洛雁舟莹润的墨眸望着阮轻, 脸色微微染了些许红晕, 似乎是羞于启齿, 最终她小声道:“朕还想要将军教朕如何处理那些奏折。” 这个问题,洛雁舟之前便与阮轻说过,有些问题, 洛雁舟不知该如何处理。 当然对于洛雁舟来讲那不过是她伪装出的假象。 她水润的墨眸认真的看着阮轻,还带着些微无措,以及祈求。 说起来,这还是洛雁舟第一次主动提起要与阮轻学习处理朝政,批阅奏折。 以往的时候,洛雁舟却是向来不喜这些的。 而自己的这具身体愈加虚弱,最多只能再撑六年多,且周朝之事还未彻底解决,还是要早些教导好洛雁舟才好。 若是离宫,洛雁舟要请教她的话,确实有些不便。且她身体虚弱,洛雁舟上门请教之时不会是在休养。 阮轻思虑片刻,终于是点了点头:“那便依陛下所言。” 听她应下,洛雁舟漂亮的墨眸之中霎时盛满喜悦,眉梢眼角都染上了笑意,毫不遮掩自己欣喜的情绪。 傅流萤瞬间黑了脸,她轻轻哼了一声。 这么些年,也没见阮轻同意过去她家小住几日。 阮轻歉意的看了一眼傅流萤,嗓音微软:“只是要辛苦流萤了。” 傅流萤无奈的叹了一声:“阿棠既然清楚,凡事还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切莫过多劳累。” 阮轻有些心虚,她轻轻嗯了一声,认真点头答应的模样看起来少有的柔顺乖巧。 “傅姐姐安心,”洛雁舟微微弯唇,道,“朕一定会照顾好将军的。” 傅流萤不置可否的略一点头。 心中呵笑,照顾阿棠,可还轮不到洛雁舟这小崽子。 因为阮轻决定留在宫中之后,每一日傅流萤便会早早的来,然后呆上一天。 而洛雁舟,却不是每日都能粘在阮轻身边的。 毕竟,如今阮轻身体虚弱,早在几月之前所有朝政都被交到洛雁舟手中。阮轻只是偶尔会给出洛雁舟些许建议。 虽然一开始时,洛雁舟还是会有许多不懂该如何处理的地方,但自阮轻留在宫中,不过短短三个月,洛雁舟便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 这也多亏郑相这三年多来的教导。 洛雁舟面对阮轻时身上那总是温和柔软的气质也逐渐变得成熟稳重。当然,即使看起来再如何成熟稳重,也依旧爱与阮轻撒娇。 只不过阮轻的关注点到是在洛雁舟的能力之上,不算之前那几月,三个多月的时间处理朝政便从磕磕绊绊到了得心应手。 发现她适应的如此之快,阮轻心中哭笑不得,竟不知该说她些什么才好。 可以看得出来,在这之前,洛雁舟分明是无心朝政了。 今日洛雁舟一下早朝便来了阮轻殿内。 傅流萤不在,琉昕正要抱阮轻下床,见洛雁舟进来,立即请了安,洛雁舟随意嗯了一声,快步走到床边,先琉昕一步将阮轻抱起,而后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到了轮椅之上。 阮轻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经坐在了轮椅之上。她无奈道:“陛下,臣说过多少次了?” 自从住进宫内,洛雁舟已经是抱过多次阮轻,虽然阮轻已经习惯了这具身体,也不介意被旁人抱,但洛雁舟却是楚朝皇帝。 总是这样抱她,不仅不合礼数,阮轻自己也不太不自在。 洛雁舟老老实实的哦了一声,蹲下来轻轻揉着阮轻的双腿,欢快的语气还是忍不住带了点委屈:“可是朕也想照顾将军啊,傅姐姐不是也常常抱着将军。” 阮轻哑然:“那怎么能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洛雁舟无辜的眨了眨双眸。 阮轻微怔,她轻轻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 洛雁舟没有追问,想起自己进来时阮轻正要下床,声音温软:“还不知将军要去做什么?” “今日天晴,不过是想要琉昕推臣出去走走。”阮轻清冷的嗓音中含了些许无奈,“没料到陛下来了。” 洛雁舟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她站起身,微微弯唇,笑道:“朕来推将军出去罢,刚好朕还有事情告知将军。” 她的后半句话成功的堵住了阮轻想要拒绝的话语。 阮轻微微颔首,低声应道:“好。” 洛雁舟慢慢的推着轮椅,说道:“已经有华瑶与华歌的消息了,只不过在打斗时华歌死亡,华瑶则逃出了楚朝边界。” 说到华瑶之时,洛雁舟的眸色有些冷,语气却是正常的,她微微笑道,“不过有消息传来,华瑶的右臂废了。” 即使不是阮轻所在世界的古代,在这个朝代,身有残疾的皇女也是不能继承皇位的。 不过华瑶的右臂......脑海中划过那夜洛雁舟持弓的画面,阮轻低咳,声音含笑:“三个月之前,陛下那一箭便是射在了华瑶的右肩罢?” 听到阮轻的声音,洛雁舟眸中冷意散去,她傻笑一声,骄傲的嗯了一声:“而且她右臂废掉的消息已经被朕派人传到了周朝之中。周朝那几位皇女已经争起来了。”语气微顿,洛雁舟微微一笑,“还不知华瑶究竟能否顺利回到周朝。” 即使回去,周朝的形势也已经大变了罢。 她语气中还带了点得意,又含着些期待,阮轻摇头轻笑,道:“即便如此,陛下也莫要轻视。” 洛雁舟乖巧点头,认真道:“将军放心,朕不会轻心的。” 听她认真乖巧的话语,阮轻不自觉的弯了弯眸。 ...... 又几月过去,华瑶还是成功回了周朝。 但这时的周朝形势,与她离开前早已大不相同,内斗不断,华瑶也被废了太女之位。 虽然周朝皇帝依旧偏宠华瑶,却也无法在华瑶已经残废的情况下坚持她太女的身份。 何况华歌也因她的计划而丢了性命。 华瑶在楚朝吃了这样大一个亏,且周朝为争权夺利内乱,只能暂时放弃了攻打楚朝的计划。 这对于楚朝来讲,是一个绝妙的时机。 洛雁舟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直接以周朝太女华瑶谋害谢将军,单方毁约为由向周朝发起了战争。 对于洛雁舟的做法,阮轻是赞同的,且将手中所掌握的兵权陆续交给了洛雁舟。 毕竟即使楚朝不主动发兵,周朝也不会放弃吞并楚朝的想法。 这个隐患,还是早些解决了才好。 周朝人虽想过楚朝可能会发兵,但当楚朝使臣真正送来战书之时,却还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毕竟在她们看来,国力逐渐衰弱的楚朝是很大可能不会发起战争的。 然而现实却与想象相反。 且当停战了许久的两朝重新打起来时,周朝人才发现,即使不是谢清棠领兵,楚朝军队也依旧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在不到三年的时间内攻下了周朝皇都。 期间周朝几次派人刺杀阮轻以及洛雁舟,自然是都失败了。 周朝的战败,大部分原因都要归功于她们之间的内斗,各方利益牵扯,国力急速衰败,周朝军队等不到支援与粮草,再对上楚朝军队,战败完全是在意料之中。 楚朝与周朝之间的战争持续了将近三年,洛雁舟在最后半年来了战场。 一开始阮轻自然是不同意的,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即使如今洛雁舟的武功比之先前更加高深,阮轻也放心不下。 但洛雁舟却是下定了决心。阮轻最终还是同意了她去。 原本的阮轻本想自己也跟在洛雁舟身边的,但却是有心无力。 她的身体愈加虚弱,常常在不觉中便会昏睡过去。 只不过傅流萤日日为阮轻熬药,将她照顾的很好,而对于自己的身体,阮轻向来不会对洛雁舟多言。因此,直至离开,洛雁舟都不知道阮轻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几年更加不如,也不知傅流萤直至如今也未想出救治阮轻的方法,甚至还以为她正在逐渐好转。 但是在离开之前,洛雁舟却是终于对阮轻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亦或者说,是因为表明了心意,才会在得知答案之后选择离开。 近两年来,洛雁舟愈发沉稳,想要摆脱阮轻心目中自己只是个孩子的形象,虽然有时还总是会与阮轻撒娇,但她的每一面都在向阮轻昭示着曾经看起来软糯可欺的小皇帝已经长大了。 那日的洛雁舟道:“将军不是曾言,朕迟早会有心悦之人,朕现在便想告诉将军,朕心悦将军。” 在听到洛雁舟这句话时,阮轻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却只是不在意的低笑了一声:“陛下莫要说笑,臣不是早便说过,只要陛下不愿,臣不会逼陛下娶夫。” 洛雁舟嗓音低柔,认真重复:“朕心悦将军。” 她莹润的墨眸看向阮轻时认真又专注,像是执拗的想要得知一个答案。 察觉洛雁舟是认真的,阮轻满心惊愕,看在洛雁舟眸中,却是阮轻立即冷了神色。 “陛下说笑了,曾经,如今,往后,臣从无心爱之人。”阮轻嗓音清冷的道,原本微微温柔的神情,也显得冷淡无情。 洛雁舟脸色一瞬变白,这些年来,她原以为,谢将军待自己逐渐温柔的态度,是因为她在谢将军心中与她人是不同的。 但阮轻拒绝的太过果断,也太过冷情。 让初次对欢喜之人表明心意的洛雁舟不得不信,她的谢将军,待她从无那种感情。 且在之后,阮轻便即刻出了宫。 谢府早在几月之前便重建好了,但由于洛雁舟的撒娇,阮轻便一直住在了宫内。 却从未想到,向来听她所言的洛雁舟竟会对自己起这种心思。 忆起前三个世界中发生的事,阮轻都恨不得即刻便与傅流萤离开京城,但想到洛雁舟在自己面前向来柔软爱撒娇的性格,以及如今自己的身份,阮轻很快便冷静下来。 但就在阮轻想要与洛雁舟好好交谈一次,矫正她错误的思想时,洛雁舟却带来了她要去往战场的消息。 临别之前,洛雁舟轻声道:“倘若朕回来之后,将军还未改变主意,那朕......” 最后几个字,洛雁舟没有说出声。 阮轻自然也就不知道她说得究竟是什么。 只是看洛雁舟的神态,却似是要放弃。 阮轻心中还松了口气。 她却不知,洛雁舟确实尝试过忘记自己对阮轻的感情,以免自己控制不住理智之时做出伤害阮轻的事。 只是来了战场,这半年间,那尝试忘掉的感情却在心底愈演愈烈。 对阮轻的思念仿若凝成实质。 她怎么能忘得掉? 她根本就忘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啊呜,好困QAQ评论明早再回复吖 第67章 第四只小可怜 洛雁舟带兵来到周朝皇宫内的那一刻, 华瑶正坐在金銮殿的凤椅之上, 而殿内地上却是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整个大殿,几乎被鲜血染红。 地上的那些尸体, 不需细看,只看服饰便能知晓, 这些人大都是周朝皇室之人。 显然是华瑶所杀。 “洛雁舟,朕还真是小瞧了你。”双眸望着比之三年前已经长开的洛雁舟, 华瑶嗤笑一声, 低哑的声音中还带着毫不遮掩的怨恨, “不过一个小小的计谋, 便让这些蠢货斗了个你死我活。” “杀死华歌, 却故意放朕回周朝,洛雁舟,你还真是好算计。” 洛雁舟神情冷漠,唇角掀起了一个笑:“周朝这场好戏,缺了华瑶太女可不太好, 华瑶太女难道不该谢朕不杀之恩?” 她唇角的弧度是分明的嘲讽。 “不会射箭, 然后一箭废掉了朕的右臂, 不喜朝政, 在如今却已经掌握了楚朝的所有兵权。”华瑶冷笑一声, 眸中的怨恨几乎要溢了出来,“洛雁舟,谢清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养出了一个什么玩意?!” 在一年前, 华瑶便知道楚朝之势不可抵挡,然而当时的华瑶却怎么也想不出为何楚朝军队如此强势。 她去楚朝之时,洛雁舟分明有暗中夺权之势,华瑶甚至怀疑过谢清棠要洛雁舟掌权是否只是一个试探。 之后,为了得知楚朝确切的消息,华瑶动用了早早埋在楚朝的几枚棋子,虽然那些棋子很快便被谢清棠发现拔除。 但也足够华瑶清楚,谢清棠她是真的在用心培养洛雁舟!而不是只拿洛雁舟当作傀儡。 放弃手中的权利,亲自教导洛雁舟,并且在周楚两朝交战的这些年来,将手中兵权陆续交给了洛雁舟。 这在华瑶看来,简直可笑之极。 但原本只是看上了谢清棠容貌身份的她,却在这样的谢清棠身上不自觉的越陷越深。 心中还隐约生出了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洛雁舟的嫉妒。 谢清棠究竟知不知道,她是洛雁舟的杀母仇人!她又知不知道,洛雁舟对她的心思并不单纯! 偏生在华瑶得到的消息之中,谢清棠眼中的洛雁舟,便如同一只柔弱无害的兔子。 而洛雁舟从未在谢清棠面前表露出过任何一丝野心。 听到华瑶的话,洛雁舟眸中杀意上涌,唇角的弧度却弯得越来越大:“朕在将军心中的地位,总是比你要高得多。” “应该说,在将军的心中,你不过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罢了。” 华瑶的表情一瞬间似哭似笑。 随着洛雁舟话音落下,身后的军队霎时包围了华瑶。 周朝宫中的侍卫早在进来之前便被杀死。 但华瑶自己便是一个高手,即使废了右臂,依旧强大。 她不与楚朝军队缠斗,而是运起轻功,身形诡异的越过楚朝军队,提剑来到了洛雁舟身前。 华瑶的剑极快,洛雁舟却仿佛毫不费力的便躲了开来,两人交手不过数十秒,华瑶手中的那柄剑,便已经被刺入了她自己的胸口之中。 “朕的谢将军,也是你能碰的?!”洛雁舟眸光冰冷,手握剑柄,将剑推进了一寸。 “咳......”血顺着唇角滑落,华瑶却并不意外这样的结局,她笑容张扬,“洛雁舟,你以为你赢了么?离开谢清棠这么久,你就不怕等你回去,你的谢将军已经是傅流萤的人了?!” 这话太过诛心。 洛雁舟最怕的是什么? 洛雁舟最在乎的又是什么? 她要这江山权力又为了什么? 原本的华瑶以为这不过是洛雁舟的野心,但听了洛雁舟的这一句话,脑海中忆起当初在楚朝山洞时洛雁舟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目光,华瑶恍惚间懂了。 她的笑容愈发张扬肆意,华瑶一字一句的道:“洛雁舟,你这种人,永远,也得不到谢清棠的爱。” 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谢清棠那样的人,根本就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不然,傅流萤为何要默默守在谢清棠的身边,从不提及对她的心意。 不然,以洛雁舟对谢清棠这样炙热到近乎执念的感情,为何这么些年,也没有得到谢清棠。 ”我猜猜,谢清棠是不是已经干脆果断的拒绝了你。”华瑶低笑,她一开始还不确定,但见到洛雁舟那一瞬间微变的表情,最后的语气已经变成了笃定。 而下一刻,华瑶的身体轰然地倒地,已然彻底没了气息。 是洛雁舟抽出了那一柄剑。 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尖淌落,洛雁舟低垂着头,眸色阴沉,华瑶的眼睛还睁着,脸上是那张扬的笑。 洛雁舟上前一步,她手腕微转,手中剑尖依次剜出了华瑶的两只眼珠。 带着鲜血的眼珠滚落在地。楚朝士兵皆愣愣的看着向来温和的帝王,惊诧于洛雁舟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举动。 刚刚华瑶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小,足以让殿内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洛雁舟敛去眸中阴沉,神情也不似面对华瑶时那样冰冷,她如往常那般语声温和:“华瑶所言,还望诸位切莫外传,以免诋毁将军。” 那如墨般的眸底却是一片幽深。 楚朝士兵连忙应是。但脊背却仿佛皆有一缕寒气升起。 周朝战败。 洛雁舟回朝那日,除却大臣,还有许多百姓真心相迎。 她离京半年之久,却传来数场胜仗,这些年来,又有阮轻坐镇京城,勤政爱民,亲自领兵,覆灭周朝,桩桩件件之事,这位年轻帝王在楚朝百姓心中已然逐渐取代了当初谢清棠的地位。 但洛雁舟的心中却渐渐低落、沉郁,她的谢将军,没来迎她。 离京之后,洛雁舟也是与阮轻有过通信的,并小心翼翼的,从不再提自己的心意,也得知将军的身体渐渐好转。只是路途太远,传信不便,半年来,也只传过九封信罢了。 也许将军只是身体还不太好,所以才没来。洛雁舟竭力避免自己去想将军她根本就不想来这个念头。 不过有些念头总是抑制不住的,只要想到阮轻来信之中言辞中暗含的劝说,以及坚定的拒绝,洛雁舟的心情便愈加低沉。 阮轻虽偏向于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崽子应当已经放弃了对她的心意,但沉思许久,还是决定避免与洛雁舟的碰面。 只是即使早在得知洛雁舟即将回京的前几日便与傅流萤准备好了要离京,心中却依旧放心不下小崽子,所以一直在京城留到了洛雁舟回来的今日。 只不过阮轻并没有去城门处迎接自己那已经长大成人,能够称为合格的帝王的小崽子,而是在临近城门处的一座酒楼之上。 酒楼上视野开阔,略一低头,便能够看到洛雁舟的身影。 马上的洛雁舟一身银白盔甲,她乌黑柔顺的长发简单的高高竖起,曾经精致柔美的面容也彻底长开,不再如先前那般柔美,而是多了几分凌厉。 傅流萤便站在阮轻身后。 见阮轻落在洛雁舟身上时,那清冷的眸光微微柔和,忍不住笑了笑:“见到陛下平安回来,阿棠可是放心了?”她顿了顿,轻声说道,“不过,阿棠真的不去见陛下一面在走?” 虽然傅流萤很是嫌弃洛雁舟这小崽子总是粘着阮轻,但却也只是将洛雁舟这种感情当作是对阮轻的依赖。阮轻也从未将洛雁舟对自己表白过心意之事告知过任何人。 因此,当阮轻决定不与洛雁舟碰面时,傅流萤还是有些不解的。 毕竟,阮轻有时宠起洛雁舟来,傅流萤都忍不住心中吃醋。 当然,傅流萤是能够察觉到,阮轻对洛雁舟却是从未有过那种越界的感情。 应当说,阮轻从未对任何人动过情。 而傅流萤也从来不敢试探。 有时候,傅流萤也会忍不住自嘲自己太过胆小,但只要能够守在阮轻身边,便足够了。 而她直至如今都未能找出延长阮轻寿命的方法。 还有不到四年的时间,她的阿棠至今也不过三十二啊。 不知傅流萤心中闪过这么多的念头,阮轻沉默片刻,慢慢道:“不见了。” 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还透着虚弱,但语气却是坚定的。 还见面做什么? 小皇帝已经成熟,阮轻只需要再在这个世界待够最后三年多,便能够离开这个世界。 何况,阮轻早早便答应了傅流萤,将权力全部交还洛雁舟之后,便与她离开这里。 傅流萤本该属于江湖,是她虚弱不堪的身体以及培养洛雁舟的心思,将傅流萤困在了这里。 不过阮轻也曾想,她与傅流萤离开,倘若自己身死,傅流萤该会如何伤心呢? 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之中,傅流萤似乎是在埋葬了谢清棠之后,便自杀了。 可惜,她不是谢清棠,也承受不起傅流萤这样真挚的友情。 好在阮轻在询问系统之后,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在她脱离此世界之后,不仅洛雁舟,傅流萤对她的记忆情感也会消散。 有风吹过,阮轻轻声道:“流萤,走罢。” 傅流萤应了声好。 洛雁舟似有察觉,抬头望去,只隐约见了一道身影似乎推着轮椅自酒楼中离去。 那一瞬,洛雁舟心中突兀的涌起了一阵难以压抑的悲伤。 她茫然的眨了眨眸,像是有什么在离自己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小皇帝黑化进行时,宝贝们晚安mua~ 第68章 第四只小可怜 洛雁舟回了皇宫后, 才终于从郑相口中得知, 阮轻已经离京了。 而这段时日的朝中事务,都已被阮轻安排好,只等洛雁舟回来, 便能轻松处理。 但阮轻离开的消息却仿佛一道惊雷劈在洛雁舟的心中,她原本平静的墨眸茫然又不可置信:“将军她...怎么会离京呢?” 她的身体那样虚弱, 谢族祖宅还在京城,甚至还没有等自己回来, 她怎么......能离京呢? 郑相不知洛雁舟对阮轻的心思, 只当她是舍不得教导她那么久的阮轻, 摇头笑着安慰了洛雁舟几句。 更何况如今洛雁舟已经完全掌权, 以谢清棠曾经所作之事也不适合再留在这里。 心下却也是感慨。 在一开始被阮轻请来教导小皇帝时, 郑相对阮轻还是心有怀疑的。 然而这六年多来,那点警惕怀疑早在阮轻对小皇帝的态度上慢慢消散。 只是,郑相也没有想到阮轻会选择主动离开。 她还记得几日之前,自己对阮轻所言:“陛下凯旋归来,何不见陛下一面再离京?” 那时的阮轻沉默一瞬, 没有回答, 而是躬身一礼:“我离京后, 还望郑相能够继续辅佐陛下, 让我楚朝天下太平。” 原本以为的乱臣贼子, 却还含着一片赤诚之心。 郑相忍不住悲叹,倘若先帝在位之时,未轻信谗言, 疑心谢清棠位高权重,做下种种错事,以谢清棠的为人以及忠诚,又怎会落得如今局面。 洛雁舟脑海中蓦地忆起了今日清晨在城门时看到的模糊画面,那会不会是她的谢将军?她的谢将军会不会还没有走? 她眸底似乎氤氲出了些许红色血丝,嗓音低哑,近乎哀求:“郑相可知,将军何日离京,又去了何处?” “五日之前。”郑相声音沉缓,“至于谢将军去了何处,老臣却是不知。” “谢将军既然已经离开,想必是不希望陛下去找的。” 洛雁舟呼吸陡然沉重了瞬,莹润的眸色也霎时变得幽深,她温言送走郑相,便即刻去了谢府。 琉昕还在谢府。 但当洛雁舟进入阮轻的寝室之内,琉昕终于有机会说出口:“陛下,将军已经与傅太医一同离京了。” 洛雁舟看着这清扫的干净的室内,唇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她嗓音低哑:“琉昕,你是将军的贴身侍女,将军离京,怎么不带你一同离开?” 琉昕敏锐的察觉到向来温和的小皇帝情绪有些不对,却还是恭恭敬敬的回道:“将军将奴婢留下看守祖宅,至于照顾将军,傅太医会比奴婢做得更好。” 这话自然不假,在谢清棠刚刚中毒,双腿残疾,情绪阴郁的那一段时间,是连琉昕都无法近身侍候的,唯有为她诊治的傅流萤才能贴身照顾。 洛雁舟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墨色双眸仿若被水光晕染。 傅流萤......她怎么会不知道,以傅流萤对将军的心思,即使琉昕不说,洛雁舟也能想到,将军离京,傅流萤必然是会跟着的,她只是一直在避免自己去想罢了。 若是傅流萤不与阮轻同在一处,洛雁舟甚至会担忧将军那样的身体究竟会如何。 但是阮轻宁愿与傅流萤一同离京,也不愿与她留在京城之内这个认知,洛雁舟心中的嫉妒几欲发狂。 为什么? 洛雁舟微微仰头,一滴泪依旧控制不住的滑落眼眶,而后,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琉昕低垂着头,猝不及防间便见到滴落在地上的那滴泪水。她屏住呼吸,心跳得飞快,似乎隐隐约约间终于明白了什么。 洛雁舟攥紧五指,复又松开,她乌黑卷翘犹如蝶翼的眼睫轻轻垂落,遮掩住的墨色双眸中,是化不开的阴郁,与令人惊心的执念。 五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京城之中没了阮轻,到底有些朝臣控制不住的开始对尚还年轻的帝王提出些许意见,并有催促洛雁舟选妃之意向。 不过短短数日,便被洛雁舟那再不遮掩,凌厉到近乎残酷的手段所震慑,也是这时,这些朝臣们才终于明白,年轻的帝王是真的不好惹,而不是只靠着阮轻才能掌控好整个楚朝。 从前年轻帝王那温润明理的性子,不温不火的手段,全然不过是精湛的伪装罢了。 不过半月过去,那些有着各种小心思的朝臣们对于年轻帝王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并且开始怀念起阮轻还在京城之中的那些日子了。 毕竟两相对比,谢将军虽看似清冷淡漠,却绝不会似洛雁舟这般冰冷无情。 阮轻与傅流萤离京之后,便一路向南。只不过因阮轻双腿残疾,又身体虚弱,自然是走不快的。 五个多月过去,也不过走到离京城算不上太远的临洲,毕竟正常来讲,从京城出发,一般最快时间,两个月左右便能抵达临洲。 如今季节入秋不久,还算不上太冷,但阮轻的身体却畏寒得厉害。 因此傅流萤打算在此停留过冬,之后再做打算。 毕竟她们并无准确的目的地,傅流萤之所以会执着于带阮轻离京,也是想要在民间各地看能否给阮轻寻些治病方法。 临洲城富裕,大户人家不少,医馆自然也多,且本地有一道观,听闻其道长便是一位神医。 傅流萤虽曾与师傅行走江湖,却大都是在较为偏远的南方,倒是还从未来过临洲。 知道傅流萤为她的病一直忧虑,阮轻心中愧疚又无奈,毕竟她心中清楚,这病是不可能治好的,只是每每阮轻试探着劝说傅流萤放弃时便会遭到傅流萤的冷脸与难过。 次数久了,依旧无用,阮轻只好让自己更加配合傅流萤。 傅流萤还忍不住笑她:“我还是第一次见阿棠你这样乖巧听话的时候。” 阮轻只慢慢的斜她一眼,不作理会。 京城,皇宫,御书房内。 一道黑色身影仿若突兀出现,跪在地上,将查到的消息极为恭敬清晰的说了一遍。 洛雁舟略一挥手,暗卫便立即退了下去。 “临洲城......”洛雁舟合上奏折,她眸色幽深,低笑一声,“将军,朕终于......找到你了。” 洛雁舟是亲自来的临洲城。 刚刚抵达的那一日,便看到,傅流萤在街上推着阮轻,而后进了一间药材店铺内。 傅流萤不知说了些什么,便隐约见半阖着双眸阮轻唇角微微弯起。 她的脸色依旧是那样苍白虚弱,神情却不复往日清冷淡漠,而是温柔极了。 躲在一条小巷内的洛雁舟微微闭眸,只觉得这画面刺眼无比。 再睁开时,本该莹润的墨眸几乎变得赤红。 她的谢将军。 洛雁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控制力,才没有在这时出手抢人。 她在临洲城呆了五日,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傅流萤出去了,只余阮轻一人,在她们之前买下的宅子中。 这几日的傅流萤有了些许头绪,却并不完善,此次是出去拜访之前拜访过的那位道观中的神医。 若是往常,傅流萤该推着阮轻一起去才是,毕竟她放心不下阮轻一人,只不过她们在这里已经住了两月之久,清楚附近并没有什么危险,且阮轻的昏睡之症一直不见好转,傅流萤只好留她在屋内睡觉。 也是因那道观距离不远,半日之久,傅流萤便能够回来。 只不过傅流萤刚离开不久,原本睡得安稳的阮轻却忽然间惊醒。 但睁开双眸之时,她却并未见到阳光,身体也一动不能动。 是有人用黑色布条遮住了她的双眸,并且点了她的穴道。 心中一半茫然一半惊骇。 当初买下这座宅子时,傅流萤便调查清楚这一片向来安稳。 阮轻实在是想不通为何会发生这种事,更加想不到这人究竟是谁。 然而她体内残余的内力愈加消减,如今竟连一个穴道都冲不破了。 阮轻强自镇定,微微张唇,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是谁?”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她的嗓音依旧是那样清冷淡漠。 洛雁舟眸色微暗,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一点一点,解开了阮轻的亵衣。 她的动作慢条斯理,因为双眸看不到身体愈加敏感的阮轻却依旧能知道这人在做什么。 本就苍白虚弱的脸色一瞬间几乎惨白,阮轻冷声低喝:“住手!你敢!” 察觉到掌心下身体的微微颤抖,洛雁舟动作一顿。 发现她停了动作,阮轻语气稍缓:“你若想要钱财,我自可以给你,何必对我一个女子......” 只是还未等她说完,耳边便听到了一声低笑,洛雁舟捏起她的下巴,手指暧昧的摩挲了几下,刻意改变的嗓音挺起来古怪又似含情.欲:“我为什么不敢?我本就不爱男子,偏爱你这样的美人......” 言罢,洛雁舟彻底扯开了阮轻身上的亵衣。 光.裸白皙的肌肤映入眼底,洛雁舟抚上那片肌肤。她笑声低哑又暧昧,听在阮轻耳中却仿若讽刺与羞辱。 被不知身份的人触碰到自己,阮轻整个人都懵了,她心中又气又怕,不仅瞬间红了眼眶,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洛雁舟抚摸的动作不停,手指几乎要触碰到了那个地方。 阮轻心中冰凉,脸色惨白,她咬牙:“放开!畜生!” 察觉到阮轻颤抖的愈加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穴道,洛雁舟收回手,运起内力又点了一次,以免阮轻冲破穴道伤到她自己。 再次被点了穴道的阮轻心中近乎绝望,她牙齿微颤,却始终没等到那人继续刚才的动作。 耳边却听一声温柔的低叹,洛雁舟看着那蒙在阮轻双眸上被泪水打湿的黑色布条,伸出拇指轻轻揉了揉阮轻的唇,而后低下头,在阮轻唇上轻轻印下了一吻。 同时轻轻点了阮轻睡穴。 于是阮轻尚还来不及有所反应,便昏睡过去。 洛雁舟解开蒙住阮轻双眸的黑色布条,眸光温柔而专注。 她轻轻拭去阮轻眼角的泪。 明明在一开始时已经想好要如何惩罚离她而去的将军。 只是,洛雁舟嗓音低柔:“我总归是舍不得那样待你的。” 第69章 第四只小可怜 再次醒来的时候, 似乎是在一辆马车上,还能感受到微弱的颠簸。 眼前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只能感受到隐隐约约的光亮。 是白天,却不知已经是哪一日。 躺在床榻上的阮轻只微微动了动,下一刻便被人抱起来圈在了怀中。 这个怀抱有些熟悉, 那人的声音则如初时那般古怪,能听出时刻意改变了声线:“你终于醒了,美人。”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边,阮轻身体僵硬,抿紧唇角沉默不语。 这一次她的穴道没被点住,手腕却被绑在了身后, 只不过绑她的人似乎很细心, 用得绳子触感柔软, 被绑住的手腕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傅流萤回去后发现自己不见, 一定会急疯了罢。 但她自己根本就逃不掉。 一时之间, 阮轻的思绪纷乱不堪。 在脑海中狂敲系统。 然而系统似乎再一次出了问题, 没有给阮轻任何回应。 而听不到阮轻回应, 洛雁舟不在意的低笑一声, 她手指亲昵的抚上阮轻苍白虚弱的脸颊, 刻意改变的古怪声线慢慢的道:“让我猜一猜,美人你是不是在想, 该怎么逃跑?” 那动作如同亵.玩一般。 被人触碰的恶心感泛上心头,阮轻控制不住的低咳起来,她的身体也颤抖得愈加厉害。 洛雁舟脸色微变, 担忧的话差点脱口而出。 她抿了抿唇,动作轻柔的抚着阮轻的背部。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有什么念头似乎一闪而过,然而阮轻咳得厉害,根本来不及思考。 生理性的泪水溢出眼角,沾湿了眸上的黑布,阮轻只觉得浑身冷的厉害,眼前也愈加模糊。洛雁舟心中愈加担忧,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不再刻意改变的嗓音低沉又焦急:“停车!” 阮轻意识模糊之间,只听到了这个记忆之中无比熟悉的声音。 洛雁舟来找阮轻,便做了将人带回宫中的打算,在一开始便打算甩开傅流萤一段时日的洛雁舟自然是带了御医跟随,来为阮轻诊治。 小心又温柔的将昏迷过去的阮轻放在床榻之上,解开绑住阮轻手腕的柔软布带以及蒙住她双眸的那黑布,洛雁舟脸色微白。 御医姓陈,是傅流萤离开后,宫内医术最好的一位御医。 洛雁舟的手还紧紧握着阮轻的手,陈御医恭敬的声音还有些颤:“还请陛下先放开将军的手,不然老臣不好给将军诊脉。” 洛雁舟看她一眼,松开了手。陈御医感觉自己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被年轻帝王带出来的这段时日,原本一头雾水的陈御医再如何也能看出洛雁舟对阮轻是何等心思,与如今京中所传的谢将军是被洛雁舟逼走的原因全然不同。 只是得知洛雁舟心思的陈御医心中忍不住唏嘘。 尤其是在近距离的看到阮轻那清丽似雪,恍若仙人的容貌之后。 那些娇柔的男子都当真是比不上谢将军分毫。 只叹当初的谢将军何等尊贵,连恒元帝都被她搞死了,现下却沦落到这等地步。 倘若被带回宫内,这一生,怕是都只能做年轻帝王的禁.脔。 不过这些事不是陈御医所能干涉。 但诊脉之后,陈御医的眉却皱了起来,阮轻的病向来只由傅流萤诊治。这还是陈御医第一次为阮轻诊治,她所探出的脉,竟然是谢将军命不久矣。 刚才阮轻之所以会咳晕过去,除却情绪太过激动,更多的是她身体的原因。 不过年轻帝王应当早就知晓了阮轻的身体状况,于是陈御医将阮轻会昏迷过去的原因说了一遍,而后战战兢兢的道:“至于谢将军本身的病情,恐只能寻傅流萤来继续诊治。 洛雁舟微微眯眸,看不清神色,她嗓音冷厉低沉:“退下罢。” 陈御医不敢乱开药,唯恐谢将军出事后被怪罪到自己身上,听了洛雁舟这句话心中便立即一松,退了出去。 马车继续上路。 洛雁舟沉默的抚了抚阮轻的脸颊,自语道:“将军,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她虽然有让傅流萤心急的心思,实际在离开前还是留下了信,让傅流萤来京城见阮轻。 毕竟,阮轻的病一直由她来诊治。 脑海中忆起当初洛雁语走到绝路之时对自己说过的话,洛雁舟幽深的眸中覆上一层阴霾。 被将军当作禁.脔? 她倒是想,可她的将军,却是能狠心到连见她一面都不愿便直接离开京城。 而随着阮轻离京的时日愈久,洛雁舟心中的思念与执着便愈加疯狂。 她想着要如何惩罚她的将军,要如何进.入将军的身体之中,要如何看将军那张清冷漠然的脸上染上情.欲,听她那抑制不住的呜咽呻.吟。 可是,她的将军,却连被她碰一下,都会觉得恶心。 洛雁舟眸色幽深,似乎还氤氲着悲伤与疯狂,她低下头,终于吻在了阮轻的唇上。 这个吻并不温柔,更像是凶狠的噬咬,察觉到疼痛的阮轻眼睫轻颤,下意识便想要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然而却被极快的绑住了双腕,昏沉迷茫的意识逐渐清醒,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还仿若在耳边回放。 与之前轻抚她背部那熟悉的动作,无一不证明着将她绑来的人究竟是谁。 唇被咬痛,阮轻睁开的双眸中似染了层薄薄的水光,如湖水潋滟,还夹杂着说不清的震惊,羞愤与怒火。 然而被吻住的唇却发出的声音却不成调子,只有低软的呜咽。 洛雁舟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身下人的清醒,毫不费力的镇压了阮轻的所有反抗。 身上的衣物被彻底扯开,洛雁舟的动作愈发放肆。 阮轻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恐慌与怒火,狠狠的咬了洛雁舟一口。 洛雁舟似乎是因为疼痛停顿下来,她如蒙了一层雾气的幽深墨眸终于看向已经睁开双眸的阮轻,却沉默无言,仿佛怔住一般,又仿佛无声的控诉。 她的唇角渗出血迹,滴落在阮轻苍白的脸颊之上。 以为洛雁舟会如同那日一般就此停手,阮轻心中的恐慌褪去一半,尤其是在看到洛雁舟唇边渗出的血迹之时,还莫名生出了几分有心虚。 阮轻深吸口气,潋滟的眸光在此刻低冷而凌厉,往日清冷的嗓音近乎冰冷:“洛雁舟。” 似乎是气势十足的模样,只有阮轻自己知道,因为那几分莫名的心虚,以至于她在说出洛雁舟的名字之时都少了几分底气。 但洛雁舟却恍若未觉,她只是微低着眼眸,那双幽深乌黑的如墨双眸似乎还蒙着些许雾气,洛雁舟慢慢道:“将军,朕心悦你。” 她的嗓音低沉又平稳,还带着说不清的危险,在说完后,洛雁舟微微歪头,甚至还微微勾了勾染血的唇。 像是在等待阮轻的回应一般。 但是下一秒,身下便传来一阵疼痛,阮轻还覆着水光的双眸霎时睁大,她呼吸急促,脸色惨白,浑身都在不可抑制的颤抖。 “洛...雁舟......”阮轻嗓音颤抖,似乎还带着怒火与不可置信。 “将军,朕在。”洛雁舟温柔轻叹,她委屈的抱怨,“将军躲得真远,朕差一点......便找不到将军了。” 她的嗓音低软,折腾阮轻的动作却愈加凶狠。 阮轻阖上双眸,紧紧的咬住下唇,不发出一丝声音。 洛雁舟压在心中的怒火与醋意霎时翻涌上来,她哑声道:“将军,你便这样厌恶朕?朕究竟,哪一点比不上傅流萤?” “要将军你宁可与她一同离京,都不愿...见朕一面。” 她赤红的眸中满是嫉妒,洛雁舟低声一笑:“将军,你说,是朕伺候的将军舒服还是,傅流萤?” 阮轻气得胸口起伏,她蓦地睁开双眸,水光潋滟的眸中满是错愕。 却听洛雁舟自答道:“不,傅流萤甚至都不敢对将军表白心意。又怎么会敢碰将军呢?” “将军是朕的。”洛雁舟的神情偏执而又疯狂,唇角却勾出了一抹笑,她缓缓道,“将军,还记得么,朕离开前,说的那一句话,倘若朕回来之后,将军还未改变主意,那朕......” “也绝不放手。” 洛雁舟原本在阮轻心中的形象彻底崩塌。 阮轻心中又惊又气,她眸光冰冷又愤怒看向洛雁舟,但想要说出声来的话,却是猝不及防的呜咽呻.吟。 她的呜咽声清冷又隐约含着低软。 洛雁舟眸色愈深,含着情.欲的嗓音沙哑又暧昧:“将军的声音真令人欢喜。” 听到她这句话的阮轻那本就染了层薄红的脸颊瞬间红的更加厉害,霎时咳出一口鲜血。 虚弱的身体在此时终于支撑不住,阮轻双眸微阖,呼吸也逐渐微弱下来。 见到阮轻咳血,洛雁舟的理智终于在惊慌自责与担忧中归笼,她连忙解开了阮轻被绑住的双腕,含着哭腔的嗓音喊了声将军。 阮轻低咳,抬手打在了洛雁舟脸上,即使因为身体虚弱力道极轻,洛雁舟还是怔住,墨色双眸中甚至还含着委屈。 “洛雁舟......我便是这样教你的?!”阮轻半睁的双眸冰冷,沙哑虚弱还因为愤怒而颤抖,“你以为,你有这种心思,旁人便都与你有一样的心思?!甚至,甚至说出那种不知廉耻的话来!” 不知廉耻? 洛雁舟还含着泪的双眸一瞬睁大,她语声委屈却讽刺:“难不成将军还当真以为,傅流萤真的只当你是朋友?” 自然当真。 阮轻被洛雁舟的话气得不轻,只是还未来得及出声,便昏迷过去。 第70章 第四只小可怜 阮轻再次昏迷过去。 洛雁舟心中阴暗偏激的情绪终于被那莫大的恐慌压倒。 陈御医再次被请来为谢将军诊脉时, 简直不敢看洛雁舟那苍白到近乎惨白的脸色。 昏迷中的阮轻除却手腕裸.露在被子外,没有露出丁点痕迹, 原以为谢将军是沉珂复发的陈御医在诊脉后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陈御医唇色泛白,硬着头皮道:“回陛下, 谢将军身体虚弱,实在不宜再做那等事,臣这便为将军开一副药拿去熬煮。” “好。”洛雁舟嗓音沙哑。 陈御医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洛雁舟命人弄了水进来,动作轻柔的为阮轻擦拭身体。 她抿紧唇角,苦涩与自责愧疚一同在心中蔓延开来。 明明知道将军病着, 明明...已经带回了将军, 洛雁舟眼眶渐渐泛红, 有泪水自眸中滴落, 她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洛雁舟的表情似哭似笑:“洛雁舟, 将军说得对, 你就是个畜生。” 她控制不住,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洛雁语曾经说过的话, 阮轻言辞冷漠的拒绝,华瑶临死前那如同诅咒一般的话语, 与傅流萤一同离京的阮轻,以及洛雁舟那压抑了一年多的感情。 都让洛雁舟本就偏执的情绪愈加偏激,也愈加难以控制。 然而即使洛雁舟已经清理干净了阮轻的身体, 且喂了陈御医熬好的药,阮轻还是发热了。 她烧得异常凶险,直至七日之后,才逐渐好转起来。 而这七日多来,不仅阮轻被病折腾的不轻,洛雁舟也清瘦了许多。 阮轻睁开双眸的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洛雁舟那苍白憔悴的面容以及还微微泛着红的眼眶。 见她醒来,洛雁舟似乎呆了一瞬,而后墨眸之中很快泛上惊喜,她嗓音沙哑,还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将军......” 只不过洛雁舟只呐呐的喊了一句将军,便无措的闭上了唇,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阮轻半睁着眸,许久未开口说话的清冷嗓音还有些干涩,她看着洛雁舟沉默片刻,问:“还有几日抵达京城?” 洛雁舟微微张唇,终是道:“不出二十日。” 她的模样太过憔悴,还带着几分茫然无措。 但想到洛雁舟之前所作之事,阮轻终究无法心软,阮轻闭了闭眼,心中的愤怒难以消散,也想不通,明明这一世来到这个世界之时,原身还未做下太多的错事,她待洛雁舟也只是仿若亲人。 洛雁舟怎么,怎么就偏偏起了这等心思? 甚至还认为傅流萤对她也有这等心思。 如今在看洛雁舟这憔悴无措的模样,虽有心疼,更多的却是几分讽刺。 “你后悔了?”阮轻哑声道,“若是后悔,便放我离开,从此再不相见,此事,也一笔勾销。” 洛雁舟攥紧拳头,没有出声,眼眶却愈加红了。 许久之后,洛雁舟才缓声说道:“朕不后悔,更不会放将军离开。” 只是不该,不该在将军身体这样虚弱的情况下,便做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阮轻神情漠然,似乎早已料到。 洛雁舟张了张唇,一滴泪无声的自眸中滚落下来。 “我曾万分期盼回京与将军相见,也曾幻想将军改变了心意,只是回京之后,方才知晓,我心中的期盼眷恋不值一提。” “将军在我回京之前,便已经离京。” 泪一滴接一滴的滚落,洛雁舟嗓音沙哑:“我想过放弃,所以不顾将军反对离开京城,却在战场上念了将军整整半年,回京之后,找了将军五个多月,又花费两个月的时间才抵达临洲。”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将军,怎么能舍得放将军离开。” 阮轻眸光微微晃动,她深吸口气,阖上了双眸。 洛雁舟微哑的话语却还在耳边继续。 她自嘲低笑:“将军可知,四皇姐入狱之后,我曾去见她一面,她向我叫嚣,她说,我已经成为将军的禁.脔,她说,我迟早会被将军折磨致死。她说,楚朝迟早要被将军毁掉。” 阮轻心中一跳,淡漠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虽知道洛雁语重生了,却不知洛雁语竟然会将前世发生之事告诉洛雁舟。 不过阮轻也只是惊了一瞬,毕竟事已至此,还会有什么比这更惨的? “可是现实,却与之相差甚远,”洛雁舟低语,还带了一丝哭腔,“将军待我总是那么温柔,不会因仇恨先皇而折磨我,也不会将我视作禁.脔,更加不会爱我,可笑得的是......有时我却宁愿将军那样待我。” 也许那样,我便不会爱上将军,也许那样,我即使爱上将军,也心满意足。 阮轻沉默不言,遮掩在被子下的手却攥紧成拳,骨节泛白,心中复杂难言。 倘若那样,恐怕你会恨死谢清棠这个人。遑论欢喜。 “将军,你为什么忽然间便对我那么好?”洛雁舟忽然问,她脸颊上的泪痕还未干涸,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轻笑,她不等阮轻的回答,便道,“将军可还记得,七年之前,将军亲自喂我喝药,而后流放了那位罗先生。” 她墨眸湿润,眼眶泛红,沙哑的嗓音轻声说道:“那一次,我是故意借着她的惩罚淋雨的,那位罗先生为奉承将军,待我向来是辱骂训斥,还时常用戒迟打我,我忍无可忍,却又无任何权力......” “只能借这种方法,来吸引将军的注意。”洛雁舟哑声道,“因为我知道,那时的将军虽因先皇而不喜我,却最为厌恶罗先生这种暗自揣摩将军心意的人,所以,我生了病,无法上朝......” “所以,将军一定会严惩那位罗先生。”洛雁舟浅浅的勾了勾唇,“只是,我没想到,将军会请来郑相,又亲自来教导我。” “我自幼在旁人欺辱排挤中长大,尤其是这足以吃人的深宫之中,又怎么会没有半点心计,将军待我再如何好,我也依旧不敢彻底信任将军,不敢全然表露出自己的能力,让将军为我柔软的性子忧心。” “直到那日看到将军被华瑶压在身下,我才恍然,原来自己对将军的感情早已不只是单纯的依赖仰慕,而是欢喜。” “只是我从来不是将军心目中那柔软明理的模样,也从来不是将军所期待的模样,”洛雁舟嗓音低哑,泪水从她泛红的眼眶滑落,“是不是就像是华瑶临死前说的那样,我这种人,永远,也得不到将军的爱。” 洛雁舟墨色双眸中的水光如同一层蒙在眸上的雾气,遮掩着她眸中的绝望与悲伤。 阖着双眸的阮轻喉咙干涩,心中泛凉的同时,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倘若她早知道,洛雁舟藏了那么多的心思,恐怕是不会不与她相见便离开京城。 她原以为,洛雁舟应当是相通了才对。 她原以为,不见才是最好的方式才对。 “我不求将军原谅,”洛雁舟沙哑的语声中是令人惊心的偏执,“但也绝不会放将军离开。” 但她待自己这偏执般的模样,却像是与前三个世界之中的任务目标那般相同。 陌生又熟悉。 忆起在来这个世界之前系统所说的那一句话,阮轻心中的答案似乎更加确定了些。 但此时阮轻的心绪却是大半都放在洛雁舟身上的,她半睁了睁眸,本该清冷的眸中如同覆了一层薄薄水雾,却在下一刻便又阖上,阮轻嗓音微哑:“我应了你,再不离开,但是...你不许动傅流萤分毫。” 阮轻如此说,自然不是欢喜傅流萤,只是,以防洛雁舟将怒火放到傅流萤身上。 毕竟,傅流萤是她的挚友。 洛雁舟却是握紧拳头,脸色惨白,她动了动唇,眸中是难以言喻的悲哀:“好。” 可是阮轻却不知晓,明知道傅流萤在阮轻心中的重要,即使阮轻不说,洛雁舟也不敢不会去动傅流萤分毫。 而阮轻的这一句话,足以多么残忍的伤到洛雁舟。 就如同,当初的她一声不言,便与傅流萤一同离开京城那般。 许是阮轻虚弱的身体吓到了洛雁舟,她再也不敢过分的对阮轻做任何事。 回宫之后更是悉心照料。 阮轻清冷淡漠的情绪却很少会泛起波澜。 傅流萤在洛雁舟带阮轻回宫的第五日便找了回来。 她衣着整洁,发丝却有些凌乱,眼眶是乌青的颜色,疲惫不堪,阮轻失踪的这些时日,必然是没有好好休息。 见到洛雁舟时,嗓音还带着急促的喘息:“阿棠在哪?!” 傅流萤的神色再不是往日懒散模样,而是带了冰冷狠厉:“洛雁舟!你知不知道阿棠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什么地步?!” 心中更多的还是自责后悔,她该带着她的阿棠一起的,不然又怎么会让洛雁舟有机可乘! “朕知道,不然傅姐姐以为,朕为何还要留信告知你将军的下落。”洛雁舟冰凉的嗓音微哑。 傅流萤眸色愈冷。 洛雁舟不再多言,将傅流萤带去见了阮轻。 阮轻的身体近来愈加虚弱,陈御医也束手无策。 只不过当时的阮轻正在昏睡,傅流萤自是不忍叫醒阮轻,只是这样为她诊了脉。 诊脉后的傅流萤脸色难看,不敢相信几个月中,阮轻的身体怎么会衰弱的如此厉害。 “洛雁舟!你究竟对阿棠做了什么?!”傅流萤强忍怒火,开完药之后才冷冷的问。 洛雁舟默然半响,慢慢道:“自然是夫妻之间,应做之事。” 傅流萤眸色赤红,一拳打在了洛雁舟的左脸之上。 “你怎么敢?!” 她的阿棠,她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阿棠。 洛雁舟被打得偏头,鲜红的血迹自唇角蜿蜒而下,面容却是讽刺的笑,洛雁舟染血的唇微微开合:“朕为什么不敢?傅姐姐,朕不像你,明明心中欢喜将军却不敢开口。” “至今也只是将军心中的挚友。” “洛雁舟!”傅流萤脸色愈加难看,“我是欢喜阿棠,却也绝不会如你这般不折手段!阿棠不愿,你便迫她,这便是你所谓的喜欢?!” “傅姐姐怎知......”将军不愿? 只是这句话还未说完,洛雁舟便噤了声。 原本躺在床上昏睡中的阮轻不知何时睁开了眸。 傅流萤察觉不对,她转过身,便对上阮轻那茫然不解的双眸。 傅流萤脸色微白,她嗓音微颤,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阿棠,你醒了。” 阮轻恍惚的点了点头。耳边不知怎么便响起了洛雁舟当初那日对她说过的话。 无论傅流萤亦或是洛雁舟都不敢再提这件事。 只是无论傅流萤如何改善药方,阮轻依旧,没能活过第三年。 这是原本世界发展轨迹之中洛雁舟身死的那一日。 洛雁舟几欲疯狂。 她哑着嗓音求傅流萤救活阮轻,还想要贴出告示召集天下神医。 三日都未曾阖眸的傅流萤嗓音沙哑:“来不及了,阿棠是不是从未告诉过你,在你十三岁那年,她便已经注定了活不过十年。” 无论她如何努力,依旧救不了她的阿棠。 洛雁舟呆在原地,如遭雷击。她一直以为,傅流萤能够治好她的将军。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那自然是归功于她那位已经驾崩的好母皇。 洛雁舟没有一刻,比在这时更恨恒元帝。 “你回京的那一日,阿棠就在城门处的那处酒楼二楼中,看着你。” “她不告诉你她的寿命,不过是不愿你伤心。” “可是,洛雁舟,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洛雁舟脑海中一片空白。 她将阮轻埋进了谢氏祖坟。 傅流萤便一直守在谢氏祠堂的谢清棠牌位之前。 直至又过去些时日。 洛雁舟体内的那块灵魂碎片才终于觉醒记忆。 出乎意料的是,傅流萤的体内,也有着一小块灵魂碎片。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了系统空间内的阮轻听到了系统的一声轻疑。 只是那块灵魂碎片太小,才没被察觉。 洛雁舟走进谢氏祠堂,脸色虽依旧苍白,莹润的墨眸却已经平静下来。 傅流萤却是怔怔的看着谢清棠的牌位,任由体内的碎片脱离而出。 原本世界的发展轨迹也一瞬间出现在脑海之中。 一滴泪滑落眼眶,傅流萤低笑一声,原来,这不是她的阿棠。 她的阿棠,早就不在了。 “洛雁舟,你这种欢喜的方式,即使再找到你心中欢喜之人,怕是也不会欢喜你的。” 傅流萤微微一笑,她已经知道,这是她的阿棠自愿做出的交换,也任由自己脑海中关于阿棠的记忆逐渐消散。 倘若是阿棠的意愿,她都是可以接受的。 洛雁舟默然,眸中还带着抹不掉的伤怀,她不过本体的其中一块灵魂碎片,又怎能影响的到其他灵魂碎片? 她缓步走到阮轻的牌位面前,低声道:“将军,望我们有缘再见。” 只可惜,再见之日,洛雁舟,也便不再是洛雁舟了。 无人可见的银白色光芒,脱离出身体之后在阮轻的牌位上亲昵的蹭了蹭,才终于冲向天际,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下个世界是现代哒,应该...还算甜? 第71章 第五只小可怜 似乎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眼前便已经是一片白雾蔓延。 阮轻的眸光还有些怔愣。 心中蔓延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沉默半响,就在系统以为宿主要提出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之时,阮轻轻声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 只要我愿意,可以给我放映我离开之后的情况?” 系统数据似乎卡了一下, 想到上个世界的最后, 傅流萤与洛雁舟说出的话,它有些心虚。 更没有检测到,除却洛雁舟身上,傅流萤身上竟然也有组长的那么一小块灵魂碎片。 系统没有答话, 阮轻不在意, 只是道:“放映。” 白茫茫雾气散开一片, 洛雁舟与傅流萤的身体如同电影画面般出现在系统空间之内。 是阮轻离世后, 洛雁舟愤怒又绝望的朝傅流萤质问的画面,与傅流萤哑声的几句话。 她看着洛雁舟那如遭雷击的神情,却生不出快意。 阮轻低低一叹。 洛雁舟与傅流萤皆为了守着她几日未眠。 也听到傅流萤与洛雁舟在牌位前,说得那几句,似乎莫名的话语。 有缘再见? 前几个世界之中任务目标的名字如同碎片般划过脑海。 阮轻微微抿唇。 再之后,洛雁舟与傅流萤有关于谢清棠的记忆如同消散。 洛雁舟勤政爱民,楚朝愈加强大。 只是她却未曾选妃,而是从楚朝皇室宗族中过挑选了几个孩子教导。 傅流萤离京,治病救人,再未踏入京城一步。 只是虽看不出傅流萤的悲伤, 阮轻却莫名察觉出,傅流萤心中的孤寂。 她轻轻摇头,没有再看,进入了下一个任务世界。 轰隆一声,天空中划过雷电,一瞬间,暴雨倾盆。 雨水伴随着冷风哗啦啦的打落在身上,刚刚恢复意识的阮轻冻得抖了一下,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不过感觉貌似有些不对。 阮轻睁开双眸,想要找一个躲雨的地方。 只不过阮轻刚晃晃悠悠的迈出一,就啪唧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摔得阮轻有些疼,于此同时,软软的喵呜声在耳边响起。 这声喵叫近在耳边,怎么听都向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阮轻懵了一瞬,试探着出声:“喵?” 还是一声清晰的猫叫声。 阮轻低头,看到了自己被大雨淋湿的两只小爪子,爪子上的已经粘在了一起。 阮轻:“喵喵喵?!!” 发生了什么?! 系统弱弱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对不起宿主,这次出现了一点小意外,我已经向总局求助,总局几天后就会给出回应,宿主不要担心。”它小心翼翼的补充,“不过我建议宿主先找个躲雨的地方,不要被雨淋得生病。” 阮轻磨牙:“......一点,小意外?!!” 系统赶紧休眠,不敢出声。 真的是意外啊!!! 知道了情况,阮轻心中不再那么慌张。她抬起自己被雨淋湿的小爪子小心翼翼的迈出一小步,然后啪唧一声,再次扑地。 阮轻疼得猫眼中泛出了泪花,再加上暴雨打落在身上的疼痛,下意识就喵呜了一声。 真是又疼又气。 紧接着又连续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适应自己新的身体的走路方式的阮轻趴在地上,大大的漂亮猫瞳中满是生无可恋。 雨势丝毫不见减弱,冷风在浑身毛毛都被雨打湿的阮轻身上,冻得她一阵瑟缩。 阮轻用爪子挠了挠地,愤怒的喵呜几声,然后又可怜巴巴的把趴在地上的自己蜷成了一个球。 别说几天了,阮轻觉得自己可能都撑不过这一夜。 她小小的身子因为寒冷一阵颤抖,雾蓝色的大眼睛中还含着两汪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一把伞忽然出现阮轻上方,阮轻含着泪的雾蓝色.猫瞳瞬间睁大,可怜兮兮的喵呜两声。 持伞的人是一个容貌精致还带了些凌厉的少女,不过阮轻现在是只猫,根本看不清少女的容貌,见少女没有要抱起自己的意思,她连忙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少女扑了过去。 然后啪唧一声摔在了少女面前的地上。 宁舒没忍住勾了勾唇,捏着小猫的后颈将浑身湿透的小猫拎到了自己的怀中。 阮轻弱弱的喵呜一声以示感谢。 宁舒点了点她的小脑袋,唇角还微微翘着。 阴郁的心情在见到这只小笨猫的时候霎时消散。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笨的小猫,好几次一步都没迈出去就把自己摔在了地上,一副生无可恋,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虽然天色阴沉,现在却还不算太晚。 宁舒抱着怀中昏昏欲睡的小猫找了一家宠物医院,给小猫看了看。 发现小猫才三个月大,除了淋了雨,身上还有着些许细小的伤口,而且营养不良,幸好没有什么大病。 然后带着小猫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下。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阮轻脑子里还是有些懵懵的,她打了一个哈欠,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任务世界中,还因为意外成为了一只猫。 除此之外,脑海中还有着关于这个世界的原本发展轨迹。 这个世界需要拯救的任务目标名叫宁舒。 宁舒出身平凡,自小不被家人喜爱,甚至厌恶打骂。 小时候的宁舒也曾哭闹不解,为什么父母那么疼爱只小她两岁的弟弟妹妹,偏偏不喜欢她。只不过每一次哭闹,换来的都不过是更加严厉的斥骂。 从小在这种生活环境中长大的少女性格叛逆,冷漠,又阴郁。 对于父母的疼爱从渴望到磨灭。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宁舒才终于明白,她的父母为什么从来不喜爱她。 原来,她不是父母亲生的。 原来,她的父母早就知道,她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在宁舒十六岁半的时候,她的亲生父母找了来。 仿佛公事公办的交谈,去医院验DNA,再到住进乔家别墅。 然后见到,乔家的另一个小姐,乔知乐。 乔知乐是真正被宠着长大的乔家千金。 乔家人对乔知乐的宠爱是深入到骨子里的。 这是宁舒见到乔知乐第一面时,心底便应当清清楚楚的一件事。 十六年前,乔夫人与宁舒的养母在同一医院生产,结果被护士抱错了孩子。 简简单单一句抱错了孩子,要宁舒代乔知乐在宁家生活了十六年。 即使乔家人重视血脉,认回宁舒,也从来没有打算,将这个错误纠正,把乔知乐送回宁家。 乔知乐依旧是乔家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宁舒也从来得不到父母疼爱。 只不过乔知乐却不是乔家人心目中的单纯可爱,对于宁舒的到来,乔知乐表面欢迎欣喜,心中却已经在想着该怎么拔掉这根刺。 毕竟,无论如何,宁舒才是真正的乔家血脉,而她乔知乐,不过是鸠占鹊巢罢了。 宁舒存在一天,乔知乐的心中便一天都难以忍受。 乔知乐不经意间的话语,便能让乔家父母越加不喜,乔知乐不经意间表露出的委屈,便能让与她交好的人,去辱骂欺凌宁舒。 这些手段,对于宁舒来讲,本该是算不上什么的。 除却,她心中还含着那么一丝对于亲情的渴望。 但是乔知乐的演技太好,她单纯柔美的形象也深入人心。 宁舒的解释,向来都不会被乔家人相信。 而宁舒,也向来不会向他人诉说什么。 矛盾一点一滴的积累,直到十八岁那年,宁舒因为“谋害”乔知乐被赶出乔家。 没有报警,已经是乔家对于宁舒最后的仁慈。 只有乔知乐与宁舒知道,那一切不过乔知乐自导自演。 也是那个时候,宁舒才知道,她与乔知乐被抱错是有心人的谋算,而乔家人早在找回宁舒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件事。 不告诉宁舒真相,不过是想要维护乔知乐这个“无辜”的孩子。 宁舒的心底讽刺又悲凉。 但乔知乐却还未放过宁舒,她不要宁舒死,而是总要宁舒走投无路,然后再给她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宁舒心中恨意汹涌,她与乔家的对手联手,九年时间,整垮了乔家,也让乔知乐身败名裂。 只不过,说是联手,宁舒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不过最后,宁舒已然是乔家对手都不可小觑的存在。 而这个时间段,是宁舒十七岁的时候,也是在高二下半个学期。 不过......怎么觉得脑海中宁舒的模样有些眼熟? 似乎......有点像昨晚抱走自己的少女? 阮轻眨巴了一下猫瞳,而后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看看现在究竟是在哪里,然后发现自己身上的毛毛已经干了,白色长毛看起来蓬松又柔软。 看得阮轻自己都想撸了。 不过阮轻才刚刚动了一下,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被一只手糊了脑袋,把她给按了回去。 阮轻猝不及防的被按趴在了床上,下意识喵嗷一声。 小猫崽奶凶奶凶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宁舒按住她小脑袋的手又揉了揉,还带着困倦的嗓音低沉:“乖,再叫把你丢出去。” 被她揉乱了毛的阮轻整只猫都浑身一僵,出于小动物本能的警惕,没敢再喵。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困疯了QAQ评论明天有时间回嗷 第72章 第五只小可怜 不过阮轻也只是僵了一瞬, 等反应过来宁舒的手依旧揉着自己的头, 顿时愤怒的继续喵喵两声,小脑袋也不满的晃动, 企图躲开宁舒在自己头上乱揉的手。 耳边再次响起软糯的喵呜声,手下的小猫崽毛绒绒的小脑袋还在胡乱晃动,宁舒被她那又软又长的毛发蹭地掌心微痒, 睡不着觉,她微微皱眉,再次按了按不安分的小猫崽。 “喵嗷......” 小猫崽又被按趴在了床上。 不过还不等懵掉的阮轻反应过来, 就被一只手捏着后颈肉拎了起来。 再回神时, 整只猫都悬在了半空之中, 小猫崽吓得炸开了毛,然后就对上了少女那半眯着的乌黑色双眸。 那双还带着困倦的墨眸似含杀气, 阮轻炸毛的喵嗷声瞬间堵在了喉咙中, 过了几秒, 才弱弱的喵呜一声。 睁得大大的猫瞳中似蒙着一层浅浅的雾气,再配上小猫崽任由自己拎着不敢乱动的小模样,真是可怜又可爱。 仿佛在说我很乖一样。 宁舒被吵醒的怒火霎时熄灭, 她半眯着的墨眸彻底睁开,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猫崽的小脑袋, 因为还没睡醒说话时还带了点鼻音:“刚刚不是还凶得很?嗯?” 她凶?!要不是宁舒接连把她按趴下两次, 还揉乱了她的毛,她会下意识的叫出来??? 阮轻圆溜溜的猫瞳瞪着宁舒,偏偏又说不出话, 只能不满的喵呜一声。 小猫的脾气还挺大。 这不满的小模样简直像是能听懂她的话一样。 察觉到这个念头,宁舒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她又揉了一顿小猫。 阮轻被她撸的整只猫都头晕目眩,四只小短腿在半空中扑棱着挣扎,企图从宁舒的手中逃脱。 奈何后颈被宁舒捏在手中,阮轻又还不习惯小猫崽的身体,根本就挣不脱,最后只能可怜巴巴的喵呜几声。 宁舒看着小猫崽胡乱扑腾的小模样笑出了声,她半坐起来,把小猫崽放到自己身上,捏着小猫崽手感很好的耳朵,语气懒懒的嘲笑:“那么笨还敢和我凶?知不知道昨晚是谁救的你?连路都不会走的小笨猫。” 想到被淋成落汤猫的小猫崽昨晚摇摇晃晃,摔了数次的可怜样,宁舒勾了勾唇。 阮轻:“......” 要不是有猫毛遮着,恐怕就能看到阮轻的脸红了。不是羞得,是气得。 那能怪她吗?!还有宁舒为什么要嘲笑她一只小猫咪? 小小的一只阮轻蹲坐在宁舒身上,抖了抖自己那被宁舒捏住的小耳朵,雾蓝猫瞳无辜的瞅着宁舒,一喵不发。 宁舒:“傻猫。” 阮轻:“......” 傻猫睁着无辜的雾蓝猫瞳,然后......挠了宁舒一爪子。 不过挠人的时候阮轻没有露出自己的小指甲,更像是用柔软的猫垫在宁舒的身上轻轻扫过。 不疼,就是有些意外。 宁舒挑了挑眉,作势要把她再拎起来。 阮轻瞬间炸开了毛,想要躲开,结果实在高估了自己,直接从宁舒身上滚了下来,出于惯性还在床上滚了两圈。 小猫崽滚得有些晕,可怜兮兮的瘫在床上,发出一声又小又软的喵呜。 宁舒被她怂怂的小模样逗笑,伸手戳了戳阮轻毛绒绒的小肚子。 一阵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宁舒皱了皱眉,一把将还晕晕乎乎的小猫崽捞进怀中,她找出手机接通电话。 这个电话几乎不到一分钟便被对面的人挂断。 趴在宁舒怀中的阮轻不知道打来电话的人是谁,只隐约看到宁舒眉宇间的笑意霎时隐没,染上了点点阴郁。 即使神情已经尽力的在表现出自己的不在意,宁舒捏着手机的手指骨节却微微泛白,可以看出用了很大的力气。 阮轻软软的喵了一声,小脑袋蹭了蹭宁舒的手。 注意到手上毛绒绒的柔软触感,宁舒微微低头,小猫崽正蹭着自己,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安慰一般。 宁舒握紧手机的右手放开,轻轻捏了捏小猫崽的耳朵。 小猫的耳朵很敏感,不过阮轻只下意识抖了一下,知道自己的任务目标现在大概是需要安慰,强忍着敏感没有挣扎着甩开宁舒。 电话是乔东凌,也就是宁舒的亲生父亲打来的。 因为宁舒没去上课,也没有请假,学校的老师担心宁舒出事,直接打电话给了乔东凌的秘书。 虽然宁舒向来学习不好,上课睡觉,有时还会和人打架,却还是第一次逃课。 而乔家父母虽然对宁舒没有太多的亲情,但宁舒到底是乔家血脉,在知道宁舒逃课后,乔东凌还是抽出时间亲自给宁舒打了电话。 语气是如同往常一般的公事公办,还带了些要宁舒不要无理取闹的意味。 昨天是宁舒和乔知乐的生日。 只不过,那更像是乔知乐独自一人的生日晚宴。 毕竟虽然宁舒在被找回的时候就被乔家公开了身份,但是从小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宁舒依旧与这个所谓的上流社会格格不入。 更没有一个朋友。 而乔东凌要管理乔氏集团,办公繁忙,唯一的一点父爱也都给了从小养大的乔知乐。 至于乔夫人,虽然尝试过接纳宁舒,但只不过短短几天便放弃了,宁舒整个人,无论习惯,性格,都不是她能够接受的,于是对于宁舒向来是放养状态,从来不管。 而每每在宁舒与乔知乐有了争执,或者应该说,在乔家人眼中,是宁舒单方面的找乔知乐的麻烦时,总是会皱着眉,露出一副宁舒难以管教的模样严肃训斥。 在乔家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宁舒早就学会不去在意这些,只是她可以不去在意乔知乐的陷害,可以不去在意他人的嘲笑孤立,但对于亲生父母的态度做法,心底却依旧有些意难平。 即使宁舒早就清楚这对亲生父母对她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昨晚生日宴会上,乔知乐在与宁舒说话的时候忽然跌倒,磕破了头。而在她们的交谈与往常一样,并不和谐。 当时乔知乐面带容忍笑意,宁舒的神情冷漠又讽刺,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果不是当时的宁舒与乔知乐距离算不上太近,又没有伸手,乔知乐的忽然摔倒,就如同是宁舒故意将她推倒一般。 乔知乐跌倒的那瞬,宁舒还在惊奇以乔知乐的性格怎么会使这么愚蠢的手段,等看到乔知乐头部流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乔知乐是真摔。 当时来参加生日宴会的乔知乐的朋友不少,大都在四周,乔知乐的摔倒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的视线,而看到乔知乐忽然跌倒的人也不少。 乔知乐出事,生日宴会自然继续不下去了。 被请来的人们陆续离开。乔家人则都围在乔知乐的身边。 没有一个人去注意生日宴会中另一个主角的想法与心情。 而乔知乐摔倒后,宁舒依旧冷漠站在原地的模样,还换来了乔夫人厌恶的一个眼神。 甚至连宁舒离开乔家,都无人在意。 天气阴沉,很快就要下雨的模样,宁舒慢慢的在街上走着,漫无目的。 然后,在路边的商店内买了把伞。 宁舒虽然心情不好,却从来不会虐待自己。 不然,岂不是更让那些敌视她的人高兴? 捡到这只当时已经被淋成落汤猫的小猫崽却出乎意料。 宁舒从没养过小动物,也从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就脆弱无比的小生命。 只不过,这只猫简直出奇的笨,连路都不会走,不过即使每次都在迈出一步后就晃晃悠悠的啪唧倒地,小猫崽依旧坚持不懈的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走。 虽然她挪动的距离小得可怜。 宁舒却就这样站在了原地,一直看着这只小猫崽跌倒再爬起,直到小猫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蜷成一团时的模样,宁舒才意识到,这只小笨猫应该是没了力气。 毕竟小猫崽看着小得可怜,尤其是她的毛都被暴雨淋湿的情况下。 于是宁舒没忍住勾了勾唇,走到小猫面前,将小猫拎到了自己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猫崽没了力气,所以待在宁舒怀中时乖巧极了。 直到宁舒带着阮轻到了宠物医院,交给宠物医生检查她的身体的时候,小猫崽一开始还很配合,但在医生要检查能辨别她性别的那个位置时,被雨淋得蔫蔫的小猫崽霎时炸毛凶了起来,一副宁死不屈的小模样。 她反抗的太过激烈,医生也就没有强行检查,毕竟阮轻现在还太过幼小,又淋了雨,幼小的猫咪生起病来总是凶险,也许一个不小心小猫崽就会出事。 宁舒撸了把小猫的毛,想起来昨天在宠物医院中买的猫粮,打开一袋倒出一些放在手中,凑到了小猫崽的嘴边。 昨晚阮轻还没进酒店就在宁舒怀中睡着了,宁舒也就没把小猫崽弄醒。 面前的猫粮似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阮轻下意识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唇。 犹豫着要不要吃。 见小猫睁着那双圆圆的雾蓝猫瞳眼巴巴的看着猫粮,却不吃的小模样,宁舒挑了挑眉,伸手捏了一粒猫粮塞到了小猫嘴巴里,略带低沉的嗓音嫌弃道:“不会走路就算了,连饭都不会吃?你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QAQ今天也是困疯的一天,先睡觉啦QAQ 第73章 第五只小可怜 不知多久没有吃过东西的小猫崽在猫粮被塞入嘴巴里的那一刻注意力就都停在了宁舒掌心的猫粮上面, 完全不理会宁舒的嫌弃, 反正她现在只是一只小猫咪。 猫粮得味道很好,吃完一粒猫粮的阮轻舔舔嘴巴,圆溜溜的猫瞳眯起, 还不自觉地喵呜了声。 看小猫崽这副模样, 宁舒微微翘唇:“喜欢?” 阮轻乖巧的蹲坐在她的面前, 一双圆圆的猫瞳湿漉漉的, 看着宁舒...掌心的猫粮。 小猫崽长得漂亮极了,浑身都是雪白的毛发,没有一丝杂色,眼瞳是雾蒙蒙的蓝色, 无论什么时候, 看起来都像是蒙着一层水雾一般。 现下这副模样, 简直又乖又萌。 宁舒笑了下,没忍住揉了把小猫毛绒绒的头, 心中发出一声卧槽,这小笨猫怎么这么可爱。 “喵嗷~”阮轻猝不及防又被揉了头,虽然很想躲开,不过想想自己的猫粮还在宁舒手中,于是非常乖巧的蹲坐在原地任她揉头。 但也许是因为吃了一粒猫粮, 之前还不觉得自己饿得阮轻现在感觉自己饿得厉害,尤其身边还有猫粮的味道引诱,出于小猫崽的本能反应开始喵喵叫。 小猫崽一声接一声的叫,喵呜声稚嫩又娇软, 可怜巴巴的,像是在撒娇一般。 反应过来这娇软粘腻的喵呜声是自己叫的,阮轻抖了抖耳朵,毛绒绒的尾巴也胡乱摇了几下,只能庆幸还好自己的浑身都是雪白色的毛发。 知道小猫崽这是饿了,宁舒拿开放在小猫脑袋上的手,不再乱揉她蓬松的毛。 不过就在宁舒打算继续一粒一粒的喂食这只小笨猫的时候,只见脱离了她的蹂.躏的小猫崽小心翼翼的向前迈了一小步,虽然走路歪歪斜斜的,但却没有摔倒,宁舒笑了一声以作鼓励:“有进步。” 阮轻不理会她,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抬起了自己前面的一只小短腿,小爪子摇摇晃晃的搭在了宁舒放着猫粮的左手上,圆溜溜的猫瞳透出喜悦,紧接着又抬起了另一只短腿,想要继续搭在宁舒的手上。 不过小猫崽还掌握不好平衡,就在另一只小爪子要搭上去的前一刻,阮轻整只猫都歪了一下。 以为自己要摔倒的小猫瞬间闭上了猫瞳,下意识发出一声凄惨的喵叫。 “......” 一直看着小猫崽动作的宁舒咳了一声,捞起小猫的身子,把还紧闭着眼的小猫崽轻柔的放在了床上,喉咙中发出了愉悦的低笑。 叫得那么惨,这小笨猫难道是以为摔床上能把她摔死? 耳边是宁舒那仿佛带着嘲讽的笑,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的阮轻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抬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她发誓那是小猫的本能。 看出小猫崽那一系列的动作不过是想要吃猫粮,还在低笑的宁舒将放在猫粮的左手凑到了小猫崽的嘴边:“吃吧。” 猫粮的味道萦绕在鼻间,阮轻咽了咽口水,小心的把自己的爪子挪开,看到嘴边的猫粮,瞬间睁大了一双猫瞳,伸出舌头卷了几粒猫粮。 等阮轻吃完手中的猫粮,宁舒又喂了她一点,就不再给她猫粮。 不过阮轻感觉自己还能继续吃,小脑袋蹭了蹭宁舒的手,然后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放着猫粮的地方,喵呜喵呜的催促着宁舒再给她倒些猫粮。 宁舒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戳了戳阮轻的小肚子,微微勾唇,惋惜道:“在吃上你倒是聪明,可惜医生说你的肠胃太脆弱了,不能多吃。” 宁舒的声音很好听,略显低沉的声线还带着轻微的磁性,不过口中虽然说着可惜,阮轻却从她微弯的唇角看出了幸灾乐祸。 只是阮轻昨晚虽然意识不大清醒,经宁舒这么一提醒,隐约记起医生似乎确实这样说过。 不过她还是睁着圆溜溜的猫瞳瞪了宁舒一眼,然后就懒洋洋的趴在了床上,只剩下毛绒绒的尾巴还在摆动。 宁舒从头到尾撸了一把阮轻,然后穿衣洗漱,打算再带着小猫去找医生看一下。 虽然这只小猫崽看着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至于乔东凌的话,早就被宁舒抛到脑后了。 阮轻的情况确实还可以,并没有什么大事。 决定要养小猫崽的宁舒还头一次耐下心来请教了许久宠物医生养猫需要的物品,以及需要注意的事情。 然后越听眉皱得越紧,养猫怎么这么麻烦? 不过看着在自己怀中呼呼大睡的小猫崽,心中忍不住啧了一声,谁让这只猫这么笨,如果她不养着,肯定要把自己笨死。 出了宠物医院,买了一堆猫咪用品的宁舒在填写送到地址的时候沉默了下,还是填写了乔家的地址。 毕竟,还未成年的宁舒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而且宁舒知道在自己还没被认回乔家之前,乔知乐曾经养过一只布偶,所以乔家人并不存在对猫毛过敏的情况。 不过想到现在不知道情况怎么样的乔知乐,宁舒皱了皱眉。 乔知乐看着大方温柔,实际却睚眦必报,暗中更是一直在针对宁舒,虽然宁舒并没吃过多少亏,但现在把小猫崽带回去,以乔知乐的性格,还真有可能为了针对她伤害小笨猫。 宁舒微微眯眸,还是先把小猫崽带回了乔家。 不出意外,乔东凌在公司,乔夫人与乔知乐也不在乔家。 见宁舒抱着猫进来,管家惊讶道:“舒小姐,你要养猫?” 宁舒抬起乌黑的眼眸看了管家一眼:“怎么,我不能养猫?” “不是。”管家答道,“只是......” 宁舒:“不是就闭嘴。” 她低冷的嗓音带着不耐,不需管家完全说出口都能想象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无非是要问这件事乔夫人知不知道。 宁舒迈出一步,打算上楼,不过看着管家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宁舒停住脚步,清凌凌的双眸冷了几分:“我才是这乔家真正的血脉。” 就算乔家人再怎么宠爱乔知乐,只要宁舒不做出太过过分的事,也绝不会被赶出乔家。 管家心中震惊参杂着不解,还感到种细微的寒意。 宁舒还是第一次强调这件事,毕竟以往的时候,宁舒向来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进了房间,把还睡着的小猫崽放到床上,宁舒轻轻吐出一口气。 若是说刚被认回乔家,一年多前的宁舒心中还抱着些欣喜与小心翼翼,也早在这一年多中被磨灭了。 相较于之前以为的家,现在的乔家于宁舒来讲更像是一座压抑的牢笼。 她轻轻的摸了摸小猫崽,锋利又冷淡的眉目柔和了些。 想到还没有给小猫崽起名字,宁舒捏了捏小猫崽的耳朵,低声道:“这么小,就叫崽崽吧,同意的话就动一下耳朵。” 睡得迷迷糊糊的阮轻动了动自己被宁舒捏在手中的耳朵,想把耳朵抽出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就这么被宁舒给定下了。 宁舒闷笑。她自然知道小猫崽被自己捏着敏感的耳朵肯定会抖动,不过小猫崽又听不懂人话。宁舒自觉自己给小猫崽起的名字挺好听的。 于是阮轻睡醒的时候就发现宁舒她终于不叫自己小笨猫了,而是换成了崽崽。 阮轻:“......” 算了,崽崽就崽崽吧,总比小笨猫要好。 不过第二天的时候,宁舒倒是回去上课了,当然还带着粘人的小猫崽。 一开始宁舒并没有打算带着小猫崽去上课,她从管家那得知乔知乐还没有醒,似乎现在的情况很危险,所以近期不太可能出院回家。而乔夫人担心女儿,这几天几乎都会住在医院中。 医院是乔家名下的,倒也不担心住不好。 所以宁舒很放心把小猫崽放在乔家。 只是一见她要出去,原本懒洋洋躺在床上甩尾巴,还对宁舒爱答不理的阮轻晃晃悠悠的就蹭到了宁舒身边,抬起小爪子抱住宁舒的腿,还忍着羞耻发出几声撒娇似的喵呜声,似乎是让宁舒带着她一起出去。 宁舒是在把小猫崽拎到怀中时,小猫崽顿时停了叫声,和那乖乖巧巧的模样确定的小猫崽确实想跟她一起。 她在家的时候撸一下都喵嗷叫,要出去了倒是乖巧的蹭过来了。宁舒面无表情的撸了小猫很久才把手拿开。 感觉自己要被撸晕的阮轻心中忍气,毕竟是她需要拯救的任务目标,还是亲自放身边看着比较好,虽然阮轻觉得以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即使宁舒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也做不了什么。 阮轻敲醒系统,问了下现在的具体时间,发现这段时间内宁舒没发生什么事后松了口气。 却听系统小心翼翼的道:“不过乔知乐因为意外住院了。” 阮轻:“???” 她记得原世界发展轨迹中乔知乐也没出过什么事啊。 “就在宿主来到这个世界中的那一晚。”系统斟酌着语言,“不过总局已经在想办法了,过不了几天宿主就能变成人了。” 听系统提起乔知乐,阮轻一瞬间想到自己前几个世界的那些身份,她幽幽道:“所以我该成为乔知乐才对?” 系统心虚的嗯了一声。 阮轻:“......” 请让她安静的做一只无辜的小猫咪。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啾~人身也不会放弃猫耳猫尾巴哒!!! 第74章 第五只小可怜 想到自己还会成为乔知乐, 阮轻把头窝进宁舒的怀中蹭了蹭, 无力的摆摆尾巴。 宁舒揉揉她的毛,不知道小猫崽怎么忽然就蔫了下来。 乔家配有专门的司机送宁舒与乔知乐去上学,不过宁舒只在最开始的一两个月和乔知乐一起坐过, 后来干脆买了辆拉风的摩托自己去上学。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厌恶乔知乐。 不过现在她抱着阮轻, 乔知乐又住在院, 宁舒毫不犹豫的喊来了司机送她去上学。 宁舒所在的学校是在她十六岁被乔家认回时转入的一所贵族高中, 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只有极少数是因为很好的成绩考进来的,所以管理方式也与普通高中有些区别。 而碍于宁舒的背景,来上课的老师看到她带着一只小猫, 也没有说些什么, 毕竟这只小猫乖得很, 一整节课下来,就窝在宁舒的怀中, 既不乱跑也不乱叫,妨碍不到其他学生的学习。 妨碍到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这个班的学生都不怎么学习。 不过班里的学生却都心中惊奇。 没想到一向孤僻冷漠,脾气不好,打架凶狠, 上课从来都是睡觉的大魔王宁舒竟然会带着一只柔软可爱的小猫咪来上课!!而且还因为抱着小猫崽,一整节课都没有睡觉。 那只小猫咪还就一直乖乖巧巧的待在宁舒怀中。 导致不少人偷偷的看了宁舒和她怀中的小猫崽好几眼,尤其是班中的一些女孩子,看着小猫崽的眼神简直都在放光, 那模样恨不得立刻来撸一把阮轻。 察觉到这些人盯着自己怀中那炙热的视线,宁舒烦躁的皱了皱眉,真想把外套脱下来罩住小猫崽,不给人看。 偏偏小猫崽还窝在她怀中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想到动作太大会吵醒她,宁舒微微抬头,冷漠又凌厉的视线扫了四周一圈,那些人总算恋恋不舍的把目光瘦了回去。 不过等看到宁舒怀中的小猫崽终于睡醒,终于睁开了那双漂亮的雾蓝猫瞳,两个胆子大些的女生顿时被萌的忍不住了,走到宁舒身前,带着期待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道:“宁,宁舒,我们能抱抱你的猫么?” 宁舒冷漠拒绝:“不能。” 两个女生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却没有离开,虽然不给抱,但在这看看总还是可以的吧。 宁舒低头,刚睡醒的小猫崽圆溜溜的猫瞳还带着些许水汽,还傻傻的盯着自己的小爪子瞅,见宁舒看向自己,阮轻歪了歪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萌啊啊啊!”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少女声。 宁舒抬起头,她冷漠的看了看那两个还站在这里的女生,面无表情的说了两个字:“我的。” 然后就在两个女生懵逼的目光下按了按小猫崽毛绒绒的小脑袋,脱下外套盖在了还在状况之外的阮轻身上。 “......” 两个女生尴尬的对视一眼,可算明白了宁舒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只好悻悻地回了自己座位。 她的,不给看。 虽然心中失落没能抱到小猫咪,不过更多的则是意外,大魔王宁舒的脾气好像比传说中的要好一点? 不知道多少次被宁舒按趴的阮轻懵了一下,随即用小爪子扒拉开宁舒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总算是艰难的把自己的小脑袋露了出来。 看着宁舒那微勾的唇角,阮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瞅了眼四周,确定现在还是下课时间,瞬间愤怒的朝宁舒喵呜喵呜叫了几声。 小猫崽睁大猫瞳朝自己喵呜叫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在控诉她一样,宁舒揉揉她的小脑袋,闷笑出声。 刚刚按趴下了她,现在又来揉她,阮轻心中生气,一喵不发的躲开她的手,然后把自己团成了一个毛绒绒的胖球,只剩一只尾巴还在不安分的晃悠。 这是生气了? 宁舒捏捏她毛绒绒的尾巴,低沉的嗓音说道:“崽崽乖,不要闹脾气。” 尾巴被捏住,阮轻顿时敏感的抖了抖毛,耳朵竖起,凶巴巴的朝她喵嗷一声,想要甩开宁舒捏住自己尾巴的手。 奈何宁舒完全不为所动,还一脸认真的和她商量:“乖乖的就放开你的尾巴。” 阮轻:“......” 我哪里不乖了?!明明是你在欺负猫! 阮轻倔强的埋起自己的小脑袋,然后不到三秒钟就又抬了起来,圆溜溜的猫瞳像是蒙着一层水汽,委屈巴巴的朝宁舒喵了一声,又软又甜。 宁舒呼吸微滞,低低的道了声操,伸出手又揉了揉小猫崽,真是被萌得心都化了。 阮轻没听清宁舒说得什么,就被揉懵了。 说好的放开她的尾巴呢?宁舒这个混蛋,不仅没放开她的尾巴还揉乱了她的毛。 虽然不想小猫崽被班里这么多人看到,不过宁舒还是更想将小猫崽带在身边。 于是一连三天,大魔王宁舒上课都没有睡觉,还看似乖巧的听了课。 不过第四天,宁舒还在上课,乔夫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动作利落的拿出手机挂断电话,关机。安抚的摸了摸被手机铃声惊醒炸毛的小猫崽,然后抬头,礼貌的对停下讲课的老师道:“抱歉,您继续。” 等放学回到乔家,宁舒才把手机开机。 手机屏幕上孤零零的躺着一条未接来电。 阮轻蹲坐在她的腿上,抬起两只小短腿试图站起来看清楚是谁给宁舒打来的电话。 不过艰难的站起来,看到的也只是一串没有备注的数字。 她哼哼唧唧的喵呜一声,在宁舒腿上趴了下来。 虽然没有备注,但阮轻敏锐的察觉到宁舒情绪不对,不出意外应该是乔家人。 宁舒伸出一只手摸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小猫崽,一只手把电话拨了回去。 开头不出意外是乔夫人愤怒的训斥。 宁舒沉默不语,直到乔夫人问道她为什么不接电话时才冷淡的回了一句:“我在上课。” 乔夫人的话似乎被堵了回去。 之后她就缓了声音。宁舒只面无表情的听着。 阮轻只隐约听到乔夫人似乎是在质问宁舒有时间捡猫却没时间来医院看看乔知乐。 这话听得阮轻有些无语,乔家人应该是知道宁舒对乔知乐向来不怎么友好的,让宁舒去看乔知乐?那宁舒的心情估计会跌落谷底。 不过宁舒最后只淡淡的哦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阮轻圆溜溜的猫瞳瞅着神情讽刺又冷漠的宁舒,认真的想了想,应该是乔夫人会被宁舒气到才是。 毕竟当了宁舒这么多天的喵,阮轻也算大概摸清了宁舒的性格,气人的本事简直一流。 不过阮轻倒是有些理解,宁舒为什么会养成这样的性格。毕竟在养父母家时不被疼爱,被亲生父母找回来后,依旧不被疼爱,还要每天看着亲生父母疼爱乔知乐,被乔知乐坑。 想到这,阮轻顿时怜惜的看着宁舒,然后又换来了宁舒的一顿揉搓。 阮轻没能躲开,只能抗议的喵呜几声。 却不知原本心情阴郁的宁舒在看到小猫崽圆溜溜的猫瞳湿漉漉的看着自己时,那些阴郁瞬间消散,乌黑的漂亮瞳仁中只映着又萌又乖的小猫崽了。 明天就是周六。 宁舒没课,于是起来就抱着还呼呼大睡的小猫崽去了乔家的医院。 医院自然是不让带宠物的,不过宁舒把小猫崽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中。 敲了敲病房的门,是医院的护工打开的门。 乔知乐闭着眼躺在床上,手上还挂着吊瓶,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自从摔到头之后就一直没醒。 乔夫人正守在乔知乐床边。 见到宁舒时竟然还有些惊讶。 宁舒道:“不是您让我过来看她的?” 乔夫人嗯了一声。只是没有想到宁舒真的会来。 毕竟除了一开始回乔家的那几个月,宁舒就越来越叛逆了。 此时见宁舒听她的话来看乔知乐,乔夫人心中欣慰,有些忧愁的和宁舒说起了乔知乐的病情。 宁舒这才知道,原来乔知乐自从磕到头后一直没醒,但医生看着却也不像是植物人的状态,现在还在观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治好。 窝在宁舒口袋里的阮轻自然也听到了乔夫人的话,她抬起自己的小爪子挠了挠头,然后就听到宁舒淡漠的声音:“这样挺好的。” 没有乔知乐在身边算计,确实挺好的。 乔夫人顿时皱了皱眉:“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真话。”宁舒顿了顿,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阮轻觉得自己不用看都能想象出乔夫人那气得铁青的脸色。 不过阮轻才刚刚和宁舒出了医院,脑海中就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总局调整完毕,请宿主做好准备,离开任务目标身边。” 于是宁舒还没来得及把口袋中的小猫崽拎出来,就见小猫崽自己爬出了口袋,然后跳到地上向远处跑去。 宁舒心中一跳,甚至来不及去想连走路都会晃晃悠悠的小猫崽什么时候跑得这么快了,直接追着小猫崽跑了过去。 但是在转到一个巷子中时,小猫崽却已经彻底没了踪影。 宁舒找遍了附近都没能找到小猫崽。 最后她回到小猫崽最后消失不见的那条小巷,黑眸沉沉的待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早睡哦~ 第75章 第五只小可怜 医院中, 昏迷将近一周的乔知乐在小猫崽消失不见的那一刻,睁开了眼。 刚刚睁开双眸的少女眸中还带着迷茫, 几秒之后,她长而卷翘的眼睫微颤,眸中的迷茫渐渐消褪,眼前是乔夫人担忧的面容。 “知乐, 头还疼不疼,医生很快就来了。” 听出乔夫人语气中那真实的担忧与疼爱,与她和宁舒交谈时那冷硬疏离的语气完全不同。 阮轻眨了一下眼睛:“不疼。” 或许是因为昏迷时间有些长, 她虚弱低软的嗓音带了些沙哑。 乔夫人连忙给她倒了杯水。 没有挂着吊瓶的右手接过水杯,阮轻道:“谢谢...妈。” 那声“妈”喊得有些迟疑,毕竟阮轻不是真的乔知乐, 而且站在宁舒的立场上,阮轻是很难对乔家人有好感的。 但看乔夫人对乔知乐却是真心疼爱,这让阮轻有些头疼。 不过她的声音太小,说完后就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水来,乔夫人并没有察觉到她的迟疑。 医生来的很快, 见阮轻醒来, 立刻询问了她昏睡中有无什么感觉, 现在还难不难受。 阮轻倒是没什么感觉, 只微微摇头。 最后还是做了许多检查。 见乔夫人还是担忧的模样,想着乔知乐的性格,阮轻笑了笑:“妈妈,我头真的不疼, 身上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乔夫人看见她笑,却是叹了口气:“知乐,那天晚上,是不是宁舒又说了什么过分的话?” 阮轻一愣,不知道乔夫人怎么就把乔知乐摔倒这事怀疑到宁舒身上去了,心中忍不住涌出一些怒意,她记得乔家人是看了监控的,宁舒可没有碰到乔知乐半点。 “不是。”阮轻微微垂眸,声音低软,“是我自己忽然有些头晕,没有站稳。” 她脸色苍白,低软的嗓音还有些虚弱,这样说话,却更让乔夫人心疼。 知乐这孩子,总是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说宁舒半点不好。 想到这,乔夫人又有些埋怨宁舒。 乔夫人心中所想虽然没说出来,看她神情便猜出七八分的阮轻心中却有些懊恼。 她忘了,乔知乐在乔家人面前,总是用这样说话,从不会说宁舒的错,却让乔家人更加厌恶宁舒,也更喜欢她。 难的是,她还偏偏需要维持着乔知乐的基本人设。 也就是人前温柔大方,对待宁舒也总是想要亲近的态度,背后则暗戳戳的搞事情,让乔家及身边的人都更加厌恶宁舒。 而阮轻的任务,还是拯救宁舒。 阮轻揉揉太阳穴,觉得这事有点难办。 以为她头疼的乔夫人担忧的看她一眼。 阮轻打了个哈欠,声音中带着困倦:“妈妈,我没事,只是有点困了。” “那知乐就先睡会。”乔夫人道。 “嗯。”阮轻露出了一个笑容,“妈妈也不要总守着我啦,你回家休息,有护工姐姐就可以了。” “你这丫头,快睡吧。”乔夫人笑着点了点头。 阮轻阖上双眸,没再回话。 乔夫人心中叹了口气,知乐这丫头,从小到大就乖巧懂事,说出的话也让人贴心,宁舒要是有知乐的几分懂事,她也不会总是偏心知乐。 阮轻倒是不知道乔夫人心中想法,她确实是有些困了,只是睡着之前却忍不住想,发现小猫不见之后,宁舒会不会伤心。 虽然宁舒脾气不好还毒舌,又总是欺负自己,阮轻还是能感受到宁舒是很喜欢小猫的。 不过再喜欢,等过上几天,应该也不会伤心了吧。阮轻迷迷糊糊的想。 却不知道,宁舒为了等她回来,在那条小巷中呆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阮轻就磨着乔夫人让她出院了。毕竟除了身体还有些虚弱。医院的检查结果都显示着阮轻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这么快出院,一是阮轻不放心宁舒,二是她实在有些承受不来乔夫人对她的照顾。 一想到将来自己可能会一直享受着乔家人的宠爱,阮轻就心虚得厉害,同时对宁舒也越加愧疚。 不过她从医院回来时,宁舒也像是才回来。 她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意,像是一夜未归。 阮轻还在愣神的时候,乔夫人已经皱眉喊住了宁舒:“前几天才逃了课,昨天晚上又没回家?” 宁舒停下脚步,她微微转身,眉宇间还带着疲惫,一双漂亮的眼眸黑沉沉的,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她漫不经心的看了乔夫人与阮轻一眼:“有事?没事我回屋睡觉了。” 她说完,也不等乔夫人说话,径自上了楼。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阮轻一眼,像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乔夫人气得厉害,偏偏宁舒就这个性格,她根本就管不住宁舒。 至于把宁舒赶出乔家这件事,现在的乔夫人却还没有想过,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还在外面吃了将近十六年的苦。 只是这心疼愧疚总有被彻底磨灭的一天,加上乔知乐的挑拨,不然乔家人也不会在宁舒十八岁时将她赶出乔家。 乔夫人却也根本没有想过,在最开始回乔家的时候,宁舒也曾乖巧听话,小心翼翼的想要得到亲生父母的疼爱过。 只是这些却从不被乔家人放在眼里。 也因此,阮轻完全不觉得宁舒现在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她软软的安慰乔夫人几句,将她送回了卧室休息。 不过之后阮轻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先敲了敲宁舒房间的门。 她试探着轻轻敲了几下,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这么快就睡着了? 阮轻有些疑惑,不过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先回卧室的时候,面前的门已经被宁舒打开了。 宁舒看着阮轻,黑沉的眸色有些冷。 看得出心情很不好。 阮轻被她这冷淡阴沉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稳住自己平静的表情,声音温柔:“听妈妈说你昨天去医院看了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面前的门就啪地一声被宁舒关上了。 关门之前,还冷冷的说了一个滚字。 阮轻:“......”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宁舒的猫。 想到宁舒可能是因为在外面找自己,才一晚没有回来,阮轻就有些心虚愧疚。 结果宁舒对乔知乐的态度比阮轻以为的还要恶劣。 阮轻回了卧室,把自己扔到床上,然后睡觉。 毕竟她昏迷了这么多天,身体还有些虚弱。 不知道睡了多久,阮轻迷迷糊糊中忽然感觉尾椎骨有些痒,头的两侧也有些不太舒服,原本还想继续睡的阮轻实在忍受不了的睁开双眸,然后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尾椎骨。 结果...挠了一手柔软的白毛。 阮轻:“???” 什么玩意? 她又伸手摸了一把,和刚才不同的是,阮轻抓住了一条尾巴。 而随着尾巴长出来,尾椎骨上的痒意也逐渐消散。 右手抓着尾巴放到眼前,阮轻懵了懵,毛绒绒的白尾巴又软又长,像极了她之前还是小猫崽时候的那条尾巴。 脑海中系统的电子音连忙弱弱的解释道:“这是总局能做出的最大的调整了,因为宿主一开始附在了小猫身上,所以现在虽然成为了乔知乐,但还是留下了些后遗症。” 阮轻咬了咬牙:“比如?” “比如宿主的猫尾和猫耳。”系统小心翼翼的道,“不过这些是可控的,宿主可以收回,只是如果情绪波动过大或者是其他什么意外,猫尾和猫耳也许会自己冒出来。” 听到系统的话,阮轻立刻下床走到镜子面前,果然不止一条雪白的猫尾巴,她头上现在还长着两只白色的猫耳朵。 乔知乐长相本就柔和偏向甜美,还有一双漂亮的杏眼,此时添了猫耳和猫尾,显得整个人又乖又萌。 阮轻却忍不住黑了脸,她虽然喜欢萌物,可不代表愿意自己变成萌物,而且只听系统的意思她就明白猫耳猫尾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只是现在却也没什么办法。 “还有什么意外一起说出来!”阮轻深吸口气,“然后,立刻教我怎么收起来这两样东西!” 系统心虚的咳了一声:“还有就是......宿主每个月都会有六天时间变回小猫崽。” 趁着阮轻发火之前,系统连忙继续说道:“不过宿主不用担心,这六天时间是宿主可以自己控制的,也就是说宿主想要在哪一天变回小猫崽都可以,只是每个月宿主都必须当满六天的小猫崽。” “然后就没有了。”系统弱弱的补充。 阮轻:“......” 她看着镜子中自己头上竖着的猫耳,还有身后摇晃的尾巴,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在房间中练了几乎一个小时,才终于成功的将尾巴和耳朵全部都收回去。 除了人身时会有猫耳和猫尾这件事让阮轻有些心烦。 对于每个月会有六天时间变成小猫崽,阮轻倒是并不生气。 毕竟单凭乔知乐与宁舒的关系,想要完成这个世界的任务可不算简单。 但是还能变回小猫崽的话,那小猫崽能够起到的作用应该不小。 而且,阮轻微微弯唇,小猫崽完全不需要受乔知乐的人设限制。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啾,不要熬夜噢~ 第76章 第五只小可怜 第二天是周一。 阮轻才刚出院, 乔夫人想让她多休息几天再去上课, 不过阮轻没有答应。 乔夫人见她坚持, 只能无奈同意。 只是吃早饭时却没有看见宁舒。 她愣了愣, 才反应过来宁舒已经很久没有在乔家吃过饭了。 宁舒与乔家的关系早已经降到了冰点。 在阮轻快要出门的时候, 却忽然看到宁舒从楼上下来,她手中还拎着眼熟的猫窝和一些猫咪用品。 阮轻眉心一跳, 有种不好的预感。 宁舒从她身旁走出门外,阮轻也跟着出了门。 然后就看见,宁舒她把自己的猫咪用品都当垃圾一样给扔了!!! 扔了!!! 阮轻:“......” 想到自己给她揉了那么多天, 结果才刚离开一天,宁舒就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扔了, 阮轻忍不住有些委屈,她又不是不回来了。 虽然一喵不发的离开是她的不对。 阮轻抿紧唇角, 没忍住喊了宁舒一声。 见宁舒一双冷淡的墨眸看过来时又有些怂。 她咳了一声, 语气温柔的问:“我听说你养了只小猫, 怎么现在把这些都扔掉了?” 宁舒看着阮轻,墨眸像是浸了冰水的玻璃珠, 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阮轻被她看得心慌, 以为宁舒会像昨晚一样不愿意搭理自己, 耳边却忽然听到了宁舒的声音。 “猫也扔了。” 她声音低沉,又冷硬。 对乔知乐说话时,与对小猫崽时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语气。 不过阮轻并不太在意这个,毕竟乔知乐和宁舒原本就两看两相厌。 但...什么叫猫也扔了? 阮轻不自觉的抿紧唇角,瞪了眼说完就转身离开的宁舒。 乔知乐家世强大, 不仅长相漂亮,性格也温柔大方,所以在班级里的人缘很好,见她回来上课,班里的人大都问了问她痊愈了没有,还有学习好的同学主动借她这几天课上记得笔记。 阮轻自然是都笑着应了应。 虽然学校是贵族中学,乔知乐所在的班级学习氛围却是很好,汇集了学校中这个年纪学习成绩最顶尖一拨学生。 每一次考试中,乔知乐也向来是名列前茅。 其实在转来这所学校之前,宁舒的学习也很好。 只是她那时上的只是最普通的一所高中,转来这个学校时,直接被乔家送进了乔知乐的班级中,难免会跟不上。 而且因为宁舒是中途转来,而非考试进来,班里的学生们自然是看不起她,不过他们倒也不说什么,只是不搭理宁舒,能撑得上是冷暴力了。 那时候的宁舒虽然不是很在意旁人,但终究却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尤其是还有乔知乐暗里的算计,乔家人待她冷漠的态度,以及每一次与乔知乐发生冲突时乔家人的偏向。 在那段时间中,几乎压垮宁舒。 不过因为幼时的生长环境,宁舒有什么委屈向来都是压在心底,她也根本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她的成绩一塌糊涂,人也愈加冷淡沉默。 学校中也开始散播各种关于宁舒不好的言论。 这些事情,都是谁搞出来的,不言而喻。 直到一群少年围堵宁舒,反被宁舒揍了一顿之后,这些谣言才开始散去。 宁舒在从前的学校时,也曾被不良少年们打劫过,所以很有打架的经验。 她下手挺狠的,偏偏那些被揍得少年虽然疼得厉害,但表面上却根本看不出伤。 而碍于面子,这些少年根本自然是不会告诉老师。 当然,在揍完这些少年之后,宁舒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乔知乐,她的长相很像乔东凌,虽然漂亮,却不似寻常女生那般柔美,反而带了些许凌厉,冷淡阴沉的模样很是吓人。 乔知乐也是被她这模样吓到,怕现在惹急了宁舒,也因为在那之后,宁舒自己申请调到了最差的一个班。乔家人也越来越不喜宁舒,乔知乐才稍稍安分了些。 阮轻托着下巴,看似认真的听课,脑海中却在想要搞些什么事情,既能够维持基本人设,还不会真的伤害到宁舒呢? 她翻了翻脑海中的原世界轨迹,发现这个时间段的宁舒已经想通了许多,并且决定在考上大学后就离开乔家,因此表面上虽然看着不好好学习,其实课余时间却大都在学习。偏偏宁舒在学习上很有天分,现在如果是认真考试的话,估计能够名列前茅,惊呆一众人。 只不过因为厌烦应对乔知乐的算计,现在的宁舒并没有打算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每次考试都是交的空白卷。 可惜原本的宁舒却在刚满十八岁不久就被迫不及待的乔知乐算计赶出了乔家。 想到这里,阮轻忽然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这只小可怜和前面几个世界中的小可怜不太一样,宁舒她长寿!!! 再看乔家和乔知乐的结局,阮轻瞬间蔫了蔫,难道她要在这个世界中待上几十年? 然后阮轻就感觉自己的头两侧和尾椎骨有些痒意,想到系统的话,阮轻连忙捂了捂头,尽力去平复自己那波动较大的情绪。 “知乐,你又头疼了么?”见她忽然捂住头,同桌郑琦连忙问。 那晚生日宴,郑琦也去了。 阮轻啊了一声,摇了摇头道:“已经下课了?” “是啊。”郑琦说完,又忍不住道,“你是不知道,你受伤之后,宁舒就一直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然后就离开了你们家,第二天还逃了课...” “你也别总是想着关心她了,她那种人......”郑琦只要一想到宁舒那晚冰凉的眼神,都觉得心底发寒。 她当然知道。 阮轻默默地想,宁舒就是在那一晚捡到了她。 而乔知乐也确实很爱在学校和乔家表现自己对宁舒的友好,不过没等郑琦说完,阮轻就笑了笑,道:“小琦,你就别操心了,我住院的时候宁舒还去看了我呢。” 虽然去的不情不愿,还丢了猫。 阮轻心虚的咳了一声,不去看郑琦那狐疑的眼神,说道:“我先补一下这些天落下的笔记。” 这几天班级里的学生都察觉到宁舒的心情格外阴沉,她前几天总是抱在怀里的小猫崽也不见了。 阮轻也没敢轻易去招惹宁舒,而是安安分分了好几天。 不过为了维持基本人设,阮轻自然不能一直安分下去,于是她在和乔父乔母交谈后,成功转到了宁舒的班级,目的当然是监督辅导宁舒学习。 乔夫人一开始是不同意的,要转也应该是宁舒转班才对,阮轻转到宁舒的班里,那岂不是耽误她自己的学习。 阮轻露出乔知乐一贯乖巧的笑容:“没关系的,如果下次考试我退步了,再转回去就好了。” 乔父乔母到底还没彻底放弃宁舒,再加上阮轻主动提出,也就同意了。 其实在原世界轨迹中,乔知乐虽然没有转班,却也提出了要在课后辅导宁舒学习这件事。 当然,她不是真心的,宁舒也看了她就烦。没多久,就以宁舒的不配合而告终了。 怀中没有了小猫崽,宁舒又恢复了以往上课睡觉的习惯。 但是睡着睡着,却忽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她有些不耐的睁开双眸,在看清旁边一直空着的座位坐着乔知乐时,还带着困倦的墨眸顿时显露出一些错愕。 不像清醒时的冷漠阴郁,这模样有些可爱。 阮轻小声的对她笑了笑:“既然醒了,那就听课吧。” 宁舒的困意都被阮轻这句话给弄没了。 她骂了声操:“你有病?” 完全没想到乔知乐这人为了恶心她竟然跑过来和她做同桌。 阮轻道:“先听课。” 说完,她也不管宁舒什么表情,自顾自的认真听起课来。 虽然十班上课的进度比起一班要慢上一些,但老师讲得却还不错,只是听课的学生实在不多。 十班的学生看着敢于坐在宁舒身边的阮轻,一时之间面面相觑,只能说不愧是一班来的校花兼学霸吗? 虽然传闻宁舒厌恶乔知乐,不过学校的人大都知道宁舒和乔知乐是亲姐妹,只不过宁舒在小时候走丢了,一年前才找回来。 没错,乔家就是这么对外公布宁舒的身份的,因为不愿意乔知乐被人看轻,所以就成了宁舒和乔知乐就成了双胞胎姐妹。 当然,上流社会中有些世家还是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不过乔家愿意这么说,其他人也不会多事。 一节课就这么过去。 阮轻朝宁舒笑了笑,语声温和:“我答应爸妈要监督辅导你学习,所以干脆就转到十班来了。” “他们要你监督辅导我学习?”宁舒神情冷漠又烦躁,她冷笑道,“乔知乐,你就不怕自己的学习成绩下降?!” 就乔家那对只对乔知乐上心的父母?恐怕是乔知乐自己提出来的吧! “当然不会。”阮轻的笑容温柔自信,她凑到宁舒耳边,轻声道,“这么讨厌我?那你就不要坐在这里啊。” 她这句话的声音很小,确定只有宁舒能够听到。 这是乔知乐对宁舒一贯的挑衅方式,宁舒眸色阴沉的看了阮轻一眼:“我等着你自己滚!” 作者有话要说:要抓紧时间做作业呀,所以是没有双更哒。么么啾~ 第77章 第五只小可怜 阮轻不在意宁舒的冷言相向。 课上时时刻刻的监督着宁舒不让她睡觉, 虽然有她在身边当同桌, 宁舒也睡不着觉。课下则要给宁舒辅导。 那认认真真的模样, 装的和真的一样。 但是她想教, 宁舒可不会配合, 几乎是一下课就出了教室。 阮轻清楚宁舒的真实学习水平,也不是真抱着辅导她的想法来的, 只是搞事情而已。不过为了维持原身表面关心宁舒的人设,她当然是追着宁舒出去了。 宁舒被她跟了几个课间,最后干脆也就不出去了。 至于逃课, 或者是换座位这种事,宁舒不是没有想过, 但那不就合了乔知乐的心意? 她凭什么? 宁舒不信乔知乐会甘心一直待在十班。 只是虽然知道,眉宇间的烦躁与阴郁却还是难以消褪。 下课时, 看到宁舒竟然还坐在座位上, 没有一点想要出去的想法, 阮轻惊讶的眨了眨眼:“你不出去了?” 看着她一脸无辜的疑惑模样,宁舒冷笑了声, 她眸色阴郁, 缓缓道:“你不是要辅导我?就现在教。” 说完, 宁舒打开了数学书摆在桌上,一副等着她教的模样。 阮轻懵了懵,她记得,原本宁舒可没同意让乔知乐辅导。 再看宁舒表情阴郁,语气冷硬, 阴沉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要阮轻辅导她的模样,这让阮轻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宁舒怎么就答应了呢? 不过再怎么样,宁舒应该也不会对她动手吧?阮轻心虚的想。 她的神情有些犹豫茫然,像是根本没想到宁舒为什么会配合她。 果然只是拿着辅导她学习当借口又算计着什么。宁舒嗤笑一声,似笑非笑:“怎么还犹豫?难道你不是真心想要辅导我?” 虽然她们交谈的声音算不上大,却也足够周围的人听到了。 察觉到四周落在身上的目光,回过神来的阮轻镇定的笑了笑:“当然是真心想要辅导你了。” 宁舒呵了一声。 阮轻无辜的眨了眨眼,非常认真的问了问宁舒几个最基础的问题。 想着该从哪里先教。 然后就见宁舒一脸冷漠的看着她,嗓音低沉的说道:“全都不会。” 我信了你的邪! 阮轻心中无语,面上则是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开始从最基本的知识点开始教起。 她温声细语,讲得耐心。 这些宁舒早就会了,她说不会纯粹是想和乔知乐耗时间罢了。 不过没想到乔知乐讲得还挺好的。 但转念一想,现在是在班级里,以乔知乐爱面子的性格,肯定是会认真给她讲的。 何况乔知乐明知道自己有多厌恶她,心中一定是以为即使她认真讲,自己也不会听吧。 课间的时间不长,阮轻也只讲了一点,她看看手表,还有三分钟上课,然后她问:“刚才的公式你都记住怎么应用了么?” 宁舒瞥了阮轻一眼,从练习册中挑出一道题做了出来,解题时间不到两分钟,完全正确。 而这道题正是利用的阮轻讲的几个数学公式。 阮轻当然知道她都会,看出宁舒这样是想要气自己,她心中好笑,然后配合的露出了一瞬难看的表情。 毕竟作为乔知乐,当她发现宁舒把自己对于知识点的讲解全部听进去之后,心情恐怕是相当的难以美妙。 偏偏宁舒还在感慨:“听你一讲,才发现这题目这么简单。” 阮轻:“......” 宁舒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接下来几天,每一次阮轻给她讲过的知识点,宁舒都只听过一次就都能够融会贯通,还会时不时的感谢阮轻一句。 阮轻只能安慰自己不是乔知乐,她的任务就是拯救宁舒。 不过和宁舒相处的越久,阮轻就越想消极怠工。 她觉得宁舒完全不需要自己的拯救。 宁舒每次放学后一般都是会回乔家,然后在卧室中独自学习,不过自从阮轻说要辅导她学习,两个人都是在书房里。 而见宁舒难得对阮轻的态度好了下来,还愿意和她一起学习,乔父乔母对宁舒的态度也好了些。 但原本就冷漠了那么久,即使态度再怎么好,也还是生硬极了。 早就习惯了的宁舒并不怎么在意,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书房内,宁舒看着还在给她讲题的乔知乐,忽然间笑了一声。 乔知乐长相柔美,肌肤细腻,暖黄色的灯光下,她认真讲题的模样更显温柔。 在乔家人和老师同学的眼中,乔知乐的性格就如同她的长相这般温柔。可在面对宁舒之时,乔知乐的恶毒却是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 听到宁舒这声像是嘲讽的轻笑,阮轻放下笔瞪了她一眼,白皙的脸颊似乎因为气恼而染上了一层薄红,她咬了咬牙:“宁舒!你是不是早就会了?!” 宁舒懒洋洋的靠坐在椅背上,冷淡的语气很是无辜:“当然不是,我还要谢谢你这么好心辅导我学习呢。” 她恶劣的笑了笑:“虽然我很聪明,但是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又怎么会进步这么快呢?” 宁舒比乔知乐高,她说话时,像是居高临下的在看阮轻。 阮轻气得站了起来,一双墨眸像是染了层愤怒的水光,她道:“这些题你明明全都会!你就是故意耍我是不是?” 说完,阮轻又连忙坐了回去。虽然是在演戏,不过这些天她也确实被宁舒气得不轻。尾椎处已经有了些许痒意。 阮轻心跳的有些快,连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双墨眸还在凶狠的瞪着宁舒。 宁舒啧了一声,她漫不经心的道:“怎么是故意的呢?不是你自己主动要来辅导我的?” 阮轻顾不得去回宁舒的话,只感觉连自己头上会长出猫耳的地方也有些痒。 然而她越是心急,越是无法让痒意消退。 但是就在阮轻心中刚升起赶紧回自己的卧室这个想法之时,宁舒却忽然站了起来。 她的双手抵在阮轻的椅背上,双眸直视阮轻,乌黑的眼瞳幽深又冷漠。 阮轻被她吓得瞪圆了双眸,下意识捂住了头,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水光潋滟,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宁舒!你,你要干嘛?!” 尾椎骨处似乎已经冒出了一点尾巴。 她瞪圆双眸的模样有些熟悉,有点像那只没良心的小笨猫。 不过这个念头一闪即逝,连宁舒自己都没能察觉。 她只是朝阮轻笑了笑,漆黑的眸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嗓音冰冷又讽刺:“乔知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思?” “想要把我赶出乔家?嗯?” 阮轻死死的捂着头,掌心中已经触碰到了软软的猫毛。 眼泪在眼眶中摇摇欲坠,心中期盼着宁舒赶紧离开,阮轻艰难的摇了摇头:“我没有......” “所以在我回乔家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想好该怎么针对我了吧?”宁舒笑声冰凉,“乔知乐,可惜你费尽手段,乔家人也不会赶我离开。”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阮轻:“谁让我才是乔家真正的血脉,你却不是呢?” “你闭嘴!”阮轻气急败坏的瞪着宁舒。她的尾巴和耳朵已经彻底长出来了。 “你哭什么?又想怪到我身上?”宁舒一只手拍了拍阮轻的脸颊,语气冷漠,“你如果还敢这样做,我不介意对你动手。” 毛绒绒的尾巴被压在椅座上,疼得阮轻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出来。她没力气去理宁舒。 宁舒也不在意,警告完阮轻之后就离开了书房。 听到“啪”的关门声,阮轻这才松了口气,她连忙从椅座上站了起来,心疼的抱住了被自己压疼的尾巴。 然后立刻锁上了书房的门,害怕宁舒再进来。 宁舒这个混蛋!就会欺负她! 阮轻抱着尾巴坐在椅座上,还沉浸在差点就被宁舒发现了的惊吓紧张的情绪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不过阮轻才将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收回去,书房外就响起了暴躁的敲门声。 一听就知道是宁舒在敲门。 阮轻摸摸自己的头和尾椎处,确定已经猫耳和猫尾都收回去了才把门打开。 “你怎么又回来了?”反正宁舒知道乔知乐的真正性格,阮轻也不装了,她冷冷的看了宁舒一眼,明显能看出气还没消。 不过阮轻却不知道,因为刚刚哭过的缘故,她的眼眶还泛着红,没有一点冰冷的气势。 宁舒呵了一声,径自走进书房,没有理她。 阮轻压下心中的火,免得再露出猫耳和猫尾。 宁舒把自己的书本整理好装进书包,正想拎着书包离开时余光却忽然扫到了座椅上有几根眼熟的雪白色绒毛。 那是阮轻的座椅。 不过没等宁舒细看,阮轻就已经走回来坐在了上面,她看也不看宁舒一眼,拿起桌上的书开始学习。 宁舒看了阮轻一眼,打开门出了书房。 阮轻偷偷的朝门处瞅了一眼,然后立刻放下书站了起来,把自己尾巴上掉的几根雪白猫毛装进了口袋里,打算出去之后再扔掉。 想到刚刚宁舒忽然停下来的那个动作,阮轻心中忐忑不安,也不知道宁舒有没有看到自己掉的毛。 不过看到应该也没关系,反正她的尾巴和猫耳都已经收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做作业的一天,提前说一声晚安咩~么么啾,不要熬夜噢~ 第78章 第五只小可怜 宁舒回了卧室, 拿出课本继续复习, 却难得的静不下心, 刚刚看到的几根雪白色绒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像那没良心的小猫崽身上掉落的毛。 脑海中蓦地掠过在她停住脚步时忽然间坐回了座椅上的乔知乐,那如同强装镇定的模样。 宁舒豁然起身,打开门又去了书房。 虽然知道自己第一次离开书房的时间很短, 乔知乐根本来不及回她的房间在回书房, 宁舒却依旧忍不住心想是不是小猫崽寻着气味又跑回来了,只不过被乔知乐给藏了起来。 但小猫崽看着乖巧, 其实皮得厉害, 撸一下都会朝她喵嗷叫,如果真的被乔知乐给抱走了,又怎么会安安分分的一声都不叫? 除非小猫崽喜欢粘着乔知乐! 明明清楚自己想得这些不太可能,但只是那么想一下, 宁舒的神情都忍不住阴沉下来。 书房内, 五六分钟前还在认真看书的阮轻已经不在了。 阮轻椅座上的几根雪白绒毛也消失不见。 倘若换个人,恐怕会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偏偏宁舒记忆力向来很好。 她走近几步,然后蹲下了下来。 阮轻的座椅底下,还有两根雪白的绒毛。 宁舒从地上捻起那两根白色.猫毛,和小猫崽的猫毛触感极似。 宁舒深吸口气, 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神色骤然阴郁。 阮轻才刚刚回到自己的卧室,就忽然见脸色阴沉的宁舒闯了进来。 她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质问宁舒来她房间要做什么, 就听宁舒声音冷沉的问:“我的猫呢?” 阮轻被她这句话吓了一跳,脑子里还在想自己明明已经把尾巴上压掉的毛给收起来了,她心中忐忑,面上则是莫名其妙的看了宁舒一眼:“你说什么?” “我的猫呢?”宁舒语气冰冷的重复一遍,她朝着阮轻摊开掌心,掌心上静静的躺着两根雪白色的猫毛。 宁舒怎么会有她的毛?! 阮轻心中慌了一下,她无意识的眨了眨眼,轻笑道:“宁舒,你失忆了?还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你不是已经把猫扔了?”阮轻道,“再说,我可没有见过你的猫。” 宁舒眸色阴沉沉的看着阮轻,然后.....叫了一声崽崽。 阮轻抽抽唇角,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崽崽个鬼啊! “都说了我没见过你的猫,宁舒,你别太过分。”阮轻语声温柔的讽刺道,“原来你的猫叫‘崽崽’,你起名字的水平还真是和你这个人一样没有品味。” 宁舒阴郁冷沉的神情不变,却到底压住了把阮轻卧室全都翻上一遍的念头。 完全不知道,在她离开不久,阮轻就把自己变成了小猫崽的模样。 毛绒绒的小猫崽把自己瘫在床上蹭了蹭枕头,小小的喵呜几声,才不去找宁舒。 不过虽然心中这样想着,没过两个星期,在一天放学之后,阮轻还是认命的变成小猫崽去找宁舒了。 她记得原世界轨迹之中,宁舒在这一天受了很严重的伤。 宁舒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群混社会的人给堵了。 而这些人是之前想要找宁舒的茬最后反而被宁舒给揍了一顿的少年中的其中一人找的。 那个少年爱慕乔知乐,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厌恨总是欺负乔知乐的宁舒,尤其是在被宁舒给揍了一顿之后。 因为乔知乐,那少年前前后后找过宁舒不少麻烦,不过乔知乐为了维持自己关心宁舒的人设,在知道后每一次都会与那少年交谈一次。 但那少年早因为之前被揍的事对宁舒怀恨在心,虽然表面应着乔知乐不会再去找宁舒麻烦,但其实却一直在谋划着怎么找宁舒报仇。 虽然这正如了乔知乐的心意。 这几个星期,因为知道阮轻转到了十班,还和宁舒做了同桌,所以那少年根本找不到找宁舒麻烦的机会。 阮轻原本还想着今天这件事会不会因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行为而有所改变,不过现在看来是落空了。 宁舒已经被堵七八个社会青年堵在了她往常会路过的那条小巷之中。 阮轻跑过来的时候,她的摩托倒在地上,一个小混混正拿着水果刀朝着宁舒捅去。 而这时候的宁舒刚刚避开之前被她打倒在地上又爬起来的一个小混混的攻击。 根本来不及躲开那水果刀。 阮轻惊的整只猫都炸了毛,简直使出了自己猫生中最快的速度扑到了那个手中持着刀的小混混脸上,下来时还在那小混混的脸上留下了几道带着血痕的猫爪印。 那小混混哪能想到忽然窜出了一只猫,被阮轻挠到的时候就疼的松开了手中的水果刀。 宁舒一开始只看到一道雪白的影子,待听到一声喵嗷之后立刻把身前的小混混踢开,然后连忙接住了差点把自己摔在地上的小猫崽。 “喵呜喵呜......” 阮轻缩在宁舒怀中,小爪子还扒拉在她的衣服上,心有余悸的喵呜几声。 她刚刚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摔在地上了。 原本还因为小猫崽忽然出现而怔住的宁舒听到小猫崽受惊的喵呜声,顿时没忍住弯了弯唇角,她撸了撸阮轻的毛,看着阮轻的小爪子一本正经的嫌弃道:“脏不脏,什么东西都敢扑。” 小猫崽水蒙蒙的雾蓝猫瞳气得睁大,她喵嗷一声,一爪子糊在了宁舒脸上。 印了一个脏兮兮的猫爪印。 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会往那个人的脸上扑吗?! 阮轻没好气的瞪了宁舒一眼,把自己团成了一个毛绒绒的雪白小球。 心中却在想,警察怎么还不来。 虽然一开始不知道这件事还会不会发生,在来之前,阮轻还是躲在厕所打了一个报警电话。 当然,因为不能违背原身的基本人设,在打电话的时候,阮轻露出了自己的猫耳朵和猫尾巴。 而这个形态的阮轻,是不受人设限制的。 宁舒坐在石头上,轻抚着小猫崽的毛,地上躺着的几个小混混已经被宁舒打晕过去。 她自己也报了警,现在坐在这就是要等着警察来。 如果说被这群小混混堵在这是意料之外,那么碰到小猫崽简直是在意料之外的之外了。 虽然崽崽这次的出现救了自己,不过宁舒心中还是对之前小猫崽忽然间自己跑走耿耿于怀,她捏住小猫崽的后颈皮,让小猫崽那双雾蓝猫瞳看着自己,嗓音低哑的道了声崽崽。 被拎起来的阮轻凶凶的喵呜一声,却猝不及防听到了宁舒这声崽崽。 她抖了抖耳朵,无辜的眨了眨自己的猫瞳。 “之前为什么要跑?”宁舒捏了捏小猫崽的耳朵,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你是不是偷偷的跑去找乔知乐了?” 阮轻:“......” 她再一次把自己脏兮兮的小爪子糊在了宁舒脸上。 宁舒握住她毛绒绒的小爪子,不让她动。 阮轻气急的喵呜几声,然后阮轻就听宁舒低沉的话语中带了点委屈:“崽崽,你知不知道谁才是你的救猫恩人?我养了你这么久,你怎么想跑就跑了?” 阮轻不喵了,就静静的看着宁舒表演,她心想,要不是宁舒在她离开后第二天就把她的猫咪用品都给扔了,她还真信了宁舒的委屈。 见小猫崽睁着她那双雾蓝猫眼无辜的看着自己,宁舒揉乱了她头上的毛,嗓音低哑的威胁:“下一次再敢乱跑就把你放在笼子里知不知道?” 等警察终于赶到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阮轻一爪子糊在宁舒脸上的场景。 然后才注意到躺了一地的社会青年。 虽然都晕了过去,这些小混混还是没能避免被带回警局的命运。 宁舒非常配合警察的询问,表明她才是受害者。 阮轻则乖乖巧巧的窝在她怀中睡觉。 为了预防发生其他的意外,阮轻早在之前就已经给乔家打了电话,说了自己要住在郑琦家中。 虽然宁舒一个人就打晕了找她麻烦的八个社会青年,但是宁舒到底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一个未成年人,所以警察肯定是要给她家长也就是乔家人打电话的。 宁舒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然后念了一串手机号码,是乔东凌的。 “不过他并没有时间来。”宁舒面无表情的补充。 乔东凌也确实没有时间来接宁舒,听到宁舒没事之后,就只说了一句让秘书来接她。 宁舒神情漠然,她微微垂眸,心中讽刺,好歹还是会派秘书来。 她看着还在怀中呼呼大睡的小猫崽,抱着小猫崽蹭了蹭她柔软的毛。 睡得迷迷糊糊的阮轻小爪子拍了拍宁舒的胳膊,不舒服的喵呜一声,微微张开的小嘴巴上还沾着滴晶莹的口水。 宁舒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低笑出声,然后摸了摸她睡着之后还在乱动的尾巴。 乔东凌的秘书来得很快,接走宁舒之后先带她去了一趟医院,才将人安安稳稳的送回乔家。 像只雪白团子的小猫崽倒是没心没肺的睡了一路,回到乔家都还没有睡醒。 第79章 第五只小可怜 阮轻是在被宁舒刚放到床上的时候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喵呜一声, 还抬起小爪子想要揉一揉自己的眼。 不过没等小爪子碰到自己,就被宁舒给抓住了。 意识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阮轻软软的喵呜一声, 一双雾蓝色的猫瞳迷茫的看向宁舒,无辜又乖萌。 宁舒低低的闷笑出声, 举着阮轻脏兮兮的小爪子放到她的眼前, “给你看看你的小爪子有多脏。” 阮轻歪头看着宁舒, 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她哼哼唧唧的喵嗷一声, 想要把自己的小爪子从宁舒手中抽出来。 然后, 抽了一下, 没抽动。 “喵嗷喵嗷...”阮轻愤怒的朝宁舒叫了几声。 还不是因为要救你!不然她怎么会变成小猫崽的模样在脏兮兮的地上跑。 宁舒听着小猫崽愤怒的喵嗷声捏了捏她的耳朵, 低笑:“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大?” 阮轻抖抖耳朵,继续喵嗷了一声。 意思是你脾气才大! 宁舒虽然听不懂小猫崽的喵嗷叫, 却也能听出小猫崽现在很不高兴,她愉悦的低笑声不绝, 安抚的挠挠小猫崽的下巴。 宁舒的动作很温柔,原本还有些生气的阮轻顿时不在喵嗷,不自觉的仰起脖子, 还舒服的眯起了那双漂亮的雾蓝猫瞳。 不过没过多久,阮轻就感觉自己又被宁舒捏着后颈皮给拎起来了,身体的忽然悬空,吓得阮轻瞬间喵呜几声,不自觉的扑腾了几下, 然后连忙伸出自己的小爪子紧紧的抱住了宁舒的手腕。 看着小猫崽怂怂的小模样,宁舒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把小猫崽抱进怀中,走进了卫生间。 阮轻的小爪子戒备的扒拉在宁舒身上,发现宁舒要给她洗澡之后,差点炸起来的毛毛才放松了下来。 其实这还是阮轻第一次以自己小猫崽的形态洗澡。 宁舒捡到她的那一晚,虽然被带去看了宠物医生,但因为当时阮轻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且得知她是被捡到的,怕小猫崽产生什么应激反应,医生就没有给阮轻洗澡,只是吹干了她的毛毛。 想到自己的小爪子确实很脏,阮轻眨巴了下眼睛,自己从宁舒怀中跳到了浴缸里,还得意的朝宁舒喵呜了一声。 小模样乖巧极了。 宁舒早就知道她很聪明,现在看着小猫崽乖巧的蹲坐在浴缸中的模样,低沉的声音夸道:“崽崽真乖。” 不过想到小猫崽这流畅的动作,她语气微顿,摸了摸小猫崽的脑袋,“都会自己走路了。” “喵呜喵呜...” 那当然,这个月她可是空出了合计四天的时间变成小猫崽练习走路,跳跃。 小猫崽骄傲的抬了抬自己的小下巴,身后毛绒绒的小尾巴也忍不住甩动了几下。 宁舒摇头轻笑,开始给她洗澡。 却没想到当她在浴缸中放完水的时候,一开始还乖乖巧巧的小猫崽顿时喵嗷几声,在水中扑腾着想要爬出浴缸。 还呛了几口水。 宁舒:“......” 低估了小猫崽怕水本能的阮轻在水中挣扎半响,都没能爬出浴缸。 她一双猫瞳湿漉漉的,可怜巴巴的喵呜几声,希望宁舒能把自己从水里捞出来。 宁舒哭笑不得的捞出了小猫崽的半个身子,然后继续给她洗澡。 阮轻半只猫都后怕的都趴在宁舒的胳膊上,一点都不敢乱动。 结果没想到宁舒洗着洗着,就洗到了能够辩别小猫崽性别的那个地方。 一开始没能反应过来的阮轻懵了懵。 直到宁舒握住了她一条后腿,看完自己的那个地方,阮轻才终于反应过来的喵嗷一声,踹了宁舒一爪子。 然后就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宁舒胳膊上。 受惊的小猫崽整只猫都羞愤的抖了抖。 宁舒猜测,要不是小猫崽的毛发都被水浸湿了,现在怕是已经炸毛了。 她安抚的摸了摸阮轻的头,带着笑意的嗓音说道:“原来崽崽是女孩子啊。” 阮轻又抖了抖身子,她抬起头,羞愤的瞪着宁舒,雾蓝猫瞳像是覆了一层水光,控诉:“喵呜喵呜!!” 宁舒!你完了! 你看这次之后我还会不会变成小猫崽呆在你身边! 放完狠话,阮轻又把自己的脸贴在了宁舒的胳膊上。 宁舒低笑,她给阮轻洗完,拿了一条毛巾给小猫崽擦猫,没什么诚意的哄道:“崽崽乖啊,以后洗澡也是要洗那里的知不知道?” 你还想有以后?! 阮轻圆圆的猫瞳瞪她一眼,生气的扭过了头。 即使明知道宁舒根本就不知道她不是真的只是小猫崽,但阮轻还是羞愤欲绝,早知道她绝对不会自己跳进浴缸中的。 宁舒还在哄她,结果没想到直到给小猫崽吹干了毛毛,小猫崽还是倔强的一喵不吭。 还想着爬到床的另一边卧下。 宁舒挑眉,直接抓住了小猫崽毛绒绒的尾巴。 敏感的尾巴忽然间被抓住,阮轻猝不及防的发出了一声甜软的喵呜声。 听到自己喵呜声的阮轻瞬间抬起小爪子捂住了脸,有气无力的喵呜一声。 宁舒又轻轻的拽了拽小猫崽的尾巴。 阮轻气急的扭头看她,超凶的喵嗷两声。 放开她的尾巴!!! 宁舒看着因为被自己抓住了尾巴而愤怒到炸毛的小猫崽,乌黑的眸中添了几丝笑意,她低沉的嗓音懒洋洋的:“崽崽,过来。” 听在阮轻耳中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不过想到之前自己被宁舒抓住尾巴后的结果,阮轻还是忍辱负重的朝她走了过去。 然后整只猫都被宁舒抱进了怀中。 阮轻不情不愿的喵呜几声,嗷呜一口就咬在了宁舒裸.露出来的胳膊上。 只是小猫崽虽然表情凶狠,却只是用牙轻轻磨着宁舒的胳膊上的肉,没有使劲咬下去。 宁舒轻笑着揉了揉小猫崽,她低声道:“就知道崽崽舍不得。” 阮轻含含糊糊的喵呜一声,把自己的嘴巴松开,圆圆的猫瞳很是嫌弃的看了宁舒一眼:“喵呜喵呜...” 我是因为嫌弃你! 宁舒只当她是在赞同自己说的话。 阮轻在她怀中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雾蓝猫瞳忍不住阖上,又想睡觉了。 毕竟她小猫崽的身体现在还不到四个月大,刚刚又因为洗澡折腾了半天,已经累了。 宁舒看着昏昏欲睡的小猫崽,捏了捏她的耳朵:“饿不饿,吃完饭再睡。” 听到宁舒的话,阮轻下意识就睁开了眸,她还记得之前猫粮的那好吃的味道。 只是阮轻刚想从宁舒怀中爬起来,就想起来之前宁舒把自己的猫咪用品都给扔掉了的事。 她睁圆自己雾蓝色的猫瞳控诉的瞪着宁舒:“喵呜喵呜...?!” 你不是把我的东西都给扔了么?! 宁舒揉揉她的尾巴,不明白小猫崽怎么又对着自己凶了起来。 她把还在控诉的阮轻放在床上,然后拿出了一袋新的猫粮。 宁舒去拿猫粮的时候,阮轻的视线一直在跟着她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猫咪用品竟然都还放在原先的地方。 但她明明记得宁舒是把这些东西都给扔了的啊? 难道宁舒再扔掉之后又全都捡回来了? 阮轻不自觉的歪了歪头,疑惑的喵呜一声。 宁舒把猫粮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小猫崽这呆萌的模样。 她把猫粮打开,像是第一次喂食阮轻一样,倒了一些猫粮在掌心中。 阮轻小鼻子动了动,嗅出猫粮的味道没变,才放心的埋头吃了起来。 这种猫粮对于小猫崽状态下的阮轻很有诱惑力,她已经再想着该怎么在不崩人设的基础上买些猫粮囤着自己吃了。 或许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猫粮的缘故,这一次吃完之后,阮轻还不自觉的舔了舔宁舒的掌心。 舔完之后,阮轻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 却听宁舒含着笑意的声音低沉说道:“崽崽,再舔舔。” 阮轻整只猫都僵了僵,然后啪唧一声栽倒在了床上。 “崽崽?” 宁舒伸手,一只手把阮轻捞进自己怀中,另一只手则捏了几粒猫粮在阮轻的眼前晃了晃。 阮轻舔舔嘴巴,雾蓝猫瞳不自觉的跟着宁舒晃动的动作转悠。 见宁舒还不给自己猫粮,她忍不住伸出自己的小爪子去够。 奈何她的小短腿太短,根本够不到。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宁舒手中的猫粮,气鼓鼓的喵呜了一声。 宁舒抓紧时机和阮轻谈条件,她低沉的嗓音诱哄道:“吃完之后再舔几下,就给崽崽吃好不好?” 阮轻睁圆猫瞳,想要瞪她,但小舌头却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巴,她自暴自弃的喵呜一声,还点了点毛绒绒的小脑袋。 看着小猫崽乖巧点头的模样,宁舒挑了挑眉,终于大发慈悲的将猫粮微给了小猫崽。 阮轻满足的吃到猫粮,然后又偷偷瞅了宁舒一眼,见宁舒一直低头认真的看着自己,才不情不愿的舔了舔宁舒的掌心。 宁舒微微弯唇,摸了摸小猫崽颈上的毛:“崽崽真乖。” 阮轻有气无力的瞪了她一眼,然后从宁舒身上爬了下来,窝在床上睡觉。 宁舒看着已经睡着的小猫崽,垂了垂眸,她的崽崽,聪明的就像是能够听懂人类的话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啾~我先睡了嗷~大家也早点休息~ 然后就是,发现原来色/猫两个字也会变口口 第80章 第五只小可怜 宁舒出事的第二天是周六, 所以阮轻并不担心上课的事。 但怎么偷偷跑掉, 却又是一个问题。 原本阮轻醒过来之后想着趁宁舒还在睡觉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只是她开门的技巧实在不熟练。 于是宁舒睡醒的时候, 就看到浑身雪白的小猫崽蹲坐在卧室门前,一副思考喵生的小模样。 宁舒微微眯眸, 还带着困倦的嗓音叫了声崽崽。 正想着怎么偷偷溜走的阮轻顿时被宁舒这声突如其来的崽崽吓到炸毛, 一颗小心脏跳得飞快。 她连忙转过头, 偷偷的去看宁舒, 结果正对上宁舒那双乌黑深沉的墨眸。 小猫崽瞬间受惊的瞪圆猫瞳, 宁舒微微勾唇:“崽崽, 你想出去?” 或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缘故, 宁舒低沉的嗓音听起来稍稍软了一些, 但语气却让人琢磨不透。 被宁舒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盯着,阮轻下意识就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 摇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一只小猫咪啊!根本听不懂人话。 阮轻僵在原地片刻, 记起自己昨晚似乎也在宁舒的威胁下点了点头,顿时整只猫都不好了。 她抬起一只小爪子挠了挠头,然后微微歪头, 用自己的那双雾蓝猫瞳无辜的看向宁舒,作出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模样。 宁舒看着小猫崽在短短的时间内从吓到炸毛到现在的满脸无辜,低低的笑出了声:“现在假装听不懂我说话是不是已经晚了?” 阮轻被她这句话吓得竖起耳朵,差点再次炸毛,小心脏简直是在狂跳, 她心虚的眨了眨眼,想到宁舒可能是因为自己表现的太过聪明才这样问,勉强镇定下来。 见宁舒还眸中含笑的看着自己,阮轻镇静又无辜的和她对视一眼,然后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舔了舔自己的毛。 宁舒说那句话不过是想要逗一逗小猫崽罢了,毕竟从昨天晚上还有之前小猫崽的表现来看,小猫崽很聪明。 只是明明昨晚还在自己的威胁下乖巧的点了点小脑袋,今天却又无辜的和自己对视,像是完全没有听懂她说话的模样。但小猫崽的这种反应,在宁舒眼中却更像是掩耳盗铃。 即使清楚一只小猫即使再聪明也不可能听得懂人类语言,但每每看着在自己对她说话时小猫崽做出的反应,宁舒心中都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感觉小猫崽真的能够听得懂自己说话。 但那又怎么可能呢? 宁舒眸色微闪,语声难得的温和:“崽崽,过来。” 阮轻心中警惕,不动如山的继续舔毛。 宁舒耐心的又喊了一声崽崽。 这一次小猫崽倒是抬起了自己的小脑袋,她软软的喵呜一声,等宁舒又喊了一次才迈着小短腿走了回去。 只是宁舒的床虽然不算太高,阮轻下床的时候也只要轻轻跳下去就好了,但是对于小短腿的小猫崽来讲上床却是艰难了些。 看着小猫崽在床下徘徊,宁舒轻轻一笑,把小猫崽整只都捞了起来。 阮轻软软的喵呜了声,乖乖巧巧的窝在了宁舒身边。 心中还在想着该怎么跑掉。 毕竟这个月她只剩下一天的时间能够当小猫崽了。 然而宁舒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出去卧室,而是就在卧室中复习功课。早餐也是被家中的佣人送到屋内的。 一开始阮轻还在警醒着想要寻找机会,不过没坚持三个小时,就已经昏昏欲睡了。 幸好中午的时候,有佣人敲门请宁舒下去吃午饭,是乔夫人的意思。 昨晚宁舒回来乔家之后秘书就告诉了乔夫人宁舒受了伤,当时乔夫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宁舒又惹了什么麻烦,听秘书讲完之后,才皱眉问了问宁舒身上的伤怎么样。 想到昨晚乔夫人的反应,宁舒沉默片刻,还是应了一声。 即使早已经不对乔家人抱有任何期待,心中不难受却是假的。她漂亮的双眸有些失神,若是乔知乐受伤,乔夫人怕是只会心疼吧。 因为昨天睡了一路,直到被宁舒抱着回了卧室才醒过来的阮轻并不知道昨晚乔夫人和宁舒之间的对话。 昏昏欲睡的小猫崽在听到宁舒答应要下楼吃饭,不自觉地摇了摇小尾巴。 感觉到宁舒要看自己的时候,小猫崽连忙垂了垂自己正支楞着偷听的小耳朵,偷偷睁开了一条缝隙的猫瞳也连忙阖上。 宁舒微微低头,才发现趴在她腿上的小猫崽已经睡着了。她轻轻的揉了揉小猫崽的毛,熄了带小猫崽一起下楼的想法,动作轻柔的将阮轻抱回了床上。 阮轻乖巧的窝在床上,直到听到宁舒关门的声音,又过了几分钟后,才悄悄的睁开了眼。 确认宁舒已经下楼了,阮轻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想了想,变回了乔知乐的模样,为了避免崩人设,雪白色的猫耳和猫尾也都露了出来。 然而阮轻走到卧室门前,开门的时候,却发现宁舒从外面反锁了门。 阮轻:“......” 心中又气又急。 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生气,然后走到了窗边。 宁舒卧室的窗户外没有防护栏,阮轻推开窗户,打算从窗户这里跑出去。 虽然是在二楼,但是却都能找到落脚点。 不过阮轻在离开之前,还特地看了看自己的猫咪用品,最后得出结论这些不是宁舒扔掉又捡回来的,而是她又新买的一套。 已经变回小猫崽的阮轻满意的点了点头,努力了半响才终于爬上了窗台。 只是即使清楚这个高度对猫咪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但阮轻还是瑟瑟发抖,犹豫了会儿才敢往下跳。 阮轻一路提心吊胆,终于在几分钟后成功抵达了地面,然后连忙溜出了乔家。 虽然乔知乐不在,只有乔夫人和宁舒两人,但乔家的这一顿午饭吃得却依旧很是压抑。 昨晚得知宁舒受了伤,乔夫人心中虽不喜欢宁舒,但对于宁舒却还是有些愧疚,毕竟宁舒再怎么样,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只是一看到宁舒这沉默阴郁的模样,乔夫人原本想要关心的话也冷淡下来。 宁舒只是垂了垂眼睫,遮掩住眸中的讽刺。 两个人的交谈少得可怜。 宁舒有时候甚至会想,抛却血缘关系,在乔家,最关注她的恐怕只有乔知乐这个恨不得把她赶出乔家的人了。 悲凉的情绪一闪而过,宁舒的情绪很快恢复了平静淡漠。她微微弯唇,至少,现在的她,还有崽崽陪着。 想到小猫崽,宁舒的心几乎软成一团。 只是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宁舒微弯的唇角却霎时凝固。 有风吹进房间内,窗户被推开了一点,而原本正应该窝在床上睡觉的小猫崽也不见了。 恐怕宁舒自己都不知道,她这一刻的神色有多难看。 只看开着的窗户,就该知道小猫崽已经再次跑走的宁舒依旧找遍了整个卧室。 除了小猫崽遗落在卧室内的几根雪白猫毛,什么都没有找到。 宁舒眼眶微红,嗓音低哑的喊了声崽崽。 已经在外面变回乔知乐的阮轻不知道宁舒在卧室内找了她多久,并且还调出了乔家的监控。 卧室内自然是没有监控的,只能看到窗户外。 宁舒看着小猫崽从二楼到了地面,还溜出了乔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回来这只不听话的小猫崽。 转眼间又一个月多过去,阮轻眼睁睁看着宁舒越加沉默冷淡,阴郁漠然。 面对她为了维持人设而搞得各种小动作,也不像是原先那样藏着锋芒的讽刺,而是添了更多的戾气。 阮轻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无意间在佣人口中得知宁舒在自己离开后调出监控看了许久。 阮轻才隐隐约约猜到宁舒现在的变化应该是和自己偷偷溜走有些关系。 想到这,她忍不住有些心虚。 心情也复杂难言。 但仔细想想,却又不难理解,毕竟对于宁舒来讲,小猫崽应该算得上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吧。 然而她却偷偷的跑了两次。 于是之前还信誓旦旦决定再也不以小猫崽的形象陪在宁舒身边的阮轻打脸了。 只是回来之后,阮轻才明白宁舒之前说过的那句话不止是说着玩,而是真的把她给关进笼子里了。 阮轻:!!! 宁舒究竟是什么时候的笼子!她就不该心软回来! 阮轻蔫蔫的趴在笼子里,委屈巴巴的喵呜几声,奈何宁舒不为所动。 直到过了半个小时,宁舒才打开笼子,把蔫蔫的小猫崽从笼子中抱出来。 “喵嗷...”阮轻有气无力的趴在宁舒怀中,咬了口她的手指。 宁舒把小猫崽摆正,让她水蒙蒙的雾蓝猫瞳看着自己,嗓音是一如以往般的低沉:“再敢偷偷跑掉,就......” 她语气微顿,捏着小猫崽的耳朵说道,“把你关在笼子里一个小时。” 正准备喵嗷凶她的小猫崽听到后半句话整只猫都怔了怔,心中真是好气又好笑。 阮轻松开还咬着她手指的嘴巴,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宁舒被自己咬过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晚安嗷~ 第81章 第五只小可怜 看着小猫崽乖巧, 又像是心虚愧疚舔她手指的小模样,宁舒摸了摸小猫崽柔软的毛毛。 “崽崽...”宁舒握住小猫崽前面的两只小爪子,让小猫崽抬头看着自己,她语气沉沉的问,“你都跑去哪了?” 小猫崽歪了歪头,软软的喵呜了几声, 圆圆的雾蓝猫瞳看起来分外无辜。 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还是在装傻。 宁舒低叹,伸出手揉乱了小猫崽头上的毛毛。 “喵呜喵呜...”阮轻乖巧的卧趴在了她的腿上。 心中还在犹豫, 要不要往后每一个月都抽出几天的时间来陪伴宁舒几天。 但依照宁舒的性格,往后再想要偷偷跑掉的话那肯定要麻烦很多。 还会有暴露自己的风险。 但是想到自己第二次跑掉之后宁舒的变化, 阮轻又有些心疼。 这真是一道令猫头疼的选择题。 而这一次回来, 阮轻只打算在宁舒身边待上两天时间,毕竟除却周末, 其他时间她还要上课。 毕竟乔知乐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中真正的身份。 不过宁舒摸毛的手法还真是越来越好了, 阮轻舒服的半眯着猫瞳, 有种想要睡觉的感觉。 只是还不等阮轻睡着, 就听宁舒忽然说道:“崽崽...” 阮轻歪着头瞅她。 宁舒:“你是不是已经六个月大了?” 阮轻眨了眨猫瞳,有些不确定的想,好像是有六个月了吧?但是她的体型大小貌似都没有变化。 宁舒揉了揉她的头, 嗓音低沉的道:“看来应该去绝育了。” 阮轻懵了懵:“喵喵喵?” 绝育??? 听到小猫崽的喵呜声, 宁舒挠挠她的下巴, 低头笑了笑:“崽崽,你发情了么?” 虽然是在笑着,但宁舒只要想到自己的崽崽在跑掉的那段时间中发情过, 情绪就忍不住阴郁起来。 发情?! 她怎么可能会发情?! 宁舒满脑子都在想什么东西!!! 阮轻恼羞成怒的喵嗷一声,小爪子啪地拍在宁舒手上:“喵嗷喵嗷喵嗷...” 小猫崽力气不大,又没有露出指甲,小爪子拍在宁舒的手上,就像是在挠痒痒一样,宁舒捏捏她的小爪子,她眸色幽深,嗓音低哑:“崽崽,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猝不及防对上宁舒那双黑沉沉的墨眸,阮轻整只猫都僵了僵,总觉得宁舒好像已经看透了什么一样。 阮轻喵呜一声,转过头就要从宁舒腿上跳下去。 只是她才刚刚转头,就被宁舒捏住了尾巴。 “喵嗷!” 阮轻敏感的动了动尾巴,雾蓝猫瞳覆上一层了水汽。 宁舒松开小猫崽的尾巴,把她抱进怀中,说道:“崽崽,现在带你去做绝育好不好?” “喵嗷喵嗷!!!” 当然不好!!! 阮轻雪白的毛毛忍不住炸了起来,她凶凶的朝宁舒喵嗷几声,一双原本就圆溜溜的雾蓝猫瞳瞪得更圆。 看起来很是凶狠。 宁舒撸了撸她炸起来的毛,低笑:“那我就当崽崽答应了。” “喵嗷!” 阮轻挣脱出一只小爪子,啪地一声糊在了宁舒的脸上。 你自己去绝育吧!!! 阮轻提心吊胆了一天,要不是宁舒实在盯得紧,她今天就会找机会溜掉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宁舒就把小猫崽抱了起来。 阮轻一开始还以为宁舒只是习惯性的要抱自己,结果没想到宁舒直接把她给抱出去了。 然后带她去了宠物医院。 因为是乔家的司机开车送来的,一路都在车上,阮轻完全找不到机会跑掉。 宁舒还完全无视了她的喵嗷叫。 下车之后,全程被宁舒抱紧圈在怀中的阮轻更加没有机会溜掉了。 宁舒从头到尾都认真仔细的观察着小猫崽的表现。 从下车开始,怀中的小猫崽就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但是大概是发现这样并不能解决问题,在宁舒带着她进入宠物医院之后,小猫崽整只猫都蔫了下来,小爪子紧紧扒拉着宁舒的衣服,死活都不肯放开的模样。 宁舒安抚的摸了摸小猫崽,低沉的嗓音温和道:“崽崽别怕,等检查完身体,就可以绝育了。” 阮轻愤怒又委屈喵嗷一声,一口咬住了宁舒的胳膊,尖尖的牙齿在皮肤上慢慢的磨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狠狠的咬下来。 宁舒挑了挑眉,她揉揉小猫崽的耳朵,低头凑近了阮轻耳边,轻声道:“崽崽,你是不是能听懂我说话?” 阮轻气急的喵嗷一声。 却听宁舒继续说道:“那崽崽想不想做绝育?不想的话就摇摇头......不然的话我就当崽崽同意了,”宁舒笑了笑,她戳戳阮轻的小脑袋,低声道,“崽崽知道的,我一向说到做到。” 阮轻呆了呆。 心中简直又气又怕,宁舒哪里给她选择的机会了? 根本就是在威胁她! 偏偏宁舒已经在昨天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真的是说到做到。 阮轻不敢不信。 宁舒认真的问:“那崽崽想不想?只给崽崽三秒钟哦。” 她的眸子黑沉沉的,深不见底。 “三,二...” “一。” 当宁舒念到一的时候,小猫崽的雾蓝猫瞳瞬间泛起了一层水光,蔫蔫的摇了摇头。 宁舒盯着小猫崽的眸光怔了一瞬,她沉默的揉了揉趴在她怀中不敢乱动的小猫崽。 心中的情绪说不清是欣喜还是复杂。 原来崽崽,竟然真的能够听懂她说话。 那为什么,还要偷偷的跑掉? 宁舒垂眸,小猫崽还泛着水光的猫瞳眼巴巴的看着宁舒,仿佛在期待她现在就带自己出去。 宁舒的低沉的嗓音有些哑:“崽崽...你......” 能变成人么? 只不过这个问题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 再问,就过了。 阮轻原以为自己承认之后她就会带自己离开了,然而宁舒她依旧把阮轻交给了宠物医生。 小猫崽愤怒的喵嗷声简直可以掀翻屋顶了。 最后宁舒再三保证只是检查身体,不会给她做绝育,小猫崽才将信将疑的喵呜了一声,不再挣扎乱动。 检查完之后,宁舒也放下心来,小猫崽身体健康,没有任何疾病,而且,小猫崽发育的比一般的小猫要晚,还没有出现过发情期。 从宠物医院出来之后,阮轻整只猫都是蔫的。 想偷偷溜走但是又怕被宁舒抓住。 郁闷极了。 不过最终还是给阮轻找到机会给溜走了。 毕竟她是不可能一直以小猫崽的身份待在宁舒身边的。 却不知道,宁舒这是故意给她创造的机会。 在发现小猫崽又偷偷溜走之后,宁舒就悄悄跟在了阮轻身后。 只不过小猫崽跑得太快,溜出乔家之后。一个拐弯就不见了身影。 宁舒在原地等了十来秒钟,才拐过弯。 然而小猫崽却已经不见了身影,就如同小猫崽第一次从她口袋中跑掉后一样。 但不相同的是,乔知乐竟然在这里。 而看样子,乔知乐正准备回乔家。 刚刚变回人形就看到宁舒的阮轻心中顿时一慌,她心虚的看了宁舒一眼,瞬间猜到宁舒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阮轻故作惊讶的问:“宁舒,你怎么会在这?” 宁舒眸光冷漠,没有理会阮轻,而是径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等宁舒离开,阮轻整个人都几乎软倒在了墙上,掌心中都是冷汗。 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动。 宁舒黑沉幽深的目光太有压迫力了。 大概是因为受到惊吓的缘故,阮轻只感觉自己头上的耳朵和尾椎处的尾巴又要冒出来了。 然而阮轻腿软脚软,根本就走不动。 她倚在墙壁上,努力平复自己波动过大的情绪。 却没有想到,情绪才刚刚恢复平静,宁舒又忽然走了回来。 即使心中清楚宁舒应该是因为没有找到小猫崽才会原路返回,阮轻还是吓得不轻。 尾椎处顿时冒出了一截毛绒绒的尾巴尖。 阮轻顿时吓得捂住了头,心中庆幸现在自己的后背抵在墙上,宁舒是看不到自己的尾巴的。 宁舒只是淡淡的扫了还没离开的阮轻一眼,然而在看到阮轻这熟悉的捂头动作时想要前行的脚步一顿,她脑海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转而走向了还倚靠在墙上的阮轻。 见她朝自己走过来,阮轻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被吓到停止了,还以为宁舒看到了自己的猫耳朵。 “宁舒!你想干什么?!”阮轻强装镇定的道,“你要是敢对我动手......” 她虽然看似镇定,眸中的慌乱和紧张却依旧难以遮掩。 只不过刚听到阮轻开口,宁舒便停下了脚步,一双黑沉冷漠的墨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因此阮轻的话还没说完,宁舒就已经转身离开。 阮轻捂着自己已经冒出来的猫耳朵不敢松开,眸中不知不觉便聚了一层水光。 她眨眨双眸,忍不住在心中补充,再敢欺负我,我就再也不变成猫给你撸了。 宁舒回到卧室之后,才终于想起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究竟是什么。 乔知乐和她在书房中吵起来的那次,宁舒在乔知乐的座椅上发现了几根白色.猫毛,然而最后那几根猫毛却消失不见,宁舒只在地上找到两根。 而且,那时候的乔知乐也和今天一样捂住了头。 宁舒眯了眯眸。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晚安~ ps.最近因为作业的问题没有太多时间,也没能回复评论,但是每一条都有看嗷~不过因为这几天积攒的评论有点多,明天开始从这章的评论回复好不好呀QAQ 然后就是笼子里掉马不太可能,还有我是大学生呀,只不过专业课作业有点难搞QAQ(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难搞了)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地雷,么么啾,比心~ 第82章 第五只小可怜 阮轻不知道宁舒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日常搞事情, 只不过每一次搞事, 自己也总是会吃亏。 毕竟她不是真的要陷害宁舒。 原本就猜测崽崽每一次跑掉都和乔知乐有关的宁舒在面对阮轻搞事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更加暴躁阴郁。 幸而崽崽很快就又回来了。 而乔知乐照例没有回乔家。 崽崽和乔知乐之间,又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的小猫崽是在周五放学之后来找的宁舒,还差点被其他学生给摸到, 不过一见到宁舒从教室中出来,小猫崽就立刻跑过去抱住了宁舒的腿, 还软软的喵呜了一声, 似乎在催促宁舒赶紧把她抱起来。 十班的人都还记得宁舒的这只小猫, 浑身都是雪白的皮毛,整只猫又乖又萌,宁舒碰都不给人碰, 还特意强调这是她的猫,只不过这只小猫崽后来就不见了。 那一阵宁舒给人的感觉也总是暴躁阴沉的模样, 十班的人还以为是她的猫丢了。没想到这只小猫竟然还在, 还会自己来找宁舒。 回到乔家之后, 把小猫崽放到床上,宁舒半跪在地上, 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她的乌黑双眸认真的看着小猫崽, 低沉的嗓音清凌又温柔:“崽崽, 你究竟跑去哪了?” 阮轻歪着头喵了一声,雾蓝猫瞳漂亮又无辜,虽然她已经承认自己能够听懂宁舒说话, 但是小猫崽状态下的自己可是不会说话,只会喵呜的。 宁舒和小猫崽沉默的对视几秒,终是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揉揉小猫崽毛绒绒的小脑袋,低声问道:“那崽崽,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小猫崽犹豫几秒,伸出爪爪轻轻拍了拍宁舒的手,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宁舒温柔的眸色暗了一瞬。 她打开猫笼,然后把一脸懵逼的小猫崽放了进去。 阮轻懵懵的仰头去瞅宁舒:“喵?” 宁舒伸出手指揉揉她的毛毛,说道:“上次不是和崽崽说过,在偷跑,回来之后就关一个小时。” 她低沉的笑声略显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无情。 阮轻圆圆的猫瞳瞪了唇角带笑的宁舒一眼,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宁舒。 小模样气呼呼的。 阮轻舔舔自己的毛毛,明明刚才还一脸温柔,她还以为宁舒不打算关她了呢。 宁舒笑着揉了揉小猫崽的尾巴尖,猝不及防被摸到尾巴的小猫崽顿时喵嗷一声炸了猫,阮轻连忙转过身来,小爪爪抱住了自己的尾巴,圆溜溜的猫瞳中满是警惕。 “乖...”宁舒唇角含笑,幽深的墨眸在此刻清透又温柔,她道,“下次就不关了。” 不然的话,万一小猫崽被关急了,不愿意回来了那可就不好了。 阮轻将信将疑的看她一眼:“喵呜喵呜?” 宁舒伸出手握住小猫崽的一只小爪子,轻轻的摇了摇,她嗓音低沉:“拉勾。” 阮轻没忍住弯了弯圆圆的猫瞳,她好心情的喵呜一声,小脑袋还蹭了蹭宁舒的掌心。 其实虽然是被关在了猫笼中,但宁舒买得猫笼很大,而且还放了猫粮以及猫咪饮水机在猫笼里。 但阮轻毕竟还是人类,而且平时变成小猫崽的时候被宁舒抱习惯了,一点都不想在猫笼中待着。 不过现在宁舒说以后都不会关她了,阮轻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猫笼中待了一个小时。 毕竟即使喵呜叫,不到一个小时宁舒也不会放她出来。 阮轻趴在笼子中无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宁舒抱她出来的时候,阮轻只迷迷糊糊的蹭了蹭她的胳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宁舒揉揉小猫崽,趁她还在睡觉的时候给她戴上了一个项圈。 项圈是白色的,只在前面坠着两颗红红的果子以作装饰,松松垮垮的挂在小猫崽毛绒绒的脖子上,就像是带了一条项链,配浑身雪白的小猫崽很是漂亮。 阮轻睡醒的时候就发现了,看到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第一反应就是朝宁舒喵嗷了一声,雾蓝猫瞳瞪着宁舒。 还真把她当宠物养了啊! 她伸出小爪子挠挠项圈,想要把项圈弄下来。 结果却被宁舒握住爪爪捏了捏,宁舒的神情还有些说不出的低落:“崽崽,别弄下来好不好?” 阮轻难得听到她低软的声音,禁不住歪了歪头:“喵呜?” 却见宁舒伸出胳膊蹭了蹭她的毛毛,白皙的手腕上带着的手链与阮轻带着的项圈完全相同。 宁舒嗓音低软的问:“崽崽,你不喜欢么?” 阮轻抖抖耳朵,忍不住伸出爪爪捂了捂脸,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沉。 她喵呜一声,甩了甩毛,小爪子不再尝试去弄掉项圈了。 “那崽崽是喜欢么?”宁舒低笑着追问。 阮轻圆溜溜的猫瞳瞪她一眼:“喵呜喵呜...” 不要得寸进尺! 阮轻照例陪了宁舒一个周末。 只不过这一次离开,是宁舒亲自放小猫崽离开的。 根据前几次宁舒的表现,即使明知道自己还会回来,阮轻也不太相信宁舒心甘情愿放自己离开。 于是小猫崽在宁舒面前犹豫着徘徊许久,不肯离开,怕她又要跟踪自己。 看着犹豫警惕的小猫崽,宁舒幽深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她蹲下身,凑近了小猫崽,声音低沉的道:“崽崽这是不愿意离开了?那我把崽崽抱回去好不好?” 见她要抱自己,阮轻顿时一溜烟跑了。 小猫崽跑得太快,眨眼就不见了踪影。宁舒抿了抿唇,慢慢的站了起来,没有去追,而是回了卧室。 阮轻跑了之后,还特地往回瞅了瞅,发现宁舒真的没有跟来,然后又溜出一段距离,才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变回来乔知乐的模样,只不过暂时还留着猫耳和猫尾。 项圈因为阮轻变回了人断开掉在了地上。 但毕竟是宁舒送她的第一件礼物,阮轻犹豫片刻,还是把项圈捡了起来。 只是...这次宁舒主动放她离开的动作实在反常。所以,宁舒特地给她戴上的这个项圈,真的没有问题么? 阮轻敲了敲系统,想要问一问系统这个项圈究竟有没有问题。只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皱了皱眉,没有把项圈放在身上,而是藏在了乔家附近。 下次变成小猫崽的时候在来取好了。 里面没有追踪器最好,但是万一真的有追踪器,到时候以乔知乐的身份被宁舒逮到,阮轻可就不好收场了。 藏好项圈之后,阮轻才收回了自己的猫耳和猫尾。 虽然变回了乔知乐的模样,不过阮轻没有立刻回去乔家,而是先去了郑琦家,打算晚上再回来,以免碰到宁舒。 但阮轻没有猜到的是,这个项圈中,不仅藏着追踪器,还藏着超微型摄像机。 这种摄像机价格很高,重量很轻,只有米粒大小,拍摄出来的录像却极为清晰。 而宁舒回到卧室之后,就立刻打开了电脑。 追踪器显示,小猫崽一直停留在了乔家附近。但摄像机传来的画面,却显示了追踪器停留在一个地方的真正原因。 宁舒看着小猫崽飞快的跑了一段路,然后又停下来,小爪子扒在墙上偷偷的向回看,似乎是在判断宁舒有没有偷偷的跟踪她。 然后又跑出了一段距离,才在一条隐蔽的小巷中停下。 “崽崽真聪明。”宁舒看着屏幕上小猫崽可爱的模样,低笑着夸了一句。 下一刻,视角一转。 小猫崽消失不见,本该挂在小猫崽脖子上的项圈似乎是掉落在了地上,屏幕上,出现了一双属于人类的脚,还照到一截白皙纤细的脚踝。 宁舒呼吸微滞,她漂亮的墨眸不自觉地睁大了些,耳边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声。 她的崽崽...真的能够变成...人。 镜头晃动,屏幕中,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断掉的项圈捡了起来。 而随着拿着项圈的人将项圈放在手中,镜头转移,一张漂亮柔美的脸庞也终于出现在了宁舒的视野之中。 那人看着掌心的项圈,眸中似乎还透着一些苦恼,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模样本该有些可爱,但宁舒微弯的唇角在这一瞬却几乎凝固。 原本期待的神色骤然苍白,宁舒看着屏幕中熟悉无比的少女,嗓音低哑却又干涩:“乔、知、乐。” 乔知乐的头上还竖着两只可爱的猫耳。 宁舒脑海中划过记忆里乔知乐两次捂住头的画面,终于明白了,乔知乐是为了遮掩住她的猫耳朵。 而她在书房中发现的猫毛,很有可能是从乔知乐的尾巴上掉下来的。 想到自己之前去找乔知乐要猫,宁舒扯了扯苍白的唇。 当时的乔知乐在想什么? 往常和小猫崽相处的画面在宁舒的脑海中变得清晰无比,她想到自己捡到小猫崽的那个雨夜。 那一天是她和乔知乐的生日,乔知乐也是在那一晚摔倒昏迷。 而乔知乐在小猫崽从她口袋中跑掉的第二天,就出院回了乔家。 但是,她乖巧粘人的崽崽,怎么会是乔知乐呢? 想到乔知乐以往种种针对自己的画面,宁舒眸光微凉,她纤长的手指抚上屏幕中那张漂亮柔美的脸庞,嗓音低哑:“崽崽,你真的是乔知乐么?” 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软软掉马了,心机组长2333,宝宝们晚安~ 今天没课,不过我来例假了QAQ,肚子疼,不知不觉就睡了一下午。 PS.其实一开始想写针孔摄像头的,然后上网查了查,发现针孔摄像头不是只有针孔那么大,而是有一元硬币的大小,然后这个世界是现代架空,我就假装有很小的摄像机了,求不要拆穿我。捂脸.JPG 第83章 第五只小可怜 究竟是崽崽变成了乔知乐, 还是乔知乐在昏倒的那个雨夜变成了崽崽? 想到乔知乐一如既往的性格, 还有一开始连路都不会走的小猫崽。 宁舒深吸口气, 一时竟分辨不清这个问题。 阮轻回来得不早,她原以为自己这么晚回来是碰不到宁舒的,毕竟宁舒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待在她自己的卧室中。 谁想到一打开门, 就看到宁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见她回来,还微微抬起了眸。 宁舒幽深的双眸乌黑深沉, 似乎蕴藏着难以看清的复杂情绪。 阮轻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中发慌, 她微微抿唇, 准备直接上楼。 只是阮轻却没有想到,宁舒竟然主动开了口。 宁舒道:“乔知乐?你回来了。” 她低沉的嗓音冰凉淡漠,听起来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阮轻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阮轻停住脚步,她朝宁舒弯了弯眸, 说道:“是啊, 怎么, 你这是特地等我回来?” 阮轻温柔的语气中带着点不可思议,微微弯起的双眸也没有丝毫笑意。 宁舒定定的看着阮轻, 心中忽地燃起一股怒火,她幽深的眸色骤冷, 起身走到了阮轻身前。 阮轻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 宁舒的身高要比她高半个头,尤其是与她距离这样近的时候,极具压迫感。 “宁舒...”阮轻微微蹙眉, 温柔的面容带着困倦,语气中是并不明显的嘲讽,“你有时间找我的麻烦,不如反省一下你自己,为什么总是惹爸妈生气......” 阮轻平静的看着宁舒:“让开。” 宁舒微微垂眸,眸色幽深复杂,她当然听明白了乔知乐的嘲讽,也知道乔知乐为什么即使是说着嘲讽的话也语气温柔。 乔家客厅是有监控的,而乔知乐在这方面向来谨慎。即使是有人出来看到她们两个人在这里说话,也不会认为乔知乐是在讽刺宁舒。 倘若是知道乔知乐就是崽崽之前,早就习惯了乔知乐这样态度的宁舒心中不会有丝毫在意,但是现在,却惹得宁舒心中怒火更盛。 她的崽崽,怎么会是乔知乐这种人呢? 被宁舒黑沉幽深的墨眸看着,阮轻表面看似平静镇定,其实掌心中已经浸满冷汗。 她不想再和宁舒和待在这里,迈步便要从宁舒身侧离开,谁知阮轻才刚刚动了一下,就猝不及防的被宁舒捏住了下巴。 阮轻懵了懵,眸中是显而易见的错愕不解,白皙的脸颊上也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怒气。 她想要掰开宁舒的手,但宁舒力气太大,阮轻被她捏得生疼,根本就掰不开宁舒的手,眸中很快就覆了层水光。 宁舒眸色幽深,她垂眸看着阮轻泛着薄红的脸颊和染了水光的双眸,像极了崽崽委屈巴巴的模样。心中被挑起的怒火渐渐熄灭,但崽崽两个字在唇边绕了一圈,到底没能说出口。 她深吸口气,低沉的嗓音微哑:“乔知乐,不要总是试图惹怒我,再敢在背后搞事,我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宁舒松开了手。 阮轻含着水光的双眸狠狠的瞪了宁舒一眼,立刻转身上楼。 宁舒沉默的站在原地,直到阮轻彻底上了楼,才闭了闭眸。 不急,现在还不急。 万一吓跑了她的崽崽,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总会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很快就又过去一个月,到了期末考试的时间。 而因为上次被宁舒吓到,这一个月内,阮轻都没有变成小猫崽去找宁舒。 直到考完试,又过了几天之后,阮轻才悄悄的找出自己之前藏起的项圈。 可惜项圈因为上次变回人形的时候断开了,阮轻觉得依宁舒那记仇的性格,肯定是会生气的。 但是阮轻还不确定这里面究竟有没有追踪器,所以也不敢贸然拿着项圈去修,以免暴露自己。 完全不知道,早在她将项圈藏起来之前,就已经暴露了身份。 阮轻叹了口气,变回了小猫崽的模样。 她在出来之前,特地打开了一楼中一个客房的窗户,所以直接从窗户那里溜了进来。 直到上了二楼,才发现她打不开宁舒的屋门。 阮轻睁着自己圆圆的雾蓝猫瞳看了几秒宁舒关紧的屋门,然后伸出小爪子拍了拍门。 然而小猫崽的力气实在太小,拍门的声音也小得可怜,小爪子拍了半天,都没见宁舒开门。 但她嘴巴里还叼着断掉的项圈,如果喵呜出声,项圈肯定是会掉在地上的,到时候她可不想把掉在地上的项圈再叼起来。 其实在阮轻出去乔家之前,宁舒就已经在计算小猫崽从出去到找回之前藏起来的项圈再回来会用多长时间了。 然后宁舒故意晚开了一会儿门。 而打开门的瞬间,宁舒便看到嘴巴中叼着项圈的小猫崽乖巧的蹲坐在卧室门前,见她开门,小猫崽似乎惊得抖了抖毛,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宁舒轻笑一声,伸手把小猫崽捞进了怀中。 阮轻后怕的缩在宁舒怀中,还伸出小爪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毛毛。 她刚才还在想要不要挠门,没想到宁舒忽然间就开了门。 宁舒微微垂眸,把项圈从小猫崽的嘴巴中拿出来,伸出手指揉了揉小猫崽的小脑袋,低声问:“崽崽,怎么断了?” 阮轻有些心虚,她小脑袋蹭了蹭宁舒的胳膊,软软的喵呜几声,一双雾蓝猫瞳无辜的眨了眨,表明自己不是故意的。 宁舒看着小猫崽殷勤的小模样,低声笑了笑,恍然道:“是崽崽你故意弄坏的?” 阮轻:“!!!” 她当然不是故意的!阮轻喵嗷一声,连忙摇了摇自己毛绒绒的小脑袋。 “崽崽不是故意的?”宁舒揉揉她的头,道,“那为什么会断开呢?” 阮轻圆溜溜的猫瞳转了转,软软的喵呜了一声。 然后就不理宁舒了。 反正她是回答了,听不听得懂就是宁舒自己的事情了。 宁舒一看她不理自己,就知道小猫崽打得什么主意了。 想蒙混过关,这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宁舒微微挑眉,一只手揪了揪小猫崽的尾巴,另一只手按住要炸毛的小猫崽。 看阮轻圆溜溜的猫瞳瞪得更圆,宁舒低笑道:“这样吧,崽崽亲我一下,我就不生崽崽的气了,不然的话...”她语气一顿,“就再把崽崽关笼子里,等我不生气了,再把崽崽放出来好不好?” 阮轻呆了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宁舒前面说过的话都是逗她玩呢,目的都在最后这一句话中。 她控诉的喵嗷几声,结果宁舒捏了捏她的尾巴尖,阮轻气急的喵嗷声就变成了软软的喵呜。 因为被捏着尾巴,阮轻的雾蓝猫瞳中不自觉就泛上了一层水光。 她蔫蔫的抬头,见宁舒还认真的看着自己,心中权衡利弊,觉得还是亲一下比较好,毕竟如果被关进猫笼中,谁知道宁舒什么时候才会“不生气”。 然后宁舒就看到小猫崽不情不愿的低下头用嘴巴亲了下自己的手背。 其实说是亲,小猫崽更像是只蹭了一下。 “崽崽,我忘记说了,要亲这里。” 宁舒低低一笑,她指指自己的脸颊,然后把懵逼的小猫崽抱起来凑近了自己的脸颊。 阮轻一爪子糊在宁舒脸上:“喵喵喵???” 连猫的便宜都占,不要脸。 但想是这么想,为了避免被宁舒关进猫笼中,阮轻还是亲了一下宁舒的脸颊,而且不自觉的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 宁舒呼吸微滞,伸出手摸了摸她的毛。 即使明知道小猫崽是乔知乐,宁舒的心中也生不起半点厌恶。 她的崽崽,和乔知乐是不同的。 阮轻不知道宁舒在想什么,在发现自己舔了宁舒的脸颊之后立即就从宁舒身上跳了下去,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卧趴在了床上。 看小猫崽把毛绒绒的头都埋进了被子里,宁舒微微一笑,她凑近小猫崽的耳边,轻声道:“崽崽害羞了?” 宁舒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边,阮轻敏感的抖了抖耳朵,耳朵上的毛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她恼羞成怒的朝宁舒喵嗷一声,又糊了宁舒一爪子。 因为放了暑假,所以这一次阮轻准备在宁舒身边待上三四天的。 虽然宁舒性格恶劣,还总爱逗喵,但...谁让阮轻心疼她呢。 晚上的时候,阮轻是窝在宁舒身边睡的。但阮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难受。 她难受得厉害,忍不住在床上蹭来蹭去,意识却又模糊不清,嘴巴里不自觉的发出软软的喵呜声。 小猫崽委屈又可怜的叫声不绝于耳,宁舒几乎是立刻惊醒,她捞起贴着自己蹭来蹭去的小猫崽,揉了揉她的毛,低低的叫了几声崽崽。 似乎是听到了宁舒的声音,小猫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雾蒙蒙的猫瞳,她难受的喵呜几声,小模样可怜又可爱。 宁舒难得有些慌乱,她想要起床穿衣,带小猫崽去宠物医院,但小猫崽却可怜巴巴的扒在她身上不肯起来。 宁舒柔声哄了又哄,都没能把小猫崽给哄下来。 小猫崽迷迷糊糊的蹭着宁舒,一双雾蒙蒙的猫瞳中含着水光,看得宁舒心疼极了。 然而下一刻,小猫崽消失不见,一个少女出现在了宁舒怀中。 是乔知乐。 有着猫耳猫尾的乔知乐。 宁舒身体一僵,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迷迷糊糊的阮轻不自觉的喵呜一声。 宁舒将怀中的少女按在床上,她凑近阮轻耳边,嗓音低沉沙哑:“崽崽,你发.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晚安嗷~ 第84章 第五只小可怜 宁舒离得太近, 阮轻毛绒绒的猫耳不自觉的抖动, 一双漂亮的眼眸迷茫又懵懂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还覆了层粼粼水光。 大约还以为自己是小猫崽的状态,阮轻泪眼朦胧的看着宁舒,歪着头朝她难受的喵呜几声。 少女这样的姿态, 即使依旧是乔知乐的长相,却完全没有平日中作为乔知乐时那虚伪做作惹人生厌的模样。 宁舒看着她泛着粉红色的肌肤, 含着泪的漂亮双眸, 听着她软软的喵呜叫, 只觉得心都化了。 “崽崽...”宁舒被她蹭的眼角都泛起了红,她按住不安分的少女,平日总是阴郁冷沉的墨眸在此刻幽深又隐忍, 低沉的嗓音也带着沙哑,宁舒低低道, “别乱动, 你知道我是谁么?” 阮轻被小猫崽的发情期弄得整个人都难受得厉害, 意识也是迷迷糊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从小猫崽变成了人形, 只是跟着本能动作。 然而她现在被宁舒按住,浑身愈加难受, 阮轻含着水光的双眸委屈的看了宁舒一眼, 还控诉的喵呜几声,似乎是在说让宁舒放开她。 但她毛绒绒的尾巴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蹭到了宁舒腰间,纤细柔软的绒毛轻轻的在身上蹭来蹭去, 阮轻脸颊上还泛着红晕,眉梢眼角都似染情.欲,再被她含着水光的双眸一看,宁舒差点没能忍住自己。 但被这样挑逗,即使明知崽崽现在根本没有意识,宁舒也确实难以冷静。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吻了吻还在喵呜的阮轻。 阮轻迷茫的看着低头吻住自己的人,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宁舒的唇。 被她软软的舔了几下,宁舒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呼吸不可避免的变重,宁舒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分开这个吻。 偏生在她抬起头之后,迷迷糊糊的阮轻还疑惑又不解的歪了歪头,喵呜几声就挽着宁舒的脖颈再次舔上了她的唇。 她的崽崽,怎么能这么诱人? 宁舒眼角泛红,捏了捏阮轻毛绒绒的耳朵,她眸色幽深却又克制,嗓音比先前更哑了几分:“崽崽,我带你去洗澡。” 阮轻还在舔她的唇,宁舒将人抱了起来,阮轻的尾巴自觉的缠在了她的腰上。 进了浴室,虽然是想要帮着崽崽降下这股温度,但宁舒没敢放太凉的水,而是放得温水。 阮轻因为之前的动作衣服都已经有些凌乱,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宁舒艰难的给她把衣服脱了下来,除却猫耳和猫尾,崽崽整个人都泛着粉红。 但脱衣时还乖乖的阮轻在被放到浴缸中的时候,却紧紧的缠在宁舒身上,不愿意下来。 宁舒揉揉她的耳朵,温柔沙哑的道了一声崽崽:“听话。” 阮轻眨了眨水润的双眸,把头埋进宁舒怀中,控诉的喵呜几声。 软软的喵呜声委屈极了。 宁舒深吸口气,最终无奈的抱着阮轻一起进了浴缸中。 这个澡洗得分外艰难。 阮轻毛绒绒的尾巴一直缠在宁舒腰间,宁舒抱她从浴缸中出来的时候,阮轻的尾巴不知怎么沾了些水,敏感的崽崽顿时红着眼眶,眸中的水光也聚成泪滴掉落下来。 “喵呜...”阮轻委屈的咬了咬宁舒的胳膊,泪水也滴落在宁舒的肌肤之上。 感受着胳膊上温热的湿润,宁舒揉揉她的耳朵,嗓音还略有些低哑:“崽崽别哭...这就给你吹干。” 也不知是不是宁舒的声音起了作用,阮轻不再用牙齿轻轻的磨着她的胳膊,而是伸出舌头舔了舔。 宁舒眼角的红色还未褪去,她擦干浑身肌肤已经不再发烫,情.欲也似是褪去的阮轻,忍不住亲亲她的耳朵。 阮轻歪着头,一双漂亮的眸中波光粼粼,乖巧的让她给自己擦干。只是在宁舒亲她耳朵的时候懵懵的喵了一声。 一听她软软的喵呜声,宁舒就知道崽崽还没有清醒过来,她咬了咬牙,还是给阮轻穿好了衣服。 心中却在叹气,错过了这次,也不知道崽崽还会不会有发.情期。 毕竟阮轻不是普通的猫。 而宁舒才刚给阮轻穿好衣服,原本还抱着宁舒不放的人却忽然变回了小猫崽的模样。 宁舒无奈的低笑一声。 伸手把一脸懵逼的小猫崽重新抱了起来。 小猫崽似乎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本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宁舒。 宁舒摸了摸小猫崽,小猫崽的毛毛还有些湿润,她拿出吹风机给小猫崽吹干毛毛,小猫崽被吹的眯起猫瞳,等宁舒给她吹干,小猫崽已经睡了过去。 宁舒点点她的小脑袋,一时间真是又气又心疼。 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宁舒抱着小猫崽躺会床上,脑海中却总是猫耳少女眸含水光,懵懂又委屈的看着她的模样。 宁舒睁开双眸,从床上坐了起来,折腾了半夜的小猫崽此时正乖巧的窝在她身边睡着,但宁舒却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揉着小猫崽的毛,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终于睡了过去。 只不过,宁舒还没睡两个小时,又被小猫崽用毛绒绒的小爪子给拍醒了。 宁舒一把捞起不安分的小猫崽把她按趴在身上,不让她乱动。 谁知道小猫崽被她按的不舒服,顿时喵嗷喵嗷的叫了几声。 宁舒半睁开眸,以往低沉的嗓音中带了些鼻音,她捏捏小猫崽的尾巴,道:“崽崽,别闹。” 被她捏了尾巴,阮轻蔫蔫的趴在宁舒身上,见她实在困得厉害,才没有继续拍醒宁舒。 一双雾蓝猫瞳中有些纳闷,平时这个时间点宁舒早就醒了,也不知道昨晚她几点才睡。 但是她好饿啊。 阮轻委屈的舔舔毛,今天早晨她醒过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浑身都有点难受,肚子也饿得厉害,要不然阮轻也不至于想要弄醒宁舒,要她给自己找猫粮了。 谁知道宁舒还要睡。 阮轻小爪子踩了宁舒几下,有气无力的从她身上爬了下来。 她还记得宁舒把猫粮放在哪里。 只是猫粮的袋子是封口的,阮轻张开嘴巴咬了半天才弄开,还不小心把猫粮弄撒在了地上。 阮轻第一时间就是心虚的扭头去瞅宁舒,发现宁舒还在睡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等宁舒醒过来照样会看到撒在地上的猫粮,小猫崽忍不住耷拉了一下耳朵。 不过没一会儿,小猫崽就又振奋起来,她一边吃着猫粮一边想,这不能怪她,谁让宁舒不起来给她倒猫粮吃的? 小猫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吃饱之后就爬到床上窝在宁舒身边继续睡了。 于是宁舒醒过来之后,就看到了撒了一地的猫粮。 她揉揉太阳穴,把还窝在自己身边呼呼大睡的罪魁祸首给拎了起来。 阮轻迷迷糊糊的睁开猫瞳:“喵?” 干什么? 宁舒一听她软软的喵呜声就忍不住想起昨晚猫耳少女眸含水光的模样,却没有想到,今天醒来,她的崽崽竟然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反应。 崽崽这是,打算装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宁舒不太相信。 她漂亮的黑眸定定的看着小猫崽,直到阮轻又喵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把小猫崽放到自己腿上,宁舒捏了捏她的耳朵,微哑的嗓音笑了笑:“崽崽,你偷吃还留下证据?” 阮轻心虚的瞅了瞅撒了一地的猫粮,但很快就挺胸抬头的朝宁舒喵嗷了几声,还揉了揉自己毛绒绒的小肚子,最后用小爪子控诉的拍了拍宁舒。 意思是,她叫宁舒了,但宁舒偏偏不醒,她只好自己吃了。 总结一句话,都是宁舒的错。 宁舒被她灵活可爱的小模样弄得忍不住闷笑出声,竟然是明白了小猫崽想要表达的意思。 想到小猫崽昨晚因为发.情难受了半夜,也不怪她会饿。 宁舒揉揉阮轻的毛毛,低笑道:“好,是我错了。” 她低沉的声音难得温柔。听得阮轻感觉自己有点热,不自觉就抬起爪爪捂了捂自己的毛毛。 见小猫崽不好意思的模样,宁舒眸色微深,她摸着小猫崽身上的毛毛,低声道:“崽崽还难受么?” 阮轻放下爪爪,下意识摇了摇头,然后才有些疑惑的看了宁舒一眼,宁舒怎么知道她刚醒的时候不舒服的? 看出小猫崽雾蓝猫瞳中的疑惑,宁舒眸光微闪,她试探道:“崽崽还记得昨天晚上你醒了么?” 阮轻疑惑的雾蓝猫瞳中更加迷茫了,她歪歪头,不解的喵了一声。 似乎在问,她什么时候醒了。 宁舒深吸口气,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她黑沉幽深的墨眸看着阮轻,声音低哑温柔:“崽崽再亲我一下好不好?” 前面说了那么多话,就是为了让自己再亲她一次? 阮轻无语瞅了眼宁舒,在被宁舒抱起来的时候抬起一只爪爪糊在了宁舒唇上。 以为宁舒还会像昨天一样继续威胁自己亲她的阮轻却听宁舒却低低笑出了声,她低沉的嗓音含着笑意,宁舒道:“崽崽,你真可爱。” 原来,她的崽崽,竟然是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宁舒眸中含笑的亲了亲小猫崽。 这样也好,下次才好继续昨晚没有做完的事。 不然依崽崽害羞还爱炸毛的性格,如果还记得,恐怕碰都不会再给她碰。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 (就是莫得加更的意思啦~) 上章的评论就不一一回复啦,么么啾。 第85章 第五只小可怜 阮轻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 还在宁舒身边渡过了第一次小猫崽的发.情期。 而因为一月六天变猫的限制,即使是在长假, 也只在宁舒身边待了不到六天。 但是阮轻总觉得自己这一次变猫的时间好像不太对劲,却又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想不明白阮轻也不为难自己。 这半年多的时间,因为阮轻成为了乔知乐的缘故,即使是偷偷搞事, 也大都不怎么严重, 而且有时候甚至还会把自己给坑进去,因此宁舒与乔家人产生的矛盾也远不如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的多。 只不过乔家人疼爱的人依旧是乔知乐, 而非宁舒。 乔家人一天不知道乔知乐的真面目, 一天都不会改变待乔知乐和宁舒的态度。 所以阮轻一直在计划着该怎么搞事,才能让人认清乔知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虽然她现在就是乔知乐,但乔家毕竟疼爱了乔知乐这么多年,即使知道乔知乐做了那么多针对宁舒的事, 只要阮轻掌握好分寸, 最严重的后果也大抵也不过是被乔家扫地出门。 而且宁舒虽然厌恶乔知乐,但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 宁舒在被乔知乐诬陷赶出乔家之前,都没有起过要怎么报复乔知乐的心思。 因此即使阮轻被赶出乔家,也不会过得很惨。虽然还要维持基本人设, 但在离开乔家之后,阮轻完全可以创造机会“顺利成章”的远离宁舒。 然后在这个世界中安稳的等到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宁舒死亡的时间点脱离此世界。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就不能再变成小猫崽陪在宁舒身边了。但等乔知乐离开乔家,即使和乔家人的关系依旧冷漠, 宁舒的心情应该也会好上许多吧。 阮轻有些不确定的想。 其实如果可以,在离开乔家之后,她更想变成小猫崽在宁舒身边蹭吃蹭喝,只可惜变成小猫崽是有时限的。 阮轻计划的很好,却没想过宁舒愿不愿意放她离开。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都已经升入了高三。 高三的课程相较于前两年要更紧张一些。毕竟即使是贵族中学,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想着混日子,更多的还是优秀有能力的人。 每个月阮轻照常都会变成小猫崽陪伴在宁舒身边,当然时间并不固定。 而在知道小猫崽是乔知乐之后,宁舒就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阮轻,然后发现小猫崽在大多数的时候,每一个月只会陪在她身边不到六天。 宁舒不知道真实情况,却能明白这应该是一种限制。 至于阮轻扮演的乔知乐,有些时候,一旦细心观察,总是会发现破绽的。 即使是需要维持基本人设,阮轻也不可能和原本的乔知乐一模一样。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从前的宁舒即使再怎么被乔知乐找麻烦,也不会正眼看乔知乐一眼。但是现在再看阮轻悄悄摸摸搞事,装做想要坑她,最后却大都是把阮轻自己给坑了,宁舒的心情就止不住的愉悦,有时候甚至恨不得去揉一揉她的毛。 阮轻扮演的再过逼真,宁舒也能感受到她并不是出自真心。 原本的宁舒以为乔知乐在摔倒时进入了崽崽的身体中,但仔细想想,如果乔知乐真的变成了崽崽,也绝不可能会愿意变猫来陪伴她。 但是崽崽在人形时,所表现出来的却与人类别无二致,完全不像是一只才几个月大的小猫崽。 宁舒低笑,虽然在当小猫崽的时候崽崽确实很蠢萌。 她有怀疑过崽崽是妖,但宁舒却总觉得自己这个猜测不大准确,宁舒想,即使崽崽真的是妖,也应该是混迹在妖界最底层的一只小笨猫吧。 可惜的是,宁舒只有在那一夜碰到过崽崽发.情,之后的时候,没有再碰到过一次。 宁舒不知道崽崽是特地避开了发.情期才来找自己,还是从那次之后,就再没来过发.情期。 但是即使已经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在每一次离开的时候,阮轻也依旧会警惕宁舒有没有跟踪她,她这样的表现,很清楚的告诉宁舒,她的崽崽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在自己面前表露身份。 这给了宁舒她根本留不住崽崽的感觉。 虽然每每看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马的崽崽来找她,会很有意思,但倘若不是现在还的时机还不够成熟,宁舒恐怕早就忍不住和崽崽摊牌了。 只是现在还不行,宁舒没有办法确保在摊牌之后,她能够留住阮轻。 但有些事来得总是那么猝不及防。 这一天是宁舒和阮轻十八岁的生日宴。 而距离宁舒捡到小猫崽,也已经过了整整一年。 看似很短的时间,却已经足够阮轻走进宁舒的心中。 和去年一样,来得大都是乔知乐的朋友,宁舒依旧是一个人。 她长相漂亮却凌厉,尤其是宁舒向来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冷漠而不好接近。 当宁舒不愿意主动去接纳旁人的时候,没有人敢,也没人愿意来和宁舒做朋友。 而除却和崽崽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习惯了的宁舒也更愿意一个人待着。 她看着被许多朋友包围在一起庆祝的阮轻,眸色却不由的阴沉几分。 宁舒差一点没能忍住将人拉过来。 今年的生日宴却依旧不平静。 阮轻如同去年的乔知乐一般,来找了宁舒祝她生日快乐。 但与去年不同的是,今年两个人身边没有他人,而这个地方,也恰巧是监控照不到的地方。 生日宴上,阮轻再次出事了。 在阮轻从二楼跌落下来的时候,宁舒整个人几乎怔住,而下一瞬,她来不及思考阮轻为什么要这么做,立即便冲下了楼。 乔家的二楼不高,而且有可以缓冲的地方,不会摔在地上。 其实阮轻不过是在复制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乔知乐在这一天曾经做过的事罢了。 只不过乔知乐是为了陷害宁舒推她下来,好把宁舒赶出乔家。而阮轻则是为了让乔家人看清乔知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虽然屋内的那个地方没有监控,看外面的监控也像是宁舒推得阮轻,但其实阮轻还是留了证据的。 她自己摔下楼的证据。 一个不过十八岁的少女,为了逼走乔家的亲生血脉,就能做到这种地步,乔家人真的还能够毫无芥蒂的继续疼爱乔知乐,让她待在乔家么? 想也知道不可能。 但就真的这么摔下来,还真的挺疼的。 阮轻瞬间疼得掉了眼泪。 乔知乐也是真的狠。 其实要不是阮轻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得办法,也不会愿意用乔知乐诬陷宁舒的办法。 但阮轻却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除却是不愿意再维持乔知乐的人设挑衅宁舒,使得乔家人与宁舒的关系更加冷硬,还有对于宁舒以后会怎么对她的担忧。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却是,阮轻察觉,自己现在对于宁舒,似乎愈加依赖了。 即使宁舒总是会逗她,阮轻也是愿意继续变成小猫崽去找宁舒的。 阮轻也能够察觉到自己小猫崽的时候,在宁舒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小猫崽对于宁舒来说,只会越来越重要,但阮轻却不可能一直陪在宁舒身边,更不可能会对宁舒暴露自己的身份。 毕竟乔知乐和宁舒,生来就是对立的存在。 但阮轻没有想到的是,在她彻底昏迷之前,看到的是宁舒苍白惊慌的面容。 她一定是看错了吧? 阮轻迷迷糊糊的想。 阮轻昏迷了一天,宁舒也待在医院中熬了一天。 她的伤势不重,却也不轻,右腿也骨折了,但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一开始乔家人还真的以为是宁舒因为和乔知乐起了争执把阮轻推下来的,毕竟宁舒向来厌恶乔知乐。 但在阮轻这次受伤之后,一向冷漠的宁舒却惊慌又担忧,眼眶也泛了红色。 这实在不像是演戏。 却也有可能是担忧阮轻有生命危险,她自己会因此背上罪责。 即使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乔家人向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宁舒。 毕竟是被宁家人养大的,在乔家人心中,宁舒的品性向来算不得好。 而之后宁舒愿意待在病房中陪着阮轻不肯离开,有护工在,乔家人倒也不太担忧宁舒会对阮轻再做些什么。 当然,最疼乔知乐的乔夫人也留了下来。只不过乔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在凌晨时便睡下了。 宁舒却是熬了一夜没睡。 她在想,她的崽崽,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宁舒知道,阮轻就是故意的。 如果她真的只是乔知乐的话,宁舒只会想到乔知乐这样做是为了把她赶出乔家。 乔知乐也从来不再宁舒面前掩饰这个心思。 只不过乔家人,却是从来都看不到。 但是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却是她的崽崽啊。 她那么乖巧粘人的崽崽,又怎么可能伤害她呢? 但崽崽又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 宁舒眼眶通红,乌黑漂亮的双眸中覆了一层水光。 是因为什么限制不得不那么做,还是说,崽崽这一次,也是为了坑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终于赶在十二点之前码完啦~ 庆祝崽崽作死成功 逻辑被我啊呜一口吃掉了QAQ还请不要太在意 第86章 第五只小可怜 阮轻醒过来的时候, 第一眼看到得是宁舒。 一夜没睡的宁舒脸色苍白,眼眶也泛着红色, 像是熬夜熬得,也像是哭过一样。 而见她醒来,那双原本应该看不出情绪的乌黑眼眸似乎在这一瞬间有了波动,只不过很快便被压制下去。 乔夫人还在睡着, 宁舒微微弯身, 按了下床头的呼叫器。但宁舒按完,却没有坐下, 而是又向下俯了俯身, 离阮轻更近了一些。 阮轻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不自觉得便绷紧了身体,只是轻微的动作也带动了身上的伤,刚刚醒来时还没有察觉到身体上疼痛的阮轻顿时疼得轻轻吸了口气, 眸中也泛起了些微水光。 她抿紧唇角, 做出乔知乐一贯的姿态。 如果被乔家人看到,一定会以为宁舒又在欺负乔知乐了。 但宁舒黑沉沉的墨眸之中, 却看不到以往的厌恶之意。 “乔知乐,你自己故意往楼下跳,为了什么?”宁舒看着她, 低沉的嗓音中还含着沙哑,“你就不怕把自己摔死?嗯?” 宁舒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情绪,但当她说到最后半句时,阮轻却仿佛感觉到宁舒的话语中像是含着的煞气与冷冽, 不,应该更像是气急和担忧。 阮轻微微恍惚,因为受伤她的声音虚弱又低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把刀子刺进宁舒的心中,阮轻说:“不是你推得我么?” 她歪了歪头,微微弯唇,露出一抹无辜又隐藏着得意的笑,语气却虚弱又委屈:“宁舒,你就这么不喜欢我,甚至因为一点小事把我推下楼。” 阮轻本就长得温柔甜美,做出这种姿态时,更加惹人怜惜,尤其她现在因为受伤神情虚弱,眸含水光,连带着唇色也苍白到毫无血色的模样。 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和乔知乐别无二致,如果不是阮轻眸中透出来的一点心虚,宁舒怕是真的信了她。 但即使如此,宁舒也还是被她的崽崽给气得心头冒起了火。 她怎么会不喜欢她的崽崽?她喜欢得恨不得让她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 宁舒忽地低头,唇几乎凑到阮轻耳边。 只不过医生来得太快,还不等宁舒咬牙说出崽崽二字,病房的门便被推开了。 宁舒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直起身站了起来。 阮轻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种情况,她还真怕宁舒会对她动手。 乔夫人睡在里间,但宁舒起身后,却看到了乔夫人。 乔夫人看她的视线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愤怒,想来是已经听到了宁舒和阮轻的对话,只是现在医生在给阮轻检查,乔夫人不好发作。 但宁舒心中却毫无波澜,她眸色沉着幽深,没有半点心虚愧疚的模样。 原本也不是宁舒的错。 乔夫人的脸色却愈加难看。 只觉得宁舒真的难以管教,在把阮轻推下楼后,竟然完全没有悔改之心。 她的亲生女儿,怎么能够是这样的人? 完全没有想过,会不会是乔知乐在说谎。 等医生给阮轻检查完出去之后,乔夫人先是关心的安慰了阮轻几句,然后心疼的问:“知乐,是不是宁舒推你的?” 宁舒只看着阮轻。 而在乔夫人问完之后,阮轻本就苍白的脸色明显更加苍白了,她被宁舒看得瑟缩一下,摇了摇头,嗓音低软的撒娇:“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但软软的声音中,明显透露出些委屈。 乔夫人更加坚信是宁舒推的阮轻了。 宁舒垂了垂眸,几乎要气笑了。她心想,她的崽崽可真会演戏。也真会气她。 确定了是宁舒推得阮轻,乔夫人立即便想让宁舒先离开医院,回去乔家。 只是在她刚刚开口的时候,却听宁舒说道:“我有话要单独和乔知乐说。” 她神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只黑眸沉沉的看着阮轻。 乔夫人虽然觉得宁舒不会在这里伤害阮轻,但是宁舒都敢把阮轻推下楼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见乔夫人脸色难看,宁舒在她开口之前说道:“我不会动她。” “有你们护着乔知乐,我怎么敢动她?”宁舒语气平淡,眸中却透出讽刺。 宁舒这样的态度,惹得乔夫人心中怒气更盛。 但在下一刻,宁舒却将视线投向了阮轻,这眼神和看乔夫人的讽刺不同,反而带着些许别的意味。 阮轻被宁舒这眼神看得一愣,她微微抿唇,软声笑着哄了乔夫人几句,然后道:“没事的妈妈,昨晚宁舒她也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却相当于间接的承认了昨晚她是被宁舒推下来的。 乔知乐在乔家人面前向来温柔心软,乔夫人一听阮轻这话就知道阮轻不想追究宁舒的责任,但这件事却不能那么轻易的结束,乔夫人已经动了将宁舒赶离乔家的心思。 而听了阮轻的话,乔夫人还是给了宁舒单独和阮轻说话的机会。 阮轻漂亮清透的双眸看向宁舒,她软糯的笑了笑:“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这笑容看着虚弱柔软,其实却得意极了。 就像是在向宁舒耀武扬威一样。 宁舒脑海中莫名就出现了小猫崽得意的朝她喵呜叫的模样。 她抑制住想要翘起的唇角,凑近了阮轻的身边。 宁舒幽深沉着的双眸给了阮轻很大的压力。 阮轻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嗓音还是那么柔软:“你别离我那么近。” 她的嗓音有些颤,一双眼眸晶莹水润,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有些害怕宁舒离她这样近。 宁舒微微垂眸,她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的崽崽。 阮轻眸光微闪,想到刚刚乔夫人对待宁舒的态度就忍不住有些心虚,她低软的嗓音无辜极了,阮轻道:“我能做什么呢?什么都不是我做的啊。” 宁舒留下来,原本是想要戳穿崽崽的伪装,但现在看着崽崽这副有些心虚的模样,却又不想了。 “那我就等着看,你究竟要做什么了。”宁舒浅浅的勾了勾唇,乌黑的双眸却在看向阮轻时让她心惊。 而宁舒在离开病房之前,还伸手摸了下阮轻的脸颊,平静的留下了一句:“好好养伤。” 阮轻的伤用了三个多月才完全愈合。而这段期间,宁舒还总是会过来看望阮轻。 因为阮轻的态度,乔家虽然起了心思,暂时却还没有将宁舒赶出乔家。 阮轻受伤的那天是她们的生日宴,请了不少朋友同学,而这些人也大都是世家出生,宁舒将阮轻从二楼推下来的事情几乎已经传遍了整个上流社会,学校中自然也已经传遍了。 也隐隐约约的传出了宁舒会被赶出乔家的消息。 只是最后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被赶出乔家的人不是宁舒,而是乔知乐。 乔家还说出了乔知乐并不是乔家的亲生女儿,并宣布断绝和乔知乐的抚养关系。 在看到那段阮轻自己跳下楼的视频录像,且听到阮轻和宁舒的一段对话之前,乔家人是根本就想不到,他们悉心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心思竟然会那么恶毒。 为了将宁舒从乔家赶走,竟然能狠下心自己跳楼,并且仗着没有监控,以及乔家人的信任,似是而非的几句话便将罪责扣在了宁舒身上。 这让一直疼爱乔知乐的乔家人不寒而栗。 乔家究竟哪里待她不好? 对她甚至比对宁舒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但乔知乐却为了赶走乔家的亲生血脉而做出了这样的事。 乔家收到的视频录像中,很清晰的录下了阮轻自己跳下楼的画面,而在这之前,宁舒虽然面色冷淡,却也未针对过她。 至于另一段录音,则是阮轻在出院后和宁舒的对话。 “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三个多月,现在又想要做什么?” 这很明显是宁舒的声音。 阮轻软软的笑道:“当然是实现我一直以来的心愿了啊。” “把我赶出乔家?”宁舒道,“相较于我,你才是他们最疼爱的女儿。” 宁舒的语气近乎平静,但听到这句话的乔家人却能感觉到她平静中带着的讽刺。 “可是,你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你看,你性格冷漠,还总是针对我,有时候还会在学校惹事,他们除了冷淡你,斥责你几句,还对你做过什么?”阮轻说,“你有乔家血脉,所以不论做什么他们都不会过分对你。” “但你的存在,却时刻提醒着他们,也提醒着我,我不是真正的乔家血脉。”阮轻叹气。 “所以,从我进乔家的那天起,你就一直针对我?”宁舒的嗓音低沉平静,毫无波澜,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虽然不知道崽崽要做什么,但宁舒很配合。 “是啊,”阮轻笑声低软,嗓音却冰冷无情,“只有你离开,我才能安心啊。”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宁舒也终于知道崽崽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 崽崽不是为了把她赶出乔家,而是为了把自己赶出乔家。 乔家查了查,最终在监控中发现,录像和录音,都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崽叼进来的。 是她的崽崽。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啾~ 第87章 第五只小可怜 乔家人向来不怎么关心宁舒, 之前虽然知道宁舒捡了只小猫来养,但实际上却根本没有怎么见过。因此,乔家人并不知道这只雪白的小猫崽就是宁舒捡到的小猫崽。 之后虽然调查了小猫崽的来历,却根本没有调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毕竟一般人不会想到这只猫是能够变成人的。 最后是宁舒主动说出这是她的崽崽, 但这些录像与录音却和宁舒无关。即使真的是宁舒录下来的, 录像和录音也不会是假的。 乔知乐远不是他们心中温柔善良的模样。 尤其是乔夫人想到以往自己对宁舒说过的话, 话里话外不外乎是要宁舒和乔知乐学学,现在简直是羞愧不已。 但更多的还是恼恨宁舒为什么不主动和他们说。 宁舒只语气平静的问了一句:“我说了, 你们就会信么?” 乔夫人原本气得想要反驳宁舒他们当然是会信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因为实际上是, 宁舒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除非铁证如山, 乔家人不得不信。 经过这一件事,乔家人原本已经被消磨掉的愧疚又重新升了起来,但也仅此而已。 阮轻虽然被赶出了乔家, 却也不是净身出户。 她还有之前乔知乐积攒下来的压岁钱和零花钱,不多, 却也有一千多万。而且她生日时乔家送她的成人礼, 也没有被收回去。 成人礼是一处房产, 在阮轻中学的附近,她暂时可以住在那里。 至于中学,阮轻自己申请了退学。就打算寻一个机会出国了。 唯一让阮轻有些烦恼的是,她之前住院期间, 不仅乔夫人每天陪着她,宁舒也会时不时来看她,阮轻根本没有机会变成小猫崽。 虽然有系统帮忙,阮轻没有强制变成小猫崽,但是却是有后遗症的。 在离开乔家之后,她的猫耳猫尾完全不受控制,总是会忽然间便冒出来。 这让阮轻已经在自己的房子中窝了三天了。 而这样的情况,还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宁舒知道阮轻搬出乔家这件事是她自己策划,心中复杂难言,她愤怒崽崽拿自己的身体来做赌注,也忍不住去想崽崽这样做,是不是为了她。 唯一能让宁舒觉得有些开心的事,也仅有乔家宣布了乔知乐并不是乔家血脉的事实,并且与乔知乐断绝了关系。 也只有这样,宁舒才能光明正大的和她的崽崽在一起。 但是出院之后,崽崽不仅没有变成小猫崽来找她,还办理了退学手续。 她的崽崽这是要跑路? 宁舒想起当初自己问小猫崽会不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小猫崽一喵不发的小模样,是不是在那时候开始,崽崽就已经在计划着离开了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便再也止不住。 阮轻的新住址宁舒是知道的,于是在放学之后,宁舒便直接去了阮轻的家。 门铃声突兀的响起,把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阮轻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没有摸到毛绒绒的猫耳朵。 但是谁会来按她家的门铃? 乔知乐的朋友和同学并不知道她的新住址,只有乔家知道。 阮轻心中警惕,走到门前从猫眼处向外看去。 宁舒正站在门前,她微蹙着眉,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想到宁舒会来,阮轻愣了一下,心中纳闷,这件事结束之后,按照宁舒的性格应该是不会来找她麻烦的。 阮轻下意识的就不想开门,尤其她现在的猫耳猫尾总是会忽然间便冒出来。 宁舒却一连按了三次门铃。 阮轻微微抿唇,决定不去管她。 但在阮轻离开猫眼之前,却看到宁舒忽然一下砸了门。 宁舒的力气很大,却也砸不动防盗门,但制造出来的响声却是巨大的。 阮轻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脊椎处顿时冒出了一小截毛绒绒的尾巴。 然后便看到宁舒说:“乔知乐,开门,我有事找你。” 因为房间隔音很好,所以阮轻是听不到的。宁舒却像是知道阮轻在猫眼中看她一样,一字一字说的极缓,足够阮轻看得懂她的口型。 阮轻戳了戳自己的尾巴,试图把尾巴戳回去。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紧张,宁舒不会真的是来找她麻烦的吧? 宁舒眸色黑沉,她道:“再不开门,就给你把门拆了。” 阮轻懵了懵,看着宁舒冷淡阴沉的模样有些怂,宁舒向来说到做到,尤其是阮轻当小猫崽窝在宁舒身边的时候体会更深,现在宁舒说要拆她的门,那也绝不会作假。 而现在阮轻被乔家赶了出来,对上宁舒,只有吃亏的份。 阮轻瞪了门外的宁舒一眼,发现自己的尾巴和耳朵已经缩回去之后打开了门。 不过阮轻就只打开了一点,完全没有让宁舒进来的想法。她站在门内,大病初愈的阮轻脸色苍白憔悴,一双望着宁舒的眼眸是假装的愤怒与恨意。 阮轻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宁舒沉默的看着她,一双墨眸漆黑幽深,似乎还带着点奇异。 其实宁舒还真没有想到她的崽崽真的会在猫眼处看到她讲话,毕竟这只小猫,在她面前看着怂,其实胆子大得厉害,不然又怎么敢从乔家二楼跳下来? 宁舒想要拆门也不只是说说而已,现在阮轻主动开门,倒是省了时间。 她看着阮轻,唇角忽而扯出一抹笑:“不想让我进去?” 宁舒虽然唇角带笑,语气却带了点冷沉。 像是生气的模样。 阮轻微微抬眸,没有说话。 宁舒却像是根本看不出她难看的脸色,伸手搭在了阮轻的肩膀之上。 阮轻被她的动作惊得侧了一下身子,这个时候,宁舒已经迈步进来了。 宁舒不等阮轻反应,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将门关上。 “宁舒!”阮轻咬了下唇,一双漂亮的眼眸中满是气急败坏,她瞪着宁舒,“你以为我被赶出来,你就能肆无忌惮的报复我么?!” 听到她这句话,宁舒笑了一声。 难道不是么? 她的崽崽,可真是可爱。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宁舒却没有说出来,她更没有要报复阮轻的想法。 正等着宁舒冷嘲热讽的阮轻却听宁舒道:“为什么退学?” 宁舒低沉的嗓音带了点阴郁,她一双墨眸直直的看着阮轻,慢慢的说出了两个字:“想跑?” 阮轻懵了懵,莫名就有点心虚。宁舒怎么知道她想跑? 不对,应该说是宁舒为什么会关注她啊? 对于乔知乐,宁舒不是向来眼不见为净吗? 虽然有点懵,阮轻的面容却没有什么变化,她冷下神色,道:“我退学,和你有什么关系,宁舒,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 脾气还挺大的,宁舒被气笑了,她的崽崽,什么时候轮不到她来管了。 但听阮轻的语气,宁舒确定,崽崽是真的想要跑路。 而这一次溜走,之后怕是再也不会回来。 偏偏她的在崽崽还这么理直气壮。 宁舒忍不住沉了神色。 “宁舒,你以为,我被他们赶出来之后,你就能过得更好?”却听阮轻继续道,这一次眸中是真的带了一点冷意,“他们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他们自己,而他们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能够掌控,乖巧听话的女儿,你这种性格,迟早也会被乔家放弃。” 关于这一点,崽崽说得很有道理,宁舒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唇边甚至弯出了一抹笑:“说得对。” 阮轻:“???” 宁舒怎么回事? 看她一脸懵的模样,宁舒忍不住笑出了声。 “宁舒,你笑什么?!”阮轻眸子中似乎被气得带了点湿意,她气急的去推宁舒,“出去!” 只不过阮轻推了推,没推动。 阮轻:“......” 宁舒的唇角的弧度愈大,她微微低头,忽然问道:“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我出去了,你以后还会来找我么?” “我为什么想要见你?!”阮轻更懵了,只觉得宁舒莫名其妙,她冷笑道,“宁舒,这是我家,不是乔家,更不是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方!” “但这间房,是乔家买的吧。”宁舒慢慢的道。 “是乔家。”阮轻语气恶劣,“总归,这不是你的东西。” 说完,阮轻便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她冷冷的瞪了宁舒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没有发现,宁舒在她说完那一句话之后,眸色更加沉了一些。 这当然不是她的东西,但,宁舒走到阮轻身前,她的身高给了阮轻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宁舒慢慢道:“你是属于我的啊。” 宁舒的双眸黑漆漆的,幽深却又剔透。 阮轻心中一跳,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失了控。 她微微抬头,水润的眸中不自觉便含了些许紧张。 不过下一刻,这些情绪便彻底变成了慌乱无措。 阮轻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捂自己的头,掌心中的触感是两只毛绒绒的猫耳。 但身后的尾巴却还在晃动。 宁舒速度极快的关上门,一只手抓住了阮轻身后忽然间冒出来的毛绒绒的尾巴,她低笑道:“崽崽,你的尾巴还没有藏好。” 作者有话要说:太困了,宝宝们晚安嗷 第88章 第五只小可怜 阮轻猝不及防被抓了尾巴, 顿时就炸了毛,还不自觉地喵呜了一声。 是真的炸毛,猫耳和猫尾上的毛都炸开了。看起来蓬松柔软,更让人想摸了。 等阮轻反应过来, 双眸中已经敏感的染上了一层水光。 毛绒绒的尾巴还被宁舒握在手中。 看着宁舒似笑非笑的神情, 阮轻却再也说不出让宁舒赶紧离开的话。 她的猫耳和猫尾怎么就现在冒出来了呢? 但宁舒的模样, 却像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可是宁舒怎么会知道呢? 除了这一次,阮轻不觉得自己哪里露出过破绽。 阮轻心中想着, 面上看起来却是呆呆的模样,她的手还捂着猫耳没放下来,染了层水光的双眸也懵懵的看着宁舒, 显得柔软又可怜。 宁舒眸光怔了一下,她的崽崽, 和乔知乐,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 她低笑一声,把阮轻的手拿了下来。 阮轻呆呆的任她动作, 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崽崽...”宁舒叹了一声。 阮轻纤长卷翘的睫毛微颤,抿着唇没有说话。 宁舒捏了捏她的猫耳, 笑了声:“怎么傻了?” 阮轻被她捏得一抖, 一把拍掉宁舒的手, 低软的声音闷闷道:“你放开!” 宁舒还没放开她的尾巴。 看着她别扭的模样,宁舒眸中染上一层笑意,她松开握着阮轻尾巴的手,转瞬却又将人搂进了怀中, 还不等阮轻挣扎,宁舒便在她耳边低低的道:“崽崽,我好想你。” 宁舒的声音一如以往低沉,这次却是带了点委屈:“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我就跑了。” 听她这样的语气,阮轻有点心虚,她原以为依宁舒的性格会阴沉的质问自己为什么会是乔知乐,结果宁舒却连提都没提。 阮轻想了想,小声的给自己辩解:“你不要污蔑我啊,我只是还没有去找你,你自己就找来了。” 她的嗓音软软的,很低,听起来很是心虚,宁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连带着猫耳也被揉了一下。 宁舒声音极缓,她问:“那崽崽还跑么?” 阮轻被她这个问题堵了一下,她无辜的眨了下还含着水光的双眸,镇定的反问:“我什么时候要跑了?” 心中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宁舒既然会这样问,还在今天找了来,恐怕是一直盯着她呢。 现在要跑,怕是根本就跑不了。 “崽崽不跑,我就放心了。”听到她的回答,宁舒弯了弯唇,微暗的双眸也重新漾起一层笑意,她微微垂眸,乌黑幽深的双眸直视阮轻,“不过...如果崽崽再跑,逮回来之后,就一直把你关在笼子里好不好?” 这样说着,宁舒还用手指抚了抚阮轻的脸颊。 阮轻被她看得更加心虚,猫耳吓得抖了几下,连原本在身后胡乱晃悠的尾巴也吓得垂了下来。 “崽崽别怕。”见崽崽被自己吓到,宁舒笑了笑,“你不跑,我怎么会关你呢?” 阮轻:“......” 她现在的模样很是乖巧,宁舒没忍住亲了亲阮轻的眉心。 阮轻被她这一亲顿时炸了毛,记起自己还被宁舒搂在怀中,她连忙推开宁舒,一双眼眸霎时瞪得溜圆:“宁舒!你干嘛?!” 当猫的时候要她亲也就算了,现在她可不是猫! 哦不对,她现在是乔知乐,宁舒怎么对她完全没有任何敌意? 被宁舒说的心虚的阮轻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的问题,顾不得去生宁舒的气,阮轻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崽崽反应的还挺快,宁舒没想瞒她,还很期待崽崽知道后气恼的小模样,她弯了弯眸,将自己在送她的项圈中放了跟踪器和微型摄像机的事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说完之后,宁舒闷笑一声:“崽崽,你还真以为,你伪装的天衣无缝啊?” 阮轻听到跟踪器的时候眉头一跳,还在纳闷她明明将项圈藏在了乔家附近。谁知道项圈里面竟然还藏着微型摄像机。尤其听到宁舒最后这句话,简直要气到吐血。 阮轻气得用尾巴拍打了几下宁舒的胳膊,她瞪了宁舒一眼,漂亮的双眸中还带着点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阮轻骂她:“心机!” 看着她带了委屈的模样,宁舒怔了一下,她低声笑叹,揉了下阮轻的猫耳:“谁让崽崽防我防我这么厉害,总是自己偷偷溜掉。” 废话!阮轻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再回想自己之前跳楼的事,还有为了维持乔知乐的基本人设和宁舒说过的话,这一瞬简直恨不得能时光倒流。 见阮轻忽然红了脸颊,泛着粼粼水光的双眸气恼又羞窘的看着自己,宁舒温柔了声音:“崽崽,我很开心你能陪在我身边。” 阮轻抿了抿唇,发现自己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宁舒...” 宁舒嗯了一声。 “你为什么对我没有敌意?”阮轻眼睫不自在的颤了颤,眸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忐忑。 毕竟,她是乔知乐啊。 像是看懂了她的想法,宁舒勾了勾唇,低沉的嗓音问道:“我是不是还没问崽崽你怎么就成了乔知乐了?” 听到她这句话,阮轻猛地一怔,原来,宁舒自从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就一直没有把她当作乔知乐看待,更加没有想过她会不会是因为谋划着什么,所以才故意变猫。 阮轻莫名红了眼眶,一滴泪不自觉的掉落下来,嗓音微哑:“你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 “当然怀疑过了,”宁舒伸手抹去她的泪水,笑了下,“怀疑我的崽崽是一只小猫妖。” 阮轻被她这句话逗笑,她想说她不是猫妖,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妖的,但仔细想想,忽略她变猫是有时间限制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阮轻沉思道:“那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只妖了吧。” 宁舒沉默的揉了揉她的头,说道:“崽崽,你和乔知乐,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阮轻低低的嗯了一声。 她看着宁舒,不知怎么,忽然间就想起了谢蝉衣。 虽然淡化了感情,但记忆却没有消逝,除却宁舒,只有谢蝉衣认为,当初的她,并不是商藜了吧。 谢蝉衣曾经说,只要她说她不是商藜,谢蝉衣就信。 可是她最终也没有松口。 想起谢蝉衣的时候,阮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能说是,有些怅然。 见她眸光怔住,明明是在看着自己,却更像是在透过自己看着别人。 宁舒心中忍不住阴郁了一瞬。 她早就知道,阮轻虽然陪在她身边那么长得时间,也是真心对她好,但却一直防备着她。 在一开始知道阮轻身份的时候,宁舒以为自己知道崽崽总是偷偷溜走,是因为怕被自己发现她是乔知乐。 但是现在,宁舒却忽然间有些怀疑了。 崽崽为什么要对她好,陪在她身边,在她被小混混围堵的时候,忽然出现救了她,甚至主动设计离开了乔家。 仅仅是因为她在那个雨夜,救了她么? 崽崽究竟在透过她看谁?又为什么想要离开? 宁舒紧抿着唇,眸色微暗,她用力攥了攥手指,终究是忍住了没问。 阮轻并没有发现宁舒的情绪不对。 只是觉得,既然宁舒已经知道,她也没有再瞒宁舒的必要,毕竟猫尾猫耳是隐藏不住的。 而且,宁舒对她也确实没有敌意。 至于宁舒不愿意让她离开这里,阮轻也只是归结于宁舒舍不得自己。 宁舒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家人,把她当成家人并不稀奇。 而那一个吻,宁舒还曾经威胁小猫崽亲她呢。 阮轻在宁舒面前当猫当惯了,虽然当时炸毛,觉得宁舒这样不对,但也没有多想。 阮轻估计,以宁舒现在温和的态度,只要她和宁舒谈清楚,宁舒是会理解她的,同意让她离开的。 其实,如果不是必须要维持乔知乐的基本人设,阮轻并不介意在陪在宁舒身边,就乔家人冷漠的做派,像她先前对宁舒所说,宁舒是绝对得不到亲人的关爱。 阮轻迟疑了下,说道:“我没有露出猫耳猫尾,或者是变成小猫崽的时候,是必须伪装乔知乐的性格的...而且,我一个月,只有六天的时间能够变成猫。” 她也不可能一直露着她的猫耳猫尾。 想了想,阮轻补充道:“在医院的时候一直有人,我又伤着,所以三个月都没有变成猫,但后遗症是这一个月内,尾巴和耳朵总是会突然冒出来。” 宁舒早猜到崽崽是不是有什么限制,听她说完,顿时恍然,怪不得崽崽每个月加起来最多只会在她身边待上五天多,也怪不得今天阮轻的猫耳猫尾会忽然冒出来,而身为乔知乐的崽崽要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乔家。 只是,宁舒问道:“对崽崽你没有坏处吧?” “没有。”看着她带了些紧张的模样,阮轻弯了弯眸,“只要不违背乔知乐的性格,那就不会有事。” 宁舒松了口气,没有继续再问。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啾~明天没课,尽量早更。 第89章 第五只小可怜 虽然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暂时却是走不了的, 至少也要后遗症过去之后。 考虑到宁舒刚进来时和她说过的话, 阮轻想, 今天就不提要离开的事了, 等这段时间过去, 也给宁舒一个缓冲的时间。 看她又在出神,宁舒伸出手, 小心的撸了撸阮轻的猫尾。 阮轻几乎是瞬间甩了甩尾巴:“宁舒!不许碰我尾巴!” 宁舒低低一笑, 忽然说道:“崽崽,那次你还骗我说没见过我的猫呢。” 阮轻咳了一声,当然还记得自己差点在书房中露馅,然后宁舒只是在书房中捡了几根她的毛毛便跑来她的房间中质问她的那件事。阮轻小声道:“我说了你也不会信啊。” 听着她小声的辩解, 宁舒无声的笑了一下。她想,但是你可以变猫给我看啊。 我会信的。 但说到底, 阮轻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告诉她。 宁舒沉默着没有说话, 阮轻有点心虚,她悄悄抬眸瞅了瞅宁舒,宁舒微微勾唇,露出了一点笑,像是信了阮轻的话。 气氛一时沉默。 阮轻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天色也沉了下来。 只是还没有等她开口要宁舒回去,宁舒就道:“该吃饭了,有菜么?” 宁舒问的太过自然, 阮轻下意识便嗯了一声。等反应过来,宁舒已经进了厨房。 冰箱中放满了食材,当然大部分都是速食食品。 很显然阮轻这一个月都打算不出去了。 阮轻追进来的时候,宁舒正从冰箱中取出几颗土豆。 瞧见她,宁舒低沉的嗓音温和的道:“不要总是吃速食食品。” 说着的时候,宁舒已经挽起袖子拿着削起了土豆。 她动作利落,几下就削好了一颗土豆。 阮轻看得呆了一下,她问:“你干嘛啊?” “做晚饭啊。”宁舒理所当然的道。 说完,宁舒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微微挑眉,看向阮轻,“还是说崽崽你想吃猫粮了?” 她想说的又不是这个。 “......”阮轻急得甩甩尾巴:“这是我家!” 宁舒笑了笑:“我知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土豆切成丝,“我今天不回乔家,崽崽不想我陪着你么?” 阮轻警惕的看着宁舒:“你还想住在我这里?” 宁舒看向阮轻,发现她猫耳都竖了起来,不由勾了勾唇,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带着威胁:“怎么,崽崽不愿意?” “我是说过要陪着你,”阮轻的耳朵忍不住耷拉下来,她忿忿道,“但是我可没有说过让你住在这。” 宁舒动作一滞,眼睫微垂,遮住那一瞬暗下来的眸光,她道:“我想陪着崽崽。” 她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平静温和,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阮轻的尾巴也蔫蔫的垂了下来。 宁舒今天也确实没有离开。 但是第二天一早宁舒就走了,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阮轻还以为之后宁舒不会住在她这里了,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宁舒就又回来了。 这一次,宁舒还带着行李箱。 阮轻有点懵。 而除了行李箱,宁舒还带来了她的猫咪用品,包括那个关过她几次的猫笼。 简直像是在搬家一样。 阮轻眉心一跳,宁舒这是要一直住她这里啊。 “乔家同意你住在这?”阮轻把自己的猫耳猫尾露出来,皱了皱眉。 宁舒话语简短:“他们什么时候管过我?” 当然也不知道她要和阮轻住在一起。 阮轻被她的反问弄得有些心疼,她叹了口气,算了,说好了陪宁舒的,也就这一个月了。 她沉默着没有反对,宁舒顿时弯了弯唇。 但自从宁舒搬过来之后,阮轻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宁舒对她的占有欲很强,这一点阮轻很早就知道,毕竟那时候她在宁舒眼中是只属于她的小猫崽,她当猫的时候,宁舒也从来不会让其他人碰她。 即使是在宁舒一开始找过来和她摊牌的时候,宁舒还亲了人形的她一下,阮轻虽然有点别扭,却也没太在意。 但是现在,她们明明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宁舒还总是会揉她的猫耳,或是趁阮轻没有防备的时候亲她一下,每一次亲完,还总是一脸无辜的模样。 也总会磨着阮轻变成小猫崽陪她去上课,当然因为变成小猫崽有时间限制,阮轻也只陪宁舒去过几次。 而每每阮轻想要正正经经的和宁舒谈一次,话才开了一个头,就会被宁舒拐到其他的话题上去。 这和阮轻想得,完全不一样。 宁舒越来越粘她了,阮轻怀疑,如果不是不可能,宁舒简直想要把自己时时刻刻都放在她眼底下看着。 阮轻在察觉到不对劲后,便开始和宁舒保持距离。 虽然宁舒会委屈,有时候还会像她还是小猫崽的时候威胁她,但态度与平时却没什么变化,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阮轻的刻意疏远,也像是明白了阮轻的意思。 直到这个月终于过去,阮轻的后遗症也彻底消失。 ...... 宁舒打开门,毛色雪白的小猫崽从她的口袋露出个毛绒绒的小脑袋,朝她喵呜喵呜的叫了几声。 宁舒低头,小猫崽雾蓝色的猫瞳看起来湿漉漉的,软软的喵呜声中带着催促,她微微勾唇,把小猫崽从口袋中捞了出来。 阮轻被她抱在怀中,挣扎着就想要下地。宁舒只轻轻揪了揪她的小尾巴,小猫崽就蔫蔫的趴在她怀中不再乱动了,漂亮的猫瞳却睁的圆溜溜的,控诉着宁舒赶紧把她的尾巴放开。 “喵呜!” 小猫崽再次不满的叫了一声,宁舒敛起唇角的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把小猫崽放到了地上。 阮轻变回人形,只剩猫耳猫尾还在。 即使已经亲眼看过许多次崽崽从小猫崽变成人形,宁舒心中还是会有那么一种特殊的情绪。 只是这一次,宁舒心中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收敛,耳边便响起了阮轻温软却冷静的声音:“宁舒,我们谈谈。” 宁舒黑眸中的笑意滞住,她看向阮轻,阮轻虽然有点心虚,却还是冷静的和她对视。 空气中似乎凝结了几秒。 宁舒低沉的嗓音有些哑,她一字一字道:“崽崽,你想谈什么?” “我,”阮轻垂了垂眸,竭力平复自己的心慌,她说,“我想出国。你觉得这周日怎么样?” 宁舒沉默。 阮轻深吸口气,继续道:“我不可能总是变成猫陪着你,更不可能一直以这种形象陪在你身边啊,也不想在你身边,维持着乔知乐的性格......” “这样,不但我尴尬,你也会难受的吧。”阮轻道,“你难道不想,让乔知乐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阮轻看似淡定,其实握紧的掌心中已经浸满了冷汗,心中更是莫名慌得不行。 而阮轻说完,一直低垂着头的宁舒猛地抬眸看她,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阮轻吓得心中一跳,慌乱的眨了下眸。 “乔知乐早就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了。”宁舒眸色黑沉沉的,她嗓音沙哑却又清晰,“崽崽,你不是乔知乐。” 宁舒黑沉的双眸中带了点悲哀:“想要离开的是你自己,崽崽,你在逃避什么?你为什么,来了又走?” 阮轻被宁舒问的一滞,她微微张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宁舒握住她慌乱的晃动的猫尾,语气低沉沙哑:“崽崽,在我还以为你是一只小猫的时候,我就想着,一定会一直把你养在身边的,那个时候,我想你这么笨,离开了我,可该怎么办啊......”宁舒低笑一声,“然而实际上,是我离不开你。” 阮轻尾巴正在小幅度的甩动,试图从宁舒的手中逃离出来,却冷不防听到宁舒的最后一句话,她毛绒绒的猫耳几乎是下意识的警惕的竖起,同时张了张唇,想要阻止宁舒继续说下去。 却忽然被宁舒揉了一下猫耳,想说的话顿时被吓了回去。 宁舒的掌心中能清晰的感受到阮轻猫耳上的毛毛炸了起来,她的掌心微微收拢,捏了捏那受到惊吓的猫耳,却没有松手。宁舒道:“后来我就想,我的崽崽那么聪明,那你能不能变成人呢?” 宁舒顿了一下,笑了笑:“然后,我就发现,崽崽你真的能变成人。” “即使这和我想象中的有些误差,但是,崽崽,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么?”宁舒将下巴搭在了阮轻的肩膀上,她沉默的黑眸像是覆了一层水光,宁舒嗓音低哑,“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我对崽崽的感情,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崽崽,我只有你。”宁舒搂紧阮轻,她道,“别离开我。” 阮轻浑身都是僵的,耳根也唰地泛起了一层红晕,她干巴巴的道:“只要你想,你会有其他朋友的。” “可是,崽崽是不一样的。”宁舒道。 阮轻绞尽脑汁的劝她:“你才十八岁,以后总会遇到比我更重要的人。” 不会有了。 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没有谁会比你更重要了。 宁舒的眼角还泛着红色,她沉默半响,语气低沉的道:“崽崽,我说过的,敢跑,就把你关在笼子中。” 让你再也跑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就小黑屋了叭~沉思ing 宝宝们晚安么么啾~ 第90章 第五只小可怜 这句话,宁舒已经说过两次了。 也是真的不会放任她离开。 阮轻脸色微白, 还有点生气。她微微垂眸, 抿着唇不再说话。 宁舒伸手, 揉了揉她的猫耳。 下一刻, 掌心中毛绒绒的触感消失不见。 再看时, 阮轻已经收起了猫耳和猫尾。 阮轻的角色切换自如,她讽刺的看了宁舒一眼, 说道:“宁舒, 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现在,出去。” 她语气中带着凉意,说完, 还特地伸出手指,指了指门。 宁舒神情没变, 眸色却瞬间暗了下来。她定定的看着阮轻, 即使明知道阮轻必须要维持乔知乐的性格,但心中却还是霎那间凉了一瞬。 需要维持性格是真的,但猫耳猫尾却是崽崽自己收回去的。 “崽崽...”宁舒原本就泛着红的眼眶似乎更红了。 低沉的嗓音压抑着情绪,变得有些沙哑。 阮轻看向她的双眸却是冷冷的,像是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样。 宁舒沉默半响,她乌黑幽沉的双眸中带着深深的执拗,宁舒嗓音沙哑:“崽崽,我等你自己愿意变回来。” 阮轻皱眉咬了下唇:“宁舒,我要你出去!” 她眉宇间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就像是真正的乔知乐一样。 宁舒深深的看了眼阮轻,转身进了厨房。 阮轻当然不指望自己这样几句话就能让宁舒乖乖离开。 但是宁舒能够忍受,乔知乐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么? 即使是再怎么喜欢,总是面对着乔知乐的容貌,乔知乐的性格,那份感情,也会逐渐消磨。 而且,宁舒才十八岁,不过一个刚刚成人的少女。 阮轻甚至怀疑,从没有得到过家人疼爱的宁舒真的分得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么? 但事实证明,宁舒她真的能够忍受。 一连一个多星期,即使阮轻仗着乔知乐的性格说了许多过分的话,宁舒都没有离开这里。 宁舒只是更加沉默,眸中也多了几分隐忍脆弱。 最后反倒把阮轻自己弄得有些心疼愧疚。 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阮轻倚坐在沙发上,伸出胳膊遮住双眸。 但事情至少不是全然没有变化的。 这段时间,阮轻既不肯露出猫尾猫耳,也不肯变成小猫崽去陪宁舒上课。 宁舒似乎也以为阮轻被她的话吓到,只敢这样和她闹脾气,不会忽然离开。 实际上,宁舒上课的这几天,阮轻早已经把重要的证件和卡都拿出藏了起来。 今天是周二,下午。 宁舒毫无疑问是在上课。 阮轻叹了一声,在离开之前,犹豫许久,还是写了一张纸条,放在了茶几上最明显的位置。 出了小区,阮轻没有打车离开。而是找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变成了小猫崽。 发现她离开之后,宁舒必然会立刻出来寻找她,车站,机场,都是宁舒会找的地方。 因此阮轻买的是后天出国的机票,证件和银行卡,也都存在了机场附近。 而这两天,当然是以小猫崽的形态在外面待着了。 但阮轻没走多久就累了,还有点饿。 浑身雪白的小猫崽耷拉着耳朵蹲坐在路边,蔫蔫的舔了舔自己的毛。 她平时习惯了被宁舒抱,自己走路的时候反而很少,所以小猫崽才走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累了。 阮轻脑海中记着机场的路,心中想着在到机场之前尽量不要以乔知乐的身份出现,以免被宁舒找到。 但现在才不到两个小时,阮轻就又累又饿。 小猫崽微微仰头,雾蓝色的大眼睛中含着忧郁。 最后阮轻还是找了个地方变成乔知乐买了点吃的,吃完又立刻变回了小猫崽的模样。 这让她感觉自己有点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阮轻虽然现在走路没问题,但是她还没学会爬树,更爬不到高的地方。 再加上阮轻找不到干净的可以给她窝着的地方,又不想卧趴在脏兮兮的地上,只能可怜巴巴的蹲坐在墙边。 宁舒找来的时候,小猫崽的小脑袋正一点一点,漂亮的雾蓝猫瞳也都阖成了一条缝,看起来困得不行,又强撑着不想睡觉。雪白的毛发,看起来也脏了些。 天空中乌云聚拢,忽然间便飘飘洒洒的下起了雨。 几滴雨砸在小猫崽毛绒绒的小脑袋上,瞬间惊得阮轻睁圆了一双猫瞳。 小猫崽左右瞧了瞧,然后又呆了会儿才发现是下雨了。 不远处,宁舒撑着伞走了过来。 小猫崽正准备找地方去躲雨,只是才刚刚迈出几步,一把伞便撑在了身上。 阮轻懵了懵,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 小猫崽僵硬的抬起小脑袋,宁舒唇角含笑的与她漂亮的雾蓝猫瞳对视,乌黑的双眸却是深不见底,宁舒说:“崽崽,和我回家。” 浑身雪白的小猫崽僵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直到被宁舒拎回来,阮轻整只猫都还是懵的。 她这才溜了多久,宁舒怎么就找到她了? 宁舒捏了捏小猫崽毛绒绒的脸颊,把阮轻留的纸条放在了她的眼前。 “还知道留张纸条告诉我你走了?”宁舒嗓音低沉,她似笑非笑道,“我是不是该夸奖一下崽崽没有不告而别?” 阮轻心虚的眨了眨眼,紧张又无措的蹲坐在茶几上。 既不解宁舒究竟是怎么找到她的,又害怕宁舒真的会一直把她关在笼子中。 “崽崽,你就真的舍得离开我?”宁舒眼眶微红。 阮轻低垂着小脑袋,不敢喵。 还有些心疼和茫然。 但她一喵不发,又不愿意变回人形的模样,却更像是默认了宁舒说的话一样。 宁舒眼眶愈红,她沉默着摸了下阮轻的小脑袋,然后抱起小猫崽进了卧室。 阮轻一看到宁舒卧室中的猫笼顿时炸开了毛,她小爪子扒拉着宁舒的衣服不肯放开,一双漂亮的猫瞳也有泛起了一层粼粼水光。 “喵呜...” 在宁舒打开猫笼之后,阮轻终于忍不住害怕的喵了一声。 她含着水光的雾蓝猫瞳害怕的看着宁舒,小爪子也扒拉的越紧,小模样可怜极了。 宁舒却强硬的掰开了她的小爪子,依旧把小猫崽放了进去。 “喵呜!” 阮轻只不过犹豫了一瞬要不要变回人形,整只猫就已经被锁在了猫笼之中。 “崽崽乖。”宁舒黑沉幽深的双眸看着她,哑声道,“我说话算话。” 阮轻懵了懵,雾蓝猫瞳中的水光顿时聚成泪水掉了下来,满脑子都是宁舒要一直把她关在猫笼中。 但还不等阮轻反应过来,宁舒就已经走出了卧室。 阮轻喵呜几声,简直是又慌又气,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尝试了半天,都没能把锁给弄开。 至于变成人形,阮轻一点都不想在笼子里变回人形。 宁舒再次进来的时候,小猫崽已经蜷在笼子中睡着了。 白白小小的一团毛绒绒,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宁舒走近了些。 笼子上还有着几道清晰的抓痕,明显是被小猫崽抓的。 依崽崽的性子,一定是又怕又气吧。 宁舒笑了笑,黑沉幽深的双眸柔和下来。 她打开猫笼的锁,想要把小猫崽抱出来。 只是宁舒的手还没有碰到小猫崽,便忽然听到阮轻喵了一声。 这一声喵呜叫和小猫崽平常的时候有些不同,宁舒蹙了下眉,连忙把小猫崽从笼子中抱了出来。 小猫崽的体温似乎比平时更热了些,明明在笼子中还乖乖巧巧团成一团睡觉的小猫崽到了宁舒怀中,却忽然间不老实起来。 阮轻睡着睡着只觉得浑身难受,还有些发烫。 小猫崽没有睁开双眸,不仅在宁舒怀中打滚,喵呜声也一声接一声的叫了起来,软糯又甜腻。 这场景太过熟悉。 宁舒的心跳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嗓音干涩的叫了一声崽崽。 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小猫崽艰难的半睁开了圆溜溜的猫瞳,雾蓝的眼瞳中水光粼粼,茫然又无辜,还带了点难受,她小爪子有气无力的抓了抓宁舒的衣服,软软的喵了一声。 还带着一滴泪砸落下来。 “喵呜...喵呜...”阮轻难受的蹭着宁舒,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自己的难受。 宁舒僵硬的站在原地,她看了眼浴室,呼吸微紧,转身把小猫崽带到了床上。 但是这次,小猫崽却还没变回人形。 小猫崽的情.欲得不到缓解,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软软的喵呜声也带着委屈又难受的哭腔。 就像是砸在宁舒心上。 她心疼的抚着阮轻的毛,嗓音沙哑极了,宁舒道:“崽崽,变回人,我才能帮你。” 小猫崽难受又茫然的喵呜一声,含着泪的大眼睛呆了一下,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懂。 宁舒低头,凑近了小猫崽的耳边,沙哑的嗓音温柔有力,还带着些许诱惑:“崽崽,变成人,变成人就不难受了。” 小猫崽敏感的整只猫都抖了一下。 下一瞬,宁舒身下,终于出现了一个有着猫耳猫尾的少女。 阮轻脸颊上满是红晕,其他裸.露出来的肌肤上也泛着粉红,她无意识的蹭了蹭宁舒,然后歪着头喵了一声。 “崽崽...” 宁舒呼吸近乎一滞,她眼眶泛了些红,眸色却愈加幽深,还带了些许情.欲。 她伸手,解开了阮轻的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也算是小黑屋? 宝宝们晚安嗷,太困辽,评论明天再回~么么啾 第91章 第五只小可怜 “喵呜...” 衣物被慢慢褪去, 阮轻眨了眨含泪的双眸,毛绒绒的尾巴也无意识的缠在了宁舒腰间。 小尾巴不安分的在宁舒腰间乱动, 宁舒深吸口气, 眸色愈暗。 她微微垂眸, 低哑的声音说道:“崽崽...乖一点...” 阮轻难受得厉害, 虽然意识不太清晰,却也能听到宁舒的声音,发.情期的小猫崽格外敏感,以为宁舒是在训斥自己, 原本就含着泪的眼眶顿时更红了,眼泪也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小模样委屈又可怜。 宁舒罕见的懵了一下, 阮轻因为难受, 一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宁舒的火都已经被阮轻给撩起来了, 偏生因为阮轻不老实,直到现在, 也才艰难的给阮轻脱掉了上衣,因此不得不出声让崽崽乖一点。 她也没期待现在迷迷糊糊的崽崽能听明白, 谁知道崽崽哭得更厉害了, 一喵不发的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宁舒苦笑,她揉了下阮轻的猫耳,小声的哄道:“崽崽,别哭, 是我错了...” 毛绒绒的猫耳在掌心小心翼翼的动了动,听到宁舒温软的声音,觉得她是在向自己道歉的阮轻眨了眨被泪水模糊的双眸,才委屈又控诉的喵呜几声。 “喵呜!喵呜!呜...喵呜......” 带着哭腔的喵呜叫又凶又萌。 宁舒既心疼,也愈加忍不住想要现在就要了这只不听话的崽崽。 她又捏了下阮轻的猫耳,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再忍一下。” 也不知道是在对阮轻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又费了一会儿功夫,宁舒才终于再也克制不住的亲了亲阮轻的唇。 小猫崽懵了懵,不明白宁舒要做什么,但隐约觉得这样的感觉似曾相识。 阮轻试探的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舔了舔宁舒的唇。 宁舒的吻温软而克制,没想到会再次猝不及防被阮轻舔了一下,就像崽崽上次的发.情期一样,宁舒的呼吸更加重了一些。 她的唇很柔软,像是果冻一样,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小猫崽舔了完后,还吧唧了一下嘴巴,像是在判断究竟好不好吃。 宁舒深黑色的双眸闪过一丝笑意和温柔。 似乎是觉得味道还不错,阮轻双手环住宁舒,继续舔她的唇。 小猫崽舔得兴起,甚至都忘记自己的难受了。舔着舔着,还用嘴巴叼住宁舒的下唇,用牙齿轻轻的磨了磨。 宁舒眸色却更加深了,眼角也泛着清晰的红,她深吸口气,一只手按住了阮轻的肩,低头回吻住阮轻的唇,什么隐忍,什么克制,全都被抛在了一边。 她原本也没打算忍。 只是没有想到,发.情期的崽崽这么热情。 阮轻被她吻的没办法再舔,还有些喘不过气,忍不住呜.咽:“喵呜...喵...呜......” 虽然喵呜出声,但身体却很诚实的缠在宁舒身上,不肯放开。 宁舒被她抱得有些紧,过了许久才分开这一个吻。 被吻过的崽崽唇色嫣红,墨色双眸种水光潋滟,因为哭过,眼尾也带出了一抹红色。 发现宁舒不吻她了,阮轻茫然的歪了下头:“...喵呜?” 宁舒呼出口气,捏了下她的尾巴。 本就没有力气的阮轻在被捏了尾巴之后,只感觉有什么在身体里窜过,整个人更软了,她眼尾更红,顿时软软的喵了一声。 宁舒嗓音低哑的道:“崽崽...” 下一刻,阮轻的泪顿时掉了下来,嘴巴无意识的张开了些,过了一会,才懵懵的喵呜起来。 分不清是疼还是其他的感觉,总之原本难受的感觉在宁舒的动作下,终于渐渐的消散下去。 结束之后,阮轻还朝宁舒茫然的喵呜一声,似乎在询问她为什么停了下来。 宁舒被她一声喵呜勾的心又跳了起来,差点克制不住再来一次。 她沉默着说话,阮轻整个人还缠在她的身上,小脑袋蹭了蹭宁舒,软软的喵呜几声。 “崽崽,还难受么?”宁舒沙哑的嗓音中还带着丝没有消散的情.欲。 没听懂的阮轻懵懵的从她怀中抬头,泪眼朦胧的瞅了宁舒一眼:“...喵呜,喵呜?” 宁舒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猫耳:“我带崽崽去洗澡。” “喵呜喵呜......” 喵的倒挺快,一会儿洗澡的时候又要哭了。 宁舒笑了下,下床将人抱了起来。 阮轻下意识就揽住她的脖颈,尾巴也缠在宁舒的腰间不肯松开。 最终宁舒还是和上次一样,进了浴缸给崽崽洗澡。 耳朵和尾巴不可避免的被水沾湿,只是还不等阮轻控诉的喵呜出声,宁舒就直接干脆的把她的猫耳和猫尾一起洗了。 原本还缠着宁舒不肯放开她的阮轻顿时懵了,过了一秒钟,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喵叫。 然后就啪嗒啪嗒的掉起了泪:“喵呜喵呜...喵呜......” 如果不是还在水中,阮轻估计立刻就把宁舒松开了。 然而现实是小猫崽一边瑟瑟发抖的抱着宁舒不肯放开,一边又委屈控诉的喵呜叫。 宁舒也是被崽崽这模样给吓了一跳,之前给她小猫崽形态洗澡的时候崽崽还不会叫得这么惨呢。 没想到崽崽这种形态居然会这么敏感。 宁舒温软着声音哄了半天,发誓下次再也不会这么做了,阮轻才慢慢收了眼泪,只是还在小声的喵呜叫。 给阮轻洗完澡后,宁舒将人拿浴巾裹住抱了出来,只是才刚刚抱起来,阮轻就变成了小猫崽的模样,宁舒差点没能接住。 把小猫崽重新抱进怀中,再看时,毛毛还湿着的小猫崽已经睡着了。 宁舒怕她生病,戳了戳小猫崽,想要把她戳醒吹干毛毛再睡,结果小猫崽动都没动一下。 宁舒无奈的叹了口气,拿吹风机开了最小档给阮轻吹毛。 把毛毛全部吹干之后,宁舒才把小猫崽抱上床睡。 ...... 阮轻醒过来的时候,不自觉喵呜叫了一声。 因为身上有些难受。 虽然难受的并不厉害,但阮轻却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她难受的那个地方更不对。 她想要从床上起来,然而四肢都软软的没有力气,小猫崽刚刚爬起来一点,就啪唧摔回了床上。 不疼,身下还有些软。 阮轻眨了眨雾蓝猫瞳,过了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在笼子中。 宁舒把她放出来了? 阮轻趴在床上,有些懵。 她现在没有力气,爬不起来,但也能清晰的看到自己旁边有人在睡觉。 宁舒还没醒。 那她要不要趁现在赶紧溜? 不过阮轻也就想了那么一下就歇了心思,她还不知道之前宁舒是怎么找到她的呢。 阮轻蔫蔫的趴在床上,打算等宁舒醒了之后变回人形再和她谈谈。 宁舒醒的有点晚,她醒过来的时候,阮轻都快要再次睡过去了。 不过一直警惕着的小猫崽在听到宁舒的动静之后,顿时一个激灵睁开了微微阖着的猫瞳。 宁舒倚着床半坐起来,然后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之后就耳边响起了一声软软的喵呜。 宁舒困倦的声音中带了点鼻音,似乎有些感冒,她阖着的双眸还没睁开,左手根据昨晚的印象去捞小猫崽。 结果没捞到毛绒绒的小猫崽,反而碰到了光滑柔软的肌肤上。 宁舒顿时睁开了眸,她微微转头。 只见阮轻正懵懵跪坐在床上,而她的手,正摸在阮轻腿上。 下一秒,阮轻便拽起被子裹住了自己。 宁舒的困意霎时消散,连忙道:“崽崽...我不是故意的...” “宁舒!”阮轻咬牙瞪了有些慌乱的宁舒一眼,红晕已经从耳根蔓延到了白皙如玉的脸颊上。 宁舒解释的声音哑了。 阮轻闭了闭眸,过了半响,才终于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昨晚的事,阮轻的声音也不可避免的带了些沙哑。 再加上身上的情况,阮轻很难不去往那方面去想。 但是,阮轻的脑海中,却对昨晚没有任何印象。 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回过人形。 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 宁舒低低的咳了一声,嗓音也有些低哑:“崽崽,你昨晚发.情了。” 阮轻抬眸看她,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懵懂和错愕。 宁舒没忍住揉了下她的猫耳,然后赶在阮轻炸毛之前慢慢的把昨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我原本就想把崽崽你放出来的,没想到崽崽忽然间就发.情了......”宁舒叹了口气,低哑的嗓音显得有些无辜,“更没想到崽崽会这么热情。” 阮轻听得目瞪口呆,脸颊更红了,但是她怎么可能会缠着宁舒不放? 阮轻抿了抿唇,有些不信,毕竟她没有昨晚的记忆,宁舒想怎么说都可以。 看着崽崽将信将疑的神情,宁舒笑了下,她起身下床,打开了电脑。 里面毫无疑问是一段监控录像。 阮轻眉心一跳,宁舒已经把笔记本放到了床上。 房间里早被宁舒安装了微型摄像头,昨晚的事都被录了下来,阮轻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房间中肯定也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宁舒安装了摄像头。 看着阮轻蹙眉脸红的模样,宁舒笑了笑。 她的嗓音低沉沙哑,还带着点小得意:“就猜到崽崽会吃过就忘。所以我保留了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放假回家啦2333 大家晚安么么啾~明天这个故事应该就结束啦~ 第92章 第五只小可怜 视频中, 从宁舒打开猫笼把小猫崽抱出来开始,再到宁舒给重新变回小猫崽的阮轻吹干毛毛睡觉结束。 只除了进浴室洗澡的那一段没有, 但却能听到浴室中凄惨的喵呜叫。 阮轻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脸色绯红, 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让宁舒赶紧关掉。 最糟糕的是, 是阮轻自己缠着宁舒的。 阮轻知道这怪不了宁舒,但她还是有些委屈。 见阮轻红了眼眶,眸中水光潋滟,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宁舒连忙删掉了视频,而且保证没有备份。 “你还想有备份?!”阮轻咬牙, 拿起枕头去扔宁舒。 她脸颊还泛着难以消退的红晕, 潋滟着水光的双眸又羞又气,还有着一丝不知所措的茫然。 宁舒接住枕头, 委屈的看了阮轻一眼,唇角却微微勾起:“还不是崽崽总是要跑?” 这么说还怪她了? 阮轻沉默, 她其实也不是非要跑的。 但问题是宁舒她在原本的世界轨迹中活到了四十六岁,才病亡的。 一开始阮轻不想留下, 只是觉得麻烦, 当然还有点怕宁舒会报复她,毕竟她是乔知乐,也是宁舒眼中最厌恶的人。却没想到宁舒早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还偏偏对她起了这种心思。 如果阮轻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脱离这个世界也就算了。但现在,距离阮轻脱离这个世界还有二十八年。 阮轻并不讨厌宁舒, 甚至还有些心疼。 只是爱情,这从来不在阮轻的考虑范围内。 毕竟她完成任务,最后也只是为了回家。 可是现在,阮轻却有些茫然了。 心中似乎蔓延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阮轻沉默了很长时间。 宁舒微勾的唇角抿直,她垂了垂眸,声音里还带着沙哑:“崽崽,其实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发.情了。” 阮轻猛地抬眸。 她覆了层水光的眸如同被风吹起了波澜的湖泊。 宁舒笑了下,声音平稳:“崽崽还记不记得,你撒了一地猫粮的那天早晨。” 阮轻的双眸微微睁大。 她当然记得,她还记得那天早晨醒过来之后,有些难受,只是并没有今天的感觉,后来她变回乔知乐时,衣服也都好好的穿在身上。 “原本是想带崽崽去医院的,崽崽却忽然间变成了人,就像是昨晚一样,很...”宁舒顿了下,似乎在想该怎么形容发.情期的小猫崽。她眸中浮起点点笑意,“粘人。” “我才知道,崽崽应该是发.情了。”宁舒缓缓道,低哑的嗓音在此刻很是柔和,“只不过,那一晚,我给崽崽泡了澡。擦干后还给崽崽你重新穿好了衣服。” 宁舒道:“之后,等那一阵过去,崽崽又重新变回了小猫崽。结果,第二天醒来之后,崽崽你竟然完全都不记得了。” 阮轻抿唇,眸中恍然,终于知道那一个月中她变成小猫崽的时间为什么会不对了。 “可是现在,”宁舒凑近阮轻,姿势像是把人拥进怀中,她笑道,“我不想再忍下去了。” 带着执念的温热气息打在耳边,阮轻呼吸一滞,连大脑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转动。 脑海中,蓦然间便出现了自己被宁舒捡到的那一个雨夜,撑伞的少女面容凌厉而又冷漠。 那个时候的宁舒看似不在意乔家人的态度,其实心中却还是含着怨气和那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的,她暴躁,冷漠,眸中还总是带着深深的厌倦,宁舒用这样的性格隔绝着自己,也隔绝着任何想要接近她的人。 仿佛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所以宁舒她排斥人类,却不排斥被她捡到的小猫崽。 即使后来,知道了阮轻的身份,宁舒也完全舍不得了。 现在的宁舒心中对于乔家人的期待早已经被磨平,但是,她却更爱笑了。 阮轻忽然间有些明白,明明宁舒最后已经亲手报了仇,为什么还需要自己来到这里。 她的尾巴无意识的甩动,像是要缠上宁舒的腰。 然后就听宁舒紧接着说出了下一句:“崽崽,我不想你和别人渡过你的发.情期。” 阮轻顿时反应过来,已经攀上宁舒腰间的尾巴也僵了一瞬,然后立刻离开了宁舒的腰,她气恼的瞪了宁舒一眼:“除了你,哪个人会做这种...这种事!” 还知道生气,宁舒唇边含笑,她道:“没有人...难不成崽崽还想找只猫?” 这话虽然听起来搞笑,但乌黑的眸中深处却含着一丝戾气。 阮轻:“......你自己去找猫吧!!!” 宁舒悄摸摸的揉了揉她的猫耳,笑声愉悦:“崽崽,你就是我的猫啊。” 阮轻:“......” 下一刻,宁舒只感觉掌心一空,她低眸,床上正趴着只毛绒绒的雪白小团子。 宁舒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把趴在床上的小猫崽抱起来:“崽崽,你真可爱。” 小猫崽恼怒的喵了一声,一爪子糊在了宁舒脸上。 不过没过多久,阮轻自己又变回了人,她抿了抿唇:“你是怎么那么快找到我的?” 宁舒眸色微深,坦然道:“我在崽崽你的穿得每件衣服中都粘了追踪器。” 阮轻默然,竟然没什么惊讶的感觉,宁舒会做出这种事真的是一点都不稀奇。 见她沉默不语,宁舒想了想,低沉的嗓音中含了点笑,补充道:“没有动崽崽的睡衣。” 宁舒气人的功力不减,阮轻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然后心平气和的看了她一眼:“全都拆了!还有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摄像头!” 宁舒眸光微动,她怔了几秒,然后一把将阮轻抱进了怀中,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崽崽,你不走了?” 阮轻被她抱得太紧,能清晰的感受到宁舒身体在微微颤抖,她沉默半响,慢慢的嗯了一声。 也没有推开宁舒。 只是阮轻的证件和卡却还寄存在机场附近,得了崽崽承诺的宁舒把人按在床上,凑近她的耳边:“明天再去取。” 阮轻从醒过来,都没来得及穿衣服,身上只围着层被子,现在被子的一角被宁舒掀开,她半个肩都露了出来。 不过还不等宁舒的下一步动作,阮轻被变回了小猫崽。 雪白的小猫崽费力的从被子中爬了出来,愤怒的朝宁舒喵了一声。 宁舒哭笑不得的看着差点炸毛的小猫崽,很想说她刚刚其实只是想亲一下崽崽。 真的,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不过就算是真的有,宁舒也不能对毛绒绒的小猫崽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 忽然有点庆幸崽崽一个月只能有六天变成小猫崽。 宁舒成功的留下了自己的崽崽,阮轻那张机票自然是作废了。 在把证件和卡取回来之后,宁舒第一件事就是转学,然后也给阮轻办理了同一学校的入学手续。 其实原本世界发展轨迹中,宁舒在被乔知乐设计赶出乔家后,也转了学,那时候的宁舒比现在的阮轻更惨一些,阮轻是主动退学,但宁舒却是被学校开除的。 这件事,自然是乔家的意思。 而之后转去的学校,也被乔知乐买通人散播了于宁舒不好的流言,害得宁舒没能待多久。 最后如果不是乔家的对手找了上来,宁舒也考不上大学。 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新学校是S市有名的重点高中,两个人都在实验班。 阮轻虽然因为计划离开退学而耽误了一个多月没有上课,但成绩却没有落下。 至于乔家,只知道宁舒转了学,并不知道已经退学的阮轻正和宁舒在同一所学校上学。 而自从她们两个来了之后,每次考试的第一第二,都落在了宁舒和阮轻身上。 一节课下课后,宁舒正在做题,窗外的阳光洒落进来,阮轻看着她略显柔和的侧脸,忽然间抿唇笑了一下。 宁舒微微偏头,正对上她的笑,乌黑漂亮的双眸也泛起了星星点点的笑,她的嗓音低沉柔和:“笑什么?” 阮轻早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就敛了笑,原本温柔的一双眼眸也清清冷冷的,她抿着唇没有说话,连一丝余光都没再分给宁舒。 宁舒当然不在意,她只是撑着下巴,眸色柔和的看着阮轻,直到阮轻的耳根彻底红透了,才满意的转过头继续写题。 只是宁舒写题的时候顿了一下,身后似乎有同学小声谈话,听不太清,但大意却能听到是在谈论她们两个。 在整个高三眼中,这两位学习成绩超好,长相超美的转校生虽然是一同转来的,还是同桌,但却是向来不对付的。 毕竟除了宁舒,谁都不知道,阮轻是因为要维持乔知乐性格。 当然,这貌似只是阮轻单方面的,偶尔宁舒也会逗她,大多数时都是温和的,却不知道怎么就传成了她们水火不容。 宁舒想,曾经确实是水火不容的,但是现在看着崽崽这副模样,宁舒却早不是当初对乔知乐的厌恶。 不过这则传言直到宁舒把对阮轻告白的校霸揍了一顿后就戛然而止了。 悄悄摸摸的换成了新的传言。 那就是水火不容是假的,宁舒正在追求阮轻,只是阮轻不喜欢她。 对于这个说法,宁舒嗤之以鼻,一群毛孩子,她还用得着追求?崽崽整只猫早就都是她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组长:崽崽整只猫都是我哒。骄傲.JPG 下章开头会交待一点后续,然后就是新世界啦,不出意外应当是末世 大家晚安么么啾~ 第93章 第六只小可怜 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宁舒活到四十六岁。 现在, 从十七到四十六, 阮轻陪了宁舒二十九年, 才脱离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心中一直以来回家的念头, 在这样一个和真实世界相差无几的世界中生活这么多年,阮轻恐怕会分辨不清, 这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假。 脱离这个世界时, 阮轻庆幸的想, 还好,等她脱离之后,宁舒就会忘记她。 每度过一个任务世界,阮轻都不想亲近的人, 包括任务目标因她的死亡而难过。 在这个世界中, 这种的情绪尤为强烈。 因为注定辜负,也因为, 她舍不得。 系统空间中依旧蔓延着茫茫白雾,没有尽头。 刚刚脱离任务世界的阮轻站在白雾之中,一行泪蓦然间便滑落下来。 这是系统第一次在任务结束之后见宿主掉泪。 它的数据流有些紊乱, 宿主这是对组长动了感情么? 系统不太敢问, 它小声的提醒:“宿主, 你哭了。” 阮轻眸光微怔, 她下意识垂了垂眸,瞬间又一行泪滑落脸颊。阮轻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开合了下,却没有出声。 宁舒的模样深刻而清晰印刻在脑海之中, 引导着阮轻不由自主的去回忆。 当初的宁舒在考上大学之后,便与乔家脱离了关系。 她是乔家的亲生血脉,又没有如原世界发展轨迹中做下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乔家自然是不同意的。 只是乔家人骨子里都是傲然冷漠的,他们一方面不同意宁舒脱离乔家,一方面断了给宁舒的经济。觉得等过段时间,没有钱花,在外面吃够了苦头的宁舒一定会向他们道歉,再也不敢提脱离乔家的事。 可笑即使阮轻设计自己被赶出去,乔家人也依旧不了解宁舒。 宁舒既然提出来这个要求,自然早就为以后做好了打算。 对于乔家人断掉给她的零花钱,宁舒并不惊奇,因为即使乔家人不断掉,宁舒也不打算再用。 于是乔家等了几年,都没有等来宁舒的认错。 反而等来了成为商界新贵的宁舒,并且被宁舒单方面的断绝了关系。 乔家气得不轻,开始打压宁舒的公司。 这对于宁舒来讲,算不得什么。甚至反过来让乔家吃了几次亏。 但宁舒从未主动对乔家动过手。 这还不是让乔家最气的,最让乔家接受不了的是,他们曾经当作亲生女儿疼爱的养女和宁舒在一起了。 虽然传闻中阮轻是被迫的。但这还是如同往乔家人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毕竟他们曾经是比疼爱宁舒还要疼爱乔知乐的,应该说是,他们从来只疼爱过乔知乐这一个女儿。 偏偏宁舒还大张旗鼓的办了婚礼,并且请来了乔家人,对他们说了句,感谢他们当初断绝和崽崽的关系。 阮轻无声的笑了笑,泪水早已经干掉,只留下两行浅浅的泪痕。 她平静的嗓音微哑:“淡化感情,然后开始下一个世界吧。” “啊。”一直安安静静缩在一旁的系统懵了下,但是对上阮轻那已经平静下来的双眸,便乖乖的听她的话去做了。 ...... 阮轻恢复意识的那一刻,只感觉头痛欲裂,差点再次失去意识。 “潇潇!”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惊叫,然后就是他人的说话声。 不过阮轻听不太清,她的头太疼了。 疼得阮轻根本睁不开眼。 直到过去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安静下来,阮轻的头痛才稍稍缓和了些。 阮轻眼睫轻颤了下,努力睁开了双眸。 眼前似乎有些模糊,但大致能清楚她正在一辆车内。 旁边的人发现她醒了过来,顿时小声的问:“潇潇,你好点了么?” 这声音中带着点担忧关切,不似作假。 但阮轻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只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便再次阖上了双眸。 见她又闭上了眼,旁边的姑娘也噤了声。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头会这么疼,但现在应该是安全的,阮轻想了想,让系统传来了这个世界任务相关的信息。 原本就头疼的阮轻在接收信息的时候顿时更疼了。 她蹙着眉,有冷汗从额间滑落。整个身子都恨不能蜷成一团。 阮轻用力咬了咬下唇,才好不容易将头疼压了下来。 听着她有些粗重的喘息,沐茵也忍不住有点心疼,她心中一叹,队长没能回来,也不能全怪在潇潇身上。 阮轻不知道旁边那姑娘心中的感叹,她缓了会儿,等头疼的感觉渐渐消了下去,才开始整理这个世界的信息。 这次需要拯救的任务目标名叫绍绫。 而这个世界,是一个末世世界。 阮轻回忆了下自己刚才睁开眼看到的,这辆车内好像并没有绍绫。 2020年,末日突如其来。 不仅人类出现了丧尸和异能者,动植物也同时出现了变异。 即使国家已经在尽力做出了应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依旧有不知多少人丧命,人口锐减。 而除却吃人的丧尸,危险的变异动植物,还有层出不穷的凶恶之徒。 曾经的自然法则,早已不适用于现在。 现在距离末日之初,才过去不到三年。 末日到来的时候,绍绫二十岁,她运气好,第一天就觉醒了攻击力极强的雷系异能。 但等她回到抚养她长大的孤儿院时,除却已经变成丧尸的人,无一幸存。 可是丧尸,又怎么能算作人呢? 绍绫不是容易伤感的人,但却也会悲伤难过。 直到一个月后,绍绫将孤儿院中的丧尸全部杀死,然后一把火烧成灰烬,再将骨灰埋在地下之后才离开这里。 荣潇是绍绫去往中央基地途中救下来的。 那个时候的荣潇差点被人强.暴。 在这个秩序崩坏的末日,多管闲事并不是多么好的品格,但这种事情,绍绫既然看见了,就不会装做没看见。 于是干脆利落的废了企图对荣潇不轨的两个人。 荣潇比绍绫小上两岁,模样乖巧又漂亮。 她虽然也觉醒了异能,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而且只对丧尸有用,即敛息,能够隐藏自己人类的气息,让丧尸把她当作同类。 当然,荣潇的异能等级很低,能够维持的时间自然也很短。 起初绍绫并没有打算带着荣潇一起来中央基地,毕竟她能救人一时,却不能救人一世,何况,她的异能虽然强大,却也不能保证这一路自己不会出事。 只是在得知荣潇也要去中央基地,再看着她可怜的模样,绍绫还是答应了带她一起去。 绍绫看着沉默寡言,实际是个很心软的人。 荣潇出身世家,之所以会在外地,是因为她和同学出来旅游。只是没想到来了末日。 虽然她不知道末日来临,家中还有没有人在,但还是感激的向绍绫许诺了报酬,当然前提是她的家人还在。 只是这个感激,大约是要打个引号。 绍绫带着荣潇抵达中央基地时,距离末日开始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将近五个月。 几个掌控着中央基地的家族虽然暗中纷争不断,但中央基地的秩序却已经初步建立起来。 荣潇所在的荣家,却已经被排挤出权力中心。 荣家的老爷子去的早,如果是在和平年代,荣家的发展其实还不错。 但现在是末日,荣家家主,也就是荣潇的父亲,没能够觉醒异能,而荣家只有少数那么几个人觉醒了异能。 原本在军队中就没什么话语权的荣家直接就被排斥在了权力中心之外。 这样的落差,和末日前相较,有些大。 但带荣潇回来的绍绫却是真的强大。 绍绫不喜欢麻烦,她在把荣潇送回荣家后,其实便想要断绝来往的,免得其他世家将她和荣家联系在一起。 只是和荣潇相处了一路,绍绫其实是放心不下荣潇的。 荣潇长得太美,在末日前便是被人觊觎的容貌,何况现在末日,实力就是一切。 在一次撞见荣潇被其他世家的人欺负的时候,绍绫终究是没忍住管了一次。 那时候的绍绫并不知道,荣潇是故意挑了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 荣潇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将绍绫和荣家绑在一起。 她最终也达到了这个目的。 毕竟绍绫不仅自己强大,在进入中央基地后,不过短短半年,身边便聚起了许多强大的异能者,成为了中央基地排名第一的异能佣兵队,名为黎明。 黎明小队不仅强大,名声也很好,即使是中央基地的掌权者,也不愿意轻易去动他们。 但这仅限于,黎明小队不与任何势力接触的情况下。 荣家却在黎明小队的帮助下,差点重回中央基地的权力中心。 绍绫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已经想好等出完这次任务之后要怎么解决。 但这次任务,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荣家设的,荣潇亲手把她推进了丧尸群。 绍绫不是傻子,她唯一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对荣潇心太软。 在绍绫失去意识之前,最牵挂的是黎明小队该怎么办,最后悔的是当初为什么要救荣潇。 让阮轻惊出一身冷汗的是,她现在就是将绍绫推入丧尸群的荣潇。 而现在距离绍绫深陷丧尸群,已经过去了两天。 作者有话要说:软软:需要拯救的小可怜一开局就成了丧尸怎么办?急,在线等。 大家晚安嗷~么么啾 第94章 第六只小可怜 黎明小队一共二十个人, 其中五名是属于后勤人员, 荣潇也算是其中之一。 这一次的任务, 是由中央基地发布的A级任务,探寻X市。 X市距离中央基地不近, 只是一个小城市。 但是最近却有消息传来,X市有着大批物资存在。 如今末日来了将近三年,现在的中央基地, 虽然暂时能供应的起物资, 但时间一长, 却难以支撑的住, 更何况还有着从外面来到中央基地的幸存者。 在末日, 物资何时都是稀缺的。 而X市之所以会有大批物资, 是因为那里曾建立起过一个小型基地。 只不过一个月前, 有从X市来到中央基地的幸存者所说, X市的基地遭遇了丧尸潮, 所以那个基地已经覆灭了。 但是他们基地的物资却存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所以应当没有被那些丧尸糟蹋。 中央基地自然不可能会轻信, 虽然末日到来之后, 磁场也发生了变化, 曾经的电子设备,包括空中卫星, 都相当于废掉了,但还是有精神系异能者确定了这几个幸存者没有说谎。 只是那里的情况,却是需要有人去探清了。 这原本该是军队的任务, 但荣家却力争将这个任务挂上了任务大厅。 X市虽然小,但根据幸存者的说法,那里已经被丧尸占据,再加上路途不近,难免会遇到什么危险,所以绍绫是没打算接的。 但是考虑到还有二十人的军队一同前往X市,再加上荣潇的敛息异能,绍绫还是接了这个任务,不过加上荣潇,绍绫只带了六个人来。 他们的异能等级都在五级左右,绍绫更是六级异能者,即使是荣潇,异能等级也有四级高阶。再加上还有二十人的军队,即使最后拿不到这批物资,绍绫也有底气全身而退。 但绍绫没有想到,荣潇会想要杀她。 X市没有活人,只有大批的丧尸,即使再过谨慎,依旧折了几个人。 他们在X市中待了不到两个小时,还没接近藏匿物资的地点,就不得不退了出来。因为X市中,还藏着一个能够指挥这些丧尸的精神系丧尸。 荣潇的异能无法为这么多人敛息,只有在她三米之内,才有用。 绍绫的想法是暂时离开,荣潇则提议至少先去查探一下那些物资究竟还在不在。如果已经被糟蹋的话,那么他们就没必要再来一趟。 那个时候的绍绫看了荣潇半响,然后点头同意了。 如果只是两个人的话,荣潇的异能是能够维持很长时间的,混在丧尸群中,根本毫无破绽。 再加上绍绫异能强大,即使出现点意外,问题应当也不大。 所以留在X市外的黎明小队成员没有任何异议。 但却没有想到,第二天,他们只等到了荣潇一个人回来。 当时的荣潇头破血流,是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的,她的血和泪混在一起,遮掩了那张漂亮得不似凡人的面容。 如果不是她的敛息异能,荣潇早就被丧尸吞吃入腹了。 黎明小队的人顿时一惊,连忙接应了荣潇,而荣潇只用带着哭腔的嗓音沙哑的说了一句话便昏迷过去。 荣潇说,绍绫死了。 她说完这句话,其他人不用想,都知道绍绫是为了救荣潇才出事。 可是绍绫怎么会死呢? 不仅是黎明小队的人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即使是军队中的人也有些难以接受。 无他,绍绫可以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中央基地第一异能者。 黎明小队中的人当即变了神色,差点连荣潇的伤都没顾上,就要冲进X市寻人,最终是被段浙给拦了下来。 毕竟,他们连绍绫是在X市哪里出事的都不知道。 何况,如果绍绫真的出事了,他们进去了,很大的可能也会出事。 于是就在外面等着不肯走。 也幸亏带的药物足够,异能者的身体又比普通人强大许多。不然荣潇也可能会因为头上的伤折在这里。 而黎明小队中即使会有人忍不住埋怨,为什么死的人不是荣潇,却也不会去想,绍绫会出事,是荣潇动的手。 在找到那批物资还在之后,绍绫便打算带荣潇回来。 荣潇则装做异能透支,引来了大批丧尸。 两个活人的气息瞬间吸引了X市的所有丧尸,包括那只精神系丧尸。 绍绫再怎么强大,这样拖下去,也只会是死路一条。 但就在她杀出一条路想要带荣潇离开的时候,荣潇拿刀捅进了绍绫的腹部。 荣潇出手不留余地,之后又瞬间把失力的绍绫推进了丧尸群,然后从绍绫怀中翻身出去。 只是她没料到绍绫还有力气用异能。 蕴含着强大能量的雷系异能朝着荣潇劈了过来,荣潇还没落地,只能强行偏了身子,然后直接摔到了地上。 鲜红的血霎时从发间流了出来,荣潇当即使用了异能,才逃过被丧尸抓伤或是分食的局面。 荣潇头上伤得太重,只差没当场昏迷过去,她匆匆扫了绍绫一眼便跑了出来。 阮轻蹙着眉努力回想那一段情景。 大概因为绍绫死前爆发的异能能量太过强大,炸伤了许多丧尸,连她自己都面目全非,那些丧尸没再聚在绍绫身边。 所以说,绍绫没有被丧尸分食,有很大可能变成了丧尸。 即使知道绍绫不会死无全尸,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但是当发现绍绫陷落丧尸群的时候阮轻还是心中颤了一下。 而荣潇之所以不再留着绍绫利用,而是选择杀死绍绫,除却是因为察觉到了绍绫在想办法退出中央基地权力斗争的心思,还因为,绍绫是中央基地掌权家族之一,杜家曾经丢失的孩子。 这件事,绍绫和杜家都不知道。 杜家和荣家的关系并不融洽。 荣潇也是偶然间见过绍绫贴身存放的玉佩,才知道绍绫就是杜家的那个孩子。 更重要的是,荣潇觉醒了时间异能。 掌控时间。 与其继续利用绍绫,不如杀了绍绫,再想办法掌握黎明小队。 在原本的世界发展轨迹之中,荣潇也确实做到了。 她不仅掌握了黎明小队,还掌握了中央基地。 而黎明小队的人虽然一开始埋怨过她,但是在荣潇的努力或是说演技下,对于荣潇,最终只剩下了心疼。 因为自从绍绫出事后,荣潇就性格大变,她变的更狠厉,也更冷漠。但其实,这才该是荣潇的真实性格。 虽然一开始绍绫就救了荣潇的命,但绍绫也见了荣潇当初最狼狈的模样,荣潇口中说着感激,其实心中却不是那么想,再后来,抵达中央基地,荣潇又起了利用绍绫的心思。 绍绫对她心软,宋家也有了起色,荣潇对绍绫的感情逐渐复杂起来。 荣潇似乎是喜欢过绍绫的,但是这丝感情太过微弱,对于荣潇来讲,不值一提。 她想要的,从来都是权力。 即使是在末日,权力也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而恰巧,在这个过程中,荣潇还意外拥有了实力。 黎明小队在X市外等了一个星期,都没能等到绍绫回来。 最终只能接受了绍绫出事的事实,返回中央基地。 距离回去中央基地,还剩下不到五天。 但是,她该怎么才能帮助已经成为丧尸的绍绫呢? 而荣潇亲手害得人,又怎么可能会回去找绍绫? 阮轻捂着头,一瞬间只觉得头更疼了。 见她眼睫颤动,再次蹙眉,以为阮轻伤势反复的沐茵小声的关切道:“潇潇,你怎么样了?” 只可惜闻玉爻没来,不然以他的五级高阶的治愈异能,潇潇的伤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这么严重。 而听到沐茵的关切声,阮轻还没有反应,前面坐着的梁轲却忍不住拍了一下方向盘。 这声音很大,震得阮轻头更疼了。 “梁轲!”沐茵红着眼眶,“潇潇是队长拼了命救回来的。” 梁轲重重的喘了口气,他没说话,阮轻却能想象到他对荣潇的怨气。 梁轲喜欢绍绫,所以他对荣潇的怨气也是最重的。 阮轻想了一下,最后梁轲是被荣潇杀了。 阮轻:“......” 荣潇够狠。 她心中一叹,只觉得自己的头又要渗出血来了。 想到这,阮轻忽然一怔。 她伤得地方是头。 一般人脑部受到严重创伤会怎么样? 阮轻的心跳快了一下,她低低咳了几声,有些艰难的睁开了双眸。 这次,她的视力比先前清晰了些。 见她睁开双眸,沐茵惊喜了下,不过很快想起阮轻之前也醒过来一次,但那次很快就又昏了过去。所以沐茵蹙着眉有些忧心。 却见阮轻苍白的唇微微开合,嗓音沙哑的说出了两个字:“绍绫...” 沐茵心中一跳,连忙问:“潇潇,队长出事的地方在哪?” 前排坐着的几个人也都回过头来看着阮轻。 阮轻看了眼沐茵,半睁的双眸中尽是茫然,像是根本没听懂沐茵究竟在说什么。 沐茵几人面面相觑。 段浙按住想要发火的梁轲,皱眉问:“荣潇,你还记得我们么?” 阮轻缓慢的眨了下眸,一滴泪就那么滑落脸颊,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嗓音又低又哑,还带着茫然无措的悲伤:“绍绫......” 她问:“绍绫呢......” 作者有话要说:越写越觉得绍绫好惨QAQ 早上起得晚,又睡了一个下午,有点懵 明天会早点更新哒,宝宝们晚安嗷~ 第95章 第六只小可怜 没人想到, 荣潇会失忆。 但看到她头上的伤, 荣潇失忆, 似乎并不该在意料之外。 阮轻一直念着绍绫的名字,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原本黎明小队的人是想着等阮轻醒过来之后问出绍绫在哪出的事, 他们好进去找人。 虽然原世界发展轨迹中黎明小队的人因为荣潇的阻拦最终也没进去X市找人。 但现在这个情况,显然更让人火大。 梁轲压着火,攥紧了拳头。 段浙怕他压抑不住情绪, 叹了一声:“梁轲, 你先出去待会儿。” 黎明小队中, 除了绍绫, 和留在中央基地的副队段宿, 也就段浙说话管用些了。 梁轲看了他一眼, 还是忍着怒气下了车。 车门被他大力关上, 震得整辆车都颤了一下。 幸好阮轻早有准备, 没露出任何破绽。 沐茵小心翼翼的问:“潇潇, 你不记得我们,也不记得队长在哪出的事了么?” 阮轻的泪止不住的掉落, 她茫然道:“你们是谁...绍绫在哪?” 说完, 阮轻便捂住了头。 她的表情很痛苦, 眼泪也不断的掉落,似乎是在回忆什么, 却又记不起来。 “绍绫...绍绫出事了......”阮轻哑着嗓子说完,便再次昏迷过去。 等阮轻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 她的情绪比先前平稳了许多, 但是除了绍绫,却谁都不记得了。 但也只记得绍绫出事了,至于绍绫究竟是在哪里,又是怎么出的事,阮轻一概都忘记了。 黎明小队的人不由有些焦虑。 最终还是段浙道:“再等几天。” 梁轲因为这句话差点和段浙动起手来,因为这话的意思明显是不进X市找人。 但谁都清楚,段浙的决定是最理智的。 阮轻被梁轲发火的模样吓得往沐茵身后缩。 沐茵小声的哄了她几句,然后给阮轻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们的身份以及这次的任务。 “队长和你认识的时间最长了,除了你,我还从没见队长对谁那么好过呢。”沐茵托着下巴,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却还是对阮轻笑了笑,“所以啊潇潇,你可要好好活下去。梁轲就是一时想不开,你不用怕他,他不敢怎么样你的。” 阮轻恍惚了一下。 她觉得她是享受不到绍绫对她好了,等绍绫恢复了神智记忆,不杀她就是好的了。 看她沉默不语,沐茵轻轻的喊了声:“潇潇?” “我在想,绍绫是在哪出事的。”阮轻的声音还有些虚弱,“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心道,是不敢想起来。 沐茵小小的哦了一声,犹豫道:“头疼的话,就先不要想了。” 阮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心中在想,该怎么才能避开这些人进去X市。 她所接收的信息,关于绍绫的部分,到她被荣潇杀了之后便戛然而止。 所以阮轻不知道绍绫成为丧尸后,究竟“活”了多久。 现在不进去找一找绍绫,阮轻实在无法安心。 但她若是进了X市,黎明小队的人恐怕会再也忍不住进去找她和绍绫。 阮轻捂着头,有些发愁。 时间慢慢过去,绍绫一直没有回来。 段浙说着再等两天,但其实所有人心中都明白,他们等不回来绍绫了,只是心中却依旧不可避免的抱着侥幸。 夜色渐深。凌晨两点,黎明小队以及军队都替换了守夜的人。 因为阮轻的极力争取,她现在是自己一个帐篷。所以只要暂停时间,她就可以悄悄的溜出去,然后再在五点半之前回来,就不会被人发现。 当然,这期间要排除意外。 而且时间异能太过逆天,以阮轻现在的异能等级也只能使用三十秒时间暂停,而且是有使用范围的。 等阮轻从营地溜出来的时候,掌心中已经沁满了冷汗。 守夜的人并没有发现已经少了一个人。 只阮轻一个人的话,敛息异能是能够维持三天的。 再加上有荣潇的记忆,走在满是丧尸的X市,阮轻完全不虚。 她看似漫无目的的乱走,实际却是去往绍绫当初出事的地点。 只是却没有找到绍绫。 这么多天过去,虽然明白绍绫很大的可能不会还在原地,阮轻还是忍不住有点失落。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阮轻叹了口气。 绍绫会去哪呢? 丧尸没有神智,如果没有活人吸引,或是高级丧尸的召唤,他们一般是会在原地附近乱逛的。 只是阮轻几乎找遍了这附近,都没见着绍绫的影子。 阮轻找了个勉强干净的地方坐下,已经四点多了。 虽然荣潇的记忆中,绍绫因为异能能量太过强大,把自己搞得全身是伤,成为丧尸后皮肤也会转化为青紫色,但是她也不应该认不出啊。 尤其绍绫受伤的时候,藏在衣领中的玉佩露了出来。 到底在哪呢? 阮轻目无焦距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丧尸,脑海中陡然间闪过了一个念头。 X市除却那只不知具体等级的精神系丧尸,这些丧尸大都在二、三级左右,少有四级往上。 它们只知道吃人,却没有同类相食的念头。 但是绍绫不同,她是六级高阶异能者。低等级的异能者在变成丧尸之后都会比普通人变成的丧尸更强,而且还会比自身强上许多。 毕竟丧尸不知疲惫,不会疼痛,只要不是脑袋被砍掉,更不会死。 六级高阶的异能者变成丧尸后会有多强? 而这个城市中已经有了一个高级精神系丧尸。 五级之上的丧尸已经有了同类相食的概念,两只高级丧尸碰到一起,最终恐怕只能“活下”来一只。 想到这,阮轻惊得霎时站了起来。 荣潇的记忆中有那只精神系丧尸的大概位置。因为在她害绍绫撤回敛息异能的时候,那只精神系丧尸几乎是立刻就召集了所有丧尸。 阮轻深吸口气,朝着脑海中那个模糊的方向前行。 这次阮轻的运气不错,她找到绍绫了。 但是目之所及,心底却不由自主的窜起了一丝凉意。 绍绫正在进食。 她的身边是一具已经支离破碎的丧尸尸体。 而绍绫,则在啃食着一颗透明璀璨犹若钻石般的晶核。 晶核比之末日前最硬的金刚石还要坚硬,但是对绍绫来讲,却像是果冻一般,十分好咬。 她小口小口的吃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美食。 对于丧尸来讲,除却人类的血肉,同类的晶核,也确实算得上是美食。 与普通的丧尸不同,绍绫裸.露出来的肌肤都是不正常的惨白,她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还有暗红的血迹从发丝间滴落。 而除却绍绫,与那只已经彻底死去的丧尸,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丧尸。 阮轻小心的往前走了一步。 察觉到阮轻的接近,绍绫像是关节僵硬一般,慢吞吞的抬起了头。 绍绫的脸色与她的肤色一样惨白,唯有那双眼睛,如同一对上好的红宝石,但是那双看似晶莹剔透的红色眼眸,细看之下,却仿佛流动着粘稠的血液,令人毛骨悚然。 阮轻被她这一眼看得浑身一僵,一瞬间只感觉血液都被冻住。 绍绫这一眼看了很久,冷汗从额间滑落脸颊,阮轻心中惴惴,差点以为成为丧尸后的绍绫还记得是荣潇害了她。 幸好绍绫看完之后,就又低下头去吃她的晶核了。 似乎只是单纯的确认一下这只忽然来到这里的小丧尸有没有威胁性。 阮轻虽然松了口气,一时却也不敢接近绍绫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阮轻看了眼时间,五点整。 从这里回去营地至少需要二十分钟,阮轻咬了咬牙,鼓起勇气喊了一声绍绫。 绍绫刚吃完最后一点晶核,便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叫声。 是那只胆子很肥的小丧尸,但她的叫声好奇怪,和其他小丧尸的叫声都不一样。 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有些惋惜的舔了下唇,刚才的食物吃完了。 绍绫动作缓慢的歪了歪头,仿若流淌着绯红血液的双眸看向阮轻。 不知道是绍绫那双血色眼眸看起来太过可怕,还是心中因为荣潇害了绍绫心虚,阮轻总觉得绍绫看自己的眼神不怀好意。 不过阮轻还记着自己现在失忆的人设,她只记得绍绫一个人,之所以会偷偷溜进X市,是因为听了沐茵和她说绍绫出事了。 “绍绫...”虽然明知道绍绫听不懂,阮轻还是说道,“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走,明晚我还会来找你的。” 她的脸色苍白虚弱,微哑颤抖的嗓音带着哭腔,眼眶早在看到绍绫的那一刻就已经泛起了红色。 说完这句话后,还有一滴泪从眸中落了下来。 听着小丧尸一串奇怪的叫声,和眸中滑落的不知是什么样的东西,绍绫那似淌着粘稠血液的双眸闪过一丝好奇,而且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眼睛。 而这个时间,阮轻已经离开了这里。 把手从眼睛上放下来的绍绫可惜的舔了舔唇。 真是只狡猾的小丧尸。 不过算了,绍绫血红色的眸中闪过一抹嫌弃,反正这些小丧尸的晶核也不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ps:绍绫是只挑食的丧尸王2333 大家晚安么么啾~ 第96章 第六只小可怜 阮轻回来得还算及时, 没被发现。 虽然一晚没睡, 但对于异能者的身体而言, 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会有些困倦。 阮轻回来之后就睡着了, 也许是考虑到她头上的伤,沐茵是八点多才把她叫醒的。 这毕竟是在X市附近,谁也不能保证那些丧尸会不会忽然间出来, 再加上周围还有着不知名的变异植物, 所以这些天都没有生火做饭, 也方便遇到危险时作战逃跑。 阮轻小口的吃着沐茵给她的面包, 脑海中却是昨晚绍绫啃食晶核的画面, 以及绍绫第二次看向她时的那个眼神。 当时只是觉得危险, 现在想来...... 就像是...把她当作了食物一样。 阮轻看了看手中被自己吃了一半的面包, 不然今晚还是不要去找绍绫了吧? 见她出神, 沐茵凑过来问了问:“潇潇, 怎么不吃了,是想起什么了么?” “没有...”阮轻呼出口气, 勉强笑了一下, 配上她苍白虚弱的面容格外脆弱, “我只是...想绍绫了。” 想今晚再去找她会不会被她当作食物吃掉。 虽然平时荣潇性格也有些柔弱,沐茵却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脆弱的模样。 想到荣潇总是爱待在队长身边, 现在又只记得队长,偏偏队长还出了事,沐茵微微抿唇,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阮轻也没再说话,等沐茵给她头上的伤换完药就进了帐篷继续睡觉了。 晚上照例凌晨两点换人守夜。 有了昨晚的经验,这次阮轻就不怎么慌了,只是当她来到昨晚找到绍绫的地方时,却没有看到绍绫。 虽然在意料之中,阮轻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打算先在这附近找找。 只是阮轻才刚迈出一步,脖颈上的汗毛便炸了起来。一只惨白的手从身后伸出,搭在了她的肩上。 即使是隔着衣服,阮轻都能感受到从那冰凉刺骨的寒意。 “嗬...”耳边是低哑的叫声,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声音只叫了一声,便止住了。 冷汗不由自主的从额间滑落,阮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嗓音却依旧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丝颤抖:“绍绫?” 肩上那只惨白的手收了回去。 下一瞬,绍绫已经出现在了阮轻身前。 绍绫血红色的双眸静静的看着阮轻,有些疑惑。 搞不懂这只奇怪的小丧尸白天去了哪里。 不过绍绫也不在意,她今天吃了许多低级的丧尸晶核,但却都不怎么好吃。 现在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只小丧尸的身上似乎多出了种诱人的味道。 阮轻也不知道,本就是六级高阶的绍绫在吃了这么多丧尸晶核的情况下,现在已经升到了七级。她四级高阶的敛息异能,在绍绫面前,已经不怎么管用了。 望着一动不动,如同吓傻了一般的小丧尸,绍绫歪了下头,红宝石般的眼眸也轻轻转动了一下,思考着要不要把小丧尸的晶核挖出来吃掉。 不过这只小丧尸很奇怪,和其他的丧尸都不一样,绍绫很喜欢她奇怪的叫声,所以罕见的有些纠结。 而之前绍绫之所以只叫了一声就闭上了嘴巴,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的叫声太难听了。 阮轻不知道把她当成同类的绍绫正纠结要不要吃掉她的晶核,松了口气的情况下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绍绫交流。 原剧情发展轨迹中有提到过,所谓末日,不过是一场灵气复苏,异能者和丧尸,也只不过是人类两种不同的进化方向,当丧尸进化到一定程度,是会恢复人类时的记忆和神智的。 而丧尸进化,除却人类的血肉,显然只有丧尸晶核这一条路了。 只是,阮轻默默的看了绍绫一眼,绍绫明显比她强啊,根本不需要她去杀丧尸投喂吧。 最麻烦的是,阮轻不知道成为丧尸的绍绫什么时候会出事,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一直陪在绍绫身边看着她不让她乱吃东西。 毕竟以绍绫的性格,是决计接受不了吃人的。 只能说幸好X市丧尸多,也没有活人,应该能够绍绫吃上一阵。 阮轻正想着,却忽然见绍绫伸出舌头舔了舔唇。 食欲压倒了好奇,还不等阮轻反应过来,绍绫整个人...整只丧尸都贴近了阮轻。 阮轻只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绍绫惨白冰凉的五指正在她的头上比划,仿佛下一刻就会插进去一样。 “卧槽。” 还真想着吃她! 阮轻当机立断的用了时间异能,趁绍绫僵住不动的瞬间拉开了自己和她的距离。 只是绍绫太强了,时间暂停只维持了短短三秒。 绍绫看着正逃跑的阮轻,血红的眸中映出困惑。 小丧尸刚才明明正在她身前的呀,怎么忽然间就跑出这么远了? 绍绫慢吞吞的眨了眨眸,发现这只小丧尸不仅叫声奇怪,跑的姿势也很奇怪。其他的丧尸都笨笨的,从来不会跑。 这只小丧尸的等级这么低,却不受她的压制,还会跑的这么快。 但是比起她来可慢多了。 原本被食欲压倒的好奇又升了起来,绍绫不想放这只小丧尸走,于是很快就追上了阮轻。 看着出现在自己前面的绍绫,阮轻停下来喘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小命大概是保不住了。 绍绫感受着小丧尸身上诱人的气息,忍住了自己想要吃她的心思,而是试探的朝阮轻叫了两声。 阮轻扶着墙喘气,有点绝望,绍绫这是高级对低级丧尸的命令么? 她又不是真的丧尸,没有丧尸晶核,更不可能把主动把自己喂给绍绫。 绍绫其实只是在问她刚才是怎么回事。 发现小丧尸没有理自己,绍绫有点伤心。小丧尸是在嫌弃她叫声难听么? 她周身笼罩着低落的情绪。 见她和自己保持着距离,阮轻觉得刚才自己好像是理解错了。 “...绍绫,”阮轻的嗓音有些干涩,她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么?我是荣潇。” 绍绫血红的眼瞳慢吞吞的转动了下,带着明显的疑惑不解。 “你叫绍绫,是黎明小队的队长。”阮轻眼眶泛红,带了点鼻音。 她咬了咬牙,慢慢靠近了绍绫。 其实根据绍绫的表现来看,她应当是还有些神智的,毕竟绍绫的等级很高。 诱人的气息越来越近,绍绫血红双眸炙热的盯着主动凑近自己的小丧尸,克制不住的舔了舔唇。 要不,还是吃掉吧... 阮轻察觉到她的目光,深吸口气,在这种根本跑不掉的情况下,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绍绫对她似乎有些好奇,所以那么久都没有动作。那么,接下来,该怎么让绍绫对她亲近起来呢? 阮轻舔了下干涩的唇,她取出荣潇用来杀绍绫的那柄小刀,然后卷起袖子,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液瞬间流了出来。 随之而散开的,还有诱人的味道。 阮轻虽然正用着敛息异能,其他丧尸感受不到活人鲜血的诱人气味。 但在绍绫面前,作用却微乎其微。 阮轻在放血之前就一直防备着绍绫,在她过来的瞬间便再次使用了时间异能。 三秒过去。 阮轻已经到了绍绫身后两米远。 绍绫有点懵。 明明刚才她都快尝到美味了。小丧尸怎么又跑了? 绍绫转过身,血红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下,带了点委屈。 这次她学乖了,怕小丧尸再莫名其妙的跑掉,绍绫决定暂时先不动。 绍绫的喉咙却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血红的眼瞳也一直盯着阮轻流血的胳膊。 阮轻抽了抽唇角,她咳了一声,指指自己胳膊上的伤处,对绍绫道:“可以喝血,但是不许咬。” 绍绫歪了歪头。 阮轻做了一个舔舐胳膊的动作。 绍绫看得眼睛都直了,小丧尸太坏了,自己吃都不给她吃! 见绍绫站在那不动,阮轻提着心走过去把胳膊凑到了绍绫唇边。 绍绫警惕的看了阮轻一眼,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鲜红的血液。 她血红色的双眸顿时舒服的眯了起来。 比那只大丧尸的晶核还好吃。 绍绫冰凉惨白的双手捧着阮轻划伤的胳膊,一小下一小下的舔着。 看起来乖巧极了。 阮轻却不敢放松警惕。 只是流出来的血液依旧很快就被绍绫舔干净了。感受到绍绫的牙齿轻轻磨着自己的肌肤,阮轻时刻准备着使用时间异能。 绍绫原本是想要咬一口尝尝的,但在她下口的时候,脑子里却总会响起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吃人。 这声音惹得绍绫烦躁不已,她血红的双眸中带了点戾气,但却又莫名的下不去口,最后只能委屈的轻轻咬了一下。 没破皮,甚至连牙印都没有留下。 而阮轻在把胳膊凑到绍绫唇边的时候,感谢于异能者强大的身体素质,她的伤口已经自愈了,只留下了些许血液,所以绍绫舔的时候,阮轻是不会感染丧尸病毒的。 但在阮轻想要把胳膊从绍绫手中抽出来的时候,却没抽动。 绍绫还在那低着头,不死心的舔了几下。 阮轻:“......” 再舔,再舔也没了。 第97章 第六只小可怜 诱人的气息已经在绍绫把血液舔干净不久后就消散, 虽然阮轻的身上也有诱人的气息, 不过刚刚品尝完美味的绍绫已经看不上阮轻的肉了。 察觉到阮轻又动了动胳膊, 绍绫舔了下唇,猩红的眼眸微微转动, 她犹豫的看了眼阮轻,不知道小丧尸的晶核有没有小丧尸刚刚给她吃的东西好吃。 不过绍绫也只犹豫了那么一秒,便忍住了诱惑, 没有了晶核, 小丧尸就死了, 绍绫想到刚才小丧尸主动喂她吃东西, 决定先把小丧尸养在身边, 这样小丧尸不会死, 她就可以一直吃到小丧尸喂她的东西了。 绍绫忍不住动了动喉咙, 朝阮轻叫了两声。 从现在起, 你就跟在我身边。 阮轻眨了下眼, 当然是没听懂绍绫在叫什么,她软声道:“绍绫, 你先放开我。” 她说完, 又动了动胳膊。 小丧尸还想跑? 绍绫血红的眸中带了点警惕和不耐, 她觉得自己对这只小丧尸已经很好了,她都没有吃她。要是其他的丧尸, 绍绫早就把晶核挖出来吃了。或是任由这些丧尸自生自灭,更加不会有把小丧尸养在身边的想法。 想到这绍绫有点心虚,虽然她要养小丧尸也是为了吃她的东西, 但她至少不会吃小丧尸的晶核,而且,她要是不养着,小丧尸这么弱,迟早也是要被其他丧尸挖出晶核吃掉的。 偏偏这只小丧尸还这么不听话。 绍绫不高兴的松开了阮轻的胳膊。 只是还不等阮轻松一口气,一直防着她再次莫名其妙跑掉的绍绫,在放开她胳膊的瞬间就把人抗在了自己肩上,以超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小窝了。 这速度,简直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 阮轻整个人都是懵的,甚至来不及去想绍绫究竟要做什么。 绍绫的肩膀顶在了她的胃部,即使是异能者的身体,阮轻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她抓着绍绫的衣服,眸中不受控制的渗出了几滴生理性泪水。 “绍...咳咳,绍绫,你...你先,放我下来。”阮轻挣扎着要下来,也顾不得绍绫会不会生气之下把她抓伤了。 绍绫虽然听不懂阮轻说话,却也能感受到小丧尸现在应该是不舒服了。 不过丧尸会不舒服么? 绍绫想起吃不到美味的自己,心中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悻悻的把阮轻放到了床上。 小丧尸也太弱了。 绍绫看着还在咳的阮轻,歪了歪头,然后严肃的叫了几声。 意思是: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给你挖几颗晶核补补。 说完,绍绫慢吞吞的转了个身,走几步还要回一下头,看一眼阮轻,生怕这只小丧尸趁自己不在偷偷跑掉。 阮轻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就见绍绫正往外走,回头的时候血红的眸中带着明显的恋恋不舍。 这是要去做什么?阮轻余光看了眼时间,然后小声的喊了声绍绫。 这个叫声在小丧尸口中出现的很频繁,绍绫隐约觉得这只小丧尸是在叫自己,她嗬嗬两声,表情严肃的对着阮轻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叫声,然后就跑出了房间。 阮轻:“......” 等...等等,我听不懂啊。 阮轻无奈的叹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这个明显是人类居住的房间,阮轻怔了怔。 虽然因为X城的基地已经沦陷,房间中布满了灰尘残留着些许已经干涸了不知多久的暗红色血迹,但绍绫会把她带到这里来,应当是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 看来绍绫还保留着人类时的一点习惯。 这是个好消息。 只是,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绍绫成为丧尸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阮轻还是第一次,不知道任务目标最终死亡的时间。 毕竟之前的任务,都会有明确的时间规定,阮轻也是在那个时间节点脱离任务世界。 只是这几天阮轻一直惦记着寻找绍绫,还没来得及问系统。 听到宿主的问题,并且感受到宿主周身的低气压,系统庆幸自己刚刚收到了总部的消息,连忙回答:“我已经和总局沟通,宿主在这个世界执行任务的时间止于荣潇掌握中央基地的那个时间节点。至于任务目标成为丧尸后的发展轨迹,总部也没有探测到。” 也就是说,还有两年。 阮轻蹙眉嗯了一声。以绍绫现在的等级,两年时间,不出意外,应该能够彻底恢复神智记忆的。 可惜她和绍绫无法沟通,没有办法让绍绫明白,她现在要离开一段时间。 黎明小队的人于绍绫而言,不仅是队员,更是朋友。 所以阮轻没办法让自己在X市附近“出事”。因为她无法保证黎明小队的人会不会因为来寻找她而真的出事。 而绍绫现在的行为,明显是把她当作了所有物。阮轻垂了垂眸,不论绍绫出去做什么了,她都不打算等绍绫回来再走。 希望绍绫不要生气。 阮轻抿了抿唇,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X市。 也幸好她没有碰到绍绫。 直到回了帐篷,阮轻提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呼吸粗重,脸色苍白,头仿佛针扎一样的疼。 阮轻知道这是异能使用过度的缘故,毕竟她这一晚,不仅一直维持着敛息异能,还多次使用了时间异能。 她找出荣潇之前存下的几颗三级晶核,闭眸吸收。 直到晶莹剔透的晶核在掌心渐渐湮灭消失,疼痛才慢慢缓解。 而就在阮轻吸收晶核的时候,绍绫正捧着一堆晶核站在屋子里懵逼。 她血红色的双眸盯着空空如也的床,迟钝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小丧尸又跑了! “嗬嗬...” 绍绫低沉的吼了一声,那双本就绯红如淌着血液的眼眸更加红了,眸中的血液仿佛下一刻就会滴落出来。 整个X市的丧尸都瑟瑟发抖的缩了起来,不敢出来惹到发怒的丧尸王。 一想到以后都吃不到小丧尸喂给她的美味,绍绫整只丧尸都焦躁了起来,怒气简直是节节攀升,还带着点点委屈。 绍绫生气的咬了口自己给小丧尸挖来的晶核,然后更气了,直接把手中的晶核扔在了地上。 她不想吃没有味道的低级晶核,只想吃小丧尸喂她的东西。 晶莹剔透散落一地,感受着屋内的气息,原本生气焦躁的绍绫血红双眸忽然一亮,小丧尸诱人的气味还没消散,她可以去找小丧尸。 绍绫舔舔唇,这次她一定要看住总是乱跑的小丧尸。 阮轻吸收完晶核后就睡着了,只是这次她没等到沐茵喊她,就被一根手指给戳醒了。 这手指冰凉惨白,阮轻被弄得难受,又不想睁眼,气得直接握住了这根手指,不过下一刻,阮轻顿时就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她一个人睡,帐篷中怎么可能出现别人? 谁知道睁开眼的瞬间,眼前就是绍绫放大的脸,阮轻硬生生的把自己受到惊吓的叫声给憋在了喉咙中没喊出来。 绍绫血红的眸中带了点兴奋得意,见她醒了,低低的在她耳边嗬嗬两声,然后还指了指她的胳膊。 大方的表示只要小丧尸喂给她吃的,她就不计较小丧尸偷偷溜掉的事了。 阮轻只觉得自己莫名看懂了绍绫的意思,只是,阮轻神色虚弱,绍绫究竟是怎么找过来的啊! 阮轻无语的看着自己帐篷上破开的一个洞,视线僵硬的微微移动,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两名守夜人。 顿时惊了一下,想要去看那两个人还活着没。 只是她才动了一下,胳膊就被绍绫给拽住了。 天空已经有了亮色,过不了多久就都会醒了。 阮轻咬了咬牙,没管眼巴巴看着她的绍绫,极快的跑了过去,发现人只是昏迷过去才松了口气。 当然她的胳膊上还挂着绍绫。 绍绫血红的眼眸在这一刻看起来阴沉沉的,显然很不满小丧尸的不听话。 感受到危险,阮轻连忙划开手指,还没等她把手指凑近绍绫唇边,手指就被绍绫含进了口中。 趁现在还没人醒过来,阮轻连忙把绍绫带到了营地之外。 在活人鲜血的引诱下,绍绫十分乖巧。 阮轻又拿刀在胳膊上划了一道伤口喂给绍绫,她咬了咬牙:“绍绫...你...” 你怎么从X市出来了?! 只是话没说完,阮轻就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了绍绫也听不懂啊。 绍绫专心的吃着美味,根本没管小丧尸在乱叫什么。 只是美味吃的总是很快,绍绫抬了抬眸,眼巴巴的看了眼阮轻。 血红色的双眸湿漉漉的,阮轻被她看的心软,然而想到现在恐怕已经醒过来的黎明小队的成员,就觉得头疼。 这里距离营地不远,发现自己不见的黎明小队肯定会在附近先找一下。 阮轻捏捏眉心,低声道:“绍绫,我是人,不是你的同类,一会儿黎明小队的人会来找我,你要藏起来不被发现知道么?” 虽然黎明小队的人品性都不错,但阮轻也不敢保证他们能接受已经成为丧尸的绍绫。 阮轻边说边绞尽脑汁的比划,以期绍绫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绍绫慢吞吞的眨了眨眼,血红的双眸显得有些无辜呆萌。 耳边已经听到了些许的脚步声。 阮轻不敢再出声,她伸出胳膊,做了一个用刀划开的姿势。 然后又有些焦急的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茂盛的变异植物,示意绍绫先藏起来。 绍绫眼睛看着阮轻的胳膊舔了舔唇,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么么啾~ 第98章 第六只小可怜 段浙是最早睡醒的,一出帐篷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梁轲以及裴姚。 他神色微沉, 警惕心几乎升到了顶点。 幸而梁轲和裴姚只是昏迷。而段浙也没有发现有人暗藏在这里等着偷袭。 毕竟如果是丧尸, 梁轲和裴姚, 包括昨晚在睡梦中的他们, 恐怕都连尸体都不剩了。更何况,丧尸出现的时候, 又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呢? 但究竟是什么等级的异能者, 才能接近他们不被察觉, 还弄晕了梁轲和裴姚? 营地的人陆陆续续的睡醒。 只看段浙凝重的神情,都知道出了什么事。 段浙简单的几句话把今天早晨一醒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沐茵自然是第一时间去喊阮轻。 然而帐篷中空无一人,还破了一个大洞,像是被什么大力扯开的。 沐茵脸色瞬间一白:“糟了,阿浙,潇潇不见了!” 段浙正在寻问刚醒过来的梁轲和裴姚, 不出意料他们两个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人偷袭,只记得打晕他们的那只手寒凉刺骨。然后就听到了沐茵的声音。 在确定只失踪了阮轻一个人之后, 段浙还是决定先找人。 梁轲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跑的?” 沐茵顿时气急:“梁轲,你讲点道理, 潇潇能毫无声息的打晕你和裴姚?!” 梁轲无言, 一时间也有些后悔。虽然有些怨荣潇,却也不希望她出事。 最终还是和段浙他们一起出来寻人。 因为昨晚的事实在太过诡异,段浙没敢让大家分开找人。 却也没料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阮轻。 阮轻正躺在地上装昏迷,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心还在跳个不停。 和梁轲裴姚的情况差不多,除却昏迷,阮轻没什么大事。但她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却让段浙几人想不出来。 完全不知道,绍绫正躲在变异植物后悄摸摸的看着他们。 绍绫是在段浙他们找过来的前几秒躲起来的。 几个活人的诱人气息在鼻尖萦绕,这诱惑简直要超过阮轻血液的味道了。 她早在阮轻之前便感受到了这几道诱人的活人气息,是昨晚她闻到过的。 只是那个时候她还惦记着阮轻的血,坚定的没被诱惑到。 不声不响的打晕梁轲和裴姚,绍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现在她已经满足的吃到了血,根据阮轻之前的表现绍绫也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是尝不到了。 但现在有现成的美味摆在眼前。 绍绫舔了舔唇,一双一眨不眨的血红眼眸红欲滴血。 好想吃... 只是随着这个念头冒出来的还有“不能吃人”。 绍绫简直讨厌死了这个念头,她生气又委屈,一下没控制住,惨白到发青的五指就插进了变异植物的叶茎中。 这声音不大,但在几个时刻警惕着的异能者耳中却是清晰无比。 阮轻心中顿时一跳,差点睁开眼。 变异植物离得不远,段浙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声音从哪里传过来的。只是当他来到变异植物后面,没找到人,只看到植物的叶茎上被戳出来的五个孔里流出了些许绿色的黏液。 也幸好这株变异植物无害,不然早在绍绫戳它的时候就闹起来了。 没发现人,即使是他的精神系异能都没能探测出那人的踪迹,段浙沉默的朝几人摇了摇头,然后抱起阮轻离开了这里。 看着这些美味把小丧尸带走,之前迅速躲到一颗变异树后的绍绫有些疑惑,她刚刚会躲开,其实完全是下意识的做法。 虽然这些美味都不能吃,但是她还可以吃小丧尸喂她的东西。绍绫垂涎的舔唇,一双血红的眼眸委屈巴巴的,然后悄悄摸摸的跟上了他们。 ...... 苏醒后的阮轻和梁轲裴姚一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她茫然的模样,沐茵道:“潇潇没事就好。” 阮轻点了点头,坐在车中沉默下来。 失忆后的阮轻原本就只记得绍绫一个人了,即使这几天和他们熟悉了些,话也不多。 沐茵微微一叹,神情间有些黯然。 殊不知阮轻正在怀疑绍绫是不是跟过来了,毕竟以绍绫的速度,阮轻完全相信她能够跟得上车的速度。 而之后阮轻的怀疑完全得到了证实,因为她一个人的时候,绍绫不知道忽然从哪就冒了出来。 如果忽略掉她惨白的肤色和那仿若流淌着血液的猩红双眸,眼巴巴的模样看起来简直可怜又委屈。 即使是这样,阮轻也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尤其是绍绫在她耳边不满的低嗬控诉时。 从X市到中央基地要走一个多月的时间,阮轻对于绍绫知道在她单独一人的时候来找她松了口气,不过却怕下次绍绫会出现在大家面前,于是抓紧时间和绍绫强调了许多次,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出现。 慢慢的才发现,绍绫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有意识的避开活人。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绍绫偷偷跟着他们的缘故,回中央基地的一路,都没有碰到什么危险。 偶尔遇到一些丧尸,等级也都不高。 段浙他们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 他们一路一直警惕着的,在X市附近的那个未知的敌人似乎也没有跟过来。 快要抵达中央基地的时候,阮轻的异能已经提升到了五级中阶,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时间异能的变强。 但是在绍绫面前,却还是一如之前,最多能让她停顿三秒。 且随着绍绫等级愈高,她的肤色已经不像阮轻在X市见到她时那样惨白,而是慢慢转变为了苍白,只除了那双愈加猩红的眼眸,看着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类。 天色黑沉,依旧是凌晨两点多,阮轻动用了时间异能。 还有三天就要到中央基地了,她要告诉绍绫不要跟着她进去中央基地。 虽然不知道绍绫为什么没有被黎明小队的丧尸探查器检测出来,但绍绫即便能避过探查器,本身也很强,进中央基地却也十分危险。 毕竟中央基地防守严密,不论白天晚上,都有巡逻队,再加上绍绫只要进去,就有很大的可能被发现。 离开营地一段距离,阮轻小小的喊了一声:“绍绫...” 现在的绍绫已经隐约能听懂一些词汇,而且慢慢察觉小丧尸不是自己的同类,甚至学会了自己名字的发音,包括“潇”这个字。 只是这次阮轻喊完,绍绫过了几分钟才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她血红色的双眸余光瞥阮轻一眼,表情是明晃晃的不高兴。 但仔细看,绍绫的舌尖已经伸出来一点,不安分的舔了舔唇。 她这模样实在可爱,阮轻忍不住弯弯眉眼,然后拿刀划开了一道伤口。 这次阮轻拿了杯子,杯子不大,阮轻直接把血放满了一杯,然后递给了已经蠢蠢欲动的绍绫。 绍绫乖巧的捧着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中掏出了三颗四级晶核递给了阮轻。 她还记着小丧尸身体娇弱。 绍绫给她晶核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阮轻不知道她跑的那晚绍绫是出去给她挖晶核了,只知道第一次被绍绫送晶核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 那时候绍绫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同类,见阮轻要把晶核收起来,还以为她不会吃,差点直接喂给阮轻。 心中还很是忧愁,小丧尸实在是不好养,居然连晶核都不会吃。 后来才知道,阮轻是人类,而人类都是不能直接吃晶核的。 现在见阮轻把晶核收起来,绍绫满意的一点头,然后就继续乖巧的捧着杯子品尝美味了。 其实绍绫一直都挺乖的,尤其是在喝血的时候。成为丧尸后的绍绫也显然不似荣潇记忆中的沉默寡言,而是很情绪化,她会骄傲,会得意,会委屈,也会生气。阮轻能清晰的感受到绍绫情绪的变化。 看着这样的绍绫,阮轻心中有些柔软。 绍绫即使是小口小口的喝,血也很快就喝完了。她似血液流淌的血红双眸湿漉漉的。 想到回到中央基地后恐怕要待上许多天才有时间出来,阮轻拿过杯子,又给绍绫弄了一杯血液。 然后趁绍绫喝血的时候,悄悄的摸了摸她乌黑的长发。 待绍绫喝完,阮轻的声音柔软温和:“绍绫,我很快就要到中央基地了,你不能跟进去知道么?” 这一句话,阮轻重复了三遍,然后又做了几个手势,确认绍绫明白之后才继续道:“要躲起来,尽量不要被人看到,等我出来找你。” 绍绫的模样太过扎眼,她保留着自己的容貌,但那双猩红的眼瞳,一看便知是只高级丧尸。 这个消息一旦被中央基地得知,不是派人去杀绍绫,就是会想办法活捉带回来实验。 中央基地高级异能者不少,虽然阮轻敢保证这些人都不是绍绫的对手,但中央基地人多啊。 毕竟中央基地附近出现高级丧尸,对于里面居住的人类而言是很不安全的事。 这句话不用重复,曾经躲起来过的绍绫很懂,只是对于阮轻不让自己跟着她,绍绫很不高兴。 不跟着小丧尸的话她什么时候才能再品尝到美味?而且小丧尸这么弱小,没有她养着,绍绫不觉得小丧尸能够挖到晶核。 最后阮轻哄了又哄,割地赔款,软声道:“回来之后给你三杯血喝好不好?” 说着,阮轻还用手指比了个三。 看懂了的绍绫双眸顿时一亮,不过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想要舔唇的舌头,然后慢吞吞的伸出手比了个五。 阮轻低笑一声,还知道讨价还价了。 原本想要严词拒绝的阮轻看着绍绫那双亮晶晶的血色眼眸,鬼使神差的应了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太困辽,先不回评论了咩~ 第99章 第六只小可怜 阮轻他们刚刚抵达中央基地,之前被留在基地中的黎明小队成员以及基地的高层就都收到了消息。 而在他们一行车队进入中央基地后, 原本缀在后面的绍绫就停了下来。她远远的看着这个似乎有些熟悉的地方, 直到车队彻底进去之后才慢吞吞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每个从外面回来的人还需要隔离三个小时, 这段时间, 也就是丧尸病毒的潜伏期。 阮轻坐在椅子上闭眸养神,心底想着绍绫有没有乖乖的。 黎明小队的人也都很沉默, 整个室内都是一片压抑的氛围。 虽然他们都回来了, 但队长却出事了。 甚至于他们都不知道队长究竟是怎么出的事。 原本的悲伤难过在外面时只是暂时的强行压在心中, 但回了基地,这情绪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即使是情绪内敛,自控力极强的段浙都稍稍红了眼眶。 三个小时过得很快,他们出来的时候,副队段宿正等在外面。 段宿问:“队长呢?” “哥...”段浙嗓音微哑,只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格外艰难, “队长...出事了...” 阮轻茫然的抬了抬眸,沐茵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了下来。 段宿沉默几秒, 说道:“先回去。” 他看似神情平静,心却霎时凉了下来。 早在知道段浙他们回来的时候, 段宿心中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他没看到绍绫。 之前出任务, 绍绫一直都是和队员们一起回来的。 只是在没有听到段浙的话之前,他还可以猜想绍绫是不是因为有事才没能和他们一起回来,但现在...段浙的话已经告诉了段宿答案。 回到黎明小队的别墅,段浙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和段宿讲了一遍。 而阮轻在路上就被荣家的人先接走了。 毕竟黎明小队回来的时候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所以绍绫没回来的事不是秘密, 只是其他高层不能确定绍绫是不是真的出事了,都还在观望。 荣家知道这件事的人却是喜悦不已,明显是荣潇的计划成功了。 接下来,只等荣潇彻底掌控住黎明小队,他们荣家绝对能够回到中央基地的权力中心,甚至彻底掌握中央基地的控制权也不是不可能。 荣家人会有这样的想法,当然不止是因为黎明小队这么多强大的异能者,他们最重要的底气是,荣潇深沉的城府和她的时间异能。 虽然荣潇现在的等级还不算高,但只要晶核供应足够,荣家人相信荣潇的实力很快就能够提升上来。 只是情况却和他们预料中的不太一样。 荣潇失忆了。 不过荣家人并没有慌张太久,荣父和阮轻讲了一遍荣家现在的状况,又把他们一起谋划杀害绍绫的事告诉了阮轻。 在讲这些事情的时候荣父脸色温和,甚至隐隐透露出一些得意,言语间完全不觉得他们害死绍绫有什么不对。 阮轻心中怒火翻涌,她藏在袖子中的五指攥握成拳,面容却是懵懂茫然,震惊又悲伤:“我怎么会害绍绫呢?是绍绫救了我的命,我怎么会害她呢?” 看着她这样的反应,荣父不以为意,只当是黎明小队的人给阮轻讲了以前她和绍绫的事,所以阮轻一时想不通。 但一个人虽然失忆了,本性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改变的。 荣父很清楚自己的女儿,虽然外表娇美柔弱,心思却比他更加冷硬,不然也不会狠下心去杀对她那么好的绍绫。 他温和的看着阮轻,轻叹道:“潇潇,你要知道,为了荣家,这也是不得已的。” 荣父的声音中带着些无可奈何。 但阮轻听了却险些忍不住心中怒火。她眼眶微微泛红,湿润的双眸中带着丝茫然和不可置信。 阮轻在荣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借口段宿有事找她去了黎明小队的别墅。 只是在离开前,还被荣父嘱咐了几句,要想办法成为黎明小队的队长。 阮轻忍着厌恶没有出声。 看着她平静的神情,荣父只当她明白了。 完全不知道,在到了黎明小队中之后,阮轻第一时间就单独见了段宿。 段宿神情沉默,在从段浙口中知道他们这次任务发生的事情之后,他没打算再单独问一遍失忆的阮轻。 却见阮轻脸色苍白,眼眶也泛着红色,把荣家的谋划全部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段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好在他还维持着一丝理智:“潇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只记得绍绫,她对我那么好...”阮轻眼眶愈红,她笃定道,“我不会害她。” “荣潇,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代表着,队长会出事,很大可能就是你害得。”段宿深吸口气,他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毕竟,队长出事的时候,只有你和她在一起。” 阮轻脸色一瞬间惨白,她呆坐在那里,半响后才缓慢的眨眨双眸,把眼泪眨了回去。 骤然间从阮轻口中得知了荣家的谋划,段宿几乎是立刻找到段浙让他去调查荣家。 这件事的真假暂且不论,段宿甚至隐隐怀疑阮轻失忆究竟是真是假。 但如果是假装失忆,阮轻又怎么可能会对他说出荣家的谋划? 段宿揉了揉太阳穴,更加倾向于,阮轻的失忆是真的,荣家的谋划也是真的,只不过,失忆后只记得队长的阮轻,没有按照荣家的计划来走,反而把荣家的计划说了出来。 显然是很气愤荣家的所作所为。 但如果这样,失忆前的阮轻,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而那个时候,她又是出于什么心态隐瞒下来了这件事? 段宿不敢完全信任阮轻,对荣家讲了个借口便将人留在了黎明小队中,但看荣家的表现却完全不在意,甚至很是高兴。 阮轻对段宿的做法早有预料,甚至比她预料的结果更好一些。虽然留在了黎明小队,身边总是会有人守着,但却没被限制自由。 虽然如此,阮轻也没打算在中央基地久留,绍绫还在等着她呢。 而因绍绫出事,来自中央基地高层的或暗示或招揽或打压,阮轻知道黎明小队是能够挺过去的。 阮轻又在这里留了两天,然后就离开了中央基地。 她用了时间暂停,时间不长,却也足够她光明正大的走出黎明小队。 只是出来后阮轻才发现有点麻烦了,她不知道绍绫究竟躲在了那里。 不过之后阮轻就明白自己是白担心了,绍绫早在感受到她的气息的时候就自己找了过来。 这个地方距离中央基地不远,却很隐蔽,除却出来做任务的人,很少有人从基地中会出来。 虽然知道黎明小队的人现在应该都脱不开身,但谨慎起见,阮轻还是拉着绍绫往远处走了些。 停下来之后才发现绍绫那双猩红的眼眸正控诉谴责的看着自己。 明显是对阮轻甩下她这么多天很不满。 阮轻软软的朝绍绫笑了笑,连忙从背包中拿出了那个小杯子。 绍绫慢吞吞的眨了眨眼,然后默默的对阮轻伸出了六根手指。 她神情严肃,低低的嗬了一声,要阮轻补偿她。 阮轻:“......” 她只对绍绫用手比过几次数字,没想到绍绫学这个学的倒是挺快。 “不行。”以免自己心软,阮轻低下头放满一杯血,不去看绍绫的眼神,然后说道,“而且之前承诺的那五杯,也要分期给你。” 不然一次性放五杯血,即使她现在是五级异能者,也会吃不消。 绍绫再次眨眨双眸,没听懂。 而在阮轻放血的那一刻,浓郁的活人气息便一直萦绕在鼻尖,绍绫立刻凑近了阮轻,整个身体几乎都贴在了她的身上。 一瞬间感受到冰凉刺骨的寒意。 阮轻眼睛轻颤,就要把杯子递给绍绫。绍绫没去接盛满了血的小杯子,而是微微俯身,捧着阮轻的胳膊,将残留着血液全部舔进了口中。 以为绍绫生气要直接咬她的阮轻心中一松,哭笑不得的同时还有些愧疚。 但现在的绍绫毕竟是丧尸,她再乖巧,阮轻忘不了第一次找到绍绫时她的模样。 阮轻心软,连续给绍绫放了三杯血。 喝完之后的绍绫见她不再放血,顿时疑惑,但看着小丧尸平静淡定的模样,绍绫还是仔细的掰着手指数了好几遍自己究竟喝了几杯。 但不论怎么数,绍绫都只数出自己才刚喝了三杯。 她把小杯子递给阮轻,催促着小丧尸赶紧兑换承诺。 结果却只见阮轻直接把杯子重新放进了背包中。 绍绫顿时不满的低声嗬嗬,仿若流淌着鲜血的红眸中满是控诉。 阮轻心虚的低咳一声,一本正经的乱扯:“再放两杯血,血就都放没了,等到以后你就再也没有血喝了。” “所以那剩下的两杯血,等过几天才能再给你。”阮轻微微仰头,认真的看着绍绫。 绍绫歪了歪头,只大概明白小丧尸身体虚弱,再给她美味吃就会出事,她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眸,然后从口袋中抓出了一把晶核给了阮轻。 之后又指了指阮轻的背包,明显是要她把小杯子拿出来。 用晶核补完身体后继续给她美味吃。 阮轻:“......” 是我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么么啾 杯子不大,软软现在是异能者,把握好量是不会失血过多哒~ 第100章 第六只小可怜 在确认绍绫是真的出事之后,中央基地的一些势力就已经忍不住明里暗里招揽黎明小队的一些成员, 随之而来的当然还有打压。 毕竟原本的黎明小队除却绍绫这一个六级高阶异能者, 大都是五级异能者。 但中央基地其他势力的五级异能者却也不缺。 只是却没想到, 即使没有绍绫, 黎明小队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随着段浙调查出荣家真的正在背后谋算如何掌控黎明小队,尤其绍绫出事确实有荣家算计, 立即采取了针对荣家的行动。 曾经差点进入过中央基地权力中心的荣家, 在黎明小队的报复下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快速败落。 黎明小队的合作者是中央基地掌权家族之一的杜家, 虽然只凭借黎明小队的能力也能够报复荣家,但他们还要面对其他势力的压力,不如合作和杜家合作来得轻松。 杜家和荣家在末日前便是敌对,末日后杜家出了好几个优秀的异能者,但荣家除了荣潇,却一个异能者都没有。 只是因为黎明小队的存在, 竟让荣家一时嚣张起来。 不过杜家的人虽然对荣家没有好感,对黎明小队以及绍绫的观感却还不错。 没想到荣家竟然能硬生生的把最大的靠山给作成了生死仇人。 现在的杜家家主还不知道绍绫是自己丢失的女儿, 虽然对绍绫的出事有些惋惜,却也不觉得伤心。 但等到知道之后, 简直是后悔当初报复荣家的时候为什么不再更狠一些。 阮轻是在离开几个小时候才被发现, 而她离开的时候黎明小队中竟然没有任何人察觉。只是那个时候阮轻已经出了中央基地,黎明小队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找她。 沐茵隐隐有个猜测:“潇...荣潇她会不会是回X市了?” 在知道了队长会死是荣潇有心谋划,沐茵没办法毫无芥蒂的再叫出潇潇两个字。 而在听到她的话后,梁轲神情冰冷暴躁,那眼神, 恐怕是恨不得亲手杀了荣潇替绍绫报仇。 只是不管黎明小队的人怎么想,阮轻都已经带着绍绫离开了这里。 末日降临虽然才不到三年,但许多曾经繁华过的城市都已经成为了死城,即没有活人居住,游荡着众多丧尸。 除却最大的中央基地,其他一些中小型基地也大都被覆灭,还存在着的了了无几,所以一路走来,阮轻和绍绫都没碰到过人类。 而有着绍绫的存在,即使阮轻不用敛息异能,也没有丧尸敢去打她的主意。因为在感受到活人气息之前,它们就已经被丧尸王的等级压制吓得瑟瑟发抖了。 至于物资的问题,没有丧尸的威胁,阮轻并不怎么担心。 时间过得很快。 一年半的时间仿若流水般过去。 阮轻和绍绫没有回X市,只是有意识的避开有人类的地方行走歇息,即使是末日,她们也更像是旅游一般。 虽然如此,阮轻却也听说了中央基地的消息,比如在她离开后不久,荣家就遭到了黎明小队的报复,再比如,杜家彻底掌握了中央基地,而黎明小队,在中央基地中的地位也愈发超然。 黎明小队也从未放弃过寻找阮轻。 虽然黎明小队没有说为什么要找荣潇,只有中央基地的少数人知道实情。但她的照片被传到各个基地,在基地中生活的人,很少有不知道荣潇的。 阮轻不在意黎明小队的做法,毕竟确实是荣潇害了绍绫。 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绍绫虽然会说几句话了,神智似乎也高了许多,却没见她恢复记忆。 这一次的任务,虽然在阮轻来时绍绫就已经成为了丧尸,她不可能让绍绫重新成为人类,但心中却总有种感觉,如果在任务结束的时间节点之前,绍绫没有彻底恢复神智记忆,那这次任务,怕是要失败了。 阮轻不知道绍绫的等级究竟有多高了,但却可以确定绍绫的实力比她更加强大,因为即使阮轻现在的异能等级已经到达了八级初阶,她的时间异能用在绍绫身上,依旧最多暂停三秒。 夜色沉沉。 枝叶繁茂的大树下,阮轻正在烤肉。绍绫正坐在她的旁边捧着小杯子喝血。 香气在空气中弥漫,阮轻咬了口烤肉,侧眸看着绍绫。 现在的绍绫衣着整齐,肌肤也早不是病态般的苍白,而是莹润如玉,她容貌漂亮,五官精致,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完全不像是身处末日的人,比她在成为丧尸之前更美。 阮轻这具身体虽然也很漂亮,比绍绫的容貌更美上几分,但绍绫却是阮轻亲眼看着,从最初成为丧尸时一点一点重新长成她自己原本的模样。 察觉到阮轻柔软的眸光,绍绫眼睛轻颤,她微微抬头,一双红宝石般的血眸微眨,然后伸手把杯子递过去。 绍绫微微张唇,慢吞吞的道:“还要。” 她嘶哑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懵懂无辜,还有着几分柔软。 阮轻无奈的抚了抚额,还是再给绍绫放了一杯血。 这一年半的时间,绍绫虽然吃了不少高级丧尸的晶核,但阮轻的血液在她这里,却一直是排名第一的美味。 尤其是随着阮轻的实力愈强,高级异能者的血液于绍绫而言,比从前更加美味。 绍绫小口小口的喝血,但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回想着这些天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 那些画面很零碎,甚至根本连接不到一起。 但每一个画面中,都有着阮轻的存在。 而最为清晰的两幅画面,就是绍绫第一次和荣潇相遇,救了她的画面,和荣潇亲手拿着匕首插进她腹部,然后将她推入丧尸群中的画面。 画面中的荣潇冰冷狠绝。 她说:“绍绫,我也不想杀你。” 她说:“但是,你一直都对我那么好,这一次,也当作是对我好怎么样。” 画面中的绍绫沉默不语,只凝聚了最后的异能朝着荣潇攻击而去。 绍绫能清楚的感受到那时的悲凉绝望,她猩红的眸中不知不觉中就染上了冰冷戾气。 但在看向阮轻时,却又变成了疑惑茫然。 小丧尸...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绍绫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画面,心中只隐隐觉得,她要变得更强一些,突破现在的瓶颈。 阮轻隐约察觉绍绫最近有些不对劲,但却又不像是恢复了记忆的模样。 但无论怎么样,在绍绫没有彻底恢复神智记忆之前,阮轻还是要待在她身边的。 她们每一次看似漫无目的的行走,其实都是在寻找高级丧尸。毕竟到了绍绫这种实力,低级晶核已经没了什么作用。 除却高级丧尸的晶核,也只有阮轻的血液能够让绍绫变强了。 最近绍绫的情绪似乎分外迫切,到处带着阮轻寻找高级丧尸。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绍绫已经吃了近二十颗高级晶核,当然最高的,也只有七级。 但是这些却还不够,等级的瓶颈还在,只松动了一点。 尤其绍绫脑海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画面,惹得她情绪焦躁不安,忍不住低声嗬嗬。 还是阮轻给她放了几杯血液才将绍绫焦躁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但平静下来的绍绫看起来却很难过。 “绍绫,你怎么了?”阮轻嗓音温软,犹豫道,“是不是记起以前的事了?”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绍绫,墨眸中含着期待。 想到脑海中那些画面,绍绫眸色猩红,她嗬嗬两声,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小丧尸是人类,嘶哑的嗓音说的很慢:“不知道......” 绍绫的神情带着困惑,一双血色眼眸中像是溢满了悲伤,甚至泛起了一层粼粼波光。 阮轻心中一跳,总觉得绍绫应该是记起了什么。 她眨眨双眸,软声笑道:“没事的,我相信绍绫一定会记起来的。” 阮轻认真的模样,就像是真心期待绍绫能够记起来一样。 毕竟,她现在依旧是失忆的荣潇,心中只记得绍绫对她的好,并且坚定的认为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是害得绍绫变成丧尸的凶手。 “不想...”绍绫听了这话,却忍不住再次焦躁起来,“不要!” 说这两个词的时候,绍绫本就如血的眼眸愈红,更带着焦躁的戾气。 阮轻愣住,呆呆的模样像是被她吓了一跳。 绍绫看小丧尸被自己吓到,才渐渐将眸中的戾气掩盖下去。 但见小丧尸还呆呆的,她犹豫了下,磨磨蹭蹭的凑到阮轻身边,学着小丧尸以前的动作,摸了摸阮轻的头。 这动作小心翼翼的。 “不记起来也没事的...”阮轻忍不住弯了弯唇,她的声音低软温柔,“反正现在,我也只记得绍绫你一个人。” 语气顿了下,阮轻道:“荣家的人说是我害得你,可是......” “绍绫...”阮轻抿了抿唇,眸中似覆了一层水光,她小声说:“如果你哪一天记了起来,一定要告诉我,究竟是不是我害得你啊。” 绍绫脑海中闪过荣潇将她推入丧尸群的画面,眸色一瞬间红欲滴血。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组长就彻底恢复神智记忆了嗷 晚安呀,么么啾 第101章 第六只小可怜 随着绍绫吃下的高级晶核愈多, 阮轻也就越能清晰的感受到绍绫实力的强大。 现在两个人所过之处, 不仅丧尸不敢接近,即使是变异动植物都会躲起来。 只是高级丧尸越来越难找了。 等级达到七级的高级丧尸都是有些模糊的意识的,而绍绫虽然强大,除却近处的丧尸,距离太远的根本无法感受到绍绫的召唤。 而绍绫的情绪却越来越不稳定。 阮轻偶然看到过绍绫猩红眸中的冰冷戾气。 那冷意仿佛沁入骨髓。 但无论如何,在她面前的绍绫,还像是一如以往般的乖巧。 阮轻放了杯血递给绍绫,眉目间有些忧愁。 绍绫乖乖的接过杯子喝血, 只是没等她喝进口中,脑海中便忽然掀起了凶戾悲凉的情绪, 那杯子从手中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 杯子中的血液洒落在地, 蜿蜒流淌。 阮轻双眸微微睁大,神情恍惚。 绍绫血红的眸低似含水光,在风的轻拂下,起了层层波澜。 她愣了下, 伸手把杯子捡了起来, 杯子内壁上还沾着血液, 绍绫舔了几下,然后委屈巴巴的把被舔干净的杯子递到了阮轻面前,嘶哑的嗓音可怜兮兮的:“不,不是故...故意的。” 见阮轻看向她, 绍绫不自觉的轻眨了下眸,明明该是残忍凶戾的血眸在现在却显得湿漉漉的,干净又澄澈。 阮轻抿了抿唇,把杯子接了过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在胳膊上再次划下一道伤口,她低着眸,模样看起来有些脆弱,阮轻的声音很低很软,她问:“绍绫,你怎么了?” 绍绫的神情是不出意料的困惑茫然。 阮轻微微叹气。 绍绫现在的情况,总让阮轻觉得,她时刻都会恢复神智记忆。 所以阮轻完全不敢放松警惕。 又止不住有些低落,等绍绫彻底恢复后,她就...再也见不到绍绫乖巧,可爱的模样了。 总是朝她要血,捧着一堆晶核给她的绍绫,也不会再那样做了。 蓦地察觉到自己心中这样的想法,阮轻怔了怔,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她怎么会,怎么能有了这样的念头? 阮轻微微垂眸,遮住眸中复杂的情绪。 ...... 阮轻和绍绫的运气不错,没过多长时间就意外得知了一只八级高阶丧尸的存在地点。 是在一个中型基地附近。 那个中型基地在八级高阶丧尸发动丧尸潮之前就察觉到了不对,于是立刻联系了中央基地求援。 现如今人类生存并不容易,丧尸虽不能繁衍,但它携带的病毒却能将人类感染成为丧尸,而人类至今都没能研制出能够解除这种病毒的药物。 再加之变异动植物的存在,除却基地中,外面的世界对于普通人和低级异能者简直是危机重重。 中央基地如果不出手帮助,那这个中型基地是绝对撑不过八级高阶丧尸所指挥的丧尸潮的。 而且,中央基地更加不能任由八级丧尸继续成长下去。不然迟早有一天,人类会全部灭绝。 毕竟现在,中央基地最高等级的异能者,也不过八级中阶。 只是虽然派出了支援,黎明小队的人也全都去了,却依旧被如海般的丧尸朝围困在了中型基地。 这些丧尸虽然等级不高,但杀了一批之后,还会有许多丧尸应那只高级丧尸的命令而来。 而那个八级高阶丧尸,甚至都没有出现。 而这些消息,阮轻和绍绫是在一行其他基地的人口中得知的。 准确来讲,是那群人自己送来的消息。 原本阮轻在看到不远处朝她们的方向行驶来了两辆车时,是准备带着绍绫避开人类的。 只是那车上的人看到了她们,还未靠近,就从车里探出头来打了个招呼。 那语气听起来挺客气的,但其实却带着些下流的意味。 阮轻原本想要离开的脚步顿住,给绍绫带了一个墨镜的时间,那两辆车已经停在了她们面前。 “美女,你们去哪?”那个打招呼的男人从车上下来,笑眯眯的道,“现在外面危险,要不要一起走?” 他长得和善,说出这些话时,并不惹人生厌,但那双眼睛,却总是流连在阮轻和绍绫的身上。 目光停留在阮轻身上的时间尤其长。 这么漂亮的美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即使是跟在他们基地老大身边的美女,都及不上阮轻三分。可惜另一个美人带着墨镜,没办法看到她完全的容貌。 虽然阮轻和绍绫干净整洁的模样让他警惕,心中却不觉得她们能比他更强。 毕竟他可是少有的七级高阶异能者。 这个男人垂涎的眼神中带着势在必得,仿佛是肯定她们两个最后一定会跟他走。 “不了。”阮轻笑了笑,冰凉的墨眸中还有几分奇异。 这人究竟是哪里来得自信? 那男人没看见阮轻眸中的冰冷,虽然被拒绝了,但美人嘛,总是有特权的。 只是还不等他说出带着威胁的话,就感觉到了一种强烈到极点的危机感。 绍绫墨镜下的血眸泛着戾气,下一刻,一道血红色的雷凭空出现,男人甚至来不及躲开,直接被劈成了灰烬。 原本这男人盯着小丧尸的视线就让绍绫生气,再听到小丧尸和这人讲话,绍绫的怒气简直升到了顶点。 什么玩意,也敢肖想她的小丧尸! 绍绫不知道自己脑海中忽然冒出来的念头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自己现在既生气又委屈。 这道血雷出现的太过突然,不止还在车中的人没反应过来,连阮轻都没想到绍绫会忽然出手。 这还是阮轻第一次看到成为丧尸后的绍绫使用异能。 一颗小心脏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 阮轻想,等绍绫彻底恢复,她怕是要完。 而阮轻恍惚的瞬间,绍绫已经把墨镜摘了下来,一双猩红的眸中已经没了戾气,而是带着生气和委屈,她可怜巴巴的道:“他坏!和我...抢,潇潇。” 看着她委屈的模样,阮轻忍不住低咳一声,她软声哄道:“不会被别人抢走的,只和绍绫待在一起。” 说后面半句话的时候,阮轻有些心虚。她默默的在心中补充:仅限于绍绫彻底恢复之前。 绍绫却不是那么好哄的,她血色的眸中泛着水光,委屈不减,控诉:“潇潇,对他笑!” 即使嗓音嘶哑,一字一字还是咬的极为清晰。 阮轻:“......” 她不是,她没有,她那是假笑!假笑! 还不等阮轻想出该怎么给委屈巴巴的绍绫解释清楚,就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她微微侧眸,两辆车的范围内时间顷刻凝滞。车中的那些人脸色苍白,眸中还带着惊恐。 绍绫还委屈控诉的看着她,阮轻无奈的笑了下,低声解释:“我那是冷笑,真的,如果不是绍绫先出手,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绍绫慢吞吞的眨了眨眸,勉强信了小丧尸的话。只是神情间看着还是很不高兴。 阮轻无辜的和她对视,然后解除了时间异能。 车中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阮轻已经到了车门前。 她原本想笑一笑的,只是想到想到绍绫的控诉,阮轻摸摸鼻子,声音冷静又淡漠:“既然想要一起走,那我们就聊聊。” 说到这,阮轻语气顿了一下,“你们知道哪里有高级丧尸么?” 明明是漂亮柔弱的容貌,眉目间却满是冰冷。 被她问到的人话都说不清了,竟然颤抖着指向了绍绫:“你...她,你竟然...和丧尸......” 阮轻眸中顿时更冷了几分,她默默的看了看绍绫那双仿若流淌着鲜红血液的眼眸,语气平静的道:“你哪只眼看到这里有丧尸?” 那人顿时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出声。 阮轻眸光平淡的扫了眼车中坐着的人。 其中一个女人想到她们听来的消息,顿时颤抖着声音道:“我,我知道哪里有只八级高阶丧尸。” 阮轻眸色一亮,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些人真的知道。 等这女人将他们知道的所有信息讲完之后。阮轻也大概分析出了现在那个中型基地的状况。 在这样耗下去,里面的人支撑不了太久。尤其想到黎明小队的人还在那里,阮轻忍不住有些担忧。 但只要能找到那只八级丧尸并且干掉它,现在的危机就能解除大半。 阮轻现在的实力也不过八级中阶,但绍绫要比她强上太多。何况绍绫也能够命令那些低级丧尸。所以对付一只八级高阶丧尸,应当是有把握的。 只是要小心些,最好不要和人类,尤其是黎明小队的人对上面。 虽然绍绫曾经是黎明小队的队长,但人类和丧尸,却已经算得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 但是等阮轻和绍绫抵达中型基地附近的时候,那只八级高阶的丧尸已经出现,段宿,段浙,沐茵,梁轲正在和那只丧尸打斗,还有黎明小队一同前来的其他人。 还有着如海般的丧尸潮。 不过许多和丧尸战斗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异样,这些丧尸忽然间都向其他方向撤走了。 是绍绫的命令。 正在被黎明小队的人纠缠的八级丧尸在自己和这些低级丧尸的联系断掉后就察觉到了绍绫的存在。 比它还要强大几分的丧尸。 八级丧尸已经有了些许神智,只看丧尸的撤走就能够明白绍绫的敌意,只是虽然气愤,但承受着黎明小队的几人围攻的时候,却分不出太多的精神力重新将低级丧尸召集回来。 但到底分了下神,段宿和梁轲的攻击已经到了面前。 只是八级中阶和八级高阶的差距依然是巨大的,阮轻的时间异能甚至都慢了一秒。 虽然这只丧尸受了伤,但段宿和梁轲伤得更重。 不过下一秒,这只丧尸便停滞在了原地。 还有余力的沐茵等人一愣,抓住机会使用异能朝着丧尸攻击,与此同时,阮轻出现在了这只丧尸身后。 她锐利的匕首已经抵住了这只丧尸的脖子,只要一秒就能够把它的头给割下来。 但时间异能已经失效。 在阮轻割下它的头颅同时,一根金元素凝结的金属刺刺入了阮轻的腹部,是这只丧尸的异能。 鲜血瞬间从唇角溢出。 黎明小队的人还在想阮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本被阮轻叮嘱暂时不要出现在人类面前的绍绫已经抱住了差点倒在地上的阮轻。 她鲜红的双眸仿若滴血,几乎是瞬间挖出了那只丧尸的晶核。 如果不是心中强烈的念头要吃掉这颗丧尸晶核,绍绫几乎要把它捏得粉碎。 强大而暴虐的能量在绍绫吃掉丧尸晶核后肆虐,跪在地上的绍绫低头,看向已经陷入昏迷的阮轻,红欲滴血的眸中似含恨意,一行血泪却已经滑落下来。 “潇潇……”绍绫嗓音悲凉沙哑,还带了丝讽刺的笑,她哑声道:“荣潇......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这么做? 难道就因为你失去了记忆,我就要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小红花莫得了,哭晕 绍绫恢复记忆了!真哒!QAQ呜呜呜 第102章 第六只小可怜 变成丧尸前的记忆和之后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融合, 绍绫的神情阴郁又茫然, 无法释怀的恨意中还夹杂着悲凉痛苦。 她冰凉的手指一寸寸抚过阮轻苍白的脸颊,终于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阮轻,慢慢的站了起来。 感受着绍绫身上传来的强大能量,没有人敢对她出手。 黎明小队的人已经呆住了。 原以为要死在这里。 却没想到,在最危急的时刻,阮轻竟然出现了。 而他们的队长,也还在。 但是那双仿若淌血般的血红色眼眸,却明显的昭示着, 绍绫已经成为了丧尸。 见她抱着阮轻站起来,段宿声音微哑:“队长...” 他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开关, 黎明小队的人都反应了过来:“队长。” 沐茵的泪已经掉了下来,只有梁轲张了张唇, 喊出了一声绍绫。 绍绫血色的双眸看起来平静淡漠, 但眸底却又仿佛带着深邃的冷意。 绍绫道:“救她。” 她声音沉稳,不再有一丝嘶哑,还带着变为丧尸前,那声线中固有的温柔。 即使绍绫已经成为了丧尸, 治愈异能已达八级初阶的闻玉爻依旧没有一丝犹豫的走了过去。 杜家的二少爷也在这里, 他抹了把脸, 喃喃道:“卧槽,就算成为了丧尸,绍绫也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啊。” 而且看样子,绍绫不会对他们出手。 只不过杜二少刚松了口气, 神情便忽然凝滞,绍绫的项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衣领中露了出来,杜二少的顾不得害怕,一双眼睛紧盯着绍绫项链上挂着的玉坠。 过了半晌,才有些恍惚的收回目光,把自己脖子上的项链从衣领中拿了出来,项链上挂着的玉坠,和绍绫的一模一样。 这玉坠,是杜家小辈出生时,杜家定制的。杜二少也知道,他丢过一个妹妹,只是,却没想到,有一天会在绍绫身上,看到这独属杜家人的玉坠。 虽然明白这么多年过去,这枚玉坠也有可能是绍绫不知道从哪得来的,但杜二少却隐隐觉得,绍绫就是他的亲生妹妹。 绍绫孤儿的出身,杜家人是知道的,但是,却从没向这个方面想过,毕竟,即使欣赏绍绫,那个时候的绍绫也是帮着荣潇的。 他甚至在得知绍绫出事是因为荣潇以及荣家的算计时,嘲笑过这个所谓的第一异能者。 但是现在,杜二少只觉得一股怒气从心中升起,他看着绍绫血红的双眸,一瞬间对荣家人的恨意几乎达到了顶点。 可惜荣家人死的太容易了。 想到这,杜二少又忽然愣住,荣家有一个人还活着,就是现在被绍绫抱在怀中的阮轻。 他想对绍绫说,你知不知道是荣潇害得你?然而杜二少张了张唇,却又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在绍绫眼中,顶多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且,杜二少看得清清楚楚,是阮轻在他们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出现,杀死了那只八级丧尸。 绍绫沉默的抱着阮轻站在那里。 闻玉爻的右手覆在阮轻伤口上,掌心中溢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闻玉爻的脸色有些苍白。 阮轻伤得很重。 她腹部的那枚金属刺在八级丧尸死后已经重新化为金元素在空气中消散,但伤势却留了下来。 也幸好闻玉爻的治愈异能等级不低,三个小时之后,阮轻的伤口终于慢慢愈合如初。 但伤口虽然愈合,阮轻却还没有苏醒。 她轻轻蹙着眉,脸色苍白如雪,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更像是已经死了。 闻玉爻在收回治愈异能的时候,差点都没能站稳,他的异能透支的有些厉害,说话的声音也很虚弱,他忍不住道:“队长,是荣潇害得你。” 绍绫平静的血眸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丝阴郁暴虐,她收拢双臂,把阮轻抱得更紧。 “可是......”绍绫垂眸,她看着阮轻苍白的脸颊,轻声道,“她失忆了啊。” “她不记得是她害得我,她说,她绝对不会害我。” 绍绫双眸中带着浓郁的血色,她勾了勾唇角,连笑容都仿佛带着浓郁的血腥气,还有种化不开的阴郁。 “她现在怎么样了?”绍绫问。 “不太好...还需要养一段时间。”闻玉爻默然,道,“我去拿些药。” 绍绫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待在这里,黎明小队的人可以不在意,但在这个中型基地却还有着许多人类。 即使明明知道他们得救和绍绫有关,也会是惧怕多于感激。 甚至还可能让绍绫陷入危险之中。 一只拥有人类智商的高级丧尸,对于人类而言,其实应当是威胁。 闻玉爻拿药的期间,杜二少数次想要和绍绫搭话,奈何绍绫的气势实在太过强大,杜二少完全不敢靠近。 等他期期艾艾的喊出一声绍绫,闻玉爻已经将拿来的药交给了绍绫。 绍绫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抱着阮轻离开了这里。 杜二少:“......” 比他更抑郁的还是梁轲,他伤得也挺重的,虽然没有昏迷,却动一下都疼,而绍绫的注意力,却一直都放在阮轻身上。 ...... 阮轻醒过来得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天。 受伤的地方还能够感受到一些疼痛。 她眼睫轻颤,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就是绍绫那双猩红的血眸。 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墨眸中也不自觉地沁了一层水色。 “绍绫...”阮轻的嗓音低软虚弱,她隐隐记得自己在昏迷之前是被绍绫抱住了,语气顿时带了点担忧,“你没事吧?” 绍绫知道阮轻是真的在担心她,毕竟在那之前,阮轻和她强调了许多遍,如果不是紧要关头,不要出来。 阮轻是在担心她被人类惦记上。 “我没事,”绍绫微微低头,血红的眸子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血来,她笑了笑,“有事的人,是潇潇你啊。” 她分明是在笑着,阮轻却看不到她眸中的笑意,反而有一股冷意从心头窜了出来。 绍绫记起来了。 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确认这件事的时候,却依旧有些悲伤难过。 阮轻泛着水光的眸中带了点茫然无措,就像是不明白绍绫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记忆的这段时间,都是潇潇在照顾我。以后,”绍绫的血红双眸愈加红了,她慢慢的道,“就让我来照顾潇潇好不好。” 绍绫温柔的声线中透露出的却是不容反驳的意味。 阮轻不明白绍绫究竟要怎么报复她,但戏还是要演下去的。她像是完全没有听出绍绫话中的意思,语气中甚至还带了点惊喜。阮轻道:“绍绫,你记起来了?” 阮轻的表情不差分毫的映入绍绫的血眸之中,时刻提醒着她想要报复的这个人已经失忆了。 可是,凭什么呢? “记起来了。”绍绫血色的眸中不自觉中便聚起了点点戾气,她嗓音喑哑,“潇潇不是说,不可能会害我么?” 绍绫凑近了阮轻,她道:“可是,就是潇潇你,亲手把我推进了丧尸群啊。” 一行泪从阮轻泛红的眼眶中滑落下来,她的表情一片空白。 像是如遭雷击,不可置信。 绍绫看着她原本带着点欣喜的双眸一点点黯淡下来。 心中却觉得荒诞悲凉。 记忆中这一年多的时间,失忆的阮轻对她太好了,似乎满心都只有着她一个人,也似乎在现在的阮轻眼中,绍绫就是最重要的。 可是,绍绫明白,即使现在这些是真的,之前荣潇狠心害她也是真的。 可是那一年多的时间,就像是一柄锐利的刀刃,把绍绫想要杀她的念头,砍得支离破碎。 绍绫沉默的时间太久,阮轻能清晰的感受到绍绫的悲凉戾气,心疼不安的情绪在心中慢慢蔓延扩大。 “别哭。”绍绫像是发现了阮轻的担忧不安,她冰凉的手指抚去阮轻眼角的泪,温柔的声线带着阴郁和冷意,“潇潇不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会害我么?” 阮轻眼睫不由自主的轻颤了下,很想拼命摇头,然后大声告诉绍绫,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却听绍绫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潇潇太爱我了,可是那时候的我只把潇潇你当作妹妹来疼......” 阮轻有点懵。 “然后,潇潇你因爱生恨,把我推入了丧尸群中。”绍绫眸中氤氲着浓郁的血色,她慢慢道,“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还是喜欢潇潇的。” 绍绫冰凉的手指捏起阮轻的下巴,她微微勾唇,带着点病态般的阴郁:“所以,为了潇潇以后再也做不出那么调皮的事,我决定把你困在我身边,除了我,谁也不能见,除非我同意,哪里也不许去......” 阮轻心中一凉。只想求绍绫别说了。 “是不是正合潇潇的心意。”绍绫血色的眸中绽开了一点笑意,她顿了下,补充道,“毕竟潇潇那么爱我。” 阮轻心中复杂,第一次见有人能把囚.禁说得那么清新脱俗,并且理直气壮。 她沉默半晌,道:“绍绫,我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QAQ 超困~ 第103章 第六只小可怜 表面失忆, 其实从头到尾明白一切的阮轻当然知道绍绫说得是假的,然而再怎么样,也只能简简单单, 毫无力道的说上一句,她不相信。 毕竟绍绫一旦知道她还记得,那阮轻觉得自己大概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虽然被关在这里也见不到。 阮轻心中无奈的想着, 苍白的面容上却是茫然悲伤。 绍绫看着她的哀伤无措,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简单的几句话, 竟然就能够伤到,曾经要杀她的人。 血眸中的点点笑意被冰冷取代, 绍绫慢慢道:“潇潇为什么不信?” 她的声音很低很冷, 像冬日降下的寒霜。 阮轻脸色越加苍白,她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开合, 眼睫一颤, 便有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眸中滑落下来。 “我......”阮轻小声说, 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绍绫,你别这样,我害怕。” 绍绫的神情越加冰冷,曾经的荣潇也很爱做出这种姿态, 在她的面前,荣潇总是柔弱的。 而实际上,荣潇的狠心, 是和她漂亮的容貌成正比的。 看着绍绫的神情逐渐阴郁,阮轻心惊胆颤,她声音中带着茫然不解:“绍绫...就算你不那样做,我也会待在你身边啊,这一年多,我们不是每一天都在一起么?” “但是......”绍绫冰冷的神情中带了点奇异的笑,“我想要的,不止是这些啊。” 绍绫还没有恢复神智时,对给自己喂血喝的小丧尸就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绪,只是那个时候的她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现在的绍绫明白了。 她爱上了,想要杀她,并且害得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人。 绍绫眸色冰凉,她低笑道:“我不是说了,我喜欢潇潇么?” 阮轻一下愣住。下一刻,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轻颤了下。 衣服被扯开,绍绫冰凉的手指触及到了阮轻柔软的肌肤。 “绍绫!”阮轻下意识提高声音喊了一声,但当对上绍绫那双平静的眼眸后,又莫名的有些心虚,她声音不由自主的弱了下来,“我不想......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我,这一年多,为什么一直跟在我身边?”绍绫唇角微挑,却看不出一丝笑意。 “我......我只记得绍绫你一个人。”阮轻无措道,含着水光的双眸无辜澄澈,“而且记忆中,你救过我的命,对我也很好啊。我只是,想要报答你。” 绍绫唇角弯起的弧度越大,她又低了低头,唇几乎贴在阮轻的唇上,绍绫的神情似笑非笑:“既然是要报答我,那潇潇不是更应该配合我...” 绍绫离她太近,阮轻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她能感觉到自己额间沁出的冷汗,掌心中也一片湿润。 阮轻微微张唇,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她刚有动作,绍绫的食指就已经抵住了她的唇。 绍绫说:“...我想要做的事。” 这番话被绍绫生来温柔的声线说了出来,但绍绫的神情和动作,却都让阮轻不寒而栗。 而她说着的时候,就已经在继续之前的动作。 绍绫虽然看着与常人无异,但体温却冰凉似雪。 她修长的手指在阮轻的身上抚过,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阮轻细微的颤抖。 绍绫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学来的强盗逻辑? 阮轻听得有点懵,等她反应过来,绍绫已经得寸进尺,触碰到了那处难以启齿的地方。 惊得阮轻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不过虽然没跳起来,却也相差不多了。 “绍绫!”阮轻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炸了开,她拽着被子裹住自己。 心中默默的估算着以自己的实力能不能从绍绫面前逃出去。 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不可能的,即使能够暂停三秒的时间,绍绫也能追上来。 而阮轻身上的衣服,还都被绍绫扯掉了。 阮轻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几乎僵住。 “让我想想...”却见绍绫歪了歪头,她道,“潇潇是不是在想,应不应该,用你的时间异能?” “我没有。”阮轻抿了抿唇,坚决的软声否定,眸中还泛着一片水光。 绍绫伸手,把抱着被子蜷成一团的人按在身下,她血红的眸阴郁至极,唇角却弯出了一抹弧度:“其实,用也没关系的,毕竟,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阮轻心中一紧,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绍绫的意思,以绍绫现在的等级,她的时间异能对绍绫构不成任何威胁。 绍绫的力气太大,原本蜷成一团的阮轻已经随着绍绫的动作被迫伸展开来。 白皙修长的双腿被绍绫冰凉的手指分开,阮轻下意识挣扎起来。 然而实力的差距让阮轻的挣扎更像是一种情.趣。 绍绫忘不了荣潇杀她时的狠厉决绝,然而在她成为丧尸之后,失忆的荣潇却一直陪在了她的身边,甚至她能够恢复记忆,都有着阮轻的功劳。 而没有记忆的绍绫,爱上了阮轻。 可是,凭什么呢?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 绍绫沉默的看着在她身下挣扎的阮轻,一滴泪蓦地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砸落在阮轻的脸上。 绍绫绯红的眸中,还带着血色的水光。 她现在的模样,像极了还没恢复记忆的时候。 阮轻挣扎的动作顿时止住,心中不自觉便泛起了些许心疼,阮轻忍不住小声开口:“绍...呜!” 然而一个绍字刚说出口,后面的话便都化成了呜咽呻.吟。 绍绫的手指太冰,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准备。 阮轻疼得立刻咬了下唇,眼角的泪霎时落了下来,直到血迹从齿间渗出,阮轻才渐渐松了咬住下唇的力道。 既疼又冰,阮轻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分成两半。 “呜...绍,绍绫......”阮轻颤抖的嗓音带着哭腔,还有些哑,“出...出去!呜......” 然而即使阮轻哭哑了嗓子,绍绫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直到阮轻彻底昏迷,绍绫才终于慢慢的止住动作。 她的手指上,还带着点点鲜红的血迹。 阮轻的眉不安的蹙起,她脸色惨白,裸.露的肌肤上是暧昧的青紫痕迹,本该是凌乱不堪的模样,然而出现在阮轻身上,却多了种凌虐的美感。 绍绫血红的双眸在阮轻的身上流连,带着冰凉又复杂的情绪。她倚靠在墙上,慢慢的捂住了脸。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 阮轻被绍绫折腾的太狠,即使是八级异能者的身体,阮轻也是在床上躺了两天才慢慢恢复。 这两天,一直是绍绫在喂她吃饭。 那天仿佛就像是一个意外,现在的绍绫才更像是荣潇记忆中的绍绫,她情绪内敛,沉默寡言,只是成为丧尸之前的温柔,现在更像是化成了阴晴不定。 距离阮轻脱离这个世界还有不到三个月,她窝在床上,拿被子把自己裹得很紧。 绍绫没有给她衣服穿,而之前的那套衣服已经被绍绫扯得七零八落。 虽然明知道很大的可能逃不出去,阮轻还是尝试了时间异能。 只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处,绍绫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也似乎是真的不在意。 不过阮轻只试过那一次就放弃了。 而因为绍绫那一晚的行为,阮轻自从醒过来之后,就没有开口过。 阮轻心中对绍绫的感情很复杂,她习惯了陪在没有记忆的绍绫身边,以至于对于现在绍绫这种粗暴的对待更是难以接受。 她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可是,她实在是有些想念,懵懂乖巧,并且爱对她撒娇的绍绫了。 阮轻抿了抿唇,眸光有些怔愣。 喂她喝粥的绍绫忽然间喊了一声潇潇。 阮轻的嗓子因为哭得厉害还很哑,她低低的嗯了一声,然后张口喝了绍绫喂她的一勺粥。 即使被绍绫强迫过,除却很少说话,阮轻对于她依旧像是从前那样。 “潇潇......”绍绫轻抚了下她的头发,明明带笑的神情中却看不出一丝感情,“你怪我么?” 阮轻愣了一下,有些恍惚,没想到现在的绍绫竟然也会问这种问题。 “绍绫,真的是我害得你么?如果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她柔软的声音太哑,阮轻慢慢的说,“如果是,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粥碗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绍绫平静的神情几乎一瞬间变得阴郁暴躁。 即使明知道现在的阮轻没有丝毫之前的记忆,绍绫依旧掐住了她的脖子。 绍绫的力气很大,但她的手却在颤抖,阮轻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渐渐困难,却艰难的扯出了一抹笑容:“...绍绫,如果是真的,我不怪你,我原本......也是会陪着你啊......” “咳咳......” 绍绫的手蓦地一松,却一瞬间颤得更加厉害。 阮轻曾经给过她承诺的,阮轻说,她不会被别人抢走,只会陪着绍绫。 但是荣潇的承诺,又怎么值得已经死过一次的绍绫相信? 绍绫蓦然间站了起来。 她这一次出去了很久。 阮轻想过要不要走,但先不提整个房间都被牢牢的封住,现在的绍绫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气息,并以此来判断她的位置。 她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 不走了。不就是三个月? 阮轻想,很快的。 但实际上,却并没有阮轻想象中的快。 绍绫的情绪太不稳定,虽然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忍耐下来,却依旧会忍不住强迫阮轻。 只不过,现在绍绫的动作比先前的粗暴,已经温柔了太多。 阮轻眼眶泛红,眸中一片水光,纤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也沾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唇边是控制不住的呜咽呻.吟。 她忽然伸手,揽住了绍绫的脖颈。 “绍绫...呜......”阮轻断断续续的说,“你,你能不能...呜,对我,好一点......” 阮轻的泪止不住的滑落,绍绫动作一僵,竟然罕见的嗯了一声。 时间不知不觉中过去。 黎明小队的人在出任务的时候竟然在这碰到了绍绫。 才知道原来杜家的人一直在暗中找她。 绍绫原本是想带着阮轻离开的,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中央基地杜家的女儿。 她知道杜家,和荣家向来不合的那个杜家。 想到被荣潇推入丧尸群之前的那段时间,一直有意无意的询问着她的玉坠。 绍绫忽然间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原来,荣潇杀她,还有着这样一层原因。 但却怎么也止不住心中的冰冷凉意。 只不过,绍绫甚至没能把这件事和那个总是觉得自己无辜的人说出口。 再回来时,阮轻已经没了气息。 满床都是鲜红的血液,带着活人诱人的气息,没有了敛息异能的遮掩,倘若不是绍绫的等级压制,附近的丧尸恐怕都要前仆后继的赶过来了。 绍绫怔愣的站在原地,只觉得面前是一片刺眼的血红。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阮轻的床边。 阮轻的左手手腕被划开了一道很深的伤口,而她的右手拇指指甲中,还带着许多碎肉。 也就是说,她是自杀的。 绍绫早就把她的匕首折断,但即便现在的阮轻再怎么虚弱,她也依旧是一个八级异能者。 如果她想要自杀,不在她身边的绍绫是拦不住的。 但是,绍绫从来没有想过,阮轻会自杀。 明明之前,还在求她对她好一点的。 两行血泪无知无觉的滑落下来,带着难以言喻的绝望悲伤。 绍绫哑声说:“我不是,已经答应,对你好一点了么?” 已经回到系统空间的阮轻不知道绍绫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她自己甚至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系统告诉她可以脱离任务世界的时候,绍绫并不在屋子中,于是阮轻划开了手腕。 鲜血染红了整个床,甚至滴落到了地上。 其实不这样做,阮轻也可以直接脱离的。 但是...... 系统自然知道自家组长在宿主脱离后怎么样了,它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这次的宿主,会这么狠心。 “狠心?”阮轻笑了笑,“我只是,替绍绫报了仇。谁让她舍不得下手呢。” 心中却蔓延着苦涩复杂的情绪。 其实,她只是想要知道,绍绫会不会后悔。 不过这种行为,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阮轻不过是明知道在她脱离任务世界后,绍绫对她的感情会完全消散,才舍得这样肆无忌惮的自杀,才舍得用这种方式来去伤害绍绫。 因为一个忘掉感情的人,又怎么会受到伤害呢?绍绫大概也只会奇怪,荣潇那种人为什么会自杀吧。 系统隐约觉得宿主的想法似乎并不是她所说的那么简单,但又不明白,它有心想问宿主要不要知道那个世界的后续。 却见阮轻眨了眨眼,似乎是含着什么特殊的情绪,她平静的声音有些低哑:“淡化感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么么啾 第104章 第七只小可怜 阮轻才刚刚恢复意识, 甚至还来不及睁开双眸, 神智就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拉扯着陷入了昏迷。 而即使是陷入昏迷,阮轻都似乎能感受到烈火灼骨的疼痛。 与此同时, 正在魔宫中阖眸而坐的谢渡笙忽然间睁开了双眸。 她暗红的血眸中闪过一丝奇异, 不过一瞬的时间, 就来到了一个囚室之中。 囚室中光线昏暗, 连墙壁都是纯黑的颜色, 唯有四颗夜明珠用来照明。 在囚室的地上,正蜷着一个人。 那人仿佛正处于昏迷,但身体却一阵一阵的抽搐,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剧烈的疼痛。 她原本一袭白色仙袍, 早已经沾满一块一块脏污的血色, 裸.露出来的肌肤上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谢渡笙慢慢俯身,拎着头发把人拽了起来, 然后很快松手,任由她摔在地上。 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 刚刚的那丝波动, 究竟是什么? 谢渡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这种无法掌控的事情了。 再低眸看还在颤抖的人,她血红的眸中染了阴郁, 微微张手,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鞭子携着破空声打在了人的身上。 接二连三的剧痛简直把阮轻给砸懵了。 然而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甚至,连睁一下双眸, 都费劲的很。 更不要提躲开,阮轻只能尽量抱住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 鞭子一鞭接一鞭的落在身上,也一鞭比一鞭更加凌厉。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具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就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 阮轻紧咬着下唇,鲜血从齿缝间渗出,也挡不住因为疼痛喉间的呜咽声。 疼,真的好疼。 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眸中滑落,一滴接一滴,即使那鞭子已经停止,眼泪依旧难以止住。 在再次昏迷之前,阮轻费劲力气,双眸终于睁开了一点缝隙,透过模糊的泪眼,她隐约看到,一个身着暗红色衣袍的人。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很快就垂眸看了过来。 不过在谢渡笙看过来的时候,阮轻已经昏迷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阮轻是自然清醒的,身上依旧火辣辣的疼,灵魂中似乎都带了疼痛,连动一下都很艰难。 但比上次好些的是,现在这个囚室中,除了她自己,没有其他的人。 一开始阮轻的意识都被疼痛牵扯,脑子里懵懵的不知今夕何夕,待时间慢慢流逝,才轻眨了下干涩的双眸,忽然间意识到系统没有给她传送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 更加诡异的是,以阮轻之前世界中的原身来看,她怎么会成为一个被困在囚室中的人? 只是不论阮轻如何呼唤系统,那些声音都仿佛石沉大海,得不到一丝回应。 阮轻忍不住有些心凉。 她脑海中因为身体的疼痛昏昏沉沉,轻颤的眼睫,仿佛下一刻就会重新昏迷过去。 不过这一次,在她昏迷之前,一只漂亮白皙的手捏住了阮轻的下巴。 这人手指的触感细腻温凉,阮轻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上一次没能看清面容的人在此时清清楚楚的映入眸中。 谢渡笙身着绣着金纹的暗红衣袍,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了身后,白皙的面容精致姝丽,一双漂亮的暗红眼眸则正戏虐的看着阮轻。 太美了。 阮轻心中快速的闪过这三个字,然而身体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连眼神中都带了些不易察觉的畏惧。 这具身体对于面前这个人的恐惧应当已经深入骨髓。 即使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这具身体在面对这个人时依旧能够给出下意识的反应。 阮轻连呼吸都忍不住屏住,耳畔却听那人低低的笑声。 谢渡笙说:“师尊,你不疼了么?” 听着她平静带笑的声音,阮轻心中只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下一秒,阮轻的胳膊已经被她生生的折断。 “呜......”阮轻猝不及防的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她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泪几乎在瞬间就被逼出了眼角。 谢渡笙捏着她的下巴,强迫阮轻看向自己,力气大到几乎把她的下巴捏碎。 阮轻眸中盈着泪,墨色的眸底是一片水光朦胧,像泛起了层层波澜的湖泊。 即使已经见惯了师尊狼狈的模样,但每每看到她脸色惨白,眸中含泪的模样,谢渡笙暗红的眸中依旧狎昵的意味,她从不遮掩自己的情绪,她声音低低的,似带了声叹息:“师尊,你这般漂亮的模样,若是带出去,不知要有多少魔族中人争抢。” 谢渡笙像是自语,阮轻却听出了她真的有这个想法。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但阮轻却还能听懂她言语中的意思。 一瞬间,阮轻惨白的唇微微颤抖,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师尊怕什么?”谢渡笙好似有些不解的笑了下,她似含低笑的嗓音冰凉阴郁,“你放心,没有把师尊玩腻之前,我怎么舍得把大名鼎鼎的云辞仙尊送给他人呢?” 原身原本惊恐畏惧的情绪中忽然涌起了一股被侮辱的羞耻愤怒,阮轻根本来不及遮掩这样的情绪,就看到谢渡笙带笑的神情陡然阴沉,然后一根一根,掰断了阮轻的十指。 阮轻喉咙中不断的发出呜咽,谢渡笙的唇边却带着漫不经心的笑:“虽然我很开心师尊给了我惩罚你的理由,但我还是更喜欢师尊你乖巧的模样。” 甚至在这之后,取出一条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擦了擦沾了点点血迹的手指。 谢渡笙喂了她一颗丹药就离开了这里,在这颗丹药的作用下,阮轻只感觉身上的伤痛似乎在极慢极慢的痊愈。 痊愈的速度很慢,但原本那人给她这药似乎也只是掉着她这具身体的命。 之后的日子中,谢渡笙又来了几次,虽然她来得次数算不上频繁,但每一次来,阮轻都免不了被折磨一番。 然后折磨的狠了,再漫不经心的喂上一粒丹药,循环往复。 囚室中没有阳光,阮轻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来了多长时间。 她只感觉,直到过去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日,每日因疼痛而昏昏沉沉的意识才终于慢慢的梳理清楚,现在大概是个什么情况。 这大约是一个修仙界,虽然原身的身份原先似乎很厉害,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的阶下囚,而囚.禁她的人,便是原身曾经的徒弟,一个...恨原身入骨的强大魔修。 阮轻隐隐约约想,似乎是这具身体的原身不知道做了什么,才招来了徒弟的报复。 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恐怕很快就会被原身的徒弟折磨致死。 甚至到死,都不知道任务目标是谁。 阮轻眨了眨眼,把泪眨了回去,脑海中模模糊糊的喊着系统。 不知道喊了多久,系统始终都没有任何回应,泪最终忍不住从眼角滑落出来。 但就在阮轻放弃呼唤的时候,系统的声音终于在脑海深处低低的响了起来,察觉到宿主难过的情绪,系统的声音结巴了下:“宿,宿主...你别,别怕。” 然后连忙把这次意外给宿主解释道:“因为这次在进入世界的时候出现了意外,所以被传送到了即将结束的时间线,我只来得及联系了总局就被迫陷入了沉睡,所以直到现在才重启......” “宿主放心,总局很快就能把时间线调回前面......” 只是最后这一句话,系统说得自己的数据流都不太稳定,也就是心虚。 毕竟这个世界难度太大,总局虽然做了保证,但时间上却不一定那么快。 不过想到这,系统连忙叮嘱自家宿主:“宿主在和任务目标接触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她太危险了。” 大概组长自己都没有想到,这块灵魂碎片,已经隐隐有了觉醒独立的意识。 阮轻带着鼻音的声音没好气的嗯了声。 小心?都已经被关在这里了,她还能怎么小心?何况,以那人对原身的恨意,再怎么样,也绝不可能不折磨她。 不过虽然心中这样想,阮轻却也没有力气去和系统计较。 她深吸口气,刚想让系统把原世界的发展轨迹传给她,就听系统期期艾艾的说:“宿主...在这个世界中,我也会经常沉睡。” 阮轻咬了咬牙,下一刻,记忆忽然受到了一阵冲击。 阮轻知道,这些正是这个世界中原本的发展轨迹。只不过她暂时没看,而是喊了一声系统。 不出所料,在把这些给她的时候,系统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阮轻无力的蜷了蜷手指,只好先阖上了双眸。 而在她闭上双眸的瞬间,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也在阮轻的脑海中如画卷般一一展开。 首先出现在脑海中的便是一个名为谢渡笙的少女。 谢渡笙容貌精致秀美,微微抿唇浅笑时,还带着点腼腆羞涩。 但看着她的容貌,阮轻却不可遏制的颤抖了一下。 画面中的谢渡笙,就像是......原身徒弟少女时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安~么么啾 第105章 第七只小可怜 谢渡笙生在修仙世家, 却不受重视, 甚至更像是使得谢家蒙羞的耻辱。 修仙界强者为尊,谢家是修仙大族, 强者众多, 谢渡笙的父母, 都是天赋卓绝的人物。 她的父亲即谢家家主的修为早已至化神期, 在她出生后不久便亡逝的母亲也曾是元婴期修为。 但身为谢家嫡长女的谢渡笙, 却是一个五灵根的废物。 而谢家千百年来,也就出了那么一个废物。 倘若不是谢渡笙与她的母亲生得太过相似,定要有人怀疑她是否是亲生的了。 而与谢渡笙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与她一母同胞的妹妹, 谢初灵。 虽然是双胞胎, 两个人的长相却并不相似,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谢渡笙肖母,谢初灵肖父。 除却长相, 两个人最大的不同就是天赋。 谢初灵生来便是天水灵根, 天之骄子。 谢家家主也向来疼爱谢初灵,虽然在衣食住行上并未亏待过谢渡笙,但相较于待谢初灵的疼爱, 于谢渡笙却是冷漠无视。 这像是明显的偏宠。但不论在谢家亦或是外人眼中,谢家家主的做法却很合情合理。 即便不言天赋,只谈性子,都是活泼开朗的谢初灵更讨人喜爱, 而平日总是阴沉冷淡的谢渡笙就实在不讨喜了。 谢渡笙天赋太差,即使是最简单的引气入体都用了六年多的时间。 那年的谢渡笙十三岁,若是没有意外,谢渡笙的一生,大抵也就这样了。 不过谁都没有想到,谢渡笙十三岁这年,太华宗的大乘期长老许云辞出关,并将谢渡笙收为了弟子。 谢家家主的神情很不对,似乎并不想让谢渡笙拜许云辞为师,但最终谢渡笙还是拜师了。 当时的许云辞并未在意,她来收谢渡笙,不过是完成早年的一个承诺。 谢渡笙也是之后才知道,原来许云辞之所以会收她为徒,是因为她的娘亲在临死前求许云辞收她为徒,且护她平安。 再往前追本溯源,便是谢渡笙的娘亲曾有恩于许云辞,于是当初的许云辞留下了一枚传讯玉简,并承诺往后为她做一件事。 只是谢渡笙娘亲动用玉简之时,许云辞正在闭关,十三年后成功突破为大乘期修者才终于出关。 听闻此事,外界人皆叹谢渡笙幸运,但她的娘亲也未免过于偏心。 修仙界五岁测灵根,但谢渡笙娘亲亡逝之时,这两个孩子可才不到五岁。 虽谢初灵如今天赋卓绝,也早已拜入太华宗宗主门下,却依旧许多人为她而感到不公。 谢初灵知晓后,虽情绪有些低落,却也没有太大感触,毕竟在她记事的时候,娘亲就已经死了,只是总归会忍不住疑惑。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谢初灵终于知道,为什么娘亲会如此偏心谢渡笙。 却没多少人知晓,即使是拜了许云辞为师,谢渡笙也是处于被放养的状态。 许云辞性子冷漠,本就厌烦麻烦,所以从不收徒,谁知道出关后,竟被迫多出了一个五灵根的废材弟子。 因此她虽重诺,对于谢渡笙却并不怎么好,冷漠的更像是陌生人。 平日中大都是谢渡笙自己钻研修炼,但她很容易满足,至少在这里,比在谢家,要好得多。 只是世事无常,本该是五灵根废材的谢渡笙身体中竟然有一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出了魔气。 就在众人惊怒不解之时,谢渡笙父亲无奈之下,只能说出了“真相”。 原来,谢渡笙竟然是她娘亲和魔族生下来的孩子。 谢渡笙的体内,还存在着一半魔族血脉。 那个时候,谢渡笙脸色是什么样的呢? 惨白,绝望,仇恨。 她带着期冀的眸光看向自己的师尊,祈求师尊救救她。 虽然师尊从不管她,但于谢渡笙而言,却已经是最亲近的人了。 许云辞知道的,她知道真正的真相,然而许云辞的一句话,就瞬间打碎了谢渡笙的所有期望。 谢渡笙很清晰的听到她的师尊说:“孽徒,当诛。” 可是,许云辞明明已经知道,原本该有着这一半血脉的人是谢初灵。 谢初灵才是那个,她父亲和魔族女人生出来的孩子。 谢渡笙幼时还不曾懂,为何父亲只疼谢初灵,也曾以为是自己天赋的问题,后来才发现,原来,谢初灵拥有的,是她的天赋,她的血液。 只是谢渡笙来不及报复,谢家主就已经发现她知晓了这件事,于是,谢渡笙血脉中的魔气,忽然间暴露了出来。 谢渡笙被当场处死。 而谢初灵其实并非谢渡笙一母同胞的妹妹,而是谢家家主与曾经相爱的一个凡人女子所生这件事,反倒无人在意,甚至更多的还是同情以及怜惜。 无人知晓,世人眼中无辜的谢初灵,实际上一点也不无辜。 在谢渡笙无意中得知血脉隐秘之事的时候,谢初灵正隐藏在暗处,也就是说,她们是一同得知的此事。 后许云辞意外发现了谢渡笙体内蕴含着魔族血脉,魔族与修仙界向来敌对,没有直接杀了谢渡笙,已经是许云辞念着曾经她娘亲的恩情,却也没想到竟然在谢渡笙口中得知了她并非生来就有着这一半的魔族血液。 许云辞自是让谢渡笙先莫要说出去,之后隐秘调查了这一件事,谢家家主,确实曾与一魔族女子相爱,再加上谢渡笙娘亲临死前求她收谢渡笙为徒,许云辞已然信了大半。 只是,这些事虽都是谢家家主所为,但倘若暴露,谢初灵也无法独善其身。 而平日中,许云辞虽并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徒弟,于天赋卓绝的谢初灵却很是欣赏喜爱。 谢初灵也总是很亲近许云辞,从不怕她的冷漠。 而在许云辞犹豫的时候,已经察觉到她知道此事的谢初灵,忽然间将这件事主动讲给了许云辞。 最后,她红着眼眶,哭着对许云辞说:“师叔,父亲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是我...是我对不住姐姐,可是,我好害怕,我不,不想......” 话说到这里,谢初灵便止住了声音,她只是颤抖着无声的哭泣,许云辞知晓她不想的是什么,但却沉默着没有出声。 谢初灵是无辜的。 谢家家主做下这些事的时候,她也不过刚刚出生,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即便谢渡笙的遭遇令人怜惜,但她如今身负魔族血脉,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换血的法子,只能使用一次,何况谢渡笙已经长大,魔族血脉,也已完全如同生来如此。 加之谢渡笙沉默阴郁的性子,让许云辞很不放心。 她能看出,得知此事的谢渡笙绝不会放弃修炼,但正统的修仙之道,谢渡笙一生怕是都只能止于筑基。而想要复仇的谢渡笙,最终很有可能会走上魔修之路。 只是因曾经之恩情,许云辞并未立刻做下决定,而是去寻了天机楼楼主为谢渡笙卜了一卦。 卦象,大凶。 天机楼楼主因此一卦,反噬极重,只看到一片漫无边际的血色,整个修仙界生灵涂炭,天崩地裂,仿若灭世。 也因此,在谢渡笙因谢家算计暴露了魔族血脉之后,再如何重诺,许云辞也不会放任谢渡笙继续活下去,于是,她一剑杀了谢渡笙。 让谢渡笙不受折磨的死去。 她能够做到的,也唯有这一件事了。 但到最后,没人想到,谢渡笙竟然因为那令人讽刺的魔族血脉,还留了那么一口气。 而这个曾经任由人掌握生死的小姑娘,三百多年后,不仅活着回来了,还彻底覆灭了谢家和太华宗。 而相较于谢家,谢渡笙最恨的人,无异于当初明明知道一切真相,却直接给她定罪的许云辞了。 所以许云辞最终是被谢渡笙折磨了很久很久,才彻底神魂俱灭。 但成为此界最强者的谢渡笙,却最终选择了与此界一同覆灭。 这世间,也终究如同既定命运般,一步一步,走上了天机楼楼主为谢渡笙卜卦时所见到的画面。 得知原本发展轨迹的阮轻心中复杂。 出生时便被亲生父亲施展秘术与谢初灵换了灵根以及血脉,生母也被父亲害死,最终自己还被知道一切真相,曾言过会护她一生平安的师尊杀死,以谢渡笙的性子,只要有一丝期望,她就不会放弃报仇。 谢渡笙的遭遇太过凄惨,即使被她折磨了这么久的阮轻,都忍不住有些心疼。 实际上,被谢渡笙囚.禁折磨时的许云辞在后来,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不对。悔意最深时,也会想,倘若当初没有选择杀死谢渡笙,这世间,是否会走向不同的方向。 只是,终究是晚了。 阮轻的眼睫轻颤了下,她需要拯救的人,名为谢渡笙。 而阮轻的原身,名为许云辞。 系统本该将阮轻送到时间线开始的时候。但在进入这个世界之时,出现意外,导致阮轻穿越到了时间线的末尾。 如今,距离许云辞被谢渡笙折磨死,还有一年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其实是组长的最后一块灵魂碎片了 晚安嗷~啾啾 第106章 第七只小可怜 “师尊。” 如冰碎玉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阮轻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下, 然后瞬间绷紧了身体。 只是等了半晌,身上都没有传来任何疼痛, 而是听到了一声轻笑。 下一瞬, 意识还在昏昏沉沉间的阮轻只感觉身体蓦地腾空, 她眼睫颤得厉害, 却又完全不敢睁开双眸, 只隐约察觉,她似乎被谢渡笙抱了起来。 谢渡笙抱着阮轻来到泛着渺渺雾色的灵池边,而后直接把人扔进水中。 阮轻猝不及防的被这一扔,直接便呛了几口水, 下意识就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这具身体的修为早就被谢渡笙废了, 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即使明知道谢渡笙不会在现在就杀了她, 阮轻还是不可遏制的升出了股恐惧的情绪。 谢渡笙站在灵池边缘,欣赏着她在水中狼狈挣扎的模样, 脸上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直到过了一会,她才终于缓步走进灵池之中,伸出手将人揽到了怀中。 灵池中原本碧绿清澈的水已经染上了缕缕血色。 “师尊, ”谢渡笙抚了下她墨色长发,轻笑声中带了丝叹息,“你看,这水都被你弄脏了。” 阮轻狼狈的咳了几下, 她一只手抵在谢渡笙肩上,整个人都在颤抖,对谢渡笙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谢渡笙早已习惯了师尊的这副模样,但这不代表她会就这么放过阮轻,她笑了笑,拽着阮轻的头发,让她看向自己。 不知因为疼痛亦或是惧怕,阮轻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眼尾更是染上了些许红色,一双墨眸中泛着粼粼水光。 许云辞模样生的极好,但她性子冷淡,气质清冷,又是大乘期强者,无人敢对云辞仙尊生出任何亵渎之意。 少女时的谢渡笙也曾尊崇当初的云辞仙尊,更是把将自己带出谢家的许云辞当作最亲近的人,知晓许云辞性子冷淡,谢渡笙也从不敢祈求更多,但是最终,是这个口口声声要护谢渡笙一生平安的人,亲手杀了她。 如今,被折磨许久的许云辞,早已看不到那清冷骄傲的模样。 “师尊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教人心软。”谢渡笙眸光怜惜,她温柔道,“罢了,原本这灵池便是命人为师尊打造,脏了也便脏了。” 谢渡笙低头,血眸含笑:“反正师尊,原本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再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阮轻几乎是瞬间挣动了起来,只是她抬起的手还未碰到谢渡笙的脸,便被握住了手腕,力道大的几乎捏碎阮轻的手腕。 “怎么,徒儿哪里说得不对?”谢渡笙唇角含笑,血眸却瞬间冷了下来,“为了谢初灵那个废物,你就杀了我。” “许云辞,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什么,你说,你会护我一生平安。” 谢渡笙的嗓音阴沉低冷,她近乎狎昵的抚过阮轻惨白的脸颊,“师尊,你那一剑,我好疼啊。” 阮轻没有半点血色的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终究沉默着没有出声。 她潋了水光的墨眸却忍不住有些黯然心疼。 这应当是许云辞会表现出的情绪。 许云辞当初那一剑刺穿了谢渡笙的心脏。倘若谢渡笙就此死去,自然是干脆利落,更加感觉不到疼痛。但是,谢渡笙......她还活着。 刺穿心脏的疼痛,会有多痛? 即便这些时日总是会被谢渡笙折磨,总觉得身上的疼痛已经很痛了,阮轻也不敢去想。 看着这样的她,谢渡笙心中愈加的阴郁暴躁,她粗暴的给阮轻清洗了身体,然后又给阮轻穿上了一袭白衣。 白色衣袍的衣袖之上还以金丝绣着浅浅的神秘纹路,却正是太华宗的标志。 但太华宗,早在一年半之前,便已被谢渡笙覆灭。 “师尊最是喜欢太华宗的服饰,徒儿便为师尊留下了这么一件。”谢渡笙笑吟吟的,她挑起阮轻的下巴,“师尊怎么不讲话,倘若不喜,徒儿这便把它毁掉。” 阮轻神情麻木,谢渡笙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她的衣袖,阮轻牙齿轻颤,哑声道:“喜欢。” 谢渡笙唇角弧度愈大,血色的眸中却一片冰凉。 她从后面环住阮轻,笑道:“明日便是魔界百年一度的盛宴,我带师尊去看看如何?” 知晓得不到回答,谢渡笙又要逼着她答。阮轻沉默半晌,极轻的嗯了一声。 但实际上,她又哪里有拒绝的权力? 魔族盛宴在魔宫中举办,所来者,大都是修为强大,亦或是家世强大的魔修,当然,这其中自然还有带来的魔修们带来的奴隶或是养在身边的玩物。 太华宗以及谢家覆灭之后,修仙界修者自是要对付对已经成为魔尊的谢渡笙,不然假以时日,谁知谢渡笙是否会大举进攻修仙界。 但谢渡笙还真没这个想法,只是修仙界的强大修者主动攻击,以谢渡笙的性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些想要杀她的人。 而后修仙界大败,自此被划入魔族的地方。 也因此,被谢渡笙带来的阮轻,竟看到了不少被魔修当作禁.脔玩物的修者。 阮轻的眼睫颤了一下。 察觉她的眸光不自觉流连过这些修者,谢渡笙笑了笑:“怎么?师尊这是不忍心了?” 她虽笑着,阮轻却只觉一阵冰凉。她颤了下,面无表情的看向谢渡笙。 如此清冷淡漠的模样,仿若曾经的云辞仙尊又回来了一般。 谢渡笙血眸中掠过丝阴沉。 魔界百年一度的盛宴虽然热闹非凡,但于谢渡笙而言却是无聊至极。 她今日会来,也不过是觉得总是那样折磨师尊无趣,想找些新的方式罢了。 但谢渡笙阴晴不定的性格,和那狠辣绝决的手段,即便有魔族对阮轻的身份容貌很有性趣,也不敢动魔界之主的人。 虽然现在看来,谢渡笙并不如何重视这位曾经的仙尊。 谢渡笙厌了大殿中的热闹,于是便带着阮轻出来了。 只是,没过多久,谢渡笙便因事离开了,将阮轻独自一人放在了这里。 谢渡笙说:“师尊乖乖的待在这儿,等我回来。” 阮轻沉默着没有应声,这次的谢渡笙倒也不恼,只低笑一声,便没了身形。 这个地方森凉阴暗,唯有明月倾泻出朦胧的月光,也好在阮轻身着法衣,即便修为已废,却也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虽然明知谢渡笙应当是故意的,也许此时正隐了身形躲在暗处,但阮轻也还真想不明白谢渡笙究竟又想着如何折磨她。 难不成,是想着把她丢在这里待上一夜,指望着能吓到她? 阮轻苦中作乐的想,唇角弯出了抹极小的弧度。 但总归,谢渡笙想要做些什么,现在的阮轻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抗。 唇角微弯的弧度一闪即逝,倘若不是隐了身形的谢渡笙一直在看着阮轻,怕是也无法察觉这丝笑意。 谢渡笙眸色沉了沉,还带着些微复杂。 下一刻,阮轻只感觉意识恍惚了瞬,整个人便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是太华宗内的炼武台。 而现在的时间线......是...... 谢渡笙刚刚暴露出魔气的时候。 怎么回事? 阮轻心中疑惑,难不成系统已经带她回到了之前的时间线? 所以,她需要在现在护住谢渡笙。 只是这个想法刚刚从心中闪过,阮轻便悚然一惊。 她听到有人冰冷的嗓音,说出来“孽徒,当诛”这四个字。 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剑便已经刺穿了谢渡笙的心脏。 阮轻心中一凉,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虽然在许云辞的体内,却根本无法控制。 只能够亲眼看着许云辞把剑从谢渡笙的心脏处抽出来。 原本雪白的剑刃,不断的淌着温热的鲜血。 许云辞神情漠然,一点一点,擦干了剑刃上的血迹。 而谢渡笙的双眸还没有阖上。 阮轻心中发寒,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现在的谢渡笙,暂时究竟还有没有意识? 只是还不等阮轻想明白,面前的场景便轰然塌陷。 谢渡笙抱住了陡然间咳血昏迷的阮轻,神情阴沉的厉害。 这处地方,早被谢渡笙布了一个阵法,只要待得时间久了,就会进入幻境。 而幻境中所发生的事,皆是所入幻境之人内心深处最为后悔之事。 谢渡笙倒未想到,向来清冷淡漠,只对谢初灵另眼相待的师尊,最后悔的一件事,竟是此事。 而除却此事,谢渡笙依稀在阮轻的意识深处见到了这世间山河倾倒,血色弥漫,仿若天地都被摧毁的一幅画面,且隐约之中,这幅画面,是在阮轻与一个青衫青年相见之后所发生的。 只是,那青年容貌实在太过模糊,谢渡笙不知那人究竟是谁。 不过,谢渡笙也不在意罢了。 她看着怀中唇角还带着血迹的阮轻,轻笑一声:“师尊,你后悔的,究竟是杀了我,还是没能够彻底杀死我呢?” 其实只看阮轻出手决绝的模样,谢渡笙便已经知晓了答案。 “那时的你,总归是真心要杀我的。”她血色的眸子染了阴冷,“便拿师尊自己的这条命来赔我罢。”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QAQ 晚安嗷 第107章 第七只小可怜 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被一根根敲断碾碎, 白色衣袍早已染满鲜血, 凄惨痛苦的叫声一声声的从唇边溢出,而后逐渐微弱。 昏暗森冷的囚室之内, 最终只剩下那带着痛苦, 又像是下一秒便会断掉的微弱呼吸。 阮轻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蓦然间睁开了眼。 她撑着胳膊从床上坐了起来, 目无焦距的望着前面, 意识间还有些恍惚。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那纤长卷翘,犹如蝶翼般的墨色眼睫才轻轻的眨了眨,彻底从梦魇中挣脱而出。 又梦到那件事了。 阮轻脸色苍白, 眸中已在不觉间染上了点点水光, 她抬手轻摸了一下额间,再拿开时, 掌心中也已沾了冰凉的汗。 即便阮轻知晓她已经回到了时间线初时,但那梦魇中的疼痛却如影随形, 仿若自灵魂中蔓延出来。 那夜咳血昏迷之后, 阮轻是被生生疼醒的。谢渡笙下手太狠,几乎是一点一点,敲碎了阮轻全身的骨头。 阮轻痛的意识模糊, 却又无法昏迷,只恨不得就此死去。 她还记得自己唇边溢出的虚弱呻.吟,还记得眼眶中止不住的泪水,若非心中还牢牢记着她要完成任务然后回家, 怕是早绷不住原身的人设求饶出声了。 也幸而,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回到了谢渡笙体内魔气还未暴露之前。 只不过,当时的阮轻疼得只想骂系统一句,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 以至于因为被谢渡笙生生敲碎了全身骨头,即便已经回来,那个场景也成为了阮轻无法摆脱的痛苦。 窗外天还未明,阮轻无奈的叹了一声,盘膝而坐。 灵气环绕,慢慢的进入修炼状态,阮轻惊惧不稳的心神也随之渐渐安定下来。 直至天空初晓,阮轻才起身走出屋子。 现在这个时间节点还算不错,许云辞收谢渡笙为徒才将将几日。虽然第一日时便只扔给了谢渡笙一本太华宗的修炼心法,就再也没去看过她,但也算不得过分冷漠。 倘若从一开始时,便是传送到这个时间节点就更好了。 而现在,阮轻对谢渡笙实在是有了心理阴影,所以无论因此,亦或是基于原身的性子,阮轻心中都没有任何想要改变太多原身待谢渡笙的态度。 实际上,若非给过谢渡笙承诺的原身因天机楼楼主所看到的画面而最终选择杀了谢渡笙,谢渡笙也不会那么恨她。 如今距谢渡笙暴露出魔气还有十年时间,阮轻只要在这个最关键的时间节点做出改变,往后结局便能够有所不同。 最令阮轻头疼的还是谢渡笙往后该如何修炼。 谢渡笙之所以修仙缓慢,不仅因被换之后的五灵根,更重要的还是她体内的魔族血脉。 原身当初因忽然多出了个徒弟不喜谢渡笙,自然也从不关系她修为进度。 直至后来知晓魔族血脉之后,许云辞才开始查阅了些许古籍,只是便如同阮轻早在接收原世界发展轨迹之时所得知的一样,无法再次换血。 而谢渡笙倘若修仙,终其一生,怕是都无法突破筑基。 阮轻微微叹息。 谢渡笙正坐在自己的小屋外打坐修炼。 阮轻站在雪色花瓣纷扬的月树下,没有再前行一步。 即便如今的谢渡笙还是少女时的模样,阮轻依旧止不住那仿若浸入骨子里的惧怕。 似是因阮轻敛了气息,谢渡笙并未察觉,直至心法在经脉内运转完一圈,谢渡笙才缓缓睁开了眸。 阮轻眼睫微垂,敛起眸中神色。 见到月树下一动不动的白衣仙人,谢渡笙眼眸微微睁大,像是有些惊喜又不敢相信的模样。 谢渡笙连忙起身,唇角抿出一丝浅浅的弧度,有些无措腼腆:“拜见师尊。” 十三岁的少女还未长开,与往后那般姝丽张扬的容貌还有着不小的差距,气质更是相差甚远。 但听到这一声师尊,阮轻衣袖下的手指依旧不可遏制的颤了一下,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她神情淡漠的嗯了一声:“可有进益?” 谢渡笙眸色黯然,低声道:“无。” “从今日起,便先放下心法,专心练剑罢。”阮轻取出一柄墨色长剑,微微松手,长剑便浮在了谢渡笙身前,“它还无名,便由你自己来取。” 谢渡笙眨了眨眸,眸中还含着些许惊讶以及喜悦,带了谢意的微软嗓音道:“多谢师尊。” 阮轻本转身欲走,却忽而听到她又轻又软的一声师尊,尤其这嗓音种仿若还带着欣喜依赖。她脚步一滞,语声淡漠:“你母亲将你托付予我,要我护你一世平安。渡笙,你要知晓,无论修为如何,你都无需强求。” 阮轻微微侧眸,望进谢渡笙眸中,缓声说道:“还有师尊在。” 谢渡笙怔住,再回神时,阮轻已经离开了这里。 脑海中仿佛还回荡着阮轻的话语,谢渡笙微垂的眸中却生出点点戾气,她蓦地嗤笑一声,抬手握住这柄还浮在半空中的墨色长剑。 这剑有灵,原本是因阮轻以神识印刻了印记它才暂时臣服,无任何异动。 但被谢渡笙握在手中之后,墨色长剑的剑身如同畏惧般微微颤栗,而后又很快停下,很是乖巧的待在谢渡笙的手中。 谢渡笙眸中露出了点似笑非笑的情绪:“你倒是有趣。” 只是......前世她可不记得师尊有来见过她,还送上了这么一柄灵剑。 谢渡笙冰冷的眸中一抹血色一闪而过。 前世的时候,她的好师尊,可是隔了许久许久之后,才来看她一次,而后一声不发的便离开了。 所以,是因为她回来而导致的变化,还是师尊也回来了呢? 谢渡笙犹记得自己在回来之前,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奇异的波动,只是不等她抓住那丝异动,恢复意识时,便已经回到了她还未暴露魔气,刚刚被师尊收为徒弟的少年时。 十三岁啊。 谢渡笙笑了一声,她看了眼手中墨色长剑,一下一下挥起了剑。 练剑,自然先要练习挥剑。 太华宗内皆剑修,云辞仙尊更是被誉为第一剑仙,她的弟子学剑自然应是理所当然。 可惜前世谢渡笙只练过短短的一段时间便放下了。 用她师尊的话来讲,那便是朽木不可雕也了。 总之,在许云辞眼中,谢渡笙生来便没有练剑的天赋。 后来谢渡笙被杀入魔,更是再没碰过一次剑。 她更喜欢,杀人于无形。 如今回来,再练这剑,倒是有了些许兴味。 就是不知,她的好师尊,究竟要做些什么了。 ...... 阮轻离开之后并未回去修炼,而是出了问月峰。 太华宗藏书阁秘籍无数,尤其以剑修秘籍为多,收录古籍上万卷,甚至有些是从上古时期传承下来。 许云辞虽然曾查阅许多古籍,但倘若涉及方法需付出太大代价,例如与谢初灵再换一次血脉灵根,许云辞是绝不会做的,因此她大多时候想得是废掉谢渡笙,让她以凡人的身份度过一生。 毕竟,她虽应了谢渡笙娘亲护她一生,但却也没说什么方式。 只是,去天机楼后,那毁天灭地的场景,则让许云辞下定决心杀了谢渡笙。 许云辞能够废掉谢渡笙的修为,却不能废掉她的血脉,即便封印,也会面临被解开的意外,因此为了避免天机楼楼主卜卦见到的画面,许云辞杀了谢渡笙。 而谢渡笙死后,许云辞也未对谢家做过什么,毕竟谢渡笙已经死了,但谢初灵还是太华宗的天才。 她不能为了一个已经背负了所有骂名的死人,再去毁掉另一个无辜的天才剑修。 直到成为魔尊的谢渡笙再次出现,许云辞才恍然发现,是因她那一剑,才有了那毁天灭地的场景。 而她当初的选择,又做的有多错误。 说到底,许云辞从一开始,便在心中,判了谢渡笙死罪,也背弃了曾经许下的承诺。 那个时候的谢渡笙,却是真的当她会护她一生。 “云辞仙尊,请。” 见到阮轻,看守藏书阁的元婴期长老连忙恭敬的道了一声。 心中还有些稀奇,毕竟这位云辞仙尊向来沉于修炼。而自他担任藏书阁长老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宗内的大乘期修者来藏书阁。 同样来了藏书阁的太华宗弟子们忽而见到一袭白袍的仙尊,再听到长老之言,几乎都停了脚步,有些甚至屏住了呼吸,深怕惊扰到仙尊。 阮轻并未在意这些弟子的反应,微微颔首,便进了藏书阁。 “这便是云辞仙尊?”有弟子深吸口气小声与同伴低语,“连如今被誉为修仙界第一美人的禅月仙子也比不上罢?” “你疯了,敢拿仙尊做比。”他的同伴说道。 心中却道,禅月仙子那简直是半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咱们仙尊。 想到大乘期修者的神识范围,那位弟子连忙噤声。 只是他们噤了声,却还有旁的弟子。 “可惜仙尊为了承诺不得不收谢渡笙那个废物为徒。” “也不知初灵师姐哪里比不上谢渡笙,她们娘亲也着实偏心。” “......” 据传谢初灵当初也是想拜许云辞为师,然而许云辞完全没有收徒的意向,更是没有参加收徒大典。谢初灵只好拜了太华宗宗主为师。 只是宗主虽掌管太华宗,云辞仙尊却才是太华宗以及修仙界最为惊才绝艳的第一剑修。 已经进入藏书阁的阮轻原本并未打算管那些小声谈论自己的弟子,但却没想到竟听到了这些人贬低谢渡笙的话。 阮轻眸色一瞬冰冷。 下一瞬,藏书阁外,那些贬低谢渡笙的弟子便都吐血昏迷倒在了地上。 大乘期修者的威压不加掩饰的释放而出。 那些没有加入谈论的弟子还未来得及庆幸,便听一道冰冷淡漠的声音。 “本尊的弟子,还轮不到旁人来管。” 作者有话要说:软软内心OS:谢渡笙是废物?那被谢渡笙欺负了那么久的她是什么?好气哦 我们这里下了超大的雨,还打雷,有点怂 我,我一定会补上昨天的更新哒QAQ但是今天太晚辽,还是先晚安叭,么么啾~ 第108章 第七只小可怜 太华宗藏书阁共十九层, 十层以下供弟子查阅,在往上,便只有宗门长老才能进了。 按理来讲, 第十九层只有宗主才能进, 但身为大乘期修者, 原身也是有这个权力的。 只不过许云辞早便悟出了自己的道,除却弟子时期, 已经许久许久都未来过藏书阁了。 大乘期修者虽神识强大, 阮轻也特意避开了原身查阅过的那些古籍, 但几日过去, 依旧还剩下许多古籍没能看完,有关谢渡笙血脉的解决方式更是一点都未看到。 阮轻叹了一声,倘若真的别无他法, 那往后便交由谢渡笙自己来做选择罢。 在藏书阁待了将近九日, 也不知谢渡笙这几日如何了。 问月峰上无人侍候, 即便谢渡笙来了之后,许云辞也未调来那些于修行上无太大天赋的外门弟子侍候, 只扔给了谢渡笙几瓶辟谷丹便充作食物了。 如今几日过去, 也不知谢渡笙的辟谷丹有无食用完。 思及此,阮轻暂时离开了藏书阁。 回到问月峰之后,阮轻才知晓自己是白担心了。 谢渡笙正坐在月树之下,悠闲的吃着烤肉。 她的身前还有着未燃尽的炭火,这肉明显是她自己烤的。 谢渡笙回来之后,虽没了修为, 但神魂却还是渡劫期,在阮轻回来到问月峰的那一刻便感知到了她的存在。 只是她如今不过引气入体,自然不可能察觉阮轻,谢渡笙也不在意,兀自吃的欢畅。 若说前世这时的谢渡笙还会因忐忑不安,生怕引起师尊嫌弃,老老实实的吃着那辟谷丹。死过一次的谢渡笙则向来以自己的好恶为先。 想到阮轻便在不远处看着她,谢渡笙执起悬在她身旁的墨色长剑,干脆利落的将剩下的烤肉削成了薄片。 阮轻眉心一跳,几乎是瞬时便冷下了神色:“你若不愿练剑,那便再也莫要练了。” 倘若看到谢渡笙用灵剑削肉吃的是原身,怕是能够气死。 谢渡笙受惊般的眨了下眸子,茫然无措的神情像是才知晓阮轻来了一样,她有些惊慌的站起身子,语声还含着委屈困惑:“师尊?” 阮轻:“......” 被谢渡笙折磨的记忆深入骨髓,乍一看这样的谢渡笙,便仿若换了个人一般。 阮轻神情愈冷,沉默不言。 谢渡笙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解释:“徒儿找了许久,实在找不到趁手的刀具,便只能委屈小黑了。” 小黑? 阮轻绷着脸瞅了眼还悬在谢渡笙身旁的墨色长剑,忍着没笑出来。 察觉到她的眸光,被随意命名为小黑的灵剑像是委屈的颤了几下。 阮轻:“......你叫它小黑?” 谢渡笙道:“是啊,我很喜欢。师尊觉得如何?” 她说完,还腼腆的抿唇笑了下,一双墨眸看起来清透无辜。 阮轻无言,避开了这个问题,只冷漠道:“仅此一次。” “徒儿知晓了。”谢渡笙知错的点头,又问,“师尊可要尝尝?” 阮轻原本缓和些的神色又冷了几分:“为师给你的辟谷丹呢?” “辟谷丹没有味道,徒儿习惯了这些吃食。”谢渡笙坦然道,就差没有直接说她不爱吃辟谷丹了。 阮轻看了她一眼,而后便再次离开了问月峰。 谢渡笙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眸光一时竟有些怔愣。 毕竟依谢渡笙的想法,视剑如命的许云辞见到她如此糟蹋灵剑,怕是会直接将灵剑收回去。 谁知,竟如此轻拿轻放了下来。 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冰冷的模样,谢渡笙抚了抚这柄被她取名为小黑的剑,笑容恶劣:“你看,我给了你机会的,可惜啊,她这是不要你了。” 墨色长剑颤了起来,从谢渡笙身边飞离,像是被谢渡笙的话气到了一般。 谢渡笙没去管它,眸色却骤然阴沉。 直至察觉到阮轻再次回到问月峰,才终于敛起了这骇人的神色。 不等谢渡笙开口喊出一声师尊,阮轻便取出了一枚储物戒递给了她。 “既不愿吃辟谷丹,往后便自己做罢。”阮轻神情漠然,她看着谢渡笙,说道,“储物戒内是些种子,你可在问月峰种植。” “至于峰中灵鸟,便莫要再吃了。”阮轻言罢,又将一枚小巧的玉牌扔到了谢渡笙手中,“携此玉牌,可随意出入问月峰。” “师尊......” 少女眸色湿润的看向阮轻,惊喜的神情一如阮轻将灵剑赠予她时。 原身将谢渡笙带入问月峰之后,便从未提过她是否可以出去,也不怪谢渡笙会如此。 阮轻冷淡的眸色稍显温和:“为师从未收过弟子,难免会有想不到的地方,此番收你为徒虽是因你母亲往年恩情,却也会把你当作弟子认真教导,你无需过于拘谨。” 谢渡笙点头嗯了声。而后微微垂眸,似有似无的划过了抹暗色。 直至阮轻离开,耳边都仿若还回荡着前世许云辞缓着声音说过的话。 “为师定会护你平安。” 然后呢? 谢渡笙眸中忽而蔓延成一片血色,浓郁至极。 一滴血泪蓦然间滑落眼眶。 谢渡笙把泪抹掉,神情骤然冰冷。 同时还有些可笑,重来一次,她竟然还会为许云辞的这些话有所动容。 谢渡笙神情冰冷漠然,心底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一丝杀意。 不过这丝杀意很快便被谢渡笙收敛起来,她看着自己柔弱的身体惋惜的叹了一声。 毕竟她虽神魂强大,这具身体却没什么修为。 看来只能容师尊多活些时日了。 谢渡笙唇角微勾,血色消褪的墨眸依旧一片冰凉。 她慢步走回屋内,盘膝修炼。 谢渡笙很清楚她的身体,人魔血脉相互克制,又原本不是她自己的血脉,修仙是行不通的。 但谢渡笙却也没打算继续修魔。 毕竟她体内还有着一半人族血脉,即便修魔,也不是那容易。 前世谢渡笙怨恨强盛之下入魔,修为一日千里,但她在突破渡劫期时,却险些神魂俱灭。 而突破渡劫期后,谢渡笙的身体中也因这一半的人族血脉留下了隐患。 虽然谢渡笙后来自己研制出了一套心法,但对于当时的她而言,却没什么用处。 她能够活着的时间不久了。 谢渡笙不在乎自己的命,但是凭什么呢?她凭什么要听天由命? 所有最后谢渡笙选择了与这片天地同归于尽。 谢渡笙自出生起便没有选择的机会,她的一生也从未受过上天眷顾,即便死后也神魂俱灭,再无痕迹。 但是现在,谢渡笙回来了。 当初的那篇心法自然也有了用处。 仙魔同修。 古时并非无人尝试,但下场无一不是凄惨。 但谢渡笙,偏不信命。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会超晚哒,大家早点睡嗷,明天再看 第109章 第七只小可怜 阮轻自然不知晓谢渡笙不仅和她一同回到了这个时间节点, 还有了自己的修炼方式。 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待在了太华宗藏书阁内。 可惜,直至查阅完这些古籍,阮轻都没能找到能够彻底解决谢渡笙血脉问题的方式。 倒是找到了些许或遮掩或平衡血脉所需的灵药以及药方。 阮轻进出藏书阁并未遮掩, 几乎不久太华宗内便大都知晓了云辞仙尊是在寻能够使得增加谢渡笙修炼天赋的法子。 但其实修为是可以用丹药堆起来的, 多灵根也是有法子化成单灵根的, 只是天品灵药难得。而谢渡笙的灵根分属五行,即便寻了天品灵药, 也难以化去。 所以云辞仙尊才会进入藏书阁翻阅古籍罢。 更多的弟子自然是羡慕嫉妒谢渡笙能拜得云辞仙尊为师, 云辞仙尊还为她如此上心。 只不过有了之前藏书阁门前的教训, 倒是无人敢再侮辱谢渡笙, 大都也就是羡慕几句,便继续修炼了。 这一月多阮轻没在问月峰,谢渡笙也不在乎, 每日便练练挥剑, 而后用更多的时间用来修习她的心法。 因心法契合, 谢渡笙又是渡劫期神魂,不过短短一月, 便已至筑基。 今日更是难得兴起出了问月峰。 只是出来了, 倒也不知该去哪。 前世谢渡笙少数几次出去问月峰大都是由许云辞带着,自己出来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谢渡笙随意走着,忽而看到一些弟子都往同一个方向而去。 “这位师妹,你也是去领取丹药么?”一道略带激动腼腆的声音响起。 是两个穿着青色弟子服的少年。 谢渡笙偏头,浅浅弯唇:“是啊,两位师兄不嫌弃的话, 我便与两位师兄一同如何?” 她倒是记起来了,太华宗弟子每月都可以领取最基础的修炼丹药。只是无论前世今生,她似乎都还未去领取过丹药。 谢渡笙生得极美,这浅浅一笑更是美如画中人。而她虽被许云辞收为了徒弟,在现在这个时间段她的容貌却显少人知。 两个少年原本就是被她的容貌所吸引,现下听她主动提起,自是点头同意。 一路上,更是与谢渡笙提了不少太华宗内近期之事,最为震撼的,自然是传言清冷淡漠的云辞仙尊为徒儿修炼之事在藏书阁待了一个多月。 “师妹可知晓?一月前,咱们云辞仙尊教训了许多说她徒弟坏话的弟子,据说还有几位是内门弟子,到现在伤还没好呢。”少年说得兴起,小声的道,“那些人也是活该,自己没本事,就去嫉妒别人。” 听到少年这最后一句话,谢渡笙似笑非笑的眨了眨眼,轻声道:“师兄便不觉得那谢渡笙废物么?” 少年急忙道:“你可别说这话,小心云辞仙尊听到。” 谢渡笙淡漠的眸色掠过一丝冰冷。 她倒是不知,许云辞对她这个徒儿竟是这么好。 前世之时,许云辞也是如此么? 谢渡笙心道,未必。 最终谢渡笙也未随着这两个少年去领取丹药,而是回了问月峰。 阮轻正站在她屋前不远处的那颗月树之下,似乎也是才刚刚回来。 见她回来,阮轻侧头,问道:“出去了?” 谢渡笙脸颊微红,低低的嗯了一声,似乎是因被师尊发现没在练剑而有些窘迫:“师尊......徒儿不该在这个时间出去。” 阮轻:“那该如何?” “练剑。”谢渡笙小声说。 “为师说过,无需忐忑不安。”阮轻说道,她意识到谢渡笙并不信她,淡漠的神情中带了些许温柔无奈,“渡笙,这里是问月峰,不是谢家,为师希望,你能够如你娘亲所愿,不必去想谢家的事,而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谢渡笙微微抬眸,一眼便撞进阮轻那本该淡漠,此时却盛着细碎温柔的眸中。 心中暴戾蔓延,面上却微微红了眼眶,如同被感动了一般。 “师尊......”谢渡笙嗓音微哑,神情羞愧,“我今日出去,听闻...师尊为我在藏书阁待了一月之久翻阅古籍,还有......” 阮轻默然,说道:“有何不妥?” 谢渡笙连忙摇头,再抬头时,眉梢眼角都染上了些许笑意,她眸光中带着几分憧憬仰慕,抿唇道:“徒儿也想成为师尊这样强大的人。” 阮轻怔了怔,她道:“......会的。” 倘若没有经历过,阮轻很难想象的到,这样腼腆可爱的少女会长成记忆中那般暴戾,张扬,狠辣,性情且阴晴不定的魔尊。 而谢家人眼中所谓的阴郁,其实不过是腼腆沉默罢了。 阮轻蓦地意识到,谢渡笙自出生起,这十三年间,便无人真正教导过她,她在谢家磕磕绊绊的长大,承受着来自血脉亲族的漠视以及言语羞辱。而她的娘亲,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被谢家家主谋害,耗尽最后一口气之前,将自己唯一的孩子托付给许云辞了。 谢渡笙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回答,一时扑到了阮轻怀中,嗓音也软软糯糯的惹人怜惜:“师尊......还从没有人,如师尊般待我这样好。” 阮轻原本有些出神,猝不及防间被谢渡笙抱住,身子顿时一抖,更是险些控制不住伸手将人推倒,下一刻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的手已经伸出一半,又无法收回,最终只能僵硬的抚了下谢渡笙的长发。 谢渡笙眸中血色一闪而过,敏锐的察觉到阮轻的手还有些抖,只是还未细想,头顶便传来了阮轻略带淡漠的嗓音:“好了,给为师看看,你如今的剑。” 谢渡笙这世虽只练了一个多月,却也是认真的。因此,只是挥剑,便胜出许多内门弟子了。 阮轻倒是有些惊讶,毕竟在原身记忆中,谢渡笙在剑道之上,并无太多天赋。 不过虽然如此,阮轻倒也没怀疑什么,毕竟原身是很少关心这个徒弟的,她回来后,与原世界发展轨迹更是不太相同。 见谢渡笙似是期待的望着自己,阮轻淡淡道:“尚可。继续练,一月之后,为师再看。” 作者有话要说:实不相瞒,我有点卡文,还超困QAQ,宝宝们晚安嗷,早点睡,我坚持不住了QAQ 第110章 第七只小可怜 回到这段时间节点后的日子, 阮轻虽还在寻能够解决谢渡笙修炼问题的法子,这具身体于谢渡笙的畏惧也已刻入骨髓,但相较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之时, 却称得上是平静舒适。 至少, 表面来看, 如今这个时间段,整个修仙界大都一派平和。 时光如水, 转眸即逝。 眨眼间, 谢渡笙的挥剑便已练了三月之久。 阮轻看着谢渡笙携卷着灵气一剑挥出, 竟直接击碎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块。 那石块不算大, 却很坚固。而在两个月之前,因灵剑有封印的缘故,谢渡笙的剑甚至都无法在石块上留下半点痕迹。 而阮轻虽让谢渡笙暂时停止修炼心法, 但她每日练习挥剑, 问月峰灵气浓郁, 再加之以灵剑为引,谢渡笙修为竟还增强了些。 虽然依旧停留在练气初期。 至于谢渡笙如今的真实修为, 却是只有她自己知晓了。但她却也从未动用超出练气初期的那部分修为。 毕竟隐藏修为还是可以的, 一旦动用,在阮轻一个大乘期修者面前,谢渡笙也没把握遮掩住她的真实修为。 只是,谢渡笙看着那被自己一剑击碎的石块,唇角忽而弯出一抹笑,原来, 她于剑之一道的天赋也没有那么糟糕啊,但是本就阴郁的心情又渐渐生了戾气。 见少女抿唇而笑,姝丽明媚的模样,阮轻冷冷淡淡的神情也温和了些,她虽惧恨往后的谢渡笙,却不会将那些情绪用来对待如今才十三岁的少女。 阮轻动了一步,而后给谢渡笙演示了一套剑法。 这剑法不过太华宗最为基础的剑法,但在阮轻的演示下,看似简单实则复杂了许多,这套剑法中本该有的破绽,已被阮轻改了许多。 谢渡笙渡劫期的神魂自然是能看出这剑法的精妙,更是记得清清楚楚。 但当阮轻问她是否记住的时候,谢渡笙则干脆利落的摇头,有些羞窘的小声道:“没有。” 阮轻原也不觉得谢渡笙能够记住,只是下意识的一问。听她如此说,很是耐心的为谢渡笙演示了几遍。 心中想着,下次再教谢渡笙剑法,倒是可以先行刻录进玉简之中。 谢渡笙墨眸看着阮轻,除却第一遍时她是在看那剑法,往后几遍,却都是在看师尊这个人了。 许云辞容貌极美,但她修为太高,气质清冷,用剑时还添了凛冽。一眼看去,只会觉望而生畏,高不可攀。 但于曾折磨了许云辞许久的谢渡笙而言,即便再见她这样清冷淡漠的模样,却也早无任何震慑之感。 此刻的谢渡笙看着阮轻,脑海中却是她隐忍脆弱的模样,和那最终支撑不住,一声一声,带着哭腔的痛苦求饶。 继而冒出来的却是那被许云辞一剑穿心,挥之不去的梦魇。 谢渡笙眸中深处隐隐染了点血色,而后在阮轻察觉到不对劲之前微微垂眸,敛了那点阴郁暴戾的情绪。 阮轻也确实没有察觉,她只再次问道:“可记住了?” 谢渡笙认真的点了点头。 阮轻语声淡漠,只说了一个字:“练。” 墨色长剑一直悬空在谢渡笙的身边,谢渡笙随手将剑从剑鞘重抽了出来。 她记得清楚,练剑之时,却故意错了那么几式剑法。 但即便如此,已然令阮轻心中惊艳了。 如此天赋与原身自然是不可比拟的,但即便是以谢初灵的天赋,只简单的看上那么几次,也不可能一招不错。 阮轻沉默,原身倘若不因谢渡笙的灵根修为而轻视她,并耐心教导谢渡笙剑术,怕是只会惊喜于她的剑术天赋,而非一句朽木罢。 谢渡笙练完一套剑法,似是知晓自己出了错,一双墨眸忐忑不安的看向神情冷漠的阮轻。 察觉到她的视线,阮轻淡漠的语声温和道:“可是知晓错了哪几式?” 回来之后,谢渡笙便察觉了阮轻与前世待她的态度有所不同,除却教她习剑,向来冷漠的师尊,也仿若有了点点温情。 只是,于谢渡笙而言,也只会觉得有趣罢了。 “徒儿知晓......”谢渡笙脸色微红,为难道,“但那三式徒儿实在记不起来了。” “无妨。”阮轻的神情并无变化,缓声道,“为师再演示一遍。” 不过即便阮轻又演示了两遍,谢渡笙依然无法改正。 她抬眸看向阮轻,眼眶微微泛着红,像是要急哭了一般:“师尊能否亲手教徒儿那几式?” 阮轻原还在想,要怎么安慰快要急哭的徒弟,却忽而听到谢渡笙的这一句话,眸光顿时一怔。 看在谢渡笙眸中,却是比先前多了几分冰冷淡漠。 谢渡笙低声道:“师尊......” 少女低落的神情落入阮轻眸中,她沉默半晌,缓步走到谢渡笙的身边,一手握住了谢渡笙的手腕。 许云辞的手白皙修长,也全然不似她这个人一般冰冷,而是很温软的感觉。 少女的手腕更是纤细,摸起来柔弱无骨。 这一相触,不仅阮轻身体细微的颤了一下,谢渡笙也不自觉的僵了一瞬。 谢渡笙根本没有想到,仿若重生的师尊,竟然会因她那一句话而真的敢来触碰她。 但很快,察觉到阮轻极力控制,依旧微微发颤的身体,谢渡笙浅浅的勾了勾唇。 阮轻的声音是刻意压制的平稳:“凝神。” 言罢,这套剑术已被阮轻握着谢渡笙的手流畅的使了出来。 虽然剑术凌厉流畅,阮轻握住谢渡笙的那只手也平稳有力,但她的脸色却有些苍白,眼睫也在不安的颤抖。幸而十三岁的少女个子不高,看不到阮轻此刻的神情。 一套剑招练完,没有出半点错误。 阮轻在松开谢渡笙手腕时便恢复了淡漠的神情,因此除却一开始察觉到的阮轻那细微的颤抖,谢渡笙竟都没发现任何其他的端倪。 阮轻平静的看着谢渡笙,道:“再练一遍。” 这一次,谢渡笙没再故意练错剑招。 时间还长,逼急了她的师尊,就不好了。 见她练完,眸含期待的看着自己,阮轻微微颔首,轻声道了一声不错便道:“自己练罢。” 言罢,不待谢渡笙回应,阮轻便离开了这里。 几乎是回到自己屋内的瞬间,阮轻的脸色便忽地惨白,连唇上也没有一丝血色。 触碰到谢渡笙的时候,被她折磨时那种疼痛仿佛再次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甚至连灵魂都忍不住颤栗。 即便明知那痛苦已经过去,谢渡笙要报复的人是许云辞,阮轻的身体也依旧不可避免的颤了起来。 冷汗从额间一点一滴的滑落下来,像是泪水。 阮轻呼吸急促,墨色的眸子中也染上了点点水光。 她眼睫一颤,控制不住的陷入了昏迷之中。 失去意识的瞬间,阮轻想,幸而问月峰的阵法结界强大,无人可随意进出,也看不到她这番模样。 但问月峰内,还有着一个渡劫期神魂的谢渡笙。 在察觉到阮轻昏迷的那一刻,谢渡笙便肆无忌惮的在问月峰内放开了以往一直压抑着的渡劫期神魂。 即便是在自己的屋子前,谢渡笙也能够清晰的见到昏迷过去的阮轻。 阮轻的脸色很白,惨白。她长而卷翘,犹如蝶翼般漂亮的眼睫间还沾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湿润泪珠。而即便是处于昏迷之中,那如画般的眉也是不安的蹙着,一如被她报复折磨时的那般模样。 “师尊......” 原来,你真的回来了。 只是,谢渡笙轻声自语:“既然那么怕我,又为何还要亲手教我?” 师尊,你又是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谢渡笙眸色幽深。 毕竟许云辞她,现在还是修仙界众人景仰,高高在上的云辞仙尊。 大乘期修者,想要杀死或是废掉一个才引气入体,入练气初期不久的人,多么简单。 以许云辞的性格,她该杀了她以绝后患才是。 怎么如今,反倒是重视起了,那原本只是不得不应下的承诺? 回想自回来后阮轻的种种表现,竟真的如同后悔了前世所为一般来补偿她。 “倘若我没有回来,师尊待我这样好,我定是会依赖感激,视师尊为再生恩人。”谢渡笙慢慢的道,眸色却已经在不知何时化成了一片血色。 她神魂微动,轻轻拭去了阮轻眼睫间沾着的那几滴泪珠。 只是,真可惜......师尊,我却是再也不敢信你了。 “师尊,你是不是很疼?是不是很恨我?”谢渡笙唇角扯出一抹冰凉的弧度,神魂触及到了阮轻的脸颊,她笑了笑,凉薄的声音犹如叹息,“再不对我动手,你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不然的话,我可不会放过师尊。 阮轻眼睫轻颤,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但终究,却也没能睁开双眸。 她不自觉的咬着唇,不安的神情如同被魇住了一般。 谢渡笙沉默着动了神魂,仿若清风拂过阮轻的意识深处,直至她的脸色渐渐安稳,才缓慢的敛了神魂。 只是那眸中,依旧沉着一片的血色。 悬在她身边的墨色长剑一动都不敢动,乖巧的装死。 谢渡笙眸光微转,血色双眸看向长剑,浅浅的勾了勾唇:“可不许告知师尊啊。” 第111章 第七只小可怜 阮轻昏迷的时间算不得长, 但却依旧心有余悸。 心中则更加坚定了,往后再教谢渡笙练剑,便直接将影象刻录进玉简之中。 除此之外, 其他情形下也要注意不能与谢渡笙有任何肢体接触。 阮轻微微抬手, 面前便出现了一面水镜。 碧蓝的水镜清晰的映照出阮轻还略显苍白的脸色, 整个人甚至都隐约透露出一种莫名的脆弱。 阮轻伸手抹去水镜,微微叹了口气。 哪有那么脆弱呢。 阮轻放空心绪, 盘膝而坐, 引着灵气在体内悠而缓慢的转了几圈。 原身才突破大乘期不久, 阮轻每日修炼, 也不过是巩固一番。 而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直至谢渡笙回来复仇之时,许云辞的修为都一直停滞在大乘期初期, 三百多年间, 未寸进一步。 许云辞虽然自少时其便惊才绝艳, 但大乘期原就已是修仙界大多修者可望且不可及的修为,到了这一步, 更是修行艰难。因此即便修为一直未有存进, 即便是太华宗内,都无人有何奇怪。 谢渡笙恨意浓重,更是从未在意,只笑容张扬嘲讽的言了一句报应。 谢渡笙也许只是随口一言,但许云辞心中明白,这就是报应, 从杀了谢渡笙的那一刻起,许云辞便注定了往后余生,都再无法前行一步。 心魔已生,又怎样才能根除? 只是阮轻无法认同许云辞的选择,更无法怜悯许云辞的遭遇。 既然重诺,何不守诺。便是因那则卜卦而杀了谢渡笙,也没必要掩盖谢家家主曾经所做之事,将错就错。 在许云辞心中,出生不知事时便得了谢渡笙灵根血液的谢初灵是无辜的,那谢渡笙生来便是有罪的么? 谁不无辜?只不过,谢渡笙从来都是被牺牲的那一个。 阮轻缓缓起身,轻声一叹。 她出了问月峰,自然依旧是去藏书阁。 神识忽而察觉有人在谈论谢初灵,原来谢初灵今日突破成为了筑基后期的修士了。 十三岁的筑基后期,近千年来,整个修仙界也就出了那么寥寥几个。 虽言修行之路,灵根、悟性以及心性缺一不可,但倘若灵根不行,再好的悟性以及心性,这修炼之路,从开头,也便折了大半。 即便能入修行,又能够走多远呢。 藏书阁内的古籍都已被阮轻翻阅完,但未免遗漏,阮轻此次来,是做了将藏书阁内所有典籍都翻阅一遍的打算的。 这次也确实有些收获,其中一卷记录着修仙界异事的典籍中,竟提到了换血的法子。 这个法子,与许云辞记忆中谢家家主给谢初灵与谢渡笙换血时所用的方式竟然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谢家家主那本典籍,早已被他毁掉了。 原世界轨迹之中,许云辞暗中调查此事之时,其实连一点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谢家家主处理的太干净了。 谢渡笙之所以会知晓,还是从她母亲遗留的一件灵器之中发现的。 但灵器之中,只有文字记录,其实却算不得证据的,于谢家家主,他能够有着许多手段颠倒黑白。 只是,即便调查不出任何证据,许云辞也能够让当年真相得以揭晓。 因为太华宗拥有三件神器,其中一件神器问仙镜,有回溯时间的能力,能够原原本本的复原所想得知之事的景象。只不过平日问仙镜一直被放在太华宗天梯之上,只用来做太华宗考核入门弟子的幻境阵眼。 这也是谢初灵意外知晓换血之事后,为什么会主动与许云辞提及的缘故。 以许云辞的修为地位,她若要动用问仙镜,便是太华宗宗主也不会拦着。 毕竟她不过是为唯一的徒弟要一个真相罢了。 倘若拦着,那岂不是更令人猜测纷纷。 对谢初灵而言,唯一的办法,那便是许云辞直接将这件事继续隐瞒下去。 不过两月过去,阮轻翻阅完藏书阁内所有典籍,也未发现任何人魔混血的修炼问题该如何解决。 毕竟一般而言,人族与魔族的孩子,其实是活不下来的。 阮轻离开藏书阁时,将那本记录着换血之法的典籍也带走借阅了。 毕竟她虽知晓一切,但如今的许云辞,却还是不知谢渡笙的血脉问题的。 最基本的人设还是需要维持的,而阮轻所做出的种种改变,其实也都是基于许云辞的性情。因为以许云辞的性情,她是有可能认真待谢渡笙这个唯一的弟子的。 至于之前因与谢渡笙肌肤接触而昏迷,阮轻倒是不知晓那究竟算不算是违背人设。她曾问过系统,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即便记着系统之前便说过会经常沉睡,阮轻也总有种把系统拎出来打一顿的冲动。 回问月峰时,谢渡笙正在认认真真的练剑。 依旧是阮轻之前教过她的那一套剑法,但相较初时,如今的谢渡笙的剑法已经流畅自如。 不过阮轻也只在这儿停留了那么一会儿,便离开了。 最后一式恰巧练完,谢渡笙收了剑招,抬眸望了眼阮轻刚刚隐着身形待过的地方。 她神情平静,眸色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阮轻则是去了太华宗宗主的太苍峰。 太华宗宗主名唤裴繁舟,是许云辞同一师尊的师兄。 阮轻来时,正见到谢初灵离开。 谢初灵容貌毓秀,十三岁的少女虽还未长开,却已能见些长大后该是如何风华绝代的模样。 只不过谢初灵虽仿若自带仙气,但细看下,却依旧能感受到谢初灵的容貌中带着的艳丽与魅惑。 这是与生俱来的,即便换了血脉灵根,也无法改变。 乍然间见到了平日中根本难以见到的云辞仙尊,谢初灵眸中是遮掩不住的惊喜,她姿态大方的朝阮轻行了一个弟子礼:“见过师叔。” 阮轻微微颔首,清冷淡漠的神情无丝毫变化。 谢初灵愣了一下,阮轻已经走进殿内。 脑海中回荡着阮轻冷漠的神情,再想到她为谢渡笙翻遍了藏书阁的事,谢初灵不甘心的咬了咬唇。 当初整个太华宗内,都言云辞仙尊不愿收徒。 谢初灵原以为即便许云辞收了谢渡笙为徒也会因是被迫的而不喜谢渡笙,但结果却与她所想恰恰相反。 许云辞待谢渡笙从来没有任何不喜。 她原本,也是想拜许云辞为师的啊。 谢初灵垂了垂眸,攥紧了拳。 在谢家时,谢初灵早早从父亲表现出的种种迹象中发现了自己其实并非与谢渡笙一母同胞,虽表面性情温和,实际却从未将谢渡笙放在眼中。 但如今,偏偏就是谢渡笙这样一个废物,拜了她想拜而不得的人为师。 还当真是有一个好娘亲啊。 谢初灵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这里。 殿内的阮轻还未收回神识,正见了谢初灵的情绪变化。 见到阮轻,裴繁舟顿时收起了原本还一本正经的神色,笑眯眯的道:“小云辞怎么今日有空来找师兄玩了?” 言语之间的惊讶却不是假的。 毕竟两人算得上从小一同长大,裴繁舟也不过比阮轻大上几岁。 从小便总是爱逗清清冷冷的师妹,性子更是向来没个正形。 只是当初两人的师尊渡劫失败,裴繁舟不得不接任太华宗宗主之位。而成为一宗之主,性子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出格,裴繁舟便学着师妹的样子板着脸。平日一脸正经严肃的模样倒还真的挺像样。 但每每在许云辞面前,却是原形毕露。 原世界轨迹之中,裴繁舟的存在感并不高,阮轻也是见了这位师兄才记起来。 谢渡笙虽是说灭了谢家与太华宗,但其实杀的,不过都是当初曾对不起她的人。 而裴繁舟为救许云辞,最终被谢渡笙废了修为。 如今再见裴繁舟这鲜活的模样,阮轻一时竟有些恍然。 “师兄。”阮轻冷漠的神情稍缓,声音依旧清清冷冷:“我要出宗一段时间。” “出宗?”裴繁舟惊讶的眨了下眼,不过下一秒便恍然道,“小云辞,你这是要带着你的小徒弟一起出去?” 言罢,还不等阮轻回答,便不可思议的啧啧两声:“怎么,在藏书阁待了五月之久,都未查阅到什么办法?想不到啊,小云辞,你竟然也有这么有耐心的时候。” 阮轻微微垂眸,没有作声。 若是真正的许云辞,自是没有耐心的。 却听裴繁舟继续道:“不过你可以问师兄啊,天品灵草中便有着九种可以化去多余的灵根,还有啊......” 阮轻沉默的看了裴繁舟一眼,清冷的眸光仿佛在看傻子一样。 裴繁舟悻悻的闭嘴。也反应过来倘若只是这种方式藏书阁必然是能够查阅到的,但他这不是顺口了么。 “我今日来,只为这一件事,师兄知晓便好。”阮轻说道。 裴繁舟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 阮轻片刻无言,将那本记录着换血法子的典籍递给了他。 “这本典籍内,有个法子很有意思。师兄感兴趣的话,便随意看看。”阮轻转身离开,声音淡漠,“我观师兄最小的那个徒弟,心性似乎有些问题。” 她罕见的一次说了那么些话,只是还不待裴繁舟再说些什么,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组长出镜了嘛? ps.话说昨天我在简介请假啦,大家看到了嘛。因为卡文QWQ 还有就是提前讲一声晚安嗷,要和室友们出去吃饭啦,就先不回评论了嗷(其实已经欠了好多评论没有回复了,自抱自泣QAQ) 第112章 第七只小可怜 忽而得知阮轻要带她出宗游历之时, 谢渡笙却是并无任何诧异,乖乖巧巧的点了点头后便应了声好。 已经重生一次的师尊,似乎不论做出什么改变, 都应在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师尊究竟想要作何了。 阮轻带谢渡笙离开太华宗, 除却裴繁舟, 无一人知晓。 考虑到谢渡笙不过练气初期,阮轻在御剑飞行之时, 细心的在谢渡笙周身构筑了一层灵气, 以防她的身体支撑不住。 谢渡笙微微抬眸, 却只见阮轻白皙如玉的侧脸, 有些温柔。 阮轻注意到谢渡笙的视线,侧了侧眸。 谢渡笙睫羽微垂,说道:“多谢师尊。” 阮轻颔首, 冷漠的神情间却似有无奈。 剑随心动, 不过半日, 便已行出万里。 临近晌午之时,阮轻在一小城外收了飞剑, 带着谢渡笙入了城内。 入城之前, 阮轻还施了层障眼法,以免太过引人注目。 谢渡笙初始还不解阮轻为何会带她来这里,待进了城内最大的酒楼之内,才有些恍然。 见谢渡笙迟迟没有点菜,阮轻沉默了会儿,问道:“晌午了, 可是还不饿?” 明明依旧是毫无波动的清冷嗓音,谢渡笙却仿佛听出了些许宠溺的味道。 一时竟记起了阮轻当初在太华宗内给她的那些种子。 她确实曾说过不喜辟谷丹,如今出来,阮轻竟还记着。 或许应当说,是一直记着。 这于谢渡笙而言,却着实有些荒谬可笑。 “是有点饿。”谢渡笙小声的笑了笑,点了几种菜后,眸光清澈的看向阮轻,“师尊没有想吃的么?” 阮轻冷淡的摇了下头。 然后谢渡笙的眸光便显而易见的低落了几分。 阮轻不为所动,只微微阖上了眸。 待菜上齐后,阮轻的神识却忽而察觉谢渡笙为她盛了点菜。 她微微睁眸,少女脸颊微红,小声说道:“我觉得这道菜很好吃,师尊可以尝一尝么?” 谢渡笙的这种举动,带着几分亲近,阮轻虽不觉得往后谢渡笙还会走到原世界轨迹中的那种地步,更没理由报复自己,但看着她这小心翼翼中又带着期盼的模样,还是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不错,快些吃罢。” 这座小城之内皆修者,酒楼内的食材自然也是灵食。 只不过谢渡笙修为浅,点的菜品级并不高。 谢渡笙不过是试探罢了,却也没想到阮轻真的会尝上那么一口。 她的师尊,虽依旧冷淡,但待她的态度,可当真是改变良多。 只是不知,这个底线又在哪里。 谢渡笙眸色微暗,只是她垂着头,阮轻并未看到这一瞬谢渡笙的情绪变化。 待谢渡笙吃完,阮轻便带着谢渡笙离开了这里。 其实决定离宗游历之时,阮轻也并未有明确要去的地方。 不过是在带着谢渡笙练剑的同时,找个合适的机会来让谢渡笙知晓她的血脉。 毕竟太华宗内,是不适合修习魔族秘籍的。 但阮轻也不是一开始便提了此事,还在寻找有无其他解决谢渡笙血脉修炼问题的方法。 只是五年间,都一无所获。 倒是又听太华宗传来消息,谢初灵突破筑基后期结成了金丹。 而谢渡笙的修为虽不过练气中期,但她于剑术上的进步,即便是谢初灵,怕是也难以匹及。 只不过剑术再过精妙,修为却才是根本。 栖遥山上,谢渡笙收了剑式,轻轻喊了一声师尊。 阮轻淡漠的嗯了一声,视线虽看似在谢渡笙身上,实则却并无焦距。 五年过去,谢渡笙的容貌已然长开,愈发姝丽漂亮,也愈发与阮轻记忆中的魔尊重合。 即便这时的谢渡笙与魔尊时的她气质是完全不同的,阮轻也是用了很大的毅力才适应过来的。 见阮轻沉默不言,谢渡笙言语间带了点忐忑:“师尊,刚刚的剑招中可是徒儿哪里出了错?” 阮轻回神,垂眸道:“不是。” 言罢,阮轻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很好。” 而后抬手布下了一个结界。 阮轻道:“渡笙,为师要与你讲一件事。” 谢渡笙眨了眨眼,似是不解她为何如此郑重。 “你的修为进境之所以缓慢,是因体内存在着人族与魔族两种血脉。”阮轻清冷的嗓音微沉,语声缓慢,“为师初时只是察觉不对,未能确认,如今......” 阮轻顿了一下,道:“却是已经查明,确实如此。” 谢渡笙一双墨眸微微睁大,透着惊愕与不可置信。 这情绪,却非完全假装。 她确实心中惊愕阮轻竟会直接与她提及她的血脉。 前些时日,阮轻独自前往谢家,将谢渡笙娘亲留下的那件灵器取了出来,而后又施了幻术,幻化出了一件一模一样的灵器。 那日正值深夜,阮轻在当时居住的地方布下了重重阵法以护谢渡笙平安,但她以为已经睡下的谢渡笙,其实在阮轻布置阵法之时,便已经醒了。 更是在阮轻离开后,缀在了阮轻身后。 谢渡笙虽才重修五年多,修为却已至元婴后期。加之渡劫期的神魂,不着痕迹的出了阵法跟在阮轻身后不被察觉于谢渡笙而言,着实不难。 而因修炼功法以及神魂缘故,谢渡笙每次突破之时,都未曾出现过劫云,而是悄无声息。 之前见阮轻去谢家取了那件灵气,谢渡笙原以为阮轻是要将血脉之事对她隐瞒下来。 谁知如今,阮轻竟在说完之后,直接将那件灵器交予了她。 “你父母皆是人族修者,因此你的血脉本不该如此,我探查许久,才发现,原来你娘亲会死,是你父亲动的手,而你的血脉......”阮轻清冷淡漠的嗓音带了几分柔和,“这件灵器之中清晰的刻录着当年之事。” 谢渡笙垂着眼睫,脸色微白,无措的看着阮轻取出的那件灵器。 看完灵器之中所刻录之事,谢渡笙的泪已然滑落下来。 她眸中盈泪,仓皇无措的去看阮轻,似乎是害怕师尊会因此而厌恶自己,脸色也愈加苍白。 阮轻蓦地忆起许云辞记忆中她逼问谢渡笙之时,谢渡笙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她低冷的嗓音微软:“别怕,还有师尊在。” 她的话语,一时仿若与前世许云辞对谢渡笙所言重合。 只不过,更加沉稳坚定,还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安慰温柔。 “师尊......”谢渡笙脸上犹带泪痕,她声音微哑,“我听闻,修仙界,待魔族,人人厌之,一旦被发现,我会不会死......” 说到最后,谢渡笙的嗓音带了几分颤抖,似乎是很害怕的模样。 阮轻道:“我许云辞的徒弟,谁敢动?” 她神情清冷,语气平静,情绪没有任何波动。 谢渡笙微微垂眸,遮掩住漆黑眸中的阴暗讽刺。 阮轻叹息一声,却也没有安慰的动作。 “那谢家怎么办?”谢渡笙忽而茫然的问道,眸中却已染上了明显的恨意,“师尊,他杀了我娘亲。” “别怕。”阮轻轻声道,“所有人都会知晓当年真相的。” 谢渡笙沉默无言,心中冷漠。 阮轻微微一叹。 将谢渡笙倘若想在修行途中走得更远,需要改修魔族心法才行一事告知了她。 但只修魔族心法却也并非没有缺陷,阮轻虽寻到了些许魔族心法,但还需修改些。 因此谢渡笙若愿修行,还需等上一段时日。 许云辞竟会主动提及要她修魔?这简直比之提起她的魔族血脉还要荒谬。 师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想要报复折磨又何需用这种方式? 但既然要她修魔,她便修又如何。 今生的谢渡笙,却再也不是前世那个只能够眼睁睁看着那个说要护着自己的人亲手杀了自己的那个废物了。 “好啊。”谢渡笙抬眸笑了笑:“徒儿便多谢师尊了。” 阮轻怔了怔,谢渡笙的情绪有些奇怪。 但她刚得知这件事,会有如此情绪似乎又该是应当的。 阮轻没再多想,转而道:“近日可想回太华宗?” 谢渡笙听明白了,阮轻这是在问她,是否现在便要揭露谢家所为。 只是,何必那么早呢? 按照前世的轨迹来走,岂不是更好? 真的,很想再看一次师尊你的抉择啊。 谢渡笙轻声道:“徒儿以为,五年后,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五年后,正是百年一次的修行大比。 而此次,正是在太华宗举行。 到时,修仙界几大宗门,以及修仙世家,都会受邀而来。 从筑基期到元婴期修为阶段的弟子,皆可参与比试。 前世之中,谢家也正是挑了这个时机暴露出了谢渡笙的魔族血脉。也说明在当时的谢家人心中,是很有把握许云辞不会将真相讲出来的。 毕竟与谢渡笙相较,天水灵根,剑修天才,修为已至金丹期又为太华宗宗主之徒的谢初灵更有价值。 听到谢渡笙提及五年之后,阮轻不可避免的多想了些,她看向谢渡笙,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总归是会与上一次,再不相同。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安~ 第113章 第七只小可怜 五年时间, 于动辄闭关几十上百年的修行之人而言,着实算不得长。 但原本进境缓慢的谢渡笙却已至金丹期。 虽然早便知晓修炼魔族心法的谢渡笙修为进境会更快些,阮轻倒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快。 只是谢渡笙修炼的魔族心法, 以阮轻目前的实力,也只能改动至元婴期, 再想往上修炼, 而又没有隐患, 就需要能够平衡人魔血脉的灵草了。 也幸而原身本就有着几株天品灵植,在离宗后的这十年间, 阮轻也寻了三株天品灵植。 但这些能够平衡血脉的灵植, 也只勉强能够使得谢渡笙修炼至化神期了。 不过时间还长,距脱离此世界还有着三百多年,阮轻并不急。 与谢渡笙回太华宗的途中, 却忽而听闻幻海之北的无涯秘境还有三日便会开启,届时元婴期以下修者皆可进入。 无涯秘境是修仙界千年前渡劫期大能无涯仙尊渡劫飞升之前留下的一个秘境,其中灵植秘宝无数,修仙界罕见的天品灵草,无涯秘境之中却有着许多。 只是原身自幼时其便于太华宗练剑, 且因相较于外物, 更注重自身实力,即便少时出宗游历,也显少入秘境,于这些传承秘境更是知道的不多,阮轻也是偶然听其他修者提起, 才隐约从原身的记忆之中翻找出来些许有关无涯秘境的消息。 无涯秘境百年开一月,一月之后便会消失。而现在距太华宗的修仙大比还有三月之久,若无意外,进无涯秘境后再回太华宗,时间是来得及的。 只不过碍于修为限制,阮轻若想进入秘境,必须将修为压制到金丹后期。 她们如今所在的地方距幻海之北不远,阮轻带着谢渡笙御剑而行,不到两个时辰便到了。 幻海海面之上常年有雾笼罩,是修仙界中一处天然形成的幻阵,能够使人陷入幻境,映照出人类心底记忆最为深刻的一幕,有些时候,便是修为很高的修者,都会陷入幻境之中,也因此,平日显少会有人来幻海。 无涯秘境,便在幻海之北的海面之上。 阮轻带着谢渡笙抵达之时,幻海之北的几座岛屿之上,已经聚了不知多少修者。 阮轻神识掠过,大多数修者都是金丹期的修为,仅有极少的筑基期修者。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有压制修为的修者。 倒还发现了不少太华宗的弟子,谢初灵也在其中。 还有些化神期修者,应当是陪同宗门世家的弟子前来。毕竟这些年轻一辈的弟子于修行之上都很有天赋,最多也不过金丹期。 但前来无涯秘境的修者,却不仅是金丹期修者,压制修为的散修着实不少,倘若在无涯秘境之内还好些,但出了无涯秘境,没有了修为压制,谁又能知晓那些散修为争夺修炼资源做出些什么事来。 而未免引人注意,阮轻早已给自己以及谢渡笙施了法术遮掩真实容貌。 按照常理,阮轻应当是如今此地修为最高的修者了,毕竟即便无涯秘境灵植秘宝以及传承再多,也没有哪个已至大乘期修为的大能会像阮轻一样前来幻海。 也就不应有修者能够看清阮轻的法术遮掩,但偏偏有一道同为大乘期的神识肆无忌惮的扫了过来。 阮轻蹙了下眉,神识碰撞间,已然知晓这道神识正是太华宗宗主裴繁舟了。 “小云辞,你怎么来了?” 裴繁舟以神识问道。 “......”阮轻沉默了瞬,冷淡道,“师兄,很快便要修仙大比,你该待在宗内。” “小云辞别这么正经啊,”裴繁舟干笑两声岔开话,“让师兄猜猜,你来这里是为了给你心爱的小徒弟找平衡血脉的天品灵植对不对?” 阮轻沉默不言。在离宗前将那本典籍交给裴繁舟,并留下了一句有关谢初灵的话时,阮轻便猜到裴繁舟会推测调查出谢家当年换血之事,却也没想到裴繁舟竟会如此直接的便说出来。 “师兄以为该当如何?”阮轻语声淡漠。 “小云辞,师兄已经用了一次问仙镜,自然不介意再用一次。”裴繁舟笑了笑,低声道,“只是你的小徒弟能承受得住么?” “她知道。”阮轻顿了下,道,“我能护住。” 裴繁舟剑眉微挑,笑道:“那便好。” 阮轻嗯了一声,敛了神识。 他们以神识交谈,于大乘期修为以下的修者自是不会知晓,但于拥有渡劫期神魂的谢渡笙而言,却听得清清楚楚。 谢渡笙垂着眼睫,微暗的墨色双眸中情绪莫测。 问仙镜......她的好师尊,竟然打算动用问仙镜。 自重生时,往后这十年间无论阮轻待她与前世有多少不同,即便是主动提及换血之事,又亲自改动魔族心法能让她修行,以及寻找天品灵植平衡血脉,谢渡笙都不曾信过阮轻会是真心待她好。 而谢渡笙之所以还待在阮轻身边,大多原因也不过是觉得有趣,想要看看师尊待她的底线究竟会在哪里,又真正要做些什么。 但如今,只问仙镜三个字,却让谢渡笙从不曾动摇的想法裂开了一条缝隙。 问仙镜的作用,谢渡笙自然知晓,除却前世之时,谢渡笙重生后还从未曾料到,有朝一日,许云辞竟会想要为她动用问仙镜。 怎么可能呢? 谢渡笙不该信的,但阮轻与裴繁舟的交谈,却让谢渡笙不得不信。 毕竟,她的师尊可不知晓,她拥有着渡劫期的神魂,能够听到师尊与宗主之间的交谈。 更加不知晓,她也一并重生了。 也就是说,许云辞是......真的打算动用问仙镜,来公开当年谢家家主为她换血的真相。 谢渡笙的神情没什么变化,意识却恍惚了瞬。 倘若如此,那这十年之间,师尊待她的好,也当真是补偿了? 还真是......可笑。 谢渡笙唇角微勾,那弧度有些讽刺。 距无涯秘境开启还有两日多,阮轻看向谢渡笙,传音道:“无涯秘境之中尽皆灵气,为师进秘境后,你独自在外,要护好自己......” 阮轻的话还未讲完,便被谢渡笙打断,她轻声道:“师尊,我想与你一同进去。” 言罢,谢渡笙似乎是又想了想,继续道:“进入秘境必要压制修为,师尊放心不下我,我也放心不下师尊。” 这还是谢渡笙第一次打断她说话,阮轻不由怔了一下,听到她带了几分关切担忧的话语后才反应过来,她失笑道:“为师能够遇到什么危险?” 即便是压制修为,以许云辞的实力,也不该出事。 “你如今转为魔修,虽有秘法遮掩,旁人无法察觉,但无涯秘境却是有可能将你排斥出来。”见谢渡笙沉默不语,眉眼间依旧带着忧色,阮轻冷淡的嗓音微缓,温声道,“放心,为师很快便会出来。” 以阮轻清冷淡漠的性子,能说出那么些话着实不易,谢渡笙知晓她心意已定,不再多言。 心中却忽而蔓延了些莫名的情绪。 其实还有些话阮轻没有说出来,她能够放心谢渡笙独自待在幻海之上,不仅因对谢渡笙实力的自信,更重要的是因为还有裴繁舟待在秘境之外。 无涯秘境开启之日,幻海之上的浓郁白雾尽皆消散。 而进入秘境之前,阮轻便交托了师兄照看着谢渡笙,不要让她出事。但这些倒也不需谢渡笙知晓。 裴繁舟早知晓师妹很是关心被迫收的这个徒弟,但被她反复叮嘱定要照看好谢渡笙时还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由调笑道:“小云辞,你这是栽在你这个小徒弟身上了啊!往后还收不收徒弟了?” “总归是要比师兄你要负责些。”阮轻神情淡漠,沉默半晌后道,“不收了。” 只谢渡笙这一个徒弟,就已经足够她费尽心思了。 也幸好,她于谢渡笙修炼上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大半,之后只要再解决完谢家之事,往后停留在此世界的三百多年间,应当也不会有什么波澜发生。 裴繁舟虽然在看着太华宗弟子入无涯秘境,一部分神识却一直在谢渡笙身上。 谁料到原本阮轻说过会待在秘境之外的谢渡笙竟在她进了秘境之后,便跟了进去。 谢渡笙所选进入秘境地点与太华宗弟子进入秘境的地点相距不近,裴繁舟修为再强,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也无法阻拦住谢渡笙进入秘境。 不过裴繁舟也没有纠结太久,反正无涯秘境之中,还有阮轻在,虽然每个人进入秘境后所到的地点并不相同,但却也没那么容易出现意外。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阮轻已经入了秘境,即便裴繁舟再多的担忧,也无法告知阮轻她的小徒弟没听她的话跟了进去。 无涯秘境着实不小,阮轻压制修为进入秘境之后,正身处于一片荒芜的漠土之中,漫天黄沙飞卷,四周空无一人。 这是一片幻境。 幻境很真实,但阮轻却已经在进入的那一刻便找到了阵眼所在。 甫一进入此世界之时,陷入过谢渡笙所布幻境的阮轻不自觉的蹙了蹙眉,一剑斩开了这荒芜漠土。 至此,无涯秘境真正的环境面貌,才真正显露出来。 第114章 第七只小可怜 身前是一泊清澈见底的碧色湖水, 离远处看,仿若一块碧色翡翠,身周则是些漂亮的花草鸟虫, 再往远看,几座青山延绵, 笼罩在云雾之中。 仿若一派人间仙境。 但这片区域之内, 却没有任何声音。 不是幻境, 更像是结界。 阮轻微微一动,便有数根碧绿藤蔓携着破空声拔地而起, 朝着阮轻的方向袭来。 有风拂过, 未开花的花朵随之绽开,碧绿清澈的湖泊也掀起了波澜,整片区域一瞬间活了过来。 与此同时, 甜腻的花香如同水波纹一般缓缓荡开。 倘若当真是缺乏历练的金丹期修者,即便心有警惕,怕是也会中招,但这种程度的结界攻击于阮轻而言,着实算不得什么。 她出剑的速度太快, 几乎瞬间, 几抹寒光闪过,藤蔓散落的同时,绽开的花逐渐凋零,整个结界也随之支离破碎。 眼前的景象没变,原本清澈见底, 空无一物的湖泊中央却多出了一朵摇曳生姿,若水晶雕琢般的湛蓝色花朵。 天品灵植——冰液兰。 阮轻有些意外冰液兰竟然只有一个结界守护。 但仔细想想,这结界于她而言没什么难度,于真正的金丹期修者却着实困难。 阮轻微微摇头,不再多想。从储物戒内取出一个玉盒,将冰液兰采摘后放了进去,而后便离开了这片区域。 她听闻无涯秘境中有一药田,种植着不少天品灵植。可惜具体该怎么走,阮轻却是不知道了。 阮轻也不急,她随意走着,毕竟原本此次前来无涯秘境也不过是因听人提及,甫一进入秘境中便得到一株冰液兰,已经是运气不错了。 而自阮轻离开片刻之后,一个她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这里,正是谢渡笙。 她虽跟在阮轻身后入了秘境,但却被传送进了另一处距阮轻很远的幻境之中,不然谢渡笙也不至于现在才来到这里。 而早在太华宗之时,谢渡笙便以渡劫期神魂在阮轻身上烙下了一枚印记,也因此能够感应到阮轻的位置。 谢渡笙在此地停留片刻,自己施了法诀重新遮掩了容貌。 阮轻是往北走的。 而在进入秘境约莫十天后,阮轻找到了那片药田。 药田不小,周围还聚着不少修者,而除却阵法结界,药田内还有必定还有灵兽守护。 阮轻来时,一些修者已经陆陆续续的散开离去。无涯秘境虽每百年开启一次,但每次开启秘境中的阵法结界,都会有所不同,也因此,只能够自己来寻找破阵或入阵之法。 这里的阵法布置比冰液兰那片区域的结界要精妙许多。而原身并不如何精通此种阵法,因此阮轻也是费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找到了阵眼所在。 只不过药田之外还有着那么多的修者,阮轻并不打算破阵,毕竟寻到阵眼,便是不破阵,阮轻也知道该如何入阵。 但入阵之时,被这些修者看到,却是不可避免。 然而阮轻步法精妙,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她的身影便消失不见,显然已经进了药田之中。 见到的修者便是想学也记不住。 阮轻进了药田之后,才发现,除却她,药田内并无其他人。 而阮轻甫一进来,便遭到了灵兽攻击。 这灵兽是只白虎,完全有人类金丹后期的修为,气势之强盛,若非秘境内的修为压制,这只白虎怕是早就能突破金丹堪比元婴。 饶是阮轻,也不得不凝重以待。 但就在阮轻即将把白虎困住之时,几个人走了进来。 是太华宗的弟子,谢初灵也在其中。 阮轻分了下神,即使避开了些,肩膀依旧被白虎划了一爪子。 被划到的衣袍撕裂开了些许,白皙如玉的肩膀间也冒出了几颗血珠。 有些疼,但对承受过谢渡笙折磨的阮轻而言,这点疼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见阮轻受伤,太华宗的几个弟子警惕的抽出了剑,谢初灵提剑飞掠过来,似乎是有心帮助阮轻。 不过待她过来之前,阮轻便已经捏诀将白虎困在一隅。 她神情淡漠,眸中染了几分冰凉。 谢初灵知趣的往后退了几步,展颜笑道:“我们是太华宗弟子,对你并无恶意。” 阮轻不作任何理会,只朝着药田走去。 她困住白虎的法诀时间有限,并不想浪费时间。 谢初灵颇为尴尬的站在原地,眸中却有阴冷一闪而过,直至此次负责的师兄喊她回来,才终于挪动脚步。 不过药田中的天品灵植虽多,有平衡人魔血脉功效的灵植却很少,阮轻神识扫过,也不过寥寥五株。 但就在她取走最后一株,准备离开之时,却忽然被太华宗的弟子拦住。 “这位修士,还请留步。”太华宗为首的那位师兄温和的道。 虽言谈有礼,但归根结底,还是想要阮轻手中最后收起的这株天品灵植罢了。 阮轻神情不变,直接将盛着天品灵植的玉盒放入储物戒。 干脆利落的让太华宗的这个师兄脸上的笑都僵了。 困住白虎的法诀很快便会失效,阮轻更不想与太华宗的这些小辈们纠缠。 岂料她已明确态度,迈出一步后竟还是被谢初灵拦了下来。 谢初灵言辞诚恳,说明了他们要这株灵植是为同伴治伤,但虽是如此,但阮轻扫了眼那受伤的弟子,却并非此天品灵植不可。 好歹也是太华宗弟子,阮轻取出一瓶灵药扔给了那名弟子,嗓音沉稳冷淡:“三日一粒。” 太华宗的弟子们面面相觑,那弟子自是不敢吃这丹药。 谢初灵沉了神色,取出了剑:“你什么意思?” 太华宗其他人也面露不善,毕竟阮轻态度冰冷,谁知这药究竟是救人的还是害人的。 阮轻真是差点被谢初灵这做派气笑,也不知原身究竟是如何看出谢初灵品性好的。她神情冷了几分,还未有动作,便被太华宗的这些弟子围住。 谢渡笙进来的时候,正见到太华宗的弟子对阮轻动手。 只不过这些人虽都是金丹后期,但对上阮轻,却称得上是全然无还手之力了。 一时之间,竟只有那位师兄以及谢初灵能够在阮轻手下撑上那么几招。 一声轻笑忽然间传入耳中,阮轻这才发现,竟然有人在不知不觉中便进了药田。 阮轻心生警惕,几乎瞬间便将太华宗弟子打退。 谢初灵生来便是天才,还是第一次被同境界的人压着打到毫无还手之力,但即便她心中再恨,也知晓如今并不是报复的时机。 而阮轻侧身之时,那人已经到了她的身旁,一只手还按在了阮轻受伤的肩膀之上。 这手温凉,阮轻却不知怎么便想到了谢渡笙,她脸色微白,几乎是下意识的便颤了一下。 谢渡笙倒是没料到她还会有如此反应,毕竟她已重新遮掩了容貌,阮轻不该认出她来才对。 下一刻,谢渡笙搭在阮轻肩上的手已经被阮轻单手捉住,若非谢渡笙反应即时,恐怕瞬间便会被阮轻折断。 阮轻也是这时才看清这人容貌,不是谢渡笙,但却似乎有些怪异的感觉。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再次动了手,凭这人能不被她立时察觉的出现在药田之内,且能够轻易按住她的肩膀,阮轻现在受伤的情况下还真没太大把握能打赢这个人。 这次,阮轻动了剑。 谢渡笙低笑一声,师尊还真是重视她。之前对付谢初灵时可没见师尊用剑。 但其实这只是虚晃一招,阮轻的身形已经药田之外掠去。 谢渡笙接了个空招,险些气笑,原本并未想要做些什么的她身姿鬼魅,如同一道影子一般,在阮轻快要出了药田阵法之前将人拦了下来。 阮轻蹙了蹙眉,虽然她不想打,但也不代表她真的就打不过。 只是两个人过了数十招,阮轻身形忽而晃了一下,直接被谢渡笙扣住了命脉。 阮轻呼吸一滞,咬了下牙,一瞬间竟然只感觉灵气流逝,身体发软,眼前也阵阵发黑。 是毒。但阮轻却完全没察觉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若非被谢渡笙扣在怀中,竟然怕是会倒在地上。 阮轻咬了咬唇,勉力让自己清醒,身体还在不自觉的颤抖。 “别乱动。”谢渡笙低笑,嗓音自然不是原本的,而是泛着些沙哑,她慢悠悠的道,“你跑什么?我又不会害你......不过是看你那么厉害,想要交个朋友罢了。” 阮轻:“......” 谁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一上来便按人伤处,有那么交朋友的么?! 但任凭阮轻怎么想,她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办法挣脱谢渡笙,更遑论从秘境中出去。 因为中毒的原因,阮轻的意识已经逐渐昏沉。 她沉默不言,谢渡笙也不在意,只轻轻抹了下阮轻的唇,垂眸看时,指尖已沾了鲜红的血迹。 “顺便......”谢渡笙语声微顿,笑了笑,“提醒你一句,这药田内有毒。” 怀中的人没有动静,也不知究竟是信了这话还是已然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不过下一瞬,被阮轻挣开逃走的谢渡笙便知道了,她的师尊,可没她想象中的那么柔弱。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终于在凌晨零点前码完啦,补上昨天哒~晚安嗷 第115章 第七只小可怜 几乎是挣脱谢渡笙桎梏的瞬间, 阮轻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谢渡笙却并不急着去追,更不见有什么怒意,眸中反而添了几分兴味。 有意思。 见谢渡笙停留在原地不动, 看似已经跑掉,实则只是勉强清醒着隐了身形的阮轻有些心急,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还在流逝, 意识也愈加昏沉, 倘若谢渡笙再不离开,她自己便会暴露出来。 也幸而, 就在阮轻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 谢渡笙终于离开了这里。 不过阮轻虽然松了口气,却还是没有把身形显露出来。她从储物戒内取出一粒丹药服下,感觉好些之后, 才有时间去想这个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只是阮轻再怎么想,也想不出会是谢渡笙,只猜测那人也应当是压制修为进的秘境,但真实修为定然没有她高。 而这毒,那人应当也没说错, 她确实是在这药田内中的毒。 没了谢渡笙干扰, 阮轻很轻易就想明白,药田内各种灵植混合而种,各类花香夹杂,算不得剧毒,一般情况下更不该中毒, 但遇血却会发生剧烈反应。她之所以会中毒,是之前因为伤了肩膀,又在药田内停留了这么久的缘故。 而阮轻虽然服了丹药,却也只勉强让自己保持清醒,肩膀上的伤口依旧久不愈合。 药田中的白虎已经脱困,太华宗的弟子倒是还没离开,似乎还准备多采摘些灵植。 阮轻深吸口气,勉强站了起来,打算先出了药田再找地方疗伤。 毕竟谁知那人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她又忽然返回来。 但药田阵法外却也守着许多修者,便这么出去,难免会有人起了歹心。阮轻竭力敛着气息,隐着身形,才终于安全离开了药田附近。 隐身法诀也随灵气流逝而自主消解,阮轻控制不住的低咳一声,唇边也渗出了点点血迹。 明明已经止住的昏沉感再次涌了上来,但就在阮轻取出丹药之时,只感觉一道视线正看着自己。刹时,阮轻手腕微转,那粒丹药已经朝背后打了出去。 阮轻转身,虽然脸色苍白,神情却冰冷似霜雪。 谢渡笙笑意盈盈:“又见面了。” 而实际上,在阮轻身上有着烙印的谢渡笙自然知晓她的师尊之前根本就没有离开药田。 阮轻面无表情,心中却微微一沉。 谢渡笙随意抛了下阮轻的那粒丹药,歪头笑道:“你的丹药还要么?” 阮轻意识愈发昏沉,看谢渡笙都出现了重影,她微微抿唇,精神紧绷,全然没有理会谢渡笙,转身欲走。 然而才走出几步,阮轻便再次咳出了血。 谢渡笙也不阻拦,只慢悠悠的跟在阮轻身后。 阮轻拿不准她究竟要做什么,却也甩不掉她。直至走出一段路后,忽而撞见了几个金丹期的散修。 阮轻蹙了下眉,原想避开这几个散修,却直接被拦了下来。 这几个散修原本便不是什么品性好的,而修为知金丹期的人,身上定然会有那么一两件好东西,如今见阮轻一人,尤其她脸色苍白,呼吸不稳,肩膀处还渗着血明显受了伤的情况下,自然是毫不犹豫的将人拦了下来。 毕竟便是大宗门的弟子死在无涯秘境之中,也不会有人知晓究竟是如何死的。 被拦下的瞬间阮轻心中的火便窜了上来,她本就冷漠的神情顿时更冷了几分,她是受了伤,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在这几个散修动手之时,阮轻便取出了剑,即便体内的灵气几乎流逝殆尽,阮轻的剑招依旧凌厉。 隐了身形的谢渡笙懒洋洋的站在一旁勾了勾唇,没想到师尊竟然还有余力。 不过下一瞬,一柄淬了毒药的匕首忽而朝阮轻背后袭去,还在与三个散修打斗的阮轻正因意识昏沉微晃了下身。 谢渡笙眸色一冷,直接将还未反应过来的阮轻带入怀中,那柄匕首也被插入了其中一个散修的体内。 阮轻毫无防备的被她揽到怀中,身体顿时一颤,下意识便要挣开,然而谢渡笙锢得太紧,全然无法挣脱。 谢渡笙揽着阮轻,出手毫不留情。 这几个本就被阮轻重伤的散修顿时没了气息。 在低眸去看怀中的师尊之时,阮轻已然昏迷过去。只是谢渡笙分明已经隐藏了身份,依旧能感受到怀中人细微的颤抖。 谢渡笙原本跟进来也不过是想跟在师尊身后看看她除却会为她寻平衡血脉的天品灵植究竟还会做些什么,却也不曾想她竟然当真遇到了危险。 再一想已经死去的这几个散修之前看师尊的眼神,谢渡笙眸色顿时阴郁下来。 什么玩意,也配碰许云辞! 便是谢渡笙再恨许云辞,也容不下旁人欺辱她的师尊。 不然前世之时,她想要报复许云辞,全然不必亲自动手,只将许云辞扔给那些以圈养修仙者为乐的魔族,便能够让许云辞受尽折辱,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渡笙垂了垂眸,寻了一处山洞,直接武力震慑将原本盘踞在山洞内的灵兽敢了出去。 而后右手轻抚上阮轻肩膀的伤口处,灵气运转,自掌心散开,直至半个时辰之后,阮轻的伤才终于愈合。 只是阮轻依旧未醒。 但谢渡笙只稍微碰一下,处于昏迷中的阮轻都会颤抖。 谢渡笙眸色微凉。 阮轻醒来时,已是五日之后。 谢渡笙正垂眸看她,一双墨眸漆黑幽深,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阮轻原本还模糊的意识顿时被她吓得彻底清醒。 这眼神与已成为魔尊的谢渡笙着实太过相似,阮轻眸中霎时划过了丝惊惧,还不自觉的泛了些许水雾。 “醒了?” 直到听到这沙哑的声音之后,阮轻的意识才反应过来。 她还记得昏迷之前,谢渡笙为何会忽然将她揽入怀中。 原本不愿理会她的阮轻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本该冷淡的嗓音因刚刚苏醒的缘故还带了几分不自知的软糯。 “早说了不会害你,”谢渡笙低眸看她,似笑非笑,“我若是不在,只凭那些人看你的眼神,也不知你会有何下场。” 阮轻皱了皱眉,顿时明白了谢渡笙的意思。 但若无谢渡笙,她还真不一定会碰到那些人,阮轻神情微冷:“拜你所赐。” 当时中了毒又被谢渡笙追着不放的阮轻还真没注意到那些个散修的眼神,被拦下路后,阮轻压在心中的火气便控制不住了。 毕竟原本以为即便遇上任何危险也能全身而退的阮轻还真是差点栽在了这里。 即便是被谢渡笙救了,阮轻也全然放不下心中警惕。 师尊能说出这四个字,显然是气急了。谢渡笙笑容无辜:“难不成,我不在,你便不会中毒了么?” 阮轻咬牙冷笑了声。 至少不会因为与谢渡笙耗费时间而延误她疗伤,更不会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虽然阮轻没有说话,但只看阮轻的表情谢渡笙便知晓师尊定然是在心中骂她了。 前世之时,倒没发现师尊这般可爱。 谢渡笙抚了下阮轻已经愈合的伤处,毫不意外的感受到了阮轻的颤抖,她低声委屈道:“我救了你,又治好了你的伤,你非但不感谢我,却还在心底骂我,唉......” “......”即便明知谢渡笙是故意的,但她说得却是事实。阮轻沉默了会儿,咬牙道,“没有。” 谢渡笙看着她微微泛了点红晕的耳根,勾唇笑了笑:“不过你的灵气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恢复。” 阮轻蹙了下眉,尝试动用灵气时果然发现体内灵气空空如也。 她眸色微变。 谢渡笙唇角含着笑:“所以这几日便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如何?” 阮轻:“......” “不愿意也不碍事。”谢渡笙补充道,“反正你也无法反抗。” 阮轻:“......你究竟想做什么?” 见师尊谨慎警惕的模样,谢渡笙笑了,她道:“不然让你独自一人待在这里?我可放心不下。” 还未到修仙大比,师尊怎么能够出事呢。 谢渡笙眼睫微垂,遮掩住眸中情绪。 便是要死,也不能死在旁人手上才是。 谢渡笙明明在笑,阮轻却只感到一阵凉意,她沉默不言。 其实自相见以来,除却第一次直接将手按在了她的伤口处,阮轻还真没有感觉到她对自己有何恶意。 但阮轻就是,下意识的便想要避开这个人,尤其在被她触碰时,会如同接触谢渡笙一般,不自觉的颤抖。 甚至是会惊慌畏惧。 这种情绪着实有些荒谬,任阮轻翻遍原世界发展轨迹,也没找出有这一位人物。 只是即便如此,阮轻却也没有怀疑她便是谢渡笙。 毕竟,她早已叮嘱谢渡笙待在秘籍之外,而谢渡笙向来听她的话,且谢渡笙所修心法,是魔族心法,便是进入无涯秘境,动用的也该是魔气。但这人先前与她交手之时,阮轻却是一分魔气都未感受到。 全然不知晓,谢渡笙实则早便仙魔双修。 而阮轻心中所以为乖巧的小徒弟更不是她心目中的那般乖巧,甚至还很是恶劣。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不要熬夜,早些睡觉吖~ 第116章 第七只小可怜 阮轻的身体还有些虚弱, 加之体内灵气全无,警惕的心神稍稍放松了些,便很快又睡了过去。 睡着的阮轻没了清醒时的清冷淡漠, 不好接近,反而看起来很是温顺柔软。 但谢渡笙知道, 这个人的心, 究竟能有多狠。 阮轻是闻着食物的香气醒来的。 谢渡笙正在烤肉, 见阮轻苏醒,便拿起一串烤好的灵兽肉递给了她。 刚刚苏醒的人还不知今夕何夕, 烤肉的香气近在唇边, 阮轻微微起身,直接就咬了一口。 一口吃完之后,阮轻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红晕顿时从脖颈攀上耳根,阮轻眼睫微垂,勉力维持着自己清冷淡漠的神情,若无其事的道:“很好吃。” 谢渡笙挑眉笑了笑,也不拆穿师尊此时强装的镇定, 只又将手中的烤肉朝阮轻面前送了送:“喜欢便好, 你如今体内没有灵气,还是要吃些食物。” 阮轻接过,道了声谢。 谢渡笙明显的见到师尊的耳根又红了些。 之后的几日,阮轻便是在山洞内修养身体。 谢渡笙也待在这鲜少出去。 但每日两人的交谈其实却少的可怜。 又几日过去,阮轻的灵气已经逐渐恢复, 虽还未完全复原,但却也差不多了。 而她要寻的天品灵植早已到手,阮轻垂眸看了看谢渡笙,语声淡漠:“我要走了,这几日多谢你的照顾。” 谢渡笙一时有些意外,她虽知晓师尊灵气恢复后定然会离开,却也只以为师尊会如同先前避她一般不告而别,她道:“距秘境入口消失还有七天,怎么这般急着离开?” 言罢,也不待阮轻回应,起身便凑近了阮轻,谢渡笙微微垂眸,唇边含笑:“再者,我不仅照顾你那么久,还救了你的命,难不成只一句多谢便够了?” 阮轻猝不及防间被她凑近,双眸不自觉的微微睁大,下意识便要后退,只是却直接被谢渡笙扣住了腰。 下一瞬,灵气涌动,便是谢渡笙早有准备,被阮轻以灵气震开时也伤到了些。 见自己伤到了她,阮轻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的身体还微微发颤,便是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阮轻脸色白得厉害,而这些时日,谢渡笙对于师尊的反应已经有了大概猜测,无外乎是当初她折磨的太狠,便是遮掩了容貌,师尊自己认不出她,但那恐惧却已深入骨髓。 于师尊的这种反应,谢渡笙本该是满意的,但现在却不知为何有些阴郁,甚至还有那么丝莫名的烦躁以及心软。 谢渡笙抬眸看向阮轻:“是我不该忽然碰你。” 她眸色幽深,嗓音也不似之前含着笑,而是带着几分低沉阴郁。 阮轻沉默半晌,只是道:“我承诺了人,要早些回去。” 谢渡笙想到师尊进入秘境之前对自己说过很快便会出来的那一句话,微微一愣,她眸中的阴郁散了些,唇角微勾:“那便,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阮轻没有说话,转身便走。 全然没将谢渡笙的话放在心上。 她压制了修为,遮掩了容貌,便是再见,那也不会被认出来。 当然,最好是再也见不到才好。 ...... 太华宗,修仙大比之日。 阮轻的意识还有些模糊,直至谢渡笙忽而暴露出了魔气,而她持剑亲手杀了谢渡笙。阮轻才忽而察觉不对,她明明是要护着谢渡笙的啊,又怎么会杀了她呢。 但却又不知哪里出了错。 而阮轻茫然之时,场景变换,她已到了另一个地方。 手腕脚腕皆被锁住,而忽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阮轻分辨不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意识模糊中,阮轻仿佛听到了一声师尊。 她竭尽全力的睁开双眸,入目的却是一片血色。 她看到,这世间,山河崩塌,灵脉尽毁,以及那一袭血色长袍的谢渡笙。 阮轻心中一悸,顿时惊醒。 “师尊......”见她苏醒,谢渡笙轻声关切,“你没事吧?” 阮轻微微侧眸,谢渡笙能清晰的看清她眸中覆着的那层水光,以及脆弱。 谢渡笙低声道:“师伯说,师尊陷入了幻海的幻境之中。好在师尊很快便醒来了。” 而入了阮轻幻境,知晓她经历了什么的谢渡笙再见到她脆弱的模样时,并不意外。 阮轻沉默良久,才微微动了动眸子,仿若此刻才彻底清醒。 “为师无碍。”她开口,清冷的嗓音微微沙哑,“你师伯呢?” 不待谢渡笙答话,裴繁舟便已经来了。 谢渡笙主动出了屋子。 她于阮轻之后出的秘境,而回来之后,见到的便是已然陷入幻海幻境之中的阮轻,也幸好裴繁舟在阮轻出了秘境之后便找到了她。 幻海所使人陷入的幻境,其实并不可怕,因为只要在幻境之中经历一遍自己记忆中最为深刻的经历,而后便会自己苏醒。 但大多数人最为深刻的记忆,却显少有美好的经历。 阮轻此次幻境中的经历,与前世谢渡笙所见之事全然一致。 只不过,相较前世之时,谢渡笙如今的情绪之中又添了那么几分复杂。 也看清了,与阮轻相对而坐的那个青年究竟是谁。 天机楼楼主——容溪。 所以,师尊幻境中那山河崩毁,天崩地裂的场景,很大的可能是容溪卜算出来的。 再想到那场景中自己的存在,谢渡笙眸色莫测。 那一卦,究竟是算得她,还是算得这天地。 阮轻自是不知谢渡笙又进了她的幻境之中。 而对于她会陷入幻海幻境之中,裴繁舟更是不可置信。 毕竟以阮轻的意志,是不该会陷入幻境之中的。 阮轻虽然也有些意外,但想到她在秘境之内中了毒,以及碰到的那个人,出来后一时不察会陷入幻境之中倒像是理所当然了。 不过阮轻却也没说出来。 见她神情依旧清冷淡漠,压根不理会自己,裴繁舟无奈,也便不再提幻境之事,将谢渡笙进了无涯秘境之事告诉了阮轻:“这可不能怪师兄没看住你的小徒弟啊。”顿了下,又有些心虚道,“虽然你的小徒弟没找到你,但也平安回来了。” “什么?”阮轻蹙了下眉,“她也入了秘境?” 裴繁舟点了点头。 阮轻脸色微白。 她是没遇见谢渡笙,但是她遇见了另一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呢? 谢渡笙如今,修炼的是魔族心法,体内又怎么可能有着灵气。 但那个人,给阮轻的感觉着实太像谢渡笙了。 之前的阮轻没有怀疑,是因为她以为,谢渡笙在秘境之外。 只是现在,阮轻的意识却有些恍惚,甚至会忍不住想,倘若那个人,真的是谢渡笙呢? 那人的性子,却让阮轻全然联想不到如今的谢渡笙身上,反而更像是成为魔尊的谢渡笙。 只这么一想,阮轻的心中便止不住发凉。 见阮轻脸色难堪,裴繁舟更心虚了,师妹不会是生气了吧,他咳了咳,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小云辞”。 阮轻眼睫微垂,开口时才觉自己的嗓音究竟有多么干涩沙哑:“师兄,你先回宗罢,我无事。” 裴繁舟却有些放心不下,叮嘱了许久才终于离开。 阮轻只觉得被他唠叨的那点紧张的情绪都不见了,真是好气又好笑。 谢渡笙进来时,正见阮轻弯了弯唇。 不过师尊的视线一触及到她,便抿直了唇角,又成了平日中清冷淡漠的模样。 似乎还有些生气。 定然是裴繁舟将她进入秘境之事告诉师尊了。 她眉目低垂,乖巧的道了一声师尊。 阮轻清冷的嗓音微沉:“为何进入秘境?” “徒儿从未进入过秘境,一时好奇,便没有忍住。而且,徒儿想要陪在师尊身边。”谢渡笙顿了顿,低低的声音带了点失落委屈,“只是......进入秘境之后,徒儿却怎么也没有找到师尊,只好自己出来了。” 阮轻抿着唇没有说话。 见她沉默不言,谢渡笙有些忐忑,连忙道:“师尊放心,我没有暴露出自己的魔气。” “也没有遇见危险?”阮轻语气冷淡。 不像关心,更像质问。 谢渡笙神情愈加委屈,她墨色的双眸湿漉漉的看着阮轻,小声道:“我都是避着人走的,师尊......” 她的尾音如同撒娇一般,委屈又无辜。 阮轻无言,觉得自己先前约莫是想多了。 倘若谢渡笙真的回来了,阮轻还真没办法想象到那个阴晴不定,性子恶劣又疯狂的魔尊能做出这种姿态。 阮轻沉默半晌,轻叹一声:“仅此一次。” 谢渡笙低低的嗯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想说晚安,话说我还有欠哪天的更新么QAQ我jio得应该是没有 第117章 第七只小可怜 距修仙大比还有一月有余。 回太华宗的日子依旧, 与十年之前阮轻带谢渡笙离宗时并无多大差别。 谢渡笙练剑,阮轻也鲜少待在问月峰上。 毕竟太华宗灵气浓郁,问月峰内更是有着两条灵脉, 谢渡笙若在这等环境之下修炼魔族心法,定然会走火入魔。 不过谢渡笙只在太华宗内待了几日, 便与阮轻说了想要在外寻个地方修炼, 待修仙大比之日再回宗来。 这一次阮轻没有跟在谢渡笙身边, 除却谢渡笙自己的请求,也因她身上还有着阮轻给她的可保性命的符箓法器。 自然也不知道, 谢渡笙并非真的寻了地方修炼, 而是去了谢家。 前世之时,谢渡笙也在这个时间段回了一趟谢家,只不过不是今日罢了。 上一世, 谢渡笙取回了她娘亲留下的那件法器,也得知了她的亲生父亲究竟做下过什么事。而后,被谢家于修仙大比之上颠倒黑白,也被说着要护她平安的师尊一剑穿心。 站在谢家大堂内的谢渡笙勾了勾唇,墨眸冰凉。 “离家十年, 还知道回来?” 身后传来谢家家主冷漠的声音, 这与师尊的清冷淡漠不同,而是毫无感情。 谢渡笙转过身。 于谢家而言,她只离开了十年,但于重生的谢渡笙而言,那着实久远了些。 许是因已经报复过一次, 也因这十年间的生活。谢渡笙极端疯狂的性子已然平和了许多,再见谢家家主,也能将恨意压制在心底。 或许应该说,相较于谢家,师尊才是如今谢渡笙心底最深的执念。 谢渡笙神情平静:“我今日是来取回娘亲曾经所留下的本命法器。” “你要法器有什么用?”谢家家主声音冰冷漠然,脸色是不加掩饰的嫌弃不满,“十年之久,竟还停留在练气初期。” 谢渡笙敛了修为,以谢家家主不过化神期的修为自是看不出来。 只不过,即便前世今生,她所来谢家之日不同,她的亲生父亲说出的话,却当真是一模一样。 谢渡笙冰凉的墨眸掠过讽刺,她微微勾唇:“怎么,我娘亲遗物,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取不得?” 谢家家主皱了皱眉,脸色明显的有些愤怒,与此同时,心中微惊,谢渡笙的话,犹如意有所指。 但尽管谢家家主再如何不满,最终谢渡笙依旧拿到了那件法器。 不过这件法器......自然是阮轻曾经拿走真的法器之后,施以法术留下的一件假的。 只是真假于谢渡笙而言并不重要,她要的,不过是这一个过程。 谢渡笙要从谢家拿走法器,要谢初灵知晓当初的所有真相,更要看着她的师尊,做出抉择。 说到底,她就是不甘心啊。 即便是报复折磨了师尊几年之久,谢渡笙依旧放不下。 即便师尊回来后,待她与前世全然不同,谢渡笙依旧不敢信。 只是倘若这一世,师尊真的选择了她,她就真的能放下么? 谢渡笙笑容凉薄,却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悲伤。 一日日过去,时间距修仙大比之日愈来愈近。 其实便是谢渡笙不作手脚,阮轻也会让谢初灵知晓当年谢家家主为她与谢渡笙换血之事,毕竟若是这一世的谢初灵什么都不知晓,什么都没做过,那便是阮轻想要名正言顺的废掉谢初灵,太华宗内也会有反对意见。 更遑论到时外界的议论纷纷。 当然,阮轻也不想师兄为难。 毕竟,如今的谢初灵除却是太华宗年轻一辈,最为耀眼的剑修,更是裴繁舟的徒弟。 只不过这一世的谢初灵,与阮轻自是无原世界轨迹之中那样好的关系。 在谢初灵印象中,也仅见过云辞仙尊几次罢了,唯一一次,执弟子礼时,也不过得了个清冷淡漠的颔首。 也因此,谢初灵在得知真相,彻底冷静之后,首先去找的人,是师尊裴繁舟。 说来裴繁舟待这个弟子的感情也很是复杂,最开始收谢初灵为徒,自然是因她于剑之一道的天赋,再加上谢初灵自小便会隐藏自己,至少在阮轻指出谢初灵心性上的问题之前,裴繁舟都未察觉谢初灵真正的性子。 而以问仙镜得知谢家换血之事后,裴繁舟自然是更为注重了于谢初灵心性上的教导。 以裴繁舟对阮轻的了解,她定然是不会放过谢家的。 也果不其然,阮轻选择在修仙大比之日,公开谢家家主所作所为。 而换血之时,谢初灵虽心智未开,还是婴孩,但她得了谢渡笙灵根血液,更因灵根天赋得以拜入太华宗却是不争的事实。 裴繁舟并不准备插手阮轻报复谢家的事,待这个小徒弟却也是有几分感情。 只可惜在谢初灵因换血之事找来之后,裴繁舟便明白了,这些年来,谢初灵外表再如何完美,她的心性,也早在谢家之时便已经定下了。 谢初灵自是没有直言求裴繁舟帮忙劝说阮轻隐瞒下来这件事,但裴繁舟又怎会听不出她言辞之间的意思。 “初灵,你是无辜的,可你又是否想过谢渡笙?”裴繁舟道,“她代你受了魔族血脉,代你成了五行灵根,至今也不过练气修为。” 谢初灵声音中带了哭腔,她道:“师尊,是我对不起谢渡笙,我还给她,全部都还给她......” 她这样说着,心底却很清楚,换血之法,只能用一次。 那怎么还? 自然是不用还。 谢初灵也是有傲气的。 身为太华宗年轻一辈最为天才的弟子,谢初灵有这个自信,师尊不会舍弃她,更不会让太华宗染上如此大的污点。 果不其然,谢初灵很快便听到裴繁舟轻声一叹:“我最后,带你见你师叔一面。” “谢师尊。”谢初灵心中欣喜,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却不知,裴繁舟的这一声叹,是代表着他不会干涉阮轻想要做的事。 见到阮轻之时,谢初灵脸上犹带泪痕。 阮轻神情淡漠,与前世许云辞的表现相差无几。 既未生气愤怒,也未说些什么。 但这在谢初灵心中,已经算是妥协。 阮轻垂眸看着谢初灵离开,忽而明白了前世之时,谢家为何会那么急着便在修仙大比之时算计谢渡笙暴露出了魔气。 那么短的时间内,谢家是在逼着许云辞做出抉择,也自信许云辞会选择护下谢初灵,而舍弃谢渡笙。 到时,便是许云辞不主动出手,身负一半魔族血脉的谢渡笙,也不会被放过。 否则,此事拖得时间愈长,便是许云辞应下了会隐瞒此事,只要谢渡笙活着,这件事也依旧会让谢家放心不下。 而若是谢渡笙死了,便是往后换血之事再被人得知,怕是也无人会说些什么,最多也不过会觉得谢家家主太过狠心,而不会去谈及依旧是太华宗剑修天才的谢初灵。 谢家之所以会如此大胆,更是仗着谢渡笙体内的魔族血脉再也无法祛除。 便是真相于修仙大比暴露出来,谢渡笙身负一半魔族血脉也已是既定的事实。 终其一生,也再无法更改。 这样看来,谢家家主当初在谢渡笙出生之时没有直接要了她的性命,倒是心慈手软了。 阮轻眸色微凉。 可惜了,她不是许云辞,既不会因谢初灵无辜而心软,也不会因天机楼卦象而杀了谢渡笙。 从而掩盖下一切真相。 也负了当初的那一句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QWQ 我错了,我不该问我欠更新了没QWQ 我应该坚定自己的信念就是没有欠更新才对嗷QWQ 第118章 第七只小可怜 修仙大比逐日临近, 这期间,谢渡笙给了谢家接触她的机会, 也任由谢家的人在她身上撒了能够引动魔气的药粉。 这药粉是有潜伏期的,十几日的时间, 不长也不短, 却正能够让谢渡笙体内的魔气于修仙大比之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谢渡笙眸色冰凉, 唇角却弯起一抹弧度,前世之时,她自是不知晓自己体内的魔气为何会忽然间暴露出来,这一世,也不过是随意猜测谢家是在修仙大比之前便埋下了这个引子。 在如今的谢渡笙眼中,这手段并不隐蔽, 甚至称得上拙劣。但前世此时的谢渡笙,却是实实在在的练气初期。 谢家,也从未将谢渡笙放在眼中。 而无论前世今生, 来做这件事的都是同一个人, 都是以谢家家主愧疚于这些年来对她疏于关怀, 来为她送些灵石法器以作补偿的借口。 前世之时,谢渡笙自然是冷着神色拒绝了。 但今生, 谢渡笙拿过那枚盛放着所谓谢家家主补偿的储物戒, 漫不经心的道了声:“虚伪。” 少女容色姝丽,神情看似懒散,实际上整个人,都透着居高临下的蔑视。 只是来人在来见谢渡笙之前, 便得了吩咐,不许动她,最终冷着脸离开。 谢渡笙嗤笑一声。 下一刻,那枚储物戒便在她掌心中化为碎末。 原本懒散的神情也冷了下来,看起来有些可怕。 半晌之后,谢渡笙的神情才渐渐恢复平静。 她自语道:“还有五日......” 谢渡笙未回太华宗,而是盘膝而坐,修炼。 阮轻一直以为谢渡笙不过金丹初期,实际谢渡笙已经元婴后期。 只不过她每次突破所降下的雷劫本就与寻常修仙者所不同,而以为谢渡笙修魔的阮轻也从未察觉过不对。 但这世的谢渡笙之所以能够修炼如此之快,除却她的渡劫期神魂,还因仙魔同修,以及阮轻为她寻找的能够平衡血脉的天品灵植。 第四日,原本万里晴空之上,忽而凝结成一片劫云。 深紫带蓝的雷劫一道紧接着一道,裹挟凌厉之势劈向谢渡笙。 太华宗内的阮轻心中忽然一悸,她走出殿内,能够清晰的看到太华宗往北上空凝聚而成的劫云。 不是谢渡笙所在的方向。 阮轻明明应放下心来的,然而心底却有些隐隐不安。 谢渡笙寻到修炼之所后,便将地址告知了阮轻。因此阮轻轻易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却不知晓,那个地点,不过谢渡笙用来遮掩的存在。 修炼到一定程度,修者本身都是会有某种预感的。 只是有些预感并不强烈,此时的阮轻也不知道自己的不安究竟来源于什么。 雷劫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才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散落的漫天霞光。 “这雷劫,有点像小云辞你当初晋升化神期的雷劫啊。看来渡劫之人,天赋极强。” 阮轻抬眸,才发现裴繁舟不知何时一同跟了出来。 她沉默不言。 裴繁舟说得着实有些委婉了,这等雷劫,比起许云辞当初,强盛许多。 谢渡笙在突破为化神期之后,便回了太华宗。 阮轻看她,金丹初期的修为增长了些,再过些时日便能突破为金丹中期,并无异样。 但心中的忧虑不安,在见到谢渡笙的时候,却不仅挥之不去,反而愈加重了。 她的神情虽一如平日般清冷,脸色却泛着些许苍白。 谢渡笙轻声道:“师尊?” 阮轻抬眸,带了些许不自知的仓惶,清冷的嗓音则问道:“可是担忧修仙大比之事?” 谢渡笙欲言又止,微微低头,如同默认。低头瞬间,遮掩起的眸色却幽深复杂。 “别怕,有师尊在。”阮轻说道。 她嗓音清冷,与平日淡漠的语调没什么不同,但谢渡笙却能感觉到她的认真与温柔。 明明前世师尊的抉择早已深深的印刻在了心中,但此时的谢渡笙却有些贪恋这种温柔。 阮轻并未察觉到谢渡笙情绪的不对,只再说了几句便出了问月峰。 其实根本不知晓要去哪里,只是不想再待在谢渡笙身边。 裴繁舟才从太华宗大殿中出来不久,便见到了阮轻,顿时笑了笑,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话还没说出口,脸上的笑意便成了担忧:“小云辞,你怎么了?” 阮轻不自觉的眨了眨眸,心慌不安终于褪去了些许,她微微开口,清冷的嗓音微哑:“无事。师兄想说什么?” 裴繁舟自然不信,但却知道,有些事情阮轻不想说时,他再如何问,阮轻也不会说。 他无奈一笑,只好不再多问,说道:“只是听闻玄雾宗,破岳宗还有那几大修仙世家今日都派人去了劫云凝聚之地,似乎是有意探查交好,可惜连渡劫之人都未见到。” 说到最后,裴繁舟语气中明显带了些幸灾乐祸。 阮轻嗯了一声。 如今修仙界看似繁华似锦,天才辈出,实则化神期以上的修者寥寥无几,便是被尊称为修仙界第一大宗门的太华宗,都已经几百年没有过渡劫期修者了。 次日,修仙大比。 太华宗早已安排好一切,直至各大宗门、家族陆续到来,修仙大比才正式开始。 谢家自然也来了。 修仙大比前三日皆是筑基期修者之比,第四日才是金丹期修者之比。 而修为已至金丹后期的谢初灵则在第七日。 她的对手,是破岳宗的天才,同样的修为,同样的宗主嫡传弟子,只不过太华宗修剑,破岳宗内皆是刀修。 整场比斗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破岳宗的天才一招惜败谢初灵。 谢初灵的剑,确实是好。 然而,便在下一场比斗即将开始之前,浓郁的魔气忽而逸散开来。 还在台上的谢初灵眸光微动,隐晦的看向谢渡笙,还带着些微喜色。 实际这魔气算不得浓郁,但在尽皆灵气的太华宗内,便是一丁点的魔气泄露,都能被人敏感的察觉。 原本想着在修仙大比结束之时揭露谢家家主当初所作之事的阮轻瞬间蹙了蹙眉。 她没有想到,无论前世今生,谢渡笙皆暴露出了魔气。 只是上一世,谢渡笙是被谢家算计,在修仙大比第一日便暴露出了魔气。 那这一世,又是何故?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短小是不可避免哒,我决定直面这个问题QWQ 昨天下午下课去看了医生,原来是因为感冒引起的鼻炎头痛嗷QAQ 医生还问我要不要打一针QAQ一听见效快我就说好。 其实又怂又慌,还好护士小姐姐打针技术不错,一点都不疼QWQ(其实还是有一点疼的,不过我可以!) 现在虽然还是有点头疼不过已经好多了。 晚安嗷~ 第119章 第七只小可怜 魔气依旧在缓缓逸散, 在场修仙者几乎瞬间皆变了脸色,将目光转到了谢渡笙的身上。 整个场面顿时寂静无声, 仿若时间在这一瞬蓦地静止。 阮轻眸光微沉,她想到修仙大比之前谢渡笙独自出去太华宗修炼的那些时日, 若当真是谢家动了手脚, 也只可能是在那段时间中了。 “师尊......”谢渡笙受惊般的看向阮轻。 她脸色苍白, 染了水光的墨色双眸中含了点惊慌胆怯。 谢渡笙的声音极低,但于在场的修仙者而言,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一声“师尊”,也瞬间打破了这一片寂静的场面。 各宗门以及世家的弟子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云辞仙尊的徒弟,竟然是一个魔修?或许应该说是魔族?”破岳宗宗主沉声问道。 他语气不善,带着明显的冷意。 毕竟以许云辞大乘期的修为, 一般而言是绝不可能察觉不到谢渡笙体内魔气的。 不过在场多数宗门大能还是谨慎的,毕竟倘若许云辞当真知晓此事,那谢渡笙体内的魔气便不该在此时暴露出来。 但是谢渡笙体内的魔气却是不可否认的, 而这种魔气, 不似修仙者堕魔之后所蕴含的魔气, 而更像是植根于血脉之中。 只不过碍于太华宗还未出言,其余宗门大能便是心有疑虑, 暂时也并未开口。 至于还散逸着魔气的谢渡笙则乖乖巧巧的站在阮轻身边。 阮轻神情平静, 语气清冷淡漠:“此事,还要由谢家来为本尊解惑。” 她的话音未落,便有人将目光转向了谢家家主。 谢家也是修仙大族,而修仙界人尽皆知, 十年之前,云辞仙尊为还恩情,在出关当日便亲自去了谢家,收了谢家废物谢渡笙为徒。 更是有人看向了谢初灵,毕竟这位太华宗的天才剑修,不仅出身谢家,更是谢渡笙一母同胞的妹妹。 倘若谢渡笙是魔族,那谢初灵的血脉定然也是有问题的。 谢家虽猜测太华宗不会放弃谢初灵,却也不敢肯定云辞仙尊是否还会护着谢渡笙,但此时阮轻不仅未为谢渡笙辩解一句,还将解释此事的机会给了谢家,谢家家主心中大定。 他叹息一声,说出了早已编好的“真相”。 “其实,渡笙含有一半魔族血脉之事,谢家确实早已知晓,只是还未来得及将此事告知云辞仙尊,渡笙体内的魔气便......”谢家家主再叹一声,语气中含着歉疚。 “而渡笙,并非我亲生女儿,也并非与初灵一母同胞。” 这一句话,着实令人惊诧。 但是想到谢初灵与谢渡笙二人截然相反的天赋,与那全然不同的容貌,如此真相,显然相较谢初灵也身具魔族血脉更加可信。 而阮轻虽然早早便告知了谢渡笙当初真相,却也不太确信,如今亲耳听到谢家家主此言的谢渡笙是否会伤心。 她微微侧眸,只见谢渡笙眸色冰凉,寒冷刺骨。 这双眼眸,幽深,黑沉。让阮轻,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当初已成魔尊的谢渡笙。 谢家家主还在继续说着他口中的真相。 无非是当年他发现了谢渡笙娘亲与一魔族男子的私情,且有了身孕。而在杀了魔族男子后,谢家家主悲痛之下借酒消愁,而他当时未在谢家,不甚清醒的情况下与一凡人女子发生了关系。 凡人女子在生下谢初灵之后便去世了,谢家家主出于愧疚,便想要给谢初灵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于是谢初灵变成了谢渡笙一母同胞的妹妹。 而之所以隐瞒下谢渡笙是魔族血脉,则是因谢家家主于谢渡笙娘亲还有余情,加之谢渡笙天赋之差,若一辈子只作一个凡人,谢渡笙便是身具魔族血脉也不会对修仙界造成什么影响。 这个“真相”,当真是感人肺腑。 在这个故事中,不仅谢初灵是无辜的,谢家家主也是个痴情种。 而谢渡笙则是那个从自出生起,便身具魔族血脉的人。 即便早已经历过一次,谢渡笙依旧无法平静,她墨眸双眸泛着一丝猩红。 “无论凡人亦或修者,只身具魔族血脉,便该诛杀!”却听破岳宗宗主冷声道,“既已得知了真相,云辞仙尊,你不动手,难不成还等着我等外人来处置此事?!” 他言辞冷厉,轻易便给谢渡笙定了死罪。也正如了谢家的意。 几千年前,修仙界曾被魔族大举肆虐,待将魔族逼回魔界之后,修仙界便有宗门前辈大能留下话来:见魔族,必诛之。 阮轻站了起来。 她长身而立,一袭白衣似雪,神情依旧清冷淡漠,仿若外界何事皆无法影响到她的任何情绪。 阮轻看都未看破岳宗宗主一眼,只轻声道:“师兄,取问仙镜。” 她清冷的嗓音轻飘飘的,如同一片羽毛飘落,但却足以在场所有人听清。 原本还心中大定的谢家家主脸色微变。 谢初灵也颇为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裴繁舟。 然后便看到裴繁舟的手上,多出了一团柔和的白色光芒。 下一瞬,白光在众人眼前散去,一面如水般的镜子悬在了裴繁舟掌心之中。 看到这面镜子的谢渡笙站在原地,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脑海中还回荡之前阮轻那句轻飘飘的话语,一遍又一遍。 裴繁舟神情平静,说道:“问仙镜的用处,各位应当都知晓罢?” 问仙镜,可回溯时光,看清千年前发生的某件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裴繁舟既然取出问仙镜,那只有可能是谢家家主说了谎。 只不过,玄雾宗宗主温声道:“便是谢家主所言当真有误,也不妨碍谢渡笙却是身具魔族血脉之事罢。” 她虽声音温和,言辞间却已表达了与破岳宗宗主相同的态度。 阮轻不言,她自裴繁舟手中取过问仙镜,灵气也随之自掌心溢出。 而随着阮轻的灵气涌入问仙镜,半空之中也缓缓凝起了一片水镜,如同一幅画卷缓缓展开。 谢家家主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了镜面之上。 短短半个时辰,当年真相便清清楚楚的映照在众人眼中,也映照在谢渡笙那漆黑的双眸之中。 一众修仙者可以清晰的看到谢家家主是如何与魔族女子相爱,又屈于家族威压娶了自小便定下亲事的谢渡笙娘亲。 而那时候,谢渡笙娘亲还全然被蒙在鼓里。 直至谢渡笙出生不久,谢家家主又抱回来了一个孩子,对外只称谢渡笙与谢初灵是双生。 那时谢渡笙娘亲已隐隐察觉不对,随后更是知晓了谢家家主一直与一魔族女子相爱。 这些消息,却是谢家家主有意透露给她的。 魔族女子因生育仙魔血脉身亡,导致谢家家主再也无法容忍家中这个妻子。 而后在谢渡笙娘亲忍无可忍,要与谢家家主解除道侣关系之时,直接便被谢家家主封了修为软禁起来。 最后甚至是在她的面前,引动禁术,为谢初灵换了谢渡笙的血液以及灵根。 谢渡笙之所以能够活下来,竟然还是谢家家主出于对她娘亲的报复。 水镜之中,谢家家主阴凉的声音清晰无比:“你的孩子,这一辈子,都只会是一个废物。” 谢家长老知晓之时,木已成舟。而被换血以及灵根之后的谢渡笙于谢家没了任何价值,自然便一心培养谢初灵。 反正无论如何,谢初灵也是谢家的血脉。 如此残忍的真相,便是一心要杀魔族的破岳宗宗主都沉下神色,不再言语。 前世之时,许云辞直截了当的一剑杀了谢渡笙,从未动用问仙镜,所谓真相,自然是谢家家主口中所言。 谢渡笙的死,在场所有修者心中本就是应该的。 但是此刻,却是一片寂静。 阮轻看向谢渡笙,容色姝丽的少女脸色苍白,正怔怔的看着问仙镜中的画面,她体内的魔气愈加强盛,原本那双漆黑的墨眸已然晕染成一片血色。 感知到阮轻的眸光,谢渡笙侧眸回视,冰凉的血眸之中掠过了丝复杂。 她的师尊,当真......做出了与前世全然不同的抉择啊。 只是......我回来了啊。 谢渡笙唇角微勾,笑容悲凉。 竟然也会忍不住去想,倘若,倘若师尊前世之时,也选择了她,往后一切,是否便不会发生。 在察觉到这个想法的瞬间,谢渡笙便将之压了下去。 她看向谢家家主,血眸中杀意浓重。阮轻曾给她的墨色长剑,已然握在了手中。 只不过不待谢渡笙动手,阮轻便提剑来到了谢家家主面前。 谢家家主还坐在原本的位置,动也不动。 不是不能动,是不敢动。 太华宗内比他谢家强大的修者比比皆是,更不要谈及今日还有来太华宗参加修仙大比其他宗门之中的大能在场。 便是阮轻已因使用问仙镜追本溯源消耗了大半灵气,她的剑依旧是极快的。 谢家家主甚至来不及躲闪,仓促之下只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法器抵御,依旧被一剑废掉了丹田。 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尖一滴一滴的滴落,谢渡笙血红的眸中映出师尊神情冰冷的模样,看她冷漠的眸光扫过一众修者,最终定格在破岳宗宗主身上。 阮轻的嗓音清冷似冰:“我许云辞的徒弟,还轮不到各位来管教。”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还有一更应该是在凌晨零点之前QWQ可以明天醒了再看。 然后就是周六日为了补更应该都是双更了,夸奖么QAQ 第120章 第七只小可怜 此话一出, 不仅在场众人,便是谢渡笙一片幽深的血眸之中, 也复杂难言。 云辞仙尊性子清冷,不喜麻烦。当初收谢渡笙为徒也不过是迫于恩情, 这是外界都知晓的事, 却未想到, 有朝一日,云辞仙尊竟会为了一个拥有着一半魔族血脉的废物徒弟,而动用神器问仙镜。 而且甚至未言一句,便废掉了谢家家主。 与谢家家主一同前来的一位谢家长老心中自是不服不忿,面上却不敢表露出一分一毫。 而前来参与修仙大比的谢家弟子已经吓懵了,这些小辈们, 受谢家长辈影响,自小便瞧不起修行天赋极差的谢渡笙,有些还曾言语侮辱过她, 谁知原本谢渡笙才该是谢初灵那般天才的人物, 谢家家主又曾做下过那等丧尽天良之事。 其实, 这些事在修仙界还当真不少,比之更恶劣残忍的也并非没有, 但谢家却向来是名门正派, 此番真相已出,不会有哪个宗门世家会阻拦阮轻对谢家的报复。 只是......云雾宗宗主看向魔气缠绕,双眸血红的谢渡笙,皱了下眉:“令徒已然有了入魔之征兆, 云辞仙尊,无论真相如何,血脉之事,却已成定局。” 听闻此言,谢渡笙血眸微抬,看的自然不是云雾宗宗主,而是阮轻。 触及到她染了水光的双眸,阮轻心中微软,她走到谢渡笙身边,右手微抬,似乎是想要揉一下谢渡笙的头,只不过这动作在触及到谢渡笙发丝之前便顿了下,而后改为轻抚了下谢渡笙的背。 很轻很轻,谢渡笙却清晰的感受到师尊的手在微微颤抖。 阮轻很快便将手收回了衣袖之中。 云雾宗宗主脸色微沉,加之之前那次,这已是阮轻第二次漠视她了。 不过就在云雾宗宗主再次开口之际,终于听阮轻淡声道:“本尊既承了恩情,并应下要护渡笙一生平安,自是要言之必行。” 阮轻语气一顿,转眸看向云雾宗宗主,眸光冰冷凌厉:“祝宗主所言,是要本尊自毁诺言,且断了本尊往后的仙途?” 修仙界重因果,承诺之事若做不到,是有很大的可能造成心魔丛生,终其一生,修为都难以寸进一步,甚至很可能会导致修为倒退。 云雾宗宗主被她这凌厉的目光逼得有些狼狈,她的声音更温和了些:“云辞仙尊当知本宗主并无此意,只是谨记前辈遗言罢了。当然云辞仙尊的徒弟,我等外人,自然无法插手。” 倘若许云辞当真因谢渡笙之死生出心魔,那她这不是为修仙界除去魔族,而是与太华宗结为仇怨了。 毕竟这件事,罪魁祸首,本就是谢家。 而此时谢家之人,已皆被太华宗执法堂修者控制住了。 当然,谢初灵除外。 她脸色惨白,连唇也毫无血色。 谢初灵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些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与以往的尊敬,景仰,羡艳所不同,那些目光或嫌恶,或鄙夷,或是同情怜悯。 不到一个时辰之前,她才打败了破岳宗的天才弟子,本该是这场修仙大比中最为令人欣赏的存在,但现在的谢初灵,却是一个替换了谢渡笙血脉灵根的人。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许师叔分明已经犹豫了。 但现实清楚的告诉谢初灵,阮轻从未应下过她什么,而且不仅动用了问仙镜,甚至一件废掉了她的父亲。 只是谢初灵心中还存着那么些侥幸,她是太华宗年轻一辈最为天才的剑修,她的师尊是太华宗宗主,她的天赋再也无法与谢渡笙换回,许云辞便是再如何向谢家报复,也不会动她。 至于逃走,谢初灵全然没有想过。 且不论能否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去,便是真的逃了出去,她又怎么能够甘心。 至少,换血之事,并非她亲自所作,而那时的她也不过是个不知世事的婴孩。 思及此,谢初灵勉强自己冷静下来。 一行泪自谢初灵脸颊滑落,她眼眶通红,整个人的神情都是不可置信以及遭遇了重大打击的痛苦。 “父亲...怎么会做出这种事?”谢初灵踉跄着后退一步,跪倒在裴繁舟面前,声音沙哑而茫然,“师尊...我......” 谢初灵一副才知晓此事的模样,再加上她平日于太华宗的为人,还真惹了众多修者的心疼。 裴繁舟眸中却是显而易见的失望。 “初灵,几日之前,你求为师去找云辞,求她将你父亲当年所作之事,继续隐瞒下去......”裴繁舟叹息一声,说道,“你今日,本不该如此......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从今日起,便再不是太华宗弟子。” 阮轻知晓师兄的性子,必是容不下谢初灵如此心性的弟子。因此在一开始,只是废了谢家家主,而暂时未动谢初灵。 还跪在裴繁舟面前的谢初灵全然没想到师尊竟要将她逐出师门,脸色顿时愈加惨白,整个人如遭雷击。 谢渡笙看着如今谢初灵的模样,忽然间只觉意兴阑珊,前世之时,她见惯了谢初灵骄傲自负的模样,便是后来死而复生,修魔渡劫之后回来报复,也因恨极杀了谢初灵。 倒还从未见过谢初灵这般模样。 只是......原来师尊前世如此看重的天才剑修,实则无一点剑修该有的傲骨。 她侧眸看向阮轻,眸中的血色愈加浓郁了些,参杂着难以言喻的悲凉与讽刺,甚至还含着些许恶意。 只不过这些情绪一掠而过,谢渡笙血眸之中很快便在阮轻看过来时恢复了平静,还向阮轻露出了一个微软依赖的笑。 阮轻微怔,不知怎么心中涌起的却是莫名怪异的感觉。 而在裴繁舟说出那些话时,在场修者便已一片哗然,万没想到,向来温和的谢初灵竟然早已知晓她父亲所作之事,甚至还去求了许云辞想要她将此事隐瞒下来。 不过裴繁舟后半句话说得太快,一些修者还未想清前一句话,便被他逐谢初灵出师门的话惊到了。 而裴繁舟话音一落,便有宗门长老道了一句“不可”。 “宗主,当年之事并非谢初灵所为,她乃我宗天才,岂可轻易逐出师门。” “据我所知,谢初灵,你早便知晓,你并非谢渡笙一母同胞的妹妹了罢。”对此,裴繁舟只笑了笑,“此等心性的徒弟,我裴繁舟可不敢再留。程长老若是欢喜,倒可一同离宗。” 言罢,裴繁舟语气微转,继续道,“只是此事涉及谢家家主以禁术换血之事,还要待师妹做出最终决断。” 程长老脸色微变,沉默着不再多言。 血液再无法更改,最终,阮轻废了谢初灵的灵根。 当着此次来参加修仙大比所有修者的面。 一个时辰多前,仅二十三岁便金丹后期的天才剑修,转眼间,便成了废人。 灵根虽不好换,却能轻易摧毁。 谢渡笙看着师尊冰冷无情的脸庞,低低的笑出了声,却察觉自己脸颊忽而有些湿润。 她伸出手指摸了一下脸颊,眸色恍然。 原来,这是泪啊。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宝宝们儿童节快乐 第121章 第七只小可怜 谢渡笙身具一半魔族血脉暴露, 云辞仙尊动用神器问仙镜,追本溯源, 从而引出谢家家主于二十几年前杀妻换血之事,紧接着便是太华宗的天才剑修谢初灵, 也被废了灵根。 虽然事大, 但百年一次的修仙大比依旧继续了下去。 尤其在太华宗将谢家所来之人关押下去之后, 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 然而在场的所有修者却皆知晓,在修仙界中伫立数百年的谢家,完了。 而谢渡笙周身魔气缠绕,阮轻在废了谢初灵之后,便将人带回了问月峰。 虽谢渡笙眸中血色浓郁,有入魔之兆, 但跟在阮轻身边时,却乖巧极了。 阮轻原想要问清谢渡笙在独自离开太华宗的那些时日是否有见过谢家之人,但她如今体内魔气肆虐, 现在询问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只好道:“现在修炼, 将体内魔气收敛回去。” 虽知外界众修者皆以为谢渡笙如今有入魔之兆,却是不知, 阮轻早便让谢渡笙改修了魔。 原本就是魔修, 又谈何入魔。 只是血脉,终究会受些影响。阮轻取出几枚玉盒放下,里面自然是平衡血脉的天品灵植。 但就在阮轻转身欲走的时候,谢渡笙忽而从背后抱住了她。 原本便因曾经的折磨而对谢渡笙有着阴影, 加之自十年前教导谢渡笙练剑之事往后,阮轻便一直竭力避免与谢渡笙有任何身体接触,谢渡笙还未抱住她时,阮轻其实是有察觉的,但却没能避开。 只是被谢渡笙双臂环住腰间的瞬间,阮轻整个人便僵住了,脑海中只有惊慌的情绪蔓延。甚至不知晓自己的身体,还在颤抖。 很细微的颤抖,抱住她的谢渡笙却透过这细微的颤抖,看到了师尊对她那仿若深入骨髓的惧怕。 谢渡笙低低的道:“师尊......” 她的嗓音很哑,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阮轻仿佛僵住的思绪这才活了过来,她颤着手将谢渡笙环住自己腰间的双臂掰开,转过身后退了一步。 便是她竭力镇定,苍白的脸色,以及那不自觉便泛了层水光的清透墨眸,却皆无法遮掩阮轻此刻惊慌乃至于惧怕的情绪。 谢渡笙微微垂眸,哑声说道:“师尊,那些前辈...会不会为难师尊?” 她的眸色一片血红,白皙似玉的脸颊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仿若带着丝哭腔的沙哑嗓音含着担忧,模样像是无措又歉疚。 原本还惊慌警惕的阮轻心中微松,把脑海中再次冒出来的对谢渡笙的怀疑压了下去。 阮轻清冷的嗓音也稍缓了些:“莫怕,师尊不会有事。先好些修炼罢。” 言罢,阮轻便转身离去。 谢渡笙看着她稍显慌乱的步伐,眸中的血色不仅未消褪半分,甚至愈加浓郁。 “师尊......”又一行泪不自觉便从眸中滑落,谢渡笙血眸复杂,她轻声道,“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这句话像是困惑,又像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纠结,最终则轻的揉碎在了风中,再无痕迹。 ...... 回到自己屋内的阮轻情绪还有些难以控制。她脸色很是苍白,鸦羽般漂亮的眼睫也还在微微颤抖。 阮轻甚至都不知晓自己究竟是何时昏迷过去的。 待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沉了。 刚刚醒来的阮轻意识还不太清醒,微微睁开的双眸也带着些许迷茫懵懂,她眼睫轻眨,隐约看到一个人正坐在自己床边。 朦胧的月光透过窗洒落在那个身影上,衬得少女张扬姝丽的容色有些温柔。 阮轻的意识顿时彻底清醒,她瞳孔不自觉的微微一缩,很快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谢渡笙的眸光随着她的起身而转变,却是一直停留在阮轻的身上。 阮轻沉默的与谢渡笙对视,心中的焦虑不安几乎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但除却刚刚醒来后那一瞬间的茫然与警惕,阮轻此刻的神情依旧是清冷淡漠。 如若不看她略显苍白的脸色,这样清冷淡漠的眸光真的是极具压迫性,令人不敢直视。 谢渡笙与她对视的那双血眸却没有任何退却,甚至参杂了些许笑意。 “我见师尊不知为何陷入了昏迷,便留在了这里。”谢渡笙语气微顿,血眸中笑意似乎更盛了些,她继续道,“没有碰师尊分毫。” 阮轻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的双眸无意识的睁大,先前心中所有的侥幸都在这一刻化为了虚无。 谢渡笙......真的回来了。 “当初,无涯秘境中的人,是你。” 阮轻的唇微微开合,脑海中一片空白,连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我原以为,师尊早该猜到的。”谢渡笙轻声一叹,语气中带了点莫名的怜惜,“或者应当说,师尊一直在回避心中的怀疑?” 阮轻的身体有些发颤,她的唇微微抿紧,原本清冷的神情已经变为了警惕以及那丝难以察觉的惊慌与惧怕。 她沉默许久,勉强调整好了惊慌的情绪,但那对于谢渡笙的畏惧,却无法根除。 谢渡笙便那么看着自己的师尊,一如阮轻当初才来到这个世界之时一般。 只不过那时的谢渡笙满含恨意,恨不能将自己当初被师尊一剑穿心之后所受折磨,百般奉还在师尊身上。 她也当真那样做了,将她那本该受人景仰,清冷骄傲的师尊折磨到再无原本的模样,甚至如今的师尊在与她有过身体接触之后,那畏惧即便是在这一世依旧如影随形。 但是现在,谢渡笙再看师尊,心中的恨意已然随着这十年时间,以及师尊在修仙大比中与前世那全然不同的做法而悄然消逝。 反而对师尊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那心思以下犯上,称得上是大逆不道。 但向来肆意的谢渡笙,却再不压制,甚至愿意任由那念头在她的心中生根发芽。 这并不代表谢渡笙就此放下了前世之事,但她却已彻底,放下了重生之时,要杀了阮轻的心思。 此时的阮轻既惊又怕,根本没有察觉到谢渡笙那不对劲的眸光与情绪。 所以,她现在究竟应该怎么办? 阮轻的身体依旧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她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攥握成拳,复又张开,想要克制住自己惊惧的情绪以及身体的颤抖。 但谢渡笙曾经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实在太过深刻,这下意识的反应根本不听阮轻的掌控。 尤其是在这昏暗的屋内,唯有谢渡笙与她二人,这几乎让阮轻以为她回到了初来时的那个地狱般的恶梦之中。 谢渡笙饶有兴致的看着阮轻。 阮轻的脸色过于苍白了些,她的眼尾泛着红晕,一双墨眸中波光粼粼,仿若下一刻,那泪水便会滑落眼眶。 此时的阮轻与她白日之时,面对一众修仙者大能之时那淡漠却又强势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她的师尊,只会在她一个人面前,流露出这般模样。 师尊定然不知晓,她已经怕的要哭出来了罢。 谢渡笙微微伸手,似乎是想要摸一下阮轻覆了层水光的眸子,但她的手不过刚刚抬起,一股极强的灵力便已经朝着她席卷而来。 如同当初在无涯秘境之中,谢渡笙在猝不及防间以双臂扣住阮轻的腰之后一般,这是阮轻惊惧过度,下意识做出的反抗。 那一次,也确实伤到了谢渡笙,但这一次,那强盛的灵力只在顷刻间便被谢渡笙化解。 而今日阮轻在被谢渡笙抱住时之所以没有动用灵力,不过是心底还记挂着谢渡笙是她的徒弟。 但是现在,谢渡笙亲口打破了阮轻心中的那丝侥幸。 让阮轻清楚的意识到,前世的那个折磨了她许久,最终一根一根,打碎她全身骨头的谢渡笙,回来了。 而从谢渡笙的言辞中,阮轻完全可以猜到,谢渡笙回来的很早,甚至很有可能是......与她一同回来的。 此刻看着自己的灵力轻易被谢渡笙化解,阮轻的心更紧了些,她微微开口,清冷的嗓音带了些疲倦沙哑,以及早已深入骨髓的惧怕:“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说话间,阮轻眼睫不自觉的轻眨,不过顷刻间,眸子中的水光已然沾湿了那纤长卷翘的睫羽。 使阮轻看起来格外脆弱。 谢渡笙血眸微暗,心绪翻涌,听到阮轻这句话,唇角微勾,却带了些许苦涩,谢渡笙声音低沉:“我只是,不想再与师尊玩下去这种师徒情深了。” 她低沉的声音带着冷意,而“师徒情深”这四个字,毫无疑问被谢渡笙加重了语气。 阮轻的唇再次抿紧了些,眼眶也愈加的红了。 谢渡笙再次开口,她血眸中含着笑意:“师尊这一世教我练剑,为我寻找灵植,为我向谢家报仇,更是在修仙界众位大能面前,说出了要护我一生,我自当是感激师尊的......” 谢渡笙说着,已经站起了身,她走到阮轻面前,微微俯身,而后轻而易举伸手捏住了阮轻的下巴。 她看到有泪从师尊泛红的眸中滚落,低冷的声音染了些温柔:“怎么师尊还是如此怕我?”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第二更估计要过零点了QWQ大家早睡,明天睡醒再看嗷~ 我今天下午去上课了QAQ,话说这就是学校给我们的儿童节礼物嘛QAQ 第122章 第七只小可怜 阮轻被谢渡笙的举动吓懵了, 整个人顿时颤抖的更加厉害,泪珠也一颗接一颗的滚落。 朝谢渡笙袭取的灵力最终全然被她压制回了阮轻体内。 分明大乘期的修在谢渡笙面前却不堪一击。 “谢, 谢渡笙......”阮轻勉强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她哑声道, “这里是太华宗, 不是你的魔界!” 谢渡笙微微挑眉, 自是听明白了师尊言辞间的威胁,她低声一笑,愈加凑近了阮轻。 而后清楚的见到师尊那含着水光以及惧色的双眸,似乎还带了点委屈气恼。 “师尊应当知晓,不论太华宗,便是整个修仙界, 我又有何惧?”谢渡笙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明目张胆的威胁,“难不成师尊, 想要太华宗, 再一次如前世那般?” 阮轻脸色瞬间惨白, 脑海中也一片空白,竟然咳出一口血来, 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谢渡笙心中一惊, 沉默着将人在床上放好。 她手指抚上阮轻脉搏,灵气也随之进入阮轻体内。阮轻之所以会昏迷,除却因为惊吓愤怒应当还有今日动用问仙镜耗费了大半灵气的缘故。 但即便谢渡笙以灵气梳理了一番阮轻的身体,她依旧没有苏醒。 且因谢渡笙的触碰, 阮轻的身体还在不自觉的颤抖。 谢渡笙收回搭在阮轻脉搏上的手,眸中血色却愈加浓郁,她声音微哑,带着丝莫名的轻笑:“师尊,你真好骗......” 其实阮轻若是好好想想,便会知晓谢渡笙的威胁,其实并没有什么力度。 毕竟如今距谢渡笙重生也不过十年,且这十年间她近乎一直都跟在阮轻身边,莫说她的修为才不过化神期,便是重修十年便重回渡劫期,也没有任何与魔界联系的动作。 更不要谈如前世一般毁了太华宗。 然而她的师尊,却似乎是当真了。 谢渡笙心中微沉,眉眼之间也染了些许阴霾。 她不想每次碰一下师尊,都会被她如此排斥。 但谢渡笙却不知晓,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师尊,再不怕她的碰触。 阮轻再次苏醒的时候,谢渡笙不再这里。 但阮轻却不敢有任何的放松。 谢渡笙阴晴不定,疯狂恶劣的性子,给阮轻的印象着实太过深刻,便是如今她已经冷静下来,想明白短短十年间,谢渡笙不可能重新修炼到大乘期,阮轻也不敢将她的威胁当作玩笑。 同时恨不得将系统揪出来再骂上一顿。 可惜任凭阮轻敲了许久,休眠中的系统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阮轻冷着神色,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识,很轻易便发现了谢渡笙的位置。 谢渡笙正在她自己的院中练剑。 察觉到阮轻的神识,谢渡笙收了招式,朝阮轻微微勾唇:“师尊醒了?” 阮轻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把神识收了回来。 一时却猜不透谢渡笙留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那神识消失的太快,像是受惊了一般。 谢渡笙低笑,血眸中却没有什么笑意。 渡劫期的神识早已覆盖了整个问月峰,她知晓师尊刚刚醒来不久,也看到将神识收回去之后师尊那瞬间苍白的神色。 再见她整个人都还窝在床上,即便明明是冷着神色抿紧唇角的模样,却莫名给谢渡笙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 修仙大比持续了一月有余,便结束了。 这期间不是没有其余宗门想提谢渡笙魔族血脉的事,但每每想到阮轻那冷漠的话语,与定然维护谢渡笙的模样,以及谢渡笙那凄惨的遭遇,直至修仙大比结束,竟都未再有修者提起。 而谢家积累了数百年的名声一夕之间彻底崩塌,知晓当年之事的谢家长老们也都被废掉。 不过修仙大比结束当日,谢家家主,以及谢初灵便皆死于太华宗的地牢之内。 谢家家主做下那等丧尽天良之事,自然是死有余辜,阮轻当初之所以没有直接杀掉他,不过是留着谢家家主让谢渡笙亲手报仇罢了。 而之所以没有当日便叫谢渡笙亲手报仇,除却众目睽睽之下弑父有碍名声,更因当日谢渡笙暴露出了魔族血脉,不想她再过多的惹人注目。 但谢初灵曾是裴繁舟的徒弟,她已被逐出师门,又被阮轻亲手废掉,阮轻着实不太好再做些什么。 结果修仙大比才刚刚结束,他们便在太华宗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杀了。 而太华宗看守地牢的修者,修为皆在元婴期以上。 裴繁舟猜测这事和阮轻脱不了干系,便也就直接问了。 却见他的师妹沉默半晌,冷冷道:“谢渡笙。” 裴繁舟顿时惊诧,谢渡笙天赋极差,如今不过练气期的修为,怎么可能不知不觉的进入地牢之中。不过很快裴繁舟便反应过来,他摸着下巴,颇有些哭笑不得:“小云辞,你帮你的小徒弟进的地牢?” 不过这也不必偷偷溜进去罢? “师兄可知,仙魔双修?”阮轻神色愈冷,道,“她如今,可是连我都比不过的存在。” “仙魔双修?!”裴繁舟更惊了。自古以来,仙魔双修之人确实是有的,但是极少,成功的更是没有。 只是听阮轻的意思,谢渡笙似乎修炼的很好。 不过不待裴繁舟多问,阮轻便离开了殿内。 阮轻之所以会知晓谢渡笙仙魔双修,也是自那夜后谢渡笙再不遮掩。 甚至将自己真实的修为在阮轻面前表露了出来——化神中期。 谢渡笙的本意是想,知晓她如今的修为之后,师尊当不会再那样害怕。 却是不知,她之前那夜几乎是彻底压制住了阮轻,如今再表露出修为,于阮轻而言,更像是一种嚣张挑衅。 那印刻在骨子之中的惧怕,也不会轻易便就此消失。 而今日阮轻在回问月峰后,便来寻了谢渡笙。 这些时日,谢渡笙虽然克制着想要给师尊时间适应没再去招惹她,但阮轻也从未来主动寻过她一次。 不过谢渡笙很快便想到了缘由。 “你杀的?”阮轻只冷淡的说了三个字。 与谢渡笙的猜测别无二致。 谢渡笙血眸中笑意氤氲,凑近了阮轻几分,在阮轻想要后退之前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凑近阮轻的耳边,低声应道:“是啊,师尊难道不知晓,斩草除根这四个字?” 阮轻的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谢渡笙血眸微暗,后退一步,放开了她。 阮轻微微抿唇,没有说她原本就想着要谢渡笙亲手报仇。 下一刻,谢渡笙微微一笑,血眸中却渗着一片冰凉,她轻声道:“还是师尊忘记了,当初本该死去的我,最后却活着回来了?” 阮轻不由自主的抬眸看她,只觉一阵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作者有话要说:嗷~好困吖,眼睛痛QAQ,宝宝们晚安嗷~ 第123章 第七只小可怜 “谢渡笙......” 阮轻看着她一片冰凉的血眸, 嗓音微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往日清冷的嗓音还带着些或许连自己都不知晓的脆弱。 “师尊不是已经问过了么?”谢渡笙笑了笑, 又似乎有些苦恼。 阮轻攥紧还在颤抖的五指,掩藏在衣袖之下, 苍白脆弱的神情却无可遮掩, 她竭力压下对谢渡笙的阴影, 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既已经回来,且有属于自己的修行功法,又何必,继续留在太华宗......” 谢渡笙眸光愈冷,还带了丝阮轻看不懂的情绪,她轻声道:“师尊这是要赶我走了?” “谢渡笙......我前世已经任由你报复回来, 而今生,我不欠你任何东西。” 阮轻呼吸微促,她根本控制不住对谢渡笙的惧怕, 说完这段话之后, 眼眶已经愈加红了, 有水光在她的墨眸之中摇摇欲坠,睫羽也不安的颤抖。 距脱离此世界的时间节点还有三百余年, 然而阮轻的任务注定了她不可能对谢渡笙做些什么。阮轻也清楚的明白, 自己不是谢渡笙的对手。 但是,那么长久的时间,倘若谢渡笙依旧不肯放过她,阮轻不敢想象, 自己往后会怎么样。 然而听着师尊这清冷决绝的话语,谢渡笙的情绪则彻底阴郁下来,触及到阮轻苍白的神色时,才将那悲凉愤怒的情绪压制在了心底。 “说到底,师尊还是在怕我?”谢渡笙声音低哑,血眸中氤氲着一层暗色,她道,“我只不过,是想要留在师尊身边罢了。” “再者,如今修仙界皆知师尊待我多好,师尊这便将我赶出去,不太好罢?”谢渡笙看着阮轻,低沉微哑的嗓音像是压抑着什么情绪。 阮轻牙齿微颤:“我不会,不会与你断绝师徒关系。” “师尊,我便是离开了,难不成就不会再回来了?”谢渡笙叹了一声,看向阮轻的血眸之中似乎参杂了些怜惜与无奈,她微微勾唇,“师尊与其想着如何让我离开,倒不如想些办法,克制住自己对我的惧怕......” 听到谢渡笙这一句话,阮轻眼睫轻颤,像是呆在了原地。 向来清冷淡漠的师尊脸色苍白,眼眶泛红,眸含水光的模样着实惹人生怜。 便是谢渡笙已然见过数次,也依旧心软了些。 若非还记着阮轻惧怕她的碰触,谢渡笙早已控制不住将人揽进怀中,而此刻,她站在原地,隐忍而又克制的看着师尊离开了这里。 似乎,又把师尊给气急了啊。 谢渡笙看着阮轻离去的方向,唇角微微弯起的弧度是不自知的温柔与无奈,一双仿若染血的眸子却又冰凉幽深。 阮轻出了问月峰后便进了藏书阁十九楼。 她来这里,自然不是要查阅古籍,只不过是想要待在一个安静的地方罢了。 至于问月峰,只要想到谢渡笙,阮轻便再也不想在那里呆下去。 阮轻盘膝坐下,微微阖眸,直至半个时辰之后才彻底平静下来。 谢渡笙虽然重生了,但她也似乎也确实没有要对太华宗做些什么的意思。 而更像是,单纯的想要留在她的身边。 阮轻微微睁眸,蹙了蹙眉。 她知晓便是前世,谢渡笙回来报复之时,在最开始也并未伤及无辜,因此是有些信谢渡笙的话的。 而且以谢渡笙如今的实力,也做不到。 但阮轻却着实想不透,谢渡笙到底要做些什么。 倘若她要报复,全然不必与阮轻说这些话。 倘若谢渡笙不为复仇,那么留在她身边,又有何意? 谢渡笙此时待她的态度虽较前世而言谈得上温柔,但阮轻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谢渡笙,她根本就没有放下前世之事。 阮轻想,谢渡笙或许还是有恨的,只不过那恨意,许是随着今生她的改变,而被谢渡笙压在了心底。 但即便如此,阮轻也不敢再在谢渡笙身边待下去。 她见过谢渡笙最疯狂残忍的模样,也不敢去赌如今谢渡笙的性子是否也已有所改变。 阮轻慢慢站了起来,她轻轻挥手,一面水镜自身前展开。 水镜之中,清晰的映照出阮轻现在的模样。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神情却已然恢复了平日中清冷漠然。 谢渡笙既不愿走,那便让许云辞彻底......消失罢。 阮轻微微垂眸。 想必,倘若许云辞死了,那么谢渡笙也该放下了罢。 ...... 若是谢渡笙知晓阮轻的心思,必不会在那日去寻天机楼楼主。 可惜她并不知晓。 天机楼距太华宗着实不近,但谢渡笙依旧能通过重生之时便在阮轻身上刻下的印记隐约感受到她的位置。 因此谢渡笙也并不担忧会失去师尊的踪迹。 或者应当说,谢渡笙根本就没有想过师尊会离宗。 而来天机楼后,谢渡笙只道了一句求见天机楼楼主,便如愿见到了楼主容溪。 天机楼于整个修仙界有一种特殊的地位,也向来不参与百年一次的修仙大比。 但那不代表天机楼不知晓外界所发生的事。 而容溪之所以会愿意与谢渡笙见上一面,除却她是仙魔血脉,更重要的是想要见一见被许云辞护在掌心中的人。 谢渡笙看着一袭青衫的容溪,眸光微凝。 这是她两次,皆在师尊的幻境之中,见过的那个青年。 而容溪的卜算之中,出现了自己。 谢渡笙本就猜测,前世时师尊是在修仙大比前来寻的容溪卜算。而这一世,自她重生,阮轻未来过一次天机楼。 但结合师尊在修仙大比上维护她的模样,反而更印证了谢渡笙心中的猜测。 只不过,谢渡笙此次前来,不为前世那卜算结果,只为确认,她的师尊最终会选择杀她,与容溪的卜算,是否有关。 察觉到谢渡笙似乎有些莫名的眸光,容溪道:“不知阁下来此何意?” 他声音平和,仿佛身具一半魔族血脉的谢渡笙在他心中,与常人并无不同。 “早闻天机楼卜算无双,”谢渡笙眸光幽深,“我想请,楼主为我算上一卦。” 容溪眯了眯眸,传闻谢渡笙不过练气期修为,但无论是先前毫无顾忌的看向他时,还是此刻所言,却绝不像是练气期弟子能够拥有的。 若是当初她的血脉灵根没有被换给谢初灵,那想必谢渡笙早已成为比之谢初灵还要耀眼的天之骄子。 容溪微微一笑,叹道:“你来天机楼,云辞当是不知。” 不然,以许云辞对她这位小徒弟的看重,早就跟在谢渡笙身边一同来了。 谢渡笙神情平静,坦然道:“师尊确实不知。” 她如此坦然的模样,容溪竟一时哑然失笑。 他不知谢渡笙为何想要算自己的命数,但却也没去询问。 何况,在见到谢渡笙的时候,容溪自己,便对谢渡笙的命数,起了兴致。 对于容溪而言,若是寻常修者,他只一眼,便能看透那些人的命数,但他看向谢渡笙时,双眸之中却仿佛烟雾笼罩,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更不要提此时的谢渡笙,在容溪眼中,不过是一个练气期的少女。 容溪眸中也染上了些许兴味,他缓声道:“取一滴血液。” 而几乎是容溪话音刚落,谢渡笙便已划破指尖,逼出了一滴鲜血。 那滴血液浮在半空之中,鲜红而浓稠,一眼看去,与寻常修者的血液并无不同,但容溪却在那滴血液之中,感受到了围绕在一起的灵气与魔气。 而那血液所散发的力量,清清楚楚的告诉着容溪,谢渡笙,并非练气期,而是化神期,甚至是...... 仙魔双修。 容溪眸中的兴味被凝重取代,取过那滴血液,眸子逐渐变为了重瞳。 直至不知过去了多久,容溪才蓦地吐出一口血来,那墨色的双眸也仿佛失了神采。 “已有七日了。” 耳边响起谢渡笙平静的声音。 容溪神情凝重,似是在思索什么,但他沉默半晌,终是微微抬手,场景变换间,他带了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自己看罢。” 这画面谢渡笙并不陌生,甚至是熟悉。 天地空茫,山河崩碎,血色蔓延,无论修者亦或妖兽灵植,在这堪可毁天灭地的力量下尽皆摧毁。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 重来一世,却终究,竟还是相同的卜算结果。 谢渡笙勾了勾唇,早在出宗时便恢复成墨色的双眸在此刻已隐隐透出了血色,分辨不清是讽刺亦或悲凉。 但她谢渡笙,从不信命。 下一瞬,这天地崩毁的画面便于顷刻间消散。 谢渡笙却未回到与容溪同坐的那间屋内,而是衔接上了另外一幅,全然不同的画面。 但相较于先前那幕,这一次却不如何清晰。 这幅画面结束的太快,谢渡笙只能感受到自己那不知因何而疯狂不甘的情绪,以及那逐渐流逝的生命。 最终,留在谢渡笙心中最为深刻的,是那仿若失去最重要的人的痛苦。 而画面中的那个她,留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更新会很晚吖,宝宝们早点睡嗷,啾啾~ 第124章 第七只小可怜 直至谢渡笙走出天机楼的那一刻, 意识都还有些恍惚。 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她与先前在师尊身上刻下的那枚印记的感知愈加微弱, 直至彻底断了感知。 待谢渡笙察觉,回到太华宗之后, 才终于得知...... 云辞仙尊, 陨落了。 谢渡笙的眸中霎时染上一片血红, 许久之后,她听到自己沙哑艰涩的声音,她问裴繁舟:“怎么会?师尊怎么会出事?” 而接下来,裴繁舟说得什么,谢渡笙已然听不清了。 谢渡笙知晓,即便那印记断开了感知, 那也不过是师尊距她的距离太过遥远,而非真的死亡,心依旧一片冰凉。 因为倘若师尊当真逝世, 那无论多么远的距离, 印记都会传达给谢渡笙, 而非断开感知。 当然,谢渡笙之所以感觉不到, 还有可能是阮轻发现了那枚印记, 从而抹消。 而师尊的离开,仿若与容溪卜算中的她交辉相映。 让谢渡笙那原以为压下去的痛苦与绝望,再次于心中汹涌。 一丝血蓦地自谢渡笙唇角溢出,她血色的眸子, 映着难以言喻的悲凉。 谢渡笙咳了一声,唇角却缓缓勾出了一抹笑,说不清是痛苦亦或讽刺,却令人心惊不已。 她的唇微微开合,沙哑的嗓音又低又冷,谢渡笙自语:“师尊......你便那么想要离开我......” 谢渡笙声音很低,但裴繁舟却能听得清清楚楚。看着师妹这个小徒弟,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不过裴繁舟还未细想,便听谢渡笙哑声道:“师伯,我想知道,师尊是何时离宗,又是如何出事的。” 她脸色惨白,血色双眸似含悲伤,再听谢渡笙提起阮轻,裴繁舟压下心中那丝怪异的情绪,低声叹了口气。 六日之前,太华宗西面修仙界与魔界通道的封印出现了一道裂缝,魔气逸散的同时,似有一高修为魔族自通道之中进入了修仙界。 阮轻得知之后,便去追踪了那个魔族。 岂料不过五日,太华宗内,属于许云辞的命牌便蓦地裂开,最终碎裂成一块一块。 谢渡笙知道,太华宗每位弟子,入宗之时,都会取一滴心头血,滴在由极品灵石所炼成的玉牌之中。 若有一日,命牌破碎,也便代表着,那个人已经死了。 便是谢渡笙,在太华宗内,也有着枚,属于自己的命牌。 而前世之时,谢渡笙的命牌,也曾随着许云辞的那一剑而彻底碎裂。 但那个时候的谢渡笙,却是真的断了气息。 至于那太华宗西面与魔界的通道,在前世之时,同样裂开了一条缝隙,当初死而复生的谢渡笙,满身血污的爬了进去。 只不过她前世进入魔界,定然是比太华宗发现那道缝隙要早的。更不知晓之后,即如今这段时间内,是否真的有魔族自魔界来了修仙界。 裴繁舟说,他们跟着线索去寻阮轻,找到之后,只能判断出,应当是那个魔族自爆,与阮轻同归于尽了。 他显然是真的悲伤难过。 全然没有想过,阮轻是不是假死。 不过,堂堂云辞仙尊,又有什么假死的理由呢。 谢渡笙低哑的笑了两声。 师尊算计的太好,倘若她不是早在师尊身上留下了那枚印记,怕是也要被她骗了过去。 也就是说,师尊......还未察觉那枚印记。 而她,只要能够再靠近一些,便能够通过感知,找到师尊。 一时之间,谢渡笙竟不知该高兴,亦或是悲哀。 最终,她只是站在原地,微微抬起那双血色眼眸,哑声说道:“我明白了。” 然而次日,谢渡笙便离开了太华宗。 她留了信,只言出宗历练。 纵然裴繁舟放心不下师妹这个小徒弟,却也找不到人的踪迹。 谢渡笙首先去的,自然是太华宗发现阮轻身亡之地。 而之前经过太华宗的探查,如今这里已然再看不出什么。 也全然感受不到师尊的气息。 此刻的阮轻,正待在一座修仙者与凡人混居的小镇之中。 其实直至现在,阮轻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日在藏书阁内下定决心之时,阮轻便在思索,如何才能让自己“死”的毫无破绽。 而其中如何在谢渡笙眼下“死亡”后又逃脱,明显是最为艰难的一步。 但在阮轻还未想出什么主意之前,谢渡笙便离宗了。 谢渡笙自然不是悄无声息的离开,她虽未言要去何处,留下的纸张上却写了会在十日之内回宗。 而这段时间,于阮轻而言,足够了。 甚至可以说,阮轻的计划能够成功,是谢渡笙自己,给她的机会。 阮轻走在小镇之中,看着这人来人往,还有些不安的心,才终于慢慢的镇定下来。 她早已敛了修为,行走在这座小镇之中,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刚刚筑基的普通修者。 当然,除却那已然改变,却依旧不凡的容貌。 许云辞既死,阮轻自是不能再用原身的容貌,否则,纵然谢渡笙不知她在哪里,也依旧有暴露的风险。 而如今,阮轻用的,则是她自己原本的容貌。 与许云辞同样令人惊艳,最大的不同,约莫便是阮轻的右眼角下,缀着的那滴绛红泪痣了罢。 初将容貌变成这模样时,阮轻还有些微恍惚,她已经,有许久,都未见过自己原本的容貌了。 碍于这容貌太过引人注目,阮轻又用法术施以遮掩,每一个见过阮轻的人,过后都会记不清晰。 阮轻在小镇中待了不久,便离开了。 而她去往的方向,皆离太华宗很远。 仿佛只是一个眨眼间,便已经过了三十多年。 这三十年间,阮轻敛着修为,隐着身份,做过许许多多,原身与她都从未接触过的事,也见过,很多,不一样的人。 而她分明没有练剑,但修为却水到渠成般的到了大乘后期。 当然,阮轻也曾留意谢渡笙的消息,只可惜,自她“死去”之后,谢渡笙这个名字,也仿佛消失不见。 阮轻不能确定她是否还在修仙界,亦或是如前世那般,去了魔界。 但无论如何,谢渡笙总归,再不会如同前世那般绝望,被逼到再无一丝退路。 然而今日,就在阮轻刚刚离开居住了数月的一座小城之后,便蓦地察觉到一阵危险。 三十年多间,时常敛着大乘期修为的阮轻不是没有碰到过怀着恶意的修者,但现在,阮轻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了威胁。 只是不待阮轻反应,整个人都被揽入怀中。 阮轻的身体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脸色几乎霎时便白了下去。 她听到身后之人低冷中带着沙哑的声音:“师尊,我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又过零点了QAQ 给大家道歉,呜呜呜。晚安嗷~ (ps.今天晚上吃药的时候,一粒胶囊卡在了喉咙里,到现在还没下去QAQ心酸,抱住寄几) 第125章 第七只小可怜 被谢渡笙揽入怀中的那一刻, 阮轻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连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听到自己压抑着颤抖的嗓音说:“你是谁?” 谢渡笙低笑一声, 将她抱紧了些:“师尊的身体已经认出了我,不是么?” 此时此刻, 似乎确实没有了继续遮掩的必要, 阮轻闭了闭眸,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她苍白的唇微微开合,只道了两个字:“放开。” 声音本该是似碎冰般的冷漠,但说出来时,却因颤抖而没了气势,反而带了些脆弱。 谢渡笙墨眸之中蔓延出血色, 她轻声道:“师尊......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低哑又冰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其中的幽深与执着也一并被带入耳中。 “你是如何......找到我的?”阮轻声音沙哑艰涩, 每说一个字, 都带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与此同时, 已然运起了灵气。 谢渡笙扣住她的右手,只顷刻间, 阮轻的灵力便被尽数封印, 无法施展。 下一刻,还未从惊惧中缓过来的阮轻便被谢渡笙打横抱了起来,也对上了她那双氤氲着一片血色的眼眸。 谢渡笙哑声笑道:“师尊......若非我早在重生之时便留在你身上的那枚印记,我怕是当真以为, 修仙界众人景仰的云辞仙尊,便那样简单的与魔族同归于尽了。” 便是有着那枚印记,都找了三十几年,才终于寻到了她的师尊。 谢渡笙血眸幽深,言辞之间分不清是讽刺亦或庆幸。 阮轻脸色惨白,沉默不言。 谢渡笙笑笑,似乎并不在意。但她那双血眸之中,却无一丝笑意。 下一瞬,她意念一动,一柄纯黑的墨色长剑便蓦地出现在了身前。 谢渡笙抱着她,踩上长剑,“师尊可还记得,这是你送我的那柄长剑?” “这么多年来,师尊留给我的,也仅有它了。” 阮轻被她抱在怀中,整个人都在颤抖,眸中已然聚起了层薄雾般的水色。只隐约听到谢渡笙究竟在说些什么,整个人的意识都仿佛脱离了自己。 谢渡笙御剑飞行的速度极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带着阮轻来到了一座山上。 而这山间景色,以及眼前的几间木屋,无一不提醒着阮轻这是何处。 栖遥山。 四十几年前,她带谢渡笙出宗游历之时,曾在此处居住过几年。 阮轻呼吸微促,猜不透谢渡笙究竟要做些什么。 谢渡笙收起长剑,抱着怀中的人,一步一步,走进屋内。 那么多年无人居住,屋内本该已住不得人,但此时映入阮轻眼帘,却干净整洁。 显然是谢渡笙,在找到她之前,便已经来过这里,且整理过了。 “师尊,你既不愿回宗,往后我们便在这里如何?”谢渡笙将怀中浑身发颤的人放到床上,声音喑哑而又温柔。 阮轻却只觉一阵凉意自心底蔓延开来,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张了张唇,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谢渡笙,你放过.......”我好不好? 然而带着颤抖哭腔的话语还未说完,谢渡笙便微微俯身,冰凉柔软的唇触碰到阮轻的侧脸。 阮轻惊得险些从床上起来,却被谢渡笙牢牢按住。 被封了修为的身体,连抗拒挣扎都仿佛没有一点力道。 她脸色愈加惨白,眸中的水光已然在不觉间便滑落眼角。 谢渡笙欣赏着脸色惨白,眼尾发红,墨眸中还覆着曾薄薄水光的师尊,缓缓伸手抚上了那滴缀在右眼角下的绛红泪痣,她的嗓音低沉冰凉,仿佛还带着丝莫名的情绪:“不好。” 分明与原本全然不同的容貌,却给了谢渡笙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仿佛这才该是师尊原本的容貌一般。 谢渡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滴泪痣,也清晰的感受着师尊那微微的颤抖。 脆弱又引人堕落。 这世间,又有什么比得上,让向来清冷淡漠的师尊,露出这副模样呢。 听到谢渡笙那声冰凉果断的“不好”,阮轻呼吸一滞,她侧过头,想要摆脱谢渡笙那摩挲着她泪痣的手指。 然而她不过稍一动作,便被谢渡笙捏住了下巴。 谢渡笙力道很大,让阮轻不可遏制的回忆起前世之时,谢渡笙曾经对她做过的那些报复。 她颤得太过厉害,谢渡笙却没有任何放开阮轻的打算。 谢渡笙抚去她眼尾滑落的泪水,低哑的嗓音中听不出情绪:“师尊......我原以为给你足够的时间,让你见到我的改变,便能要你心中的恐惧甚至于厌恶逐渐消散......” “但是......我还未等到,便得知了师尊陨落的消息。”谢渡笙哑声笑道,“师尊,为了躲过我,你当真是煞费苦心。” 阮轻身体发颤,只觉意识一片混乱。 谢渡笙看着她苍白脆弱的模样,低声说道:“师尊是否以为,只要这一世补偿了我,前世之事,便能一笔勾销?” 阮轻覆着水光的双眸无意识的看着她,仿佛下一刻,便会昏迷过去。 谢渡笙却不肯再这样放过阮轻了。 她运转灵气,渡入阮轻体内,让她无法昏迷。 谢渡笙凑近阮轻的耳边,语声冰凉却又暧昧,她微哑的声音道:“师尊倘若当真想要补偿,便拿自己来抵罢。” 阮轻的双眸微微睁大,心中又气又怕,却全然挣脱谢渡笙的钳制,只能任她摆布。 但那骨子里便对谢渡笙的惧怕,却不是能够那么轻易妥协的。 她身体上的颤抖愈加厉害,泪水也止不住的滑落,抗拒着谢渡笙的任何碰触。 然而此刻,谢渡笙不过才为她褪去一件外衣。 阮轻的抗拒与惧怕却让谢渡笙本就深红的血眸愈加红了,她吻上师尊的唇,动作间没有半点温柔,反而更像是报复一般的凶狠。 只是最终,谢渡笙也没能再继续下去。 阮轻哭得太惨。 谢渡笙脑海中蓦地便再次出现了天机楼内,容溪卜算的画面。 而除却这个缘由...... 谢渡笙阖了阖眸,唇角勾出抹讽刺的弧度。 她舍不得...... 她竟然也会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是短小的一天QWQ 每周周一都是一天的课吖,周二也差不太多,所以更的很晚啦,抱抱大家,晚安嗷~ 第126章 第七只小可怜 阮轻再次苏醒, 已是五日之后。 初睁眸时,眼前似乎还蒙着一层水雾, 蒙蒙的看不真切,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在梦中亦或是已经醒来。 阮轻缓而轻的眨了下眸, 直至那层薄雾慢慢散去, 还停留在昏迷之前的意识才终于彻底清醒。 她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依旧无法调动灵气的身体还有些发软。 谢渡笙不在屋内,阮轻微微垂眸,之前褪去的那件外衣正叠放在床边,而她身上的衣衫,还留着昏迷之前因抗拒挣扎的凌乱。 她伸手扯开衣衫,身上没有任何痕迹, 也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谢渡笙,没有碰她。 清晰的意识到这一件事,阮轻呼吸微颤, 松了口气的同时还有些道不明的悲哀。 想到只要被谢渡笙碰到, 便抑制不住颤抖恐惧的自己。阮轻短促的笑了一声, 眸中却似有水光颤动。 明明前世,在被谢渡笙报复折磨之时还能强忍着不吭声, 如今, 反倒娇弱起来。 阮轻拿过被叠放在床边的外衣穿在身上,下了床。 五日间,谢渡笙一直守在因她而昏迷的师尊身边,却碰也不敢再碰一下。 直至察觉阮轻快要苏醒的时候, 才从屋内走了出来。但渡劫期的神识,却将师尊自苏醒后的动作尽收眼底。 谢渡笙看着师尊扯开衣衫,也看着她之后那放松了些却依然淡漠的神情。然后,看着她下床走了出来。 “师尊休息的可还好?” 谢渡笙转过身来,低沉的嗓音略显温和,阮轻昏迷之前的事,便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阮轻的脸色依旧苍白,连唇上也没有丝毫血色。她抬眸,看向谢渡笙,眸光似碎冰寒雪,不带有一丝人气。 “谢渡笙,”她道,“你说得对,我怕你。而这,是你亲手所致。” 她的嗓音,与她的神情眸光一般,如冰碎玉,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淡漠。 谢渡笙血眸微暗。 “前世今生,谢家之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阮轻眼睫微颤,似覆了层冰雪的墨眸直视谢渡笙,“而我,你若依然想要报复,全然可以,使出你前世的手段,亦或是直接......杀了我。” 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脑海中的系统似乎有了些许反应,注意力全部聚在谢渡笙身上的阮轻却没有察觉。 她的神情看似冰冷漠然,心底却不是不担忧紧张的。 毕竟若是提前死亡,这个世界的任务,也便彻底失败了。 系统虽从未说过任务失败会面对什么,阮轻却也知道,任务失败的后果,很大的可能是她所承受不起的。 而听师尊说完,谢渡笙微暗的血眸彻底阴郁下来,她朝阮轻的方向走去。 阮轻忍不住后退一步,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苍白,墨眸却依旧如霜般的看着谢渡笙,毫不退缩。 看着她不自觉微颤的身体,谢渡笙抑制住想要凑近她的欲.望,眸中血色却愈加浓郁,她微微勾唇,声音微哑:“师尊,我不碰你,也不杀你,更不可能放你离开。” 她语声微顿,继续道,“所以......师尊也不要总是来挑战我的耐性,不然有一天,我总归是会再也克制不住,将师尊昏迷之前的事,继续做下去。” 谢渡笙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深沉的执念,甚至还透露出了些与前世别无二致的疯狂。 阮轻脸色一瞬间惨白。 谢渡笙血眸中似含怜爱,她笑了笑,微哑的声音透出温柔:“师尊若依旧想外出游历,我愿随师尊一同。” ...... 谢渡笙果真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她带着阮轻外出游历,而非将人一直困在栖遥山上,而且......整整五十年间,都未碰过阮轻分毫。 一座修仙者与凡人混居的小城内,酒楼中,谢渡笙正在给阮轻添菜。 这般场景,与阮轻曾经带谢渡笙第一次出宗时有些相似。 阮轻侧着头,将眸光望向窗外,她的神情清冷淡漠,与往日没有任何改变,也连带着那深入骨髓中对谢渡笙的惧怕。 但于谢渡笙而言,能够与她一同度过这五十年的师尊与先前那冷漠决绝的模样其实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而她们往后,还有许多个五十年。 “师尊,”待阮轻吃完,谢渡笙轻声道,“我们回一趟栖遥山罢。” 阮轻眼睫微颤,没有抬眸,只嗯了一声。 待回到栖遥山之后,阮轻才知晓,谢渡笙为何要回来。 谢渡笙要突破了,突破成渡劫后期,与她前世三百多年后相同的修为。 阮轻看着天空之中缓缓凝聚而成的劫云,即便还未有雷劫劈落,依旧能感受到那其中巨大的威势。也终于记起,原来,修仙大比之前几日于太华宗不远处渡劫化神之劫的人,是谢渡笙。 因怕波及到阮轻,谢渡笙渡劫时离她很远,而她的修为封印,也早已被谢渡笙解开。 但阮轻站在原地,却连逃跑的想法都没有。 有着那枚印记的存在,她便是逃到何处,也总有一天会被谢渡笙找到。 那个时候,谢渡笙究竟还会不会克制,那却是不一定了。 而在渡劫之前,谢渡笙便已经在整个栖遥山上布了阵法,既防止有人闯入,也防止阮轻逃跑。 天上劫云凝聚,比之谢渡笙渡化神劫时强大不止百倍,便是知晓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谢渡笙渡劫成功,阮轻也忍不住心中微紧。 毕竟,这一世的谢渡笙,是仙魔同修。 谢渡笙身为渡劫之人,比阮轻更能清楚此次的雷劫究竟有多么凶险,比她前世所渡雷劫更是强盛不知凡几。 劫云愈多,如此如此声势浩大的雷劫,整个修仙界几乎都能够感觉到。 修仙界之人虽然惊诧于是何人在渡劫,却无一人敢来,这等雷劫,倘若失败,届时,便是大乘期修者在此附近,怕是也会受到波及,轻则重伤难愈,重则魂飞魄散。 天威之声浩浩,第一道雷劫,终于落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第二道雷劫。一道接一道,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蓝紫雷劫映照在阮轻眸中,也映照出位于雷劫中心,谢渡笙的身影。 到最后,谢渡笙甚至都不知道,她究竟扛过去了多少雷劫。明明还有雷劫自劫云中劈落下来,谢渡笙眼前的蓝紫雷劫却恍若消散,一幕幕画面蓦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每一幕中,都有着她的师尊。 即便,在那些画面之中,师尊的容貌全然不同。 以及......那些深爱,却又强迫着师尊的人。 而在谢渡笙面前出现这些画面的瞬间,一直休眠的系统几乎是立即在阮轻脑海中响起了警报,夹杂着耳边那雷劫之声。 谢渡笙也感应到了那在前世之时,便曾几次感受到的那种波动。 与此同时,最后一道雷劫应声而落。 谢渡笙睁开阖着的双眸,一双血眸红欲滴血,她起身,身上暗红长袍随风而动,硬生生扛下了这道雷劫。 血肉绽开,一丝血迹自她的唇角滑落。 阮轻几乎下意识的便朝她的方向靠近一步,而后在谢渡笙血眸侧过之时止住步伐。 只是让阮轻始料未及的是,下一瞬,谢渡笙便到了她的身前,带着鲜血的唇吻了上来。 阮轻被她锢在怀中,身体依旧颤得厉害,却挣脱不得,一袭白衣,也尽被谢渡笙的血液染红。 谢渡笙的吻从不容抗拒,再到悲哀无力。 阮轻陷入昏迷之前,只依稀感觉到似乎有泪滴落到她的颈间。 谢渡笙把人抱在怀中,心间都是难以喘息的疼痛,自她眼眶中落下的,是一行血泪。 “师尊......”谢渡笙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哑声道,“我好想,把你彻底的留下来。” 昏迷中的阮轻自是听不到谢渡笙的话语,但她脑海中的系统吓得数据都要紊乱了,却又不敢出声,只能缩在阮轻的脑海中等着总局回应。 但就在谢渡笙将阮轻抱回床上后,系统却忽然听到谢渡笙冰冷的声音:“出来。” 谢渡笙的神魂几乎触及到系统本源,系统不敢装死,连忙道:“组,组长......” “组长?”谢渡笙还泛着红晕的眼尾微挑,一双血眸阴郁而冷漠,她嗤笑道,“我不是她。” 系统瑟瑟发抖,不敢应声。 “若是没有猜错,我应当是师尊最后一块需要带回的......灵魂碎片。”谢渡笙似笑非笑,神情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哀。 一夕之间,知晓自己并非一个完整的人,不过是另一人的灵魂碎片之一,而她所经受的种种苦难,也皆因那人而起,便是待她好的师尊,也是因要拯救那人而来。 她的眸色幽深而阴冷,嗓音低冷而喑哑,“师尊她,知晓么?” “宿主什么都不知道。”系统连忙回道,等了会儿,见谢渡笙阴暗的神色似是有所缓和,连忙小心翼翼道,“组...尊者,您不能把宿主留下来,她......她原本答应和我们签订契约,是因为要回家的......”见谢渡笙神情愈冷,系统战战兢兢的说完,“宿主......也从没爱上过组长的任何一块灵魂碎片。” 反正......反正宿主也从没承认过。 系统一面心虚的想,一面小心的觑着谢渡笙的神色。生怕她当真如先前所言,将宿主给留在这个世界。 毕竟如今此世界法则已无法奈何谢渡笙。 倘若宿主真被留下,便是它们总局,怕是也没有办法,得不到最后一块灵魂碎片回归的组长更是会一直沉睡下去。 虽然知道几乎不可能改变谢渡笙的想法,但除此之外,系统也别无他法。 不过下一刻,谢渡笙的神魂,便收了回去。 先前的阵法在雷劫之下尽皆破损,谢渡笙起身,将栖遥山上的阵法结界重新布下。整座栖遥山便如同在此地消失了一般。 这一次,阮轻昏迷的时间不长,次日便清醒过来。 而谢渡笙便守在她的床边。 见她醒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师尊,你往后,都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甚至那双血眸之中都似含祈求。 阮轻微怔,随即心底却是自嘲,她冷淡道:“谢渡笙,从始至终,你可又给过我抉择的机会?” 谢渡笙一时沉默,仿若呆住。 一些话语在舌尖滚动,却又被尽数收回。 谢渡笙无力的勾了勾唇,她俯下身,轻易看到阮轻颤抖起来。 再对上师尊那冰冷淡漠的双眸,渡劫之日谢渡笙竭力收回的理智再这一刻尽皆溃散。 缩在阮轻脑海中的系统有心提醒宿主,却又不敢,最终只能躲在角落假装自己不存在。 谢渡笙眸中血色看得阮轻心惊,但便是身体颤抖的愈加厉害,阮轻的神色依旧冷淡。 然而她愈加凑近自己,阮轻忍不住道:“谢渡笙,你发什么疯?你忘了你之前的承诺了么?!” “师尊......” 谢渡笙声音沙哑,她低垂着头,几乎要吻上阮轻,阮轻下意识便要躲开,却被谢渡笙按在身下,动弹不得。 谢渡笙道:“我想要你。” 阮轻本就因她凑近而苍白的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谢渡笙整个人几乎覆在了她的身上,但这一次,却依旧没能做到最后。 一滴血泪从谢渡笙眸中滑落,她将阮轻颤抖的身体锢在怀中,整个人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一半偏执阴郁,要她留下师尊。 一半心怀不舍,要她放人离去。 可是,谢渡笙似笑非笑的声音中染了哭腔:“师尊,我凭什么,凭什么放手啊?” 阮轻脸色惨白,恍惚的意识却察觉到了谢渡笙的悲伤痛苦。然而,谢渡笙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阮轻不懂,也从未觉得以谢渡笙如此偏执疯狂的性子愿意放她离开。 她闭上双眸,下一刻却听谢渡笙哑声道:“师尊,你究竟,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这声音含着哭泣悲凉,还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 阮轻心中的惊惧却仿佛在这一句话中烟消云散,她眼睫抑制不住的颤了一下,却最终没有睁开。 谢渡笙...... 谢渡笙她什么意思? 然而下一刻,耳边却再没了谢渡笙的声音。 许久之后,阮轻才终于睁开双眸,她的身体还在细微的颤抖,神识扫过栖遥山,却不知谢渡笙去了何处。 阮轻撑着墙坐了起来,脑海中蓦地响起了一道紧张的声音:“宿,宿主......你还好么?” “你不说话,我都忘了你。”阮轻笑了笑,声音中却不带丝毫笑意,“谢渡笙知道了什么?” 系统被阮轻这么一问,顿时纠结起来,它不太想瞒着宿主,但总局条例却又不能轻易违反。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它就是说了,应该也没什么事吧。 不然到时宿主当真被留在这个世界,还不知实情,那它的罪过可就大了。 系统自顾自的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很小声的将谢渡笙的事讲了一遍。 一时之间,阮轻只觉得眼前发晕,脸色惨白到几近透明。 怪不得,谢渡笙性情忽而反复。 系统早在第三次任务结束之后便隐晦的提起过,她所拯救的,是一个人。 阮轻心中也有了猜测,只不过她们性格各异,阮轻也从未将她们当作同一个人看待。 她闭了闭眸,唯一相同的,大约便是,那在感情上,对于她的偏执......以及深情了罢。 阮轻呼吸微促,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情绪。 睁开双眸时,脑海之中,却清晰的回荡着系统最后一句的话。 “倘若被留在了这个世界,那便,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还有两百多年,这个时间,太长了。 便是如今谢渡笙还有着心软,阮轻也不敢保证,这两百多年,谢渡笙究竟会不会真的留她在这个世界。 况且......倘若她真的顺利脱离了这个世界,那谢渡笙又会如何? 阮轻想要回避这个问题,但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知道。”系统诚恳道。 毕竟这块灵魂碎片已经有了自己绝对独立的意识,愿意与否,便是它们总部也不能强求。 阮轻的唇微微开合,似乎是想要问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 系统有心想说只要能够脱离此世界总局依旧回将宿主送回原本的世界之中,不过在说出来的之前却在顷刻间感觉到了谢渡笙的气息,它顿时窝在阮轻的脑海之中不敢出声。 谢渡笙脸色微白,神情间似乎有些憔悴。 阮轻沉默的坐在床上,猜测先前谢渡笙出去,应当是在发泄情绪。 之后几日,谢渡笙似乎又恢复成了渡劫之前对待阮轻的模样,或者应当说是,相较先前,更加的隐忍克制。 阮轻不敢多言,也依旧维持着原身清冷淡漠的模样。 毕竟,无论如何,她总归是不可能会愿意留下来的。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阮轻以为,她要一直待在谢渡笙身边,度过剩余的这二百多年,期间,甚至还要小心防备,谢渡笙彻彻底底的将她留在这个世界。 然而不过两个多月,阮轻忽听谢渡笙道:“师尊,我放你离开罢?” 她低沉的声音温柔如水,听在阮轻耳中却仿佛模糊不清。 直至谢渡笙在她唇上轻柔的落下一吻,身体还微微颤抖的阮轻才恍惚的问:“你说什么?” 谢渡笙却不再重复,她的手轻抚过阮轻脸颊,只道:“师尊睡罢。” 而随着谢渡笙的话音落下,阮轻只觉一阵困意涌来,便控制不住的阖了双眸。 意识的最后一刻,还停留在,谢渡笙竟然要放她离开的那一句话上。 系统战战兢兢的防备着谢渡笙,怕她要对宿主做些什么。 然而,谢渡笙沉默着在阮轻身边坐了一夜,一动未动。 直至天色将明,系统才听到谢渡笙道:“今日,便带她......回去罢。” 她的嗓音平静的有些可怕,系统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谢渡笙是在对它说话。 只不过,它还未来得及回答,谢渡笙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不见。 阮轻是在谢渡笙离开后不久醒来的。 她从床上起身,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唯独,谢渡笙不在屋内。 从前,她醒来之后,谢渡笙也曾有过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但这一次,阮轻却忽觉心中不安。 她展开神识,覆盖了整个栖遥山,却遍寻不到谢渡笙的身影。 阮轻蓦地想起昨夜谢渡笙对她说过的那一句话。 几乎是立刻便向系统问道:“谢渡笙呢?” 系统把自己缩起来,不敢说。 察觉到系统的躲避,阮轻脸色难堪,声音顿时冷了下来,她一字一字道:“谢渡笙在哪?!” 系统被宿主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只好蔫蔫的给宿主指了谢渡笙所在之处。 阮轻御剑而行,灵力运转速度极快,丝毫不在意如此行为会浪费多少灵力。 但即便如此,待她找到谢渡笙时,也已将近过了半个时辰。 这是一处山崖。 谢渡笙便坐在崖边,似乎在看着什么。 察觉到阮轻的气息,谢渡笙微微侧头,血眸霎时阴沉下去。 这情绪,自然不是针对阮轻,而是为阮轻指路的系统。 阮轻嗓音微哑:“谢渡笙,你要做什么?” 谢渡笙看清了师尊清冷神情下隐藏着的担忧,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恍惚。 她微微弯唇,血眸中带了些许温柔。 谢渡笙低声笑道:“师尊,倘若我没有回来,是不是一切便会有所不同?” 而无论前世今生,谢渡笙想要的,从来都得不到。 她言罢,散掉了体内所有修为。而谢渡笙的身体,也随着修为散掉,而逐渐衰老,只余一架枯坐于悬崖之上的白骨。 看着她的模样,阮轻脸色苍白,眸中的清冷淡漠也霎时不见,但最终却什么也做不到。 便是那具白骨,也终究,随风而散。 再不留一丝痕迹。 “谢渡笙!”阮轻嗓音微哑,最后除却这个名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沉默的站在原地,墨眸中分辨不出任何情绪。直至系统脱离世界的倒计时快要结束,才有一滴泪眨落眼眶。 “系统,你说......”阮轻哑声道,“我究竟是在救她,还是在杀她......” 她说着那日夜里谢渡笙未全然说出口的话语,却也如那日一般,无人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第七只小可怜 谢渡笙番外 谢渡笙第一次见到师尊,是在谢家待客的大堂之中。 而在见到师尊之前,谢渡笙便已听闻谢家来了位大能,但也不过一闻而过,心中并无太多感触。 但不过片刻,谢渡笙便被父亲派来的人带去了谢家大堂,也见到了,传闻中,那位被尊为修仙界第一剑修的云辞仙尊。 那时的谢渡笙刚进大堂,原本正与父亲相对而站的人便转过身来,而她转身的那一瞬间,灼灼风华,便如同一个烙印一般,深刻的印在了谢渡笙心底。 尚还年幼的谢渡笙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一双眸子只愣愣的看着一袭白衣的许云辞。 仿佛这世间一切的语言,都难以描述出云辞仙尊的万分之一。 “谢渡笙,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师尊了。” 直至耳边响起了那道清冷淡漠的声音,谢渡笙才蓦地回神,她愣愣的睁大双眸,恍若没有听到一般。 或者应当说,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而除却谢渡笙,谢家之人也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修仙界,谁不知晓,谢家嫡长女谢渡笙于修行一途,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与她的双生妹妹谢初灵天差地别。 谢家家主更是不待谢渡笙反应,便为难道:“仙尊,小女自生来便是五行灵根,于修行一途,着实......” 他语声未尽,其中之意却已尽在其中。 此时的谢家之人,更倾向于云辞仙尊应当是想要收谢初灵为徒,只不过是找错了人。 便是谢渡笙也如此认为。 然而许云辞只冷淡的看了谢家家主一眼,便再次对谢渡笙道:“十三年前,你娘亲托我照看于你,护你平安,谢渡笙,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去太华宗?” 谢渡笙愣愣的看着许云辞,眸中透出些许水光,她于早亡的娘亲着实无甚印象,但此时听闻许云辞之言,身体已经跪拜下去,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紧张又不安的道出了一声“师尊”。 那时候的谢渡笙想,她能够离开谢家了。 而即便来到太华宗问月峰之后,师尊只扔给了她一份最为基础的修炼心法后便再没如何管过她了,显少教导她练剑之时,也不过是冷冷的道出一句朽木。但尚且年幼的谢渡笙心中依旧满心感激。 毕竟在谢家之时,谢渡笙虽为谢家嫡长女,实际却如履薄冰,至亲漠视厌恶,族人鄙夷讽刺,甚至连一些奴仆,都可随意欺辱于她,更是从不被允许出谢家一步。 而在此处,相较于谢家,已然好上不止百倍。 只是在太华宗待久了之后,谢渡笙才慢慢知晓,师尊其实是不想收徒的,之所以会收她为徒,不过是因娘亲曾经的恩情。 外界皆道云辞仙尊重恩情,却可惜收了这么一个性子阴郁冷漠的废物徒弟。也道她的娘亲太过偏心,全然没有考虑过谢初灵的感受。 可是,却从未有一人想过,谢家又是如何偏心谢初灵。 彼时的谢渡笙也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女,会委屈,会难过,也会生气,然而不会有人去在意她的情绪。 谢渡笙愈加的努力修炼,想要给这些人看看,她师尊的徒弟,不是废物。 只可惜,资质天生,无论再如何努力修炼,废物依然只是废物。 十年过去,谢渡笙的修为,都未能有一丝存进。 而这期间,师尊待谢初灵愈加欣赏。 虽然生而不同,谢渡笙于自己这位双生妹妹却其实并无迁怒恨意。也曾一度将谢家之人不喜自己,归咎于自己极差的修行资质。 谢渡笙曾经以为,也许她这一生,都会像如今这般,在师尊的庇护下活着,而后如凡人一般,百年之后离开人世。 直至某一日,谢渡笙回谢家时,阴差阳错之下找回了曾是娘亲本命灵器的遗物,而后得知了她的父亲,曾经究竟做下过何事。 再之后,一切都仿若突如其来,将心底还含着一丝希望的谢渡笙彻底打落深渊。 魔气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亲生父亲颠倒黑白,说她是娘亲与魔族通.奸而生,明明知晓一切真相,口口声声言道会护她一生平安的师尊一剑杀了她。 也将真相,彻底埋葬。 谢渡笙于乱葬岗中恢复意识时还有些茫然,她记得自己被一剑穿心,更忘不了师尊那句“孽徒,当诛”。 不过片刻,谢渡笙的神智便被心口处那难以言喻的剧烈疼痛带回了现实。 谢渡笙低眸,双眸中清晰的映出心口处空荡又血肉模糊的伤口,是师尊那一剑造成的。 而那一剑,本该是杀了她的。 谢渡笙不知自己为何会死而复生,但她能清楚,这穿心的伤口,没有一丝愈合的征兆。 而那剧烈的疼痛,也没有一丝间断。 谢渡笙疼得意识恍惚,唯有心中的仇恨以及不甘支撑着她活下去。 她为了活命爬入修仙界与魔界通道的裂缝之中,其实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坠入了另一个地狱。 初入魔界的谢渡笙不过练气修为,又身受重伤,唯有那副好皮相受人看中,险些被当作奴隶卖掉折辱。 最后还是一魔族见她仙魔混血,身有穿心之伤而不死,将她带回去当作药人。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特殊一点的玩意。 直到后来发现谢渡笙修魔极快,才稍稍重视了些。 只不过,那时的谢渡笙早已有了反抗他的实力。 被师尊一剑穿心,又于魔界受了几十年折磨的谢渡笙早已磨灭了心底最后那一点良善。 任是谁,在被全心信任之人所杀,又在这等残忍的生存环境之下度过十几年,也绝不可能还会心存善意。 而这么些年,从外看,谢渡笙心口处的伤口早已愈合,然而内里,她心脏中的剑伤,却依旧存在。那剧烈的疼痛,更是无时无刻不再折磨着谢渡笙。 只是如今的谢渡笙早已学会了忍耐。 而她于魔界之内历经三百多年,也终于有了亲手复仇的能力。 已至渡劫后期的谢渡笙毫不费力的撕开了魔界与修仙界的通道,而后......亲手覆灭了谢家,以及太华宗。 在杀死谢家家主,以及谢初灵之后,却独独留下了师尊折磨。 那个时候的谢渡笙将自己所受苦难,心中暴戾,皆都报复在了师尊身上。 看着她那于修仙界之中受众人景仰,高高在上的师尊再没了当初清冷淡漠的模样。 只是那时的谢渡笙尚不知晓,她最终想要的,不是要师尊死,而是师尊的后悔,以及愧疚。 但许云辞那样清冷骄傲的人,又怎么会认为自己有错呢? 时光流转,谢渡笙莫名回到了初被师尊收为徒弟之时。而她的师尊,也一同回来了。 只不过,回来后的师尊,出乎谢渡笙意料的没有选择提前杀了她,而是从一开始便做出了与前世截然不同的抉择。 而这一世的师尊看似依然清冷淡漠,谢渡笙却能从她冷淡的言行之中感受到她待自己的关心维护。 只是这时的谢渡笙不肯相信,之所以暂时没有动师尊,只不过是因为实力不足,以及,她要亲眼......再看着师尊于修仙大比之上,再做出最后的抉择。 也掐灭......那不知何时,忽然间便出现的一丝心软。 所以,她透露给谢家知晓她以得知当年真相,所以,她要任凭谢家之人接触算计,所以,她在修仙大比之上,再一次暴露出了魔气。 然而,这一世师尊的维护,却让谢渡笙不得不信,师尊她当真是后悔了前世所为,荒谬而又可笑。 可是,谢渡笙偏偏就对这样的师尊,动了情意。 那情意仿若凭空出现,却又像于心底积压已久,一旦意识到,便再无法收回,只能任凭它倾泻而出。 直至谢渡笙再不愿忍下去。 可惜前世的折磨让师尊深入骨髓,畏她惧她,便是轻轻触碰,都会叫师尊不可抑制的颤抖,乃至于昏迷。 甚至于,前世之时,要师尊下定决心杀她的,不是谢初灵的哀求,而是天机楼的预言。 而两世之中,那她终会毁掉这一方天地的画面皆存在于天机楼的卜算之中。 只不过,这一世......多了另一个卜算罢了。 谢渡笙从不信命,也不认命。 此时的她也不觉得,自己会走上卜算之中的道路。 然而有些事情,是注定无法改变。 谢渡笙用了三十几年寻到诈死逃离自己身边的师尊,最终也不过将师尊锢在身边五十年。 而这五十年间,师尊于她的碰触,依旧无法接受。 谢渡笙不曾气馁,也一度觉得她与师尊之间,还会有更多个五十年。 然而谢渡笙,最终却从一个完整独立的人格,成为了另一个人的灵魂碎片之一。 而一剑杀她的师尊,被她折磨之时便已死去,这一世护她的师尊,则在前世便已成为了她的师尊,被她折磨,凭白受苦。 如今的师尊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不过是与总局的系统达成交易,拯救她,然后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中去。 这个认知让谢渡笙险些崩溃。 而她的师尊,甚至都不知晓真正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但是最终,分明想要留下师尊的谢渡笙选择了抹去自己的意识。 她清楚的知道,便是强硬将师尊留下来,得到的也只会是恨。 而倘若回归本体,师尊若最终于本体有情,那自是不会忘记谢渡笙,而师尊若最终于本体无情,那谁也得不到师尊。 于是,谢渡笙用自己的命,去赌了一个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的答案。 ——第七只小可怜 完—— ps.共计3207个字吖,又更晚了,跪求原谅,宝宝们晚安~小声的求评论吖,啾啾~ 第127章 最后一个世界 一道白色流光蓦地划破暗黑虚无, 茫茫无际的浩瀚星穹,又犹如流星一般稍纵即逝, 转眼间便坠入黑暗,消失不见。 星空深处, 宇宙管理总局。 而自那道白色流光没入快穿组的中心任务舱内的瞬间, 沉睡许久的人眼睫颤动, 终于睁开了眸。 围站在任务舱四周的快穿组成员愣愣的看着终于苏醒的组长,半晌后,终于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声音。 “组长!!!你终于醒了!!!!!” “呜呜呜,组长,我们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 “哇呜,感谢组长夫人!” 不知是谁说了那么一句话, 氛围霎时一寂,原本正欢呼的快穿组众人顿时讪讪的止住了声音,偷偷的瞅了瞅组长。 虽然阮轻的灵魂与组长的适配度是百分之百, 而且在那些小世界之中, 组长的灵魂碎片也深爱阮轻, 但暂不谈阮轻对组长似乎并没有情意。只谈所有灵魂碎片归来的组长,也未必还爱着阮轻。 毕竟组长向来守序, 快穿组的成员在她身上也几乎找不到任何人类应有的情感。 顾予起身, 面无表情的迈出任务舱,没有理会仿若被按下暂停键的快穿组成员,而是来到控制室,连接上了阮轻的系统。 “去C-01小世界。”顾予道, “告诉她,这才是最后一个小世界。” 她似含着某种韵律的嗓音浅淡,也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而顾予只说完这一句话后,便切断了与系统的联系。 悄悄跟在组长身后过来,躲在控制室外的快穿组一众人神情有些呆滞和不可思议。 “既然听到了,也就不需我再重复。” 顾予微微侧眸,浅淡的银色眼眸中似含冰霜,无情无欲。 她指尖似有流光闪过,下一瞬,便消失在了总局之内。 留下一众还没反应过来的快穿组成员。 过了好半晌,快穿组内才终于又响起了声音。 “......组长这是要做什么???刚醒就又用真身去往小世界!” “你傻啊,这都看不出来,组长明显动情了啊。” “但是......组长夫人好像不喜欢组长吧......” “那你还叫组长夫人???” “欸不对......之前那句‘感谢组长夫人’是不是也是你说的?!” ...... 系统空间内依旧一片白雾蔓延,已经回来的阮轻站在这里,意识却恍惚间还停留在那个世界,看着谢渡笙化作枯骨,被风拂散,从此,再无踪迹。 刚刚带宿主回来就收到组长命令的系统缩在一边不敢出声,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宿主了。 阮轻眼睫微垂,她抬手,指腹抹过脸颊,也抹掉那一滴不知何时滑落眼眶的泪。 谢渡笙想要的是什么,阮轻看得清清楚楚。 但是清楚,不代表阮轻不感动谢渡笙最后做出的抉择。 只可惜,谢渡笙想要的,阮轻也同样给不了。 “她既然有了记忆,也该知道你们是可以淡化感情,更该知道,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回家。”阮轻垂眸笑了一声,声音低哑,“所以......她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从她选择死亡的那一刻,谢渡笙这个人,便再也不存在了。 阮轻微微抬眸,她语气淡漠,墨色双眸却似盈着一层水色,如同一泊清透的潭水。 阮轻问:“还有几块灵魂碎片?” 系统没敢直说,只小声道:“......下个世界,就是最后一个任务世界了。” 阮轻清透的眸光仿若越过这漫无边际的白雾,她唇角似含笑意,眸底却平静到毫无波澜:“最后一个啊。” 系统内部的数据一滞,总觉得宿主好像看出了什么,连忙问道:“宿主现在要开启下一个任务么?” “淡化感情。” 系统呐呐的应了声。悄摸摸的为组长默哀。 进入下一个世界之前,阮轻眼睫轻眨,嗓音微哑:“谢渡笙之前,她们......都是自愿回去的么?” 只是系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宿主恍若叹息的声音:“算了,进入下一个世界吧。” ...... 阮轻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一阵宿醉的头疼。 她抓着头发使劲儿揉了揉头,轻轻嘶了口凉气,还能闻到自己周身那未完全消散的酒气。 现在头疼得厉害,实在不适合接收这个世界的发展轨迹。阮轻努力睁开自己困到想要重新阖上的双眸,朝四周扫了几眼,看了看自己正处于什么地方。 似乎是因为关着灯的缘故,整个室内都显得昏暗,唯有些许曦光透过拉得紧密的窗帘照了进来。 但也足够阮轻看清室内的大概了,只不过相较于家中,这里更像是酒店的房间。 这是一个现代世界。 阮轻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与此同时,察觉到宿主情绪紧绷的系统连忙道:“宿主放心,这里没有任何危险......” 忽然间听到系统的声音,阮轻似是迷迷糊糊的唔了一声,她放下揉着头的手:“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又休眠......唔,这是谁?” 阮轻正在脑海中回着系统的话,刚刚放下的手却蓦然间触碰到了一片光滑柔软的肌肤。她原本已经微微阖上的双眸顿时睁开,因原身宿醉而生出的困意也霎时消散许多。 而似乎是察觉到了阮轻的触碰,一声极轻极软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这声音轻软迷茫,还带着未清醒的困倦,能够听出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阮轻神色微沉,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了灯。 一个容貌精致漂亮,身上仅盖了一小条薄被的少女正躺在她的身旁。 少女泛着红晕的白皙脸颊上还有着干涸的泪痕,薄被下裸.露出的胳膊,锁骨上还带着点点红色的暧.昧痕迹。能让人轻易看出,薄被下的少女定然是浑身赤.裸的状态。 阮轻:“???”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原身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恰在此时,躺在床上的少女眼睫轻颤,慢慢的睁开了眸,而后转头看向了阮轻。 那双漂亮的眸子似含了一层水雾,清澈懵懂的惹人怜惜。 蓦然间对上少女视线的阮轻深吸口气,一瞬间只觉得头更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给大家道歉,今天不仅更晚了还是短小的一天。卡文卡到怀疑人生QAQ,之后几天应该也会短小了QWQ。 晚安嗷,么么啾~ ps.我们最近这两周的专业课作业贼难还很多,下周还要考马克思和英语口语QAQ瑟瑟发抖的抱住寄几。过了下周应该就会轻松些了吧,不过之后还有期末考嘤QAQ,沉思...... 高考考完的宝宝们好好的放松一下心情吖,啾啾~ 第128章 最后一个世界 阮轻抬手捏了捏眉心, 面无表情的和似乎和原身做过什么的少女对视。 触及到她似是冰冷的眸光,少女下意识的瑟缩了下, 一瞬间,眸中水光更甚, 她眼睫颤抖, 根根纤长的睫毛上沾染了些许剔透晶莹, 然后反应过来似的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不过慌忙之中,被子霎时从少女身上滑了下来,也让阮轻看清了少女身上类似于胳膊以及锁骨上的那些痕迹。 阮轻僵了一瞬,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闭上眼睛或者将视线移开,不过不等阮轻做出选择,少女自己就手忙脚乱的将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胳膊以及有些肌肤依旧裸.露了出来。 而因为这件事, 少女已经从脖颈红到了耳根,原本白皙如玉的脸颊上也泛着淡淡的绯红。 见阮轻冷着神情皱了皱眉,以为她是不满意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少女连忙红着脸小声解释:“蔺, 蔺总, 昨天晚上, 你喝醉了,然后给我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少女说完, 犹如浸水的一双墨眸小心的看着阮轻, 似乎生怕惹怒了她。 看着少女小心翼翼的可怜模样,以及她刚刚叫自己的那声蔺总。 阮轻看着面前疑似她任务目标的小可怜,所以她们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见阮轻迟迟不言,少女放轻动作去拿自己的衣服, 一边小声的道:“蔺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阮轻下意识的嗯了一声,不过随即想到少女身上的痕迹,她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声音是冷淡沉稳的音调:“先去洗澡。” 如果昨晚原身醉了的话,那做完之后,肯定是没有意识去给少女清洗身体的。 听了阮轻的话,少女乖乖的停下自己穿衣服的动作,裹着被子就要下床去浴室洗澡。 不过下床的时候,却忽然踉跄了下,险些倒在地上,虽然酒店布置豪华,地上还铺着地毯,但就这么摔下去,肯定也是要疼的。 也还好阮轻反应够快,接住了她。 而少女整个人都几乎软倒在了她的怀中。 但却轻飘飘的,仿若没有一丝重量。 感受着少女柔弱无骨的身体,阮轻深吸口气,冷着脸把人抱进了浴缸之中。 而后只留下了一句淡漠的“自己洗。”就离开浴室坐会了床上。 少女眼巴巴的看着阮轻头也不回的关上浴室门,再低眸时,柔弱的神情已经消失不见。 “阿澜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总是最心软的。”少女的脑海之中,一道不同与少女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是你的阿澜?!”紧接着,却是一道有些暴躁的声音中含着怒气,“分明是我的崽崽!” “是朕的将军。” “呵,我的小公主怎么会看上你们?!”魔法师用西方魔法世界特有的腔调冷声道。 “......闭嘴!”一道阴沉沉的声音蓦地响起,似乎压抑着深沉的执拗与疯狂。 但这声“闭嘴”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差点真的吵了起来。 “阮轻,”一道温柔执着的声音制止了吵闹,柔声重复道,“她叫阮轻。” 本体其实并没有完全融合这些灵魂碎片,而除却这些出声的灵魂碎片,还有一道灵魂碎片一直沉默着没有出声。 坐回到床上的阮轻揉揉太阳穴,准备接收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完全不知道,刚刚软倒在她怀中的柔弱少女的脑海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争执。 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名为顾予,与阮轻第一个世界的任务目标,那位星际帝国的公主殿下同名同字。 一个被原身当作心中朱砂痣替代品的少女。 而顾予短暂的一生之中,似乎也很少有过幸运的时候。 顾予六岁时被父母领养,八岁时养父母因车祸而意外去世,赔偿金被亲戚尽数分割。小小的顾予则被重新送回了孤儿院中。 顾予十七岁时,老院长病重,本就贫困的孤儿院愈加艰难。同年,十七岁的顾予因出众漂亮的容貌被一个小公司的星探挖掘,为了挣钱给院长治病,顾予和这个小公司签了长达八年的合同。 当然,顾予能这么干脆的签下合同,还是因为公司答应了先借给顾予一笔钱。 而顾予与公司签了合同之后,还没有接到任何工作,就被带去参加了一场聚会。 只是到了聚会之后,顾予才明白,这并不是所谓的公司新人聚会,之所以要她来,是想要把她送到一个男人的床上去。 原身和顾予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会所之中。 当时的顾予好不容易才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出了包厢,但带她来的经纪人怕她跑掉自然是一直跟在她的身边。 这种情况下,顾予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是很难能够从这里跑掉的。 而那时的原身刚从卫生间出来,猝不及防之下,一个柔软的小姑娘就踉跄着跌进了她的怀中。 原身性格冷淡,更是厌恶他人的碰触,第一反应自然是把人推开。只不过推了一下,没推动。 因为被逼着灌了下了药的酒,顾予整个人的意识都有些模糊,她不知道自己撞到了谁,只紧紧的抓着原身的衣服,迷迷糊糊的说出了两个并不怎么清晰的字。 原身听清了,顾予说的是“救我”。 只不过原身救她的原因并不是怜悯同情,而是因为顾予那泛着红晕的一张脸,与自小便爱粘在她身边撒娇的妹妹姜枳太过相似。 当然,姜枳并不是原身的亲生妹妹,而是与原身家族向来交好的姜家的女儿。 原身自幼性格冷淡,在外人眼中,甚至称得上是薄情,便是对父母之时,原身的情绪都鲜少有什么波动,却唯独拿不惧她冷漠,还偏爱粘在她身边的姜枳没有办法,并且很是宠溺。 现在看着被下了药的顾予,原身本就冰冷的神情顿时更冷了几分,她是不在乎顾予,但顾予和姜枳太像了。只要想到顶着和她自小疼爱的妹妹姜枳相似容貌的顾予会在这里被人强迫侮.辱,还很有可能波及到妹妹的名声,原身自然生了怒火。 这时的原身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姜枳的感情,早已不止于拿她当作妹妹,还是在救下被下了药的顾予之后,才隐约意识到什么。 原身出手干脆利落,先是收拾了签了顾予的小公司,要回了顾予先前签下的合同,又收拾了那晚给顾予下药,想要潜规则顾予的人。 在调查到顾予因老院长病重才被骗签了合同后,将顾予签到了自家的娱乐公司之下。 而或许是因为顾予和姜枳相似的容貌,又是孤儿出身,原身并没有让公司给顾予安排任何工作,而是找了公司的老师来培养顾予。 更是将辍学的顾予重新送回了学校上学。 倘若只是如此,原身于顾予而言,应该是有大恩才对。 可惜原世界发展轨迹不止于此。 原身救下顾予之后,再见姜枳之时,便总是会克制不住的去想,倘若是姜枳也染上了那绯红的颜色,又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模样呢。 一定是比顾予还要漂亮,也更加惹人怜惜。 原身在初时察觉到自己这个念头之后,再看只单纯将她当作姐姐的姜枳时是羞愧内疚的,然后便紧紧将这个念头压在了心中。 只是有些感情,从来都只会愈压制便增长的愈加疯狂。 在姜枳十八岁成人礼的那一晚,原身终究是没能忍住和姜枳告了白。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乍然间面对一向最疼爱自己的姐姐的告白,姜枳惊愕之余只觉得原身疯了。 只看姜枳的表情,原身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她从不忍逼迫姜枳,也怕从此之后,姜枳再也不愿见她。最后原身是以与她在开玩笑便将这件事轻松带过。 但无论当时的原身还是姜枳,都很清楚她是认真的。 而自从告白失败之后,不忍伤害姜枳,又深陷感情之中的原身就想起了和姜枳容貌相似的顾予,然后将顾予留在身边,当作了姜枳的替身。 便是顾予不愿,也无法拒绝,更没有那个能力。 毕竟,原身手里还握着她的合同,即便没有合同,以原身的身份地位,想要顾予,也有得是办法,更何况,无论是因为什么,她都救过顾予。 而虽然要顾予当作替身,原身也鲜少碰她。 因为在原身心中,除却容貌相似,顾予是一丁点都比不上姜枳的。 而除却告白之后的一段时间姜枳一直躲着原身,很快就又在原身的努力下重新回到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当然,怕姜枳生气恼怒,原身一直遮掩着那时已成为她情人的顾予的存在。 只是纸包不住火,姜枳终于还是发现了和自己长相相似的顾予。 也知道了原身一直将顾予当作自己的替身。 除却羞恼,姜枳还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人被别人抢走的情绪。 她和原身吵了一架哭着离开。 原身也即刻终止了和顾予之间的情人合约,直接将顾予赶了出去。 这于顾予而言,算不上太惨,真正惨的是,原身为了姜枳,要了顾予的命。 因为姜枳从来都不是姜家亲生的女儿,而是因与姜家曾经四岁时丢失的小女儿容貌相似,才会被姜家收养。 被原身当作姜枳替代品的顾予才是姜家亲生的女儿。 而这十几年来,一直以为小女儿早已经死了的姜家在收养姜枳之后,将对于亲生女儿的疼爱全部给了与女儿容貌相似的姜枳,而且外界少有知道姜枳其实只是姜家养女的事。 长大些的姜枳也曾想,她既然和姜家的亲生女儿长得那么相似,那么会不会她原本就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但是见到顾予的那一刻,看着她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容貌,甚至比自己更像姜家人的顾予,姜枳心中莫名便生出了一种恐慌。 而之后姜枳瞒着姜家做下的DNA鉴定,明确的告诉了姜枳,顾予是姜家亲生女儿。 虽然才因为顾予和原身吵了架,姜枳还是在鉴定结果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原身。 言语神态之中,满是对自己会不会被抢走父母,赶出姜家的惶恐。 即使明知道姜家就算再疼爱亲生女儿,也不会赶走疼爱了那么多年的姜枳,但原身看着伤心害怕的姜枳,立刻便下定决心,不会让姜家认回顾予。 只是在最初的惊慌伤心之后,姜枳却对原身说想要帮助顾予回到姜家。 原身看出姜枳是为姜家父母着想,其实心中还是难过悲伤,因此根本就没有让顾予回到姜家的打算。 毕竟顾予回到姜家之后,谁知姜家会不会因亲生女儿而委屈姜枳。 在最开始,原身只是想要将顾予送出国的,并且让她承诺再也不回国。但姜枳却已经将顾予的身份告诉了她,并且和原身商量着要什么时候告诉姜家。 于是原身最后要了顾予的命。以孤儿院为威胁,逼她自杀。 顾予死后,姜枳也确实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姜家。 只不过姜枳只是说无意中见到顾予,才产生了怀疑。 而原身早在之前,便将自己与顾予之间的关系处理干净了。 最后姜家调查出的,只是原身要他们知道的。 因为这段波折,姜枳慢慢的意识到自己似乎也是喜欢原身的,于是最后答应了和原身在一起。 姜家虽然一开始并不同意,但碍于姜枳的坚持,以及原身曾经帮过顾予,最终还是同意了她们在一起。 顾予死的时候,才二十岁。 而顾予直到死,也没有怨过曾经救了她的原身。 阮轻过来的这个时间段,是原身和姜枳告白两个多月之后,而这两个多月期间,姜枳一直都在躲着原身,甚至有想要交往一个男朋友的意向。 原身气急,又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拦姜枳,毕竟如果她去阻拦,那姜枳一定会更加躲着她。 于是在昨晚出来醉酒之后,打电话把顾予喊了过来。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原身把顾予压在床上亲了个遍,却还没做到最后一步。 只是现在,阮轻可不敢保证,如今的这个顾予,究竟还是不是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经历悲惨的小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组长过来的时间和软软是差不多哒~ 宝宝们晚安嗷~么么啾,不过明天一天课,还要背英语,约莫是更不了了,提前给大家请个假嗷QAQ求原谅。 ps.摸下巴,忽然记起来之前看评论有宝宝说软软喜欢温柔那款的,然后仔细想了想,软软应该是喜欢比较乖软萌的那款2333,例如第一个世界中没有重生的顾予,幼年期的洛雁舟,还有失忆时的绍绫 第129章 最后一个世界 顾予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 阮轻正坐在床上,回忆着在这之前原身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 答案是没有的。 最多的也不过是像昨晚醉酒后那样吻遍顾予了。 这当然不是出于对顾予的怜惜。原身只不过是一方面拿和姜枳容貌相似的顾予当作替身, 另一方面,又觉得顾予是一丁点都比不上姜枳的。 听到浴室门开合的声音, 阮轻抬了抬眸。 似乎是觉得自己惊扰到了正在想事情的阮轻, 穿着缎白色浴袍的少女立时手足无措的僵在了原地, 不经意间触及到她视线的漂亮双眸忐忑不安,下一秒又受惊般的垂了下去,不敢再与她对视。 在原身面前,顾予向来是小心翼翼的,从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现如今,那低垂的眼睫遮掩住的, 是望向阮轻时,如剔透琉璃般的黑眸中不自觉间就流露出的炙热情意。 本就沉默的氛围更加沉默。 看似忐忑不安且僵住的少女脑海中其实已经因为阮轻看她的这一眼快要闹翻了。 她们正在争论阮轻看的人究竟是谁。 这种问题,简直毫无意义。 毕竟, 她们全部都在这具身体里。而无论争论再多, 也没有人试图去争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因为, 顾予的灵魂碎片虽然还没有完全融合,但也已经融合了一大半, 融合的灵魂碎片才是完整的顾予, 只要她不主动让出这具身体的控制权,那其他几块灵魂碎片剩余的部分,是没有办法的。 或许,更应当换句话说, 顾予的每一块灵魂碎片,都在尝试着,主动融合。 现在之所以会留下来每一块灵魂碎片的一部分,除却本体有意为之,还是因她们本身对阮轻的不舍。 似乎只过了几秒,又似乎过了很久。 阮轻那沉稳而具有压迫力的眸光终于从顾予身上离开,她似是嫌弃的蹙了蹙眉,声音中是原身对顾予明显的疏离:“过来。” 听到她声音的少女无措的眨了眨眼,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走到阮轻的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阮轻:“蔺总?” 少女的嗓音轻软甜美,又如同山间溪水淳淳流过,温凉清透。一双漂亮的眸子也亮闪闪的,对于被她喊过来有些开心的模样,似乎还含着什么期待一般。 阮轻怔了一下,细看时,少女漂亮的双眸中依旧是小心翼翼的,既没有开心,也没有什么期待,反而隐隐带着胆怯不安。 看着她再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是在等待自己继续发号施令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模样,阮轻心中无奈,她起身,冷淡道:“穿衣服。” 顾予心中失落,愣了一下后就乖乖巧巧的应了一声。 只是穿上衬衫之后,才发现,扣子已经被扯掉了大半,唯一一粒孤零零挂在衬衫上的扣子,也是将坠未坠。 少女无措的朝阮轻眨了眨眼,脸颊上消退不久的红晕霎时又晕染开来,眼尾也带了点红,她神情懊悔,连忙认错:“蔺总,对不起,我,我没有带其它衣服来。” 她眼尾染红,眸含水光,低垂着小脑袋软声认错的模样乖巧又可怜。 看着顾予主动认错的模样,再看衬衫上那明显是昨晚被醉酒后的原身扯过的痕迹,阮轻有些尴尬,顾予洗澡的时候她急着原世界发展轨迹,顾予出来后视线更是一直停留在顾予身上,再加上宿醉后的头疼,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顾予的衣服。 不过很快阮轻的手机铃声就打破了现在尴尬又僵硬的氛围。 看了眼来电显示,阮轻微微眯眸,接通了电话。 还在床上的顾予眼睫轻垂,遮住了那双漂亮似琉璃般的黑眸,也遮住了双眸中的所有情绪。 阮轻只短短应了几声就挂断了电话,原本淡漠疏离的神情也瞬间沉了下来。 她一声不言的转身离开,快要走到屋门时才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来,正看到少女可怜巴巴望着她的模样。 阮轻略显阴沉的神色稍稍缓和,她道:“我会叫人送一套适合阿枳的衣服上来,你和阿枳不仅长相很像,身材也很像,应该能穿得下。” 原身时常以言语来提醒顾予她只是姜枳的替身,同时也是在提醒她自己,不要将对姜枳的爱移情到顾予身上。 即使明知道阮轻是在维持人设,顾予低垂的眸中依旧忍不住掠过一丝阴沉。 这丝不该存在于这个身份上的情绪很快就被顾予隐藏了起来,她微微抬眸,抿唇绽开了点浅浅笑意。 这丝笑柔弱而乖巧,再配上她精致漂亮的模样,倒是像极了被人圈养的菟丝子。 作者有话要说:更,更了QAQ今天是短小的一天。 宝宝们晚安嗷~啾啾,睡觉去啦~ 第130章 最后一个世界 那通电话是原身助理打过来的, 是姜枳去公司找原身了。 而姜枳之所以会主动来找原身,是为了亲口告诉原身, 她喜欢上了一个学长,然后想以此来让原身死心。 当然, 姜枳并不知道, 一直关注着她的原身早在一个月前就知道了她有交往男朋友的意向。 原世界发展轨迹中自然也有那么一段。 当时的原身接完电话就直接阴沉着脸色离开酒店赶去了公司, 完全没有注意半分还留在屋内的顾予。 作者有话要说: 原世界发展轨迹中自然也有那么一段。 当时的原身接完电话就直接阴沉着脸色离开酒店赶去了公司,完全没有注意半分还留在屋内的顾予。 阮轻来到公司的时候,姜枳正坐在原身早在她高中时就为她隔出来的一间屋子内。 屋子整体布置温馨,很有少女感,是原身让姜枳自己挑选的。 见她进来,坐在沙发上的姜枳就站了起来,抿唇道:“蔺霜姐姐......你去哪儿了?” 因为那通电话,阮轻没来得及洗澡,身上还带着一股红酒的味道,虽然浅淡,却也能闻到。 因此,闻到她身上酒味的时候,姜枳下意识的就蹙起了眉,带了些许撒娇抱怨的话就那么说了出来。 不过或许是因为意识到她们现在的关系,姜枳说完后眸中就带了点尴尬。 她不自在的弯出一抹浅笑,说道:“阿姨说姐姐不在家,所以我就来公司了,没有给姐姐造成什么麻烦吧?” 阮轻看着姜枳,低声嗯了一声,低沉的音调中满是温柔:“阿枳能来,我很开心。” 在她没有告白之前,姜枳已经习惯了这种温柔宠溺,也一向依赖从小就宠着自己的蔺霜。只是现在,再听她满含温柔的语调,姜枳却是满心尴尬。 她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避开阮轻的话,只笑道:“蔺霜姐姐,我这次来,是想着和你说一声,把这间屋子改掉吧,我想找姐姐的话,完全可以去姐姐家里。” 看着阮轻逐渐沉下来的神色,姜枳故作轻松的继续道,“而且,最近我喜欢上了一个学长,他人很好。” 在姜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气氛仿佛霎时凝结。 阮轻眸光沉沉的看着姜枳,半晌后,终于道:“阿枳,你没必要因为我的告白,而去找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交往。” 姜枳啊了一声,没有反应过来似的惊诧道:“姐姐难道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么?我怎么会把玩笑当真呢?” 她清晰的看到阮轻的手攥紧又松开,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阮轻扯出一抹微笑,低沉的嗓音却有些哑:“阿枳说得对,只是玩笑。” 姜枳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还有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落荒而逃一般的离开了蔺霜的公司,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了。 姜枳离开后,阮轻只在这待了半晌才缓缓敛了阴沉悲伤还夹杂着一丝愤怒的神色,之后就直接让助理将这间屋子彻底改掉。 她并不想如原身那般继续下去,也正巧借由今天姜枳的这一番话彻底断掉往后姜枳喜欢上原身的可能。 原身既然喜欢压着对姜枳的感情,那这份感情就一直压在心底再也不冒出来才好。 ...... 即使没有在阮轻身边,顾予都能猜到阮轻为了维持人设一定会表现出对姜枳的深情。 她精致漂亮的眉眼间染了些许阴郁。 “真不想阿澜那样深情的看着别人啊。” 就算是假的,也不想。一点都不想。 “崽崽不会喜欢除我之外的人。”宁舒语气笃定。虽然即使如此,依旧烦躁不安。 “你再重复一遍?!”莉蒂西雅冷冷一笑。 宁舒挑衅的笑了笑:“崽崽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你们呢?” 听到“心甘情愿”这四个字,洛雁舟几乎霎时沉了心情。 绍绫和谢渡笙更是心情阴郁到了极点。 “阮阮待他人是维持着人设的演戏,”却听谢蝉衣带着温柔的声音说道,“待我们,难道就不是了么?” 她温柔带笑的声音,近乎残酷的点出了这个事实。即使,这事实伤到的,包括她自己。 脑海中纷杂的声音顿时一滞,如同被暂停了时间一般陷入沉寂。 顾予起身,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她说:“不一样的,我们对阮阮而言,是不同的,即使......”她语调中染了些许悲伤,“阮阮待我们的好,只是因为任务。” 阮轻坐在办公室内批阅文件,直到中午的时候,才似是想起了早晨被自己扔在酒店的顾予。 想到之前姜枳的话,她拿出手机,如原发展轨迹中的发展般给顾予打了个电话。 “来公司。” 阮轻的声音是冷沉的命令,也只说了短短的三个字。 原本说完就该挂断的电话,只不过在阮轻挂断之前耳边就听到了顾予那一声极快极软的轻嗯声。 与此同时,脑海中莫名就浮现了顾予乖乖巧巧的模样。 阮轻面无表情的揉了揉太阳穴,心底无奈的叹息一声。她对于这样的萌物,还真没有什么抵抗力。 如果不是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界,而阮轻对于现在这个世界存有些怀疑,否则只凭顾予乖巧柔软的模样,阮轻绝对不会想着去警惕防备。 阮轻眸色沉沉,她拿过办公桌上的相框,食指轻轻抚过照片中的姜枳。 下一刻,蓦地将相框摔在的地上。 顾予到办公室门外的时候,里面正响起一声清脆的碎响。 她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直到半晌后,才终于听到一声低沉的进。 坐在办公椅上的阮轻神色冷沉,明显的心情不好。办公桌附近的地上则散落着一些玻璃碎片,被摔坏的木制边框,以及一张照片。 即使不看,顾予也知道,那张照片,是蔺霜和姜枳的合照。 顾予垂着眸,嗓音低软的喊了一声蔺总。 她看似小心翼翼的低垂着眸,其实余光一直放在阮轻身上。 蔺霜长相肖父,比起一般女性,容貌轮廓更凌厉一些,在曾经久远的记忆之中,也一度让顾予厌恶。但现在,只要想到这具身体里的人是她的阮阮,顾予却是满心喜爱,更升不起一丝一毫的厌恶。 “阮阮原本的模样,比这具身体,要漂亮许多。”谢蝉衣忽而说道,“她的右眼角下,还有着一滴泪痣。” “......” 阮轻的容貌,已经融合了部分碎片的本体自然是知道的。 但其他还未融合的碎片,除却谢蝉衣,也只有谢渡笙见到过阮轻原本的容貌了。 谢渡笙回忆着自己当初寻到师尊时,师尊的模样。 她嗓音沙哑:“原来,那就是师尊,原本的模样。” ps.这章2000多一点,宝宝们晚安嗷~么么啾。明天考四级,抱住寄几QAQ(我是大二,大一因为某些原因,我们整个学院都没报上,第一次考,有点慌~)有一起考的嘛,祝过吖~啾啾 第131章 最后一个世界 阮轻直至看完手中的一份文件, 才抬眸去看被自己一句话就喊了过来的少女。 顾予穿着白色碎花连衣裙,是姜枳一贯的穿衣风格。即使明知道是自己让人送件衣服给顾予穿的,不久前才听完姜枳那一番话的原身也忍不住会迁怒。 何况, 以原身的身份, 根本不需要忍,阮轻眸中带了些微冷意, 她冷声道:“以后不许再穿这种类型的衣服。” 顾予的模样还有些懵,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 但依旧乖巧的应了声是。 看着她垂头乖巧的模样, 阮轻冷沉的神色稍缓,问道:“怎么过来的这么快?” 察觉到阮轻语气稍缓, 顾予似是松了口气,连忙回答道:“蔺总离开后, 衣服很快就送上来了,然后我就打车来了公司。” 学校没有课的时候,顾予大多会来公司与原身为她找的老师学习声乐舞蹈,以及一些演戏方面的知识。 对于这些, 顾予虽然并不喜欢,但依旧很努力的学习。毕竟,原身不仅救了她,还给了院长住院的治疗费用。 不过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 原身在将顾予当作姜枳的替身一段时间之后,就没有让她再继续学习这些,也没了让顾予入娱乐圈的心思。 究其根本, 原身是为了避免姜枳发现顾予。当然,也是因为顾予那和姜枳太过相似的容貌,倘若入了娱乐圈,难免不会有人和姜枳提起。 想到这儿,将原本就该发生的事情提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 何况,她本就因为姜枳要交男朋友的事而心情不好。 阮轻眯了眯眸,她看着顾予,声音低冷:“以后,没有我的通知,不用再来公司了。” 顾予疑惑的眨了眨眼。 她乖巧的模样实在惹人怜惜,阮轻道:“不用来公司,你只乖乖的,当好我的情人就可以了。” 阮轻冷沉的声音微缓,一字一字说得极为清晰。 顾予愣了一下,她脸色微白,似含水光的墨眸中透着点点惶然:“蔺总,我......” 只不过她还没有说完,阮轻的食指就已经抵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可以继续上学。而且,只要你听话,等我腻了,会把你和公司的合同给你,同时,你那院长的医疗费,也不需要你还了。” 她的话语看似温和,低沉的语调中却是不容置疑。 顾予顺着她的话语点了下头,其实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阮轻抵在她唇上的食指吸引。 如果是阮阮自己的食指,那就更好了。 可惜这停留的时间太过短暂,她点头之后,阮轻就将食指收了回去。 顾予眼睫低垂,极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感情。 现在还不是时候。 阮阮,不会喜欢的。 见顾予心情低落,阮轻本想让她离开,不过话到唇边,才想起来叫她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阮轻命令道:“陪我吃完饭,再回去休息。” 顾予低低的嗯了一声,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而顾予刚刚坐下,午饭就被原身的助理送了进来。 对于顾予在原身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原身助理是很明白的,将饭菜放到茶几上后,就退了出去。 阮轻早晨没吃,早就饿了。因此在助理出去后立刻放下手中文件坐到了沙发上吃饭。 吃饭的时候,阮轻和顾予都没有说话。 毕竟原身本就性格淡薄,而顾予在原身面前向来拘束,再加上阮轻刚刚说得话,小姑娘心中低落很正常。 阮轻是真的饿了,只不过吃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顾予已经给她夹了几次菜了。 而那顾予为她夹得这些菜,都是她吃得最为频繁的。 阮轻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她抬眸,看向顾予。 顾予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阮轻为什么要看自己。 少女精致漂亮的面容有些茫然,看不出任何不对。 阮轻道:“自己吃,吃完就回去。” “嗯。”顾予眨眨双眸,乖巧的点了点头。 ...... 时间静静流过,很快就过了近一个月。 这期间,姜枳从没主动来找过阮轻一次。而因为维持人设所需,阮轻提早就一直让人专门盯着姜枳的踪迹。 原世界轨迹之中,在原身不甘心的隐晦干扰之下,姜枳并没有交上男朋友。 而这一次,阮轻只让人盯着姜枳,却从没有插手过,姜枳顺利的和那位学长走到了一起。 当然,现在的姜枳和她的学长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让原身死心。 姜枳也当真如那日所言,在一起之后,真的打电话过来,说了要带男友见她一面。 阮轻自然是拒绝了。又摔了一地东西之后,将顾予叫了过来。 虽然提前说出了让顾予不用再在公司中学习声乐之类的课程,还有让她当自己的情人这种话。但阮轻可是一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 所以这近一个月的时间,这还是阮轻第一次叫顾予过来。 被阮轻遗忘了近一个月的顾予当然是心中满怀欣喜的来了,可惜阮轻并没有如原身一般,把她当作姜枳,拥抱亲.吻。 只随便问了顾予几句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就沉默下来。 过了半晌之后,阮轻才道:“半个月后,去和我参加一场宴会。” 她声音依旧是平缓冷沉的语调,带着命令的意味。 顾予怔了一下,不安的小声问:“蔺总...姜小姐会不会看到我?”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顾予已经想到了半个月之后的宴会,究竟是一场什么宴会。 ——姜家举办的寿宴。 阮轻抬眸和顾予对视,黑眸染着明显的怒意和冷漠:“我说什么,你只需要答应就可以了。” 原世界轨迹之中,原身自然是没有将顾予带去。 但现在,她因为姜枳交往了男朋友一怒之下将顾予带去,却也没什么能够挑出不对。 毕竟,许多事情,许多时候的选择,都不过一念之差。 听着阮轻带了些怒意的话语,顾予愣了一下,她睫羽微颤,映入阮轻眸中的模样有些脆弱,轻软的嗓音道:“我知道了,蔺总。” 她的阮阮,是想要将她送回姜家,结束这段尴尬的关系啊。 明明乖巧的模样,阮轻却莫名听出了些委屈。她蹙了蹙眉,心中不自觉就心软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的评论啦~比心心,晚安嗷~么么啾 ps.感冒还没好,吃的药会犯困,感觉自己要睡傻了QAQ,然而还是想睡,大家早点睡吖~还有要注意身体啊,呜呜呜重感冒好难受的。 第132章 最后一个世界 但即使阮轻心软, 依旧不会去说些安慰人的话。 看着她冷硬的眸光,顾予只好暂时离开。 阮轻缓步走到落地窗边,浅浅垂眸。 时间过去不久, 便见到漂亮精致的少女走出公司, 只是那纤弱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孤寂。 阮轻总觉得,面对她时的顾予比原本发展轨迹之中的顾予更加柔软, 也更加胆怯。而或许,在这之下, 还隐藏着其他情绪。 察觉到阮轻眸光的顾予忍住了没有回头。 一道温柔的声音轻轻叹息:“早点结束很好, 这种情况下,阮阮是根本就不会碰我们的。” 谢蝉衣一向想得清楚。 谢渡笙默然。 洛雁舟道:“朕记得, 在原本的宴会上,姜枳被下了药......” 她语声未尽。 去听绍绫声音阴冷, 只道了两个字:“不行。” “......”明白绍绫想差了的洛雁舟冷笑,“你傻么?朕会做那等事?!” 绍绫沉默。却更像是一种默认的姿态。 终究是同一个人,即使现在没有这个想法,当初却未必没有做过。 毕竟, 在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的时候,谁又能够,克制的住不去报复...以及强迫。 当初回去时,阮轻躺在满是血液的床上的那一幕。 绍绫一直记得, 也从不敢忘。 这种极致的悲痛哀伤,是相连的。 顾予漂亮的墨眸中,一滴泪蓦然间滑落下来。 洛雁舟放轻了声音:“朕的意思是......” “自己喝了那药。”没有等她说完, 宁舒便道。 “可以。”莉蒂西雅同意,而后道,“其实,我更想要见见小公主真正的模样。” “我也想。”帝国公主殿下幽幽的道。 ...... 姜家宴会缓缓而至。 至于顾予身上穿戴的物品,皆是阮轻让助理带她去准备的东西,而非阮轻亲自准备。 直至宴会的那一天,阮轻才让司机开车将顾予接着,一同来了姜家宴会。 以原身的性格来看,距离当初得知姜枳交往男友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将顾予带来的决定,阮轻本该是后悔的,但已经说出的话,自然不能反悔的。 因此,阮轻现在只冷淡着神色,对顾予道:“进去之后,乖一点。” 顾予乖巧的点了点头。 不过即使她一句话都不说,只凭顾予是跟在阮轻身边来的姜家宴会,就能吸引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注意。 更不用谈顾予那和姜枳相似的容貌。 阮轻和顾予进入姜家的时候,姜枳刚好从楼上下来,也能清晰的看到,阮轻身边,和她容貌极其相似的顾予。 姜枳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羞恼。毕竟她那天分明说的清清楚楚,还因为为了让蔺霜死心已经交往了男朋友。 如果不是还记着现在是什么场合,姜枳差点忍不住去质问阮轻为什么要找一个长得和她这么像的人带在身边。 羞恼气急下的姜枳也忽略了心中的那丝酸涩和委屈。 阮轻只和姜枳对视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然后就带着顾予去和姜父姜母问好。 当然,以原身的性格而言,她现在自然是心虚和后悔。 只不过,阮轻带顾予来姜家这场宴会的目的,是要帮顾予认亲的。 虽然姜家人觉得亲生女儿早就死了,但之所以会这么认为,也不过是因为找了许多年都没有找到,从没有确切的得知过死亡。 即使姜家人现在不会把顾予联想到丢失那么多年的亲生女儿身上,但是宴会中那么多人看到顾予和姜枳相似的容貌,必然是会谈论些时日的。 而姜家总归是会起疑心的。 见到顾予之时,姜父姜母顿时惊讶。 阮轻只笑着道是无意中救了顾予一次,之所以会带她来,也是因为顾予性子乖巧,长得又和姜枳很像,所以把她当作妹妹。 姜父姜母为人很好,也不怀疑阮轻的话。甚至很是喜欢顾予。 不过也只聊了不久,阮轻就不着痕迹的找了个借口,把顾予带离了姜父姜母。 而现在宴会才开始不久,还要有一段时间才会结束。 阮轻一直把顾予带在身边,毕竟这个宴会并不安全。原世界发展轨迹之中,姜枳就喝了被人故意下药的酒。 当然下药的人并没有达到让姜枳出丑的目的。在发现姜枳不对的时候,原身就把姜枳带进了她每次来姜家做客时的客房。 然后碰了姜枳。 毕竟那药性太烈。 不过阮轻并不知道,哪一杯酒,才是被下了药的酒。 想要避免姜枳喝下那杯酒,还得把人放在身边看着才行。 好在就在阮轻想办法的时候,姜枳自己找了过来。 而看到姜枳过来,顾予连忙说了句她想要上卫生间。 她模样乖巧,阮轻看过来的时候,虽然有些胆怯,一双墨眸却很坚定,似乎是真的想要去卫生间。 阮轻淡淡的嗯了一声,往常低冷的声音柔缓了些:“早点回来,别让我等太久。” 还趁机揉了揉顾予的头。 顾予眼睫微颤,耳根微微泛起了红色。 即使明知道阮阮是在演戏,也忍不住激动开心。 她羞涩乖巧的应了声好,就转身走了。当然,离开前,还朝姜枳抿唇,浅浅的笑了笑。 生气羞恼的姜枳顿时更加生气了。 看着神情中带有明显怒气的姜枳,阮轻柔声一叹:“谁惹我们的阿枳生气了?” 姜枳沉默。她尽力压着心中的怒气,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蔺霜姐姐,刚刚的那一位,是你的女朋友么?她长得,和我可真像。” “不过是无意救下来的人......”阮轻道,“怎么能和阿枳相提并论。” 姜枳顿时蹙了蹙眉,她道:“蔺霜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阮轻沉默。 与此同时,说着上卫生间的顾予截下了那杯原本会被送到姜枳身边下了药的酒。 杯中红酒清透,看不出任何下药的痕迹,顾予仰头,将酒喝了下去。 喝完酒后,顾予走了没几步,红晕就从脖颈蔓延到了耳尖,白皙如玉的脸颊也渐渐染上了红晕。 阮轻还在和姜枳说话。 却只觉蓦然间,怀中就跌入了一个人。 少女轻软的低哼声传入耳中。 阮轻低眸,脸色微变,她几乎是立时就对姜枳道:“带我去客房。” 原本还在生气的姜枳愣了一下,再看到阮轻怀中脸颊潮红,似乎已经意识模糊的顾予时,才反应过来。 只不过这时候阮轻已经抱着顾予离开。 而阮轻来到姜家客房后,就直接将人抱进了浴室。 只是任由冷水冲洗,顾予的肌肤依旧一片滚烫。 阮轻把顾予抱进放好冷水的浴缸之中,便松开手想要拿手机打给姜母,让姜家的私人医生过来一下。 毕竟原发展轨迹之中就说过这药烈性,而不到万不得已,阮轻是绝对不会碰顾予的。 顾予的身体虽然随着药效而起了变化,意识却是清晰的。 在察觉到阮轻把她放进浴缸中就松开手,以为阮轻要离开的时候,顾予就蓦地从浴缸中起身。 而阮轻才刚刚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打出电话,就听到身后一阵水声。 阮轻下意识的转身侧眸。 漂亮柔弱的少女抱住她的腰,眼角蓦地就渗出了一滴泪。 顾予轻软的嗓音微哑,还带着一丝哭腔,她说:“阮阮......” 阮轻僵了一下,意识还有些恍惚。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喊她这个名字了。 但同时,却也没什么太大的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QAQ过零点了。 晚安嗷,么么啾 第133章 最后一个世界 顾予抱得太紧, 即使隔着衣服,阮轻都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上炽热的体温。 阮轻稍稍动了一下。 以为她要离开的顾予抱得更紧。染了红晕的脸颊也贴在阮轻身上,微微颤抖的睫羽上还带着几滴晶莹欲坠, 也不知究竟是水珠还是泪珠。 原本看起来就漂亮柔弱的少女, 在这时显得更加柔软可欺。 顾予微仰着头,漂亮的黑眸覆了一层粼粼水光, 似是一泊泛了涟漪的湖水。她软声呜咽,微哑的嗓音祈求:“阮阮...别走......” 阮轻眼睫轻垂, 似原身般冷沉的神色逐渐温柔, 唇角也渐渐弯出一抹弧度。 她的手慢慢覆在顾予抱着她的胳膊上。而后,缓慢而坚定的将顾予的胳膊从自己身上拿了下去。 明明因为喝了下了药的酒而浑身滚烫, 但此刻的顾予却感觉全身血液都被冻结。 她脸颊上的嫣红褪去几分,唇瓣开合间, 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唯有泛着红的眼眶中滚落一滴又一滴的泪。 顾予湿漉漉的双眸小心翼翼的看着阮轻,即使透过朦胧水光,也能看清那双漂亮的眸中带有的情绪,似含愧疚祈求, 也似含着极致的哀伤,与那不容忽视的炙热情意。 阮轻动作蓦然一滞。 任谁被柔弱漂亮的少女以这样的眸光看着,都会忍不住心软。更不要提,无论顾予的容貌, 或是性格,都很合阮轻的心意。 倘若没有经历过那些世界,阮轻一定是会心软的。即使现在分明清楚, 这个少女,远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这样柔弱,阮轻也依旧会忍不住有那么丝心软。 但感情已经淡化,记忆还未消散,阮轻无法凭借记忆去想象当初在那些世界中时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总归,那些记忆,并不美妙。 更遑论,这原本就是一场交易。 可是现在,阮轻唇角笑意微敛,眸光平静到近乎冷漠,声音是原身从未用过的温柔,她说:“顾予,或者应该是组长,你是不是违规了啊。” 她温柔的语气近乎叹息,疑问的句式是陈述的语气。 顾予一直都清楚,在那些世界当中,无论是她做过什么,她的阮阮,即使抗拒害怕,也总是温柔的。 也很清楚,即使心软,阮阮也总是冷静理智的,她从来都是抗拒顾予的,脱离世界之后,也从来都选择淡化感情,而那些浅淡的心动,于阮轻而言,是不该存在的。 更不用说,在那些世界中,顾予曾经带给阮轻的伤害。 那些伤害,不是过去了就不会存在,不是有理由就能够被原谅。 但是,阮轻温柔平静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划清了顾予和她的界限。 顾予宁可,即便是没有感情,阮阮也会因为记忆而厌恶她,而不是,无视那些,只谈交易。 这些念头,不过瞬间掠过。 而在进入宇宙管理总局后就选择抽离感情的顾予,第一次以近乎完整的灵魂体会到心痛的感觉。 即使在未抽离感情之前,还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之时,顾予也从来,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受。 她的肌肤愈加滚烫,泛红的眼眶中不断有泪滚落,阮轻能够清楚的听到她小声的,近乎呻.吟般的呜咽,泛着粼粼水光的眸中终于露出了执着倔强。 被掰开的胳膊再次抱住了阮轻,因药效,哭泣而沙哑的嗓音早就听不出原本的甜软,顾予低低的小声呜咽:“我错了,阮阮...呜......对不起......” 认错的模样乖巧又可怜。 阮轻伸出手指,抹掉顾予的一滴泪。 温凉的手指蓦然间抹过滚烫的脸颊,顾予能听到自己愈加快的心跳声,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阮轻,透过泪触及到阮轻温柔的眸光。 这副模样,当真是惹人怜惜,也叫人忍不住心软。 然而阮轻只笑了一声:“对不起,但是不后悔?” 顾予长而卷翘的睫羽轻颤,抱着她不敢出声。 只间或发出些小声的呜咽,像受了委屈的小猫一般。 意识到顾予愈发滚烫的体温,阮轻低声一叹,按下了在这里和顾予谈清楚的心思,而后轻易挣开了没敢用力抱她的顾予。 少女可怜巴巴的站在原地,想要留她又不敢留的模样。 装的真像。 倘若真的不敢,那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阮轻尽力让自己愤怒的情绪平静下来,而后将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的少女抱了起来。 顾予睁大双眸,覆着水光的眸中在这一刻似乎含着点点星光。 阮轻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来。 这是顾予最真实的情绪。 阮轻蓦地就心软了些。 她沉默着,想要把人放到水温温凉的浴缸之中,只是阮轻刚刚一动,浴室的门便忽然被人敲响,还伴随着姜枳微微紧张的声音:“闻霜姐姐,我带医生来了......” 说完这句话,姜枳顿了一下,道:“如果不需要的话,我现在就离开。” 姜枳不知道自己在看到阮轻将中了药的顾予带走后,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才把医生喊来的。 但是,她知道,蔺霜只是拿和自己容貌相似的少女当作替身。 听到姜枳的话语,阮轻几乎是立刻就道:“等一下。” 顾予乖巧的待在她的怀中,不敢说话,只微垂的眼睫带出了黯淡的神色。 而脑海中的几块灵魂碎片早在听到姜枳的声音时就忍不住了。 “让她滚。”洛雁舟咬牙。 “......医生来的真快。”宁舒有些暴躁。 “你们以为,没人来师尊就会碰她了么?”向来高冷,不屑于和这些人说话的谢渡笙蓦地冷笑,“一群傻子。” 即使愿意融合,谢渡笙也向来不承认她们是一个人。 “......” 顾予自然是知道的,就算姜枳不带医生来,阮轻也绝不会碰她,尤其是在现在彻底暴露了身份的情况下。 只是有些事,即使明知道,也忍不住抱有期待。 阮轻不知道顾予的心思,但看她黯淡的模样,却也能猜出些许。 只不过,阮轻平静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先前因为担心药效强烈,阮轻并没有给顾予脱衣服,而是直接用温水给顾予冲了冲。 现在顾予身上还湿淋淋的,晚礼服也紧贴着皮肤,间或有水滴落。 阮轻把浴室内的浴袍拿下来给怀中的人盖上,才出了浴室。 开门出去的时候,顾予还往她怀中缩了缩。 “蔺霜姐姐......” 看到她的模样时,姜枳愣了一下。 阮轻身上不可避免的沾了水,相较于她平日冷漠沉稳的模样,可以说是有些狼狈了,更不要谈她现在还抱着浑身湿透的顾予。 “嗯。”阮轻朝姜枳点了下头,就立刻走过去把抱在怀中的顾予放到了床上,而后看向了姜枳身后的医生,“还请纪医生给她检查一下。” 说完,阮轻就要坐到床边,顾予却握住她的手指不愿松开,透着水光的漂亮墨眸还带着些许不安。 幸而顾予滚烫的体温已经在逐步降低。医生检查后,那药性虽烈,对于人的身体却并无太大危害,再等半个多小时,药效就会消退的差不多了。 医生走后,顾予还睁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眸看她,小声呜咽:“难受......” 像是撒娇一般。 阮轻微微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开口时才蓦地想起姜枳还在屋内。 她转眸,姜枳正怔怔的看着她和顾予。 毕竟,她对顾予这么上心的模样,全然不像是只拿顾予当作替身。 见她怔怔不动,阮轻道:“阿枳,你回去休息吧。” 明明依旧是温柔的话语,姜枳却感觉不到曾经被宠溺的感觉,反而是...有些疏离。 “阿枳?” 姜枳回神,她微微张唇,欲言又止,但最终也只轻轻嗯了一声,就转身出了房间。 阮轻的人设早在顾予喊出那声阮阮之后崩的一丝不剩,现在虽然看出了姜枳的心思,却也不在乎继续崩人设了。 而阮轻再低头时,顾予已经闭上了双眸。 然而她微微颤动的眼睫,握紧阮轻的手,都代表着她在装睡。 阮轻动了动被她握住的手指,还能感觉到少女轻轻的增加力道。 “我现在不和你谈你违规增加的这个任务。”阮轻真是被气笑了,她压着火道,“你如果想要这么湿着装睡一个晚上,我也不会介意。” 顾予能听出她温和平静下的怒火,几乎是立刻就睁开了双眸。 少女泛着红晕的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小心翼翼望过来的眸子也带着粼粼水光。 阮轻的声音不自觉就软了几分:“松开。” 顾予低低嗯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松开了阮轻的手指。 阮轻走进浴室,拿了毛巾。再回来时,顾予像是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一般,已经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而床上的被子,只盖住了下半身。 阮轻:“......” 她面无表情的把毛巾扔到床上,让顾予自己擦干。 之后又从衣柜中拿了件睡衣让顾予穿上。 一直折腾到零点之后,阮轻才终于睡下。 当然,阮轻睡得是姜家另一间客房。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啾啾 第134章 最后一个世界 姜家父母对和姜枳容貌相似的顾予很有好感, 只不过昨晚顾予的那种情况,实在不适合被太多的人看到。且因为从姜枳以及医生口中得知了顾予的药效过些时候就会消退, 姜家父母也就没有去看。 第二太清晨,姜家父母也很体贴的没有去问昨晚的事,只关心了顾予的身体状况。 之后才提起已经查清了昨晚下药的人,是一个侍者。至于幕后指使, 虽然暂时还没有查到,但总归是会查清的。 在姜家宴会上搞事,即使中了药的人是其他人,只要姜家知道, 也绝对会重视严查。 更不要提, 昨晚查到那侍者之后,姜家人才知道,那杯被下了药的酒, 原本是要端给姜枳的。只是不知怎么,被端到了顾予手中。 那侍者是承接姜家宴会酒店中的侍者, 只见过姜枳的照片,并不熟悉姜枳。因此,姜家父母以及姜枳只以为那人是将顾予错当成了姜枳。只好在最终没有出什么大事。 所以, 姜家父母对顾予还很是歉疚。 听着姜家父母对顾予带了歉疚的话语, 阮轻只觉一阵无言。 姜家人不知道,阮轻却能猜到,那杯被下了药的酒,一定是顾予自己喝下去的。 顾予和姜枳长相虽像, 但周身着装气质却全然不同。更何况,现在的顾予,不是以往那些世界中没有记忆的灵魂碎片。 阮轻没有在姜家久留,就带着顾予离开了姜家。 而在离开之前,阮轻都没有再按照原身的性格关心过姜枳。 离开姜家之后,阮轻没有去公司,而是带着顾予去了原身独居的别墅。 一路上,阮轻都沉默着没有出声。应当说,自从今天醒来后,阮轻都没有主动和顾予说过一句话。 顾予也乖巧的没有像昨晚那样粘着阮轻。 她很清楚自己昨晚之所以能够粘着阮轻,是因为那药,即使她根本没想瞒过阮轻,那被下了药的酒是自己故意喝下的,依阮轻的性格,也不会和她计较。至少,昨晚是不会的。 但是今天,顾予是不敢的。 顾予很少害怕过什么,少有的几次,也是在那些世界之中,失去阮轻的时候。 亲眼看着爱人死去,对于那时的顾予而言,即便之后知道了阮轻不是真的死亡,也依旧难以承受。 现在的阮轻虽然还在她的面前,但是很快,阮轻就会回到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中了。 因为,在顾予决定说出“阮阮”的那一刻,这个原本就不该存在的世界,就已经在一点一点的崩塌了。 直至进了别墅坐下,阮轻才终于对顾予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那杯酒是你自己喝的?” 顾予漂亮清澈的黑眸看着阮轻,低低嗯了一声,她微微张唇,轻声道:“阮阮...我......” 触及到阮轻平静的神情,顾予眼睫微颤,眸光也微微黯淡,她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你原本就没有想要隐瞒。”阮轻笑了笑,眸中却依然一片沉静。 顾予微微抿唇,点了点头。 她没有想过隐瞒,也从不觉得阮阮会不知道。 “那昨晚的事不用谈了,毕竟也没有发生过什么。”阮轻道,“至于为什么会多出这个世界,我也并不想知道缘由。” 顾予抬眸看她,咬了咬唇。 她清澈见底的眸中似昨晚般泛着粼粼水光,漂亮,又可怜。 阮轻沉默,她平静的神色冷了几分,说道:“那么,组长,什么时候才可以兑现我们的交易呢?” 她声音轻缓,一字一句,却说得异常清晰,像是落在顾予的心脏之上。 顾予知道阮阮要的是什么,也从没想过要将阮阮彻底留下来。 可是,她于那些世界之中的偏执强势,却只会让阮阮去想象最坏的结果。 尤其现在听到阮轻的问话,顾予眼眶蓦地一红,她眼睫垂的更低,遮住了眸中的泪。 “阮阮,不出三天,这个世界就会彻底崩塌,在那之前,任何时候......”顾予轻软的嗓音微哑,还带了些颤抖,“只要阮阮想,我会联系总局,送你回去。” 阮轻一时怔住,如顾予所想,她确实没想到顾予会这么轻易的就将让她回去的话说出来。也能够听出顾予的害怕不舍,以及隐藏的极深,却依旧流泻出的深情痛苦。 她蓦地想起坐在崖边逐渐湮灭的谢渡笙,那个时候的谢渡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绪呢?痛苦,执着,最后却依然选择了放她离开。 除却谢渡笙,其实,绍绫,宁舒,洛雁舟,莉蒂西雅,谢蝉衣以及顾予,也并非是没有温柔的。 只是那些世界中的她们,与在阮轻死前就觉醒记忆的谢渡笙不同,她们不知道,阮轻从来都不是,伤害过她们的人。 阮轻想,她或许是动过心的,只是那点心动,对于想要回家的阮轻而言,太过微不足道了。 而现在,一次次淡化感情的阮轻,再回想起那些世界中所发生过的事情时,就如同一个陌生人在旁观一般,她无法体会那些时候自己的心情,也无法体会,那或许,原本就微不足道的心动。 但既然顾予说了出来,阮轻也没有什么需要问的了,她道:“好......” 听到阮轻的这一声好,顾予蓦地便抬起了为遮住泪而低垂的眸,她的唇微微开合,打断了阮轻的话:“阮阮......” 阮轻神情沉静的与她对视,语调是原身的低沉:“怎么?” “那些世界中发生的事,对不起。”顾予哑声道。 是真的对不起。 即使这声道歉,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猝不及防间听到一声道歉,阮轻怔了怔。她眼睫轻眨,笑了笑:“原本就只是一场交易,组长言重了。” 听着她温和带笑的语气,顾予呼吸一滞,眸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滑落脸颊。 这滴泪晶莹剔透,像是落在了阮轻心上,掀起了点点涟漪。阮轻能清晰的看到她泛红的眼尾,以及极力忍泪的神情。 不是故意伪装,而是真的难过。 阮轻微微张唇,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在她的话说出之前,顾予已经起身,蓦然间就凑近了她。 少女柔软的身体几乎靠近了她的怀中,阮轻温和沉静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顾予看着她平静到近乎冷漠的神情,沾了泪珠的眼睫轻颤,覆了层水光的墨眸也泛起了浅浅涟漪。 她的喉咙里似乎还压抑着哭腔:“阮阮,你就真的一点也没有动心么?” 阮轻看着这样的顾予沉默半晌,低声一叹:“我很喜欢你的长相,也会为你的眼泪心软,但是我做不到,对你动心。” 说完,阮轻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她笑了笑,“当然,如果组长你要留下我,那我也没什么办法,毕竟,选择权原本就不再我的手上。” 顾予心中一颤,脸色惨白,她声音低哑:“我不会,阮阮,我听你的,我不会留你的,我...阮阮......我爱......” 她的泪一滴接一滴的滑落眼眶,也滴落到阮轻的颈上。阮轻温和平静的神情被逐渐扰乱,她的唇微微开合,想要说她不想听。 然而顾予带着哭腔的声音却依旧执着的道:“阮阮,我爱你......” 深情,偏执,求而不得的痛苦。 似是有什么屏障随着顾予的声音裂开了一条缝隙,流泻出丝丝缕缕的莫名情绪在阮轻心底蔓延。 只是这些情绪,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可是,我不爱你啊。”沉默许久的阮轻温柔叹道,“组长,她们伤害过我,可是在那些世界之中,和我相处,深爱的我人都是她们,而她们,每一个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 “组长,我知道她们都是你的灵魂碎片,可是在我眼中,她们却从来都不是同一个人。而你的苏醒,意味着她们的消失。” 阮轻道:“你能明白么?” 你能明白么?爱上我的人不是你,只是你的灵魂碎片,而我即使动心,也是对你的灵魂碎片心动,而不是你。 甚至于,在我眼中,你的苏醒,代表着她们的死亡。 顾予呼吸微促,泪止不住的滑落。她明白,她明白,可是,阮阮,我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啊。 顾予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就说了出来。 阮轻微微垂眸,神情染了些许疲惫,她道:“不,你们不一样,就像是,谢渡笙再也活不过来一样,绍绫,洛雁舟,莉蒂西雅,谢蝉衣,顾予,她们......” 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蓦地抵在了阮轻的唇上,顾予清澈见底的眸中逐渐染上了浓重的墨色,以及那不再掩藏的情意。 阮轻清晰的听到了顾予的声音,她说:“师尊。” 顾予漂亮柔弱的容貌,在这一刻仿若与谢渡笙重合。 阮轻的身体蓦地颤了一下,“谢渡笙?!” 而在察觉到阮轻颤抖的那一刻谢渡笙就将抵在她唇上的手指收了回来。 “是我。”谢渡笙声音微哑,她的眸光一寸一寸掠过阮轻此时的容貌,她道,“那个时候,我也以为我会就此湮灭,回到本体之后,才发现,原来,尚未完全融合......” “虽然很不想承认,我和那些蠢货,是同一个人,但终有一日,我们会彻底融合,”谢渡笙伸手,似是想要轻抚阮轻的脸颊,但最终,没有触及分毫。 阮轻看着谢渡笙,眸光微怔。那先前本就因顾予的一句话而裂开了一条缝隙的屏障再一次蔓延碎裂。 谢渡笙哑声道:“师尊......能再见到你,即使,看不到你原本的容貌,我也很欢喜......” 她弯唇,一滴泪滑落眼眶。 阮轻鬼使神差的伸手,为她抹掉了这一滴泪。 也看着谢渡笙的眸光逐渐黯淡,彻底消失。 阮轻蓦地攥了下拳,想要将那些莫名的情绪驱逐出心底。 “潇...阮阮......” 即使和顾予相同的叫法,阮轻也能分清,现在出现的人,是绍绫。 她低垂着眸没有出声,看起来似是怔住。 “我......”绍绫嗓音艰涩,“对不起,没能对你好一点......” 绍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要知道,阮阮还活着,就不敢再奢求更多。 她因对荣潇的痛恨,而施加在阮轻身上的暴行,是永远无可赦免的。 而于绍绫而言,阮轻割腕死亡的那一幕,是永远也无法忘怀的梦魇。 绍绫甚至不敢说,她是爱她的。最后只小声道,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荣潇。 阮轻眼睫微颤,再抬眸时,只听到了一声崽崽。 “宁舒......”阮轻抿唇道,“我已经对你负过责了。” 宁舒有些委屈:“如果不是我发现了崽崽的不对,崽崽早就抛下我跑了。” 时空蓦地震动了下,这个小世界已然因为顾予无视规则而加速崩塌了。 洛雁舟看向一无所觉的阮轻,只低低道了声将军。 再下一瞬,阮轻的耳边,已然是莉蒂西雅的声音了。 “终于又见到你了,我的小公主。” “阮阮,我们......从来都是,同一个人。”这声音温柔似水,“你不愿我入魔,我便成了仙......阮阮,你还记得么?” 阮轻眼睫蓦地一颤,自谢渡笙出现时便于眸底聚起的水光化作泪滑落脸颊,“谢蝉衣......” “阿澜...我爱你......” 阮轻的意识蓦然间坠入黑暗,彻底消散之前,耳边只余这一句话,再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QAQ不知不觉到了下午,莫得双更的嗷QAQ 因为还要做作业,呜呜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我还有作业QAQ魔鬼老师嘤QAQ 宝宝们晚安,么么啾 第135章 现实世界 世界崩毁, 对于身处其中的人而言,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顾予伸手, 抚上看似昏迷,实则已经失了灵魂的人的脸颊。 她眼睫轻颤,一滴泪便落了下来,顾予的声音很轻:“阮阮......” 等我。 耳边似有崩塌轰鸣之声, 天地霎时昏暗,又一寸一寸,彻底陷入死寂。 比黑暗更广阔的,是虚无。 顾予缓缓起身, 站直。她凝望着姜家的方向, 即使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已湮没于一片虚无。 这个世界因她的期望而存,最终却被她亲自毁掉。 只是,原本就是假的, 即便彻底崩毁,也没有什么需要惋惜的。 顾予沉默许久, 终于动了一下。 而仿佛只是一瞬之间,她便已经置身于浩瀚的宇宙之中。 宇宙管理总局,快穿组众人在发现C-01小世界崩毁之始, 原本因组长苏醒而兴奋开心的心情顿时就沉了下去。 惊愕之后却是寂静。 他们并不是没有经历过世界湮没, 但有些小世界,与其他在宇宙中自我衍生的世界是不同的。 因为,那些小世界源于自我衍生的世界,由宇宙管理总局原原本本的复刻而成。 C-01, 就是一个复制体。 而顾予,诞生于C-01的本源世界。 进入宇宙管理总局的人,是不被规则允许回到原本的诞生世界的。因此,每一个被选中并答应进入总局的人,总局都会送出一个礼物。 那就是,你所诞生世界的复制体。 只不过,复制世界,只能够启用一次,一次之后,就会彻底崩毁。 在顾予选择启用自己的复制世界之时,快穿组的人就知道C-01小世界必定是会崩毁的。 却没有想到,C-01小世界崩毁的时间,会这样早。 早到,组长甚至都没有去认,她的亲人。早到,她都没有追到自己的爱人。 放眼整个宇宙管理总局,除却顾予,都没有人在启用自己的复制世界后,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使它彻底崩毁。 直至顾予回来,都没有一人出声。 但C-01小世界的崩毁,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顾予的情绪。回到快穿组后,她依旧是那个清冷高贵,如神祗般的组长。 “此次违规,我会按照规则,自行处罚。” 顾予清冷淡漠的声音唤回了快穿组一众人的心神,也明白组长所言的违规,是因多留了阮轻一个世界,违背了从一开始快穿组与她签下的合约。 快穿组的几人想要说些什么,但触及到顾予淡漠的神情之时,却又不敢说出口。 顾予微微垂眸,说道:“我沉睡的时日,辛苦你们了。” 她的嗓音淡漠依旧,但听在快穿组众人的耳中,却似带了点点温和。 更多的则是惊愕。 实在是,组长完全不像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因为她,向来是没有人类感情的。 待快穿组众人反应过来之时,顾予已经离开了控制室。 他们知道顾予曾抽离了人类所拥有的所有情感,因此也从不觉得苏醒之后的组长还会如她的灵魂碎片一般爱上阮轻。 但现在看来,或许是因灵魂碎片于小世界之中经历了一世又一世,如今融合之后,组长曾经被抽离的情感,似乎是慢慢回来了。 或者更应当说,是新生了。 ...... 于黑暗中恢复意识之时,阮轻下意识就喊了一声系统。 回应阮轻的是一片寂静。 阮轻眼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眸。 只是蓦然间见到阳光,不由自主的就阖上了眸。还有一滴泪自眼角划落。 隔了一会儿,阮轻才再次睁开了眸。 曦光透过窗洒落进来,雪白的墙壁,屋内的布置,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及那淡淡的消毒水味,都让阮轻清晰的意识到,她现在是在医院病房。 即使于记忆之中隔了很久很久,依然熟悉的病房之中。 而系统,也不是沉睡,而是......与她解除了绑定。 她回来了。 但阮轻却没有感觉到任何开心,而是有另一种情绪,自碎裂的屏障中倾泻流出。 似悲伤,似痛苦,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眼泪自她的眸中滑落,而阮轻,却一无所觉。 轻微的声音响起,病房门被从外面推开。 是一个年轻男人,他容貌俊美,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明显与阮轻有几分相似。手中还提着保温饭盒。 阮轻缓缓转头,还有泪从眸中滑落。 见阮轻流泪,阮行几乎是立刻就走了过去,他低沉的嗓音温柔道:“阮阮,怎么哭了......” 阮行的话还没有说完,阮轻就蓦地抱住了他的腰,原本似是要止住的泪瞬间流的更多。 “哥......”阮轻带着哭腔的声音微哑,她道,“我好难过啊......” 分明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阮轻想要摆脱这种情绪,却无能为力。那些突如其来的情绪,不给阮轻丝毫逃避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嗷~么么啾~ 我知道我短小了QAQ 第136章 现实世界 时间慢慢过去, 意识到自己抱着哥哥哭了许久的阮轻连忙放开了阮行。 只是她眼尾还泛着红, 脸颊也带着未干的泪痕。而即使已止住了泪, 那悲伤复杂的情绪也没有未减轻丝毫。 因为本身的病,阮轻从小就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 很少有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 更不要提像是今天这样失控。 阮行把保温饭盒放到一旁的桌上,揉了揉自己妹妹的头,有些心疼:“怎么哭的这么惨,是因为醒来之后没看到哥哥么?” 作者有话要说:“......哥!”阮轻羞恼,抽出一张纸巾把泪擦干,她顿了下,说道,“只是做了一个梦。” 阮行笑了笑,把桌上的保温饭盒打开,道:“什么噩梦,竟然把我们阮阮吓哭了。” “不是噩梦。”阮轻下意识有些生气,见阮行张唇,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的模样,她瞪了阮行一眼,“哥,你闭嘴。” 阮行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被妹妹凶了,而是阮家人已经太久,没有见过阮轻这样鲜活的模样。 阮行还记得自己当初因为妹妹出生的欢喜,也和父母,亲眼看着妹妹因为病痛,从而慢慢变得愈加安静淡漠。 但即使这么多年来,寻了那么多的医生,专家为阮轻诊治,他们却依旧毫无办法。 只能一次一次,看着阮轻因病痛昏迷,而后苏醒。每一次苏醒,不仅阮轻,更是阮家人的劫后余生。 这次阮轻发病的症状尤其严重,诊治过程中,一度险些失去呼吸,也幸好,最后阮轻被救了过来。 见阮行被她那句话说得愣住,阮轻有些心虚,她哥没有这么容易生气的吧? 经历了那么多的世界任务,时间之久,加之世界任务之中的那些记忆交杂一起,阮轻脑海中最初有关于家人的记忆其实已经慢慢模糊了,但回家的执念却在时间流逝中越加深刻。 只是现在回来了......那些倾泻而出的情绪,却压得阮轻哭了出来。 见她有些心虚的模样,阮行失笑:“小丫头瞎想什么呢?” “爸妈在医院守了六天,昨晚才回去休息。”他看向已经被自己打开的保温饭盒,说道,“先吃饭吧,这是陈姨给你做的,哥哥刚才是出去取餐了。” “爸妈......”乍然从阮行口中听到爸妈的消息,阮轻一时有些恍惚,她眨眨湿润的双眸,语气中不自觉就带了丝撒娇般的鼻音,“我想爸妈了......” 她湿漉漉的黑眸看着阮行,有些可怜:“哥......” 不用阮轻说出口,阮行都知道这丫头是想出院了。 他看阮轻的模样虽然已经大好,但到底能不能出院却不一定,阮行无奈道:“先把饭吃了,等过一会儿再让医生检查一下身体,医生说可以,才能出院。” “哦。”阮轻乖乖的应了一声,把饭端了过来。 当初她与系统绑定时,已然在昏迷中彻底没了气息,所以现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比她昏迷时晚上几天。 而系统既然送她回来,那她的病应当也是好了。 但是她的病症实在罕见,如果直接就这么好了,那肯定是会引起怀疑的。 不过阮轻也只想了那么一瞬,就不再多想。依宇宙管理总局行事,一定是会处理好一切的。 只是不知道...... 阮轻心口蓦然一痛,之前压下去的那些情绪,似乎又有倾泻而出的征兆。 她脸色微白,一双漂亮黑润的眼眸中又顷刻间浸满水光,仿佛下一刻,就会坠落。 但终究,没有落下来。 阮行早在阮轻抱着自己哭泣时就发觉了她的情绪不对,虽然阮轻说了只不过是做了个梦,但那梦,想想也该知道,不是什么好梦。 甚至有可能梦到的是......死亡。 只是,阮行除却心疼难过之外,更多的,却也只能装做不知道。不然只会让阮轻更加难过。 阮轻今年虽然才二十一岁,但谁也不知道,阮轻会在哪一天忽然离世,即使是医生,也不能确定。 唯一能够确定的,也只有,阮轻能活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 阮轻不知道自家哥哥相差了,但她确实已经,死过一次。 只不过,现在她回来了。 但检查之后的结果,却让阮轻有些意外。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起先前而言,要好多了。 检查结果虽也查出阮轻病症稍有好转,但却并没有痊愈,甚至连一丝征兆,都没有。 不过现在出院,却也没有什么问题。 看着诊断结果,阮轻眸色微凝,不自觉蹙了蹙眉,不过也只一会儿,眉就已经舒展开来。 不论现在诊断结果如何,她信系统的契约,也信......她。 阮轻朝自家哥哥眨了眨眼,眸中还带着点得意的笑。 看起来有些可爱。 阮行当然知道阮轻这是还记着他在病房中说过的话,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走吧,带你回家。” 听到“回家”两个字,阮轻的心顿时跳了一下,她抿唇笑着嗯了一声,漂亮的墨眸亮晶晶的,连右眼角下那滴泪痣,在此刻看起来也栩栩如生。 不过在离开之前,阮轻的主治医生留下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国外有一位专家,在几年之前,也曾遇到了一位与阮轻有相似病症的患者,而那位患者,在前一个月,已经彻底被治愈。 只是这消息,医院也不过刚刚得知,不然早就告诉了阮家。 不过医院会尽快和那边接洽,希望能请来那位专家。 “不是希望,是必须。”阮行沉声道。 听到这个消息后阮轻怔了怔,她有很大的把握,这位专家,或许和宇宙管理总局,脱不开关系。 ——对不起,更晚了QAQ完结之前应该不会请假了~ ps.没有坑文和烂尾的想法,只是被作业搞得实在是头大(我恨3D!!!QAQ,太难了,电脑和我都不给力,不过现在作业已经赶完了QAQ)感冒一直断断续续的,这两天还来了例假(每个月都不准时),今天白天难受的一直睡了过去,晚八点的时候突然惊醒,然后:我的字还没码!!!QAQ还以为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晚安安~么么啾~ 第137章 现实世界 一个星期的时间慢慢过去。 阮轻初醒时倾泻而出的那些情绪, 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又似被压在了心底。 只是, 虽然已经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之中,重新见到了自己的家人, 阮轻却时常会有种恍惚之感。 就仿佛, 她依旧在那些任务世界之中一般。 没有真实感。 在那些世界之中,阮轻心中,真正付出心力感情的唯有任务目标,也就是顾予。这里的感情,指的当然不是爱意。而是,阮轻的任务和顾予相关,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对顾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旁人,倘若不是和原身相关,又有必要接触的人,阮轻向来是从不深交的。也从未,将旁人放在心中。 即使是顾予,在最一开始,也不过是因为任务,才能让阮轻对她好,将她放进心中。 任务中的阮轻,无论因不能违背人设而根据原身性格所表现如何,还是会因为顾予在每一个世界之中的遭遇而同情心疼,但内心深处,总归是保留着冷静的。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是要回家的。 所以,即使系统能够淡化感情,阮轻也控制着自己从不在其他世界留下过多的感情。 现在之所以会有这种恍惚的感觉,也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世界,而回来的时间又太过短暂,所留下的后遗症吧。 阮轻打开窗,看向窗外,望向院中这熟悉的景色,唇角弯起了抹浅浅的弧度。 等到再过些时间,应该......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 其实......除却个原因,阮轻心中不是没有其他想法的,例如,为什么最后她回来的时候,系统没有先将她送进系统空间淡化感情......又或者,为什么送她回来之后,没有消除掉她的记忆? 是来不及,还是因为其他? 而那位专家......又会是谁? 只不过,这些想法,在冒出来的那一瞬,就被阮轻压在了心底,没有深想。 更或者应该说,不愿意再想下去。 那位专家比想象中答应的更快,来的更早。 而阮家在收到医院消息的那一刻,全家人就陪着阮轻来了医院。 对于爸妈和哥哥都跟来的行为,阮轻有些无奈,却也习惯了这样。 以往的每一次,再得知她的病有治愈的可能后,爸妈和哥哥都抱着期望,然后化为失望,但却从来没有过放弃给阮轻治病的想法。 不过也因为失望的次数太多,即使现在知道这位专家治愈过与阮轻病情相似的患者,在抱着期望的同时也会忍不住紧张。 毕竟,阮轻的病,已经拖不得了。 上一次的病发,已经差点要阮轻的命,阮家人,绝对不想再看见阮轻下一次病发了。 阮轻看着爸妈和哥哥看似平常,实际紧张的神情,心中一暖。 她想,这一次...... 不会再失望了。 阮轻微微垂眸,和家人一同走进了医院。 那位专家就在医院的二楼,敲响门之后,里面就响起了一个声音:“请进。” 空灵,清冷,一个好听又年轻的女声。 对于阮轻而言,却还带着些熟悉的意味。 她蓦地怔了一下,但依旧很快就反应过来,和家人一起走了进去。 屋内布置很大,有许多检查需要用到的医疗器械,以及病床药物。 而刚刚说话的人,原本似乎在写着什么东西,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立刻抬起了头。 也正对上阮轻的目光。 她五官精致,容貌极美,一双眼瞳如墨描绘,漂亮又清冷。对于专家这个身份而言,甚至年轻的有些过分。 但那清冷如冰的眸光,却在触及到阮轻的时刻,霎时化开,温柔,思念,克制,深情,以及那一丝小心翼翼。 比最后一个世界之中所见,顾予的容貌已然完全长开,除却更美,没有任何差别。 阮轻呼吸微促,蓦然间红了眼眶。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情绪在见到顾予的这一瞬几乎席卷了阮轻的心底。 每一个世界之后被淡化的感情,在此刻,尽数回归。 阮轻狠狠的攥了攥拳,极力遏制着自己的情绪。 几乎是察觉到阮轻情绪的瞬间,顾予便站起了身,她看向阮轻的家人,声音柔和:“我已经看过病例,可以医治。阮伯父,阮伯母,还有阮大哥,不介意我现在单独为阮......轻,检查一下吧?” 顾予的声音太过温柔,加之她话中所言,阮轻的病是可以医治的,阮家人直到出来后才反应过来,刚刚这位专家对他们的称呼......是不是太过亲近了? 顾予走到阮轻身边,强行忍住了将阮轻抱进怀中的冲动。她的嗓音温柔而克制,还有压抑的思念:“阮阮,我来......为你治病。” 阮轻抬头,一滴泪蓦地掉落早已泛红的眼眶,双眸中,似是有些惶然。 顾予心中一痛。 不过不待顾予说话,阮轻已哑声道:“为什么是你?” 顾予温柔的声音中有些无措:“原本不该是我来的,只是我,思阮阮入骨......” 未尽之意,已经不需要多说。 或许应当说,从见到她的那一刻,阮轻就已经该知道,为什么会是顾予了。 因为她爱她,也只可能会是她。 ——又更晚了QAQ明天一定早点更新,么么啾,晚安嗷 第138章 现实世界 思她入骨? 阮轻笑了笑。眼睫微颤间, 却是一滴泪珠滚落。 她的眼眶还泛着红, 清透的眸中水光氤氲。脸色更是苍白。 这不该是她现在的情绪, 但又真真切切是她的感情。 阮轻任由这曾经本该被淡化,现在却又一并爆发出来的感情一点一点彻底倾泻, 因为, 即便克制,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回来了,就是回来了。 只是那历经几个世界的感情,却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 阮轻苍白的脸色近乎惨白,连唇也毫无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阮阮......”顾予温柔的声音微颤,其中压抑着极深的情意,疼惜,以及愧疚。 她微微伸手,但不过刚刚一动,阮轻就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顾予蓦地怔在原地,眸中似有水光潋滟。即使早在发觉阮轻曾经被淡化的感情有回来的征兆之时,她就已经做好了会被当作陌生人对待,甚至因曾经阴影所避退的准备,但真正面对之时,却依旧无法平静。 原本就忐忑不安,愧疚的心如同被撕开道道裂缝,渗出鲜血,在此刻更加疼痛煎熬。 而现在看着她的阮阮因那些一并回归的感情而悲伤难过,顾予慢慢的将手垂在身侧,却连抱都不敢抱她一下。 顾予脸色微白,她闭了闭眸,哑声道:“阮阮......我不碰你。” 阮轻眼睫轻颤,她站在原地,也不知有没有听到顾予的话。 直至泪水止住,阮轻才终于慢慢的再次开口:“那请问,顾医生,现在要开始检查么?” 她的神情逐渐平静,如果不是她苍白的脸色,未干的泪痕,以及那微微泛红的眼眶,当真看不出半点刚才那样悲伤难过,甚至带了些许痛苦的情绪。 顾予呼吸一滞。 她不想,不想见到阮阮这副模样。 即使清楚那些感情不会这么快就被平复,即使清楚阮阮即使表情平静,心中也未必真的平静,也不想。 她太害怕了。 她害怕再一次失去阮阮,而她,曾经失去过很多次了。 但终究,顾予克制住了自己。 而现在,也确实不是时候。阮阮的家人,还在外面等候检查结果。 顾予慢慢敛回思绪,将自己险些表露出的感情重新压回了心底。她温柔的嗯了一声。除却比先前苍白几分的脸色,看不出任何不对。 没关系的,慢慢来。 她既然来了,总归......是有机会的。 再怎么压抑,那炙热的深情,依旧流露出那么几丝。 阮轻没有错过顾予眸中的压抑与疼惜,那温柔克制,极其深爱的神情,一瞬之间,恍若与数人重合。 几乎将阮轻带回曾经所经历过的那些世界。 但是阮轻没有忘记,除却这些,那些人所共有的......还有那极深沉的偏执。 而她们,是同一个人。 阮轻蓦地垂下眼睫,不再去想。 只合着顾予的检查。而在这期间,顾予一如她先前所言,也确实,没敢碰阮轻一下,甚至称得上是小心翼翼。 检查的时间不短,却也算不得长。只是有些检查结果,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出。 等到检查完,阮家人进来之后,阮轻神情已经彻底平静,除却微红的眼眶,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难过,那些情绪似乎已经完全影响不到她了。 阮家夫妇担忧紧张女儿的病情,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阮行虽然也急切的想要知道妹妹的病能否治愈,却敏锐的察觉到妹妹和这位顾医生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不同。 而结合先前顾予对他们那近乎亲切的称呼,妹妹和她,更像是早就相识。 但这念头也不过一瞬掠过,就被阮行划掉了。毕竟从小到大,阮行不说时时刻刻有时间照看阮轻,却也清楚的知道,自家妹妹认识谁,不认识谁。 顾予转眸看向刚刚进来的阮轻家人,声音温柔的道:“还有三样检查结果未出,但只通过这些检查结果来看,是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痊愈的。” 而这似乎有些奇怪的氛围,在顾予开口的瞬间,似乎便就此消散。 阮家人都是一愣,仿若呆住。半晌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露出笑容。 虽然顾予只说百分之九十,但语气之中的自信,却清清楚楚的透露出来。 阮轻的母亲更是欣喜的红了眼眶,险些落泪。阮行更是再没心思去想自家妹妹和顾予之间的氛围为什么会有些奇怪。 其余三样检查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 只是......顾予看向阮轻,温柔的眸光中带了点小心翼翼,她道:“阮,阮......轻病的太久,最早也要半年才能痊愈。而这期间,我需要每日都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根据情况,更改治疗方案。” 顾予温柔的声音微顿,“所以,您们不介意的话,每一天我都要上门简单的了解下阮轻的身体状况。” 看似是在询问阮家人,实际真正询问的也唯有阮轻而已。毕竟,只要阮轻的病能够治愈,阮家人是一定会答应的。 阮轻微微垂眸,却没有出声。 她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治好病的,至于有没有其他原因,或许,现在的阮轻自己,都不清楚。 顾予眼眸微亮,明白阮阮是答应了。 但她却也不敢再提更多的要求了。例如......住进阮家观察阮轻的病况更加方便。 阮行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只不过他刚一提出,就被顾予强忍着答应的心思婉拒了。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至少,现在是不能的。 阮家人也在顾予来阮家观察阮轻病况的第二天就知道了,她回国后,就一直住在阮家相邻的一栋别墅。 三个月的时间一晃而逝。 阮轻的病情逐步好转,但除却每日来阮家观察阮轻病况以及为阮轻治疗时的时间,顾予没有任何机会接触阮轻。 就像是最普通的医生与病患之间,除却治病,再不会有更多的联系。 顾予想要见阮轻,其实是可以有很多的借口的,但她没有,她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再来触及阮阮的底线。因为阮阮太聪明了,有些事,她不说,却不代表她不知道。 而即使是她还是谢渡笙,甚至于最后一个世界的时候,顾予都没有现在这样难熬。 在那些世界中,她至少是阮轻的任务目标。可是现在,顾予又算什么? 即使是为阮轻治病,也不过是履行最开始就定下的契约。 阮阮,不欠她分毫。 意识到这点的顾予心中痛苦难言,却没有任何办法。 ps.改短了QAQ抱歉,之后阮阮和组长的对话改动也不会太大,明天还是会放在作话里的嗷,晚安么么啾~ 第139章 现实世界 见到顾予给阮轻检查完病情, 阮行忍不住问:“顾医生, 请问阮阮现在的身体状况?” 顾予略低的声音认真温柔:“已经在逐步好转,只要注意,不会再有忽然昏迷的症状,还请阮大哥放心。” 阮家人即使去公司, 每一天也会留下人在家中陪伴阮轻。而相同的问题, 几乎每隔几天都会被提到。 顾予也向来不厌其烦的认真回答。与医院中所描述的人,实在是大不相同。 即使是阮家人,见到顾予的第一印象, 也从来不是什么温柔, 而是清冷,漠然,还有着一丝似出尘般的气质。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出尘”二字,或许也并不是很相符合,但除却“出尘”,阮行也找不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顾予了。 而实际上,那丝难以形容的感觉,是神性。 但顾予与阮家人相处之时,却总是温柔耐心的。她每每看向阮轻的眸光,更是温柔似水,而其中.......似乎还压抑着其他感情。 阮行之所以会察觉,这并不是阮行观察入微,而是顾予从来没有想过掩饰。 而阮轻的情绪看似没什么变化,但从小看着妹妹长大的阮行却能察觉出她的不对,但具体如何,阮行却是不清楚了。 只不过曾经被否决的那念头,又冒了出来。 阮轻和顾予是相识的。 得到顾予回答的阮行暂时没再去想,只在顾予离开阮家前习惯性的提了提,请她留下来一同吃午饭。至于回答,顾予不说,阮行都知道了。 因为之前,阮家也几次留过顾予,而顾予次次都笑着回绝。几次之后,阮家也就没再提过了。这一次,只不过是阮行一时走神,不小心就提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顾予的回答却让阮行有些惊讶,她微笑道:“好啊,那就麻烦阮大哥和阮阮了。” 阮行听着她的回答罕见的怔了下,不过他在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同样笑道:“不知道顾医生有没有什么忌口的菜?我去提醒一下陈姨。” “没有。”顾予说道,“辛苦阮大哥了。” 阮行笑着摇了摇头。 等阮行出去,顾予才敢将视线转向阮轻,正对上阮轻平静的视线。 顾予温柔的嗓音微涩:“阮阮,我留下来......” 阮轻神情平静,说道:“即使是其他人来,爸妈和大哥也同样会留。” 所以,阮阮的意思是,她和其他人......是没有差别的么? 顾予的眼眶蓦地一红,她温柔的声音微哑:“阮阮,我不信在你心中,我和旁人,没有一点分别。” 她尾音轻.颤,本该笃定的话语听起来实际却是有些不自信的。 阮轻很少见顾予这副模样,不论是帝国公主,还是谢蝉衣她们,都向来是偏执强势的。 但顾予脆弱的模样,阮轻却并不陌生。 而现在听着顾予微颤的声音,阮轻难得笑了笑:“你当然是不同的,从任务的最一开始,你就注定会是我心底最不同的那个人了。” “尤其,我现在不仅清清楚楚的记着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还有着那时的感情。”阮轻眼睫轻眨,她道,“我又怎么,能把你和毫不相关的人相提并论呢?” 阮轻明明笑着,顾予却心中钝痛。她脸色苍白,眼眶越加红了。但那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开合,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从谢渡笙觉醒记忆开始,我就后悔了。”顾予哑声道,“阮阮,我......” 所以,自甘死亡,所以,她跟到了这里。 阮轻还记得谢渡笙死亡之时,心中那陡然间的抽痛。她惧谢渡笙,也曾在被当作原身折磨时忍不住恨过谢渡笙,但却也在时光流转后教导谢渡笙成长,也被她救过性命,更是时时刻刻都记着,这不过是一个任务。 但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她曾为谢渡笙的死而悲伤。也曾不止为谢渡笙悲伤。 这些再次被顾予一句话而挑起的情绪让阮轻烦躁不安,她平静的神情再难维持,看起来反而有些难看,以及那难以言喻的情绪,甚至是有那么一丝惶然。 阮轻道:“我不想听。” 她看向顾予,重复道:“顾予,我现在不想听。” 顾予声音一哑,不再说话。但看着阮轻终于出现变化的情绪,顾予心中,除却悲伤,还有着与之相对立的欣喜。 至少,她的阮阮,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不论那感情,究竟是厌恶,烦躁,甚至是恨意,总归是比那样平静到像是在看一个无谓的人一般要让顾予安心。 阮行刻意在楼下多待了一会儿,没有想到上来的时候,正听到阮轻的最后一句话。 他皱了皱眉,抬手敲响了门。 屋内的气氛霎时沉寂。几秒之后,阮轻才走过去开门。看到阮轻的动作,顾予顿了一下,站在了原地。 而顾予和阮轻虽然调整了情绪,但顾予泛红的眼眶却无法遮掩,阮行却也没提,就像是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 等到吃饭的时候,气氛更是古怪。 顾予虽然早在检验结果出来之后,为阮轻诊治的第一天,就已经列了张阮轻需要忌口的食物。 不过不需要忌口的食物里面依旧有阮轻爱吃的菜。 期间几次,顾予都在不着痕迹的为阮轻夹菜,而那些菜,都是阮轻爱吃的。 在任务世界中时,阮轻虽然需要维持人设,但曾见过阮轻真实容貌的谢蝉衣,甚至是宁舒和绍绫,都是知道些阮轻本身的爱好的。 只不过,顾予夹的菜,阮轻一口未吃。 等到顾予离开之后,阮行叫住了想要上楼回房间内的阮轻。 阮轻脚步一顿,坐到了沙发上。她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嗓音轻软:“哥哥听到了?” “‘顾予,我不想听。’”阮行耸了耸肩,没有丝毫隐瞒的说道,“只听到这一句。” 他看着阮轻,摸了摸下巴,问道:“原来我妹妹还真和顾予顾医生认识?你们这是吵架了?是不是她欺负过你?” 阮轻微微垂眸:“......很久之前,见过几面。” 她语气微顿,补充道,“不熟。” 阮轻的语气没什么波动,而无论她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既然自家妹妹不想说,阮行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不过......阮行笑了笑:“你们这关系可不像不熟......” 阮轻微微抬眸。 “......像是冷战。”阮行想了想,忽然说道。 不过说完之后,只有他自己乐了乐。看着自家妹妹蹙眉,阮行敛了笑容,说道:“小丫头,如果真的不熟,那哥哥也不说什么了,但如果你是在意这个......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朋友的,将来可不要让自家后悔。” 阮行确实不知道阮轻和顾予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他却能看出来,自家妹妹,虽然说着不熟,其实心底,却并不是不在意顾予的。 她在意顾予? 她确实在意。但其中是非,感情,却从来不是那么简单。 阮轻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她起身,向楼上走去,不过转身的瞬间,却也留下了一句轻软的话语。 阮轻说:“我会想清楚的,哥哥。” ps.晚安嗷~看到评论啦,抱抱大家,比心~ 第140章 现实世界 夜色渐沉, 阮轻站在窗边, 在这夜空之中,却见不到一颗星辰,就是月光, 也极浅极淡。映入眸中之时,只余一片极暗的夜空。 回来之后的阮轻保持了自己从小到大养成的作息时间,几乎没有晚睡的时候, 即使是在医院中见到顾予时的那一天夜晚,也不过比平常晚睡了那么十几分钟。 可是今天, 距离阮轻平时睡觉的时间, 却已经过了近两个小时。 哥哥的话, 搅得阮轻本就因顾予又泛起波澜的情绪再难平复。 也让阮轻明白,她不能, 不能再这样, 假装平静的逃避下去了。 即使见到顾予的那一天阮轻任由那曾被淡化的感情倾泻而出, 在那个瞬间之后,那些情感却一直被压在心底。 阮轻也从不愿意去细想。 夜风拂过, 阮轻眼睫微垂,轻轻阖眸。 那些任务世界之中的一幕幕, 清晰而坚定的缓缓浮现在阮轻的脑海之中,又如同溪水一般, 自然流过。 顾予......谢蝉衣......莉蒂西雅......洛雁舟......宁舒......绍绫......谢渡笙...... 以及最后一个世界之中,那个容貌精致漂亮,又看似柔弱, 惹人怜惜的少女。 最终化为顾予如今的模样。 一行泪倏地滑落脸颊。阮轻微阖的双眸慢慢睁开,墨色的眸子似水雾氤氲,又似水洗过般剔透。 阮轻抿着唇,没有发出丝毫声音。泪水却不间断的自眸中滑落,眼尾也泛起了一抹迤逦的红色。 她剔透的眸中情绪,复杂难言。其中似含悲伤,痛苦,又似含着一丝极浅的委屈,以及那难以用言语道明的情绪。 不是没有动过心的。 甚至,早在脱离第三个世界后系统简单的提示下,阮轻就已经隐隐猜测到,她于不同世界之中所拯救的,是同一个人。 于是,淡化了感情的阮轻稍稍放纵了自己,她对宁舒动过心,也对绍绫动过心,而其实在那之前,她也曾为谢蝉衣心动,甚至是对于莉蒂西雅,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的。 只不过,在最初的时候,阮轻对感情之事尚且稚嫩懵懂,她不知道,自己是动心了的,而到后来,即使清楚了自己的感情,却也从不愿表露出来。 因为,她要回家。 虽然那时的阮轻还不知道顾予的具体身份,但只从系统涉及到具体情况时就模糊不清的话语,阮轻轻易就能推测出顾予的身份在系统之上。 这样的一个人,和阮轻,其实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者,更加遥远。 直到谢渡笙成就渡劫后期,有了所有记忆。阮轻才真正从系统口中得知,其实,她的任务,是让顾予的灵魂碎片,成功脱离任务世界。 只不过只有阮轻自己清楚,即使早有猜测,即使稍有放纵,心底却从无法将她们看作是同一个人。 可她们,也确实是同一个人。 而谢渡笙的话语,她死亡的那一幕,也在阮轻的心中留下了近乎不可磨灭的伤痕。 阮轻脸色苍白,手指冰凉。 谢渡笙似笑非笑,却含着悲伤哭泣的声音,仿佛在这一刻,再一次清清楚楚的在阮轻耳边响起:“师尊,你究竟,是来救我的,还是来......” “杀你的?”阮轻阖眸,轻声补全了谢渡笙没有说完的一句话。 最后为什么没有说下去呢?因为谢渡笙舍不得。 阮轻知道。但是她并不心软。 阮轻也曾经一直以为,于那些世界之中的经历,她并不介意。毕竟,只是任务而已。 而现在,阮轻明白了,她并不是不介意的,她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高尚,不过是因为淡化了感情,才能在最后一个世界之中平静的和顾予说出她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其实这句话,也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 然而在那些被淡化的感情悉数回归之后,即使阮轻的理智清楚,在那些世界之中,顾予对她所作的事,有些其实抵不上原身曾对顾予所作十分之一。 她是无辜,但顾予难道就不无辜么? 只不过刚好,阮轻成为了害过顾予的人,只不过刚好,顾予爱上了有着阮轻灵魂的仇人。 可顾予又凭什么,放弃报仇? 但在感情上,在被那样对待之时,阮轻不是不委屈的,不是不难过的,也不是没有怒气的。否则,她不会在脱离世界之前,还要用指甲划破手腕,只为让绍绫后悔。 阮轻眼睫轻.颤,泪珠滚落,眸中是罕见的茫然。 ...... 顾予依照之前每天的时间定时来阮家检查阮轻的身体状况。 而她来时,阮轻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只有阮轻一个人。 顾予怔了一下,却没有去问。 阮家早在二楼准备了一间医疗室,里面设备齐全,而每一日,顾予也是在这间医疗室内为阮轻检查身体状况。 检查完后,看着阮轻苍白的脸色,顾予终于是忍不住问:“昨晚为什么没有睡好?” 她温柔的声音中不是不满,而是疼惜。 只是以为得不到答案的顾予,却听到阮轻说:“因为你。” 这三个字于顾予而言不亚于一道惊雷。因为这代表着,她的阮阮,终于不再逃避曾经所发生过的一切。 而不等顾予说话,阮轻已经说出了下一句:“顾予,我们谈谈吧。” “好。”顾予眸色温柔,低声道,“阮阮,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即使现在才不过三个月,但每一天,度日如年。” 看着这样的顾予,阮轻心神微恍,语气中也带了一丝柔软。 她说:“顾予,这样的你,真像谢蝉衣。” “阮阮不喜欢么?”顾予语声温柔,嗓音中带了一丝委屈,“我以为阮阮会喜欢的。” “喜欢。”阮轻道,“可是,这不是你。” 而谢蝉衣,即使是伤的最重的时刻,也从来不会流露出一丝柔弱。 阮轻伸出食指,抵在顾予欲张的唇上。 “无论是现在,还是最后一个世界之中,你总是漂亮柔弱到惹人生怜,因为我从未厌恶......甚至是欢喜过谢蝉衣,所以你温柔,因为我怜惜失忆之时的顾予,尚且年幼的洛雁舟,懵懂之时的绍绫,所以你柔弱。” “因为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这般模样。”阮轻的唇微弯,墨眸之中却一片清明,但细看之下,却也不难看出,那眸中隐藏的柔软。 顾予温柔的看着她,眸中是难以克制的深情与执念。 耳边是阮轻低缓而清晰的话语:“所以,你隐藏了你的强势,你的偏执,可是,存在的,依然存在。” 分明被阮阮戳破了伪装,顾予的心中却是一片柔软,她眸中恍若浮现点点星光。 她的阮阮啊...... 顾予轻轻舔了舔阮轻抵在她唇上的食指,眸中柔软,嗓音微哑:“阮阮说得是。”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晚安~爱你们,笔芯,早点休息哦~ 短小QAQ+在更新时间上总是自打脸QAQ 第141章 现实世界 那触感湿软, 轻柔, 又似带着丝缠绵之意。 阮轻长而卷翘的睫羽微微颤动,耳根处也不自觉间染上了一丝浅淡的红晕,下一刻, 那被舔过的食指已顷刻间被收了回来。 见到阮阮红了耳根的模样,顾予温柔的眸中带了一丝浅笑,内心也忍不住些许雀跃。 那浅笑一闪而逝, 阮轻能看出顾予那不加遮掩的欣喜,神情间, 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她直视顾予, 只轻声道:“那么, 现在组长能够说一说,最后一个世界之时, 我究竟是为什么忽然间失去意识, 再睁眸时, 已回现世?甚至于,没有和系统联系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她的声音不急不缓,轻柔有度,其中却带着不容置疑。 其实,这应当是很容易就能够猜测到的事情。毕竟,最后一个世界,本就是顾予在苏醒之后为求得阮轻原谅而违背契约而强行增加的一个任务世界。 而阮轻之所以会回来的这样仓促,并且没有被带回系统空间内淡化感情,明显应该是和顾予有关系的。 只是......倘若真的是顾予故意所为,阮轻不可能耳边只余一句:“阿澜,我爱你。” 任务之时的阮轻对于那些系统无法说出的事从不追根究底,即使察觉,也很少去细想那任务背后隐藏的事。毕竟,只要完成任务,只要最后能够回家,她又何必去给自己心中增加那不必要的负担。 可是,现在,阮轻回来了,她的感情,也随着顾予的再一次出现,一同回来了。 所以,那些曾经的“不必要”,在现在,显然是有些必要的。 看清阮轻眸底的不容置疑,顾予低声浅笑:“阮阮不问,我也是要说的。” 她眸色温柔,说话间,右手已极缓极轻的覆上了阮轻有些冰凉的手上。 “因我难以抑制,脱离了世界界限,从而导致了整个世界无法承受,从而崩毁。”顾予嗓音柔缓。 言至崩毁之时,顾予温柔的眸光似荡开一层悲伤,转瞬而逝。 阮轻的双眸却微微睁大,她平静的神情一时怔住,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她轻声问:“崩毁了?” 即使每一个世界之中,阮轻都知道那些世界的发展轨迹,甚至于除却顾予,对旁人都没有太多的真实感,却也从不曾只将那些世界之中的人当作符号,而是活生生的人。 她明知道,苏醒之后的顾予知道一切,不会为任务世界之中悲惨的经历而左右,自然也不会是只因不愿克制对自己的感情,就毁掉一个世界。其中应当另有缘由,心中却一时难以平静。 见阮阮这样的神情,顾予心中越加柔软,只恨不能,将阮阮揽入怀中,最终却也只能克制的轻抚阮轻微凉的手。 “阮阮不要担心,”顾予低软的声音中压抑着几乎克制不住的缠绵情意,她轻声道,“如最后一个小世界,一旦启用,即使那时不会崩毁,也迟早是会崩毁的。” 阮轻漂亮的黑眸中似覆了层浅浅的困惑。 顾予说道:“宇宙管理总局之中的工作人员,其实也不过是来自于各个世界之中的‘人’罢了。而宇宙管理总局条例第一条,就是,凡进入宇宙管理总局之人,不得返回自己原本所诞生的世界......” 她温柔和缓的声音微顿,眸中似再次掠过一丝悲伤,“只不过,也因这份条例,每一位新人入职之时,都会得到一份如同弥补的礼物,即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那个世界,便是以我所诞生的世界为蓝本,复制而成。” “而小世界一旦启用,即使不是刻意,在那个世界寿命走到尽头之时,也是会崩毁的。” 顾予的声音依旧温柔缠绵,还带着轻轻的安抚,就仿佛,在说一件和自身莫不相关的事。 阮轻的心,却微微一颤。 且不需顾予再多说些什么,阮轻已然明白,最后那一个小世界之中的发展轨迹,皆是曾经在顾予身上真实发生过的。 而宇宙管理总局之所以会送出一个复制世界,是因为,人的心底大都是有所执念,既不能够再回到所诞生的世界,那么这样一个相同的小世界,就成了他们完成于诞生世界之中想要完成执念的唯一途径了。 且唯有唯一一次的机会。 最后一个世界的发展轨迹于阮轻脑海之中掠过,最后蓦地停留在,她带着顾予踏入姜家之时。 于世界彻底崩毁,不过几日之差。 而所谓难以抑制的是什么呢?是顾予对阮轻炙热的感情。 又为什么会脱离世界界限呢?从顾予决心喝下那杯带了药的酒之时,世界就已经有了崩毁的前兆。 阮轻蓦地忆起自己对顾予说过的那一句话。 她说,她们是不一样的,就像是......谢渡笙再也活不过来...... 然后......她见到了谢渡笙,也见到了其他人。 所以,那个世界,会崩毁的那样快,快到,甚至顾予都难以反应过来。快到,阮轻直接被送回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可是啊,最后那一个世界,却原本就应当是一个不该存在的任务。 阮轻喉间微涩,她定定的看向顾予,轻声问:“顾予,你后悔么?” “阮阮......”顾予眸光温柔,她低声道,“我只后悔,没能对你好一点。” 而即便所有世界尽皆重来一遍,我也依旧,不会改变。 阮轻蓦地垂眸。 说出这句话的顾予,依稀与绍绫的模样重合。 顾予微微抬手,轻轻抚上阮轻的脸颊,她嗓音轻柔:“至于阮阮被淡化的感情为什么会回来,我也曾有些听闻。” “所谓淡化,其实不过是一种封印,倘若不是解封,一般而言,那些曾被淡化的感情,永远不会回来。” “总局之中的工作人员,大都要穿梭于各个世界执行任务,也有人会因太过重情,或是太过感性而选择淡化感情。但其中,却也有极少数人,于淡化感情之后,再次回来。” “其中原因......是因那人,感情太深,心中有情,才会在心中之人亦或某些事物的刺激下,冲破封印。”顾予语声温柔,眸色缱绻,“阮阮待我......总归是心软的。” ps.晚安嗷~么么啾 其实这一章应该是没码完的,但是太困辽QAQ明天继续 第142章 现实世界 看着顾予潋着情意的双眸, 阮轻却慢慢的, 将她抚在自己脸颊之上的手拂了下去。 她的神情看似平静,与她相对而视的顾予却能察觉到阮阮此时那似含了痛苦的悲伤情绪。 半晌之后,阮轻才终于声音极轻的问出一句:“顾予, 你已经......彻底只是一个人了么?” 顾予默然。 “不彻底融合,规则之下,无法进入自我进化而成的世界之中。” 所以, 她只能够,在最后那一个小世界之中, 最后见阮阮一面。 阮轻眼睫微垂, 眸光怔然。 即使早已经猜到, 但真正得知之时,却还是难以抑制的悲伤。在任务世界之中, 她曾被报复, 强.迫, 关在一处不得离开,却也有人不曾伤她。即使重生, 觉醒前世记忆,顾予也没有杀她, 即使被商藜毁掉丹田,又险些被抽离灵根, 谢蝉衣在知道她身份后,却生生压下了杀掉商藜的想法......宁舒呢,宁舒从不将她当作乔知乐, 除却不愿她离开之外,宁舒也从没有强.迫过她...... “阮阮......你于那些任务世界之中的经历,皆为我之过错。”顾予语声缠绵,眸中似有水光潋滟,她哑声道,“只是,阮阮,那些世界之中,和阮阮相处的人,也都是我。我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 阮轻道:“受发展轨迹所限,而我又成为害过你的人,你做出那些事,怎么能怪你呢?” 她语声平静,言语之间分明没有责怪顾予的地方,但就是这种理智,让顾予心头一颤。 阮轻笑了笑,一滴泪珠却从眸中滚落:“曾经我以为自己其实是不在意的。只要完成任务,或者淡化感情,或者消掉记忆,再回到家中,我就和你在没有什么关系了。” “可是你违规带我进入你的世界,你不融合,是为了让我见‘你们’最后一面,却也让我曾经被淡化的感情裂开一道缝隙。现在又来到了我的世界,从头到尾,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就连谢渡笙会选择死亡,也不过......”阮轻蓦地止住话语,她眼眶泛红,哑声道,“顾予,你说,我的病真的需要总局之中派出一个人来救治么?就算是需要,又怎么会是你呢?” 她声音沙哑,其中还压抑着委屈。 阮轻很少会把自己的感情表露出来,在那些任务世界之中,最一开始之时,阮轻虽然待她很好,但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任务。因此顾予即使知道她曾经被淡化的感情回来了,心中却也并不自信,不然她也不会一直等到现在,等到......阮阮亲口点出她的伪装。 现在看着阮阮流泪,心中疼惜的同时,顾予微颤的心却忽而安稳下来,她轻声道,没有一丝隐瞒:“原本是有其他办法让阮阮痊愈的,也不需要有人前来,但是,我想来,所以我就来了。” 她语声温柔,却坚定,也没有一丝犹豫。 顾予抬手,拭去阮轻眼角的泪,她道:“当初违规,我自请惩罚,按照阮阮所在世界之中时间来算,流放空墟界,三百六十七年......” “但因我请求亲自前往阮阮的世界之中,固加五百年。空墟界是曾经因时空动荡而崩毁的各个小世界而形成,其中没有光明,伴有时空动荡发生,自进入总局以来,我第一次违规,第一次,进入空墟界。但是......”说到这里,顾予语声微顿,她唇边绽开一抹笑意,“阮阮,我赢了。” “空墟界中没有日夜,但这八百六十七年,我从未有一刻不想念阮阮。” 顾予很少会笑。更何况,自从进入宇宙管理总局之后,就抽离了所有情感,虽也会在各个小世界之中执行任务,身在其中,见过人世间各种悲欢离合,却从不为所动,久而久之,骨子里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了那仿若与生俱来的神性。似悲悯实无情。 即使她总是温柔的,现在这一笑,却也仿若冰雪消融。惹得人为之心动。何况,本就对她动过心的阮轻。 她的声音低软温柔:“我进入总局之时,选择抽离了自身所有情感,也曾以为,我会一直那样下去,但剧烈的时空动荡,和世界法则,导致正在执行任务的我,灵魂四散,却也因阮阮而重新凝聚,生出情感。” 听到顾予的最后一句话,阮轻心中蓦地泛起了些陌生的感情。 顾予的感情,因她而生,也只为她而生。 这算是什么? 阮轻看着顾予,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听她说:“所以,现在的我,才是完整的我。” “阮阮,你心软了么?”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耳边再次响起顾予的声音,阮轻才终于回神。她的唇微微开合,嗓音很哑:“从小到大,我很少会有为一个选择而为难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有人让我为难......” “顾予,你是第一个。” 阮轻虽然这样说,却明白,她自己不想的话,又怎么会为难呢? 听到阮阮的话,顾予眼角眉梢间都染上了笑意,眸子也仿佛亮起点点星光,却也不敢太过放肆,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 阮轻仿若没有看到顾予的情绪变化,只轻声问:“如果我不要你,你会抽离感情么?如果我......” “不会。”阮轻还没有说完,话已经被顾予截断。 她怎么舍得,怎么愿意,空墟界中八百六十七年的时间都没有磨去顾予心中对阮轻的感情,又怎么愿意,再一次主动抽离所有情感。 阮轻默然,她看了顾予一眼,继续道:“我刚刚没有说完。” 下定决心之后,心情似乎也没有之前那样糟糕,而一旦做出选择,才明白,其实,它并不该那样艰难。 顾予委屈的哦了一声。 “如果我要你,你会一直,留在我的世界之中么?”阮轻声音轻缓。却不难听出,其中艰难。 “即使阮阮不要我,我也会留下来,直到......” 直到这一世终结,倘若阮阮终究不愿意和我去总局,我也甘愿,最后违背一次规则,脱离总局,就此死亡,再无新生。 顾予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阮轻却像是听懂了顾予的未尽之意。她看着顾予,眸色一点一点的柔和下来,也终于,倾泻出了那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情意。 顾予慢慢起身,再不克制的伸手将人拥入怀中:“阮阮......” “嗯。” “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假装是上午QAQ 应该还会有1-2章的番外,么么啾 第143章 现实世界 顾予抱得太紧,但听到她那快速的心跳声后, 原本想要轻轻推开她的阮轻伸手, 捏了捏她的耳垂:“松开些。” 阮轻貌似平静的声音中带了微促的喘息, 意识到阮阮从小因为病痛而柔弱的身体,顾予立刻就松了松,却没有彻底松开, 而是虚虚的抱着阮轻。 顾予温柔的嗓音带了点甜腻:“阮阮......” 阮轻嗯了一声,暂时却也没有再让她松开。 顾予眼睫微垂, 她看着阮轻,仿佛盛着星光的双眸含着褪不掉的炙热情意,而后, 轻轻吻在了阮轻的唇上。 我再也,不想要失去你了。 阮轻白皙的耳垂瞬间染上红晕, 她眼睫轻.颤, 双眸无意识的微微睁大, 顷刻间就已经覆了层潋滟的水光。 这个吻太过温柔,阮轻能清晰的感受到顾予柔软的唇瓣在自己的唇上辗转缠绵。 一时之间, 竟然仿佛沉沦。 直至顾予想要撬开她的唇瓣, 阮轻才蓦然惊醒, 她推开顾予, 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复杂。 她是同意了和顾予在一起, 但是那种事,给阮轻留下的阴影实在太大。 顾予忽然间被阮轻推开,再一看阮阮的神色, 心中忽然一跳,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那些世界之中的记忆。 下一刻,阮轻语声柔和,慢慢道:“不许做那种事。” 顾予神情一僵,刚刚她,真的只是太过开心,才情难自抑的吻了阮阮,绝没有想要做那种事。 何况,阮阮的身体还没有好。 看着她眸中几乎溢出来的委屈,阮轻伸手,顾予微微矮身,配合的任她摸头。 模样委屈又乖巧。 “我知道。”阮轻微微一叹,“我只是被你的吻提醒,以后也不许做那种事。” 顾予懵了懵,瞬间更加委屈了。 她微微张唇,但还没有说话,阮轻白皙修长的食指就再次抵在了她的唇上。 阮轻面无表情:“我害怕。” 顾予哑然。她虽然从不后悔占有阮阮,却已经,不止一次,后悔过,在那些世界之中,为什么要那么粗暴。 但下一刻,顾予就轻轻将阮轻的手指握在了手中,她眸色渐深,嗓音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诱惑而缠绵:“都是我的错,也愿意答应阮阮,只要阮阮不同意,就绝不会强.迫阮阮,只求......阮阮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她眸中情意深沉,还带着惑人的温柔,阮轻心弦动容,几乎要沉迷进去。但阮轻的情绪,依旧是理智而清晰的。 她听到顾予用那惑人的声音说:“阮阮,你别怕,我给你上好不好?” 阮轻怔住。 “给阮阮上,我心甘情愿。”顾予的声音愈加温柔缠绵,似含无限情意。 看着她这副似是任君采撷的诱人模样,阮轻本就红晕未消的耳根愈加通红,白皙如玉般的脖颈与脸颊也覆上了一层浅浅的薄红。 “顾予,你......” 一阵敲门声地响起,阮轻几乎是瞬间没了声音,顾予也霎时敛了那温柔诱人的模样。 而这瞬间,阮行已经开了门进来。 他平常温和的面容现在微沉,在看到阮轻染着红晕的面容,以及顾予握着她的那一根食指时,就更加沉了。 而只看阮行这个神色,阮轻和顾予都能知道,刚刚他一定听到了什么。 没有想到哥哥会忽然回来的阮轻有些头疼,她轻声道:“哥......” 阮行没理自家妹妹,虽然他早就猜到阮轻和顾予从前就认识,却怎么也想不到,顾予和自家妹妹会是那种关系,再想到刚刚在门外听到的话,一时间简直想把一天前还在劝说阮轻的自己给打一顿。 他沉着脸看向对自家妹妹图谋不轨的顾予,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顾医生,如果今天检查完了,还请回去,我和阮阮,就不留你吃饭了。” “阮大哥回来的正好,已经检查好了。阮阮的身体恢复的很好。”顾予镇定的和未来大哥对视,其实心底还是有些虚的。 说完之后,顾予就被阮行防贼一样的送了出去,顾予委屈又可怜的看了阮阮一眼,却只得到阮阮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把顾予赶出去之后,阮行才把自家妹妹从房间里拎了出来,坐到了沙发上。 不过还不等阮行开口‘质问’,阮轻就已经开口了:“哥哥不是有事出去,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阮行气得冷笑:“我再不回来,你就被顾予拐上床了!” “......” 阮轻无言。 想到顾予最后那些惑人的话,她有些无奈:“哥,你究竟偷听了多少?”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听得阮行更气,他斜了阮轻一眼:“哥那能叫偷听吗?!” 说完,阮行面无表情的道:“‘我害怕’。” 下一句,却又是温柔诱惑的声音:“‘给阮阮......我心甘情愿’。” 阮轻几乎是立刻咳出了声,她脸颊绯红,瞪了阮行一眼:“哥!!!” 阮行还没见过自家妹妹害羞炸毛的模样,心中好笑的同时又想到她面对顾予时也是羞涩的模样,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知道问阮轻她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应该是问不出来,他只问:“阮阮,你是不是已经和她和好了?” 阮轻默然片刻,道:“还多亏了哥哥的劝说。” 听阮轻这么说,阮行简直一口气堵在嗓子里,上不去又下不来,气了个半死。 阮轻笑了笑,轻声道:“其实,即使哥哥不说,我也总会想清楚的。” 而无论她有没有想得清楚,顾予都是会留下来的。 不可否认的是,顾予早已经成为了阮轻一生中,最特殊的那个人。 她顿了顿,道:“哥,你别生气。” 阮轻的性格看着很软,但其实,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就从来不会改变主意。 阮行其实并不介意妹妹的爱人是男性还是女性,今天会气成这样,实在是因为听了顾予那想要把他家妹妹拐上床的话。 但不介意归不介意,察觉到阮轻坚定的态度,阮行已经准备好要调查清楚顾予了。 阮行郁闷道:“想进阮家的门,可没这么容易。” 阮轻失笑。想到顾予被哥哥赶出去时那委屈又可怜的眼神,笑容更加温柔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假装没有过零点QAQ 晚安么么啾~ 第144章 现实世界 不过这一日虽然将顾予“送”出去了,但余下却还有至少三个月的时间, 还是会需要顾予每天来阮家给阮轻检查。 这种情况下, 为了阮阮的病能够痊愈, 别说自家妹妹看起来已经和顾予和好了,而且只是说了那么几句调.情的话,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 阮轻的病还没有治愈的期间,阮行也不能拦着顾予进阮家的门。 等阮轻的病痊愈之后, 顾予再想每天都来阮家,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阮行阴森森的想。 当然,自从知道了顾予和阮轻的关系之后, 阮行就再也没有留过顾予在阮家吃饭了。每天顾予给阮轻检查身体的时候,只要阮行在家, 那简直是严防死守, 寸步不离。 阮轻无奈的同时却也没说些什么。 而在阮轻的病没有痊愈之前, 这件事,却是不适合告诉爸妈。 因此每每看着顾予越来越讨爸妈喜欢的同时, 阮行还什么都不能说, 那心情, 简直一言难尽。 只是, 关于顾予的调查虽然很快, 其实却并没有什么实际进展。 因为调查中的资料,和最一开始医院给出的关于顾予的简单信息,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要说唯一不同的, 或者更应该说,调查中详细一些的信息,那就是顾予从小就在国外长大,华裔,却从来没有回过国,现在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回国。 原本这该是十分正常的,旁人也不会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但阮行却很清楚,顾予没有回过国,阮轻更是没有出过国,她们又是怎么相识的呢。 而如果早就相识,顾予又怎么会不知道阮轻的病情,且在已有了一例治愈病例的情况下,直到现在才受邀而来。 再看这份调查之中顾予那过分干净的身份背景,阮行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怪异,顾予这个人,就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但调查也就到此为止了。 回家之后,阮行将顾予的身份资料放在了阮轻面前。 阮轻并不意外哥哥会调查顾予,也知道哥哥调查不出来她们相识的经过,因为,她们原本就不是在这个世界之中相识的。 合上这份资料,阮轻道:“我知道哥哥心中有很多疑惑,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放心不下我......” 她轻声一叹:“但是,即使不去调查,哥哥也是清楚的,顾予对我,对阮家,都没有任何恶意。” 阮行揉了揉太阳穴,神情无奈:“你啊......” “就像是她了解我一样,”阮轻道,“我也了解她的一切。” 语声微顿,阮轻抿唇一笑:“谢谢哥。” 第二天,在发现阮行对待自己的态度上那微妙的转变之后,顾予就“顺其自然”地改口叫了声哥。 阮行:“......” 而等阮轻彻底痊愈之后,还没有等她们和家人提起这件事,阮轻的父母,就已经看出来了。 虽然实际上,阮轻和顾予并没有遮掩什么。但让人想不到的是,爸妈不仅主动提起,还同意了她们的交往。 除却这几个月来顾予越来越讨他们喜欢,更因为,顾予对阮轻几乎无微不至的关照。还有那......时时刻刻的温柔。 然后,直接让阮行等阮轻病愈之后就刁难顾予的计划夭折。 顾予虽然没有如阮家爸妈所提议直接搬来阮家,但是一周至少三天却都是在阮家过夜。 当然,她的房间就在阮轻隔壁,而不是和阮轻一间。 只不过,从最一开始,顾予就已经进了阮轻的房间。 夜凉如水,朦胧的月光透过薄纱般的窗帘洒落进来。 卧室内,顾予柔弱无骨的躺在床上,平日中那深沉如墨玉一般的漂亮双眸覆了层朦胧水光,其中还透着潋滟情意。 她看似纤弱的手臂揽在阮轻的腰上,另一只手则轻轻抚过阮轻的脸颊,语声旖旎:“阮阮......你真的,不想要我么?” 阮轻看似冷静的白皙脸颊上早已染上了大片绯红,眼尾也是嫣红的颜色。 右眼角下的那滴绛红泪痣在此刻更是栩栩如生,为她添了几分魅惑。 原本该把人赶回她自己的房间,但现在听着顾予勾人的嗓音,阮轻却鬼使神差的低垂了头,轻轻的在顾予唇上,落下一吻。 而只这一瞬,腰间就被顾予锢的更紧。 顾予眸中含情,脸色酡红,她柔软的舌尖轻而易举的顶开阮轻的唇齿,探入其中,温柔而缠绵。 直至阮轻呼吸微促,这个吻才慢慢结束。 顾予眸光潋滟,唇色嫣红,她弯唇一笑:“阮阮......你喜欢么?” 阮轻从没见过,顾予这样柔弱惑人的姿态,她眸色渐深,嗓音微哑:“顾予......你会后悔么?” “给阮阮,我怎么会后悔呢?”顾予眸光温柔,她忽而笑了笑,“只是阮阮,你是不是不会?” 阮轻蹙了蹙眉。 顾予笑容不变,她朝阮轻眨眨双眸,右手慢慢向下,轻轻勾住那温凉的手指。 下一刻,阮轻就听到那沙哑诱人的嗓音轻柔一笑。 “阮阮,我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晚安么么啾~明天睡醒回复大家~比心